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格纳斯推门走进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时,室内的氛围实在称不上轻松——那些被随手抛飞在桌子一角的“D”或“T”评价的作业,充分说明了判定者不甚美好的心情。
“教授……”西格纳斯迟疑地出声。
伴随着“唰啦”一声脆响,又一份评价为“T”的作业被甩了出去。
“也许有人能告诉我,学院沙漏里那些不翼而飞的绿色宝石,是怎么消失的。”阴凉的地窖办公室中,斯内普教授那耳语般丝滑的语调响起,仿佛滑腻冰凉的蛇鳞从颈边游过。
西格纳斯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语气诚恳地说道:“教授,我可是受害者呢!”
“那就请这位‘受害者’先生,”斯内普教授从作业堆里抬起头,用他那黝黑的眸子看向他,“为他那可怜的、一头雾水的院长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格纳斯毫不客气地将拜伦·塞尔温和菲利斯·罗尔的挑衅格兰芬多、故意激化矛盾的行为,以及针对自己制造的恶意飞行事故,全部说了出来——他倒是没有刻意添油加醋,因为那两人的行径,无需夸张就已经足够恶劣。
讲述过程中,西格纳斯敏锐地捕捉到了斯内普的情绪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之后便见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既然扣分无可避免,那当然是扣得越少越好。”西格纳斯暂时未去深究斯内普情绪变动的原因,只是轻巧地将话题导回学院杯宝石的问题上,“而且,直接导致我损失了一枚护符的人是格兰芬多,所以扣分当然也要拉上他们一起。”
说完,他便看向坐在书桌前的斯内普,等待着来自院长的评价。哪想到,斯内普开口说的却不是飞行课扣分的事——
“哦,是的,还有护符。”斯内普教授低沉的嗓音难得的有些飘高,话语中的凉意,让西格纳斯仿佛被黑湖湖水冰了一下似的,“看来,比起我这个院长,我们的普林斯-埃弗瑞先生,更相信格兰芬多的眼光。”
西格纳斯有些心虚,他下意识提高了声量辩解,“当然不是,只是那些护符太过普通,根本不值得您浪费时间。”
斯内普以一声冷笑回应。
“主要是,之前处理皮皮鬼事件的时候,我曾经对麦格教授提起过护符,所以想着,这事总要有个交代……”西格纳斯低声解释着,“家里来信时提到,现在的护符只是过渡用的消耗品,我就正好拿去给麦格教授应付一下。”
他又觑了一眼斯内普的脸色,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是想,等之后拿到更好的护符,再来找您的。”
西格纳斯说完,办公室便陷入了微妙的静默,只有羽毛笔的笔尖点在羊皮纸上的“咄咄”声,成为了房间里唯一的声响。
片刻后,斯内普的声音再次响起:“更好的护符?”
“是的。”西格纳斯连忙应声,“比起普通的黑曜石,家里觉得还是用龙鳞制作护符更稳妥些。”
提起龙鳞,斯内普的视线下意识地看向了实验室内存放着贵重魔药材料的储藏柜——新研磨好的龙鳞粉,就摆放在那里。
西格纳斯的视线也追了过去,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它们的来源是同一批,教授。”
斯内普的目光转回到西格纳斯身上。
“令人难以置信的溺爱。”他低沉的嗓音如耳语一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目的只是为了应对皮皮鬼?”
西格纳斯自然能听出斯内普话中的含义,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的回应道:“家里人从来都会给我最好的。”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快乐和满足。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将羽毛笔插回墨水瓶中,身体向后靠在高背座椅的椅背上,双手环抱于胸前。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西格纳斯闻言一愣,然后立刻明白了斯内普此刻所问的是什么。他微笑着回应:“我不会让斯莱特林蒙羞的,教授。”
斯内普幽幽地看着他,“我以为,你可不是擅长忍气吞声的性格。”
显然,西格纳斯与塞尔温、罗尔二人的冲突,斯内普身为院长心知肚明;对于西格纳斯的反击,他自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说,”西格纳斯笑容明媚,“我们会控制影响的——‘斯莱特林’不会蒙羞。”
“校外?”斯内普坐直了身体,“你就那么有把握?”
“塞尔温和罗尔,又不是马尔福家那种让人无从下手的庞然大物。”西格纳斯笑意盈盈,“而且,普林斯-埃弗瑞的血亲(The Blood Kin of Prince-Everay)都会站在我这边帮我。”
他说完,斯内普却一时没有接话。
西格纳斯顿了一下,发觉自己的表述似乎有些过于张扬了,便补充着说道:“不过,我们也不会做得太过分,只是会让那两位先生学会‘安静’而已。”
斯内普直视着西格纳斯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后,声音难得有些飘忽地问了句:“你说的是……血亲(blood kin)?”
“嗯?是的。”虽然暂时搞不明白斯内普关注的重点为什么是这个,但西格纳斯还是很有兴致地说起了自己的家族。
“普林斯-埃弗瑞(Prince-Everay)的理念就是:传承未绝,‘普林斯’便‘常青’。(While inherit endures, the Prince will remain Evergreen. )”西格纳斯说着,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和自豪,“所以对我们来说,就算是嫁出去了、改了姓氏,只要仍秉持着家族的信念、传承着普林斯的知识,那就仍是被认可的血亲(blood kin),依然被家族守护。”
他最后总结道:“毕竟,我们的家族格言就是‘血亲守护(Blood kin Safeguard)’嘛!”
斯内普定定地看了西格纳斯片刻,然后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西格纳斯发现,自己很难用语言去精准地描述斯内普现在的神情——似是遗憾,又似是悲伤;有些愤恨,却又有些怅惘……这是西格纳斯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感受到斯内普流露出的情绪;但因为那份感情太过复杂,而又难以读懂。
片刻后,斯内普又一次开口,这次的声音有些微妙的沙哑:“还傻愣着做什么?去把实验台上的材料都处理了。”
西格纳斯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悲哀地发现,自己今天的劳动服务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
他一边冲进办公室内的实验室,一边发出悲鸣:“教授!今天的时间被浪费了,您就把我的劳动服务延长一天吧!”
斯内普瞥了一眼嘴上小声哀嚎,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差的西格纳斯,以一声冷酷的嗤笑回应了他的请求。
***
西格纳斯周四和周五的劳动服务时间,都用来处理材料了——虽然周四的时长,因为谈话而减半。
偶尔,斯内普会控制着银刀,展现出某种材料更高效的处理方式——比如说萃取某种植物的浸液时,不是单纯地切片或切段后浸泡,而是“以银刀刀背刮压原材料,在其头尾各切一刀,最后再浸泡”的复合手法。
西格纳斯既为这高效的独门手法而惊叹,又忍不住在心中嘀咕起霍格沃兹的财政状况来——究竟要多么紧迫的经费水平,才会让斯内普这位魔药课教授,不得不去研究这种大幅提高材料利用率、追求性价比的手法?
对于普林斯-埃弗瑞这种永远不会让家族成员缺少魔药原材料的家族来说,所传承的普林斯魔药材料处理手法,大多追求的是“极致的材料品质”,而非“更高的利用效率”。
斯内普教授的手法,则在保持了加工后材料基本品质的基础上,大幅提高了原材料的利用率。
——这就是哥哥特意说起的魔药天才!
西格纳斯心里的伯劳鸟几乎跳起了狂喜的弗朗明戈,但面上还是一副沉静的表情,等待着斯内普的评价。
大概是因为西格纳斯崇拜的眼神实在太过于闪亮,斯内普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没有吐出什么辛辣的讽刺,最终只是面无表情地做出了“低效、浪费”的评语。
西格纳斯坦然接受批评,自己一些惯用手法养成的奢侈习惯很难马上就改过来,他还需要更多的练习机会。但可惜的是,一年级本身的魔药课课程,实践机会其实极其有限——“所以,教授,真的不能延长劳动服务吗?”
不怪斯内普此刻的无语,大概整个霍格沃兹的教授,都没面对过这种“主动申请延长劳动服务”的请求。
于是,周五劳动服务时间结束时,西格纳斯几乎是被轰出办公室的。
他不甘心地扒着办公室的门框,向斯内普请求着:“那至少这周周末,教授,周末请让我白天也能进来吧!”
“我以为,”斯内普站在门口,盯着耍赖不走的西格纳斯。他身着漆黑巫师袍的身影,让人联想起那些投射在寝室长窗上、黑湖中不明生物的阴影,“你们也许更期待的,是周末的魁地奇选拔?”
“那种傻乎乎的、追着几个球飞来飞去的粗鲁运动,有什么可期待的。”西格纳斯嘀咕着,让听到他话语的斯内普都不由得抬了下眉,“只有无法体会魔药魅力的家伙,才会觉得魁地奇更有趣。”
斯内普轻哼了一声,引来西格纳斯期待的目光。
“九点前,迟了我会锁门。”他挥动魔杖,西格纳斯抓着门口的双手松开了,“现在,滚回去睡觉。”
房门在西格纳斯面前被撞上了。
西格纳斯站在门外,提高音量,愉快地回应着:“好的,教授!”
***
周六的早上,西格纳斯几乎是在窗外的黑湖湖水刚刚显出几分青绿的时候,便迫不及待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坐在床边,窸窸窣窣地换着衣服。隔壁洛塔尔的床幔内传出了叹息的声音,“梅林啊!西格纳斯,今天可是周六!”
另一张床的床幔也被打了起来,埃里希用还带着几分朦胧睡意的灰蓝色眸子望了望长窗,又看向西格纳斯,“比平时还早……”
“你们继续睡,不用管我。”西格纳斯在面前召出一面镜子,边梳着头发边说着。
“西格纳斯,相信我。”洛塔尔从床幔间探出头来,“就算斯内普教授再喜欢你,如果你敢在周末的8点前去找他——我敢向梅林发誓,他一定会把你轰出来的。”
西格纳斯梳头发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洛塔尔,“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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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确定斯内普教授关注自己,也许还会因为自己对魔药的热爱而有些欣赏。但是,“喜欢”?——每次都拒绝了自己延长劳动服务的请求,这算“喜欢”吗?
洛塔尔睡意都消散了不少,“毕竟,能扒着院长办公室门框,还没被直接扔出去的,这么多年也只有你一个。”
“你们又知道了?”西格纳斯挑眉。
“几个高年级说的。”埃里希一边将床幔收束好,一边说道,“他们参加了魔药课程的N.E.W.T.提高班——当时就在院长办公室的隔壁。”
西格纳斯沉默了片刻,稍稍为自己前一天有些放飞的行为反省了几秒,最后嘴角勾起笑容,“那可真不错。”——权力者的特殊关注是一种特权,那么更进一步的“偏爱”呢?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那两个家伙?”洛塔尔从床幔中钻了出来,坐在床边,用手梳理着自己睡得有些凌乱的浅金色短发。
西格纳斯愉快地笑着,“还用我做什么吗?”
“也是。”洛塔尔伸了个懒腰,“这么说,我们只需要等着欣赏未来某一天,猫头鹰带着吼叫信飞进礼堂了?”
西格纳斯挑了下眉,“你这么一说,我反而要提醒卡索,稍微收敛一些了。”他一脸真诚地说着,“要是真寄来了吼叫信,丢的可是斯莱特林的脸面呢!”
“真是追求体面的小少爷。”埃里希搭了一句,“那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那两位先生变得聪明些?”
西格纳斯点了点下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也许……可以预祝他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圣诞假期?”
“哦!多么和善、体贴的人啊!”洛塔尔用咏叹调一般的语气调侃着,“竟然还给他们留了一个美好的完整学期。”
现在不过是9月的第三个周末,距离圣诞节还早着呢!
“我当然是个亲切、友善的好人。”西格纳斯顺着他的话语,“夸奖”着自己,“这可是很多人都能为我证明的,不是吗?”
罗齐尔兄弟对视了一眼。
“……赫德森·布鲁姆和莱伊·拉德福德?”洛塔尔突然提起了这两位分属于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新生,“以及后来与他们两人有关联的其他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
埃里希也接话,“还有飞行课上,你接触的那几个格兰芬多。”
“对啊!”西格纳斯笑得甜蜜,“现在他们都清楚,他们可以放心地‘敌视’塞尔温和罗尔之流——而不应该针对‘我’,一个‘善良、无辜的斯莱特林’。”
洛塔尔为西格纳斯那个“善良无辜”的自我评价,故意打了个哆嗦。
“原来如此——之前在霍格沃兹特快上,你一开始对我们很冷淡,但赫德森·布鲁姆一进包厢,你就开始配合着聊天了。”埃里希复盘起了入学那天的事情,“因为你判断,他不会进入斯莱特林,对吧?”
西格纳斯点点头,认可了埃里希的推测,“既然知道进入斯莱特林将面临些什么,当然要早做准备。”他语气轻松,“一个现成的、塑造形象的机会摆在眼前,不利用的话,不是太浪费了吗?”
洛塔尔细数起西格纳斯的表现,“所以,你对赫奇帕奇表现‘友善’,对拉文克劳展现‘学识’,对格兰芬多……”
“对格兰芬多,是‘无敌意的平和’。”埃里希补充,“对斯莱特林则最简单,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洛塔尔最后总结:“还真是辛苦了小少爷,要伪装出最容易被其他学院接纳和认可的形象。”
“那称不上辛苦,也不算是‘伪装’。”西格纳斯淡定地回应着,“我只是让他们‘看到’他们想看到的部分而已。(I just let them SEE what they want to see.)”
他笑着看向罗齐尔兄弟,“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轻松愉快的校园生活氛围,这能有什么错呢?”
“你让我们开始好奇,普林斯-埃弗瑞家的家族教育都是些什么了。”埃里希感叹地说着。
“除了传承的知识多了一些外,没什么特殊的。”西格纳斯托着腮回应着。
时间已经走到了7:00,西格纳斯的闹钟苏醒——小巧的伯劳鸟飞离荆棘底座,落在了他的肩头。
“不过,如果你们真有兴趣,可以去看看麻瓜世界的百年私立名校。”他抚弄着伯劳鸟胸前柔软温热的绒羽,漫不经心地说着,“比如桑宁德尔(Sunningdale)或者萨姆菲尔德(Summer Fields)一类的。”
“那些学校里的学生,父母多是麻瓜世界的政治家或资本家。”他嘴角勾起一丝略带讽意的笑容,“与他们相比,魔法界的人们,就像初生的羔羊一般单纯。”
洛塔尔双眼睁大了一些,“所以,你曾经说过,家族为了躲避神秘人……原来是去了麻瓜世界?”
西格纳斯没有回答。
他从床边起身,走向寝室的出口,伯劳鸟自他肩头飞回床头柜格。
“现在,我要去吃早餐,然后等着斯内普教授给我开门了。”
“狡猾。”洛塔尔对他这种回避问题的行为,表示了谴责。
西格纳斯笑着打开了寝室房门,“多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