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雪走出屋子,刚好看见柯云飞坐在办公室里,抬头看着他。
他似乎是连江雪说些什么,但到底什么也没有说,轻轻移开了视线,垂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夹。
连江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腾云。
他拒绝再回到腾云,但是腾云一时半会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他,暂时还不能没有他,连江雪的辞职报告就一直没有得到审批。
他没有被辞退,社保和五险一金照样交着,但拿的都是最基础的底薪,额外的提成和绩效,他一分钱也拿不到。
而因为还有腾云给他交社保,别的公司也不肯要他,连江雪只能一直“赋闲”在家,没有出去工作。
他这幅样子落在连云里眼底,就变相成了连江雪被腾云炒了。
他怕勾起连江雪的伤心事,只能旁敲侧击地问他是否得到了新的工作,但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面试的次数越多,但结果却都不尽人意,连最普通的兼职,连江雪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他已经三十岁了,在职场上本来就吃亏,加上做的是销售这样,没有非常强的技术性和针对性,专业岗位他进不去,非专业岗位又想要更年轻的人才,就算是摇奶茶也都是一些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在摇,于是他工作的事情就一直拖着。
连云里见他整日待在家里,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忍不住碎碎念道:
“江雪,要不要爸爸托关系,先帮你找一份工作先做着?”
连江雪坐在书房里,翻看着招聘的消息,闻言抬起头来,看着连云里,道:
“不用了爸,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搞定。”
他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点事情,我能处理好的,你别担心。”
连云里看着连江雪,心情复杂。
这孩子打小就要强,从来不肯对人示弱,能做到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最好。
当年连江雪有几次出国交流学习和工作外调的机会,要不是担心连云里身体不好,走了没人照顾他,连江雪一定能做到比今天更高的位置。
连云里想,是他,把孩子拖累了。
思及此,连云里眼神微暗,半晌,拖着蹒跚的步伐,慢慢走出了连江雪的书房。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做了饭,喊连江雪来吃,吃完饭后又把碗筷洗了,催连江雪午睡。
连江雪这几天半失业,经济压力和精神压力都很大,午睡一般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一会儿之后,准备起来继续完善简历,和寻找工作。
他刚从床上起来,正准备去书房,岂料刚打开房门,就听见连云里压低声音道:
“喂,老林。”
“对,我是连云里。”
“我身体一切都好,你好吗.......对,我找你是有点事。”
似乎是鼓起了勇气,连云里的声音也变得重了起来:
“我家孩子最近失业在家,你那边有没有好的工作,可以给他介绍一下吗.......不行,年龄太大了......好吧。”
连江雪听着他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听见电话那边的人用相似的理由和借口回绝了连云里,微微拢起了眉头。
被拒绝是在意料之中的,他只是没有想到,连云里会为了他,到处求人。
在印象里,爸爸也是一个很要强的人,这么多年,一直独身一人将他养大,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让连江雪吃饱。
在最艰难的时候,连云里也没有想过求人,如今为了他,只能低三下四地帮他求一个工作机会。
等最后一通电话被挂断,听着连云里慢慢站起来,蹒跚走到厨房倒水的声音,连江雪默默后退了一步,关上了房门。
他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指尖在“柯云飞”和“连拂雪”的名字上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没有选择拨通。
晚上,在餐桌上,连江雪看着给他夹菜的连云里,忽然开了口:
“爸,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连云里动作一顿,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连江雪,道:
“干什么的?”
“互联网。”连江雪很含糊道:“明天就去上班。”
“真的啊?!”连云里猛地站起来,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慢慢坐下,道:
“江雪,爸爸也给你找一份工作,是去你林叔叔的公司里当文员.......”
“算了吧,别欠人情,以后就不好还了。”
连江雪低下头吃饭:
“爸爸,你就别担心我了。”
“........好吧。”连云里看着连江雪,想了想,又道:
“其实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家里还有钱,我之前工作,也有点积蓄。”
“好,我知道了。”连江雪应了一声:“爸爸,快点吃饭吧。”
“........好。”
第二天,连江雪起了个大早。
他和连云里说自己要去上班,实际上是去二手车行租了一个电动车,开始跑外卖。
他不愿意再在柯云飞手底下干活,自尊心也不允许他以平常心面对一个凭空出现抢了他位置的人,心甘情愿给他当下属。
他虽然已经三十岁,年纪大了一点,但有手有脚的,干什么都不会饿死。
与其如此,不如暂时想找一份过渡的工作干着,挣一点外卖。
连江雪向来是个敢想敢干的人,二话不说,就开始送外卖。
一开始他因为不熟悉路线,所以送迟超时了好几次,平台扣的钱加上赚的钱,一整天根本赚不了多少,还累的半死。
晴天被毒日头晒着皮肤发红起皮,下雨被雨淋的全身湿透,连江雪再苦再难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送外卖。
他不觉得委屈,也不觉得送外卖是一件丢人的工作,在他看来,都是凭劳动和本事吃饭,没有什么可值得诉苦的。
只是偶尔,他坐在毒日头底下,啃着饭团,看着那些高楼大厦里进进出出的白领,想着当初自己也曾是他们之间的一员就忍不住心情复杂。
但生活不允许他多想,他快速解决完饭团,接到订单,就得继续工作。
一日,他接到了一个甜点的单子。
甜点的地址在万象城,是最近新开的一家甜点店,地址在蒂芙尼对面,连江雪取了甜点,就往下单人的家里赶。
他来到一个别墅区,在门口接通了别墅主人的电话,说明自己是外卖员之后,门就自动打开了。
连江雪拿着蛋糕走进去,还未走到门前,就有一个人打开沉重的铁门,从缝隙里露出一个头来。
连江雪满头大汗,汗水滑进眼睛里,没看清给他开门的那个人是谁,但给他开门的人一见到他,眼睛就一亮,猛地从门后蹦出来,对他招手道:
“嗨!怎么是你!”
连江雪定睛一看,见是阮寄情,也是一愣,
“.......好巧。”
“我们好有缘分。”阮寄情笑眯眯地接过连江雪手里的蛋糕,想了想,又道:
“你现在改行了吗?”
“........嗯。”连江雪道:“我还没找到工作,暂时送一段时间的外卖。”
“好厉害呀,送外卖!”阮寄情惊讶道:
“我没想到你还会送外卖!”
连江雪说:“........这有什么厉害的。”
“是真的很厉害,”阮寄情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道:“我下单还不到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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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快就送过来,很厉害了。”
连江雪:“.........”
看着连江雪满头大汗的样子,阮寄情下意识伸出手,想要给连江雪擦汗,连江雪后退一步,站定,避开他的手:
“既然送到了,我就先去送下一单了。”
他撒谎了,其实阮寄情这一单,就是他今天上午的最后一单。
“要不要进来喝一口水再走。”阮寄情关心道:
“你出了好多汗,外面太阳又这么大,不喝水会很难受的。”
连江雪确实嗓子很干,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未出声,阮寄情就抓着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家里走。
别墅里的空调开的很充足,光洁明亮的大理石砖面上,倒映出连江雪明黄色的衣服和被太阳晒得微微有些发红的脸颊。
阮寄情让连江雪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会儿,他则去冰箱里给连江雪拿了水和杯子。
阮寄情把矿泉水的盖子打开,倒进玻璃杯里,连江雪瞄了一眼,矿泉水牌子上写着“FIJI”。
连江雪想喝水的动作又停下了,转而问道:
“........有白开水吗?”
“我没烧。”阮寄情把玻璃杯子往前推了推:“你先喝这个吧。”
没办法了,连江雪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水,随即放下,道:
“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啊,已经正午了,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歇一歇。”
阮寄情说:“太阳好大,你的脸都被晒红了。”
言罢,他下意识伸出手,用微凉的手指试了一下连江雪的脸颊温度。
连江雪没有想到他会忽然动手,一时间愣住了,坐在沙发上没动。
他的脸上还有汗,温度很高,可阮寄情的指腹覆上去时,还能感受到腾起的热气。
好烫........
阮寄情看着连江雪,连江雪同样也看着阮寄情,双目四对间,还没等其中一方开口说话,忽然间,别墅的大门,被人从外卖外面打开了。
连江雪和阮寄情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纤细的人影走了进来,光线打在他长长的头发上,带着金色的光影。
阮寄水刚好到家附近办事,办完事之后准备午休一段时间,结果刚推开门,就看见阮寄情和连江雪坐在椅子上,四目相对。
阮寄情之前没尝过情爱滋味的时候,还不知道暧昧是什么意思,但今天,他却忽然开窍,懂了。
他垂着头,看着连江雪,抿了抿唇,随即慢慢靠近他,几秒钟之后,开了口:
“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外卖。”
连江雪被阮寄水自来熟的语气搞得心里怪怪的,站了起来,怕自己一个外人在场,会让这间别墅的主人不舒服,慢半拍道:
“那我先走了。”
“我一来,你就要走?”阮寄水反问道:
“你不想看见我?”
连江雪:“???”
他迟疑片刻,思忖着该怎么回话,几秒钟之后,才慢慢道:
“阮总,我还有点事情。”
阮总.........
之前还一口一个宝贝儿的叫,下了床就不认人了,还叫公事公办地叫他阮总.......
阮寄水心中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想也不想,手一指门外,语气硬邦邦道:
“滚。”
连江雪简直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惹了这大少爷不高兴,听到这句话,抬脚就走,急的阮寄情转过头对阮寄水大吼了一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客人呢”,言罢,就急匆匆地追出去了,留下阮寄水一个人站在原地,闭了闭眼,好半晌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