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寄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回家。
一开始时,他是犹豫的,但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就看见了连拂雪转过头来,抬手将掌心放在自己头顶上时那略显温柔的眉眼。
男人的眸子是狭长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时有璀璨的流光从他瞳仁里划过,原本的锋锐和冷漠在夜色中无端被隐匿起来,换成了淡淡的柔和。
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抱歉,也许还掺杂着别的什么情绪,就像是面对一个因为疾风骤雨而略显萎靡的花,正常人都能起几分怜惜的心思,除此之外,却再无其他。
但这一点温柔的出现在连拂雪身上已经足够难得,阮寄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盯着连拂雪看,从而也就错过了拒绝的最好时机。
连拂雪见他不说话,便以为他同意了,便启动车子,带着阮寄水去了自己家。
他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只是觉得阮寄水现在心情不好,他对他有愧,自然该多照顾他一些。
他说他没有家,那他就带他回自己家。
车在城发福郡小区面前放缓了速度,连拂雪将车开进地下车库,停好车,才熄了火。
“下车吧。”
连拂雪解开安全带。
阮寄水坐在位置上不动,手指轻轻抠着指甲盖。
他忽然又有点后悔了。
“......不走?”似乎是看出了阮寄水脸上的紧张,连拂雪凑过去,故意捉弄一般,轻声道:
“想让我在车上睡你啊。”
阮寄水:“.......”
他惊悚地瞪大眼睛,转过头看着连拂雪,双唇蠕动,正想说些什么,连拂雪就垂下头来,掌心扣住他的头,蜻蜓点水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一触即分:
“不逗你了。”
他说:“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放心。”
阮寄水:“.........”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视线里连拂雪已经从车上下来,关上了车门。
阮寄水轻轻抿了抿唇,片刻后转过头来,连拂雪已经打开了车门,对他伸出了手:
“走吧。”
阮寄水犹豫片刻,还是从车上跳下来。
他没有和人约炮回家的经验,所以上电梯的路上还很紧张,眼睛使劲儿盯着监控,生怕连拂雪在电梯里对他乱来,但连拂雪一路上都很老实,一只手单手插兜,一只手玩手机,根本没有要骚扰他的前兆。
阮寄水:“.......”
他轻轻撇了撇嘴。
“叮——”
电梯门打开,连拂雪率先走了进去。
他用指纹解锁了密码,随即走了进去。
因为只有连拂雪一个人住,所以房子不大,才一百多平米,落地窗前可以看见落云江。
“随便坐。”
连拂雪换好鞋子,蹲下身来打开柜门,给阮寄水拿了一双拖鞋,丢在阮寄水门口。
阮寄水站在门口不动:“我不穿别人穿过的鞋子。”
连拂雪半蹲在地上,仰头看他,道:
“矫情。”
阮寄水转头就要走,被连拂雪抓着手腕拽了回来:
“新买的,没人用过。”
连拂雪站起来,长臂一伸,关上了门,将阮寄水堵在自己的胸膛和铁门之间:
“我去给你倒水。”
阮寄水仰起头,用漆黑的杏眼瞧着他,连拂雪被他看的心痒痒的,垂下头来想亲一下阮寄水,被阮寄水轻轻缩起脖子躲过。
连拂雪不是会忍的人,但看着阮寄水垂头时微微战栗的肩膀,到底也没舍得再吓他,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就后退几步,进屋去给阮寄水倒水了。
他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洗干净,切开后转盘,又顺手拿了两瓶牛奶,端到了客厅里。
阮寄水坐在沙发上,拘谨地看着他:
“不是说给我倒水吗?”
“你太瘦了宝贝儿,得多吃点。”
连拂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臂一伸,将阮寄水搂进怀里,手里稳稳托着果盘,将银叉子插进苹果块里,自己吃了一口,才又叉起一块,塞进阮寄水的口中。
阮寄水偏头躲开:
“我不喜欢吃苹果。”
“不要挑食。”连拂雪哄他:
“就吃一块,不然我白切了。”
阮寄水犹豫几秒,看着连拂雪认真的神情,片刻后还是张开嘴,将那块苹果吃了下去。
他吃的脸颊鼓鼓的,像是个进食的仓鼠,连拂雪看他可爱,凑过去又亲了他一口,猝不及防的:
“真乖。”
阮寄水:“........”
他被亲懵了,吃苹果的动作一顿,仰起头时,连拂雪已经起身,去开牛奶瓶了。
阮寄水还以为连拂雪是给自己开的,巴巴地等着连拂雪递过来给自己,没想到连拂雪一口气喝完牛奶,就起身,将瓶子丢进了垃圾桶。
阮寄水:“.........”
连拂雪察觉到了黏在自己身后的灼热目光,下意识回过头,觉得自己身上毛毛的:
“怎么了?”
“没事。”阮寄水凶巴巴:“你......”
下一秒,冰凉的牛奶瓶身就抵在了他的脸颊边,冰的他一个激灵想说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
“急什么,也有你的份。”
连拂雪也不知道是哪里变出来另外一瓶牛奶,贴在了阮寄水的脸颊边,俯下身来看着他,道:
“我去洗澡了,被你泼的一身酒味。你乖乖坐着,想吃什么就自己去冰箱拿。”
言罢,他松了手,牛奶自然垂落往下掉,被阮寄水伸出手,慌忙接住。
脸颊又被人用手指捏了捏,阮寄水皱了皱眉,想要生气,可连拂雪早就扭头走远了。
阮寄水:“.......”
阮寄水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紧绷的神经慢慢放下,片刻后自己站起来,好奇地在连拂雪家里转了一圈。
家里没有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家具都还很新。
阮寄水的手指在沙发上摸过,随即往里走去。两边都是紧锁的房间,只有主卧的门没有关紧,里面出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阮寄水对房间里放着的东西很好奇,但也知道不能乱进别人的房间,只能在外面的区域活动了一会儿。
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湿漉漉的身体靠近他,熟悉的低沉声线压在他耳边,流淌进他的身体里:
“在发什么呆呢。”
阮寄水一个激灵,转过头,见是连拂雪,才缓缓垂下眼睫:“没什么。”
“去洗澡?”
连拂雪掌心从他的肩膀,一路摸到他的下巴,像是逗弄小狗一样,轻轻托了托:
“给你我的衣服。”
阮寄水放在大腿上的指尖轻轻动了动,片刻后慢慢点了点头。
反正阮泽成已经不管自己了,他就算在一个陌生男人家睡了,也没有关系吧。
抱着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心思,阮寄水去了连拂雪的卧室洗澡。
洗完澡后,他穿着宽宽大大的T恤和短裤,慢慢走了出来。
连拂雪坐在沙发上看平板,见他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招招手,让他过来。
阮寄水有些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几乎有些同手同脚地走过去,笨拙地坐上了连拂雪的大腿。
连拂雪微微一愣,将视线从平板上移开,落在阮寄水发红的脸颊上,片刻后勾唇轻轻笑了:
“宝贝儿,今晚不做。”
他伸手,把阮寄水揽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右手圈过阮寄水的脖颈,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轻碰着:
“我还有事。”
阮寄水自作多情了一把,有些羞耻,在连拂雪的怀里蹬了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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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直到连拂雪偏头在他的眉心敷衍地亲了几下,阮寄水才老实了。
他靠在连拂雪的胸膛上,看着平板上的ppt,和ppt边缘大大的“腾云科技”四个字,心虚地移开了眼睛。
他喝了酒,没一会儿就困了,靠在连拂雪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连拂雪看完这季度的报告,才合上了平板,垂头看着怀里的睡美人,片刻后将人打横抱起,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床上。
阮寄水在梦里睡的都不是很安稳,连拂雪在他身边躺下,关上了灯。
他明天还要去公司,今天晚上已经够累了,不想再折腾了,于是抱着阮寄水,就睡着了。
他一觉睡到天亮,被闹钟吵醒之后,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连拂雪顿了顿,并没有太意外,自顾自起床,去浴室刷了牙。
露水情缘而已,不必多放在心上。
路上买了早餐,连拂雪开车去了腾云,经过旋转门时和柯云飞打了一个照面,第一句话就是问:
“连江雪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他说他今天会再来一趟公司,交接工作。”
柯云飞道。
“好,等他来了,就直接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
连拂雪道。
吩咐完柯云飞之后,连拂雪就上了电梯。
一坐下就开始忙碌,连拂雪不精通业务,对报上来的业务也不是很熟悉,只能一遍一遍地问,搞得部门负责人和他都很累。
等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柯云飞才敲门来找他,说连江雪到了。
“让他进来。”连拂雪坐在老板椅上,双手按在桌前,抬手闭眼按了按眉心,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头也不抬道:
“坐吧。”
桌前的椅子被人拉开,有人坐了下来,清冷的声线响起,像是山间的泉水,泠泠流淌:
“你找我?”
“.......”连拂雪听到声音,下意识抬起头,正欲说话,视线里却闯进了一张分外熟悉的脸。
连拂雪一开始还以为有人将镜子放在了他的面前,直到对面的人露出了疑惑和惊讶的表情,他才反应过来,对面根本就没有放什么镜子:
“是你?!”
“........”连江雪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空降的副总竟然是那天撞坏他比亚迪的人,微微挑了挑眉头,
“好巧。”
“我当时看到你名字的时候,我就想会不会是同名同姓,没想到真的是你。”连拂雪起身,给连江雪倒了一杯水,道:
“你的车修好了吧。”
“早就修好了。”连江雪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礼貌地接过水,仰头看着连拂雪倚在桌边,垂下头来看着他:
“柯云飞说让我过来交接工作,我先........”
“没什么工作要交接,我是骗你的。”连拂雪说:
“我就开门见山说了,我今天让你来,是想让你回到腾云的。”
连江雪握着手里的杯子,感受着掌心的烫意,好半晌,才抬起手,抿了一口水,轻声道:
“抱歉,我拒绝。”
连拂雪侧过身,看着连江雪,低声道:
“别这么快拒绝,你再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我考虑好了,这就是我的答案。”
连江雪站起身,和连拂雪面对面,轻声道:
“失陪了,连总。”
言罢,他也不管连拂雪是个什么表情,直接走出了连拂雪的办公室门。
连拂雪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椅子,还有关上的办公室门,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柯云飞觉得连江雪傲了。
看起来气质温柔好相处,实际上骨头比谁都硬,又傲又冷,打定主意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
这个性格,倒有点像他爸爸,江韵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