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乌云压顶,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向竹屋,屋檐水帘如瀑!山路瞬间泥泞难行。
竹山提议:“祭司、首领!雨太大了!留宿一夜吧!”
清理出了一间空房子,沈雨桥和晏绯便在这里暂住一晚。
夜深了,暴雨倾盆,竹屋外雨点砸得竹叶噼啪作响,屋内烛火摇曳,映出两道依偎的人影。
熊猫部落非常安静。
沈雨桥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坐起身:
“首领!你还没有睡吧?此情此景——不讲鬼故事浪费了!”
他翻出炭块和当纸用的树皮,拉晏绯盘腿对坐:
“玩‘笔仙’!”
“我念咒请灵,咱俩一起捏笔,笔自己动答问题!”
两人指尖交叠共捏炭笔,沈雨桥闭眼低声诵咒:
“天地幽冥,魂灵听令!”
“以笔为媒,以血为契——”
“四方游魂,速来现形!”
咒落瞬间,烛火猛地一颤,屋内气温骤降!
沈雨桥问出第一题:“笔仙笔仙——晏绯最喜欢的人是谁?”
炭笔微微一抖,突然自行滑动!在竹纸上歪歪扭扭写下:
沈雨桥
沈雨桥汗毛倒竖,小声问晏绯:“你动的笔?”
晏绯金眸凛然:“没有。”
真来了!
沈雨桥敏锐感知到一丝阴冷气息缠绕笔杆——对方道行不浅!
他虽兴奋却不敢大意,口中急速念出驱鬼咒: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
“千神万圣,护我真灵!”
“巨天猛兽,制服五兵!”
“五天魔鬼,亡身灭形!”
“急急如律令——散!”
咒语如无形利刃,劈开阴气!烛火稳定几分,但笔杆仍微微震颤,似在对抗!
晏绯沉声问出第二题:“笔仙——沈雨桥最喜欢的人是谁?”
笔猛地一划,写下三个字:
玄明子
晏绯瞪大了眼睛,委屈的抬头看向沈雨桥:“玄明子……是谁?”
沈雨桥一愣,瞬间恍然大悟,气得跳脚:
“师父!是你搞鬼!快出来!”
笔仙召唤最近亡魂——功德碗里的师父可不就是“最近的鬼”!
“嘿嘿……”
虚影从烛光中凝实,师父翘着二郎腿飘在半空,一只手还捏着炭笔另一端!
“乖徒儿,咒念得不错嘛!”
沈雨桥扶额:“师父你一出来,恐怖氛围全没了!”
“跟僵尸片里蹦出个林正英似的!”
师父翻个白眼:
“那咋了,我以前是道士,现在也是鬼啊!”
“你把我招来,我就是笔仙!”
“还有问题快问!”他晃悠着虚腿,“比如‘师父能活到几岁’——答案:死透了!”
沈雨桥抢过笔:“刚才答案是你乱写的吧?”
师父理直气壮:“第一个没错!首领当然喜欢你!他都把你吃干抹净了!”
“第二个嘛……”他掏掏耳朵,“为师含辛茹苦养你十几年,你不该最喜欢我?”
晏绯听懂了,玄明子是师父的道号,尾巴这才缓缓松开,心里尴尬了一下,面上却冷哼:“无聊。”
被师父这么一闹,氛围感全无。
沈雨桥眼皮打架,浑身软绵绵往兽皮褥子里缩,嘟囔着:“没氛围了……我要睡觉……”
师父的虚影却揪住他后领,硬把他拎起来:
“不行!笔仙请来必须走完流程!”
“你问一半就睡,我卡在阴阳间隙回不去!”
沈雨桥哀嚎:“哪有强制玩通宵的笔仙啊!”
被逼无奈,沈雨桥眼珠一转,冒出个憋了很久的坏问题:
“笔仙笔仙——你是怎么死的?”
按道理说,玩笔仙的时候是不能问笔仙死法,否则会招来笔仙的记恨。
沈雨桥却嬉皮笑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没事!我师父舍不得弄死我!”
炭笔猛地一颤!师父似乎愣住,抬手书写——
树皮上密密麻麻出现:
窒息
失血性休克
走火入魔
元神溃散
灵魂撕裂
沈雨桥抓起树皮,哭笑不得:
“你让我猜谜呢?”
“笔仙答题要有根据!”
“你说‘养育之恩我最喜欢你’还算沾边……”
“写一堆死法干啥?你一个人死得过来吗?”
师父虚影耸肩,耍赖道:
“你觉得呢?”
“问题问完了!我下班了!”
说完“嗖”地缩回功德碗,还从碗沿探出半个脑袋:
“下次请笔仙前先预约!别耽误我睡觉!”
鬼魂的健康作息很重要!
沈雨桥抓着那张“死亡清单”,对着空气咆哮:
“你倒是告诉我哪个是真的啊!”
回应他的只有功德碗里传来的虚影鼾声。
晏绯无奈摇头,伸手抽走树皮,吹灭蜡烛:
“睡吧。”
沈雨桥气鼓鼓钻进他怀里,拽过尾巴盖住脑袋:
“……算了!睡觉!!!”
深夜竹屋,只剩雨后的虫鸣与均匀呼吸。
沈雨桥梦见师父变成一团马赛克,举着牌子:“猜猜我怎么死的?”
吓得在梦中一哆嗦,把晏绯踹醒了。
晏绯无奈地在黑暗中睁开眼,把毯子重新盖好,轻轻吻他发顶。
窗外月光皎洁,照见桌上那张写满“死法”的树皮——
最下面有一行极淡的小字:
“傻徒弟……为师怎么死的重要吗?”
“你活着就好。”
次日清晨,雨过天晴。竹山顶着一撮翘毛,抱着竹筒碗和沈雨桥一起吃清水煮嫩笋。
沈雨桥忍不住揉他毛茸茸的圆耳朵:“有空记得来找我们玩。”
竹山耳朵抖了抖,含糊应着:“嗯!等忙完这阵……我去找你们玩!”
回到赤狐部落,麻雀信使扛来两个大包裹!
“祭司、首领!这些都是给你们的信!”
打开一看——兽皮、石板、树皮、芭蕉叶……写满炽热告白!
给沈雨桥的:“祭司大人!听说您善良智慧,愿与您结侣!”(附赠干花。)
给晏绯的:“首领英勇!求联姻壮大部落!”(附赠猛兽牙。)
看地址,都是一些比较偏远的部落,偏远部落信息滞后这个时候就凸显了出来。
他们或许听过两个人的大名,却不知道沈雨桥和晏绯在一起的消息,又或者是知道,但是信奉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根本不相信。
——没看见就是没有。
而且,沈雨桥的信件数量足足是晏绯的三倍!
师父的虚影爆笑飘出:
“哈哈哈!狐狸精!”
“搞半天,你在外人眼里还是个没名分的!”
他擦着笑出的眼泪:“要不……把那个‘祭司专属’的项圈给首领戴上?”
沈雨桥猛摇头:“那不行!项圈像拴宠物……首领肯定不乐意!”
晏绯却突然开口:“我乐意。”
!!!
全场寂静!
沈雨桥目瞪口呆:“首领你……”
晏绯金眸坚定:“只要能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的……戴项圈也行。”
名份大于名声。
沈雨桥心头一热,扑过去抱住他:“不行!首领怎么能戴项圈!”
“我们做对戒吧!”
“戴在手上,象征彼此归属!让大家传出去我们身上带着彼此的礼物,比干巴巴的我们在一起的传言更有说服力。”
他拉过晏绯的手,用细绳量指围,又量自己的。
“我们亲手做!”
“你做一个送我,我做一个送你!”
两人钻进工坊,挑选最坚硬的兽骨——
沈雨桥用小锉刀仔细打磨戒圈,刻上狐尾缠绕的纹路。
晏绯学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雕出稻穗图案,象征祭司的丰收祝愿。
沈雨桥又从功德碗里翻出几颗晶莹剔透的石英石,镶嵌在戒面上。
日落时分,两人交换戒指——
晏绯将稻穗戒戴进沈雨桥左手无名指,低头轻吻戒面。
沈雨桥为晏绯戴上狐尾戒,笑嘻嘻:“现在全天下都知道首领名狐有主啦!”
“你也是,名兔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