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撩得烛火摇曳,将二人的影子胡乱地拍在墙上。
朦胧灯火下,风宴那双竖瞳以及布满颈间的墨色蛇鳞印在阮清木的眸中,泛着幽绿的光。他喉间带着鳞纹上下波动,神色似有些疲惫,那双极漂亮的眼眸噬人魂魄,近乎妖异的眉眼,多盯一秒都会沦陷其中。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奇怪?面相明明如此清俊,身上却带着鳞纹?
阮清木对着少年扬了扬下巴,“你凑过来些。”
风宴歪起头,上挑的眼睛半眯起来,好似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见他没什么反应,阮清木迎了上去,她好奇得伸出手,莹白的手指轻点在风宴的喉结上,鳞片摸起来冰凉滑滑的。
风宴蹙眉欲将她不老实的手抓住,可阮清木反应极快,灵巧地躲过他的攻势,一道利落的寒光随着她手中转动的匕首闪出。
一把短刃绕着她修长的手指转了几个回旋,最后横在了风宴的脖颈前。
她挑衅般地对上风宴的视线。
没有被灵体附身,也没有动用一点灵力。
风宴自眼底浮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这便是她藏在这副皮囊下的真正面目吗?
透过她的眼睛,风宴感受到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只是她还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他开始好奇,处于这种状态下的阮清木最真实的一面到底是怎样的。
他缓缓道:“要杀我?”
阮清木将匕首贴着他脖颈自上而下的划过,顺着他脖间滑腻的蛇鳞,刀锋又刮蹭到了他颈间的凸起,擦过时,上下微动。
“你为什么都不怕的?”见他不为所动,阮清木忽然问道。
风宴轻笑一声:“怕?”
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怕不怕。
他探身凑近,颈间顶着刀锋猛然压了过来。阮清木眉心皱起,将匕首挪开,看见他脖子上没被划伤才将匕首放下。
这人怎么完全不怕死的?
她思索一瞬,忽然唇角噙起笑意,把玩着匕首,反手握刀,刀尖轻抵在他的腹部。
她紧握着刀柄,刀尖从他的腹部向上轻挑而去,在他玄衣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刀尖直到他胸口的位置才停下。
“那这里呢?”她开口问道。
“没杀过人吗?”风宴道。
“什么?”阮清木怔住。
腰间倏地有丝凉意。
她低头看去,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条黑蛇正缠在她的腰间,两双竖瞳紧盯着她,口中吐着信子,缓慢地顺着她的腰身往上绕去。
阮清木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了。
黑蛇动作缓慢轻柔,没什么攻击性,但绕在她的腰身上的蛇鳞不经意间和她露出来的肌肤紧紧相贴,滑腻冰凉的触感冲击着她的神经。
蛇身很长,蛇尾甚至已经缠到她的腿边,擦着她的脚踝,将她的双足束起。
黑蛇继续在她身上爬着,绕过腰身,从她胸口处缠了一圈,又从背后绕过,最后挂在她的脖子上,露出个蛇头停在她心口处。
她像个死人一样,任这条蛇在她身上游走,几乎将她全身都覆上。
阮清木死盯着心口处的黑蛇,那竖瞳好像一把利刃,已经透过她的眼眸刺穿了她的胸膛。
风宴似乎是很满意她的反应,他笑着凑了过来,“刀尖只停在这里是杀不了人的。”
阮清木脸色泛白,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颤。
他好像在逼她出手。
阮清木向后躲着,她没杀过人,也不要杀人。
可是她仍旧没有移开刀尖,尽管手一直在抖,却不愿承认地强撑着。
“你不要以为这样可以吓得住我。”阮清木的语调明显比刚才弱掉不少。
风宴疑惑:“我没有在吓你。”
阮清木瞥了一眼仍缠在她胸前的黑蛇。
那这是在干什么?
“在帮你,因为你不敢出手。”风宴那双竖瞳盯着她,“你到底是害怕它,还是更害怕杀我?”
“杀了我,它就消失不见了。”
风宴盯着她惨白密着冷汗的清冷面容,忽然自心底想听她一声求饶,玩味般地往前探着身子。他往前一分,阮清木的手便向后挪一分。
绕满她全身的黑蛇也吐出信子恐吓她,露出恶相。
像初遇那一晚,求他啊。
“杀了我。”他重复道。
阮清木迟疑地看着手中顶在他心口处的匕首,指节攥得发白。
真是要疯了……
可是再怎么说,她也下不去手啊!
犹豫间,风宴陡然将身子往前探去,刀尖瞬间就没入他的心口。阮清木喉间一紧,她记忆中男人胸口血溅喷涌的场面忽然出现。
她瞳仁猛地缩紧,男人颤抖着倒在地上,他嘴中咒骂着,求饶着,那张在她噩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丑陋骇人的脸全是猩红黏稠的血。
倒在血泊之中,血流了一地。
她杀过人,她居然杀过人。
袖中一枚剑穗蓦然被抖落出来,落在地面鲜红的血迹之上。
风宴却依旧笑着将自己身体往前送去,刀尖又没入了一些,眼底是尽是张狂乖戾,“到底是阮清木害怕,还是你在怕?”
她发颤的身子陡然顿住。
阮清木是谁?她是叶仪。
可是……
“不要再靠过来了,你真的会死的!”她声音颤抖,眼见着风宴的玄衣被鲜血浸透,顺着衣襟蜿蜒滴了一地猩红。
她看见掉在血迹之上的剑穗,记忆开始交叠,系统的声音仿佛又出现在她脑海中,以及任务失败的警告。
阮清木的名字一直在她脑子重复着。
“是阮清木不想让我死,还是你不想我死?”风宴目不转睛看着她。
对上那双泛着光的诡异妖瞳,她记起来了。那个雨夜之中问她知不知道这到底是何契约的蛇妖。
她是阮清木,她不再是叶仪了。
给温疏良送剑穗的任务失败了,她受到了系统的惩罚,所以她差点被自己最恐惧的梦魇杀死。她也记起了风宴的神魂抓住她时的感觉,在她失重坠落之时,周身的泠风将她稳稳截住,神魂碰撞的瞬间,她听见了他的心跳。
“我不想你死。”
阮清木口中喃喃道:“我不想你死……”
如果此刻手中这把刀没有插在风宴的胸口,她甚至想一把抱住他。是发自心底的一种冲动,她想抱住他,像他们神魂相贴时那样紧紧相拥地抱住他。
她手捂在风宴的伤口处,那刀正扎在心口上,血止不住地流出。
风宴盯着她的眸光,确认她的意识已经恢复了正常,有些失望得移开眼,握住她的手将匕首随意地拔出。
血溅了出来,阮清木惊呼出声:“你不痛的吗?”
他冷哼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我才应该问,你到底干了什么搞成这样。”
阮清木知道风宴在问什么,却没办法告诉他,只心虚地低下头,“被人欺负了呗。”
风宴没顾自己的伤势,将她拎到床上,听到她说被欺负后动作一顿,他皱起眉问道:“上次那个蠢货?”
阮清木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她刚在榻上躺下,身后的床榻突然又往下坠了一下。
风宴贴在她身旁也躺在她的榻上,他双目阖上,神色挥之不去的疲惫,失了血色的脸更加惨白。
她偷偷伸手想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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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胸前的伤口,结果被一掌拦住,他眼皮都没抬,“不用管。”
少年因为倦意的声音带上一丝喑哑,“再有下次,我不会再救你。”
阮清木并没有在意他说的话,她只感觉自己想抱住风宴的那股冲动还没有消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生魂契的原因,她忍不住想贴近他,想再听一听他的心跳。
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她倏地伸手环抱住了风宴。怀中之人的身子僵住,她却收紧自己臂弯,就这样紧紧依贴在他身旁。
心口处传来咚咚的心跳声。
她就这么抱着,就算风宴骂她,要杀她,她也不会松开手。
轻阖上眼眸,不知为何心底徒然出现一丝酸涩,她眼尾泛红,却始终没掉下一滴眼泪。就算被打得再痛,她也没有这么委屈过。
“谢谢你。”她声音小到几乎自己都听不清,“风宴。”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如果在我还是叶仪的时候能遇见你就更好了,她心中默道。虽然她清楚知道他这般帮她救她,不过是因为他们之间绑定了魂契。
好在,他没有推开她。
-
就这么搂着风宴一夜,阮清木几乎没有睡,直到清晨时她才实在太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身旁早已不见风宴的身影。
何言照例寻她一起去上课,阮清木在房内找了一圈居然没找到昨晚掉在地上的剑穗。
所以她推测大概是任务失败被系统收回了。
在去学堂的路上时,何言迎面碰上几个修士,几人互相耳语一番便行色匆匆离开了。
“有个外门弟子昨夜惨死。”何言将事情转述给阮清木,“而且传得特别骇人,不知被何妖啃食只剩几节残肢,据说头都没有了。”
阮清木心中一沉,“知道是谁吗?”
何言摇了摇头,“外门弟子本就低人一等,但出了事情传出去仍是丢云霄宗的脸面,还是被妖族所杀,消息捂得很紧。”
“而且你最该关注的不应该是,云霄宗哎,怎么会出现残害仙门弟子的大妖啊?”
……妖,蛇妖吗。
“仙门内的几大长老最近本就因为灵脉混乱之事互相推脱,估计近几日就要有大事发生咯。”何言说完偷笑起来,“最好是闹得再大点,不用上课就好了。”
这样她便有时间日日创作。
阮清木倒是不太想事情闹大,倒不是因为别的,她刚来云霄宗,之前被周明远那个死人嘲讽一番,她觉得自己确实太需要系统地学习修真体系的知识。
比如掐诀布阵这些基础的术法,她最起码是要掌握的。
又上了一节类似于理论指导的课,阮清木跟着何言来到炼器阁。她需要铸一把暂时用来练习剑道的长剑,一开始何言听说她没有自己剑时,差点惊得口水都喷出来。
“你跟你表哥不会真是进一家门的一家人吧?除了他,你是我见过第二个,这么不把剑道当回事的剑修。”她两根手指在阮清木面前晃着,一边帮她参谋打造个什么样的剑。
阮清木点了点头:“很快你就会发现我的剑术和他是一样的烂了。”
何言差点把自己笑过去,她压低声音:“那你还送他剑穗?他平时剑都找不到,你真送他了?”
一听到提起剑穗,阮清木又想起被系统惩罚的事,她没好气地回道:“扔了,他说用不着,我就随手丢了。”
“早和你说了,就应该送给温疏良才对,送他的理由也合乎情理。”
“送我什么?”一道爽朗的声音忽然想起。
何言同阮清木一同看向身后站在炼器堂门前的温疏良。
在他的身后还有个抱臂倚门而立的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