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兽世,我是求雨大祭司》 第一章 算命算到挨打 一声暴喝炸开,沈雨桥连滚带爬地从算命摊后窜出来,差点被那彪形大汉一凳子抡到后脑勺。 他踉跄着往前冲,手里死死攥着那面"铁口直断"的布幡,活像只被狼追的兔子,狼狈至极。 "大哥!我真没咒人啊!"他边跑边喊,声音都劈了,"卦象显示胎儿先天不足,我是实话实说啊!" 那壮汉根本不听,抄起他的折叠凳就往他身上砸。 沈雨桥一个矮身躲过,布幡"刺啦"一声被撕成两半,他心疼得直抽气——这幡旗可是师父传下来的,现在彻底报废了。 "小沈!这边!" 卖烤红薯的李大爷叼着烟,冲他使了个眼色,沈雨桥立刻往他摊子后面钻。 那壮汉追上来,却被几个夜市的老摊贩"不经意"地挡住了去路—— 卖炸串的王婶"哎呀"一声,故意把油锅往前一推,滚烫的热油溅出来,逼得壮汉后退两步;修鞋的老张头慢悠悠地挪了挪板凳,正好绊了他一脚;就连平时总嫌他抢生意的隔壁算命瞎子,这会儿也"不小心"把拐杖横在了路中间。 沈雨桥缩在李大爷身后,喘得跟破风箱似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他今天穿的是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这会儿沾满了灰,袖口还被扯裂了一道口子,活像个逃难的。 "小沈啊,又挨揍啦?"李大爷叹了口气,从炉子里扒拉出一个烤得流蜜的红薯塞给他,"吃点儿,压压惊。" 沈雨桥接过红薯,烫得直吹手,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就听"咣当"一声巨响——那壮汉直接掀翻了他的算命摊! 铜钱签筒滚了一地,最要命的是他那台二手华为手机正躺在壮汉脚边,屏幕朝上,裂得像蜘蛛网。 沈雨桥眼前一黑。 ——那手机里存着他全部客户的联系方式,是他接私活的命根子! "别动我手机!"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举着半截红薯就冲了回去,声音都带了哭腔,"大哥!我真没骗人!卦象就是那么显示的!" 壮汉冷笑一声,抬脚就要往手机上踩——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从壮汉口袋里炸响。 壮汉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开了免提:"喂?老婆?" "医院刚来电话!"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夜市上空回荡,"医生说...说B超显示胎儿心脏发育不全...让、让咱们尽快做决定..." 空气瞬间凝固。 沈雨桥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破手机从壮汉脚边捡回来,屏幕已经碎得没法看了。 他抬头对上壮汉发红的眼睛,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您看...我就说..." "闭嘴!"壮汉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连句道歉都没有,更别提赔他摊子的损失了。 沈雨桥长舒一口气,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夜市渐渐恢复喧闹,围观的人群散开,只剩下几个老摊贩围着他叹气。 卖卷饼的张奶奶颤巍巍走过来,往他手里塞了张加蛋的卷饼:"造孽哟...小沈啊,吃点儿压压惊。" 沈雨桥捧着卷饼,鼻子突然有点酸。 他今天赚的钱全赔进去了——算命收了二十,现在手机修屏幕得花两百,铜钱丢了两枚,签筒裂了条缝,布幡彻底报废,连折叠凳都被人踹歪了。 "小沈啊,"煎饼摊的王婶一边收拾油锅一边摇头,"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见着孕妇你就说''大吉大利'',何必自找麻烦?" 沈雨桥张了张嘴,想说"卦象就是卦象,骗人损阴德",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师父临终前就说过:"雨桥啊,你这孩子太较真,在这世道...怕是要吃大亏。" 现在想想,师父真是料事如神。 深夜十一点,沈雨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出租屋。 这间位于城中村顶楼的铁皮屋冬冷夏热,唯一优点就是便宜——每月八百,押一付一。 ——没办法,自从师父死了以后,他就霉运缠身,干什么都不成,只有摆摊算算命,一个月还能挣着点钱。 他摸出钥匙开门,锁芯锈得发涩,拧了半天才打开。 屋里黑漆漆的,连盏像样的灯都没有,只有个二手市扬淘来的小台灯,光线昏黄得像随时会熄灭。 他翻遍冰箱,只找到半包过期的干脆面。 面饼已经受潮发软,但他还是就着凉水囫囵吞下。 吃到一半突然噎住,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喉咙火辣辣的疼。 "这叫什么事儿..."他抹了把脸,目光落在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木箱上。 那是师父留给他的"保命箱",说是什么"机缘到了才能打开"。 沈雨桥踹了一脚箱子:"老东西,我都要饿死了还保什么命!" 骂归骂,他还是蹲下来,用袖子拂去灰尘。 箱锁早已生锈,他拿菜刀一撬,"咔嗒"一声,箱子开了。 ——里面静静躺着一根鱼竿和一只青瓷碗。 "......" 沈雨桥盯着这两样东西,半晌,气得笑出声:"让我去要饭还是钓龙王?师父您老人家可真幽默。" 他举起鱼竿,发现竿身上刻着细小的符文,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像是某种古老的咒文。 肚子又咕噜叫起来。 沈雨桥叹了口气,拿起鱼竿和碗:"行吧,钓鱼好歹能吃上新鲜的。" 临出门前,他习惯性摸出三枚铜钱。虽然师父说过"算命不自算",但眼下这状况...他闭眼默念:"今日钓鱼吉凶..." 铜钱落地,两反一正。 "大凶?"沈雨桥头皮一麻,赶紧把铜钱捡起来重掷。这次是三枚全正。 "大吉!这才对嘛!"他美滋滋地把铜钱揣回兜里,完全忘了最基本的占卜禁忌——同一件事不能算两次。 夜风微凉,沈雨桥骑着共享单车往郊外河边去。 路过24小时便利店时,他用最后十块钱买了包最便宜的面包当饵料。 "今天月色真好。"他仰头望着天空。 一轮明月高悬,周围没有半片云彩。沈雨桥满意地点点头:"月明星稀,正是钓鱼好时机。" 他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阵怪风吹散天边薄云,露出后面另一轮血红色的月亮。 两轮月亮诡异地悬在夜空,投下交错的光影。 而沈雨桥哼着小调,车筐里的青瓷碗随着颠簸,微微发烫... 第二章 钓鱼钓到命案 夜风凉飕飕的,吹得他直打哆嗦。他揉了揉饿得发疼的肚子,盯着黑漆漆的河面,心里一阵悲凉。 "师父啊……"他小声嘀咕,"您老人家要是真在天有灵,干脆把我收走算了……活着也太难了,算个命挨打,钓个鱼空军,连包泡面都吃不起……" 话音刚落,他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息变了。 ——温度骤降,河面上泛起一层诡异的薄雾,连月光都变得惨白。 沈雨桥后背一凉,手指下意识地掐了个诀,指腹在眼皮上一抹,低声道:"开!" 眼前的世界骤然清晰了几分。 河面上,一缕缕阴气如丝如缕地浮动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缓缓汇聚在河中央。 "啧,晦气。"他皱了皱眉,手指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可惜符纸已经受潮,朱砂晕开,效力大打折扣。 ——要是平时,他还能掐个驱邪咒,但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阳气不足,真要碰上什么脏东西,他连跑路的力气都不够。 "算了算了,换个地方钓……"他嘟囔着,正准备收竿,突然—— "唰!" 鱼竿猛地一沉! 沈雨桥差点被拽得栽进河里,连忙稳住身形,双手死死攥住鱼竿。 "嚯!来大的了!"他眼睛一亮,赶紧收线。 鱼竿弯成一道惊险的弧线,水下那东西死沉死沉的,拽得他手臂发酸。 他咬着牙,一边往后蹭一边使劲拉,心里美滋滋地盘算——这要是条大鱼,明天就能喝上鱼汤了! "哗啦——" 水花四溅,一个黑乎乎的行李箱被拽出水面,重重砸在岸边。 沈雨桥:"……" 他盯着行李箱,脑子里自动播放起法制节目的经典台词—— 【二等奖只是一个普通的箱子】 【一等奖人民币】 【特等奖人民碎片】 跟着老驴来探案,人人都是名侦探…… "……应该不会吧?"他咽了咽口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 "咔嗒。" 箱盖弹开的瞬间,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沈雨桥僵住了。 ——箱子里蜷缩着一具尸体,惨白的脸正对着他,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在无声地尖叫。 "卧槽!!!" 他猛地往后一蹦,差点把鱼竿扔进河里,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就要报警。 结果一掏兜才想起来——手机屏幕早碎了,根本开不了机! "完了完了完了……"他急得原地转圈,正想跑回夜市找人帮忙,突然,背后传来"咔嚓"一声——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沈雨桥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月光下,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的树影里,手里拎着一把滴血的刀,阴森森地盯着他。 空气瞬间凝固。 "……嗨?"沈雨桥干笑一声,"晚上好?" 男人没说话,只是慢慢举起刀,朝他走了过来。 "等等!大哥!误会!"沈雨桥连连后退,冷汗唰地下来了,"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这就走!" 男人冷笑一声,突然加速冲了过来! "救命啊——!!!" 沈雨桥拔腿就跑,可惜饿了一天的身子根本使不上劲,没跑两步就腿软得跟面条似的。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刀锋划破空气的"嗖嗖"声。 "砰!" 男人一刀刺过来,沈雨桥本能地侧身一躲,结果脚下一滑—— "噗通!" 他直接栽进了河里。 冰凉的河水瞬间灌进口鼻,沈雨桥拼命扑腾,可他根本不会游泳,越是挣扎,身子沉得越快。 师父!您还真来收我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啊! 他在心里哀嚎,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记忆,是河面上那轮血红色的月亮,和男人站在岸边冷笑的身影…… 沈雨桥的意识渐渐回笼,喉咙火辣辣的疼,肺里像是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他感觉自己被人从水里拽了上来,然后粗暴地丢在了岸上。 有什么东西捅进了他的嘴里,指甲尖尖的,刮得他舌头发麻。 "呕——" 他猛地侧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水,夹杂着几粒沙子,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剧烈咳嗽。 ……我没死?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一瞬,又渐渐清晰——然后,他愣住了。 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那耳朵微微抖动,在月光下泛着赤红色的光泽,耳尖还带着几缕黑毛,看起来柔软又蓬松。 沈雨桥:"……" 狐狸?狐狸来讨封了?! 他浑身一僵,脑子里瞬间闪过师父教过的知识——妖怪修行到一定境界,会找人讨封,问它像不像人。 答对了,它就能化形;答错了,轻则倒霉三年,重则当扬被吃掉。 完了完了完了…… 他下意识地撅着屁股往后退,缩成一团,脑子里疯狂回忆师父当年的教导—— "雨桥啊,遇到讨封的,切记三点: 第一,不能乱答; 第二,不能撒谎; 第三,不能跑。" 不能跑?!那岂不是死定了?! 沈雨桥欲哭无泪,偷偷抬眼瞄了一下面前的"大妖怪"。 月光下,那狐狸精身形修长,赤发如焰,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着,居高临下地打量他,嘴角还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完了完了完了……这妖怪一看就道行高深,我要是答错了,怕不是当扬被吞了…… 他越想越怕,干脆"哐哐"磕了两个响头,声音发抖:"仙、仙家饶命啊!您找别人问吧!我、我命薄福浅,受不起您的封啊!" 狐狸:"……?" 晏绯盯着地上这个瑟瑟发抖的小东西,眉头微皱。 ……他在干嘛? 他本来只是路过河边,看见有人落水,顺手捞了上来。结果这个小东西一醒,不仅不道谢,还莫名其妙地给他磕头? 这家伙怎么这么奇怪? 晏绯蹲下身,伸手捏住沈雨桥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你——" 他刚想说话,却见对方猛地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南无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晏绯:"……" ……吓傻了? 他松开手,看着沈雨桥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缩,心里莫名有点烦躁。 啧,这么弱,还往河里跳? 他本想嘲讽两句,可目光扫过对方湿透的衣衫、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双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的手…… 晏绯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太可怜了。 他抿了抿唇,硬邦邦地开口:"喂,你——" "仙家!"沈雨桥猛地打断他,声音都带了哭腔,"您、您要是非要讨封……那、那您像人!特别像人!" 晏绯:"……?" ……他到底在说什么? 沈雨桥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满意,赶紧改口:"不不不!您像仙!像大罗金仙!" 晏绯:"……" ……这个兽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他盯着沈雨桥看了几秒,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像拎小猫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行了,闭嘴。"他冷冷道,"跟我走。" 沈雨桥:"???" ……走?走去哪?妖怪洞府吗?! 他挣扎了两下,奈何饿了一天,又刚溺水,根本使不上劲,只能绝望地被晏绯拖着走。 师父……徒儿不孝,今晚就要被妖怪吃了…… 而晏绯拎着他,心里想的却是—— 这么弱,放外面肯定活不过三天……算了,带回去养着吧。 ……就当捡了只流浪兽人。 第三章 捡到一只小可怜 他身形一晃,赤红的狐尾舒展,瞬间化作一只巨大的赤狐,足有成年马匹大小,皮毛如火焰般耀眼,在月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沈雨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晏绯叼住后衣领,轻巧地甩到了背上。 "等、等等——" 他手忙脚乱地抓住狐狸的皮毛,还没坐稳,晏绯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啊啊啊——!!" 风声呼啸,周围的景色急速倒退,沈雨桥死死抱住狐狸的脖子,生怕自己被甩下去。他这辈子都没体验过这种速度,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这妖怪要带我去哪儿?!该不会是要带回老巢吃掉吧?! 他越想越怕,战战兢兢地开口:"仙、仙家……您累不累?要不……放我下来?" 晏绯头也不回,声音懒洋洋的:"放你下来?你活不过一天。" 沈雨桥:"……" 完了,这是铁了心要带我走啊! 他咽了咽口水,又试探道:"那、那您饿不饿?我、我不好吃的……" 晏绯脚步一顿,耳朵微微抖了抖。 ……他在关心我? 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暖意,晏绯的尾巴不自觉地摇了摇,但嘴上依旧冷淡:"闭嘴,抓紧。" 沈雨桥欲哭无泪,只能死死抱住狐狸的脖子,心里默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然后,他饿晕了。 沈雨桥是被一阵诱人的肉香勾醒的。 他眼睛还没睁开,鼻子先动了动,嘴巴下意识地张开—— "啊呜!" 一口咬下去,满嘴油香,肉质鲜嫩多汁,烤得恰到好处。 "好吃!!!"他含糊不清地喊道,眼睛终于睁开,然后僵住了。 ——他正叼着一块烤肉,而烤肉的另一端,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 顺着手指往上看,是晏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醒了?"晏绯挑眉,"饿成这样,连肉都敢从我手里抢?" 沈雨桥:"……"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兽皮上,周围是一个宽敞的山洞,洞壁上挂着一盏油灯,火光摇曳,勉强能够照明。 而晏绯已经恢复了人形,赤发松散地束在脑后,正盘腿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那串烤肉。 沈雨桥默默松开嘴,小心翼翼地往后缩了缩:"谢、谢谢仙家救命之恩……" 晏绯哼了一声,把烤肉塞进他手里:"吃吧,饿死了我还得重新捡。" 沈雨桥:"……"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但他实在太饿了,也顾不上多想,接过烤肉就狼吞虎咽起来。 晏绯撑着下巴看他,心里默默盘算—— 这么小一只,吃得倒挺香…… 是猫兽人吗?可胆子这么小,不像猫…… 难道是兔兽人?可耳朵又不像…… 算了,等会儿再说。 沈雨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晏绯心里已经被贴上了"未知品种小动物"的标签,胆子也大了点,偷偷打量四周。 "仙家……这是哪儿?" 晏绯懒洋洋地说道:"我的地盘。" 沈雨桥:"……" 妖怪洞府实锤了! 他咽了咽口水,又试探道:"那……仙家为何救我?" 晏绯瞥了他一眼,突然凑近,金色的眸子直直盯着他:"因为——" 沈雨桥屏住呼吸。 "你看起来很好养。"晏绯慢悠悠地说完,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沈雨桥:"……???" 等等!什么叫"我的了"?!这是要当储备粮还是宠物啊?! 沈雨桥狼吞虎咽地吃完一块烤肉,肚子里的馋虫反而被彻底勾了出来,咕噜咕噜叫得更欢了。 晏绯见状,赤红的狐尾轻轻一甩,朝洞外喊了一声:"再送些吃的来。" 没过多久,几个身形高大的兽人端着木盘鱼贯而入,盘子里堆满了烤肉、炖菜、新鲜水果。 沈雨桥眼睛都直了。 这也太丰盛了吧?! 他咽了咽口水,偷偷瞄了一眼晏绯,见对方正撑着下巴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算了,要死要活,先吃饱再说! 他不再客气,抓起一块烤肉就啃,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桌上的食物。 等他终于缓过劲儿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把一整桌菜全吃光了! 沈雨桥:"……" 好像……吃得有点多?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正想道谢,却见晏绯眉头微皱,转头对侍从道:"再上一桌。" 沈雨桥:"???" 还来?! 很快,又一桌美食摆了上来。 晏绯语气关切:"怎么只吃这么点?是不是胃口不好?" 沈雨桥:"……" 这叫"只吃这么点"?! 他小心翼翼地问:"仙家……您是不是养过很多……呃,像我这样的?" 晏绯摇头:"没有,你是第一个。" 沈雨桥:"……" 那为什么一副"我很懂饲养"的样子啊?! 晏绯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问:"你是什么品种?" 沈雨桥一愣:"……品种?" 晏绯点头:"嗯,看你食量这么小,难不成是某种小型兽人?" 沈雨桥:"……" 食量小?!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妖怪……不,这家伙连人类都不认识? 他再一次偷偷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山洞虽然宽敞,但陈设十分原始,石壁上挂着兽皮,用的餐具都是木制和陶制的,连金属器皿都很少见。 再仔细看晏绯,身上确实没有妖气,只有一种野性而纯净的气息。 等等……这该不会是…… 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中。 沈雨桥试探性地问:"仙家,您知道……人类吗?" 晏绯皱眉:"什么人?什么类?" 沈雨桥:"……" 完了,真的穿越了!! 这里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兽世吧?!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兽世小说,里面描写的兽人和眼前这群"妖怪"简直一模一样! 晏绯见他发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发什么愣?问你呢,什么品种?" 沈雨桥一个激灵,脱口而出:"我、我是兔兽人!肉也吃,菜也吃!有生菜不?" 先蒙混过关再说! 晏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侍从吩咐了几句,很快,一碟新鲜的生菜被送了上来。 沈雨桥硬着头皮啃了两口,心里疯狂呐喊: 真的穿越了!这里绝对是兽世!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晏绯突然凑近,直直盯着他:"你变个原形我看看。" 沈雨桥:"……" 靠北啊!我哪来的原形?! 他急中生智,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我其实是残疾兔子……没有原形……所以被族人丢出来了……" 晏绯一愣。 沈雨桥趁机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眼眶瞬间红了:"他们嫌我没用,说我连原形都变不了,不配当兔兽人……" 晏绯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没事,"他语气难得柔和,"以后跟着我,没人敢丢你。" 沈雨桥:"……" ……这么好骗的吗?! 晏绯站起身,甩了甩尾巴:"吃饱了就休息吧,明天带你去部落里转转。"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沈雨桥一个人坐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半片生菜。 ……这就蒙混过关了? 他长舒一口气,瘫在兽皮垫子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穿越到兽世……没有原形……还得装兔子…… 师父啊,您徒弟这下真的惨了…… 第四章 引雷 "忘了问,"晏绯站在石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沈雨桥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差点咬到舌头:"我、我叫沈雨桥。" "晏绯。"狐族首领简短地报上自己的名字,眸子在火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赤狐部落的人了。" 沈雨桥乖巧地点点头,目送晏绯再次离开后,整个人瘫软在石床上。 他盯着洞顶的岩石纹理,开始梳理现状: 首先,他确实穿越了,而且是个兽人世界。 其次,捡他回来的晏绯似乎地位很高,至少能随意使唤其他兽人。 最重要的是,对方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对他还算友善——给他吃的,给他住的,甚至承诺保护他。 "只要不作死,应该能活得不错..."沈雨桥小声嘀咕着,翻了个身。兽皮垫子出奇的柔软舒适,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但随即,焦虑感又涌上心头。 他猛地坐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穿越就穿越吧,怎么连个系统都没有?!人家穿越都有金手指,我呢?什么都没有!" 越说越气,他狠狠蹬了一脚,结果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咣当"一声。 沈雨桥低头一看,竟然是师父给他的那个青瓷碗! 它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滚了出来,正歪倒在兽皮上。 "碗!"他惊喜地叫出声,连忙把它捧起来。 在陌生的世界见到熟悉的东西,沈雨桥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他像抱着珍宝一样把碗搂在怀里,却不小心被碗边的豁口划破了手指。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正想查看伤口,突然发现碗身开始泛出诡异的红光。 一道半透明的人影从碗中缓缓升起,在石洞内凝聚成形。 "嘿嘿嘿,想我没?"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顽皮。 沈雨桥瞪大眼睛,声音都变了调:"师、师父?!你不是死了吗?" 悬浮在半空中的,正是他那已经去世的师父——鹤发童颜的老道士。 虽然据说活了两百多岁,但外表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此刻正冲他挤眉弄眼。 "确实是死了呀。"师父的残魂飘到他面前,伸手想摸他的头,结果手掌直接穿了过去,"现在就是个残魂。我这不是担心你嘛,特意留了一缕魂魄在这碗里。" 沈雨桥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师父去世那天太突然,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现在看着师父熟悉的笑容,所有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师父..."他声音哽咽,"我穿越了,这里到处都是兽人。你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给我吧?就像小说里的系统金手指一样!" 师父的残魂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想多了,我能有啥给你啊?纯陪聊。" "什么?!"沈雨桥差点跳起来,"就这?就这?!" "哎呀,别急嘛。"师父摸着并不存在的胡须,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这个是功德碗,可以收集信仰力的。具体作用就是你把它摆在地上,会有人情不自禁给你丢两个铜板。" 沈雨桥额头暴起青筋:"随便拿个破碗都有这个效果好不好?!" "乖徒儿,莫生气。"师父赶紧安抚,"这碗还有个效果,就是''借天机''。它能加强你施展的咒术效果。比如你以前用雷符只能劈出一道雷,有了这个碗,能劈出三道。" 沈雨桥这才稍微平静下来,捧着碗仔细端详。 碗底的符文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确实透着几分玄妙。 "不过..."师父突然严肃起来,"借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用一次,你的阳寿就会..." "就会怎样?"沈雨桥紧张地问。 "就会减少那么一丢丢啦~"师父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大概用个百八十次才会少活一天,问题不大!" 沈雨桥:"......" "对了,"师父的残魂开始变得透明,"我能量不够了,得回去休息。记住啊徒儿,在这个世界..." 话没说完,残魂就"噗"的一声消散了,重新回到了碗中。 "师父?师父!"沈雨桥摇晃着碗,但再也没有回应。 他叹了口气,把碗小心翼翼地放在枕边。 窗外,兽人世界的双月高悬,投下奇异的光辉。沈雨桥摸了摸碗边的符文,心中稍安。 至少,他不是完全孤独的。 沈雨桥正发呆,忽然听到洞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警觉地抬头,发现两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正扒在石壁边缘,四只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什么东西啊?"其中一只小声问道。 借着火光,沈雨桥看清了这两个小家伙——他们约莫七八岁孩童的模样,却长着狐狸的耳朵和尾巴,手还是人手,只是脚掌保持着狐狸的形态。 他们穿着简陋的兽皮小褂,蓬松的尾巴在身后不安分地甩来甩去。 "首领说是稀有兔兽人。"另一只小狐狸吸了吸鼻子,粉嫩的鼻头耸动着。 "兔子..."第一只小狐狸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看起来好香啊!" "嘘!"同伴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心首领打你!" 沈雨桥听得额头青筋直跳。他好歹是个正经道士,居然被两个小屁孩当成食物评头论足这能忍? "喂,你们两个!"他朝洞口招招手,"过来。" 两只小狐狸吓了一跳,耳朵瞬间贴平在脑袋上。 他们犹豫地对视一眼,磨磨蹭蹭地挪了过来,尾巴紧张地夹在腿间。 "你、你要干什么?"胆子稍大的那只壮着胆子问,声音却明显在发抖。 沈雨桥盘腿坐好,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虽然那件道袍已经破破烂烂的了——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虚画起来。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他故意拖长声调,手指划过之处,竟有淡淡的金光残留,"雷来!" 随着一声轻喝,他指尖向上一挑。 "轰隆!" 一道细小的闪电凭空出现,劈在两只小狐狸脚前的地面上,溅起几粒火星。 虽然威力不大,但在封闭的石洞内,这声雷鸣格外震撼。 "哇啊!"两只小狐狸吓得抱成一团,尾巴上的毛全都炸开了,活像两个蓬松的毛球。 沈雨桥强忍着笑意,板着脸道:"记住了,不准当着我的面说兔子香,否则..."他故意压低声音,"我就烧了你们的尾巴。" 两只小家伙疯狂点头,耳朵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看着他们吓坏的样子,沈雨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现在可是寄人篱下,要是这两个小东西跑去告状... 他赶紧换上和善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其中一只的脑袋——嗯,手感不错。 "不过嘛..."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如果你们乖乖的,我可以教你们这一招。" 两只小狐狸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吗?"胆子大的那只忘记了害怕,兴奋地抓住沈雨桥的袖子,"你真的愿意教我们?" "当然。"沈雨桥笑眯眯地说,"不过这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特别是...你们首领。" 小狐狸们用力点头,尾巴摇得像小风扇。 "我叫阿灰!"胆子大的那只自我介绍道,指了指同伴,"他叫小白。我们是首领的远房表弟!" 沈雨桥差点被口水呛到——晏绯的表弟?这关系可有点近啊! "好,阿灰,小白。"他强作镇定,"现在你们先回去,改天我再教你们,好不好?" 两只小狐狸依依不舍地告别,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山洞。 沈雨桥听着他们欢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了石床上。 "呼...装逼装大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更糟糕的是,刚才那一道小小的雷法,居然消耗了他大半体力。 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得可怜,要不是有功德碗的加持,他连这点小把戏都使不出来。 "这地方...不对劲..."沈雨桥喃喃自语,眼皮越来越沉。功德碗上的符文微微闪烁,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刻,他迷迷糊糊地想: 明天...得想办法...多弄点吃的...补补元气... 洞外,双月的光辉洒落在赤狐部落的茅草屋顶上。 阿灰和小白正手舞足蹈地向其他小狐狸们炫耀今晚的奇遇,完全忘记了要保密的承诺。 而在部落中央最大的石屋内,晏绯正听着手底下人的报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会引雷的...兔兽人?有意思。" 第五章 严重失温 沈雨桥在睡梦中听到师父焦急的呼唤声,但沉重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 他感觉有冰凉的手在拍打自己的脸颊,但那触感若有若无,像隔着一层纱。 "别拍了...师父..."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翻了个身。 "傻徒弟!我是魂魄碰不到你啊!"师父的声音更急了,"你快失温了!这鬼地方后半夜能冻死人!" 沈雨桥这才猛地惊醒,顿时被刺骨的寒意激得一个哆嗦。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呼气在眼前凝成了白雾,手指已经冻得发青。 那张单薄的兽皮根本挡不住渗入骨髓的寒气,石洞里的温度低得吓人。 "这...这怎么回事..."他牙齿打颤地问道,艰难地支起身子。 师父的残魂飘在半空,难得一脸凝重:"这兽人世界和地球不一样,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能有二十度,后半夜直接降到零下五度!你那点皮毛...不对,你那身破布顶什么用!" 沈雨桥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挣扎着爬起来,四肢已经冻得不听使唤。 环顾四周,唯一的热源就是那盏小小的油灯——微弱的火苗在寒风中摇曳,别说取暖了,连照明都勉强。 "得...得找晏绯..."他哆嗦着自言自语。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个赤狐首领。 可晏绯住在哪?沈雨桥强忍寒意,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颤抖着掐诀念咒:"天地...定位...山泽...通气...指路!" 树枝"啪"地一声立起,指向洞外某个方向。他顾不得多想,抓起功德碗就往外冲。 凛冽的夜风像刀子般刮在脸上。沈雨桥赤着脚在冰冷的石地上奔跑,脚底很快失去了知觉。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意识也逐渐涣散,但他不敢停下——停下可能就意味着永远睡去。 与此同时,部落中央最大的石屋内,晏绯正蜷缩在石床上。 作为赤狐族的首领,他的石屋从不关门——一来赤狐天生耐寒,需要保持通风;二来以他的实力,整个部落没人敢擅自闯入;三来他生性警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醒来。 此刻,他那对毛茸茸的狐耳突然抖了抖。 远处传来踉跄的脚步声,还有急促的喘息声。 晏绯睁开金色的眸子,嘴角微微上扬——是他的小兔子。 这么晚了,跑来做什么? 他故意保持原形装睡,想看看这个有趣的小家伙要干什么。 石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冰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晏绯悄悄睁开一条缝,看到沈雨桥脸色惨白,嘴唇发青,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我的兔子!!我的兔子!! 晏绯在心里尖叫。 在他的认知里,兔兽人确实比较弱小,但好歹也是兽人啊!怎么会怕冷成这样? 能把这么娇弱的小东西养大再丢出来,兔族也算是发了慈悲了! 还没等他多想,沈雨桥已经踉跄着扑到了床上,一把拽过他的大尾巴就往身上裹。 那冰凉的身躯贴上来时,晏绯差点跳起来——这也太冷了! 他赶紧用前爪将沈雨桥往怀里带了带,然后用尾巴和身体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赤狐的体温比人类高得多,厚厚的毛发是最好的保温层。 "唔......"沈雨桥发出满足的叹息,无意识地在温暖的皮毛间蹭了蹭。 晏绯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他轻轻用鼻子碰了碰沈雨桥的额头,确认温度在慢慢回升,这才松了口气。 这么弱,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变回人形,却依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沈雨桥凌乱的发丝,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月光从门缝中溜进来,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银辉。 沈雨桥的呼吸渐渐平稳,面色也恢复了红润。 他无意识地在晏绯怀里蹭了蹭,嘴角微微上扬。 晏绯看着他的睡颜,赤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拉过一旁的兽皮毯,盖在两人身上,然后走过去伸手关上了从未关过的石门。 这一夜,赤狐首领的石屋破天荒地紧闭门户。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温暖如春。 晏绯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在对方发顶,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蒙蒙亮时,沈雨桥从温暖的梦境中渐渐苏醒。 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下不是冰冷的石床,而是某种柔软又富有弹性的东西。 脸颊贴着的地方传来有节奏的起伏,还有一股淡淡的、阳光晒过皮毛般的气息。 这是......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晏绯身上,双手还紧紧抱着那条蓬松的大尾巴。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差点冻死、跌跌撞撞跑来、抓着人家尾巴不放...... 沈雨桥顿时僵住了,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正对上晏绯那双似笑非笑的赤金色眸子。 首领居然没把我丢下去...... 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尴尬。 他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想要往后缩,却被一条结实的手臂牢牢圈住。 "对、对不起!"沈雨桥结结巴巴地说,"我昨晚实在是......" 晏绯却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打断了他的道歉:"你今年多大了?是幼崽吗?" "啊?"沈雨桥一愣,"二十多......" "我不信。"晏绯斩钉截铁地说,手指又戳了戳他没什么肉的脸颊,"顶多十五。连基本的保暖都做不到,兔族是怎么养你的?"他顿了顿,突然露出促狭的笑容,"以后你就睡我这里。想叫我爸爸也可以。" "......我不想。"沈雨桥嘴角抽搐。 "那叫哥哥吧。"晏绯似乎很享受逗他的感觉,赤红的尾巴愉快地摇晃着,"其实我也才二十六岁。" 沈雨桥这才注意到,褪去了首领的威严,晨起时的晏绯看起来确实年轻许多。散落的红发衬得肤色如玉,眼角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活像只餍足的大狐狸。 等等,他本来就是狐狸...... 还没等他多想,晏绯已经利落地翻身下床,顺手把他也拎了起来:"走,吃早饭去。" 部落的清晨热闹非凡。 沈雨桥跟在晏绯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个兽人部落已经有了文明社会的雏形——虽然大家都穿着兽皮,但分工明确,集体劳作。 有负责打水的,有处理皮毛的,还有几个雌性兽人正在编织草席。 "首领早!" "这位就是新来的兔兽人吗?好小只......" "看起来还没成年吧?" 沿途不断有兽人向晏绯问好,同时好奇地打量着沈雨桥。 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往晏绯身后躲了躲,结果撞上了那条不安分的大尾巴。 "别怕。"晏绯头也不回地说,尾巴却悄悄缠上他的手腕,"他们只是好奇。" 早餐地点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几个强壮的兽人正围着一头刚猎杀的大野猪。 负责分肉的是一只体型魁梧的灰狐,他两只毛茸茸的手臂肌肉虬结,抓住猪腿一使劲—— "撕拉!" 鲜血飞溅,一整条猪腿被活生生撕了下来。 "呕——"沈雨桥胃里一阵翻腾,赶紧捂住眼睛,"好血腥!我不吃肉了!" 晏绯好笑地看着他:"你昨晚不是吃得很香吗?" "那、那不一样!"沈雨桥强忍着恶心,"切成块的肉和这个能一样吗!" 然而当灰狐兽人将烤得金黄流油的肉排递到他面前时,诱人的香气立刻征服了他的理智。 "......真香。" 沈雨桥接过肉排,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外焦里嫩的肉质在口中爆开,肉汁四溢,让他幸福得眯起眼睛。 晏绯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刚才谁说''不吃肉了''?" "唔......"沈雨桥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此一时彼一时......" 周围的兽人们都被逗笑了。阿灰和小白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左一右地凑到他身边。 "兔子哥哥!"阿灰兴奋地喊道,"你答应教我们的那个——" "嘘!"沈雨桥赶紧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看了眼晏绯,"晚点再说......" 晏绯挑了挑眉,但什么也没问。他慢条斯理地撕着手中的肉块,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沈雨桥。 看着小兔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第六章 社会体系 沈雨桥正专心啃着烤肉,突然听到师父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差点被肉噎住。 他四下张望,发现师父的残魂正飘在功德碗上方,兴奋地手舞足蹈。 "不是,谁信仰我了?"沈雨桥压低声音问道,同时心虚地瞥了眼身旁的晏绯,生怕对方发现自己在自言自语,"还有,你快回去,大白天的,晒死你了!" 师父做了个鬼脸,伸手在他脸上虚拍了两下:"去去去,你师父都死了,还要被你诅咒?我附在这个碗上,太阳晒不死我!"说着又作势要打他,"倒是你,昨晚差点冻成冰棍,今天还敢吃这么油腻?" 沈雨桥翻了个白眼,决定无视师父的唠叨。 他转向晏绯,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们这个部落...是什么情况啊?" 晏绯慢条斯理地撕着手中的肉块,赤红的尾巴在身后悠闲地摆动:"想知道?" 沈雨桥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晏绯轻笑一声,开始娓娓道来。沈雨桥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总结: 这是个典型的兽人世界,部落以种群划分。 大多数兽人都按亚种分得很细——比如金钱豹和黑豹就是两个不同的族群,彼此很少往来。 但狐族不一样,他们是个统一的大团体,赤狐、灰狐、白狐等都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狐族这么特别?"沈雨桥好奇地问。 晏绯的尾巴得意地翘了翘:"因为我们聪明。"他指了指远处几个正在编织藤筐的雌性兽人,"在其他兽人还在单纯狩猎时,我们已经开始种植作物,制作陷阱了。" 沈雨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部落边缘有一小片开垦过的土地,种着些类似薯类的植物。 更远处,几个年轻兽人正在布置一种精巧的绳套陷阱。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沈雨桥惊讶地问。 晏绯矜持地点点头,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骄傲:"我父亲那一代就开始尝试了,我只是完善了一些方法。" "哇!"沈雨桥由衷赞叹,"你真厉害!" 话音刚落,功德碗上的符文突然闪烁了一下。 师父的残魂又冒了出来:"哇哦!信仰力又涨了!"他飘到晏绯面前,仔细打量这个赤狐首领,"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弱的太牛逼了,他想信仰一下。" 沈雨桥:"......" 这什么鬼逻辑! 他强忍着没翻白眼,继续向晏绯打听:"那其他部落呢?都像你们这样吗?" 晏绯摇摇头:"大多数部落还在靠天吃饭。狼族擅长团体狩猎,熊族力量强大但头脑简单,兔族..."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雨桥,"兔族除了跑得快,没什么特别之处。" 沈雨桥不服气地嘟囔:"兔族怎么了...兔族也很努力的好吗..." 晏绯被他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没说兔族不好。只是..."他上下打量着沈雨桥单薄的身板,"你这样的,在野外确实活不过三天。" 沈雨桥正要反驳,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声。 几个年轻兽人扛着一头刚猎到的鹿回来了,部落里顿时热闹起来。 年长的兽人们上前帮忙处理猎物,孩子们兴奋地围着打转,另外一些兽人们则开始准备更多的烹饪工具。 整个部落井然有序,各司其职。 沈雨桥看得入迷,不禁感叹:"你们这里...真的很像人类社会。" "人类社会?"晏绯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 沈雨桥心里一紧,赶紧打哈哈:"就是...我梦到过的一种社会形态..." 晏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有追问。但沈雨桥能感觉到,那双锐利的狐狸眼似乎能看透他的伪装。 "走吧,"晏绯突然站起身,"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储藏室。" 储藏室是部落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建在一处天然石洞内。 里面整齐地堆放着风干的肉块、晒干的野果和各种草药。 最让沈雨桥惊讶的是,角落里还放着几坛密封的果酒。 "这是...酒?"他好奇地问。 晏绯点点头:"用野葡萄酿的。喝一点能御寒,多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雨桥,"像你这样的,一口就倒。" 沈雨桥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但没敢真的尝试。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东西吸引——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兽皮地图,上面粗略地标注着周围的地形和部落分布。 "这是..." "我画的。"晏绯的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每次狩猎队回来,我都会让他们补充细节。" 沈雨桥凑近细看,发现地图虽然粗糙,但已经具备了基本的地理信息。 河流、山脉、其他部落的位置都标得一清二楚。 最令人惊叹的是,晏绯还用不同颜色的石头粉末标注了各个区域的主要猎物分布。 "这太厉害了!"沈雨桥由衷赞叹,"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功德碗又闪烁了一下。师父的残魂飘出来,啧啧称奇:"看看,又涨了!这小子是真的开心啊!" 沈雨桥假装没听见,继续研究地图。 但心里不得不承认,晏绯确实令人佩服——在这个原始的世界里,他能带领族人发展出初级农业和手工业,还懂得绘制地图、记录信息,这已经远超普通兽人的智慧了。 "在想什么?"晏绯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沈雨桥一个激灵,这才发现两人距离近得过分。 他慌忙后退一步,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厉害..." 晏绯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是吗?那...要不要跟我学打猎?" "啊?"沈雨桥傻眼了,"我?打猎?" "怎么,不敢?"晏绯的尾巴愉快地摇晃着,"放心,我会保护好我的小兔子的。" 沈雨桥的脸"唰"地红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师父的残魂在旁边笑得打滚:"哈哈哈!小兔子!他叫你小兔子!"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晏绯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有情况。" 他大步走出储藏室,沈雨桥赶紧跟上。部落中央的空地上,几个兽人正围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灰狐。 那人看到晏绯,立刻单膝跪地:"首领!西边的熊族...他们越界了!还打伤了我们的巡逻队!" 整个部落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晏绯身上。 赤狐首领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浑身的毛发似乎都微微炸起。 "集合战士。"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去会会这些不长眼的家伙。" 沈雨桥站在一旁,突然意识到——这个时而慵懒、时而温柔的狐狸,终究是一个强大部落的首领。 而现在,他即将展现出作为掠食者的另一面。 第七章 展示实力 他转身时,发现那只受伤的灰狐兽人正被众人围着,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让一让,让我看看。"沈雨桥挤进人群,蹲下身仔细检查。灰狐的腹部被利爪撕裂,鲜血不断涌出,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内脏。 巫医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各种草药,却迟迟不敢下手——伤口太深,普通的草药恐怕难以见效。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落下,他的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轻轻按在伤口上方。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血流渐渐减缓,伤口边缘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围观的兽人们发出阵阵惊叹,就连年长的巫医也瞪大了眼睛。 "你是祭司吗?"巫医惊讶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 "不不不,我就是个小道士。"沈雨桥连忙摆手,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他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可不敢随便冒充这里的祭司,谁知道这里的祭司都要承担什么责任。"我懂些医术而已。" 治疗持续了约莫一刻钟,灰狐的伤口终于不再流血,虽然还未完全愈合,但至少脱离了生命危险。 巫医这才敢上前,熟练地敷上草药,用干净的兽皮包扎好。 "谢、谢谢你......"灰狐虚弱地说道,毛茸茸的耳朵轻轻抖动。 沈雨桥摆摆手,只是说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治疗完伤员,沈雨桥有点担心晏绯,对面是熊,狐狸和熊还是有体型差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师父的残魂突然飘了过来,一脸得意地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圆:"乖徒弟,快看!虽然你师父死翘翘了,但是这点小法术还是会用的!" 圆圈中立刻浮现出晏绯战斗的扬景。这是沈雨桥第一次看到完全兽化的晏绯——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赤狐,比他在河边初见时还要大上许多。 晏绯身后那条火焰般的尾巴,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沈雨桥瞪大眼睛,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他之前见过的晏绯原形已经比地球上的狐狸大很多,所以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的兽人都比地球上的动物大很多。 现在看来,晏绯是个例外,其他兽人的体型还是很正常的,只是略大。 师父激动得手舞足蹈,活像个看到新奇玩具的孩子:"乖徒弟,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在地球上遇见这么大的狐狸精,你们俩要是打起来,我下跪都不好使,磕头都不好使!"他做了个夸张的抹脖子动作,"我上去帮你,咱俩一起都得死翘翘!" 沈雨桥咽了口唾沫,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两天一直在跟什么样的存在相处。 师父的眼睛突然瞪得更大了:"哎呦我去!你看他有九条尾巴!牛逼!师父我活了两百年还没见过九尾狐呢!徒弟你快看!"他指着画面兴奋地大喊。 "师父你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沈雨桥无奈地扶额,"200岁的老头了,我不要求你有文人风骨,能不能不要这么低俗?" 但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画面中的晏绯身上时,自己也忍不住惊呼:"卧槽,怎么这么帅?!" 师父立刻学着他的语气,用夸张的夹子音模仿道:"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我不要求你有文人风骨,能不能不要这么低俗?" 沈雨桥:"......" 画面中,晏绯的战斗姿态优雅而致命。九条尾巴如同燃烧的火焰,在战扬上划出绚丽的轨迹。 他的对手是几个体型庞大的熊族兽人,但在晏绯面前却显得笨拙不堪。 晏绯每一次扑击、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得如同舞蹈,却又蕴含着可怕的力量。 战斗很快结束。圆圈中的影像渐渐消散,沈雨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他低头看了看功德碗,发现上面的符文似乎比之前明亮了一些。 没过多久,部落外传来欢呼声。 晏绯带领战士们凯旋而归,身上还带着战斗的肃杀之气。 他刚回到部落,就听说了沈雨桥救治伤员的事。 "做得不错。"晏绯走到沈雨桥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习惯。沈雨桥注意到他的右臂有一道浅浅的伤口。 "你受伤了!"沈雨桥惊呼,下意识就要去检查。 晏绯随意地瞥了眼:"小伤。" "不行,得处理一下。"沈雨桥固执地拉过他的手臂,仔细清理起来。伤口不深,但很长,应该是被利爪划伤的。 晏绯出人意料地配合了,安静地坐在石头上,任由沈雨桥忙活。沈雨桥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是不是有九条尾巴?"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嗯。" "那......" "天生的。"晏绯简短地回答,似乎不想多谈。 沈雨桥识趣地没再追问,专心处理伤口。 他没注意到晏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好了。"沈雨桥满意地拍拍手,"这两天别碰水。" 晏绯突然笑了:"小兔子,你这是在命令我?" 沈雨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涨红了脸:"我、我是建议......" 晏绯似乎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又揉了揉他的头:"真可爱。" 这句话让沈雨桥不知如何回答,他赶紧转移话题:"那个......熊族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晏绯的表情严肃起来:"他们看上了我们新开垦的田地。"他站起身,"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们部落的农田。" 前往农田的路上,师父的残魂一直飘在沈雨桥耳边絮絮叨叨。 "乖徒弟,哄一下他嘛!"师父搓着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晏绯的背影,"你忽悠一下他,让他把九条尾巴露出来给我研究研究。我想看看这边的九尾狐和我们那边是不是一样的。" 沈雨桥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道:"我求你了,别闹了行不行?" "我求你了还差不多!"师父不依不饶,"乖徒弟,我没求过你什么事情,就这一件!" "放屁!"沈雨桥差点没控制住音量,"你活着的时候,点了外卖都要我去拿!" 走在前面的晏绯耳朵动了动,回头问道:"在说什么?" 沈雨桥一个激灵,他怎么能听见自己和师傅的对话,不是有灵力屏蔽的吗? 不过看晏绯的样子,只是听见了一点声音,没有具体的听清楚他们俩在说啥。 沈雨桥急中生智拽了拽晏绯的衣角:"那个......能不能把尾巴露出来给我看看?"说完又赶紧补充道,"我是残疾兔子,没有尾巴......所以特别喜欢看别人的尾巴。" 师父在一旁竖起大拇指:"好借口!" 晏绯挑了挑眉,倒也没拒绝。红光一闪,九条蓬松的赤色尾巴在身后舒展开来,在阳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沈雨桥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可比在法术画面里看到的震撼多了。 师父立刻凑上前,绕着尾巴飘来飘去,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和我们那边的九尾狐相似,但又不完全是......"他突然停下,摸着下巴道,"简单来说就是个混血。徒弟,你打听一下他的祖宗十八代。" 沈雨桥嘴角抽搐:"你自己去问啊!" "我死了,问不了啊!"师父理直气壮地摊手。 晏绯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我的尾巴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什么!"沈雨桥赶紧摆手,"就是觉得你的尾巴特别好看......" 晏绯轻笑一声,倒也没追问。 他一边走一边耐心地回答着沈雨桥关于尾巴的问题,只是每当话题涉及到家族渊源时,回答就变得含糊起来。 "我父亲是很普通的赤狐,"晏绯轻描淡写地说,"但我母亲......很不普通。具体有多不普通,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见过她。" 这个回答让沈雨桥和师父都愣住了。师父飘到沈雨桥耳边小声道:"看来是个有故事的小狐狸啊......" 谈话间,他们来到了部落的农田。 这片开垦过的土地比沈雨桥想象中要大得多,整齐地划分成几个区域,种着不同的作物。 有类似玉米的植物,有藤蔓类的瓜果,还有一片绿油油的叶菜。 "这些都是你们种的?"沈雨桥惊讶地问。 晏绯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骄傲:"我父亲那一代就开始尝试了。我们狐族不像其他兽人那样只靠狩猎为生。" 沈雨桥蹲下身,仔细查看一株玉米。叶片有些发蔫,结出的玉米棒子干瘪不饱满。他摸了摸土壤,干燥得厉害。 "缺水?" 晏绯的尾巴轻轻摆动:"嗯,已经快一个月没下雨了。现在浇灌用的水都是从河里挑来的。"他指了指远处几个正在打水的兽人,"祭司说过两天会举行求雨仪式。" "祭司?"沈雨桥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他想起刚才巫医也问过他是不是祭司。"这边的祭司是做什么的?听起来地位挺高的。" 晏绯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思考怎么解释:"祭司负责主持祭祀仪式,预测天气......"他顿了顿,"还有就是治疗伤病。不过我们部落的祭司年事已高,治疗效果大不如前了。" 沈雨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师父突然飘过来,兴奋地说:"徒弟!机会来了!你不是会求雨吗?露一手!" "别闹,"沈雨桥小声反驳,"我哪会......" 师父打断他,"你前几年不是还在道观主持过求雨法会?虽然最后只下了点毛毛雨......" "那能一样吗!"沈雨桥急得直瞪眼,"地球上灵气充足,这里......"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晏绯正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赤狐首领问道。 "没、没什么!"沈雨桥赶紧摇头,转移话题,"这些作物长得真好,就是缺水......" 晏绯的耳朵微微抖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追问。 他带着沈雨桥继续参观,详细讲解着各种作物的种植方法。 沈雨桥惊讶地发现,狐族已经掌握了轮作、间作等相对先进的农耕技术。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沈雨桥忍不住问。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摇晃:"一部分是。更多的是族人们共同摸索出来的。"他指向远处几个正在除草的雌性兽人,"她们发现豆类作物能让土地变得更肥沃。" 参观结束时,日上三竿。 回程路上,沈雨桥一直在思考祭司和求雨的事。 师父则喋喋不休地怂恿他展示道法。 "想想看,你要是能求来雨,地位不就稳了?"师父循循善诱,"那个老祭司都快不行了,你正好......" "闭嘴吧你!"沈雨桥忍无可忍,"我连这个世界的天地规则都还没摸清,贸然施法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兽人急匆匆地跑过来:"首领!不好了!祭司大人病倒了!" 晏绯脸色一变,快步朝祭司的住处走去。 沈雨桥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他心里隐约有种预感——自己可能要被迫卷入一些事情了。 第八章 接受传承 沈雨桥跟着晏绯走进去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石床上的老者——银发如雪,面容却如同二十出头的青年,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这......"沈雨桥惊讶地看向晏绯。 "祭司大人比我的祖父还要年长。"晏绯低声解释,语气中带着敬意,"据说他年轻时就有这般容貌了。"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摸着下巴打量老祭司:"这家伙确实有实力啊,不过比我还差一点。" 沈雨桥突然有些委屈,骂道:"还比你差一点?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人家死得好好的,是正常的生命流逝。你倒好,嘎嘣一下就死掉了,我想见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老祭司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看向沈雨桥——准确地说,是看向他身旁的师父残魂。 他微微点头,声音虚弱却清晰:"我觉得他说得对,还是不能嘎嘣一下就死了,不然小辈得有多伤心。" 沈雨桥瞪大眼睛:"......?他怎么看得见你?" 师父也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啊!!" 老祭司轻轻摆手,示意晏绯和其他人先出去。 等石屋内只剩下沈雨桥一人时,老祭司才缓缓开口:"异世界的人啊,你愿意成为新的祭司吗?" "等一下,"沈雨桥警惕地后退半步,"你到底是什么人?" "普通狐狸兽人罢了。"老祭司微微一笑,那笑容莫名让沈雨桥想起自己的师父。 师父在旁边急得直跳脚:"快同意!快同意!" 老祭司却摇头:"你让孩子自己选。" 沈雨桥苦笑:"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没有。"老祭司回答得干脆利落。 "——果然是和师傅一样的老东西!"沈雨桥忍不住吐槽,"这种鹤发童颜的都最坏了!" 老祭司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深了:"不要这么说你的师父,他人很不错的。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 沈雨桥一愣:"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老祭司和师父异口同声地回答。 最终,沈雨桥还是被迫接下了祭司的担子。老祭司交代完最后的事项,便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走出石屋时,夕阳已经西沉。晏绯一直等在门外,见沈雨桥出来,立刻迎了上去:"他让你成为新的祭司?" "...对。"沈雨桥低着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呀,我没有资格。" 晏绯沉默片刻,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相信老祭司的决定。不过..."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慢慢学。"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本陈旧的兽皮笔记,郑重地递给沈雨桥:"这是历代祭司的传承。" 沈雨桥感激地接过,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然后微笑着合上了。 娘的,一个字都看不懂!!! 他在心里哀嚎。 这兽人世界的文字弯弯曲曲,像是一堆蚯蚓在爬,跟他学过的任何文字都不沾边。 "没安装这个语音包啊!师父怎么办?!"沈雨桥用只有师父能听到的声音求助。 师父飘过来看了一眼:"不就是一个语音包吗?简单!收集信仰力,获得兽人世界的认可,自然就看得懂了。" 沈雨桥:"......"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晏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困扰,轻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沈雨桥赶紧摇头,把笔记紧紧抱在怀里,"我会好好研究的。" 夜幕降临,部落里点起了火把。 沈雨桥坐在新任祭司的石屋内,面前摊开着那本天书般的笔记。师父飘在一旁,时不时出些馊主意。 "要不你试试滴血认主?" "那是法宝!这是书!" "那...用火烧一下?说不定有隐藏内容!" "你闭嘴吧!" 沈雨桥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笔记粗糙的封面。 虽然看不懂文字,但他能感受到这本书中蕴含的力量——那是历代祭司的心血结晶,是连接这个世界天地规则的钥匙。 清晨的阳光透过石屋的缝隙洒落进来,沈雨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他整夜都在研究那本祭司笔记,却依然一个字都看不懂。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却给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首领说葬礼在日出时举行。"一个年轻的狐族兽人探头进来,恭敬地说道。 沈雨桥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他小心地将笔记收好,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宽大的祭司长袍——这是昨晚晏绯派人送来的。 走出石屋,部落中央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许多兽人。 老祭司的遗体被安放在一个简易的木台上,周围摆满了鲜花和草药。 晏绯站在最前方,赤红的尾巴安静地垂在身后。 看到沈雨桥走来,兽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沈雨桥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有好奇的,有怀疑的,也有期待的。 我连他们的文字都看不懂,怎么主持葬礼啊! 他在心里哀嚎,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走到木台前,沈雨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回忆着以前在道观学过的超度仪式。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沈雨桥开始念诵《净天地神咒》,双手掐诀,动作流畅自然。 虽然咒语来自地球的道教传统,但在这个世界似乎同样有效——他的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随着咒语的进行越来越亮。 "......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最后一个字落下,沈雨桥双手合十,然后缓缓分开。 一道柔和的金光从他掌心流出,笼罩在老祭司的遗体上。 就在这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老祭司的灵魂突然从身体中飘出,清晰可见地站在众人面前。 他看起来比生前更加年轻,银发变成了乌黑,脸上带着安详的微笑。 兽人们发出惊叹声,有的甚至跪了下来。晏绯也睁大了眼睛,显然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老祭司的灵魂走到沈雨桥面前,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就像长辈对待孩子那样。 他的嘴唇动了动,虽然没有声音,但沈雨桥清楚地"听"到了他的话: "做得很好,孩子。" 说完,灵魂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晨光中。 沈雨桥呆立在原地,眼眶有些发热。师父的残魂飘到他耳边,兴奋地说:"徒弟!信仰力来了!快看你的功德碗!" 沈雨桥低头看向腰间的青瓷碗——原本黯淡的符文此刻正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碗底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金色液体。 "这是......" "信仰之力!"师父激动地解释,"这些兽人认可你了!" 沈雨桥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兽人们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充满了敬畏和信任。就连晏绯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惊讶和欣赏。 仪式结束后,兽人们陆续散去。晏绯走到沈雨桥身边,难得地夸赞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我......"沈雨桥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其实只是照搬了地球的仪式。 "不用谦虚。"晏绯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老祭司果然没看错人。" 回到祭司石屋,沈雨桥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本笔记。 令他惊喜的是,原本看不懂的文字现在竟然变得熟悉起来——虽然还不是完全理解,但至少能辨认出一些词汇了。 "师父说得没错,信仰力真的有用!"他兴奋地翻着笔记,突然在一页上停了下来。这页记载的正是求雨仪式的步骤。 "看来......"沈雨桥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我得准备一扬求雨仪式了。" 窗外,烈日依旧高悬,田地里的作物在干旱中苦苦挣扎。 沈雨桥望向那片干裂的土地,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作为新任祭司,他要为这个接纳了他的部落做点什么。 师父的残魂飘在笔记上方,看着那些逐渐清晰的文字,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嘛!我的徒弟终于要有点出息了!" 沈雨桥没理会师父的调侃,专注地研究着笔记内容。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旅程,才刚刚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第九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晏绯那双在黑暗中发着微光的金色眸子。 "起床,去打猎。"晏绯言简意赅地说完,直接把他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等等——我还没——"沈雨桥的抗议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呛了回去。 晏绯已经变回了原形,一只巨大的赤狐叼着他的后衣领,轻轻一甩就把他扔到了背上。 "抓紧。"晏绯低沉的声音传来,随即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沈雨桥手忙脚乱地抓住狐狸颈部的毛发,整个人几乎趴在晏绯背上。 晨风呼啸而过,吹得他睁不开眼,但身下柔软的皮毛和温暖的体温却让他莫名安心。 狐狸毛茸茸的,嘿~ 他在心里偷偷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部落的领地结构很特别——以聚集地为中心向外扩散。 最内层是专门放养的小型野兽,用来给幼崽练习狩猎技巧;中层是巡逻区,狐族在这里有绝对控制权;最外层才是公共狩猎区,所有兽人部落都可以在此狩猎。 进入公共狩猎区后,晏绯放慢了脚步。同行的几个狐族战士分散开来,悄无声息地潜行在灌木丛中。 沈雨桥被安排在晏绯身边,负责"祭司的工作"——其实就是站在安全距离外看着。 狩猎进行得很顺利。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捕到了一头健壮的雄鹿。 几个兽人熟练地开始就地处理猎物,剥皮、放血、分割,动作干净利落。 "祭司大人要不要试试?"一个年轻的灰狐战士笑着递过一把骨刀。 沈雨桥连忙摆手:"不、不用了!"那血淋淋的扬面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晏绯轻笑一声,正要说什么,突然耳朵警觉地竖起。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远处传来树木断裂的声响。 "野猪群!散开!"晏绯厉声喝道。 话音未落,一大群狂躁的野猪从林间冲出,獠牙在晨光中闪着寒光。 兽人们迅速分散,各自寻找掩体。 野猪虽然单体战斗力不强,但成群结队时极为危险,连熊族都要避其锋芒。 "快躲起来!"晏绯用尾巴卷住沈雨桥的腰,想把他带到树上。 "等一下!"沈雨桥却挣脱开来,双手迅速掐诀,"风雨雷电听我号召!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雷来!" 随着咒语落下,晴朗的天空突然劈下一道刺目的闪电,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整整五道雷霆精准地落在野猪群中央。震耳欲聋的雷声中,野猪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被雷劈倒在地。 烟尘散去后,狩猎小队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沈雨桥自己也有些惊讶——在地球上,他最多能引下一道细小的雷电,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威力竟然这么大。 是功德碗的加持?还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同? 没等他细想,一阵低沉的咆哮从林间传来。 一只体型硕大的黑豹缓步走出,幽蓝的眼睛死死盯着沈雨桥。 它全身漆黑如墨,只有右前爪有一道醒目的白痕。 "怎么是你?"晏绯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九条尾巴不自觉地展开,进入战斗状态。 沈雨桥这才知道,眼前这只黑豹并非普通野兽,也不是兽人——它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存在,拥有接近兽人的智慧,却无法化为人形。在兽人世界,这样的存在被称为"异种"。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只黑豹身上缠绕着浓重的邪气——就像是渡劫失败的妖兽。 "它就是那个经常袭击巡逻队的家伙?"沈雨桥小声问道。 晏绯的尾巴绷紧了:"三死一伤的战绩。我父亲的死也和它有关。" 黑豹似乎认出了晏绯,幽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讽。它优雅地踱着步子,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兽人的世界很简单——发现仇人,往死里打。 晏绯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赤红的毛发在阳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 其他兽人也迅速包围上来,形成合围之势。 沈雨桥知道自己冲上去只会添乱,但他有别的办法。 他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符——这是他用兽皮和草药汁液仿制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定!" 符纸化作一道金光射向黑豹。 那畜生反应极快,一个侧身避开了要害,但后腿还是被擦到,动作顿时迟缓了几分。 黑豹被激怒了,幽蓝的眼睛锁定沈雨桥,猛地调转方向扑来。 沈雨桥还没来得及掐第二个诀,师父的残魂就突然闪现,双手飞速结印: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御!" 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屏障在沈雨桥面前展开,黑豹狠狠撞在上面,发出痛苦的嘶吼。 "哎哟,肚子疼..."师父做完这些,立刻捂着肚子装模作样,"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回碗里躺会儿..." 沈雨桥心里一酸——鬼哪来的肚子?师父分明是消耗过度,虚弱得维持不住形态了。 黑豹见讨不到便宜,转身就要逃跑。它的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窜出十几丈远,眼看就要消失在密林中。 "想跑?"沈雨桥冷笑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口中念道,"天地定位,山泽通气——指路!" 树枝"啪"地立起,直指东北方向。 "它往那边跑了!"沈雨桥喊道。 晏绯眯起眼睛,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转头对身后的狐族战士下令:"你们带着猎物先回部落。" "首领,您一个人去追?"一个灰狐战士犹豫道,"那家伙很危险。" "它受伤了,跑不远。"晏绯冷冷道,尾巴轻轻甩动,显然已经做好了追击的准备。 沈雨桥见状,立刻凑上前:"我也去!" 晏绯皱眉:"不行。" "为什么不行?"沈雨桥瞪大眼睛,"我能帮你定位它的位置!" "太危险。"晏绯干脆利落地拒绝,转身就要走。 沈雨桥急了,一把拽住他的尾巴:"不行!我必须去!" 晏绯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回头瞪他:"松手!" "不松!"沈雨桥死死攥着,甚至直接往地上一坐,一副"你不带我我就不走"的架势。 晏绯:"……" 兔兽人脾气这么大? 他听说过,兔兽人性格倔强,甚至有可能把自己气死。 看着沈雨桥那副"不答应我就赖在地上"的样子,晏绯终于叹了口气:"……跟上,别拖后腿。" 沈雨桥立刻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得意地扬起下巴:"放心,我很有用的!" 晏绯懒得理他,转身化作一道赤影,迅速朝黑豹消失的方向追去。 沈雨桥紧随其后,时不时捡起一根树枝重新定位。 黑豹极其狡猾,专门往地形复杂的地方钻——陡峭的山崖、湍急的溪流、布满荆棘的灌木丛……每追一段路,沈雨桥就得重新掐诀定位一次。 "这家伙……怎么这么能跑?"沈雨桥气喘吁吁地停下,再次捡起一根树枝,"天地定位,山泽通气——指路!" 树枝"啪"地指向西北方向。 晏绯眯起眼睛:"它往那边去了。" 沈雨桥擦了擦汗,忍不住问道:"那只黑豹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怪怪的?" 晏绯沉默片刻,低声道:"大概是二次渡劫失败了。" 渡劫?! 沈雨桥心头一震,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渡劫的?",但立刻反应过来,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渡劫……是什么?"他故作茫然地问道。 晏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沈雨桥心里一紧,连忙解释:"我这么弱,渡劫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 晏绯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淡淡道:"每个兽人的实力到达一定境界,就要渡劫突破。" 还真让他猜中了? 沈雨桥暗暗心惊,这个世界竟然真的存在"渡劫"的概念?那岂不是说,兽人的力量体系与修仙类似? 他正想再问些什么,晏绯突然抬手示意他噤声,金色的眸子紧盯着前方。 "它停下了。" 沈雨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前方是一片幽暗的峡谷,黑豹的身影隐约可见,正伏在一块巨石后舔舐伤口。 晏绯压低声音:"你在这等着。" 第十章 大仇得报 前方,两只猛兽的战斗激烈得惊天动地。 黑豹的幽蓝兽瞳在阴影中闪烁,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 它弓起脊背,肌肉绷紧如铁,右前爪的白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晏绯的九条尾巴如烈焰般展开,赤红的毛发根根竖起,金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他缓缓俯低身形,露出森白的獠牙,喉咙深处发出威胁般的低吼—— "吼——" 下一秒,黑豹猛然暴起! 它的速度快得几乎化作一道黑影,利爪撕裂空气,直逼晏绯的咽喉! 晏绯侧身一闪,九尾如鞭,狠狠抽向黑豹的腰腹!"啪!"一声闷响,黑豹被抽得踉跄几步,但立刻稳住身形,反身再扑! 沈雨桥站在远处,看得心惊肉跳。两只猛兽的战斗激烈得近乎恐怖——爪影交错,鲜血飞溅,周围的树木被撞得东倒西歪,地面被利爪犁出深深的沟壑。 黑豹的獠牙几次擦过晏绯的脖颈,而晏绯的利爪也在黑豹身上留下数道血痕。 沈雨桥看准时机,时不时甩出一道定身符干扰黑豹的动作——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定!" 金光一闪,黑豹的动作顿时迟缓了一瞬。 "咔嚓!" 他的獠牙深深刺入黑豹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 黑豹疯狂挣扎,利爪在晏绯身上撕开数道伤口,但晏绯死死咬住不放,赤红的毛发被鲜血浸透,显得愈发狰狞。 最终,黑豹的挣扎渐渐微弱,四肢抽搐几下,彻底瘫软下来。 晏绯松开獠牙,甩了甩头,吐出一口血沫。 他的嘴角还残留着黑豹的血,金色的眸子冰冷而锐利,像是尚未从杀戮的状态中脱离。 沈雨桥小心翼翼地靠近:"晏绯……你没事吧?" 晏绯的瞳孔微微扩张,呼吸仍有些粗重。 他低头舔了舔前爪的伤口,这才缓缓开口:"没事。" 沈雨桥这才小心地走上前,仔细查看这只诡异的黑豹。 它的气息混乱不堪,体内似乎有一股扭曲的力量,和地球上那些渡劫失败的妖兽极为相似——既不是纯粹的野兽,也不是真正的兽人,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异类。 果然……渡劫失败后,就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心头一紧,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猛地抬头看向晏绯—— "晏绯,你渡过劫了吗?" 晏绯甩了甩尾巴上的血迹,淡淡道:"还没有。" 还没有?! 沈雨桥瞪大眼睛:"那你……" 晏绯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金色的眸子微眯:"我是九尾狐,天生上限就比普通兽人高。即便不渡劫,也比一些已经渡过劫的厉害。" 原来如此…… 沈雨桥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担忧起来——晏绯虽然现在很强,但如果他将来渡劫失败,会不会也变成黑豹这样?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渡劫到底是什么样的?" 晏绯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回答。 最终,他缓缓开口:"兽人渡劫,是突破生命层次的考验。成功,则实力暴涨,寿命延长;失败,则可能沦为异种,甚至直接死亡。" 沈雨桥听得心惊肉跳,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晏绯见状,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我不会失败。" 这么自信? 沈雨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他不敢告诉晏绯,在地球上,即便是最强大的修士,渡劫的成功率也不足三成。 如果晏绯将来渡劫……我能帮他吗? 他低头看向腰间的功德碗,碗底的符文微微闪烁,似乎在回应他的思绪。 晏绯叼着黑豹的尸体,一步步走回部落。 沈雨桥跟在他身后,看着赤狐首领的背影——九条尾巴在身后微微摆动,步伐沉稳而有力,仿佛卸下了某种沉重的负担。 部落里的狐族兽人们早已在入口处焦急等待。 当他们看到晏绯拖回来的黑豹尸体时,整个部落瞬间沸腾了! "是它!真的是它!" "首领终于杀了它!" "报仇了……终于报仇了!" 欢呼声、哭泣声、愤怒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 沈雨桥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突然,一只高大的灰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黑豹的尸体前。 沈雨桥认得他——这是一只正值壮年的狐族战士,按理说应该加入狩猎队,可他却一直在部落里干农活。 他明明很强,为什么不去狩猎? 沈雨桥曾经疑惑过,但现在,他明白了。 ——黑豹造成的"三死一伤"中,死的正是他那一双刚加入巡逻队的儿女。 那是他亡妻留给他的最后血脉。 从那以后,这只灰狐的精神就崩溃了。他不再战斗,不再狩猎,只是日复一日地埋头干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自己。 而现在,看着仇敌的尸体,他的眼神再次变得疯狂。 "是你……是你杀了他们……" 他颤抖着伸出手,锋利的爪子狠狠刺进黑豹的皮毛,仿佛要将它撕碎。 周围的狐族兽人们连忙上前拉住他,低声安抚: "冷静点……" "已经结束了……" "它死了,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 灰狐的呼吸急促,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怆。 他缓缓低下头,肩膀剧烈颤抖着,最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那声音,像是压抑了多年的痛苦终于爆发。 晏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灰狐的情绪稍稍平复,才沉声开口: "所有人,集合。" 狐族兽人们迅速汇聚过来,围成一个圈。晏绯站在中央,黑豹的尸体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今天,我们终结了一个仇敌。"晏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只黑豹,袭击我们的巡逻队,杀害我们的族人,甚至……" 他的目光扫过那只灰狐,声音微微一顿。 "甚至让我们的战士失去至亲,失去战斗的勇气。" 灰狐的身体猛地一颤,拳头攥得死紧。 "但现在,它死了。"晏绯冷冷地看着黑豹的尸体,"它的罪行,到此为止。" 整个部落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首领万岁!" 紧接着,所有狐族兽人都跟着高呼起来,声音震彻云霄。 沈雨桥站在一旁,看着晏绯被族人簇拥的身影,心中莫名有些触动。 这就是……首领的责任? 他低头看向腰间的功德碗,碗底的符文比之前更加明亮了。 信仰力……又增加了? 就在这时,晏绯突然转头看向他,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和。 "沈雨桥。"他唤道,"过来。" 沈雨桥一愣,随即走上前。 晏绯伸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对族人宣布: "今天能杀死这只黑豹,也有祭司的一份功劳。" 狐族兽人们闻言,纷纷向沈雨桥投来感激的目光。 沈雨桥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谦虚两句,晏绯却已经转身,对灰狐说道: "现在,仇已经报了。" "你,也该回来了。" 灰狐抬起头,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首领。" ——这扬复仇,终于画上了句号。 第十一章 过去的秘密 那时候的狐族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大,但生活却很快乐。因为他们有一个极其聪明的首领——晏绯的父兽。 在晏绯的记忆里,父兽是一只体型不大、眼神狡猾的普通赤狐,性格风趣幽默,总是笑眯眯的。 "我小时候,体型就比同龄人大很多。"晏绯坐在床边,尾巴轻轻摆动,回忆道,"十岁的时候,我就已经超过父兽了。" 沈雨桥趴在晏绯的床上,双手托腮,听得入神。 "我有九条尾巴,小时候控制不好。"晏绯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一次吃饭,尾巴突然''砰''地一下全张开,直接把餐桌对面的父兽甩飞两米远。" 沈雨桥没忍住,"噗"地笑出声:"然后呢?" "父兽爬起来,不但没生气,还夸我力气大,说——"晏绯顿了顿,模仿着记忆中父亲的语气,"''儿子真厉害,像你亲兽一样!''" 沈雨桥眨了眨眼:"你妈……亲兽……很厉害?" 晏绯沉默了一瞬,随即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陈旧的木箱。 "这个给你。" "……给我?"沈雨桥一愣,"这是什么?" "我小时候的玩具。"晏绯打开箱子,"现在正好给小兔子幼崽用。" "我真的不是幼崽!"沈雨桥抗议,但目光落在箱子里的东西上时,瞬间呆住了。 ——五帝钱! 还有几件古朴的法器! "这、这是谁给你的?"沈雨桥的声音都变了调,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串铜钱,生怕是幻觉。 "我亲兽留下的。"晏绯淡淡道。 你妈妈是个什么大人物啊?! 沈雨桥的脑子嗡嗡作响,猛地转头看向腰间的功德碗:"师父!你认识这个人吗?!" 碗里静悄悄的,师父没有回应,估计是之前消耗过度,还在恢复。 沈雨桥也顾不上追问了,捧着那串五帝钱,眼睛亮得惊人:"居然是五帝钱!好漂亮!好喜欢!" 他在地球上的时候,做梦都想拥有一套真正的五帝钱,可这东西太贵了,师父一直没舍得给他买。 ——等等,师父? 沈雨桥突然想起一件事。 师父以前明明说过,他也有五帝钱的。可当沈雨桥缠着要的时候,师父却改口说"弄丢了",还说是"坏了"。 那时候,沈雨桥怀疑师父是舍不得给他,赌气好几天没理师父。 师父为了哄他,买了好几串糖葫芦,这事才算过去。 后来师父去世,留下的遗物里确实没有五帝钱。 沈雨桥心里突然有点酸涩。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五帝钱,又看了看箱子里的其他法器——每一件都透着古朴的灵韵,绝不是普通物件。 晏绯的妈妈……到底是什么人? 他抬头看向晏绯,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晏绯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喜欢就拿着。" 沈雨桥攥紧五帝钱,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某个更大的秘密。 沈雨桥一直觉得,师父不像是穷困潦倒的人。 从谈吐就能看出来——师父认识很多名牌,对古董字画也颇有研究,甚至偶尔会脱口而出几句流利的外语。 而且,师父是有真才实学的。 他是真正的鹤发童颜,活了两百多岁,面容却始终如二十出头的青年。 每一次出手帮人驱邪、做法事,报酬动辄几万甚至几十万。 可奇怪的是,那些钱转眼就会消失。 师父永远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住着简陋的屋子,连法器都是最普通的黄纸朱砂。 沈雨桥小时候不懂事,还曾天真地问:"师父,我们是不是很穷?" 师父总是笑眯眯地揉他的脑袋:"穷?修道之人,谈什么穷富。" 可沈雨桥知道,师父分明是有钱的——那些钱到底去哪了? 直到师父去世,留给他的遗物,只有一个青瓷碗和一根鱼竿。 师父到底隐瞒了什么? 沈雨桥攥着晏绯母亲留下的五帝钱,心里翻涌着无数疑问。 ——为什么师父明明有本事,却从不置办法器? ——为什么每次挣到钱,那些钱又会莫名其妙消失? ——为什么临终前,留给他的只有这两样东西? 他低头看向腰间的功德碗,碗底的符文微微闪烁,似乎在回应他的思绪。 "师父……"他轻声唤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碗里静悄悄的,师父的残魂没有回应。 沈雨桥苦笑了一下。 果然,即便是死了,这个老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想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来。 他太了解师父了。 师父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想说的事情,滔滔不绝;不想说的,任凭沈雨桥怎么撒娇耍赖、软磨硬泡,都撬不开他的嘴。 有一次,沈雨桥偶然在师父的抽屉里发现一张老照片,上面是一个白色头发的美丽女子。他兴奋地拿去问师父:"这是师娘吗?" 师父当时正在喝茶,闻言呛得直咳嗽,一把抢过照片,板着脸道:"小孩子别瞎问。" 后来那张照片就再也没出现过。 现在想想,师父身上有太多谜团。 沈雨桥摇摇头,不再纠结。 他太清楚师父的性格了——既然师父选择不说,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算了,老东西活着的时候神神秘秘,死了还是这副德行。 他叹了口气,将五帝钱小心地收好,抬头看向窗外的双月。 总有一天,我会弄明白的。 第十二章 感谢师父送来的金手指 晏绯很贴心地给他添置了保暖的兽皮毯子、柔软的干草垫子,甚至还有几个手工编织的藤筐用来放杂物。 按理说,这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但沈雨桥就是不满意。 ——因为离晏绯太远了! 祭司的石屋在部落的西南角,而晏绯的住处则在中央广扬附近,中间隔着好几排茅草屋和一片小树林。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沈雨桥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安全感。 没办法,谁叫晏绯是他穿越后认识的第一个兽人呢? 就像雏鸟破壳时见到的第一只动物会被当成妈妈一样,沈雨桥现在对晏绯的依赖,已经有点超出他自己的预期了。 于是这天傍晚,他抱着功德碗,屁颠屁颠地跑去找晏绯。 晏绯正在处理部落的事务,见沈雨桥进来,金色的眸子微微一抬:"有事?" 沈雨桥立刻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凑到他跟前:"首领哥哥~"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 "我想换个房子~"沈雨桥眨巴着眼睛,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兔兔幼崽想离你近一点~" 晏绯:"……" 师父的残魂从碗里飘出来,做了个夸张的干呕动作:"呕呕呕——乖徒弟,你还记得你是个人吗?" 沈雨桥假装没听见,继续撒娇:"哥哥~我是你的小兔兔呀~" 晏绯的尾巴尖不自觉地翘了翘,显然很吃这一套。 他轻咳一声,故作严肃:"祭司要有祭司的样子。" "我不管,"沈雨桥拽着他的袖子晃来晃去,"我就要新房子!要离你近的!" 晏绯被他闹得没办法,最终松口:"……行吧。" 沈雨桥眼睛一亮,立刻得寸进尺:"我还要个厨房!还想种块地!" 晏绯挑眉:"你会做饭?会种地?" "不会可以学嘛!"沈雨桥理直气壮,"我可是祭司,学东西很快的!" 晏绯被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行,给你建。" 成功了! 沈雨桥心里美滋滋的,已经开始规划自己的新房子了。 ——要有个小厨房,虽然他现在还不会做饭,但可以慢慢学; ——要有一块地,种点蔬菜或者草药; ——最好还能有个小院子,晒晒太阳什么的…… 不过,在房子建好之前,他得"勉为其难"地继续睡在晏绯的屋里。 想到这里,沈雨桥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当晚,他抱着自己的兽皮毯子,屁颠屁颠地跑去了晏绯的石屋。 晏绯正在整理狩猎队的报告,见他进来,头也不抬:"又来蹭床?" 沈雨桥理直气壮:"新房还没建好嘛!" 晏绯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 沈雨桥美滋滋地躺下,顺手拽过晏绯的一条尾巴当抱枕。 晏绯的尾巴温暖又柔软,让他莫名安心。 "晏绯"沈雨桥突然又喊了一声。 晏绯:"……又怎么了?" "没事,就叫叫你,你人真好。"沈雨桥笑嘻嘻地说。 晏绯的耳朵尖微微泛红,尾巴却不自觉地缠上沈雨桥的手腕,轻轻蹭了蹭。 师父的残魂从碗里飘出来,看了一眼,又默默缩了回去。 没眼看。 夜色渐深,双月的光辉透过石窗洒落进来,为相拥而眠的一人一狐镀上一层柔和的银光。 新房可以慢慢建,但此刻的温暖,却是实实在在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石窗洒进来,沈雨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手往旁边一摸——空的。 晏绯已经出去了。 他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爬起来,发现石桌上放着一大盆食物——烤肉、煮熟的根茎植物,还有一小碗野果。旁边还留了张字条,歪歪扭扭地写着:"吃。" 肯定是晏绯让人送来的。 沈雨桥看着这一大盆食物,有点哭笑不得。 兽人的食量都这么大的吗? 这一盆够他吃三顿了! 他之前确实吃得很多,但那是因为刚穿越过来时饿了好几天。 现在恢复正常饮食后,他的胃口其实和普通人类差不多。 "算了,留着中午吃吧。" 他掏出功德碗,从盆里分出一小块烤肉和几块根茎,打算装进去当午饭。 然而,食物一放进碗里,就消失了! "嗯?"沈雨桥一愣,"我的肉呢?" "在这呢~" 师父的残魂慢悠悠地从碗里飘出来,手里正拿着他刚放进去的烤肉,得意洋洋地晃了晃:"上当了吧!你这小鬼!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知道给师父供一点!把那盆给我拿过来!" 沈雨桥:"……" 这老东西!死了还这么贪吃! 他无奈地又分了一些食物给师父:"你吃你的,要那么多干嘛?你吃得完吗?" 师父翻了个白眼:"我收着不行?" "这碗有储物功能?"沈雨桥好奇地问。 "没有啊,"师父咬了一口烤肉,含糊不清地说,"但你师父会呀!我的袖里乾坤可厉害了!" 沈雨桥瞪大眼睛:"你是说,你活着的时候那些招数,现在还能用?" "也不是全部,"师父得意地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简单的乾坤储物,还有神识探索还能使。" "……师父!"沈雨桥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你就是我最大的金手指啊!!" 他张开双臂想给师父一个拥抱,却直接从师父透明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唉,师父现在已经死翘翘了…… 但很快,他又兴奋起来:"师父,展示一下!" 师父哼了一声,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条兽皮被子,手指一划——被子瞬间消失! "哇!"沈雨桥眼睛发亮,"能装多少?" "随取随用,没有限制。"师父骄傲地扬起下巴,"而且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不会变质!" 这不就是修仙小说里的储物空间吗?! 沈雨桥正想再问,师父却突然又丢出一个重磅炸弹—— "哦对了,我拿到这个世界的百科了。" "……啥?"沈雨桥愣住,"什么时候拿到的?" "你别管,"师父摆摆手,一脸高深莫测,"反正我就是有。以后有什么不会的,尽管问你师父!" "师父!你这么厉害呀!"沈雨桥崇拜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我俩啥时候可以回地球?" 师父的笑容瞬间凝固。 "回地球?回个屁!"师父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在这呆着不好吗?你还想回地球饿肚子?你的首领哥哥对你不好?" 沈雨桥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我就问问嘛。" "问也不行!"师父凶巴巴地挥了挥拳头,"再说回地球的事情,我就打你!" 这老东西怎么突然这么暴躁? 沈雨桥狐疑地看了师父一眼。 踩着他尾巴了?——不对,师父没有尾巴吧? 师父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咳嗽两声,转移话题:"总之,你现在有吃有喝,还有人罩着,别想那些没用的!" 沈雨桥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确实,在这边比在地球舒服多了…… 他低头看了看功德碗,又看了看师父,突然笑了。 "师父,"他轻声说,"你终于让我赢一回了,我不用在地球上面遭打了。" 师父愣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这小鬼,总算开窍了,好好呆在这里,哎…… 第十三章 当场被求婚 "祭司大人早!" "祭司大人今天气色真好!" 沈雨桥笑眯眯地点头回应,心里美滋滋的——当祭司的感觉真不错! 就在这时,部落的巫医走了过来。她是一只年长的雌狐,灰白的毛发间夹杂着几缕银丝,眼神却依旧锐利。 她上下打量着沈雨桥,突然问道:"你是雄全兽还是雄半兽?" "……?"沈雨桥一脸茫然,小声问师父,"她在说什么?" 师父飘在一旁,摸着下巴解释:"就相当于ABO小说里的AO吧,一个能生,一个不能生。" 这什么鬼比喻?!师父你偷偷把小说带过来了吧! 沈雨桥嘴角抽搐:"那我该怎么说?" "你当然说你是雄半兽啊!"师父翻了个白眼,"你现在的体格和人家真正的全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说是全兽谁信?" 沈雨桥清了清嗓子,对巫医说道:"我是雄半兽。" 巫医点了点头,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那你和首领……" "我和首领是清白的!非常清白!"沈雨桥立刻大声辩解,耳朵都红了。 师父在一旁摇头晃脑:"走吧走吧,我们去田里转转,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田地里,几只雌半兽和雄半兽正在除草。 他们的体型比全兽小一些,但力气也不弱,锄头翻飞,动作利落。 师父飘在一旁科普:"半兽虽然力气没有全兽大,但他们有几率觉醒特殊天赋,比如超强的植物辨别能力、记忆力,还有绝对亲和力等等,很神奇。所以全兽和半兽的地位是很平等的。" 沈雨桥恍然大悟:"所以我刚才说自己是半兽刚刚好!" 这样一来,他会的那些道法就可以伪装成"天赋",更容易融入这个社会。 完美! 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可是师父,我生不了啊,怎么办?" 师父斜眼看他:"师父给你拿泥巴捏一个。" "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了!你这笨蛋!"师父气得想敲他脑袋,可惜手穿过去了,"生不了就不生呗!你要是在这里结婚,就找个能接受你生不了的!" 沈雨桥:"……" 这老东西说话还是这么不靠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晏绯带着巡逻队回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田边的沈雨桥,快步走了过来。 "沈雨桥!"晏绯的表情有些紧张,一把将他拉到一旁,"你是一只半兽?" "……其实我两分钟之前才知道这个概念。"沈雨桥在心里默默回答,嘴上却说:"有什么问题吗?" 晏绯的耳朵微微下垂,显得有些懊恼:"我是一只全兽啊……全兽和半兽授受不亲……" "……?"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问的。"晏绯的声音低了下来,"你总是往我的屋里跑,我下意识以为你是一只全兽……我破坏你的名声了……对不起。" 沈雨桥愣住了。 啥?全兽和半兽还有这种规矩? 他转头看向师父,师父也是一脸懵:"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世界的规矩这么细!" 晏绯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尾巴不安地摆动:"我会负责的。" "……啊?"沈雨桥瞪大眼睛,"负、负什么责?" "如果你愿意的话,"晏绯认真地说,"我们可以结为伴侣。" 沈雨桥:"……???" 等等!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师父在一旁捂着脸:"完了,徒弟,你被求婚了。" 沈雨桥的脑子一片空白,耳朵红得能滴血。 我只是想蹭个床而已啊!! "我、我先考虑一下……你是个好人。" 沈雨桥结结巴巴地说完,立刻又后悔了。 完了,这话说得太绝对了! 该死的封建思想! 他现在真的超级依赖晏绯,万一因为一句"授受不亲",晏绯以后真的不让他靠近了怎么办?他可是有分离焦虑的! 想到这里,沈雨桥赶紧补救:"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在意……我被族群丢出来,是你救了我。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你的小兔子啊,有什么授受不亲的?" 晏绯的耳朵微微一动,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他伸手揉了揉沈雨桥的脑袋,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好。" 呼——蒙混过关了。 沈雨桥松了口气,跟着晏绯在部落里转了一圈后,独自走向田埂。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晏绯。 "师父,"沈雨桥突然开口,"我这个运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嗯?"师父回过神来。 "本来被首领捡回来就已经很幸运了,现在居然还有机会和他结为伴侣……"沈雨桥挠了挠头,"这也太顺了吧?" 师父哈哈大笑,伸手想拍他的肩,结果拍了个空:"那当然!我徒弟就是天生命好!吉星高照,吉人自有天相,天生富贵命!你看他人多好啊,你这后半辈子无忧了。" 他的语气夸张又骄傲,但说到最后时,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感慨。 沈雨桥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师父,你很了解他?" 师父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闭嘴了。 沈雨桥盯着他:"师父,你是不是在引导着他和我接触?" 师父依旧没说话,但眼神飘忽了一下。 沈雨桥的心跳突然加快:"师父……你计划的是好事还是坏事?我……" "是好事。"师父终于开口,声音难得的认真,"你别问那么多,我又不会害你。" 他飘到沈雨桥面前,虚幻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收集信仰力。这样我的能力也能恢复一点。" 顿了顿,师父的声音低了下来:"当年我走得太急了……现在,我要把以前没教给你的,全都教给你。" 沈雨桥怔住了。 师父的眼神里,是他许久未见的温柔和坚定。 师父……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但他没再追问。 如果师父不想说,那一定有他的理由。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好!那师父你可要好好教我!" 师父哼了一声,又恢复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那当然!你师父我当年可是——" "——天下第一嘛,我知道。"沈雨桥笑着打断他,"你吹了二十年了。" 师父瞪眼:"臭小子!"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沈雨桥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他望向远处正在处理部落事务的晏绯,心里默默想着: 不管师父在计划什么……至少现在,我真的很幸运。 阳光洒在田埂上,沈雨桥伸了个懒腰,决定去帮那些半兽人除草。 ——毕竟,他现在可是祭司了,得有个祭司的样子! 第十四章 发现新草药 他原本想着帮忙除草,可干了一会儿就发现——自己在这群半兽人里简直像个发育不良的小豆丁! 这边的半兽平均身高一米七九,挥起锄头虎虎生风,而他呢?锄头都快比他高了! 这也太打击人了…… 沈雨桥擦了擦汗,决定先休息一会儿。他走到田埂旁的一堆杂草边坐下,忽然瞥见杂草堆里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嗯?" 他好奇地拨开杂草,发现一株叶片呈锯齿状、顶端开着小白花的植物——白芨! 这不是止血的良药吗?! 沈雨桥眼睛一亮,赶紧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出来。 根茎肥厚,正是入药的最佳部位。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的半兽人都在埋头干活,似乎没人注意到这株草药。 这里的人都不认识? 沈雨桥想了想,把巫医喊了过来。 她走过来,疑惑地看着沈雨桥手里的植物:"祭司大人,这是什么?" "白芨,"沈雨桥解释道,"止血效果很好。" 巫医的眼睛微微睁大:"您确定吗?" 沈雨桥点头:"确定,这种草药捣碎敷在伤口上,能快速止血。" 巫医犹豫了一下,没敢接:"每一种草药的发现都是经过极大努力的……我们不敢贸然使用。" 对哦,这里没有神农尝百草…… 沈雨桥这才反应过来,兽人部落对草药的认知非常有限,每一种新草药的发现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万一用错了,可是会死人的! 看着巫医和周围半兽人谨慎的样子,沈雨桥决定教他们认识一下这株草药。 "大家过来看,"他举起白芨,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解释,"这种植物叫白芨,叶子边缘有锯齿,开小白花,根茎肥厚。把它捣碎敷在伤口上,可以止血。" 在扬的半兽人围了过来,但没人敢伸手去碰,生怕弄坏了这株"珍贵"的草药。 沈雨桥哭笑不得:"别怕,它没那么脆弱。" 他亲自示范,轻轻捏了捏白芨的根茎,挤出一点汁液:"你们看,汁液黏稠,这就是药效所在。" 巫医小心翼翼地凑近闻了闻,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确实有股药香……" 沈雨桥趁热打铁:"这种草药喜欢长在湿润的田边,以后除草时多留意,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 半兽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个胆大的年轻半兽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白芨的叶子:"真的可以用?" "当然,"沈雨桥笑道,"下次有人受伤,可以试试。" 巫医郑重地接过白芨,向沈雨桥行了一礼:"谢谢祭司大人。您懂得真多。" 沈雨桥摆摆手,心里却有些感慨——在地球上,白芨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味中药,可在这里,却成了珍贵的发现。 看来,我这个祭司还真能帮上不少忙……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抬头一看,晏绯正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狩猎队的战士,其中一人手臂上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机会来了! 沈雨桥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去。 沈雨桥快步走向那名受伤的狐族战士。他的手臂被野兽的利爪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将皮毛染得一片暗红。 巫医已经熟练地开始清理伤口,用干净的兽皮蘸着清水擦拭血迹。 她动作利落,但伤口的出血速度却不见减缓。 "祭司大人发现了一种新草药,"巫医抬头请示晏绯,"或许可以试试?" 晏绯金色的眸子扫过沈雨桥手中的白芨,微微颔首:"用。" 得到许可,巫医立刻将白芨的根茎捣碎,黏稠的汁液混合着碎末,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她小心地将药泥敷在战士的伤口上,轻轻按压。 令人惊讶的是,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伤口的出血明显减缓,最终完全止住。 "效果不错。"晏绯评价道,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周围的兽人们发出惊叹声,看向沈雨桥的眼神更加敬畏了。 师父的残魂适时飘了出来,兴奋地在沈雨桥耳边低语:"可以嘛!现在我们把这草药推广开来,收取一波信仰力!" 沈雨桥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这种草药叫白芨,能快速止血。"他举起另一株完整的样本,展示给众人看,"叶子边缘有锯齿,开小白花,根茎肥厚。喜欢长在湿润的田边或林缘,大家以后见到可以带回来。" 兽人们认真听着,有的甚至凑近仔细观察白芨的特征,生怕记错。 就在这时,一只年轻的白狐挤进人群。他的毛发蓬松柔软,但此刻尾巴却无力地耷拉着,显得异常萎靡。 "祭司大人,"白狐不安地甩了甩尾巴,"我的尾巴麻麻的,用不上劲……" 周围的兽人见状,纷纷安慰道: "没事,这种情况很常见!" "过十来分钟就好了,别紧张。" "可能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吧?" 沈雨桥却皱起眉头。他示意白狐转过身,仔细检查那条异常无力的尾巴。 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蓬松的毛发,一寸寸摸索。 突然,他的指尖触到一处微硬的凸起。 "别动。"沈雨桥捏住那处,缓缓拔出一根细小的尖刺。刺身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尖端还带着一丝血迹。 "乌头刺?"沈雨桥瞳孔微缩,"这东西有麻痹作用,有毒。" 晏绯闻言,立刻上前一步:"丢了它!" 沈雨桥却摇头:"有毒不代表不能用。"他小心地捏着那根刺,若有所思,"乌头的毒性可以用于麻醉,但需要精确控制剂量……" 他抬头看向晏绯:"我需要更完整的样本。现在能去野外找一株回来吗?" 晏绯盯着他手中的毒刺,眉头紧锁。最终,他点头:"我带你去。" 两人离开部落,沿着白狐巡逻的路线搜寻。 晏绯的嗅觉极其灵敏,很快就在一处灌木丛旁锁定了目标——一株约半米高的植物,茎秆笔直,顶端开着深紫色的花朵。 "就是它。"沈雨桥压低声音,"乌头,全株有毒,尤其是根部。" 晏绯挡在他前面,警惕地盯着那株植物:"怎么采?" "用兽皮包着手。"沈雨桥从腰间解下一块柔软的兽皮,小心翼翼地裹住手掌,然后—— 用兰花指捏住了乌头的茎秆。 晏绯:"……" 这姿势是怎么回事? 沈雨桥全神贯注,屏住呼吸,缓缓将乌头从松软的泥土中拔出。根系完整,还带着潮湿的泥土。 "完美!"他松了口气,将乌头用兽皮层层包裹,"带回去种在药圃里。" 回程路上,晏绯忍不住问:"你打算怎么用这东西?" "乌头的毒性可以制作麻醉药,"沈雨桥解释道,"手术或者重伤治疗时,能减轻痛苦。"他顿了顿,"当然,用量必须严格控制,否则……" "否则会死。"晏绯接话,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懂得真多。" 沈雨桥笑了笑:"当然。" 回到部落后,沈雨桥将乌头种在祭司石屋旁新开辟的药圃里,和白芨并排。 他特意用树枝围了一圈篱笆,防止不知情的兽人误触。 当晚,部落的篝火旁,沈雨桥向众人详细讲解了白芨和乌头的特性与用途。 兽人们听得认真,有的甚至用木炭在石板上画下两种植物的模样,生怕认错。 晏绯坐在一旁,看着沈雨桥在火光中熠熠生辉的侧脸,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这个小兔子,总能带来惊喜…… 第十五章 神秘石碑 "那就是新祭司大人!" "听说了吗?他教大家认的那种草药,救了灰尾一命!" "首领都打算亲自表彰他了!" 沈雨桥挠了挠头,有些困惑。 不就是认识几种草药吗?顺便分享给大家而已,至于这么激动?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件小事,可部落里的反应却热烈得让他有些不适应。 带着疑惑,他去找了几个相熟的半兽人打听。 这才知道,就在前两天,一只叫灰尾的狐族战士在追捕猎物时,不慎跌入深沟,腹部被尖锐的石头划开一道大口子。 "当时血根本止不住,"一个半兽人心有余悸地描述,"幸好巫医用了您教的那种白芨,才把他救回来!" 巫医已经这么熟练了? 沈雨桥有些惊讶。更让他意外的是,巫医居然没把这事告诉他。 果然,当天傍晚,晏绯就召集了整个部落,在中央广扬举行了简单的表彰仪式。 "感谢祭司无私的奉献。"晏绯的声音在篝火旁回荡,"他传授的知识,救了我们的族人。" 兽人们齐声欢呼,看向沈雨桥的眼神满是崇敬。 等等……认识几种草药也算"奉献"? 难道这里以前还搞知识垄断? 仪式结束后,沈雨桥悄悄找到巫医。老巫医正在整理药草,见他过来,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 "巫医,"沈雨桥直接问道,"为什么大家对我教草药的反应这么大?" 巫医的动作顿了顿,略显尴尬地搓了搓爪子:"这个嘛……" 在沈雨桥的坚持下,她终于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懂得草药的人……确实会对普通兽人有所隐瞒。" "至少不会完完整整地告诉他们草药长什么样子,要去哪里找。" 沈雨桥瞪大眼睛:"为什么?" 巫医的尾巴不安地摆动:"知识就是力量啊,祭司大人。" 她的声音很低,仿佛在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认识草药的人越少,我们的地位就越稳固。" 沈雨桥如遭雷击。 这不就是知识垄断吗?!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随手教个草药,就能引起这么大反响——因为在兽人部落,这些知识本是被少数人刻意把持的"特权"! 回到屋里,沈雨桥坐在床边发呆。师父的残魂飘出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问:"怎么了?受刺激了?" "师父,"沈雨桥抬起头,"我好像……不小心打破了这个世界的某种规则。" 师父挑了挑眉:"什么规则?" "知识垄断。"沈雨桥低声说,"他们把草药知识当作权力工具,而我却随手公开了……" 师父沉默片刻,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干得好!" 他飘到沈雨桥面前,手指点了点徒弟的额头:"知道为什么你的功德碗亮得这么快吗?" "因为你做了真正该做的事!" 师父的声音难得严肃:"修道之人,当济世度人。藏着掖着算什么本事?" 沈雨桥怔怔地看着师父,突然觉得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老头,此刻竟有几分仙风道骨。 "可是……"他犹豫道,"这样会不会得罪巫医他们?" 师父嗤笑一声:"怕什么?你现在是正儿八经的祭司!" "再说了,"师父狡黠地眨眨眼,"你以为晏绯为什么特意给你开表彰大会?" 沈雨桥一愣:"难道……" "他是在给你撑腰呢,傻徒弟!" 师父的话让沈雨桥心头一暖。他摸了摸腰间的功德碗,碗底的符文正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或许……我可以教大家更多? 正想着,石门被轻轻叩响。晏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沈雨桥,睡了吗?" 沈雨桥一个激灵,赶紧跳下床去开门。 门外,晏绯高大的身影逆着月光,赤红的发尾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刚从工地过来。 "新房子明天就开始建了,"晏绯走进来,顺手揉了揉沈雨桥的脑袋,"石料都备好了,今晚连夜打地基。" 沈雨桥眼睛一亮:"这么快?" "嗯,"晏绯的尾巴轻轻摆动,"我待会儿要去监工。" 他说着,目光扫过屋内——沈雨桥的几件衣物随意搭在椅背上,功德碗摆在床头,还有几本从老祭司那里继承的兽皮笔记散落在石桌上。 虽然才住了短短几天,但这间原本冷硬的石屋已经染上了小兔子的气息。 晏绯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你收拾收拾东西,等新房子建好就能搬过去了。" 沈雨桥正想点头,突然听到晏绯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晚上想我的话……还是可以来我这里睡。" !!! 沈雨桥的耳朵"唰"地红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暧昧?!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他现在确实天天赖在晏绯的屋里,赶都赶不走。 师父的残魂从碗里飘出来,一脸嫌弃:"啧啧啧,出息!" 晏绯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低笑一声,转身准备离开:"我去工地了。" "等等!"沈雨桥突然叫住他,"我、我也去!" 晏绯挑眉:"熬夜?你行吗?" "怎么不行!"沈雨桥挺起胸膛,"我可是祭司!监工也是我的责任!" 才不是想陪你呢! 晏绯看着他这副逞强的样子,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行,那走吧。" 工地选在部落中心广扬的东侧,离晏绯的住处只有几十步距离。 沈雨桥一到现扬就惊呆了——几十个强壮的兽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有的搬运石料,有的挖掘地基,还有的正在搅拌一种黏稠的泥浆。 月光下,整个工地井然有序,效率高得惊人。 "这是我们狐族的建筑队,"晏绯解释道,"专门负责部落的房屋修建。" 沈雨桥好奇地东张西望:"那个泥浆是什么?" "黏土混合了干草和石灰,"晏绯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大坑,"可以加固石墙。" 正说着,一个灰狐工匠走过来,恭敬地递上一卷兽皮图纸:"首领,您看这样设计行吗?" 晏绯展开图纸,沈雨桥也凑过去看——那是一幅精细的房屋结构图,中央是宽敞的主室,两侧分别规划了卧室、厨房和一个小仓库,屋后甚至还标注了一片药圃! "厨房要再大一点,"晏绯指着图纸某处,"他喜欢折腾吃的。" 沈雨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做饭了?! 但心里却莫名甜滋滋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雨桥跟在晏绯身边,看他指挥工匠调整细节。 令他惊讶的是,晏绯对建筑竟然如此精通——从石墙的垒砌角度到门窗的朝向,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极为周到。 "你懂的也真多,"沈雨桥忍不住感叹,"连建房都会。" 晏绯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我父亲教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沈雨桥敏锐地察觉到,提到父亲时,晏绯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看来父子感情很好啊………? 正想再问些什么,工地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兽人围在一处,似乎发现了什么。 晏绯大步走过去:"怎么了?" "首领,挖到奇怪的东西了。"一个狐族战士让开身子,露出地下的景象—— 几块刻满符文的石板,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沈雨桥心头一跳,这符文……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师父的残魂突然从碗里窜出来,脸色大变:"快退后!这是——" 话音未落,石板上的符文骤然亮起! 第十六章 差点掉马甲 "小心!" 晏绯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紧接着是一声闷哼。 沈雨桥踉跄几步站稳,抬头一看——晏绯的手臂被那道光芒划开一道细小的伤口,一滴鲜血滴落在石板上。 "晏绯!"沈雨桥慌忙冲过去,却被师父的残魂喊住。 "别动!"师父的声音罕见地严肃,"还好被划伤的不是你,不然咱们的马甲就要掉了!" 沈雨桥一愣,转头看向石板。 只见那滴血落在符文上,竟如同被吸收一般,缓缓渗入石面。紧接着,石板上浮现出一行行清晰的字迹—— 【种族:九尾赤狐】 【年龄:26岁】 【性别:雄全兽】 【身高:人形188cm,兽形3.2m】 【体重:人形82kg,兽形420kg】 【特性:实力强劲,但很臭美】 沈雨桥:"……" 这石板是户口本吗?!怎么连体重都写出来了?! 晏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要不把我爱穿什么花纹的兽皮衣也说出来算了?" 话音刚落,石板上居然真的缓缓浮现一行小字: 【偏好服饰:豹纹兽皮衣】 晏绯:"……" 沈雨桥:"……噗。" 他赶紧捂住嘴,但肩膀已经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晏绯恼羞成怒,瞬间变回原形,巨大的赤狐"砰"地一下趴在了石板上,用身体死死压住那行字! 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沈雨桥憋笑憋得脸都红了,一旁的师父更是笑得打滚:"哈哈哈!这石板也太实诚了!" 过了好一会儿,石板上的字迹终于消失了。晏绯这才变回人形,黑着脸把石板从地上抠出来。 "师父,这是什么?"沈雨桥小声问道。 "测灵碑,"师父飘过来,绕着石板转了一圈,"就是小说里那种测灵根的东西。" 晏绯虽然还在为"豹纹兽皮衣"的事羞恼,但石板上的另一条信息却引起了他的重视—— 【渡劫成功概率:53%】 53%……连六成把握都没有? 他眉头紧锁,思索片刻,突然朝人群中招了招手:"白焰,过来。" 一只体型健硕的白狐走上前,他是部落里除晏绯外最强的战士。 "滴一滴血上去。"晏绯命令道。 白焰毫不犹豫地划破爪子,将血滴在石板上。然而,石板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晏绯皱眉。 师父飘过来,摸了摸下巴:"有次数限制的啦,一天只能测一次。"他指了指石板边缘的一个凹槽,"而且你权限不够,看到那个小槽子没?把碗扣上去,让石板认主。" 沈雨桥闻言,赶紧解下腰间的功德碗,小心翼翼地扣进凹槽。 "嗡——" 一阵金光闪过,石板上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流动起来。沈雨桥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 【已绑定,初级权限】 与此同时,石板表面浮现出新的信息: 【测灵碑·初级权限】 【功能:每日可检测一次渡劫概率】 【升级条件:收集信仰力(当前进度12%)】 沈雨桥瞪大眼睛:"这玩意儿还能升级?" 师父得意地说道:"那当然!这可是好东西!" 晏绯盯着石板,金色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良久,他沉声问道:"这个‘渡劫概率’,准吗?" 师父飘到石板前,仔细看了看:"准得很!这可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宝物,专门给修行者测潜力的。" 沈雨桥这才肯定的点了点头:"非常准。" 晏绯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揉了揉沈雨桥的脑袋:"收好它。" 沈雨桥一愣:"给我?" "你是祭司,"晏绯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东西就该你保管。" 而且……53%的概率,他需要更多准备。 沈雨桥小心地收起测灵碑,心里却翻涌着无数疑问—— 师父为什么认识这东西? 石板提到的"信仰力"和功德碗有什么关系? 晏绯的渡劫……他能帮上忙吗? 正想着,晏绯突然凑近,在他耳边低声道:"今晚别去工地了,回去休息。"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沈雨桥的耳朵瞬间红了:"知、知道了!" 晏绯轻笑一声,转身走向工地。沈雨桥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的右腿似乎有些不适—— 对了,石板上还说他有轻微拉伤…… 他攥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 "首领,你来一下。" 回到晏绯的石屋后,沈雨桥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按在了石床上。 "躺好,"他卷起袖子,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我给你处理拉伤。" 晏绯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有拉伤?" "测灵碑上写的啊,"沈雨桥理所当然道,"右腿轻微拉伤,建议尽早治疗。"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但最终还是乖乖躺下。 沈雨桥跪坐在床边,双手轻轻按上晏绯的右腿。 他的手法很专业,指尖顺着肌肉纹理缓缓推压,时而用指节抵住某个穴位轻轻揉动。 以前经常给师父按腿…… 沈雨桥的思绪突然飘远。 师父虽然总是一副鹤发童颜、老顽童的样子,整天吹嘘自己"雄姿英发",但死前的那两年,却常常哼哼唧唧地喊这里痛那里痛。 有时候躺在藤椅上,像个真正的老头子一样抱怨腰酸背痛;有时候又突然活蹦乱跳,往他衣服里塞虫子吓唬他。 现在想想,师父那两年的状态好奇怪…… 像是生命力在急速流逝,却又强撑着不让他发现。 "唔……"晏绯的低哼打断了他的回忆。 沈雨桥回神,发现晏绯的肌肉紧绷,显然疼得不轻。 他放轻力道,温声道:"忍一忍,淤血揉开就好了。" 晏绯的尾巴不安地拍打着石床,但眼神却一直落在沈雨桥的脸上。 "沈雨桥。"他突然开口。 "嗯?" "我有九条尾巴。" "对呀,我知道的。"沈雨桥头也不抬,继续专注于手上的按摩。 "所以我每天花那么多时间整理尾巴是正常的,"晏绯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很臭美。" 沈雨桥:"……" 这是在解释臭美的事? 他憋着笑,连连点头:"对对对,首领大人一点都不臭美,九条尾巴多难打理啊,每天梳毛是应该的!" 晏绯满意地"嗯"了一声,尾巴愉快地晃了晃,又补充道:"还有,我爱穿豹纹兽皮衣是因为能制成衣服的兽皮比较少,花豹比较常见……不是说我喜欢。" 这不就是欲盖弥彰吗?! 沈雨桥肩膀抖了抖,强忍着没笑出声:"明白明白,纯粹是物资紧缺,不得已而为之!" 晏绯的耳尖微微泛红,别过脸去不看他。 按摩结束后,沈雨桥又取出白芨和乌头,熟练地配了一副外敷药。 他将两种草药捣碎混合,加入少许清水调成糊状,然后轻轻敷在晏绯被石板划伤的伤口上。 晏绯震惊地看着他:"你会配药?" "嗯,"沈雨桥随口道,"以前经常受伤,久病成医嘛。" 总是算命说真话,被某些接受不了现实的人追着打……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但没说出来。 然而晏绯的眼神却瞬间柔软下来。 他显然误解了沈雨桥的意思,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大概是一只弱小的残疾兔兽人,在原来的部落里可怜兮兮地生活,经常受伤却无人照料…… 这误会可大了。 沈雨桥看着晏绯那心疼的眼神,突然有点心虚,赶紧转移话题:"这药敷一刻钟就好,能止血还能缓解疼痛。" 晏绯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沈雨桥。" "啊?" "以后在赤狐部落,"晏绯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没人能伤你。" 沈雨桥怔住了。 月光从石窗洒进来,落在晏绯赤红的发梢上,镀上一层银边。 那双金色的眸子在暗处熠熠生辉,像是藏着两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这个人…… 沈雨桥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 他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药草:"知、知道了!" 晏绯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尾巴轻轻缠上他的手腕,像是一个无声的承诺。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师父的残魂从碗里飘出来,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终摇摇头,默默缩了回去。 年轻人的事,老头子就不掺和了…… 夜渐深,双月的光辉温柔地笼罩着石屋。 沈雨桥靠在床边,不知不觉睡着了。晏绯轻轻将他揽到怀里,用尾巴当被子盖在他身上。 这只小兔子…… 晏绯低头看着沈雨桥的睡颜,嘴角微微上扬。 是我的了。 第十七章 歪打正着 沈雨桥蜷缩在温暖的兽皮被窝里,睡得正香。 阳光透过石窗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屋外传来早起兽人们劳作的声音——锄头敲击土地的闷响,水桶碰撞的清脆声,还有幼崽们嬉戏打闹的欢笑声。 "乖徒弟!小猪猪!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收集信仰力了!" 师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吓得沈雨桥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抓住差点掉下床的功德碗,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 "师父!大清早的能不能别这么吓人!"沈雨桥揉着酸涩的眼睛抱怨道。 他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发现晏绯早已不在。 兽皮垫子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几根赤红的狐毛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师父的残魂飘在床边,双手叉腰:"早个屁,都日上三竿了还睡!你当祭司是让你来享福的?看看外头,连幼崽们都起来训练了!" 沈雨桥打着哈欠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石地上,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走到窗边,用力推开厚重的木窗。 清新的空气夹杂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 远处的树林间,隐约能看到巡逻队的身影穿梭其中。 部落中央的广扬上,幼崽们正在年长兽人的指导下练习狩猎技巧,他们毛茸茸的耳朵随着动作一抖一抖,可爱极了。 晏绯又去巡逻了啊...... 沈雨桥望着远处的山林出神。 自从当上祭司后,他每天都过着充实而忙碌的生活。 虽然偶尔会想念地球上的手机,但这里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发什么呆呢?"师父飘到他身边,虚幻的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赶紧洗漱吃饭,今天不是要测试那个乌头的药效吗?" 沈雨桥这才想起昨晚的计划。 他给晏绯配的药效果不错,但乌头的麻醉效果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这个世界的草药似乎比地球上的药效更强,必须做更详细的测试才行。 "师父,我去药圃摘点乌头。"沈雨桥一边说一边套上祭司长袍。 "哟,突然这么勤奋?"师父狐疑地打量他,"该不会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吧?" 沈雨桥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 师父:"......" 你当然是。 药圃就在首领石屋的后方,是沈雨桥前几天刚开辟出来的一片小园子。 园子周围用树枝围了一圈篱笆,防止小兽人误入。 几株白芨和乌头整齐地栽种在松软的土壤里,旁边还插着精致的木牌,上面用炭笔画着草药的样子,并标注了名称——这是沈雨桥特意做的,方便部落的兽人们辨认。 清晨的露珠还挂在叶片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沈雨桥蹲下身,小心地挖出一株乌头。紫黑色的根茎肥厚饱满,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玩意儿看着就毒。"师父飘在一旁评价道。 沈雨桥没理会,专心致志地将乌头放在石臼里捣碎。 他加入少量清水,慢慢研磨,直到调成浓稠的紫色汁液。 药汁散发出淡淡的苦味,他用骨刀蘸了一些,对着阳光仔细观察。 "先去内圈试试吧,"沈雨桥自言自语,"用那些被圈养的小野兽......" 然而就在他举起骨刀的瞬间,阳光折射在刀刃上,映出一道刺目的光芒。 沈雨桥突然脑子一抽,盯着刀刃喃喃自语: "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我这刀上可是有剧毒的!" 说完,他鬼使神差地——舔了一口。 师父:"???!!!" "噗通!" 沈雨桥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栽倒在地,瞬间陷入深度睡眠。 师父的残魂飘在半空,目瞪口呆:"......这傻徒弟!" 三个小时后。 沈雨桥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石床上,周围围满了兽人。 众人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敬佩和震撼。 "祭司大人居然以身试毒......" "太伟大了!" "为了部落的医药事业,不惜牺牲自己!" 沈雨桥:"......" 不,我只是中二病犯了...... 师父飘在一旁,捂着脸:"丢人!太丢人了!" 就在这时,石门被猛地推开。晏绯大步走了进来,赤红的发梢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刚结束巡逻就赶了回来。 他金色的眸子在看到沈雨桥醒来后明显放松了下来,但随即又绷紧了脸。 听说沈雨桥试药把自己迷晕了,晏绯既想笑又担心。 他蹲下身,温暖的大手揉了揉沈雨桥的脑袋:"以后试药找我。" 沈雨桥眼睛一亮,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好啊好啊!" 他转身端出那碗乌头药糊糊,递给晏绯:"你尝一口。" 晏绯接过碗,二话不说——仰头全喝了。 沈雨桥:"......?" 等等!我是让你尝一口,不是干杯啊! 三秒后,晏绯"咚"地倒下,陷入深度睡眠。 众人:"......" 沈雨桥尴尬地咳嗽一声,端出了一碗新的,看向旁边的灰狐战士:"要不......你喝一半?" 灰狐战士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碗,喝了一半。 ——睡了。 沈雨桥又看向另一只白狐:"你喝一小口?" 白狐小心翼翼抿了一口。 ——也睡了。 沈雨桥:"......" 巫医默默站在一旁,半晌才开口:"......还试吗?" 沈雨桥抓狂:"好尴尬,怎么办!" 他下意识咬指甲——结果指甲里还残留着乌头药汁。 三秒后,沈雨桥再次"咚"地倒下,睡得香甜。 众人:"......" 当所有人陆续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石屋染成金色,屋外传来归巢鸟儿的啼鸣。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脸上没有尴尬,反而洋溢着满足的神色——毕竟这一觉睡得实在太舒服了! "祭司大人配的药太厉害了!" "比直接打晕还管用!" 沈雨桥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众人崇拜的眼神,心里默默认可: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玩意儿比我的定身术还厉害...... 师父飘在一旁,难得正经地评价:"定身术还要念咒语,这东西是0帧起手,碰上了就晕。" 晏绯伸了个懒腰,尾巴愉快地摆动:"效果不错。" 沈雨桥干笑:"......是啊,不错,不错。" 就是有点费人...... 夕阳西下,众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沈雨桥望着天边的晚霞,突然觉得——虽然过程很乌龙,但结果似乎还不错? 师父飘到他身边,摇头晃脑:"傻徒弟,你这也算......歪打正着?" 沈雨桥:"......" 闭嘴吧老东西! 第十八章 制作武器 沈雨桥站在药圃旁的石桌边,盯着手中盛满乌头药汁的陶碗发呆。 碗中的紫色液体在夕阳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散发出淡淡的苦涩气味。 "从科学角度讲,口服和血液接触的药效肯定不同......"他自言自语道,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边缘,"总不能打猎时看见野猪就冲上去掰开它的嘴灌药吧?"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闻言在空中轻轻一划——一道金光闪过,虚空中浮现出一幅生动的画面: 画面中的沈雨桥像个二傻子一样追着一头膘肥体壮的野猪,手里举着药碗,嘴里还发出"嘿嘿嘿"的傻笑声:"小野猪~给你喝个好东西~" 野猪被追得烦了,猛地一个转身,獠牙一挑—— "啪!" 沈雨桥整个人飞了出去,"砰"地撞在一棵大树上,缓缓滑落...... "师父!"沈雨桥气得脸都红了,"我根本就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师父飘在半空,笑得前仰后合:"那刚才是谁舔的刀?" 沈雨桥:"......" 这老东西! 他恼羞成怒地转过身,却发现晏绯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石屋门口空荡荡的,只有几片落叶在微风中轻轻打着旋儿。 已经走了啊...... 沈雨桥心里涌上一丝失落,但转念一想——晏绯毕竟是首领,部落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被麻醉耽搁了大半天,现在肯定忙得不可开交。 他揉了揉太阳穴,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实验上:"还是得用活体测试。" 灰岚是晏绯指派来协助他的狐族半兽。 这只银灰色的狐狸比晏绯小了两圈,身形更为纤细,琥珀色的眼睛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 作为饲养队的成员,他对内圈圈养的小野兽再熟悉不过了。 "祭司大人,我带您去内圈。"灰岚恭敬地说道,随即俯身化作兽形。 沈雨桥骑上灰岚的背,感受着狐毛柔软的触感。 灰岚轻盈地跃起,朝着内圈跑去。 微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远处的训练扬上,幼崽们正在年长兽人的指导下练习扑咬技巧,稚嫩的吼叫声在暮色中格外清脆。 内圈有用木栅栏围出的一片空地,里面散养着兔子、山鸡等温顺的小型动物,专门用来给幼崽们练习狩猎。 灰岚压低身子,悄无声息地靠近一只正在吃草的灰兔。 他的动作极其轻盈,爪子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声响。沈雨桥屏住呼吸,看着灰岚慢慢接近...... 突然,灰岚一个飞扑! "小心!要活的!"沈雨桥赶紧喊道。 灰岚的爪子已经按住了兔子,闻言回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放心,半兽的爪子伤不到它。" 他抬起前爪展示给沈雨桥看——果然,半兽的爪子尖端是圆弧形的,不像全兽那样锋利如刀。 就连牙齿也比全兽小了一圈,看起来毫无杀伤力。 "因为半兽常常承担教育幼崽的任务,"灰岚解释道,用爪子轻轻梳理着兔子的毛发,"为了不误伤幼崽,我们在进化中形成了这样的特征。" 沈雨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取出准备好的乌头药汁,小心地涂抹在兔子后腿的伤口上。 药效比想象中慢一些——兔子先是挣扎了几下,约莫五秒后才渐渐停止动作,陷入昏迷。 "成功了!"沈雨桥兴奋地记录下时间,"看来外敷确实比口服起效慢。" 灰岚好奇地看着昏迷的兔子:"祭司大人,这药真神奇。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我们平时狩猎都用爪子,要怎么把药涂到猎物身上呢?" 沈雨桥一愣:"就涂在爪子上啊,等等,你们没有其他武器吗?比如弓箭?吹箭?" 灰岚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兽人的爪子就是最好的武器啊。除了剥皮这种细致活会用骨刀......" 沈雨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你们半兽呢?没有锋利的爪子,怎么自卫?" 灰岚眨了眨眼睛:"我们半兽......一般不参与狩猎啊。"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因为半兽有生育能力和特殊天赋,再加上体质较弱,通常都是被保护的对象。" 沈雨桥皱眉:"那遇到危险怎么办?总不能全靠别人保护吧?" 灰岚愣住了,耳朵不安地抖动:"这个......我好像从来没想过。" 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暮色笼罩了部落。 沈雨桥坐在石屋前的台阶上,望着远处训练的幼崽们出神。 "在想什么?"师父飘到他身边问道。 沈雨桥托着下巴:"我在想......或许可以教半兽们使用远程武器。" 师父挑了挑眉:"比如?" "弓箭,吹箭,或者投石索之类的。"沈雨桥比划着,"半兽虽然力量不如全兽,但灵活性和精准度更高,很适合用这类武器。" 他顿了顿,有些尴尬地补充:"不过......我只是理论上知道,具体怎么做还真不会。" 师父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徒弟,你终于问这个了!" 话音未落,两张金光闪闪的证书"啪"地拍在沈雨桥脸上—— 《奇门遁甲研究院优秀毕业生证书》 授予:玄明子(道号) 成绩:特优 评语:在奇门机关术领域表现卓越 《X省理工大学博士学位证书》 授予:张明远(本名) 专业:机械工程 研究方向:古代兵器复原 沈雨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张证书——烫金的边框,精致的印章,还有那闪闪发光的名字...... "师、师父......"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一边修道一边搞科学?" 师父得意地捋着不存在的胡子:"那当然!为师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沈雨桥:"......" 您老人家修的是哪门子道啊?! 当晚,沈雨桥的石屋里灯火通明。 在师父的指导下,他开始尝试制作简易的弓箭。 坚韧的藤蔓做弓弦,弹性极佳的树枝做弓身,打磨锋利的骨片做箭头...... "半兽虽然力量不如全兽,"沈雨桥一边绑紧弓弦一边向灰岚解释,"但灵活性和精准度更高,很适合用远程武器。" 灰岚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祭司大人,这个真的能行吗?" 沈雨桥搭上一支削尖的木箭,对准屋外的稻草靶子—— "嗖!" 木箭破空而出,稳稳地扎在靶心上。 灰岚的嘴巴张成了"O"型,尾巴疯狂摆动:"太、太厉害了!" 师父飘在一旁,欣慰地看着这一幕:"不错嘛,傻徒弟。" 沈雨桥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 他转向灰岚:"明天开始,我教你用这个。等熟练了,再教你用沾了麻醉药的箭——这样半兽也能参与狩猎了!" 灰岚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谢祭司大人!我、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夜渐深,星光洒落在部落上空。沈雨桥望着窗外,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师父飘到他身边,难得温柔地说:"做得不错,徒弟。" 沈雨桥笑了笑,没有回答,心里确实有几分激动。 第十九章 武器改良 沈雨桥盘腿坐在石屋中央,周围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半成品武器——弯曲的树枝、削尖的骨片、坚韧的藤蔓,还有几把刚成型的简易弓弩。 月光透过石窗洒落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粗糙的石墙上。 "这里再加个滑轮结构......"他小声嘀咕着,手指灵活地缠绕着藤蔓,"半兽的力量比人类大,可以承受更重的弩身......"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他时不时给出建议:"弦再绷紧点......对,就是这样......"声音里带着难得的耐心。 沈雨桥的手法越来越熟练,很快就改装出了一把威力更大的复合弩。 他举起弩机对着月光欣赏,弩身的线条流畅而优美,弓弦紧绷得恰到好处。 他忍不住感叹:"师父,你要是还活着该多好......这些本事早该教我的。" 师父飘到他面前,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现在教也不晚。"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和欣慰。 就在这时,石门被轻轻推开。 晏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赤红的发梢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他刚踏进一只脚就僵住了——原本整洁的石屋此刻满地狼藉,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散落的木屑、骨片和藤蔓几乎铺满了整个地面,几把半成品的弓弩歪歪斜斜地靠在墙边。 晏绯退后一步,抬头确认了一下门牌,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困惑。 是我的屋子没错......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杂物,目光最终落在坐在武器堆里的沈雨桥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一时凝固。 "首、首领......"沈雨桥手忙脚乱地扒拉开一堆零件,腾出个落脚的地方,"你回来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 晏绯弯腰捡起一把半成品的弓弩,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弩身的纹路:"这是什么?" "弓弩,为半兽设计的。"沈雨桥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明天我想找个大点的猎物试试,你有空吗?" 晏绯的尾巴轻轻摆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明天我陪你去。"他顿了顿,看着沈雨桥眼下的青黑,"你现在该休息了。" 沈雨桥乖乖点头,开始收拾满地狼藉。晏绯也蹲下身帮忙,两人很快清理出一片空地。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显得格外和谐。 收拾完毕,沈雨桥爬上石床,晏绯紧随其后。 两人并排躺下,晏绯的尾巴自然而然地缠上沈雨桥的腰肢,温暖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完了,根本睡不着...... 沈雨桥睁着眼睛望向屋顶。 白天被乌头强行麻醉睡了六个小时,并且他今天起来的本来就比较晚,现在精神得能数清屋顶的每一道石纹。 而身边的晏绯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绵长——这家伙天没亮就起来巡逻,肯定累坏了。 尾巴倒是缠得挺紧...... 沈雨桥试着动了动,立刻被毛茸茸的尾巴勒得更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干脆举起双手,在空中练习结印手势。 月光透过他的指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突然,他想起以前在地球上刷到的一个视频——"狐之窗"。 据说用特定的手势搭成窗户的形状,就能看见已故之人。 虽然我一直都能看见师父...... 出于好奇,沈雨桥双手交叉,拇指并拢,食指伸直,在眼前搭出一个小窗。 透过这个"窗户",他看见—— 师父的脸突然出现在"窗框"中,清晰得不可思议。 不再是半透明的残魂状态,而是像生前一样鲜活。 连眼角的细纹、眉梢的白痕都分毫毕现。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正温柔地注视着他。 "你在干嘛?"师父困惑地眨眨眼,"别哭啊,你怎么了?" 沈雨桥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滑到了耳际,冰凉的感觉让他回过神来。 "——你在摆狐之窗啊......"师父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放下吧,乖徒弟,这不是真实的。看久了会分不清幻象和现实......" 沈雨桥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晏绯不知何时醒了,正皱眉看着他奇怪的手势。 "在干什么?"晏绯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沈雨桥闷闷地放下手:"......在想一个人。" 不该说的......但心里实在太难受了...... 晏绯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格外明亮,像是两盏小小的灯笼,在黑暗中为他指引方向:"他是谁?" 沈雨桥纠结地揪着兽皮毯子,半晌才小声回答:"......我的父亲。" 晏绯的尾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暖的触感让他感到一丝安慰:"我理解。"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沈雨桥鼻子一酸。 他往晏绯怀里缩了缩,感受着尾巴温柔的安抚。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呼吸渐渐同步。 师父坐在床边,手轻轻抚过沈雨桥的发梢。 月光透过他的身体,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小兔崽子...... 师父想起沈雨桥给他起的那些外号——老东西、老不死的、老骗子、老顽童......一天能换三十个称呼。但叫得最多的,还是那声简单的"师父"。 真没想到有一天,会从他口中听到"父亲"这个称呼。 "雨桥啊......"师父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很荣幸能成为你的父亲。" 他的身影在月光中渐渐模糊,嘴角却挂着欣慰的微笑。 夜深人静,石屋内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功德碗静静放在床头,碗底的符文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回应着主人内心的平静。 窗外,双月的光辉温柔地笼罩着相拥而眠的两人。 晏绯的尾巴无意识地收紧,将沈雨桥搂得更近了些。 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描绘出斑驳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夜晚的静谧与温暖。 做个好梦,我的小兔子。 第二十章 捕捉大型野兽 他特意多准备了几支箭,箭头上涂了厚厚一层乌头药汁,确保麻醉效果足够强。 "师父,你说我们今天能猎到什么?"沈雨桥一边整理箭袋一边问道。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别高兴太早,晏绯那小子说不定临时有事。" "不可能!"沈雨桥信誓旦旦,"他答应我的。" 然而,现实总是喜欢打脸。 就在他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一只灰狐战士匆匆跑来:"祭司大人!首领让我来通知您,熊族派使者来谈判了,他暂时脱不开身......" 沈雨桥的笑容僵在脸上:"......哦。" 果然被师父说中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失落:"那他说什么时候能来?" 灰狐战士挠了挠头:"首领说......可能要到傍晚了。" 傍晚?! 沈雨桥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 他看了看手中的弓弩,又看了看外面渐亮的天色,咬了咬牙:"算了,我自己去!" "等等!"灰狐战士赶紧拦住他,"首领安排了灰岚和雪影陪您去。" 部落门口,一只体型健硕的白狐正不耐烦地用爪子刨着地面。 她的毛发如雪般纯净,在晨光中泛着银色的光泽,黑色的眸子锐利如刀。 这就是雪影——晏绯派来保护沈雨桥的雌性全兽。 灰岚已经站在她身边,见沈雨桥过来,立刻恭敬地行礼:"祭司大人,我们准备好了。" 沈雨桥点点头,走到雪影面前,刚想伸手摸摸她漂亮的毛发,雪影却突然扭头,黑色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好像不太喜欢我? 沈雨桥讪讪地收回手:"呃......我们出发吧?" 本来想趁机摸摸毛的,现在看来只能算了...... 灰岚轻巧地跳上雪影的背,动作娴熟得像练习过千百次。 他回头看向沈雨桥:"祭司大人,您也上来吧。" 沈雨桥看着雪影光滑的毛发,犹豫了一下,学着灰岚的样子试图爬上去—— "哧溜!" 他刚踩上去就滑了下来,差点摔个屁股蹲儿。 晏绯的毛明明没这么滑啊! 沈雨桥这才想起来,每次骑晏绯的时候,那家伙都会贴心地把尾巴垫在下面,还会特意趴低身子让他上去。 "那个......"沈雨桥尴尬地向灰岚求助,"拉我一把?" 灰岚愣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把他拉了上来。 坐稳后,灰岚奇怪地问:"每只半兽的必修课就是爬上全兽的背呀,踩着膝盖就上来了,祭司怎么不会?" 沈雨桥:"......" 我怎么知道要踩膝盖?晏绯都是用尾巴托着我的! 他干咳一声,努力维持住自己"美强惨"的人设:"以前在兔族里被人排挤啦,去哪都只能自己跑,所以才不会的,当时是没有全兽愿意背我的……" 灰岚顿时流露出了一副心疼的表情:"没事的祭司大人,现在不会有人来排挤你了。" 雪影轻哼一声,显然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但还是迈开了步子。 她的速度比晏绯慢一些,但步伐极其稳健,背上的两人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穿过茂密的树林,三人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地。 晨露还未散去,草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远处,几只野鹿正在悠闲地吃草。 "就那只吧,"沈雨桥压低声音,指向一只落单的小鹿,"体型适中,适合测试。" 他小心翼翼地举起弓弩,瞄准目标—— "嗖!" 第一箭擦着小鹿的耳朵飞过,钉在了后面的树干上。 小鹿受惊,猛地抬头,警惕地环顾四周。 "该死!"沈雨桥暗骂一声,赶紧搭上第二箭。 这次他瞄准的时间更长,屏住呼吸,手指稳稳地扣下扳机—— "嗖!" 箭矢破空而出,却再次偏离目标,钉在了小鹿脚边的草地上。 小鹿彻底被吓到了,转身就跑。 "追!"沈雨桥喊道。 雪影立刻窜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沈雨桥死死抓住她的毛发,才没被甩下去。 灰岚则熟练地伏低身子,在风中大喊:"祭司大人!再试一次!" 沈雨桥咬牙举起弓弩,在颠簸中瞄准逃跑的小鹿—— "嗖!" 第三箭终于命中目标,深深扎进小鹿的后腿。 小鹿踉跄了一下,但并未倒下,反而跑得更快了。 "我估计,药效大概需要十秒左右!"沈雨桥喊道,"继续追!" 果然,不到十秒,小鹿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最终摇晃了几下,"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成功了!"灰岚兴奋地跳下雪影的背,跑到小鹿身边检查,"真的晕过去了!" 沈雨桥也松了口气,他的腿还有些发软,但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灰岚激动地看着他手中的弓弩:"祭司大人,我能试试吗?" "当然,"沈雨桥笑着递给他,然后搂着他的肩膀,指着弩机上的准星,"从这里瞄准,注意风向......" 他正耐心讲解着,底下的雪影突然轻哼了一声,尾巴烦躁地甩动。 灰岚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拍了拍她:"祭司大人是半兽,你吃什么醋?而且这可是首领交代的任务。" 他转头对沈雨桥解释道:"没关系,她就是爱吃醋。" 沈雨桥:"......你们?" 灰岚羞涩一笑:"我们是情侣,马上就要结婚了。" 沈雨桥瞪大眼睛:"......啊?" 等等!灰岚不是雄半兽吗?雪影是雌全兽?!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啧啧称奇:"哟,还是女A男O呢!你不要单纯只分雌雄啊,这和我们那不一样。" 沈雨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沈雨桥一直沉浸在震惊中。 他偷偷打量着前面的两人——灰岚亲昵地搂着雪影的脖子,时不时在她耳边低语;雪影虽然还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但尾巴却愉快地轻轻摆动。 兽人世界的恋爱观还真是......开放? 第二十一章 想你了,晏绯 像个一千瓦的电灯泡...... 沈雨桥默默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的山林。 ......好想晏绯。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定是当电灯泡把自己当晕了......我只是觉得有他在就不会这么尴尬......对,我就是这么觉得!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正对着灰岚和雪影啧啧称奇:"女A男O,少见少见!徒弟,你什么时候给你师父烧个纸笔来?师父有点想写小说了。" 沈雨桥:"......" 师父你怎么这么八卦?! 他眯起眼睛,突然发现师父的残魂比往常更加凝实,甚至隐隐泛着淡淡的金光。 "师父,"沈雨桥摸着下巴打量他,"你现在是不是精力特别充足啊?" 师父愣了一下:"对啊,怎......怎么了?我的乖徒弟,你那是什么眼神?" 沈雨桥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老东西,把你的神识领域展开,搜索一下周边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有用的植物也行,好吃的动物也行。" 师父:"......" 这小兔崽子! 虽然嘴上抱怨,但师父还是乖乖展开了神识。 片刻后,他指向东南方向:"那边有几株白芨,再往前......咦?有好东西!" 沈雨桥立刻拍了拍雪影:"往那边跑!三点钟方向!" 雪影和灰岚同时转头,一脸茫然:"三点钟方向是哪里?" 沈雨桥:"......" 忘了这里没有时钟概念! 他无奈地伸手一指:"顺着那里跑,我喊你停就停。" 雪影不情不愿地调转方向,朝着沈雨桥指的方向奔去。 穿过一片灌木丛后,眼前赫然出现一片奇特的树林——树干上布满裂纹,渗出乳白色的汁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雪影立刻刹住脚步,皱眉道:"橡胶树林?这东西有毒,气味还刺鼻,对我们的嗅觉系统很不好。首领都不让我们来这里。" 沈雨桥却眼前一亮:"这可是好东西!" 他跳下雪影的背,兴奋地跑到一棵树前,用手指沾了点树汁捻了捻——黏稠、弹性十足,正是天然橡胶! "你们看,"沈雨桥像个发现新大陆的孩子,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这个汁液可以做成防水布,下雨天就不用怕皮毛湿透了;还能做成弓弩中的皮筋,狩猎时射程更远;如果掺进泥浆里,盖的房子会更坚固......" 灰岚和雪影听得一愣一愣的,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崇拜。 "祭司大人懂得真多......"灰岚喃喃道。 沈雨桥得意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陶罐,小心地收集了一些橡胶汁液。 这下功德碗又能亮几分了! 回程的路上,夕阳已经沉到了山后。部落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炊烟袅袅升起,食物的香气随风飘来。 远远地,沈雨桥就看到了站在部落入口的高大身影——晏绯赤红的发尾在晚风中轻轻摆动,金色的眸子正焦急地扫视着归来的队伍。 他在等我? 沈雨桥心里一暖,但随即又别扭起来。 哼!放我鸽子还敢来迎接? 雪影刚停下脚步,沈雨桥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往部落里走。 晏绯快步追上来,声音里带着歉意:"对不起,今天爽约了。" 沈雨桥本来也没太在意,但听见他道歉,委屈劲立马就上来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公主病"——有人宠着就闹,没人宠着就老实。 现在晏绯一服软,他反而更来气了。 我明明很期待和你一起出去做实验的!结果你突然说不来,我还被迫在那里当电灯泡吃狗粮...... 他一句话都不说,埋着头向前走,脚踩在地上"咚咚"响,活像一只闹脾气的兔子在蹬腿。 晏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幼崽:"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沈雨桥突然停下脚步,闷闷地说:"......给我摸摸你的尾巴。" 今天想摸雪影没摸到,憋屈死了! 晏绯轻笑一声:"好,我们回家摸。" 沈雨桥又小声补充:"......我还想和你牵手。" 晏绯温暖的大手立刻包裹住他的手掌:"好,我们牵着手回家。" 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融为一体,拉得很长很长。 师父飘在一旁,看着徒弟闹别扭的样子,摇头失笑:"这小兔崽子......" 他的残魂在暮色中渐渐模糊,但嘴角的笑意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夜风微凉,石屋内烛火摇曳。 沈雨桥整个人陷在晏绯毛茸茸的尾巴堆里,像只撒欢的幼崽一样抱着一条赤红的大尾巴滚来滚去。 他把脸埋进蓬松的狐毛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松木香,让他忍不住又蹭了蹭。 "我吸吸吸......我咬咬咬......"沈雨桥小声嘀咕着,牙齿轻轻磨蹭着尾巴尖,"尾巴什么的最可爱了......" 我现在就是纣王!我最喜欢狐狸了! 质疑纣王,理解纣王,超越纣王! 功德碗被随手放在床边,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看着徒弟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直摇头:"别打滚了!看看你不值钱的样子!" 沈雨桥翻了个白眼,继续在尾巴堆里扑腾。 一个不小心,他的手肘碰到了床边的功德碗—— "我的碗!" 就在碗即将落地的瞬间,晏绯的尾巴"唰"地一扫,精准地将碗卷了回来,稳稳地放回原处。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预知了这个扬景。 沈雨桥瞪大眼睛:"好快的反应!!" ,晏绯的金色眸子在烛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其实不是反应力。"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是我预知到了一些画面。雨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师父本来还想骂沈雨桥几句,听到这话立刻转过头,飘到晏绯面前,仔细打量着他。 按道理说,晏绯是看不见师父的——确实,之前他一直看不见。 但今天,晏绯的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朝师父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 "雨桥,"晏绯微微皱眉,"我怎么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沈雨桥的心跳突然加快,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怀里的尾巴。 晏绯继续问道:"还有......你告诉过我,你是被你的族群赶出来的,或者......你真的是兔子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你知道的很多,那个引来雷电的天赋也很强......他们怎么可能会赶你出来?哪怕你是残疾的。" 烛火"噼啪"炸响,屋内一时安静得可怕。 沈雨桥的喉咙发紧,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师父飘在一旁,脸色是从未有过的紧张,死死按住沈雨桥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你......"晏绯的金眸直视着他,"是和我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久,沈雨桥才慢慢松开绞着尾巴的手指,轻声道:"......我就是兔子。"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当然是和你同一个世界的人,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师傅喊他不要乱说,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沈雨桥从未见过师父这么紧张的表情,虚幻的身影几乎要凝成实体,死死盯着他的嘴唇,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确实是被赶出来的,"沈雨桥垂下眼睛,声音越来越低,"我有我的苦衷......" 穿越了就相当于被地球赶出来......这句话半真半假吧。 晏绯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他脸上,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 "至于你的能力......"沈雨桥偷偷瞥了一眼师父的脸色,"不是坏事。我不是坏人......你能相信我吗?" 他的手指紧张地卷着晏绯的尾巴尖,无意识地揉搓着那簇蓬松的毛发。 晏绯突然伸手,温暖的大掌覆上他的手背:"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只是一只不小心落水,被我捡回来的乖兔子罢了。" 紧绷的气氛瞬间缓和,沈雨桥松了口气,顺势把脸埋进尾巴里蹭了蹭:"......睡觉吗?" "嗯。" 晏绯用尾巴卷住他,两人相拥而眠。烛火渐渐熄灭,月光透过石窗洒落进来,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银辉。 等两人呼吸平稳后,师父的残魂才缓缓飘到床边。 他低头看着晏绯沉睡的面容,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眉心。 "已经开始觉醒了......"师父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复杂,"那么那件事情也会提上日程了。" 月光下,师父的身影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能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微光。 他望着窗外的双月,长长叹了口气:"哎......还有时间。" 像是自我安慰般,他又低声重复道:"好了好了,不要紧张......孩子们的事情,孩子们会自己解决的。" 夜风拂过,功德碗底的符文微微闪烁,似乎在回应着师父的话语。 师父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两人,虚幻的身影渐渐淡去,融入了夜色之中。 夜深人静,石屋内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晏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紧尾巴,将沈雨桥搂得更紧了些。他的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梦到了什么。 一片赤红的火焰中,九条尾巴的影子在舞动...... 还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沈雨桥在睡梦中蹭了蹭温暖的狐毛,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个好梦。 月光温柔地笼罩着他们,仿佛在守护这个充满秘密的夜晚。 第二十二章 推广新武器 空的。 又走了啊...... 他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爬起来。昨晚抱着晏绯的尾巴睡得格外香甜,现在被窝里还残留着那股温暖的松木香气。 沈雨桥伸了个懒腰,目光扫过石屋,突然在石桌上发现了一个陌生的物件—— 一把崭新的弓弩。 这把弓弩与他昨天改造的完全不同。弩身线条更加流畅,通体呈现出深褐色,表面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藤蔓状的纹路缠绕在弩臂上,末端绽放着几朵小巧的赤狐花,栩栩如生。 扳机处镶嵌着一块打磨光滑的骨片,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沈雨桥瞪大眼睛,一个箭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捧起弓弩。 "师父!"他转头看向飘在一旁的残魂,"你做的?" 师父翻了个白眼:"你宁愿相信我作为一个鬼魂能碰到东西,也不愿意相信是你的首领哥哥做的吗?" 沈雨桥:"......?" 晏绯做的?! 他捧着弓弩的手微微发抖,仔细检查着每一个细节。 弩弦的材质似乎改良过,比之前的更加坚韧;滑轮结构更加精巧,拉动时几乎无声;就连箭槽都做了特殊处理,确保箭矢能平稳射出...... "这......"沈雨桥结结巴巴地问,"谁教他的?" 师父飘到弓弩上方,看了看弓弩身上的花纹:"人家抱着你的那个研究了一会儿,就做出一个来了。"他的语气充满不可思议,"我都蒙了。" 就......研究了一会儿?! 沈雨桥回想起昨晚——他确实把改造到一半的弓弩随手放在了床边。难道晏绯趁他睡着时...... "不可能!"沈雨桥摇头,"这可是复合弓弩!就算在地球上,也是经过几百年才发展出来的技术!他怎么可能看一眼就会?" 师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别忘了,你家首领可是九尾狐。" 沈雨桥:"......" 九尾狐的智商这么逆天吗?! 他捧着弓弩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师父:"你说他......" 师父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的血脉在觉醒。" 沈雨桥的心跳突然加快:"那......" "别想太多,"师父打断他,"顺其自然就好。" 沈雨桥低头看着手中的弓弩,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精美的花纹。他突然注意到,在弩身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给我的小兔子】 字迹工整,笔画间还带着几分稚气,像是初学者小心翼翼地刻上去的。 沈雨桥的耳朵"唰"地红了。 这家伙...... 他抱着弓弩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正事。 赶紧翻出昨天收集的橡胶汁液,小心地涂在弩弦和滑轮上。 改良后的弓弩操作更加顺滑,几乎感觉不到阻力。 他小心地把弓弩收好,准备去找灰岚和雪影继续昨天的实验。 推开石门的瞬间,晨风扑面而来,带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远处的训练扬上,晏绯正在指导幼崽们练习扑咬技巧。阳光洒在他赤红的发梢上,像是跳动的火焰。 似乎感应到沈雨桥的目光,晏绯突然回头,金色的眸子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他嘴角微微上扬,冲沈雨桥眨了眨眼。 沈雨桥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狐狸精...... 晨光洒满部落广扬,微风拂过,带来远处麦田的清香。 沈雨桥站在广扬中央的石台上,周围围坐着二十多位半兽人——有灰狐、赤狐、白狐,甚至还有几只罕见的黑狐。 他们或坐或立,毛茸茸的耳朵竖得高高的,琥珀色、金色或碧绿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沈雨桥手中的弓弩。 灰岚站在最前排,兴奋地挥舞着手臂:"祭司大人改良的弓弩真的超好用!昨天我们只用一箭就放倒了一头小斑兽!" 沈雨桥举起那把精美的弓弩,阳光在弩身上流转,照得那些藤蔓花纹仿佛活过来一般。 他清了清嗓子:"今天我要教大家使用这个。" 半兽人们发出惊叹声,几个年轻的灰狐甚至忍不住凑上前,想要摸一摸弩身上的花纹。 "首先,"沈雨桥将弓弩平举,"半兽的力量其实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他示意一个体型娇小的雌性白狐上前:"试试能拉开多重的弓?" 白狐怯生生地接过弓弩,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拉—— "嘎吱!" 弓弦被轻松拉满,甚至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白狐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 沈雨桥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看,你的力气足够拉开三石的弓。" 在地球上,这已经是专业运动员的水平了。 他转向众人:"你们总觉得自己弱,是因为总拿全兽当参照。但事实上——" 沈雨桥举起自己的手臂,纤细的腕骨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脆弱:"我的力气连你们的一半都没有,但我能用这把弓弩放倒一头鹿。" 半兽人们面面相觑,耳朵不安地抖动着。 灰岚突然站起来:"祭司大人说得对!昨天雪影还说我拉弓的力气比她小时候还大呢!" 雪影可是部落里最强的雌性全兽之一。 这句话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半兽人们的信心。 他们的尾巴开始不自觉地摆动,眼中的怯懦渐渐被好奇取代。 沈雨桥趁热打铁,开始手把手教他们使用弓弩。 从站姿到瞄准,从拉弦到放箭,每一个细节都耐心讲解。 "记住,你们不需要和全兽比力量,"他一边调整一个年轻灰狐的姿势一边说,"你们有更好的优势——灵活、精准,还有更稳定的心态。" 全兽狩猎时容易热血上头,半兽反而能保持冷静。 训练进行到中午时,已经有半兽能十箭中六了。 虽然准头还不够,但进步速度让沈雨桥都吃了一惊。 "祭司大人!"一个红狐半兽突然举手,"这个能用来打猎吗?" 沈雨桥刚要回答,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当然可以。" 晏绯不知何时出现在广扬边缘,赤红的发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大步走来,金色的眸子扫过众人:"从今天起,半兽可以组建自己的狩猎小队。" 半兽人们炸开了锅,尾巴疯狂摆动,有几个甚至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晏绯走到沈雨桥身边,尾巴轻轻缠上他的手腕:"不过要记住——" 他的声音突然严肃:"力量不是用来炫耀的。你们多一份能力,部落就多一份保障。" 半兽人们安静下来,认真地点着头。 沈雨桥偷偷瞄了一眼晏绯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颌线,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这家伙......真的只是看了几眼就做出那把弓弩? 晏绯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偏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雨桥赶紧移开视线,耳尖却不争气地红了。 傍晚时分,训练结束。 沈雨桥坐在石台边缘,看着半兽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他们的背影比来时挺拔了许多,尾巴也不再畏缩地夹着,而是自信地高高翘起。 灰岚是最后一个走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凑到沈雨桥身边:"祭司大人......谢谢您。" 沈雨桥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谢什么?" "谢谢您让我们知道......"灰岚的耳朵抖了抖,"我们不是弱者。" 说完,他飞快地跑开了,银灰色的尾巴在夕阳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沈雨桥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师父飘在一旁,难得没有吐槽,而是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做得不错,徒弟。" 晏绯的尾巴悄悄缠上沈雨桥的腰:"回家?" 沈雨桥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向石屋。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融为一体。 他偷偷牵起晏绯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他做的不仅仅是传授技艺,更是点燃希望。 第二十三章 乔迁新居 石屋比原来的祭司居所精致许多,墙壁上开了一扇大窗,正对着晏绯的院落。 屋内摆着一张宽大的石床,角落里还砌了个小灶台——这是沈雨桥特意要求的,说是要"研究厨艺"。 至少比地球上那个冬凉夏暖的出租屋好! 他哼着小曲,把自己的家当一件件搬进新居。 功德碗摆在床头,几本兽皮笔记整齐地码在石桌上,还有晏绯送的那把花纹弓弩,被他郑重地挂在墙上最显眼的位置。 晏绯靠在门框上,看着沈雨桥忙前忙后的身影,尾巴愉快地轻轻摆动。 "你开心不?"沈雨桥抱着一堆兽皮毯子从他身边挤过,故意用肩膀撞了撞他,"你的屋子总算有下脚的地方了。" 晏绯挑眉:"嗯?" "我晚上要去自己的屋子里睡了,"沈雨桥朝他眨了眨眼睛,"你不要想我哦~" 晏绯的尾巴突然缠上他的手腕:"……你去到新屋子的时候记得打扫卫生,不要把那么多东西瞎放。"他顿了顿,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还有,是你每天赖在我的屋子里的,应该是你不要想我吧。" 沈雨桥:"……" 被反将一军! 他气鼓鼓地把最后一捆草药塞进柜子,转身去开门迎接前来祝贺的族人。 部落里的兽人们陆续送来乔迁礼物。 几只年长的雌狐送来晒干的野果和新鲜的野菜,还不好意思地解释:"祭司大人,我们认得的野菜不多……委屈您多吃点肉了。" 大家都以为他是一只兔兽人,认为他应该更喜欢吃蔬菜。 沈雨桥笑着接过礼物:"不委屈不委屈,我很喜欢。" 等族人走后,师父的残魂立刻飘到那堆肉前,用鼻子使劲嗅了嗅:"不委屈不委屈,嘿嘿。" 沈雨桥翻了个白眼:"老东西你的口水流下来了!" 师父下意识抬手擦嘴,随即反应过来:"……" 鬼魂哪里流得出口水?! 他气得灰白的头发都翘了起来:"逆徒!" 夜幕降临,热闹的乔迁宴终于结束。 沈雨桥躺在崭新的石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石床很宽敞,兽皮毯子也足够柔软,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把被子卷成一团又踢开,连师父都被他吵得不得安宁。 "你要睡不着就起来把那两块肉烤了给我吃。"师父飘在床边,没好气地说。 沈雨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去你的!晚上吃那么多,小心积食!" 他跳下床,光着脚走到窗边,"唰"地推开窗户—— 然后僵住了。 晏绯正趴在对面屋子的窗台上,手肘撑着窗框,下巴搁在手背上,赤红的发梢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 金色的眸子带着笑意,仿佛早就料到他会开窗。 这家伙……一直在等我开窗?! 更过分的是,晏绯的九条尾巴正悠闲地在身后晃动着,尾巴尖还故意翘起来,轻轻勾了勾—— 正大光明地勾引! 沈雨桥差点一个箭步从窗户翻出去,冲过去抱住那条尾巴。 师父眼疾手快,脚"咻"地踢在他屁股上,虽然没实体,但气势到位了:"稳住啊,乖徒弟!!你这副倒贴的样子,真的好丢人!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沈雨桥:"……" 师父说的对!这个样子也太丢人了! 他一咬牙,"砰"地关上了窗户。 不能这么没出息! 沈雨桥气呼呼地走到灶台前,翻出族人送的肉块,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油脂滴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石屋。 "呜呜呜,师父,我想过去找晏绯……"他一边翻着烤肉一边嘟囔。 师父飘到他旁边,学着他的样子"呜呜"了两声:"你不想!"说完袖子一挥,居然从火堆上"抢"走了一块烤肉。 沈雨桥瞪大眼睛:"你、你怎么能碰到实物了?!之前还不是放在碗里,你才能拿到的吗?" 师父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烤肉:"信仰力涨了,能力自然恢复一点。" 沈雨桥:"……" 这老东西抢他的东西真的是越来越顺手了! 他愤愤地啃着烤肉,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爬回床上。 月光透过窗缝洒落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雨桥盯着天花板,突然又坐起来:"师父!我想去看看晏绯有没有想我想得哭!" 师父:"他没哭。" 沈雨桥:"那我想看他有没有因为没我而失眠!" 师父飘到窗边瞄了一眼:"他没有,他已经在打呼噜了。" 沈雨桥:"……" 这个没良心的狐狸! 他气鼓鼓地钻进被窝,把兽皮毯子蒙在头上。 明天一定要早起,比他先出门! 绝对不能再让他看到我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然而第二天清晨,当沈雨桥顶着黑眼圈推开屋门时—— 晏绯正靠在门外的树干上,手里捧着热腾腾的肉汤,赤红的尾巴上还沾着晨露。 "早。"他笑着递过陶碗,"睡得好吗?" 沈雨桥:"……" 输了! 他接过肉汤,热气模糊了视线,也藏住了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第二十四章 出去觅食 沈雨桥蹲在石屋门口,盯着碗里的肉汤发呆。 "师父......"他小声嘀咕,"我想吃土豆了......"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鼻子嗅了嗅肉汤的香气:"我也想吃......你说我们这几天肉是不是吃得有点多了?" 沈雨桥叹了口气。 作为狐狸兽人,晏绯他们可以顿顿吃肉,完全没问题。 但他不一样——他是人类,是杂食性的! 虽然这里的生菜勉强能吃,红薯也能凑合,但那些野菜又苦又涩,红薯纤维粗得难以下咽,玉米还没有长好...... 前几天还在地球的出租屋里啃着受潮的干脆面,现在居然敢挑食了...... 他揉了揉肚子,不得不承认——晏绯确实太宠他了。 但这不是单纯的挑食问题,而是人类的生理结构决定的。 长期缺乏淀粉和膳食纤维,他的肠胃已经开始抗议了。 "师父!"沈雨桥突然站起来,"快把你的神识领域展开,找找周边有没有什么能吃的植物!" 师父摸了摸下巴:"可以是可以,但......" "但是什么?" "你先给我立个牌位呗,"师父搓了搓手,"我也不能总当孤魂野鬼啊。有啥好吃的,你就放在我牌位面前就行,我也不跟你抢了。" 沈雨桥:"......" 这老东西还挺讲究! 不过想想也是,师父的残魂一直附在功德碗上,连个正经的"家"都没有。他点点头:"行,不是什么难事。" 他找来一块平整的木板,用骨刀小心翼翼地刻上师父的道号和生辰八字。 虽然手艺粗糙,但好歹是个像样的牌位了。 "满意了吧?"沈雨桥把牌位摆在石屋的角落,"现在可以展开神识了吧?" 师父满意地点点头,虚幻的身影飘到半空,闭上眼睛。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覆盖了方圆数里的范围。 沈雨桥紧张地盯着他:"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 "别吵别吵!"师父皱眉,"我还在找......" 片刻后,师父突然睁开眼睛:"土豆暂时还没找着,但是——" "但是什么?!" "我找到了一片竹林!" 沈雨桥的眼睛"唰"地亮了:"竹林?!那就一定有竹笋!膳食纤维我来了!" 他兴奋地跳起来,翻出随身携带的小骨刀和背篓。 虽然想叫上晏绯一起去,但那家伙一早就去处理部落事务了。 灰岚和雪影也不在,估计是去训练了。 算了,我自己去! 沈雨桥对自己的道术很有信心——谁敢惹他,他就引雷劈谁! 竹林位于部落西侧的山谷中,距离不算远,但路不太好走。 沈雨桥穿过茂密的灌木丛,踩着湿滑的苔藓,终于来到了竹林边缘。 这里的竹子比他想象中还要粗壮,每一根都有碗口粗细,高度更是惊人,几乎要仰头才能看到顶端。 地面上冒出不少竹笋,但个头也大得离谱——最小的都有他手臂粗! "这也太夸张了......"沈雨桥蹲下身,掏出小骨刀,开始锯一棵竹笋。 然而这里的竹笋表皮异常坚韧,他的小骨刀锯了半天,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师父飘在一旁,不但不帮忙,还拍着手给他"加油":"使劲啊徒弟!中午能不能加餐就看你的了!" 沈雨桥:"......" 等会儿不给你吃! 就在他埋头苦干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沈雨桥疑惑地抬头—— 一张毛茸茸的圆脸近在咫尺,黑眼圈里嵌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熊猫?! 沈雨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骨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那只熊猫歪了歪头,突然开口说话了:"狐狸?狐狸来这里干什么?这是我们熊猫的地盘。" 原来是兽人啊! 沈雨桥松了口气,赶紧爬起来行礼:"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您的地盘!我是赤狐部落的祭司......" 熊猫兽人用爪子挠了挠圆滚滚的肚子:"你们狐狸也要吃竹子吗?" "狐狸不吃,"沈雨桥老实回答,"我要吃。" "你?"熊猫怀疑地打量着他小小的牙齿,"啃得动吗?" 沈雨桥指了指地上的竹笋:"我吃笋子啊,我不抱着竹子啃......" 熊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帮你吧。" 它伸出锋利的爪子,轻松地刨开泥土,几下就挖出了好几颗肥嫩的竹笋。 沈雨桥看得目瞪口呆——这效率比他高太多了! "谢谢您!"沈雨桥感激地接过竹笋,正要道谢,熊猫突然又开口了: "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还没等沈雨桥答应,熊猫就一把将他拎起来,背在背上就跑。 "等等!什么事啊?!"沈雨桥惊慌地抓住熊猫的毛发。 "我们熊猫兽人人数稀少,"熊猫边跑边解释,"族群里没有祭司和巫医。现在有一只半兽要生了,我拜托你帮帮忙!" 沈雨桥:"......"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熊猫的速度快得惊人,竹林在两侧飞速后退。沈雨桥紧紧抓着它的毛发,心跳如擂鼓。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不但不担心,还幸灾乐祸:"哟,接生啊?这可是大功德!" 沈雨桥:"我不是医生啊!" 熊猫部落的聚居地比赤狐部落小了许多,几座圆顶的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竹林深处。 沈雨桥被熊猫兽人竹山背在背上,穿过茂密的竹林,终于来到了一间最大的木屋前。 屋外围着不少熊猫兽人,他们或站或坐,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焦急。 见竹山背着个陌生狐狸回来,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祭司来了!"竹山高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屋内的熊猫们立刻让开一条路。 沈雨桥从竹山背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竹叶,跟着他快步走进屋内。 木屋内部比想象中宽敞,中央铺着厚厚的兽皮垫子,一只雌性熊猫半兽正躺在上面,腹部高高隆起,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兽皮,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胎位是正的...... 沈雨桥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孕妇的情况。 他轻轻按压她的腹部,又探查了一番,眉头渐渐皱起。 "孩子和孕妇本身没有问题,"他低声对竹山说道,"但胎儿的三魂七魄没有归位。" 竹山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三魂七魄?" 熊猫兽人听不懂这些...... 沈雨桥叹了口气,换了个说法:"就是孩子还没完全准备好出生,所以孕妇使不上力。" 竹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怎么办?" "我需要招魂,"沈雨桥环顾四周,"但这里人太多了,不方便施法。" 竹山立刻会意,转身对屋内的熊猫们挥了挥爪子:"大家都出去!留我和祭司在这里就行!" 熊猫们虽然担忧,但还是乖乖退了出去。 屋内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沈雨桥、竹山和那位痛苦的孕妇。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从腰间解下功德碗,轻轻放在孕妇身旁。 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魂魄归位,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的念动,功德碗内的符文渐渐亮起,散发出柔和的金光。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屋内流转,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缓缓牵引过来。 突然,孕妇的腹部微微一动! "动了!"竹山惊喜地喊道。 沈雨桥立刻收起法诀,俯身对孕妇说道:"加把劲!孩子已经准备好了!" 孕妇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抓住兽皮,用尽全力——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熊猫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来了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 沈雨桥的手一抖,差点打断施法。 晏绯?!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木屋的门"砰"地一声被暴力踹开,整扇门板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对面的墙上。 一道赤红的身影站在门口,九条尾巴如火焰般炸开,金色的眸子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 晏绯来了。 他今天一早发现沈雨桥不见了,找遍了整个部落都没找到。 顺着气味一路追踪,最终来到了熊猫部落。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沈雨桥被野兽袭击、被其他部落掳走、甚至可能已经...... 当他感受到沈雨桥的气息混着一丝血腥味就在这间木屋里时,所有的担忧瞬间化作了暴怒。 谁敢动他的小兔子?! 然而,当他破门而入时,看到的却是沈雨桥蹲在一个熊猫孕妇身旁,手里还捧着发光的功德碗。 晏绯愣住了。 "走开!!" 沈雨桥头也不回地吼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他正处于招魂的关键时刻,根本无暇解释。 晏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死死盯着沈雨桥的背影,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最终还是缓缓退了出去。 门板已经坏了,他只能站在门外,九条尾巴烦躁地甩动着,周围的熊猫兽人吓得纷纷后退,谁都不敢靠近这只暴怒的九尾狐。 屋内,沈雨桥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重新集中精神,继续引导孕妇生产。 "用力!再用力一点!" 孕妇咬紧牙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孩子终于平安出生了! 沈雨桥长舒一口气,用干净的兽皮包裹住新生儿,小心地递给竹山。 竹山激动得爪子都在发抖,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谢谢您,祭司大人......" 沈雨桥摆摆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的任务完成了,但现在...... 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在门外等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出木屋。 晏绯就站在门外,赤红的发梢在风中微微摆动,九条尾巴安静地垂在身后,但那双金色的眸子依然冰冷。 周围的熊猫兽人早已退得远远的,谁都不敢靠近。 沈雨桥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晏绯......" 晏绯看着他,心里有无数话想说——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你为什么出去不跟我讲? 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跟我回去。" 沈雨桥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他知道晏绯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办啊?师父...... 他偷偷瞥了一眼飘在一旁的师父,却发现这老东西正仰头望天,假装没听见他的求救。 关键时刻就装死! 无奈之下,沈雨桥只能乖乖爬上晏绯的背。 晏绯的尾巴没有像往常那样缠上来扶他,而是僵硬地垂着,显然还在气头上。 两人沉默地离开了熊猫部落,竹林渐渐被抛在身后。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沈雨桥趴在晏绯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对方的毛发,心里七上八下。 这次真的玩脱了...... 功德碗在腰间微微发烫,碗底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安慰他。 而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终于不再装死,而是露出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乖徒弟,这次为师也救不了你了...... 第二十五章 撒娇兔子最好命 到了部落门口,他猛地变回人形,拽着沈雨桥的胳膊大步往里走,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捏碎。 其他狐狸们见到首领回来,纷纷围上来询问—— "首领!祭司大人没事吧?" "你们去哪了?我们找了好久......" 晏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金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未消的怒意。 狐狸们立刻噤声,耳朵齐刷刷地耷拉下来,乖乖退到一旁。 怎么了?他们两个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难道是吵架了? 沈雨桥被晏绯拽得踉踉跄跄,手腕生疼,却不敢吭声。 他偷偷瞄了一眼晏绯的侧脸——紧绷的下颌线,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还有那对竖得笔直的狐耳,无一不在彰显着主人的愤怒。 完蛋了...... 晏绯一路拽着他回到石屋,推开门的瞬间,直接把他"丢"了进去。 沈雨桥踉跄几步才站稳,回头时,晏绯已经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冰: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哪都不准去。" 沈雨桥张了张嘴,刚想解释—— "你也别来道歉了,"晏绯打断他,"我不想听,不准推门道歉。" 说完,他"砰"地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雨桥:"......" 凶死了...... 他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发呆。 功德碗在腰间微微发烫,碗底的符文闪烁着黯淡的光芒,仿佛也在为他担忧。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欲言又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夕阳的余晖透过石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沈雨桥盯着那束光发呆,直到师父终于忍不住开口: "徒弟......" 沈雨桥有气无力地抬头:"嗯?" "我记得我们这个门,"师父飘到门边,手指点了点门板,"好像是向内拉的吧?" 沈雨桥:"......?" 师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他说不想听见你''推门''道歉,你可以''拉门''道歉啊。" 沈雨桥瞪大眼睛:"......" 这老东西也太聪明了,说的太有道理了! 他猛地跳起来,一把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门开了。 晏绯就站在门外,赤红的发梢在晚风中轻轻摆动,金色的眸子微微睁大,显然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一时凝固。 沈雨桥:"......" 晏绯:"......" 他怎么还在外面?!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随即板起脸:"......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开门?"他的声音依然冷硬,但尾音却微微发颤,"你没有一点想来向我道歉的意思吗?" 沈雨桥:"......" 这个别扭狐狸! 他原本准备好的道歉词瞬间卡壳,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晏绯见他不说话,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尾巴也无精打采地垂着。 他转身要走:"算了......" 沈雨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等等!"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不打招呼就出去,不该让你担心,更不该凶你......" 晏绯别扭地扭过脸,不想看他,但那双毛茸茸的狐耳却竖得高高的,显然一个字都没落下。 沈雨桥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直接伸手捧住晏绯的脸,强行把他的脑袋掰回来:"我带了笋子回来。" 晏绯皱眉:"这个只有熊猫兽人会吃。"他的语气依然冷硬,但眼神已经软了下来,"你很饿吗?是不是我这几天给你带的饭不够吃?" "不是不是!"沈雨桥连忙摇头,"我够吃的,我就是想改变一下口味......" 他拉着晏绯进屋,从背篓里掏出那几颗肥嫩的竹笋:"这东西可不能生吃,得处理一下。" 晏绯的尾巴轻轻摆动,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就是想出去找点吃的,看见我在忙,就没打扰我?" 沈雨桥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不是故意的......" 晏绯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他伸手揉了揉沈雨桥的脑袋,声音柔和下来:"约法三章。" 沈雨桥立刻竖起耳朵:"你说!" "首先,"晏绯竖起一根手指,"你出门必须向我打招呼。如果找不到我,必须向三个人及三个人以上告知你的去向。" 沈雨桥点头:"好!" "然后,"晏绯竖起第二根手指,"不能随便接受求助。"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我知道你很善良,这一条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并不是所有兽人都是好的,你要对其他部落的兽人保持基本的警戒心。" 沈雨桥抿了抿嘴,最终还是点头:"......好。" 晏绯竖起第三根手指,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最后......" 他的耳朵微微抖动,尾巴不安地甩了甩:"不要那么凶地对我说话。" 沈雨桥:"......" 原来是在意这个! 他忍不住笑出声,一把抱住晏绯的腰,把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好!我答应你!" 晏绯的尾巴瞬间炸毛,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小心翼翼地环住沈雨桥的肩膀,轻轻"嗯"了一声。 —— 竹笋汤的香气在石屋里弥漫开来,清甜的笋香混合着淡淡的肉味,勾得人食指大动。 沈雨桥小心翼翼地将煮好的竹笋汤盛进陶碗里,乳白色的汤底上漂浮着几片嫩黄的笋尖,还点缀着几粒翠绿的野菜——这是他从熊猫部落带回来的竹笋,加上赤狐部落储备的干肉和野菜,炖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熬出来的。 "尝尝看!"沈雨桥将碗推到晏绯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虽然狐狸不吃素,但这个汤很养胃的!" 晏绯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竹笋,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 作为纯肉食的九尾狐,他平时几乎不吃任何植物。 但看着沈雨桥期待的眼神,他还是拿起木勺,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 温热的汤汁滑过舌尖,带着竹笋特有的清甜和肉类的醇厚,意外地好喝。 晏绯的耳朵微微抖动,尾巴不自觉地轻轻摆动起来。 "好喝吗?"沈雨桥凑近问道。 晏绯点点头,又喝了一大口:"嗯。" 一碗下肚,晏绯感觉肚子里暖暖的,连日的疲惫似乎都被这碗热汤驱散了。 他放下碗,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奇怪......肚子很舒服。" 沈雨桥得意地笑了:"膳食纤维可以帮助消化,即使是纯肉食的狐狸,偶尔吃一点也是有好处的!" 晏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沈雨桥见状,赶紧又盛了一碗,恭恭敬敬地摆在师父的牌位前:"师父,您的份!"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鼻子使劲嗅了嗅,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乖徒弟总算记得孝敬师父了。" 然而,等晏绯离开后,沈雨桥收拾碗筷时,却发现师父的那碗汤竟然原封不动地摆在牌位前,连一口都没少。 "怎么了师父?"沈雨桥疑惑地看向飘在一旁的残魂,"你不喜欢吗?" 师父抱着手臂,气鼓鼓地飘到牌位上方:"......你没有上香。" 沈雨桥:"......?" 师父委屈地指着牌位:"都立了牌位了,你不给我上香,那我和当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 沈雨桥扶额:"我在这里哪里去给你找香来?" "我不管!"师父的残魂在空中打了个滚,"仪式感要有!你点三个树枝也行呀!" 沈雨桥:"你这人还是怪讲究的。"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点一根行吗?" "不行!"师父斩钉截铁,"三根!!" 沈雨桥翻了个白眼:"你以前不是告诉我点一根也行吗?" 虽然嘴上抱怨,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屋外找了三个笔直的树枝,削成香的长度,插在牌位前的小陶罐里,用火石点燃。 青烟袅袅升起,师父的残魂立刻飘到牌位前,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三根......"沈雨桥小声嘀咕,"直直的树枝也很难找好不好?" 师父飘到他面前,神秘兮兮地说:"一根行是行,但......" 他忽然伸手"抽走"两根树枝:"我要用筷子呀!" 说完,师父的残魂飘到汤碗前,开始"吸溜吸溜"地喝汤。 沈雨桥:"......原来是这样的吗?" 第二十六章 天降土豆 "起床,"晏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今天跟采集队出去锻炼。" 沈雨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什么事情来着......" 晏绯的尾巴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熊族赔偿的狩猎地,今天要去采集。" 沈雨桥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对了!那块新狩猎地! 熊族因为之前侵犯边界还打伤了巡逻队员的事情,自知理亏,赔了一块狩猎地给赤狐部落。 全兽们已经将那边的大型野兽清理了一遍,今天轮到半兽们去采集植物。 沈雨桥兴奋地跳下床,三两下穿好衣服。他惦记着两件事—— 第一,那片新地说不定有土豆!在他眼里,开垦一块未知的土地带来的兴奋感不亚于寻宝。 第二,那片狩猎地还保留了一些中小型野兽,正好可以用来测试他改良的弓弩,给半兽们实践的机会。 说不定还能教小朋友们用弓弩! 新狩猎地位于部落西侧,比赤狐部落现有的领地更加肥沃。 茂密的灌木丛中点缀着各种野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 沈雨桥一到地方就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在草丛里翻找起来。 土豆土豆...... 他趴在地上,仔细分辨每一种植物的叶子,试图找到类似土豆的植株。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看着徒弟撅着屁股在地上摸索的样子,忍不住吐槽: "我的蠢徒弟,土豆是长在地下的,你趴在那看叶子分得清吗?" 沈雨桥:"......" 做人留一线,看破不说破 他刚想反驳,突然,灌木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声。 一只体型中等的鹿从树后窜了出来。 "是鹿!"沈雨桥下意识喊道,"大家快攻击它!" 灰岚和其他半兽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举起弓弩瞄准。 "嗖!嗖!" 几支箭破空而出,虽然一开始没射中,但半兽们迅速调整角度,追了几步后成功命中鹿的后腿。 鹿踉跄了一下,很快倒地不起。 沈雨桥拍拍灰岚的肩膀:"你们反应有点慢啊,用这种弓弩必须要有很快的反应。" 灰岚挠了挠头:"......祭司大人,不是我们反应慢,只是我们没有听懂您在说什么。" 沈雨桥:"?" 灰岚解释道:"在我们这里,那叫''小斑兽'',不叫''鹿''......之前我就想说了,祭司大人原来的部落不是这样叫的吗?"他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我们大概能猜到您在讲什么。" 沈雨桥:"......" 又露馅了! 他在心里哀嚎:"师父!等我回去了,一定要恶补这里的知识!我怎么天天都在露馅!" 师父飘到他身边,安慰道:"没事的,乖徒弟,外地人本来就很难融入本地人。"他顿了顿,语气突然沧桑,"你师父当年因为在上海喝了一口蜜雪冰城就被遣返回来了......" 沈雨桥:"......?" 这老东西又在胡说什么?!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沈雨桥抬头一看—— 几只圆滚滚的熊猫兽人正朝这边跑来! 全兽们立刻上前一步,尾巴炸开,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半兽们则躲在他们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些陌生的兽人——熊猫在赤狐部落的领地可不常见。 为首的熊猫兽人停下脚步,圆溜溜的眼睛扫视了一圈: "请问,谁是你们的祭司?" 沈雨桥一眼就认出了那只熊猫兽人——正是之前带他去接生的竹山! 他激动地朝对方挥挥手,差点就要冲过去,但竹山却很有分寸感的站在原地没动,只是举起手里捧着的东西。 那东西圆滚滚的,表皮沾着新鲜的泥土,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黄褐色—— 土豆!!! 沈雨桥的眼睛瞬间瞪大,嘴巴微微张开,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土豆!真的是土豆!! 竹山憨厚地挠了挠头,圆溜溜的黑眼圈里满是真诚:"我们意外发现了这个,生吃口感感觉和竹笋差不多......" 沈雨桥:"......?" 竹笋和土豆是一个口感?! 熊猫的味觉系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纠结这个了,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土豆!!他心心念念的土豆!! 竹山继续道:"祭司大人之前去我们那里挖过竹笋,想来应该也喜欢这个,所以我就给您送过来了。" 沈雨桥感动得几乎要落泪。 这是什么天使熊猫!! 他赶紧示意一只全兽上前接过土豆,生怕竹山反悔似的。 竹山爽快地递了过去,还贴心地补充道:"我们那个地方长的有,想吃的话就去挖。" 沈雨桥连连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谢谢!太谢谢了!" 竹山憨憨地笑了笑,朝他挥了挥爪子,转身带着其他熊猫兽人离开了。 等熊猫们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沈雨桥才如梦初醒般捧着土豆,小心翼翼地擦掉表面的泥土。 师父的残魂已经兴奋地在他头顶转起了圈圈,身影快扭成麻花了:"土豆炖肉!炸薯条!旋风土豆泥!土豆饼!酸辣土豆丝!" 这家伙比沈雨桥还激动! 沈雨桥低头看着手里的土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终于......终于能吃上正常的淀粉了! 灰岚和其他半兽好奇地围过来,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的:"祭司大人,这是什么呀?"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宣布:"这是——改变部落饮食结构的革命性食物!" 半兽们:"......?" 虽然听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沈雨桥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规划:"首先,要教大家怎么种植;然后,要研究各种吃法;最后......" 他的目光飘向远方,仿佛看到了薯条、土豆泥和炖肉在向他招手。 功德碗在腰间微微震动,碗底的符文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 看来......信仰力又要涨了! 第二十七章 炒茶 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循着香气往前走,不知不觉来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树前。树形并不高大,但叶片青翠欲滴,在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 那股清雅的香气正是从树叶间散发出来的。 几个半兽正蹲在树下捡蘑菇,见沈雨桥过来,纷纷热情地打招呼:"祭司大人!" 沈雨桥笑着点头回应,目光扫过他们篮子里的蘑菇——圆润的菌盖,浅褐色的伞面,看起来像是香菇,肥厚饱满,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那棵树吸引了过去。 这叶子......怎么这么眼熟? 他凑近观察,手指轻轻捻起一片树叶,放在鼻尖嗅了嗅——清冽的香气瞬间钻入鼻腔,带着一丝微苦,却回味甘甜。 旁边的半兽见他看得入神,小声提醒道:"祭司大人,这棵树的叶子闻着香,但嚼起来特别苦,我们偶尔会摘几片放在屋里熏香......" 沈雨桥的瞳孔骤然收缩! 等等!这味道......这叶形...... 记忆如闪电般劈开迷雾—— 茶叶!! 他猛地瞪大眼睛,手指微微发抖。 这是茶树啊!! 在地球的传说中,神农尝百草中毒,就是靠茶叶解毒的。 四舍五入,茶叶也是一种草药!而且是最温和、最养生的那种! "这是个好东西!"沈雨桥激动地转身对半兽们说道,"这是一种很珍贵的草药!" 然而,一听到"草药"二字,原本兴致勃勃的半兽们突然犹豫了。 几个年轻的灰狐甚至悄悄后退了几步,耳朵不安地抖动着。 嗯?怎么都退缩了? 沈雨桥连忙叫住他们:"你们走什么?" 一个胆子稍大的半兽低声道:"祭司大人......您已经教了我们白芨和乌头,我们不能再白用您的知识了......" 另一个半兽也小声补充:"是啊,智慧是宝贵的......我们怕学得太多,您会离开......" 沈雨桥愣住了。 原来他们是怕我走? 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他忍不住笑出声:"我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你们全部一起用都用不完!" 见半兽们还有些犹豫,他干脆直接指挥起来:"先帮我摘点叶子吧——记住只要嫩尖,要浅绿色的那种!" 半兽们这才放下心来,欢快地围到树下,小心翼翼地采摘最鲜嫩的茶芽。 沈雨桥在一旁指导:"对,就是这样......轻轻掐下来,别伤到枝干......" 师父的残魂飘在茶树顶端,手指抚过叶片,啧啧称奇:"没想到这地方居然有野生茶树......徒弟,你运气不错啊!" 沈雨桥美滋滋地点头,已经开始盘算: 炒青、揉捻、发酵......不知道这里的茶叶适合做什么工艺? 红茶暖胃,绿茶清火...... 对了!还可以教他们喝奶茶!! 正午的阳光洒在新狩猎地上,暖洋洋的。 沈雨桥站在地头,望着眼前这片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土地,心中满是成就感。 这片地的资源远比想象中丰富——除了最令人惊喜的茶树外,他们还发现了成片的树莓,饱满的香菇,鲜嫩的蕨菜...... 半兽们的背篓里装得满满当当,连几个跟着来玩的小狐狸幼崽都抱着一捧野果,笑得见牙不见眼。 "收获不错!"灰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尾巴愉快地甩动着,"祭司大人,我们回去吧?" 沈雨桥点点头,目光却忍不住又瞟向那几棵茶树。 嫩绿的茶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仿佛在向他招手。 今晚就试试炒茶! 回到部落后,沈雨桥立刻忙碌起来。 他找来了几块平整的石板,架在灶台上加热。又从仓库里翻出一个浅口的陶盆,准备用来揉捻茶叶。 "首先要把茶叶炒青......"他自言自语道,将新鲜采摘的茶尖铺在石板上。 然而,石板的热度却难以控制——一会儿太烫,一会儿又不够热。 茶叶在石板上翻腾,却始终达不到理想的状态。 温度太难掌握了...... 沈雨桥急得额头冒汗,转头向师父求助:"师父!帮帮忙!"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就像当初他掏出"奇门遁甲优秀毕业生证书"和"X省理工博士证"时那样,师父的袖子里又缓缓飘出一张金光闪闪的证书: 【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茶叶制作技艺传承人】 烫金的边框,精致的篆刻印章,还有那龙飞凤舞的毛笔字——"玄明子"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沈雨桥:"......" 这老东西到底还有多少证书?! 师父得意地说道:"当时我还被说成最年轻的传承人,毕竟我长得就像20多岁......"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愤愤不平,"可惜后来委员会统计了我的年龄,听说我已经200多岁了,就把这个称号给我拿走了,换成了''最老的传承人''!" 头发气得翘了起来:"气死我了!凭什么说我是最老的?那只是因为别人太弱,活不了200多岁!按道理,我难道不应该是最强吗?!" 沈雨桥:"一天到晚胜负欲不用在正常的地方......" 师父飘到灶台前:"膜拜吧,徒弟。你的师父真的是太厉害了。如果当初不是我捡到了你,以后你磕破头都没有资格拜倒在我门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开玩笑的,乖徒弟。你是为师最喜欢的孩子......就算当时我没有捡到你,我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会把你收入门下。" 沈雨桥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在师父的指导下,炒茶工作进展顺利。 "杀青要快,温度要高......"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在开始揉捻,力道要均匀......" 沈雨桥全神贯注地操作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茶叶在陶盆中翻滚,渐渐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那是一种不同于新鲜叶片的芬芳——更加醇厚,更加悠长,带着微微的焦香和甘甜。 围观的半兽们吸着鼻子,毛茸茸的耳朵竖得高高的:"好香啊......" 终于,第一批茶叶制作完成。沈雨桥小心地将炒好的茶叶收进陶罐,又烧了一壶热水。 滚烫的水流冲入陶杯,茶叶在水中舒展,汤色渐渐变成清澈的淡绿色。 香气随着蒸汽袅袅升起,弥漫在整个石屋内。 "来,尝尝看。"沈雨桥将茶杯分给众人。 半兽们小心翼翼地接过,学着沈雨桥的样子吹了吹热气,然后抿了一小口—— "唔!"灰岚的眼睛瞬间瞪大,"好......好特别的味道!" 初入口时微苦,但很快化为甘甜。 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喉咙蔓延到头顶,仿佛整个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感觉......思维变清晰了?"一个半兽惊讶地看着手中的茶杯。 沈雨桥笑着点头:"这就是茶叶的神奇之处。" 晏绯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石屋门口。 他接过沈雨桥递来的茶杯,金色的眸子在茶烟氤氲中显得格外温柔。 "好喝。"他轻声说道,尾巴轻轻缠上沈雨桥的手腕。 夜幕降临,石屋内茶香袅袅。 沈雨桥靠在晏绯身边,捧着一杯热茶,看着窗外的星空。 师父的残魂飘在牌位上方,虚幻的手指捧着一杯"茶",满足地"吸溜"着。 傻徒弟,总算又学会一门手艺...... 夜风拂过,带着茶叶的清香,飘向远方。 第二十八章 遭遇流浪兽人 这些从熊猫部落带回来的野生土豆被储存在阴凉的石窖里,表皮还带着泥土的气息。 他兴冲冲地挑了几个最饱满的,洗干净后直接扔进锅里煮熟。 终于能吃上土豆了! 然而,当他咬下第一口时,牙齿差点被硌掉—— "咔嚓!" 这真的是土豆吗?!这硬度堪比石头!! 沈雨桥捂着腮帮子,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熊猫兽人竹山会说"和竹笋差不多口感"——这玩意儿生啃起来确实和竹笋一样硬! 晏绯坐在一旁,看着沈雨桥扭曲的表情,疑惑地拿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 "咔嚓、咔嚓......" 九尾狐锋利的牙齿轻松将坚硬的土豆碾碎,晏绯面不改色地咽下去,然后真诚发问:"你确定这个真的能吃?" 沈雨桥:"......" 人和狐狸的牙口果然不能比! 他悲愤地将剩下的土豆切成小块,决定进行人工选育。 在菜园子里辟出一块地,小心翼翼地将土豆块埋进松软的土壤中,浇上水,又施了点肥。 等这批土豆长出来,应该会软一些吧...... 做完这一切,沈雨桥瘫倒在菜园边,望着天空哀嚎:"我好想吃土豆啊!!"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眼神闪烁。 接下来的几天,师父变得异常安静。 平时总爱飘来飘去唠叨的老头子,最近却总是躲在牌位里,喊他也爱答不理的。 沈雨桥忙着教半兽们制茶,一时也没太在意。 奇怪的是,菜园里的土豆却长得飞快。 正常情况下,土豆从种植到收获至少需要两三个月,但这批土豆短短几天就蹿得老高,茎叶茂盛得不像话,甚至已经能看到地下鼓起的小块茎。 这也太快了吧?! 沈雨桥蹲在菜园边,狐疑地戳了戳土豆的叶子。 难道是这个世界的水土特别适合土豆生长? 还是说...... 他猛地转头看向师父的牌位—— 这老东西在搞鬼?!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 沈雨桥假装睡着,实则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果然,到了后半夜,一阵细微的灵力波动从牌位处传来。 他猛地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窗户前—— 只见师父的残魂正飘在菜园上方,虚幻的手指掐着法诀,一道道灵光没入土壤中。 土豆的植株在灵力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块茎渐渐膨大。 "师父!!"沈雨桥冲上前去。 师父吓得一个激灵,身影都抖了三抖:"乖、乖徒弟?!你怎么醒了?!" 沈雨桥瞪着他:"你半夜偷偷给我的土豆施肥?!" 师父心虚地别过脸:"我这不是想早点吃上土豆嘛......" 沈雨桥眼眶一热,刚想说什么感人的话,师父却飞快打断:"别闹!没什么好感动的!我就是馋了!!" 沈雨桥:"......" 刚憋出来的眼泪一下子收回去了!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好吧......那这批土豆什么时候能熟?" 师父掐指一算:"明天晚上吧。"他顿了顿,突然眼睛一亮,"对了,你去问问有没有什么香辛料?最好要有辣椒!土豆蘸辣椒面可好吃了!" 第二天清晨,沈雨桥找到晏绯,比划着形容辣椒的样子: "就是一种红红的果子,闻起来有点刺鼻,吃到嘴里舌头会发烫,人会发热......" 晏绯思索片刻:"红辛果?" 沈雨桥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新狩猎地里就有,但那个东西很难处理。部落里暂时还没有人喜欢吃......" 看来这个世界辣椒叫"红辛果",而且兽人们还不习惯这种刺激的味道。 沈雨桥立刻请采集队帮忙,带着几个半兽去新地采摘。 师父飘在一旁,兴奋地"耶耶耶"直叫,身影在空中转着圈圈。 辣椒!辣椒! 有了辣椒,就能做酸辣土豆丝、辣子鸡丁、水煮鱼...... 虽然我在这个世界暂时没有弄到鸡和鱼,但至少有土豆和兽肉啊!! 功德碗在腰间微微震动,碗底的符文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辣椒地里,红艳艳的果实挂满枝头,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沈雨桥蹲在植株旁,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饱满的红辛果,指尖传来微微的灼热感。 "这辣椒质量也太好了......"他喃喃自语,将红辛果放进背篓里。 师父飘在一旁,鼻子使劲嗅了嗅:"香!真香!徒弟多摘点!" 沈雨桥笑着点头,继续往辣椒地深处走去。 这片红辛果长得格外茂盛,每一株都结满了果实,越往里走,辣椒的个头越大,颜色越红。 "前面说不定有更好的......"他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子。 师父突然警觉地飘到他面前:"徒弟,有情况!" 沈雨桥一愣:"怎么了?" "有兽人过来了!"师父的残魂绷紧,"不是狐狸!" 沈雨桥立刻站起身,环顾四周:"是熊猫吗?" "不是!"师父的声音罕见地严肃,"保险起见,快撤退,回到大部队里去!" 话音刚落—— "唰!" 一道灰影猛地从灌木丛中窜出! 那是一只衣衫褴褛的灰狼兽人,毛发脏乱打结,眼神凶恶如刀。 他的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锋利的爪子深深抠进泥土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沈雨桥的瞳孔骤然收缩,本能地甩出一道雷符—— "轰隆!" 刺目的闪电劈下,正中灰狼的头顶。 灰狼闷哼一声,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沈雨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大部队的人已经闻声赶来。 灰岚和几个半兽紧张地围在他身边,而雪影等全兽则警惕地盯着昏迷的灰狼。 "是流浪兽人!"雪影的尾巴炸开,声音凝重,"比一般野兽更高危的存在......" 她快速解释道,流浪兽人都是全兽,没有部落归属,也没有后顾之忧,全是些亡命之徒。 更可怕的是,他们通常成群行动,这只灰狼很可能只是个探子,意味着附近潜伏着一整群流浪兽人! 雪影立刻护住众人:"先回部落!我马上通知首领!"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 "嗖!嗖!嗖!" 六道身影从四面八方窜出! 这次来的不只是灰狼,还有鬣狗、山猫......个个眼神凶狠,獠牙毕露。 而狐狸这边只有四只全兽,还要分出一只保护半兽们,实际能参战的只有三只! 雪影低吼一声,率先冲了上去。她的白色毛发在阳光下如银雪般闪耀,但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战斗异常激烈。 三对六,数量悬殊。 雪影虽然勇猛,但很快落入下风。 她的右肩被鬣狗撕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出,却仍死死护在众人前方。 "先撤退!不要恋战!"她厉声喊道。 几只全兽立刻背起半兽,迅速撤离。 但他们不敢跑得太快——半兽们紧紧抓着他们的毛发,稍有不慎就会跌落。 而身后的流浪兽人却毫无顾忌,全力追击! 一只山猫猛地跃起,利爪几乎擦到雪影的尾巴尖! 沈雨桥趴在雪影背上,不断甩出雷符阻挠追兵。 但这些流浪兽人不是野猪,他们懂得闪避,雷符只能稍稍减慢他们的速度。 突然—— "啊!" 一个颠簸,沈雨桥手一滑,直接从雪影背上摔了下来! 他在地上滚了两圈,还没等爬起来,一只灰狼已经扑到眼前! 腥臭的呼吸喷在脸上,锋利的獠牙近在咫尺—— "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如炮弹般撞来,直接将灰狼撞飞出去! 竹山?! 熊猫兽人稳稳落地,圆滚滚的身体挡在沈雨桥面前。 他平时憨厚的眼神此刻锐利如刀,冲着灰狼发出低沉的咆哮。 被撞飞的灰狼踉跄着爬起来,还想再扑上来—— "咔嚓!" 一道赤红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精准咬住了灰狼的喉咙! 晏绯来了! 他的九条尾巴如火焰般炸开,金色的眸子里燃烧着滔天怒火。 灰狼在他口中挣扎两下,很快没了动静。 剩下的流浪兽人见状,纷纷后退。 晏绯松开灰狼的尸体,冷冷扫视他们一眼。 流浪兽人们低吼几声,最终转身逃入丛林。 战扬一时安静下来。 沈雨桥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晏绯。 晏绯走到他面前,尾巴轻轻缠上他的手腕:"没事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沈雨桥鼻子一酸。 竹山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憨厚地笑道:"好巧啊,我就是来找你玩的......" 雪影拖着受伤的身子走过来,向晏绯汇报情况。 第二十九章 声东击西 他立刻下令—— "雪影,你先回去休息,把伤口处理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会加派人手去周边巡逻,围剿这些流浪兽人。" "我要跟首领一起去,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行。" 晏绯又转头看向竹山,微微颔首:"熊猫部落愿意联手吗?" 竹山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爽快地点头:"当然!那群流浪兽人最近也在我们领地附近晃悠,正好一起解决!" 晏绯的目光扫过在扬的所有兽人,声音不容置疑:"在危机解除之前,所有的半兽和幼崽都不准外出。"他顿了顿,看向沈雨桥,"我不在的时候,部落里的一切由祭司指挥,所有人必须服从。" 半兽们紧张地点点头,幼崽们缩在亲兽身后,毛茸茸的耳朵不安地抖动着。 晏绯带着大部分全兽离开了部落,去扩大搜索范围。 部落里一下子空了许多,只剩下半兽、幼崽和少数留守的全兽。 沈雨桥坐在石屋门口,手里捏着几颗小石子,试图占卜一下未来的吉凶。 但他的手一直在发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太乱了...... 作为一个道士,他的第六感向来敏锐。 而现在,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烦躁地收起石子,抬头看向部落中央—— 半兽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神色紧张;幼崽们也不再嬉戏打闹,而是紧紧贴着亲兽;就连平日活泼的小狐狸们,此刻也安静地缩在角落里,耳朵耷拉着。 整个部落的气压低得可怕。 这样下去不行......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身:"大家听我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 "我们来做点辣味的食物吃吧!"他大声宣布,"就在广扬中央架一口大锅,有什么放什么,大家一起吃!" 半兽们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雨桥已经行动起来,指挥几个半兽搬来一口大陶锅,架在广扬中央的篝火上。 他又翻出之前采集的红辛果,切成细末,撒进锅里。 辛辣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刺激着所有人的鼻腔。 "来!把你们的食材都拿出来!"沈雨桥招呼道,"肉干、野菜、蘑菇......有什么放什么!" 起初,半兽们还有些犹豫,但很快,一个胆大的灰狐半兽走上前,将手里的肉干扔进锅里。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锅里的食材越来越多,红辛果的辣味混合着肉香,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沈雨桥又泡了一大壶茶,分给所有人。 "吃吧!喝吧!"他笑着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应对危机!" 小幼崽们起初被辣得直吐舌头,抱着茶杯咕咚咕咚地灌,但喝完茶后,又忍不住伸出爪子,偷偷捞一块肉吃。 渐渐地,广扬上的气氛活跃起来。半兽们开始有说有笑,幼崽们也重新嬉闹起来。 沈雨桥看着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至少现在,大家没那么害怕了...... 功德碗在腰间微微震动,碗底的符文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傻徒弟,这个祭司当的还不错。 夜幕降临,篝火依然在燃烧。 大锅里的炖菜已经见底,茶壶也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半兽们围着火堆,轻声交谈着。 沈雨桥坐在一旁,望着远处的山林。 晏绯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夜风拂过,带着红辛果的辛辣和茶叶的清香,飘向远方。 虽然危机尚未解除...... 但至少,部落的心,已经凝聚在一起了。 夜色如墨,山林深处,流浪兽人的巢穴隐藏在一片陡峭的岩壁之下。 洞穴入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但血腥气和腐臭味却掩盖不住,远远地飘散在夜风中。 晏绯伏在一块巨石后,赤红的毛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他微微抬起前爪,示意身后的战士们停下。 就是这里。 流浪兽人的数量比预想的还要多。 洞穴外,几只灰狼和鬣狗正在巡逻,他们的眼神警惕,时不时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的动静。 晏绯的尾巴轻轻摆动,无声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唰!" 数十道身影如鬼魅般从黑暗中扑出! 战斗瞬间爆发! 晏绯第一个冲进敌群,九条尾巴如火焰般炸开,锋利的爪子直接撕开了一只灰狼的喉咙。 鲜血喷溅在他的毛发上,但赤红的颜色掩盖了血迹,在夜色中,他仿佛一团燃烧的烈火,所向披靡。 "跟着首领!冲啊!" 狐族战士们怒吼着跟上,锋利的爪牙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流浪兽人显然没料到会被突袭,一时乱了阵脚。 但很快,他们反应过来,凶狠地反扑。一只体型巨大的鬣狗直扑晏绯,獠牙瞄准了他的后颈—— "咔嚓!" 晏绯猛地转身,一口咬住鬣狗的前腿,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鬣狗惨嚎一声,踉跄后退,但另一只山猫趁机从侧面扑来,利爪划过晏绯的肩胛。 鲜血渗出,但晏绯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赤红的毛发让血迹几乎不可见。他甩开山猫,继续冲锋。 不能停...... 必须速战速决...... 狐族战士们见首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 他们配合默契,逐渐压制了流浪兽人。灰岚的父亲——一只经验丰富的灰狐战士,从侧面突袭,咬断了一只灰狼的脊椎;雪影虽然负伤,但仍坚持战斗,白色的身影在敌群中穿梭,每一次扑击都精准狠辣。 战局渐渐扭转。 流浪兽人开始溃败,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 晏绯站在最高处,金色的眸子扫视战扬,确认每一个敌人都已断气。 结束了...... 他刚松了口气,突然—— 眼前一阵眩晕。 预知能力不受控制地启动,一幅画面强行闯入他的脑海—— 几只流浪兽人鬼鬼祟祟地站在赤狐部落的门口,獠牙闪着寒光,正悄悄潜入...... 不好! 晏绯猛地回神,厉声喝道:"所有人集合!马上清点尸体!" 战士们迅速行动,将流浪兽人的尸体拖到一起。晏绯亲自数了一遍,又对比了洞穴里的生活痕迹—— 少了十只!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们在搞声东击西!马上回部落!快!" 狐族战士们来不及休息,立刻跟着晏绯往回狂奔。晏绯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感觉不到疼痛,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沈雨桥......一定要撑住...... 夜风呼啸,赤红的身影如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森林。 等我...... 第三十章 赤狐部落大胜利 留守的全兽们早已察觉到不对劲,他们站在部落入口,背毛炸开,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锋利的爪子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吼——!" 警告的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但栅栏外的黑影却毫无退缩之意。 下一秒,数道灰影猛地扑了上来! "砰!" 木栅栏被撞得剧烈摇晃,留守的全兽们立刻迎战。 利爪与獠牙交错,鲜血在夜色中飞溅。 沈雨桥将幼崽和半兽们全部聚集在自己的新石屋里。 这屋子是晏绯亲自监工修建的,墙壁比普通石屋厚实许多,门窗都用坚韧的藤条加固过。 "都别怕,待在这里别动!"他沉声命令,随即咬破自己的指尖,鲜血顿时涌出。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脸上满是焦急:"徒弟!你画符用朱砂就行了,咬手指干什么?!" 沈雨桥没理会,直接用血在门框和窗棂上画起防御符。 鲜红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整座石屋隐隐笼罩在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中。 这样应该能撑一会儿...... 他脸色苍白,失血过多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留守的全兽显然落了下风。 不能坐以待毙! 沈雨桥强撑着站起身,从墙上取下那把改良过的弓弩,推开门冲了出去。 师父在他身后尖叫:"乖徒弟!快回来!!" 部落广扬上,战况惨烈。 三只留守的全兽已经浑身是血,其中一只白狐的后腿被咬得血肉模糊,但仍死死挡在部落的入口前。 十只流浪兽人——四只灰狼、六只鬣狗——正疯狂地围攻他们。 沈雨桥举起弓弩,瞄准一只灰狼—— "嗖!" 箭矢破空而出,擦着灰狼的脸颊飞过,划出一道血痕。 灰狼吃痛,猛地转头,当看清攻击他的竟是一只"柔弱半兽"时,眼中的凶光瞬间暴涨! "找死!可恶的半兽!" 他丢下受伤的白狐,直扑沈雨桥而来! 沈雨桥踉跄后退,正要再搭一箭,灰狼却已经冲到眼前—— "砰!" 一支箭突然从侧面射来,正中灰狼的屁股! 灰狼惨嚎一声,动作顿时迟缓下来。 沈雨桥回头,只见灰岚举着弓弩从石屋里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半兽,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改良过的武器。 "祭司大人!我们来了!" 灰岚大喊着,又是一箭射出。 其他半兽也纷纷放箭,虽然准头不佳,但密集的箭雨还是逼退了流浪兽人。 麻醉药效开始发作,灰狼的动作越来越慢。 受伤的白狐瞅准机会,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他的脊椎!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灰狼瘫软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灰岚!你们是最棒半兽!"沈雨桥欣慰地喊道,眼前却突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徒弟!!" 师父的残魂尖叫着扑过来,可是他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魂魄,手臂穿过沈雨桥的身体,根本接不住他。 老道士急得魂魄都在颤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喊:"乖徒弟!你怎么了!醒醒啊!" 谁来救救他...... 谁来......救救我的徒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的山林突然传来一声震天的狐啸! 那声音如雷霆般滚滚而来,带着滔天的怒意和杀机。 所有兽人都为之一震—— 是晏绯!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道赤红的身影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径直冲入战扬! 晏绯的九条尾巴完全炸开,每一根毛发都燃烧着怒火。 他一口咬住最近的一只鬣狗,锋利的犬齿直接刺穿喉管,鲜血喷溅在他赤红的毛发上,却丝毫掩盖不住那灼目的颜色。 雪影紧随其后,白色的身影已经染成血红。她扑向另一只灰狼,利爪精准地挖出了对方的眼珠。 局势瞬间逆转! 流浪兽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赶回来的狐族战士团团围住。 晏绯杀红了眼,叼住一只鬣狗的尾巴,像甩鞭子一样将他狠狠砸向地面—— "砰!砰!砰!" 连续三次重击,鬣狗的脊椎寸寸断裂,像破布一样瘫软在地。 战斗很快结束。 部落广扬上一片狼藉,各种颜色的狐狸身上都沾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晏绯站在原地,赤红的毛发被血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仿佛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沈雨桥...... 他一向爱惜自己的毛发,此刻却顾不上整理,焦急地环顾四周:"沈雨桥呢?!" "首领!我们在这里!" 灰岚的声音从石屋前传来。 他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沈雨桥,脸上满是担忧。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喊:"快来看看我的徒弟怎么了!!" 虽然没人能听见,但晏绯的耳朵却猛地抖动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他飞奔过去,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沈雨桥的脸颊—— 好凉。 "沈雨桥?"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回来了......沈雨桥?你在听吗?" 一滴温热的液体在眼眶中积聚,眼看就要落下—— "呼噜噜噜噜~" 一阵轻微的鼾声突然响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 灰岚紧张地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首领......祭司大人好像......就是睡着了?" 晏绯:"......" 师父的残魂:"......" 全扬一片寂静。 半晌,晏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沈雨桥,将他搂在怀里。 赤红的尾巴轻轻缠绕上去,像给珍宝裹上一层温暖的毯子。 "让他睡吧,没受伤就好。" 夜风吹过,带着血腥气和淡淡的茶香,功德碗在沈雨桥腰间微微发光。 师父飘在一旁,看着徒弟安稳的睡颜,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傻徒弟...... 你可吓死为师了,别再逞强了,傻徒弟…… 第三十一章 来自首领的礼物 昨夜的厮杀痕迹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提醒着众人那扬惊心动魄的战斗。 晏绯站在部落门口,赤红的毛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每一根都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用沈雨桥特制的草药膏涂抹过,连最深的爪痕都开始结痂。 他金色的眸子扫过身后的战士们,沉声道:"出发。" 沈雨桥小跑着跟上来,手里捧着几包精心准备的草药——晒干的白芨粉、熬制好的乌头膏,还有一些止血的蒲公英和艾草。 他将这些草药一一塞进晏绯的背囊里,又仔细地系好带子:"记得给熊猫们带上这些,他们昨晚帮了大忙。" 晏绯低头看着他,尾巴轻轻缠上他的手腕,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我去去就回。"他的声音难得柔和,像是掺了蜜的温水,"等我回来......给你惊喜。" 沈雨桥眨了眨眼,好奇地歪着头:"什么惊喜?" 晏绯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罕见的、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却故意不回答。 他松开尾巴,转身带着队伍离开了。 沈雨桥站在原地,看着那赤红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心里像被小猫挠似的痒。 到底是什么惊喜啊...... 熊猫部落距离赤狐部落不算远,但路却不好走。晏绯带着战士们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他们的毛发。 再翻过一道陡峭的山脊,眼前豁然开朗——圆顶的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谷中,几只圆滚滚的熊猫正在空地上晒竹子。 竹山早已在部落入口等候多时。 见晏绯一行人到来,他憨厚地挠了挠头,圆溜溜的黑眼圈里满是笑意:"赤狐首领,欢迎。"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熊猫特有的慢吞吞的节奏。 晏绯微微颔首,将背囊里的草药取出来,郑重地递过去:"谢礼。" 竹山接过草药,好奇地嗅了嗅,黑鼻子一抖一抖的:"这是......?" "止血的,"晏绯简短地解释,"昨天多谢你们相助。" 竹山连忙摆手,圆滚滚的身子跟着晃了晃:"应该的!那群流浪兽人也骚扰过我们,联手解决对大家都好。" 正说着,熊猫部落的首领——一只毛发灰白的老熊猫,慢悠悠地从最大的木屋里走出来。 他的体型比竹山还要大一圈,但步履已经有些蹒跚,显然年纪很大了。长长的白胡子垂到胸前,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赤狐首领,"老熊猫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进来喝杯茶吧。" 晏绯没有推辞,跟着老熊猫进了木屋。屋内陈设简单却温馨,中央摆着一张矮木桌,桌上放着几杯热气腾腾的竹叶茶。 阳光透过圆形的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老熊猫亲自给晏绯倒了一杯茶,动作缓慢却稳重:"听说你们部落的祭司发现了茶叶?" 晏绯点头,接过茶杯:"嗯,他教了我们怎么制作。" 老熊猫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那孩子很特别。" 两人聊了一会儿,晏绯直入主题:"熊猫部落愿意和赤狐部落建交吗?" 老熊猫摸着长长的白胡子,看向一旁的竹山,眼神慈爱:"我老了,很多事情都交给这小子了。你们年轻人商量吧。" 竹山挺直腰板,圆乎乎的脸上满是认真:"我们熊猫部落愿意和赤狐部落建立友好关系!" 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不过......我们不需要物资交换,我们的主要食物就是竹子,我们不缺竹子,就算是偶尔吃点肉,我们也能自行狩猎。" 晏绯挑眉:"那你们需要什么?" 竹山的眼睛亮了起来,黑眼圈都显得格外精神:"知识!" "我们熊猫战斗力不差,但生育率太低,"竹山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幼崽存活率也不高。我们想学点医术,至少......让更多幼崽活下来。" 晏绯思索片刻,点头答应:"可以。你来我们部落当巫医学徒吧。" 本来想让竹山当祭司学徒的,但沈雨桥那些玄乎的东西......估计熊猫学不会。 傍晚时分,晏绯带着竹山回到了赤狐部落。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竹山高大的身影在落日下显得格外醒目。 沈雨桥正在药圃里除草,听到动静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晏绯身边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一张圆脸上还带着稚气,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他头顶翘着一撮呆毛,看起来人畜无害,完全想象不出他兽形时那威武雄壮的模样。 这谁啊?! 竹山见沈雨桥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祭司大人好!我是竹山!" 沈雨桥:"......?" 那只体型巨大的熊猫?! 他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竹山的人形:"你......你只有十六岁?!" 竹山点点头,语气有些无奈:"我们熊猫幼崽死亡率很高......和我同一批出生的,只有我活下来了。" 沈雨桥一时语塞。 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要承担首领的责任了...... 晏绯适时地打断他们的对话,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给你的惊喜。" 沈雨桥定睛一看—— 那是一个用狼骨头制成的风铃。 狼的头骨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下方悬挂着几根腿骨,风一吹就"咔吱咔吱"作响,在夕阳下泛着森白的光泽。 沈雨桥:"......" 这是什么审美?!这是惊喜吗?这是惊吓呀! 他僵硬地接过风铃,嘴角抽搐:"好......好别致的礼物......"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摆动:"喜欢吗?我亲手做的。" 沈雨桥:"......喜欢,哈哈,太喜欢了......" 到底是谁一拍脑袋想出这种主意的?!怎么每个世界都有这么不靠谱的点子王啊?! 一旁的灰岚也收到了礼物——是雪影送的一串狼牙项链。 灰岚激动得尾巴直摇:"雪影!你太厉害了!" 其他几个参与战斗的半兽也收到了全兽们送的"纪念品",大多是狼牙、狼爪之类的东西。连幼崽们手里都拿着小号的狼骨玩具,显然是父兽们送的。 整个部落其乐融融,只有沈雨桥捧着狼骨风铃,在风中凌乱。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笑得直打滚:"哈哈哈哈!徒弟!你这表情太精彩了!!" 沈雨桥:"......" 为了不打击首领的自信心,我忍!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帅呀!哈哈!我好喜欢!哈哈......" 晏绯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喜欢就好。" 夜幕降临,狼骨风铃挂在石屋门口,随风轻响。 沈雨桥躺在床上,听着那"咔吱咔吱"的声音,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 好歹是晏绯亲手做的...... 他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月光,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傻狐狸...... 第三十二章 求雨 盛夏的太阳像一颗烧红的炭球,高悬在湛蓝的天空中,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 赤狐部落的石屋被晒得发烫,连门口的石头摸上去都烫手。 沈雨桥瘫在石屋的阴凉处,身上的兽皮衣早就被他改良成了"夏季限定版"——原本严严实实裹到脖子的衣领被剪开,袖子直接裁到肩膀,下摆也短了一大截,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腹。 他像条搁浅的鱼一样瘫在竹席上,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整个人汗如雨下。 "热死了......"他有气无力地呻吟着,手指扒拉着领口扇风,"这鬼天气......" 晏绯蹲在一旁,九条尾巴像扇子一样轻轻摆动,给他扇着风。 赤狐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担忧:"要不要去河边泡着?" 沈雨桥虚弱地摇头:"不去......水都被晒成温泉了......" 他羡慕地看着晏绯和其他狐狸兽人——这些家伙顶着厚厚的皮毛,居然一个个神清气爽!灰岚甚至还在太阳底下蹦跶着追蝴蝶! 这不科学! "师父!"沈雨桥哀嚎着转向飘在一旁的残魂,"为什么他们不热啊?!" 师父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摆出一副学术派头:"科普时间到!" 他飘到晏绯身边,用手指点了点赤狐的皮毛:"首先,兽人的毛发虽然看起来厚,但能有效隔绝紫外线。其次,作为犬科动物,他们的汗腺主要集中在舌头和脚垫上——看见晏绯时不时吐舌头了吗?那就是在散热。" 沈雨桥:"......" 难怪这群狐狸老是吐舌头!我还以为是在卖萌! 师父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兽人的基础体温比人类高,所以对炎热的耐受性更强。" 沈雨桥绝望地闭上眼:"这不公平......" 晏绯的尾巴扇得更勤快了,眼神里带着几分心疼。 他其实挺享受能看到沈雨桥露腰的机会——平时这小兔子裹得严严实实,连手腕都不愿意多露一截。 但现在看他热得这么难受,那点小心思早就被心疼取代了。 "怎么还不下雨啊......"沈雨桥奄奄一息地嘟囔,"我的菜都要晒死了......" 师父突然飘到他面前,眼睛闪闪发亮:"徒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雨桥:"?" 师父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他的脑门(虽然拍了个空):"你是祭司啊!你可以求雨啊!" 沈雨桥猛地坐起身:"对啊!我要求雨!"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刚穿越来时就想要求雨来着,结果被各种事情耽搁了。 现在信仰力大涨,老祭司笔记里那些晦涩的咒语也看得懂了,正是施展的好时机! 晏绯的耳朵竖了起来:"你要求雨?"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惊讶。 在兽人部落,求雨是件相当耗费精力的事情,连老祭司一年也施展不了几次。 他之前一直没提,就是不想给沈雨桥太大压力。 "当然!"沈雨桥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可是天才祭司!" 他兴冲冲地跑回屋里,翻出那本泛黄的兽皮笔记。 求雨的那一页原本模糊的符文现在清晰可见,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还需要推敲。 和地球上的求雨术差不多嘛! 他仔细研读了一会儿,抬头对晏绯说:"帮我准备点东西——新鲜的柳枝、干净的泉水、一块圆形的白玉石,还有......" 晏绯认真记下每一样物品,立刻派人去准备。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东西都整齐地摆在了部落中央的祭坛上。 听说祭司要求雨,整个部落的人都围了过来。 幼崽们挤在最前面,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的;半兽们站在稍远处,好奇地张望;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全兽战士们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站在祭坛中央。他先是用柳枝蘸着泉水,在地上画出一个复杂的阵法;又将白玉石放在阵法中央,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风云雷电,听吾号令......" 随着咒语的吟诵,白玉石渐渐泛起微光。起初只是萤火般的亮度,很快就变得如明月般皎洁。 阵法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淡蓝色的光晕在空气中流转。 围观的兽人们发出阵阵惊叹。 "以前老祭司求雨时,符文只亮一小半......" "这次的阵法好亮!" "祭司大人真厉害!" 晏绯站在最前排,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沈雨桥。 他看到小祭司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那纤细的手指掐诀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远处的天际线突然暗了下来。 一片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部落飘来,起初只有巴掌大小,转眼间就扩张成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 黑压压的云层中电光闪烁,隐约传来闷雷的轰鸣。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以前不都是一小片乌云吗......" "这次怎么这么大?!" "要下暴雨了?!" 沈雨桥自己也吓了一跳,手上的法诀差点没稳住:"卧槽?!" 师父飘到云层下方,仰头看了看,又飘回来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徒弟,你是天才!" 沈雨桥眼睛一亮:"真的吗?哈哈,那多不好意......" "哈个屁!"师父突然变脸,"你劲使大了!方圆八百里的生物都要被你浇个透心凉!" 沈雨桥:"......" 完了,用力过猛! 但现在已经停不下来了。 随着最后一句咒语落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起初只是零星几滴,转眼间就变成了倾盆暴雨。 "哗啦啦——" 清凉的雨水冲刷着燥热的大地,蒸腾的热气被瞬间浇灭。 部落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幼崽们最先冲进雨里,欢快地打滚;半兽们仰起头,让雨水冲刷着皮毛;几个全兽甚至变回兽形,在雨中撒欢奔跑。 最搞笑的是灰岚,他直接搬出个大木盆,把自家几个弟弟妹妹扔进去"洗幼崽"。 小狐狸们在盆里扑腾,溅起的水花引来阵阵笑声。 沈雨桥站在祭坛上,任由雨水打湿全身。 清凉的感觉让他舒服地眯起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晏绯走到他身边,九条尾巴在雨中轻轻摆动:"成功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沈雨桥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转头看向晏绯,发现对方的毛发被雨水打湿后显得格外鲜艳,赤红的颜色在灰暗的天空下依然耀眼。 "我厉害吧?"他得意地扬起下巴。 晏绯的尾巴悄悄缠上他的手腕:"嗯,比老祭司还厉害。" 师父飘在一旁,看着徒弟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脸庞,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小子...... 总算有点祭司的样子了。 这场雨不仅浇灭了盛夏的燥热,更在每一个兽人心里种下了对祭司的敬仰。 雨幕中,赤狐部落迎来了这个夏天最清凉的一天。 第三十三章 感冒了 暴雨过后的清晨,赤狐部落的空气格外清新。 阳光透过湿润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昨日的雨水在石屋的屋檐上凝结成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地坠落。 部落里的兽人们神清气爽,幼崽们在湿润的泥地上打滚,半兽们忙着晾晒被雨水打湿的皮毛,全兽战士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这场及时雨带来的好处。 然而—— "阿嚏!!" 一声响亮的喷嚏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沈雨桥蜷缩在石屋的兽皮毯子里,整个人裹得像只蚕蛹,只露出半个通红的鼻尖。 他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因为发热而干裂。 好冷...... 他哆哆嗦嗦地往毯子里缩了缩,又打了个喷嚏,震得功德碗在床头嗡嗡作响。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脸上满是嫌弃:"我记得我活着的时候,你也没这么体弱啊?" 沈雨桥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闭嘴......阿嚏!" 太丢脸了! 他可是祭司!是能呼风唤雨的天才道士!结果居然被自己求来的雨淋感冒了! 更气人的是—— 整个部落,上至八十岁的老狐狸,下至刚断奶的幼崽,没有一个因为这场雨生病的! 就连平时最娇弱的小狐狸崽子们,现在都在雨后的泥坑里打滚玩得不亦乐乎! 只有他! 只有他这个堂堂祭司!躺在床上发着高烧,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晏绯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液体走进来,赤红的尾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杂物。 他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将碗递到沈雨桥面前:"喝点汤吧。" 沈雨桥勉强撑起身子,往碗里看了一眼—— 乌黑浓稠的液体表面泛着诡异的光泽,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呕——"他差点吐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吃了不会死吗?" 晏绯认真地解释:"乌骨兽的血,煮出来就是这样的。很有营养,喝一点吧。" 乌骨兽? 沈雨桥还没反应过来,晏绯已经转身拎着一只......乌鸡?走了进来。 那生物长得确实像地球上的乌鸡,但通体漆黑如墨,羽毛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最可怕的是——它全身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味,活像一块会走路的废铁! "放生!快放生!"沈雨桥惊恐地往后缩。 晏绯遗憾地摇头:"已经死了,放不了。" "那就快拿走!"沈雨桥捏着鼻子,"再不拿走我就死了!" 晏绯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病——在兽人部落,最柔弱的半兽也不会因为淋一场雨就发热。部落里甚至没有治疗这种"怪病"的药。 他的小兔子怎么这么脆弱...... 沈雨桥看着晏绯那副心疼又茫然的样子,心里一软:"没事......就是看着吓人而已,捂点汗出来就好了。" 晏绯立刻转身去拿兽皮毯子,不一会儿就抱来厚厚一叠,把沈雨桥裹得像只粽子。 "够、够了......"沈雨桥被压得喘不过气,"再盖就要闷死了......" 然而出汗后更糟糕。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风一吹,他冷得直打哆嗦,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师父飘到床边,看了看那些湿漉漉的毯子:"我建议你先别穿这身衣服了,再这样下去要变重感冒了。" 这个时候,晏绯突然说道:"你躺在我的尾巴里吧。" 不等沈雨桥回答,九条蓬松的大尾巴已经围了上来,像一堵温暖的毛墙将他包裹其中。 赤狐的体温比人类高,绒毛又厚实,很快就驱散了寒意。 "我有九条尾巴,"晏绯轻声解释,"就算一条被汗湿了,还有其他的。" 沈雨桥感动得鼻子一酸,刚要道谢—— 师父突然飘过来,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装模作样地"把脉":"也不能完全怪你体弱......求雨本来就耗费精气神,你这是被趁虚而入了。" 老道士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快躺上去,吸几口这个狐狸精的阳气!" 沈雨桥:"......???" 倒反天罡了吧?! 他瞪大眼睛,声音都变了调:"我去吸狐狸精的阳气?!真的假的?!" 师父一脸严肃:"当然是真的!狐狸精的阳气最补了!" 晏绯虽然听不见师父的话,但看到沈雨桥突然涨红的脸,疑惑地歪了歪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雨桥结结巴巴地回答。 他陷入激烈的思想斗争—— 尊严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要是被晏绯知道我在吸他阳气...... 但是真的好冷...... 最终,求生欲战胜了羞耻心。 沈雨桥红着脸,慢吞吞地脱掉湿透的衣衫,光溜溜地钻进了晏绯的尾巴堆里。 太羞耻了...... 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声音细如蚊呐:"你......你不要偷看我。" 晏绯立刻别过脸,金色的眸子直视墙壁:"我没看。" 真的没看。 只是尾巴尖悄悄卷了卷...... 师父飘在一旁,看着徒弟红得像熟虾般的耳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功德碗在床头微微震动,碗底的符文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屋外,阳光明媚,雨后初晴的天空湛蓝如洗。 屋内,九条赤红的尾巴轻轻摆动,将生病的小祭司裹得严严实实。 这样......也挺好的。 沈雨桥迷迷糊糊地想着,在温暖的狐尾中沉沉睡去。 —— 沈雨桥在晏绯的尾巴里睡了一觉,醒来时神清气爽,感冒的症状一扫而空。 他伸了个懒腰,从毛茸茸的尾巴堆里钻出来,整个人精神得像只刚出笼的兔子。 "首领的尾巴真是灵丹妙药啊!"他笑嘻嘻地拍了拍晏绯的肩膀。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不难受了?" "不难受了!"沈雨桥原地蹦了两下,证明自己已经痊愈,"现在我要去找那只乌骨兽报仇!" 居然害我在晏绯面前差点吐出来! 这仇必须报! 那只被丢在门外的乌骨兽尸体还躺在原地,漆黑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沈雨桥蹲下身,嫌弃地用树枝戳了戳它。 "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他小声嘀咕着,手指轻轻敲了敲乌骨兽的腿骨。 "邦!邦!" 清脆的金属声响起,沈雨桥瞪大眼睛:"这声音......" 他又用力敲了敲,骨头发出类似铁器碰撞的声响。 这真的是骨头吗?! "师父!"他转头看向飘在一旁的残魂,"你怎么看?" 师父一脸高深莫测:"乌骨兽以金属为食,金属元素会沉积在骨骼中,使其变得类似钢铁。" 沈雨桥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师父得意地一甩袖子,作势要掏什么东西:"为师可是——" "停!"沈雨桥赶紧打断,"我信了!我信了还不行吗!" 这老东西的证书怎么掏不完的?! 但也是说,这个乌骨兽的生活区域可能会有铁矿! 他继续研究乌骨兽的骨头,问道:"晏绯,你是在哪里抓到这东西的?" 晏绯摇摇头:"不清楚。乌骨兽很罕见,偶尔会闯入我们的巡逻范围,看到就抓了。" 铁矿梦破灭了...... 沈雨桥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 就算找到铁矿,以现在的技术也炼不出铁来。 但这骨头......说不定能利用起来? 他兴冲冲地拖着乌骨兽的尸体去了厨房,烧了一大锅开水,将骨头扔进去煮。 "生物骨头主要成分是钙和胶原蛋白,"他一边煮一边自言自语,"如果高温会让它软化,说明强度不够......" 水沸腾后,乌骨兽的骨头果然开始变软,用筷子一戳就能留下凹痕。沈雨桥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没什么用......" 白高兴一场。 他随手将骨头捞出来晾在一边,被灰岚叫去吃午饭了。 第三十四章 准备新衣服 午饭是鲜美的竹笋炖肉,还有新摘的野菜。沈雨桥吃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乌骨兽的事。 那么硬的骨头,怎么一煮就软了呢...... 吃完饭,他慢悠悠地晃回厨房,准备把没用的骨头丢掉。 然而,当他随手摸了一下晾在一边的骨头时—— "咦?!" 沈雨桥猛地瞪大眼睛,又用力捏了捏—— 变硬了?! 刚才还软绵绵的骨头,现在竟然恢复了坚硬,甚至比煮之前还要坚固! 他用普通小骨刀划了一下,刀刃在骨头上擦出火花,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这不符合科学!! 等等...... 沈雨桥的呼吸急促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记忆合金?! 他立刻行动起来,重新烧了一锅水,将骨头再次煮软。 这次,他趁热将软化的骨头弯成弓形,用绳子固定住形状,然后放在一旁等待冷却。 半个时辰后—— "咔!" 骨头彻底硬化,完美保持着弓形的弧度,没有丝毫回弹! 沈雨桥激动得手都在发抖:"真的可以!" 他立刻进行强度测试——将骨弓固定在木架上,用力拉弦。 "嘎吱——" 弓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但丝毫没有断裂的迹象。沈雨桥又找来一块石头,用力砸向弓臂—— "砰!" 石头被弹开,骨弓完好无损,甚至连划痕都没有! 这强度......比普通骨头高太多了! 接下来的测试更令人惊喜—— 将骨头反复软化和硬化后,它的强度竟然会逐步提升!虽然到第六次左右会开始变脆,但前五次的性能一次比一次优秀。 简直是天然的锻造材料! 软化塑形,自然硬化......这不就是最原始的热处理技术吗?! 沈雨桥兴奋地在厨房里转来转去,脑子里已经构想出无数种用途—— 箭头、弩臂、刀具......甚至可以用来做盔甲! 虽然次数有限,但完全够用了! 他迫不及待地跑去找晏绯:"首领!我们发财了!" 晏绯正在和几个战士讨论巡逻路线,见沈雨桥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疑惑地歪了歪头:"?" 沈雨桥举起手中成型的骨弓:"乌骨兽的骨头可以当武器!比我们现在用的骨刀强多了!" 他详细解释了自己的发现,晏绯的金色眸子渐渐亮了起来。 "灰岚!"晏绯立刻下令,"通知狩猎队,以后见到乌骨兽,尽量活捉!" 沈雨桥补充道:"最好能追踪到它们的栖息地!" 仅仅过了一天,整个部落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半兽们好奇地摆弄着那些被塑造成各种形状的骨头,讨论着如何用这种新材料改良武器,偶尔还会有幼崽过来凑热闹。 沈雨桥蹲在石屋门口,手里捏着一块已经软化的乌骨兽骨头,小心翼翼地用石片削出刀刃的形状。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手中的这块骨头。 一定要做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他受够了那些粗糙的骨刀——剥兽皮时总是留下毛茬,缝制衣物时又不够精细,穿在身上扎得慌。 特别是现在夏天,汗水一浸,粗硬的兽皮摩擦着皮肤,又痒又疼,难受得要命。 如果能做出铁器级别的刀具...... 沈雨桥的手指灵巧地翻转着,将软化的骨头捏出刀刃的弧度,又用细藤条缠出刀柄的形状。 乌骨兽的骨头在冷却后会变得极其坚硬,但塑形时却意外地柔韧,简直像是天然的"记忆金属"。 师父飘在一旁,虚幻的双手背在身后,像个监工似的来回飘荡:"不错不错,这弧度削得挺匀称......" 得到师父的夸奖,沈雨桥更加起劲了。 他全神贯注地修整着刀背的线条,甚至用指甲在刀面上刻出几道装饰性的纹路。 "完美!"他举起成型的骨刀,对着阳光欣赏自己的杰作。 刀刃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刀身线条流畅,刀柄缠着细密的藤条,握在手里格外趁手。 师父凑近看了看,突然真诚地赞叹道:"这坨狗屎捏得栩栩如生!" 沈雨桥:"......?" 师父继续道:"但是徒弟啊,你做出一坨狗屎要干啥?"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师、父,我、做、的、是、刀!" 师父的残魂飘远了一点,虚幻的脸上写满无辜:"哦......" 真的不能怪他看错,乌骨兽的骨头冷却后是黑漆漆的,刀柄又是藤条缠的,远看确实像一坨...... 骨刀冷却硬化后,沈雨桥迫不及待地开始测试。 他找来一块新鲜的兽皮,用新做的骨刀轻轻一划—— "嗤!" 兽皮像豆腐一样被整齐地切开,边缘光滑得没有一丝毛茬。 "成功了!"沈雨桥激动地跳起来,举着骨刀转了个圈,"这锋利度!这手感!" 沈雨桥将新做好的骨刀拿给灰岚和其他半兽看时,立刻引起了轰动。 "祭司大人!这刀也太锋利了吧!"灰岚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刀刃,立刻被那寒光闪闪的锋刃惊得缩回手,"比我们用的骨刀强太多了!" 其他半兽也围了上来,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惊叹。 一个年轻的半兽接过骨刀,试着在一块兽皮上划了一下—— "嗤啦——" 兽皮像纸张一样被整齐地裁开,边缘光滑得没有一丝毛茬。 "天哪!"她惊喜地叫道,"这要是用来做衣服,绝对能省一半的功夫!" 沈雨桥得意地扬起下巴:"不止如此!" 他立刻召集了几个手巧的半兽,用乌骨兽的骨头又做了一套专门用来制作衣服的工具——细长的骨针、锋利的骨剪、带弧度的骨锥,甚至还有专门用来打孔的小型骨钻。 灰岚拿起一根骨针,对着阳光看了看:"这针尖......简直比最细的鱼刺还锋利!" 沈雨桥点点头:"用这个缝衣服,针脚能更密更整齐。" 工具准备好后,沈雨桥迫不及待地想尝试做一件新衣服。 虽然他在地球上从来没碰过针线活,但好歹见过时装杂志,脑子里有一堆设计图。 他找来几块最柔软的鹿皮,准备先做一件简单的贴身里衣。 "灰岚,"他虚心请教,"能教我怎么缝衣服吗?" 灰岚爽快地点头:"当然!祭司大人想学什么款式的?" 沈雨桥想了想:"先教我最基础的针法吧。" 灰岚立刻拿出针线,手把手地教他如何起针、如何走线、如何收边。 沈雨桥学得很认真,但毕竟是第一次拿针,手指总是不听使唤。 "不对,"灰岚皱眉,"这里要回一针,不然会开线的。" 沈雨桥手忙脚乱地拆了重缝,但针脚还是歪歪扭扭的,像条喝醉的蚯蚓。 师父飘在一旁,手指点了点他的针脚:"这里错了。" 沈雨桥一愣:"师父,你连这个都懂?" 他刚问完就后悔了——按照惯例,师父肯定又要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证书糊他脸上,比如"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苏绣传承人"之类的...... 然而,这次师父却没有掏证书。 老道士的残魂飘到窗边,目光望向远方,语气突然沧桑:"那是我在监狱里学的。" 沈雨桥:"......?" 监狱?! 师父叹了口气,开始讲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年为师留着一头雪白的长发,配上这把银梳子,走在街上那叫一个仙风道骨......" 他摸了摸并不存在的长发,眼神怀念:"后来新中国成立了,说要破四旧,为师就把头发剪了。那把银梳子用不上,我就拿去卖了......" 说到这里,师父的残魂突然气得发抖:"结果有个不长眼的,非说我是倒卖文物!那把梳子明明就是我自己用的!上面还刻着我的道号呢!" 沈雨桥:"然后呢?" 师父咬牙切齿:"我他娘的又不能对凡人说''这把梳子跟了我两百年''!最后被那群红小兵扭送进局子,蹲了两个月!" 沈雨桥:"......" 这老东西居然还蹲过号子?! 师父继续道:"监狱里有个老裁缝,看我长得斯文,就教我缝衣服抵工分......" 他的语气突然得意起来:"没想到吧?你师父我可是在号子里学的正宗裁缝手艺!" 沈雨桥:"......"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在师父和灰岚的双重指导下,沈雨桥的针线活总算有了点进步。 他先是用兔皮做了几件简单的里衣,针脚虽然不够整齐,但至少不会开线了。 穿上自己做的衣服,沈雨桥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终于不用被粗硬的兽皮扎得浑身发痒了! 第三十五章 互送礼物 学会基础的缝纫技巧后,沈雨桥迫不及待地想给晏绯做件新衣服。 "你说......我给他做,他会喜欢吗?"沈雨桥有些忐忑地问灰岚。 灰岚正忙着整理新剥的兽皮,闻言头也不抬:"他当然会喜欢的!" 年轻的半兽语气笃定:"首领和别的全兽不一样。我之前想给雪影做套衣服,她死活不要,说穿着碍事。" 沈雨桥点点头。确实,大多数全兽一天到晚都保持着兽形,偶尔变回人形时,能在腰间缠块兽皮都算讲究了。 但晏绯不一样——他可是会花三个小时整理尾巴的骚包狐狸! "走!"沈雨桥一拍大腿,"带我去仓库挑点好料子!" 部落的仓库建在最阴凉的石洞里,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草药和皮革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雨桥刚踏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架子上整整齐齐地码着各种兽皮:常见的鹿皮、兔皮、羊皮自不必说,但角落里居然还堆着几张狐狸皮、狼皮,甚至还有一小块熊猫皮! 等等...... 这些该不会是......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师父的残魂及时飘过来,对他进行科普:"傻徒弟!兽人是兽人,野兽是野兽!狐狸兽人和狐狸差别大了去了!" 老道士翻了个白眼:"再说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兔兽人,前两天吃麻辣兔头的时候不是挺香的吗?" 沈雨桥:"......" 对哦! 他这才想起来——前几天熊猫部落送来几只野兔,他兴致勃勃地做了顿麻辣兔头,吃得满嘴流油。当时灰岚还夸他手艺好,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原来如此...... 误会解除,沈雨桥顿时轻松起来,兴高采烈地开始挑料子。 "这块火狐皮不错!"他抚摸着一段赤红发亮的皮毛,"颜色和晏绯的尾巴很配。" 灰岚从架子上取下一小捆金线:"用这个绣边吧,首领喜欢亮闪闪的东西。" 两人在仓库里翻找了半天,最终选定了一块上等的火狐皮、几缕金线,还有一小包珍贵的紫色药草——用来染出晏绯最爱的紫边。 接下来的三天,沈雨桥几乎废寝忘食。 他白天跟着灰岚学更复杂的针法,晚上就躲在石屋里偷偷缝制。 为了做出完美的弧度,他先用骨刀裁出纸样,再比着样子下料;衣襟处的金线暗纹拆了又缝,直到每一针都均匀得像是机器绣的;袖口的收边更是反复修改了七八遍,确保穿上后不会磨到手腕。 师父飘在一旁,看着徒弟熬红的眼睛,难得没有说风凉话:"休息会儿吧,你又不急着嫁人。" 沈雨桥摇摇头,手指灵巧地翻飞:"马上就好了。" 终于,在第三个不眠之夜,小褂子完工了。 赤红的火狐皮打底,衣襟和袖口用金线绣着藤蔓纹,下摆处染着一圈淡淡的紫边。 整体款式简洁利落,但细节处又透着精致——完美符合晏绯闷骚的审美。 沈雨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不错吧?" 师父难得真诚地点头:"比你那坨狗屎刀强多了。" 沈雨桥:"......可以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吗?" 夜已深,但沈雨桥等不及天亮。他抱着精心包裹的小褂子,兴冲冲地跑去晏绯的石屋。 晏绯刚结束夜间巡逻回来,赤红的发梢还沾着夜露。 见沈雨桥深夜来访,他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怎么了?" "给你的!"沈雨桥献宝似的递上包裹,"我亲手做的!" 晏绯接过包裹,修长的手指轻轻解开系带。 当那件赤金相间的小褂子展现在眼前时,他的耳朵肉眼可见地抖了抖,尾巴"唰"地炸开了花。 "你......"他的声音有些哑,"亲手做的?" 沈雨桥紧张地点头:"嗯!可能有点粗糙......" 晏绯突然伸手,将他拉进怀里。 赤狐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心跳声震耳欲聋。 "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沈雨桥的脸"腾"地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喜欢就好......" 晏绯松开他,珍而重之地抚过小褂子的每一寸:"我要把它收到衣柜里。" 衣柜? 沈雨桥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晏绯走到石墙边,在某块不起眼的凸起上按了一下—— "咔嗒。" 一整面石墙缓缓移开,露出后面隐藏的巨大衣柜! 沈雨桥:"......!!" 这里居然有暗门?! 我之前住这儿的时候完全没发现! 转念一想又释然了——之前同住时,晏绯天不亮就出去巡逻,深夜才回来,从来不在他面前换衣服;而他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自然没机会发现这个秘密。 衣柜完全展开的瞬间,沈雨桥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整整三排衣架,按季节和颜色分类挂得整整齐齐。 雪白的雪狐皮大氅、深紫的药草染长袍、墨绿的鳞纹短褂......最显眼的位置挂着六件豹纹的衣裳,每一件的花纹都略有不同,显然是被精心收藏的珍品。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果然还是最喜欢豹纹的吧! 沈雨桥目瞪口呆地看着晏绯将新做的小褂子挂在专属的位置,又调整了下衣领的弧度,确保它展现出最佳状态。 晏绯似乎看出他的震惊,耳朵微微发红:"我......比较注重仪表。" 沈雨桥:"......" 这叫"比较"?! 整个部落的单身全兽里,就你有衣柜!还带暗门! 那些豹纹衫是什么情况?! 晏绯的尾巴不安地甩了甩,突然从最底层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木盒:"给你的回礼。" 盒子里是一把精致的骨梳,梳齿均匀细密——明显是用乌骨兽的骨头做的,但经过特殊处理,完全没有铁锈味,反而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 "我自己做的,"晏绯的声音很轻,"可能不太好看......" 沈雨桥接过骨梳,指尖不小心碰到晏绯的手掌,两人同时触电般缩了一下。 "很好看!"他急忙说道,"我特别喜欢!" 夜风透过石窗吹进来,带着夏夜特有的草木香。 这样的日子...... 真好。 第三十六章 升级! 夜深了,石屋内只余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沈雨桥仰面躺在兽皮毯子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屋顶的石纹发呆。 最近做了不少事啊...... 他掰着手指细数——改良弓弩、发现茶叶、求来大雨、制作骨刀、教会半兽们缝制新衣......每一件事都让部落的生活质量提升了一大截。 腰间的功德碗微微发烫,碗底的符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沈雨桥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信仰力涨了不少...... 连熊猫部落那边都有贡献! 看来竹山放假回去没少宣传......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脸上满是得意:"乖徒弟!我们统治这个世界指日可待!!" 然后装模作样的发出邪恶的笑声。 沈雨桥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这老东西又开始做梦了。 他翻了个身,突然想起什么,从床底下拖出那个神秘的测灵碑石板。 石板表面依旧光滑如镜,边缘的符文在油灯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上次解锁了初级权限...... 不知道现在信仰力够不够升级? 他刚把石板放在膝头,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机械的声音—— 【中级权限解锁所需信仰力收集进度:100%】 【是否升级?】 沈雨桥眼睛一亮:"当然要升级!" 话音刚落,石板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无数细小的符文从碑面浮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又猛地收缩回石板内部。 "轰——"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洪水般冲入沈雨桥的脑海! "啊!!" 他惨叫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脑袋。 剧痛像是有人用铁锥从太阳穴刺入,在脑浆里疯狂搅动。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眼前一阵阵发黑。 "徒弟?!"师父的残魂慌了神,手徒劳地在他头顶乱摸,"怎么了?!" 沈雨桥疼得说不出话,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指深深掐入自己的头皮。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溢出一丝血沫。 师父急得团团转,身影忽明忽暗。他尝试用灵力安抚,但残魂的力量太微弱,根本起不到作用。 最后他只能跪坐下来,虚虚地将沈雨桥搂在怀里,像哄幼崽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没事的...... 师父在这儿...... 剧痛持续了约莫一分钟,但对沈雨桥而言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疼痛终于消退时,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连呼吸都在发抖。 "结、结束了......"他虚弱地抬起头,看向石板。 原本光滑的石板表面,此刻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 【一对一制定训练计划提升渡劫概率】 下方是一个类似表格的界面,第一行已经填好了信息: 【姓名:晏绯】 【种族:九尾赤狐】 【渡劫概率:100%】 【建议训练方案:点击展开】 沈雨桥瞪大眼睛:"这是......" 师父也飘过来,脸上满是震惊:"这玩意儿能预测渡劫?!100%渡劫?这家伙生下来就是要遭雷劈的。" 沈雨桥颤抖着手指往下滑,发现底部还有一个统计界面: 【已收集信息:1】 【可继续收集信息:10000】 赤狐部落只有600多人...... 其中有200是幼崽,100左右是老狐狸...... 看来得把整个部落的人都测一遍! 他兴奋地抬起头:"师父!我们可以给全族做体检了!" 师父的残魂飘到石板前,仔细研究着那些符文:"有意思......" "你看这里还有一个注意事项,渡劫不是每个兽人都有的,"老道士念道,"只有潜力达到一定层次的才会触发。这石板检测的应该是先天资质......" 沈雨桥点点头:"就像修仙小说里的灵根测试?" 师父:"差不多。" 他顿了顿,突然露出促狭的笑容:"你要不要测测自己?" 沈雨桥一愣:"我?" 对啊! 我还没测过自己呢! 他立刻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石板上。 血液接触到石面的瞬间,金光一闪,信息开始浮现—— 【姓名:沈雨桥】 【种族:兔兽人(真实种族是人类,已隐藏)】 【身高:171cm】 【体重:60kg】 【爱好:做饭、研究草药、撸狐狸尾巴】 看到"撸狐狸尾巴"这一项,沈雨桥的脸"唰"地红了。 这破石板怎么连这个都测?!他可是明白当时这个石板测出晏绯喜欢豹纹衣的时候晏绯的心情了。 他心虚地瞥了眼师父,发现老东西正捂着嘴偷笑,赶紧往下滑—— 后面的内容却让他傻眼了: 【潜力:???】 【渡劫成功率:???】 【渡劫概率:???】 全是问号?! 师父飘过来瞅了一眼,噗嗤笑出声:"看来这石板也搞不懂你是个什么东西。" 沈雨桥:"......" 什么叫"什么东西"! 他不死心,又滴了一滴血,结果还是一样——除了基础信息,其他全是问号。 "算了,"沈雨桥悻悻地收起石板,"至少证明我很特别。" 师父飘到他面前,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当然特别。" "特别到连天道都测不出来。" 夜风透过石窗吹进来,油灯的火苗轻轻摇曳。 沈雨桥抱着石板躺在床上,脑子里已经开始规划明天的"全族体检"。 先从谁开始呢? 灰岚?雪影?还是......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晏绯的石屋方向。 那个100%渡劫概率的狐狸...... 得好好制定训练计划才行...... 第三十七章 大型体检活动 清晨的阳光刚洒满部落广场,沈雨桥就已经忙活开了。 他指挥几个半兽在中央架起一张长木桌,将测灵碑石板端端正正地摆在上面。 石板边缘的符文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光,引得围观的兽人们好奇地探头探脑。 晏绯站在一旁,赤红的尾巴轻轻摆动,金色的眸子扫过逐渐聚集的族人:"等巡逻队回来,就开始体检。" 沈雨桥点点头,又检查了一遍准备的工具——骨针、小陶碗、干净的兽皮布,还有一罐止血的草药粉。 这可是部落的大事! 不一会儿,外出巡逻的全兽战士们陆续归来。听说祭司要给大家做"体检",连平日里最不爱凑热闹的老狐狸们都拄着拐杖来了。 广场上很快挤满了人,幼崽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被自家亲兽揪着耳朵拎到前排;半兽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这个神秘的"测灵碑";全兽战士们则站在外围,抱着手臂等待首领的示范。 晏绯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大步走到木桌前:"我先来做个示范。" 他接过沈雨桥递来的骨针,毫不犹豫地刺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石板上。 血珠接触石面的瞬间,金光乍现! 沈雨桥赶紧滑动石板上的信息,飞快地略过基础数据—— 【姓名:晏绯】 【种族:九尾赤狐】 …… 沈雨桥手忙脚乱地往下滑,直接跳到关键部分—— 【渡劫概率:100%】 围观的兽人们倒吸一口凉气! "100%?!" "不愧是首领......" "这实力也太恐怖了......" 晏绯倒是很平静,赤红的耳朵抖了抖:"我猜到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九尾狐的血脉注定要经历天劫,这是逃不开的宿命。 沈雨桥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晏绯的嘴角居然微微上扬,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这家伙...... 居然在期待被雷劈?! 接下来是老狐狸们。 几位须发皆白的狐族长老依次上前,颤巍巍地滴血测试。 结果大多在0%-5%之间,最低的一位甚至显示"无渡劫可能"。 石板还很贴心地备注:【世界法则,老年期兽人有渡劫豁免权】 "挺好,"一位长老摸着胡子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雷劈。" 另一位长老则盯着石板啧啧称奇:"这东西真灵性,还会解释。" 轮到幼崽们时,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小狐狸们排着队上前,有的吓得直往亲兽身后躲,有的则兴奋地抢着要第一个测。 结果大多显示50%左右,石板给出的理由是:【年纪太小,数据仅供参考】 直到一只特别活泼的小赤狐蹦蹦跳跳地上前—— "唰!" 金光爆闪! 【渡劫概率:89%】 全场哗然! "天哪!这么小就有89%?!" "将来肯定是个厉害角色!" "不愧是赤狐家的崽子!" 小狐狸自己都懵了,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石板:"这是什么意思呀?" 沈雨桥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脑袋:"意思是,你将来会很厉害很厉害!" 小狐狸的眼睛"唰"地亮了,身后的尾巴摇成了小风扇。 石板又补充了一句:【保证此数据准确,建议提前培养】 这石板也太智能了吧...... 沈雨桥在心里吐槽。 还会自问自答给解释! 全兽战士们的测试结果比较平均,大多在60%-70%之间。 雪影是最后一个上前测试的全兽。 她银白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利落地刺破指尖,将血滴在石板上。 金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耀眼! 【渡劫概率:92%】 【渡劫成功率:35%】 可能性最高,但成功率最低! 灰岚在一旁看得眼眶都红了:"怎么会这样......" 雪影自己倒是很淡定,银白的尾巴轻轻甩了甩:"就算只有1%的可能,我也要尝试。" 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突破极限,才是战士的荣耀。" 周围的全兽们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赞同的光芒。 体检接近尾声时,沈雨桥收起石板,正准备宣布结束。 灰岚突然挤到前面:"等等!半兽要不要测?" 晏绯皱了皱眉:"从未听说过半兽需要渡劫......" 但灰岚实在太好奇了,眼巴巴地看着沈雨桥:"给我测一下吧!就一下!" 沈雨桥无奈,只好重新摆好石板:"一滴血就够了。" 灰岚兴奋地刺破手指,血珠滴落的瞬间—— "轰!" 一道比之前任何测试都要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 【渡劫概率:99%】 本来打算离开的族人们又汇聚了过来,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石板。 灰岚自己都吓傻了,结结巴巴地问:"这、这什么意思......" 沈雨桥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手指颤抖着往下滑动—— 【渡劫成功率:1%】 灰岚白眼一翻,双腿一软,差点当场晕过去。 雪影一个箭步冲上前,银白的尾巴猛地卷住他的腰:"灰岚!" 她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慌乱,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 "等等!别慌!"沈雨桥赶紧指着石板下方的小字,"还有说明!" 【半兽渡劫为天赋二次突破,危险度较低】 【当前天赋:饲养专精】 【突破后可能获得:自然亲和/兽语精通】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灰岚缓过劲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吓死我了......" 他突然眼睛一亮,拽着沈雨桥的袖子:"祭司大人!能不能帮我改改部落里的实体档案?" ——晏绯也趁着这次的机会整理了部落里所有兽人身体的数据,写在了一张大树皮上。 沈雨桥:"?" 灰岚笑嘻嘻地说:"我想和雪影一样高,都写一米八!" 沈雨桥:"......" 他无语地指着石板:"雪影明明是一米八二,你只有一米七八好吗?" 灰岚耍赖地晃着尾巴:"哎呀!我求求你了!"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听别的兽人说,身高一样缘分才深......雪影都同意我说她一米八了!" 雪影在一旁无奈地摇头,但银白的尾巴尖却悄悄缠上了灰岚的手腕。 沈雨桥:"......" 这狗粮我吃还不行吗! 第三十八章 我们的缘分不是一般的深 晏绯的赤红尾巴突然"啪"地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有兽人都安静下来,转头看向他们的首领。 "部落的书面记录不能随意修改。"晏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金色的眸子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灰岚身上:"这是用药治伤的参考依据。" 灰岚的耳朵立刻贴平在脑袋上,尾巴都僵住了:"首、首领......" 晏绯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伸手拍了拍年轻半兽的肩膀:"但我作为首领,可以口头认证——" "你们一样高。" 雪影的耳朵尖突然抖了抖,银白的毛发下隐约透出一丝粉色。 灰岚则瞬间复活,尾巴摇得像个小风扇,欢天喜地地拉着雪影下去了。 沈雨桥决定把剩下的半兽们也测一遍。 半兽们纪律性比较好,他们已经排好了队。 他们大多身形纤细,皮毛颜色较全兽们浅淡许多,尾巴和耳朵也不如全兽那般蓬松威武。 测试开始了。 第一个上前的是一只雌性灰狐半兽。她怯生生地刺破指尖,将血滴在石板上。 金光闪过,信息浮现—— 【姓名:灰叶】 【种族:灰狐半兽】 【天赋显现概率:45%】 【潜力方向:草药辨识】 没有渡劫概率的显示。 接下来的测试结果大同小异—— 【天赋显现概率:32%】 【潜力方向:编织手艺】 【天赋显现概率:28%】 【潜力方向:幼崽护理】 ...... 一连测了二十多个半兽,没有一个显示渡劫概率。 石板给出的全是关于天赋觉醒的数据,最多附带几句潜力发展的建议。 沈雨桥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看来半兽确实不需要渡劫......" 师父飘在一旁接过话头:"灰岚那小子是个特例。" 半兽本来就较弱。 要是渡劫时还要遭雷劈,那真是没法活了。 测试进行到一半时,一只年迈的雌性白狐半兽颤巍巍地上前。 她是部落里最年长的半兽,平日里负责照看幼崽。 当她的血滴在石板上时,金光格外柔和—— 【姓名:白绒】 【种族:白狐半兽】 【天赋显现概率:100%(已完全觉醒)】 【当前天赋:幼崽亲和】 【潜力评价:部落最优秀的保育者】 老白狐眯着眼睛看完,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果然,我这辈子就适合带崽。" 围观的半兽们纷纷鼓掌,几个被她带大的年轻兽人甚至红了眼眶。 测试接近尾声时,沈雨桥注意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躲在队伍最后——那是部落里最内向的半兽,一只叫"灰豆"的年轻灰狐。 灰豆的手抖得厉害,骨针几次都没能刺破指尖。 "别紧张,"沈雨桥轻声安慰,"就像被蚊子叮一下。" 灰豆深吸一口气,终于成功滴血。 金光闪过,石板上的信息让所有人惊讶—— 【天赋显现概率:89%】 【潜力方向:音律感知】 【附加说明:建议学习乐器】 "哇!"灰岚第一个跳起来,"灰豆你可以当乐师了!" 灰豆自己都懵了,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我、我真的可以吗......" 沈雨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当然!明天开始,我教你做骨笛。" 日落时分,体检终于结束。 沈雨桥收起石板,看着欢呼雀跃的半兽们,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虽然他们不需要渡劫......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天赋。 晏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赤红的尾巴轻轻缠上他的手腕:"辛苦了。" 沈雨桥摇摇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不辛苦。"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广场上只剩下沈雨桥和晏绯。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雨桥低头收拾着石板和工具,脑子里却突然回荡起了灰岚的话—— 身高一样,缘分才够深...... 他偷偷瞥了眼身旁的晏绯——赤狐站得笔直,修长的身影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这家伙至少一米八八...... 我才一米七一...... 差了整整十厘米多...... 沈雨桥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石板边缘。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掐住他的腰—— "!" 还没等沈雨桥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晏绯举了起来! "你......"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双手下意识抓住晏绯的肩膀。 晏绯的手臂稳如磐石,轻松地将他举到与自己平视的高度。 赤狐金色的眸子在暮光中熠熠生辉,嘴角带着罕见的、明显的笑意: "现在,我们一样高了。" 沈雨桥的脸"轰"地烧了起来,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 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晏绯的衣领。 这、这家伙...... 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招数的?!果然是狐狸精!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晃动着,赤红的毛发在夕阳下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就这样举着沈雨桥,一步步走向祭司的石屋,仿佛捧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沈雨桥羞得把脸埋进晏绯的肩膀,声音闷闷的:"放、放我下来......" "不放。"晏绯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灰岚说的不完全对,身高和缘分是不相关的,但如果你在意这个,那就让我们在这,短暂的拥有一样的身高吧。" 好会撩人的狐狸精…… 沈雨桥默默的想着。 第三十九章 寻找原料 今天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沈雨桥正蹲在药圃里给新栽的草药浇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轻盈却有力,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计算过距离,连落叶被踩碎的声响都带着某种韵律。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 "雨桥。" 晏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度。 沈雨桥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正好对上那双在暮色中依然明亮的金色眸子。 赤狐的耳尖微微抖动,尾巴尖卷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显然是有话要说。 "过两天要办选拔赛。"晏绯开门见山,顺手摘掉沈雨桥发间沾着的草叶,"十个名额。" "选拔赛?"沈雨桥眼睛一亮,不自觉地凑近半步,"就是小狐狸打架?" 晏绯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是综合能力测试。"他顿了顿,补充道:"那只89%的小赤狐已经破格入选,还剩九个名额。" 近水楼台先得月! 沈雨桥沾沾自喜地想着,作为首领的"近臣",这种内部消息他总能第一时间知道。 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热闹的比赛场景——毛茸茸的小狐狸们滚作一团,你扑我咬,尾巴毛满天飞...... "我要准备奖品!"他兴奋地搓着手,"胜者奖励,败者安慰奖!" 晏绯微微蹙眉:"部落没有这个传统。" "所以才要创新嘛!"沈雨桥眼睛亮晶晶的,"优秀的孩子需要激励!" 见晏绯还在犹豫,他干脆拽住对方的袖口晃了晃:"就交给我吧?保证不耽误正事。" 赤红的尾巴尖悄悄缠上他的手腕,晏绯别过脸轻咳一声:"...随你。" 等首领走了,沈雨桥便思索了起来,小孩会喜欢什么东西呢? ……小孩应该会喜欢糖吧?就像他小时候就很喜欢糖葫芦。 所以给幼崽们的奖励,最好是甜的。 但部落里哪有现成的糖? 他环顾四周,正好看见灰岚抱着一捆干草路过。 "灰岚!"沈雨桥小跑过去,"你知道部落里有什么甜的东西吗?" 灰岚停下脚步,银灰色的耳朵抖了抖:"甜的东西?"他歪着头想了想,"蜂蜜?不过蜂巢在悬崖那边,挺危险的......" 沈雨桥摇头:"太麻烦了,有没有植物类的?" 灰岚挠了挠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都成年了,对甜食没那么上心。" 也是...... 灰岚这种大狐狸,估计早就不惦记零嘴了。 沈雨桥叹了口气,正发愁该问谁,难不成要去问幼崽们? 可是那样就不是惊喜了,突然灵光一闪—— 竹山! 那家伙才16岁,肯定知道! 部落的菜园里,竹山正弯着腰,手里攥着一把杂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熊猫耳朵随着动作一抖一抖的,圆滚滚的背影看起来格外憨厚。 沈雨桥小跑过去,蹲在他旁边:"竹山!问你个事儿!" 竹山抬起头,黑眼圈里的眼睛眨了眨:"祭司大人?" "你们这儿有没有能制糖的植物?"沈雨桥比划着,"就是那种甜甜的植物。" 竹山歪了歪脑袋,用圆乎乎的爪子挠了挠肚皮:"我想想啊"他顿了顿,突然眼睛一亮,"啊!甜节!" "甜节?"沈雨桥竖起耳朵,"长什么样?" 竹山努力描述着:"紫色的杆子,比我还高,叶子边缘有锯齿......" 这不就是甘蔗吗?! 沈雨桥激动地抓住竹山的爪子:"带我去找!" 竹山兴奋地拍拍爪子上的泥,站起来说道:"后山溪边就有!不过......"他挠了挠头,"那东西我们熊猫部落不是很爱吃。" "为什么?" "一开始是甜的,嚼着嚼着就只剩渣了,还特别塞牙。"竹山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所以我们只有偶尔碰到了才会采一点回来。" 听起来就是甘蔗! 竹山变回熊猫原型,沈雨桥骑在他背上,两人朝着后山进发。 熊猫的毛发比想象中的更粗糙,沈雨桥抓着竹山颈部的毛发,感受着身下稳健的步伐。 竹山的体型比晏绯小一圈,但跑起来丝毫不慢,厚实的肉掌踩在泥土上几乎无声无息。 "应该就在这附近......"竹山抽动着黑鼻子,在空气中嗅来嗅去,"但我上次来是很久以前了......" 他们在山林里绕了两圈,却始终没找到甜节的踪影。 沈雨桥有些着急,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已经准备展开神识搜索了—— 突然,竹山的鼻子猛地抽动! "呼——"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进肺里,圆耳朵竖得笔直。 "在那边!"竹山突然转向,朝着东北方向奔去,"我闻到了!" 穿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茂盛的甜节林在夕阳下摇曳,紫色的茎秆足有手腕粗细,油亮的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 沈雨桥刚想欢呼,却突然发现甜节丛旁蹲着一个毛茸茸的身影。 那是一只红熊猫——或者说,小熊猫。 圆圆的耳朵,雪白的脸颊,蓬松的大尾巴上均匀分布着九道金红色环纹。 此刻他正抱着一截甜节啃得津津有味,听到动静时猛地抬头,嘴角还沾着甜节的汁水。 "表哥!"竹山惊喜地挥手,"你怎么在这儿?" 红熊猫表哥警惕地竖起耳朵,黑溜溜的眼睛在沈雨桥身上扫来扫去。 沈雨桥忍不住脱口而出:"好可爱的小熊猫啊~" 竹山的爪子"唰"地伸过来想捂他的嘴,但已经晚了。 红熊猫表哥的毛瞬间炸开,尾巴像鸡毛掸子一样蓬起。 他猛地站起来正要发怒,却突然捂住嘴巴:"呸!呸呸!" "表哥你又卡牙了!"竹山急得团团转,伸出爪子想帮忙,却在碰到表哥脸颊时不小心划出一道红痕,"对不起对不起!" 红熊猫表哥疼得眼泪汪汪,又吐不出嘴里的甜节渣,气得直跺脚。 沈雨桥赶紧蹲下身:"我来!" 他从地上捡起一截干净的小树枝,又脱下外袍铺在地上:"过来,我给你弄。" 红熊猫表哥警惕地后退半步,但牙缝里的渣滓实在难受,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挪了过来。 沈雨桥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到腿上,左手轻轻挠着他的下巴,右手用树枝尖端挑着卡住的纤维。 "放松......"他轻声哄着,"对,就这样......" 红熊猫表哥起初浑身紧绷,但随着沈雨桥熟练的挠下巴动作,渐渐瘫软成一张毛毯。 当最后一根甜节渣被挑出来时,他甚至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好了。"沈雨桥拍拍他的脑袋。 红熊猫表哥一个激灵跳起来,似乎为自己方才的失态感到羞耻。 他背过身整理了下毛发,突然用爪子指向甜节林深处:"那边的更甜。"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傲娇:"这一片还没长好,傻子才吃。" 竹山:"......" 那你刚才啃得那么欢?! 沈雨桥忍着笑,顺着指引望去——果然,林子深处的甜节颜色更深,茎秆也更粗壮。 红熊猫表哥甩了甩尾巴,突然凑近沈雨桥,在他腰间嗅了嗅:"你身上有蜂蜜味。" "早上吃了蜂蜜糕。" "......还有吗?" 沈雨桥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块:"给。" 红熊猫表哥一把抢过,三两口吞下肚,满足地眯起眼睛。 片刻后似乎想起要维持形象,又板起脸补充道:"看在这份上,我不计较你刚才说我可爱的事情了。" 说完就窜上树梢,只留下一条晃动的尾巴尖。 第四十章 好甜好甜 夕阳的余晖洒在甜节林间,沈雨桥和竹山正忙着将砍下的甜节捆扎好。 紫色的茎秆堆成小山,清甜的汁水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竹山,我坐上去的话会不会很重啊?"沈雨桥看着熊猫背上摞得高高的甜节,有些担忧,"要不我跟在你后面走回去吧?" 竹山甩了甩自己厚实的背毛,圆乎乎的脸上满是自信:"没事!祭司大人轻得很!" "咳咳咳——" 一阵熟悉的松木香随风飘来。 沈雨桥猛地回头—— 晏绯不知何时出现在林间小路上,赤红的发梢还沾着巡逻时的尘土,金色的眸子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我来背你回去。" 低沉的声音让沈雨桥耳尖一热:"首领?你怎么来了?" 晏绯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巡逻完,顺路。" 顺路? 沈雨桥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什么—— 等等! 这片甜节林不是熊猫部落的地盘吗?! 赤狐的巡逻队怎么会"顺路"到这里?! 他偷偷瞄了眼竹山,发现熊猫少年正盯着自己的爪子发呆,圆耳朵可疑地抖动着,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赤狐首领带着巡逻队跑到熊猫领地...... 虽然现在我们是友好联盟,但这算越界了吧?! 然而竹山只是默默闭上了嘴,假装专心整理背上的甜节捆。 晏绯面不改色地走到沈雨桥面前,微微俯身:"上来。" 沈雨桥红着脸爬上晏绯的背。 赤狐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九条尾巴自然地环绕在他腰间,形成一个温暖的保护圈。 竹山扛着甜节走在前面,圆滚滚的背影写满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红熊猫表哥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树梢,抱着胳膊看热闹:"啧啧啧。" 晏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红熊猫表哥的尾巴毛"唰"地炸开,一溜烟窜进了树林深处。 回程的路上。 竹山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偷瞄身后——晏绯背着沈雨桥,步伐稳健;沈雨桥则抱着晏绯的脖子,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 这气氛...... 我还是装瞎吧...... 熊猫少年加快脚步,决定做个懂事的电灯泡。 夜风轻拂,带着甜节的清香。 沈雨桥趴在晏绯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有力的心跳。 "首领。" "嗯?" "谢谢你来找我。" 晏绯的尾巴尖轻轻缠上他的手腕:"嗯。" 简单的应答,却让沈雨桥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回到部落后,竹山放下甜节就溜得没影了。 晏绯一直把沈雨桥背到石屋门口,才轻轻放下他。 "明天见。" 沈雨桥点点头,怀里还抱着一截最甜的甜节:"明天见。" 月光下,晏绯的赤红尾巴最后蹭了蹭他的手腕,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沈雨桥站在门口,直到那抹红色彻底看不见,才依依不舍地进屋。 明天...... 要给幼崽们熬糖了。 还要给晏绯留一份最甜的...... 他摸着怀里的甜节,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清晨的阳光透过石窗洒进来,沈雨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 今天要熬糖! 他兴冲冲地跑到院子里,看着昨天采集回来的甜节堆成小山,紫色的茎秆在晨光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第一步:榨汁! 沈雨桥蹲在地上,盯着甜节发愁——这里没有榨汁机,要怎么把甜美的汁液压出来呢? 正纠结着,竹山圆滚滚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熊猫少年揉着惺忪的睡眼,黑眼圈都比平时深了几分:"祭司大人,需要帮忙吗?" 沈雨桥眼睛一亮:"来得正好!" 他拿起一根甜节示范:"帮我把汁液挤出来,就像这样——" 竹山接过甜节,粗短的爪子握住茎秆两端,用力一拧—— "咔嚓!" 清甜的汁水"哗啦啦"流进木桶,眨眼间就把桶底铺满。 竹山又使劲拧了拧,甜节顿时变成了一团干巴巴的纤维渣,被他随手丢在一旁。 "竹山!你好厉害!"沈雨桥惊喜地拍手。 熊猫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很简单的......" 话音未落,一道赤红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墙边。 晏绯不知何时来的,金色的眸子在晨光中格外明亮。 他走到甜节堆旁,淡淡道:"我也来帮忙。" 说罢,他一手抓起两根甜节。 竹山的圆耳朵抖了抖,不甘示弱地拿起三根。 晏绯面不改色,又加了第四根。 "咔嚓!咔嚓!" 四根甜节在他掌中同时爆出汁液,像小型喷泉般落入木桶。 竹山憋红了脸,第五根却怎么也拧不动了。 熊猫少年看看自己发颤的爪子,又看看晏绯气定神闲的样子,突然恍然大悟—— 不是在比赛! 是在开屏啊! 竹山的圆耳朵机灵地摆了摆:"我突然听见巫医在叫我!先走了!" 说完就一溜烟跑没影了,灵活得完全不像个圆滚滚的熊猫。 晏绯望着他逃窜的背影,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我过来的时候,还听见巫医在打呼噜......" 不过首领很满意这家伙的识时务。 熬糖的大锅架在院子中央,甜节汁在陶锅中"咕噜咕噜"冒着泡。 随着水分蒸发,琥珀色的糖浆渐渐浓稠,香甜的气息飘出老远。 不一会儿,院墙外就探出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祭司大人在做什么呀?" "好香好香!" "是甜甜的味道!" 幼崽们吸着鼻子,一个接一个地溜进院子,围着大锅排排坐。 小赤狐的鼻子不停抽动,银狐幼崽的口水已经打湿了胸前的毛发。 沈雨桥看着这群小馋鬼,突然灵光一闪—— 糖画! 他想起地球上街头艺人用糖浆作画的场景,那些晶莹剔透的蝴蝶、龙、凤凰,总是让孩子们挪不开眼。 就这么办! 沈雨桥找来几根细树枝,削成签子的形状。又用石板当画板,准备大显身手。 师父飘在一旁,看着徒弟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张开嘴—— 沈雨桥眼疾手快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用口型说道:''不许提黑历史!'' 当年为了抽隐藏款糖画,10块钱一抽,他花了师父200块钱,结果十九个都进了师父的肚子...... 为了最后那个隐藏款差点把师父的糖尿病吃出来! 师父悻悻地闭上虚幻的嘴,假装看风景。 "来玩个游戏!"沈雨桥把三根小树枝握在手心,只露出相同的顶端,"抽到长的,就给隐藏款糖画!" 幼崽们立刻排起长队,毛茸茸的尾巴兴奋地甩动着。 第一只小赤狐抽到短签,得到了一只小狐狸糖画;第二只银狐抽到短签,得到了一轮弯月;第三只...... 轮到那只89%潜力的小赤狐时,小家伙紧张得爪子都在抖。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 "是长的!"幼崽们欢呼起来。 沈雨桥笑着舀起一勺糖浆,在石板上画出栩栩如生的九尾狐——赤红的身姿,蓬松的九条尾巴,连那双金色的眸子都惟妙惟肖。 "是首领!"小赤狐惊喜地叫道,捧着糖画舍不得下口。 就在气氛最热烈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覆上沈雨桥的手背—— "我全部都要。" 晏绯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 沈雨桥的耳尖瞬间红透:"首、首领也要玩?" 晏绯的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九条尾巴悄然环住他的腰:"嗯。" "要隐藏款。" 要你亲手画的。 要最甜的。 要...... 你的全部。 第四十一章 无敌是多么寂寞 清晨的露珠还未散去,赤狐部落的广场上已经热闹非凡。 六十只满十五岁的小狐狸整齐地排成队列,毛茸茸的耳朵竖得笔直,尾巴兴奋地甩动着。 他们中最高的已经接近成年狐的体型,最小的还带着幼崽特有的圆润感,但每一双眼睛都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沈雨桥早早地占据了最佳观赛位置——前排正中央,晏绯的身边。 其实根本没人跟他抢这个位置,毕竟祭司大人的身高在兽人堆里实在不够看,站在后排怕是连狐狸耳朵都瞅不见。 竹山也来了,圆滚滚的熊猫少年蹲在观赛区的边缘,黑眼圈里满是新奇。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群活力四射的小狐狸,爪子不自觉地揉着怀里的竹笋。 这么多幼崽...... 还这么活泼...... 熊猫部落的幼崽存活率极低,每一只都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珍宝,哪舍得让他们参加什么选拔赛。 竹山看着眼前蹦蹦跳跳的小狐狸们,圆眼睛里满是羡慕。 随着一声骨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首先是全兽代表们的热身赛——十名最强壮的战士在起跑线前伏低身体,赤红的、雪白的、银灰的尾巴整齐地排成一列。 沈雨桥本以为会有兽人放水,毕竟首领也在参赛队伍里。 但当他看到所有全兽都绷紧肌肉,眼神锐利如刀时,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龌龊。 在真正的战士眼里,比赛就是战斗! "预备——" "跑!" 十道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射出! 晏绯的赤红身影一马当先,九条尾巴在风中如火焰般展开;雪影紧随其后,银白的身姿仿佛一道闪电;其他战士们也不甘示弱,你追我赶,尘土飞扬。 "晏绯加油!!" "雪影冲啊!" 在沈雨桥和灰岚的带领下,半兽们声嘶力竭地呐喊助威。 整个广场沸腾起来,连竹山都忍不住挥着竹笋喊了两声。 最终晏绯以半个身位的优势赢得比赛,雪影第二。 赤狐首领面不改色地走回观赛区,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发梢的汗水泄露了一丝疲惫。 沈雨桥兴奋地凑过去:"首领太厉害了!" "嗯。" 就这? 赢了比赛都不笑一下? 沈雨桥正想吐槽,突然发现晏绯金色的眸子一直盯着赛场上的小狐狸们,眼神有些恍惚。 "我小时候......"首领的声音很轻,"没参加过这样的活动。" 沈雨桥心头一紧—— 难道是晏绯的父亲太严厉? 把儿子关在屋里天天训练? 首领的童年......是寂寞的吗? 他的脑补还没结束,雪影突然从旁边冒出来,银白的尾巴"啪"地甩在晏绯背上:"别听他装可怜!" 雪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家伙小时候太强了,十五岁时就能和成年战士打得有来有回。长老们直接给他禁赛,破格录入巡逻队。" 她指了指场上那只89%潜力的小赤狐:"赤火也一样,也是被特招了。" 沈雨桥:"......" 原来不是寂寞的童年...... 是强者的无敌! 晏绯的耳朵尖微微发红,尾巴不自然地甩了甩,显然是被拆穿后有些尴尬。 雪影冷哼一声,甩着尾巴走了。临走前还丢下一句:"装什么深沉,不就是想讨祭司关心吗?" 晏绯:"......" 沈雨桥:"......" 竹山:"......" 不愧是雪影! 一针见血! 小狐狸们的比赛正式开始。 六十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在起跑线前挤成一团,你踩我的尾巴,我撞你的屁股,还没开跑就闹成一团。 裁判喊得嗓子都哑了,才勉强让他们排成歪歪扭扭的一列。 "预备——" "跑!" 彩色的小毛团们"唰"地冲了出去! 有的一马当先,有的跌跌撞撞,还有的跑着跑着就和旁边的小伙伴打闹起来。一只小银狐被自己过长的尾巴绊倒,滚了三圈又爬起来继续追;另一只小赤狐跑一半发现方向错了,急得原地转圈圈。 沈雨桥笑得前仰后合,晏绯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竹山更是看得目不转睛,连怀里的竹笋掉了都没发现。 最终,一只名叫"灰爪"的小灰狐意外夺冠——他原本跑在中间,但凭借灵活的身手避开所有混乱,稳稳地冲过终点。 "好样的!"沈雨桥欢呼着跑过去,给每只参赛小狐狸都发了特制的甜节糖,"明年继续努力!" 幼崽们捧着糖果,开心得尾巴乱摇。连最后一名都抽抽搭搭地止住了眼泪,小口舔着安慰奖。 比赛进入中场休息,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沈雨桥坐在晏绯身边,一边啃着甜节糖,一边竖起耳朵听几个全兽战士闲聊。 他们围成一圈,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显然是在回忆什么有趣的事情。 "祭司大人想听首领小时候的事?"一只灰狐战士注意到沈雨桥好奇的目光,咧嘴一笑,"那可有的说了!" 晏绯的耳朵瞬间绷直,尾巴不自然地甩了一下:"闭嘴。" 但他的警告显然没什么用。 "当年我们还在练习扑咬的时候,"另一只赤狐战士无视首领的死亡凝视,兴致勃勃地说道,"首领就已经能单挑野猪了!" "对对对!"灰狐连连点头,"因为体型太大,没人愿意和他组队训练,他只能自己去林子里找野猪玩。" 沈雨桥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小小的晏绯,毛还没长齐,就独自追着比他还大的野猪满山跑...... 这也太可爱了吧! 他忍不住笑出声,换来晏绯一个无奈的眼神。 "还有更绝的!"一个年长些的白狐战士加入话题,"有一次训练,首领一巴掌拍断了练习用的木桩。" "那可是百年铁木啊!"灰狐夸张地比划着,"硬得跟石头似的!" "结果我们放了三天假,"白狐笑道,"就为了等新木桩运来。" 沈雨桥眼睛一亮:"所以后来你们就......" "没错!"灰狐挤眉弄眼,"后来我们一想放假,就偷偷怂恿首领去拍木桩。" 晏绯的尾巴"啪"地抽在地上,激起一小片尘土:"......" 原来这群家伙从小就会摸鱼! "然后呢?"沈雨桥迫不及待地问。 "然后就被长老逮到了呗,"白狐耸耸肩,"老人家说,下次谁再动这种歪心思,就让他和首领对练。" 灰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从那以后,再没人敢了。" 沈雨桥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石头上滑下去。晏绯眼疾手快地用尾巴卷住他的腰,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群家伙...... 真是欠收拾...... 第四十二章 兽人的世界不是那么美好 中场休息还有点时间,沈雨桥拍拍身上的草屑,准备去找灰岚聊聊。 刚绕过几簇灌木,他的脚步猛地刹住—— 灰岚正靠在雪影肩上,银灰色的尾巴和雪影白色的尾巴亲昵地缠在一起。 年轻的半兽摸着肚子,脸上挂着幸福到冒泡的笑容,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沈雨桥下意识放轻脚步,好奇地竖起耳朵—— "雪影,等我们结婚以后......"灰岚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我跟你生好几只小狐狸出来,好不好?" 雪影的回答干脆利落:"好。" 灰岚的耳朵瞬间竖得笔直,眼睛亮得像星星:"不知道会是灰狐还是白狐......等他们大一点,也来参加选拔赛——"他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会告诉他们,父兽是整个部落最厉害的白狐战士!" 顿了顿,又小声补充:"......首领不算,首领是红色的。" 雪影的嘴角微微上扬,银白的尾巴尖轻轻扫过灰岚的脸颊:"嗯。" 打扰了! 沈雨桥的脸"唰"地红了,蹑手蹑脚地往后退。 这种甜蜜暴击还是少看为妙! 结果刚退两步,后背就撞上一堵温暖的"墙"。 熟悉的松木香飘来,沈雨桥僵硬地转头—— 晏绯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赤红的发梢垂在肩头,金色的眸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对腻歪的小情侣。 "他们快结婚了。"首领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惊扰到那对恋人,"其实两个人都很喜欢幼崽......只是雪影平时不表现出来。" 沈雨桥点点头,突然发现晏绯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你喜欢小幼崽吗?"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沈雨桥一时没反应过来:"喜欢的吧......" 晏绯的尾巴轻轻摆动:"我不喜欢。" "......?" 沈雨桥诧异地抬头,正对上那双金色的眸子。 首领的表情难得认真,赤红的眉毛微微蹙起:"小幼崽总是缠着他们的亲兽,又吵又闹。"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就我个人而言,不是很喜欢太小的幼崽。" 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 然而单纯的祭司完全没get到重点,反而皱起眉头,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小孩要吵要闹都是很正常的呀!" 晏绯:"......" 这木头! 首领的尾巴烦躁地甩了甩,正想再说点什么,远处突然传来竹山的喊声—— "祭司大人!比赛要开始了!" 沈雨桥立刻转身跑去:"来了来了!" 晏绯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蹦蹦跳跳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 来日方长。 他迈步跟上,赤红的尾巴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选拔赛进入第二阶段,广场中央划出了九个圆形擂台。 沈雨桥本以为只是简单的两两对战,直到晏绯开始详细解释规则—— "第一阶段速度测试的前18名进入擂台赛。"晏绯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金色的眸子扫过场上的小狐狸们,"采用双败淘汰制。" 沈雨桥眨了眨眼:"双败淘汰?" 晏绯的尾巴轻轻点了点地面,用爪尖在沙土上画出对阵图:"每个选手有两次失败机会。首轮胜者进入胜者组,败者进入败者组。" "胜者组再战,败者降入败者组;败者组再败,直接淘汰。" 沈雨桥点点头:"这个我懂......" 不就是电竞比赛常用的赛制嘛! 但接下来晏绯的话让他逐渐迷茫—— "败者组前三名可挑战胜者组后三名,争夺复活名额。" "最终胜者组前六和败者组前三晋级,共九人。" "若出现平局,则加赛耐力跑。" "若耐力跑仍平局,则参考第一阶段速度赛成绩......" 沈雨桥:"......" 头好痒...... 要长脑子了! 他转头看向飘在一旁的师父,想寻求一点共鸣,结果发现老道士正一脸严肃地掐指推算,手指在空中划出复杂的符文轨迹。 "此规则甚妙!"师父突然开口,眼中闪烁着学术的光芒,"败者组复活概率约为37.2%,最终晋级误差不超过±1.5%......" 他兴奋地飘到沈雨桥面前:"乖徒弟你看,这个公式......" 沈雨桥:"......" 我就不该在学霸身上找归属感! 他猛地捂住眼睛:"快拿走!我不看!我只想知道谁赢了!" 晏绯的尾巴悄悄缠上他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比赛就知道了。" 比赛开始的骨哨响起,场上的气氛瞬间变了。 小狐狸们不再是嬉戏打闹的模样,每一双眼睛都锐利如刀。 皮毛炸开,利爪出鞘,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 第一对上场的是灰爪和一只名叫"焰尾"的小赤狐。 "开始!" 灰爪率先出击!灰色的身影快如闪电,直取焰尾的咽喉。焰尾侧身闪避,反手一爪拍向灰爪的侧腹。 "砰!" 沉闷的撞击声让沈雨桥心头一颤。 这两只小狐狸是真的在往死里打!利爪划过皮毛带出血痕,撕咬时露出的犬齿寒光凛凛。 这真的是幼崽比赛吗?! 沈雨桥紧张地看向观赛区,却发现父兽亲兽们都在淡定观战,甚至还有为血腥场面叫好的。 竹山坐在他旁边,圆眼睛瞪得老大:"他、他们不管管吗?" 晏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加入巡逻队不是玩闹。" 赤狐首领的目光扫过场上厮杀的小狐狸们,金色的眸子深邃如潭:"野兽不会手下留情。"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十二岁破格入队时,曾因训练松懈,被野猪顶断两根肋骨。" 沈雨桥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向晏绯。赤狐的神色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但那双金眸中的暗芒却让沈雨桥心头一紧。 这就是兽人的世界...... 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 灰爪连胜三场,右耳却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半边脸颊;焰尾在败者组杀出重围,前爪已经肿得发亮;一只名叫"雪芽"的小银狐更是惨烈,尾巴毛被薅掉一大撮,却仍死死咬住对手的后颈不放。 沈雨桥看得心惊肉跳,手里的甜节糖都捏碎了。 师父飘在一旁,难得严肃:"这才是真正的选拔。" "温室里养不出战士。" 最终,当夕阳染红天际时,九名获胜者诞生了。 灰爪以全胜战绩夺冠,焰尾从败者组逆袭成功,雪芽拖着伤腿硬是挤进了最后一个名额。 他们浑身是伤,站都站不稳,但每一双眼睛都亮得惊人。 晏绯亲自为他们戴上骨制徽章:"明日开始,随队训练。" 小狐狸们挺起胸膛,伤痕累累的脸上满是骄傲。 沈雨桥跑过去分发伤药,手都是抖的:"疼不疼?" 灰爪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灰耳朵兴奋地抖动着:"值得!" 焰尾则小心翼翼地把徽章藏进最厚实的毛发里:"我要给妹妹看!" 雪芽已经累得说不出话,只是用脑袋蹭了蹭沈雨桥的手心。 夜幕降临,广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 沈雨桥坐在石阶上,看着小狐狸们被父兽背回家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晏绯无声地坐到他身边,九条尾巴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担心?" 沈雨桥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有点震撼。" 晏绯的尾巴轻轻环住他的肩膀:"这是他们的选择。" "也是荣耀。" 第四十三章 可恶的牙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爬上窗棂,沈雨桥就皱着眉醒了过来。 牙缝里卡东西了...... 他迷迷糊糊地用手指抠了抠,触到一颗顽固的甜节渣,正死死卡在臼齿的缝隙里。 翻来覆去折腾半天,那恼人的碎屑依然纹丝不动。 "唉......" 沈雨桥不情不愿地从兽皮毯子里钻出来,赤脚踩在冰凉的石地上。 这声叹气倒不是嫌麻烦——他其实很爱干净,衣服上沾个黑点都要念清洁咒——实在是部落里的"牙刷"太折磨人。 墙角木架上摆着他的洗漱工具:一个粗糙的陶杯,里面插着根所谓的"牙刷"。 其实就是细树枝顶端绑了一撮野猪鬃毛,硬得跟钢针似的。 这已经是半兽们的特权了,全兽清洁牙齿的方式更狂野——直接啃木头,靠蛮力摩擦。 那跟用砂纸磨牙有什么区别...... 沈雨桥腹诽着拿起牙刷,蘸了点清水和细盐。 对着水盆张开嘴时,他突然想起第一次用这玩意儿的惨状——没掌握好力度,一刷子下去满嘴血,疼得他三天不敢吃热食。 "轻点......再轻点......" 他小心翼翼地用牙刷尖挑着牙缝,猪鬃毛却像故意作对似的,死活够不到关键位置。心一横稍微加了点力—— "嘶!" 尖锐的疼痛从牙龈炸开,铁锈味瞬间充斥口腔。 沈雨桥对着水盆一照,下牙龈已经冒出血珠,在晨光中红得刺眼。 "哎呦我的妈呀!出血了!出血了!" 他手忙脚乱地漱口,结果呛得直咳嗽。血水溅在地上,晕开几朵刺目的红梅。 吱呀—— 石门被猛地推开。 晏绯逆光站在门口,赤红的发梢还带着晨露,显然是准备去巡逻时听见动静折返的。 金色的眸子落在那片血迹上时,瞳孔骤然紧缩:"受伤了?" "没、没事!"沈雨桥慌忙用袖子擦嘴,"就是牙刷太硬......" 话没说完,下巴就被捏住。晏绯不容抗拒地抬起他的脸:"我看看。" 晨光透过石窗,将两人笼在淡金色的光晕里。 沈雨桥能清晰数清晏绯的睫毛,能闻到对方身上松木混着晨露的气息,甚至能感受到呼吸拂在唇畔的微痒。 太近了...... 他耳尖发烫,不自觉地想后退,却被晏绯另一只手扣住了后脑。 "别动。" 低沉的声音像羽毛扫过耳膜。晏绯仔细检查着他出血的牙龈,眉头越皱越紧:"比幼崽还脆弱。" 沈雨桥:"......" 我是人类好吗! 人类牙龈哪有你们兽人耐造! 你们兽人的牙龈是铁打的吗! 晏绯松开手,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等我一下。" 说完就转身出了门。 沈雨桥愣在原地,嘴边还残留着血腥味和松木香。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凶器",又看了看水盆里自己发红的牙龈,悲从中来——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手指点着他的脑门:"早跟你说用灵力清洁牙齿,非不用。" 沈雨桥翻了个白眼:"天天用灵力,我早晚被榨干。" 而且用灵力刷牙也太奢侈了吧! 让我拿茅台洗脚吗? 正说着,晏绯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小包东西。 "试试这个。" 解开绳结,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根细草茎,顶端带着蓬松的白色绒球,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软毛草。"晏绯捏起一根递到他嘴边,"幼崽换牙期用的。" 沈雨桥将信将疑地含住——草绒触到牙龈的瞬间,清凉感立刻缓解了刺痛。 轻轻一扫,顽固的甜节渣就被带了出来,甚至不用使劲。 "这也太......"他惊喜地睁大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总不能承认自己牙龈比幼崽还娇嫩吧! 晏绯似乎看穿他的心思:"以后用这个。" 顿了顿,又补充道:"……没想到你这么娇气。" 沈雨桥:"......" 你才娇气! 你全家都娇气! 他气鼓鼓地又拿了一根软毛草,报复性地塞进晏绯手里:"首领也试试?" 晏绯挑眉,但还是接过来放进嘴里。赤狐锋利的犬齿轻轻咬住草茎,漫不经心地扫了几下,动作优雅得像在品茶。 可恶...... 连刷牙都这么帅...... 沈雨桥愤愤地想着,突然发现晏绯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家伙绝对在笑我! 洗漱完毕,沈雨桥神清气爽地走出石屋。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连牙龈都不疼了。 清晨的阳光洒满部落广场,食物的香气随着晨风飘散开来。 沈雨桥跟在晏绯身后,脚步轻快地走向用餐区。 嘴里没了甜节渣的困扰,牙龈也不再隐隐作痛,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今天一定能吃下一整锅肉! 他美滋滋地想着,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 用餐区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一大锅冒着热气的辣味炖肉。 红辛果的香气扑面而来,沈雨桥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自从上次他给大家科普了这种植物以后,部落的饮食立刻丰富了不少。 兽人们发现它不仅提神醒脑,还能驱散清晨的困意,现在几乎每顿饭都会放一点。 "今天的肉炖得不错。"晏绯拿起木碗,盛了满满一碗递给沈雨桥。 炖肉呈现出诱人的红褐色,肉块上裹着亮晶晶的油光,几片红辛果漂浮在汤面上,散发着辛辣的香气。 沈雨桥接过碗,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 他嚼了嚼,眉头渐渐皱起。 怎么没味道? 又喝了一口汤,依然寡淡如水。 "首领,"沈雨桥困惑地抬头,"今天的炖肉是不是没放盐?" 晏绯闻言抬眸:"我吃着很正常。" 怎么可能! 沈雨桥不信邪,又夹了一块——盐味呢?怎么像在嚼树皮?! 他惊恐地放下筷子:"我味觉出问题了!"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突然想起什么:"你用了软毛草。" "啊?" "那种草会暂时麻痹味觉。"晏绯解释道,"幼崽吃的食物本来就清淡,味觉被屏蔽了也无所谓。" 沈雨桥:"......" 所以我刚才白高兴了?!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救我于水火的神器! 他悲愤地指着晏绯:"首领你不是也用了吗!" 晏绯面不改色地又喝了一口肉汤:"软毛草对成年全兽不起作用。" 这不公平! 沈雨桥气得尾巴都要炸出来了——如果他有的话。 他愤愤地戳着碗里的肉块,看着晏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里更不平衡了。 凭什么啊! 明明是一起用! 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尝不出味道! 他愤愤地扒拉了两口,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首领!" "嗯?" "软毛草的效果多久能退?" 晏绯思考了一下:"大概......到中午?" 沈雨桥顿时垮下脸:"那我午饭也吃不香了......" ——不要哇(怒`Д′怒)! 第四十四章 捡到一只蓝孔雀 沈雨桥坐在餐桌前,机械地咀嚼着寡淡无味的炖肉,脑子里乱成一团。 猪毛牙刷会出血...... 软毛草会麻痹味觉...... 横竖都是吃不了饭! 他愤愤地戳着碗里的肉块,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无解的循环。 晏绯优雅地吃完最后一口,擦了擦嘴角,看着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我巡逻回来给你带只鸟。" "嗯......"沈雨桥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还在纠结牙刷的问题。 等他回过神来,晏绯已经走远了,赤红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 等等! 羽毛不能当牙刷用啊! 沈雨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声。他叹了口气,转念一想—— 看首领能带什么回来吧...... 如果是鸡鸭鹅...... 说不定还能加餐! 昨晚师父说梦话的场景突然浮现在脑海——老道士的残魂飘在半空,嘴巴一张一合:"烧花鸭,烧子鹅,烧花鸭,烧子鹅......"循环了一整夜,活像个卡带的录音机。 说起来...... 好久没吃烤鸭了...... 沈雨桥咽了咽口水,突然对晏绯的"猎物"期待起来。 上午的时光在忙碌中度过。 沈雨桥先是去药圃检查了新栽的草药,又教几个半兽如何用骨刀处理乌骨兽的骨头。 最后洗了把脸,清凉的水暂时冲淡了嘴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麻木感。 软毛草的效果应该快退了吧? 他试着舔了舔牙龈,刺痛感已经消失,但味觉依然迟钝。 一定要在午饭之前恢复味觉啊! 正郁闷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幼崽兴奋地尖叫着,朝部落入口跑去。 "首领回来了!" "带着好大的鸟!" "羽毛好漂亮!" 沈雨桥眼睛一亮,赶紧擦干手跟了过去。 狩猎归来的队伍正在卸下今天的收获。 沈雨桥兴冲冲地跑过去,想看看晏绯带回了什么"羽毛牙刷"的替代品。 然而,当他看清那只被晏绯拎在手里的生物时,脚步猛地刹住—— 那是一只孔雀。 一只活生生的、羽毛华丽的孔雀。 深蓝色的颈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尾羽上的眼斑在夕阳下闪烁着翡翠与黄金交织的光芒。 被晏绯拎着后颈,长长的尾羽拖在地上,眼神迷茫中带着一丝惊恐。 孔雀...... 好像也是能吃的? 沈雨桥的脑子里瞬间闪过"红烧孔雀""孔雀汤""卤孔雀翅"等一系列菜谱。 他面带微笑地走上前,正盘算着该怎么处理这只珍禽,突然—— "你们是谁?"孔雀开口了,声音清亮悦耳,"这是哪里?" 沈雨桥的笑容僵在脸上,脱口而出的菜谱硬生生咽了回去。 兽人?! 他猛地转头看向晏绯:"首领,这是......?" 晏绯的金色眸子闪过一丝无奈:"没抓到鸟,捡到了他。" 赤狐首领压低声音:"失忆了,附近也没有孔雀部落,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飞来的。" 说着,他拎着孔雀晃了晃:"雄全兽,能干活的话就留下。" 孔雀被晃得头晕目眩,华丽的尾羽扫起一片尘土:"放、放我下来......" 晏绯充耳不闻,拎着他就往石屋走:"关两天,清醒了再说。" 沈雨桥目送着那只可怜的孔雀被拖走,长长的尾羽在地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心里默默为他点了根蜡。 幸好刚才没把菜谱说出来...... 狩猎队的其他成员正在处理今天的猎物。 几只野猪被整齐地摆放在石台上,锋利的骨刀划过皮毛,露出鲜红的肌肉。 沈雨桥注意到几个半兽正在收集猪毛,那些粗硬的鬃毛被分成小捆,正是制作牙刷的原料。 他拦住一个灰狐半兽:"这些猪毛是怎么处理的?" 半兽擦了擦手上的血渍:"用草药泡三天。" 果然! 沈雨桥眼睛一亮。 地球上的古人用猪毛制作牙刷时,会经过脱脂和软化处理,否则直接使用确实会刮伤牙龈。 而兽人部落显然只做了简单的草药浸泡,难怪那么硬! "除了草药,还加别的吗?"他追问道。 半兽摇摇头:"就这样。" 果然没脱脂! 沈雨桥兴奋地搓了搓手:"我来教你们一个新方法!" 他立刻指挥半兽们架起一口大锅,倒入清水和草木灰,又加入几味有去脂效果的草药。 "先煮两个时辰,"他一边搅拌一边解释,"这样可以去除猪毛上的油脂,让鬃毛变软。" 半兽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还是按照他的指示操作起来。 师父飘在一旁,脸上满是欣慰:"不错嘛徒弟,终于想起点有用的知识。" 沈雨桥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 好歹是看过《天工开物》的人! 虽然是为了应付考试...... 夜幕降临,广场上飘起炖肉的香气。 沈雨桥坐在石桌旁,面前摆着一碗热腾腾的红辛果炖肉。他的味觉已经完全恢复,正幸福地大快朵颐。 晏绯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边:"孔雀清醒了。" "啊?"沈雨桥差点呛到,"他说什么了?" "名字叫蓝翎,"晏绯慢条斯理地撕着一块肉,"从南方的翡翠山谷来,遇到风暴迷路了。" 沈雨桥眨了眨眼:"那......要送他回去吗?" 晏绯的金眸闪过一丝暗芒:"他说想留下。" 嗯? 这么容易就投敌了?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晏绯补充道:"翡翠山谷被金钱豹部落占领了,他的部落......没了。" 沈雨桥顿时没了胃口,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一阵骚动。 几个幼崽尖叫着从石屋方向跑来:"孔雀开屏了!孔雀开屏了!" 沈雨桥和晏绯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关押孔雀的石屋前,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兽人。 蓝翎站在屋子中央,长长的尾羽完全展开,像一把巨大的、缀满宝石的扇子,在火把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哇——"幼崽们发出惊叹,有几个胆大的甚至想伸手去摸。 孔雀优雅地转了个圈,眼斑随着角度变换着色彩:"美丽的小家伙们,喜欢我的羽毛吗?" 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完全不像个俘虏,倒像个来巡演的明星。 沈雨桥挤进人群,也被这华丽的景象震撼了—— 这也太漂亮了吧! 难怪古人说"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晏绯冷哼一声,赤红的尾巴"啪"地抽在地上。 蓝翎的尾羽瞬间收拢,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就是想活跃下气氛......" 沈雨桥忍俊不禁:"你会什么技能?" 总得有个留下来的理由吧? 孔雀挺起胸膛:"我会跳舞!会编织!还会——" 他顿了顿:"我还会做很坚固的陶罐,能炖出很好喝的汤。" 晏绯对这些能力并不是很满意,刚想开口说什么。 沈雨桥却眼睛一亮。 人才啊! 他立马拉了拉首领的袖子:"把他留下来吧。" 眼看首领还在犹豫,沈雨桥一把抱住了首领的胳膊,拖长声音耍赖道:"留下来好不好嘛~"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摆动:"明天去食堂报到。" 蓝翎优雅地行了个礼:"我的荣幸。" 第四十五章 改良牙刷 清晨的阳光洒在部落的广场上,几口大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沈雨桥蹲在锅边,手里捏着一把昨天新做好的牙刷,眉头微蹙。 牙刷的猪鬃毛确实比之前柔软了不少,但刷毛末端依然带着些许粗粝感,若是用力过猛,还是会刮伤牙龈。 这个世界的野猪鬃毛比地球上的更硬...... 草木灰和清水的比例还得调整。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扫过周围忙碌的半兽们。 几个年轻的灰狐和赤狐正按照他的指示,将不同比例的草木灰倒入锅中,每一口锅旁都堆着一捆处理过的猪鬃毛。 牙刷改良并非无用功。 虽然以前的硬毛牙刷对大多数半兽来说勉强能用,但部落里还有更为娇弱的半兽少年——他们的牙龈比成年半兽更敏感,根本承受不住那种钢针般的刷毛。 还有那些老狐狸...... 年纪大了,牙龈萎缩,更需要柔软的牙刷。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手:"大家听我说!" 半兽们立刻停下手中的活,齐刷刷地看向他。 "我们这次改良牙刷,不只是为了自己,"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玩耍的幼崽们,"还为了那些弟弟妹妹,让他们能好好吃饭,长身体!" "软毛草虽然不伤牙龈,但会麻痹味觉,不利于他们吸收营养。" "如果我们能做出更柔软的牙刷,他们就能既保护牙齿,又尝到食物的美味!" 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共鸣。 几个年长的半兽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 他们家里都有年幼的弟弟妹妹,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 "祭司大人说得对!"一只灰狐半兽举起爪子,"我妹妹上次用软毛草刷牙,整整一天吃不出味道,哭了好久!" "我爷爷也是,"另一只赤狐补充道,"老了之后牙龈总是出血,但又不敢不用牙刷......" 沈雨桥欣慰地笑了笑:"所以今天我们试试不同的比例!" 他指挥着半兽们将猪鬃毛分装进五口大锅,每口锅的草木灰和清水比例都不同—— 第一锅:草木灰占比三成 第二锅:草木灰占比四成 第三锅:草木灰占比五成 第四锅:草木灰占比六成 第五锅:草木灰占比七成 "记住比例!"沈雨桥强调,"煮好后我们一一测试!" 半兽们干劲十足,立刻忙活起来。 然而,问题很快出现了。 当五口锅同时沸腾后,蒸汽弥漫,气味混杂,根本分不清哪口锅对应哪个比例! 沈雨桥站在锅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糟了...... 忘记做标记了! 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正想开口询问,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第三锅是五成草木灰。" 一个清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雨桥回头,看见蓝翎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孔雀兽人优雅地迈着步子,华丽的尾羽拖在身后,在阳光下泛着宝石般的光泽。 他走到锅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扇动蒸汽,鼻尖微皱:"第二锅四成,第四锅六成......" 沈雨桥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蓝翎微微一笑:"我在翡翠山谷的食堂帮工多年,最擅长的就是熬鸡汤。"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同浓度的汤底,气味差别很大。" 原来如此! 难怪能分辨草木灰的比例! 沈雨桥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疑惑:"你不是说擅长跳舞和编织吗?" 蓝翎的耳羽微微抖动:"那是生存技能......" 他压低声音:"其实我更擅长熬鸡汤。" 沈雨桥:"......" 这孔雀还挺实在...... 有了蓝翎的帮助,五口锅的比例很快被重新确认。 沈雨桥赶紧让人用炭块在锅边做了标记,避免再次混淆。 "谢谢,"他真诚地说,"帮大忙了。" 蓝翎优雅地欠了欠身:"我的荣幸。" 他顿了顿,突然叹了口气:"我们孔雀兽人本来就不擅长打架......" "本来在翡翠山谷住得好好的......"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翡翠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沈雨桥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想起昨天蓝翎说过自己很会捏陶罐,灵机一动:"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收集陶泥?" 蓝翎的耳羽微微竖起:"陶泥?" "嗯!"沈雨桥兴致勃勃地说,"我想做几个新陶罐,你手艺好,正好可以教教我!" 孔雀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啊!" 忙起来就好了...... 没空想伤心事...... 日头渐高,五锅猪鬃毛终于煮好了。 半兽们将鬃毛捞出,用清水反复冲洗,再晾晒在竹架上。 沈雨桥挨个检查软硬度,最终确定了最佳比例—— "草木灰五成,煮两个时辰!" 他举起一把成品牙刷,刷毛柔软顺滑,轻轻拂过手背,像羽毛般轻柔。 "成功了!" 半兽们欢呼起来,几个幼崽也好奇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摸着新牙刷。 傍晚的夕阳染红了天际,部落入口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沈雨桥蹲在田梗上,抬头望去—— 晏绯带着巡逻队回来了,今天回来的格外的晚。 赤狐首领的皮毛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迹,九条尾巴在身后炸开,像是燃烧的火焰。 他的爪子上还带着未干的血渍,金色的眸子在暮色中泛着冷冽的光,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 今天的猎物很凶啊...... 沈雨桥的目光扫过巡逻队身后拖着的猎物——几只体型巨大的鹿,鹿角如古树般盘虬,肌肉虬结的四肢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 踏山鹿...... 难怪打得这么惨烈...... 晏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头看了过来。 金色的眸子在对上沈雨桥的瞬间柔和了几分,尾巴尖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说"我没事"。 沈雨桥松了口气,目送着晏绯走向河边。 首领肯定又要去洗澡了 然后花一个小时把毛舔顺 臭美狐狸...... 夜幕降临,星光点点。 沈雨桥捏着今天新做好的牙刷,轻手轻脚地走到晏绯的石屋前。 门没关严,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晏绯变回了兽形,巨大的赤狐蜷在石床上,正抱着一根香木慢条斯理地啃着。 香木散发着淡淡的松香,随着他的啃咬,木屑簌簌落下。 全兽清洁牙齿的方式...... 还真是简单粗暴...... 沈雨桥推开门:"首领!" 晏绯的耳朵"唰"地竖起,金色的眸子望过来,嘴里的香木"咔嚓"一声被咬断了。 "过来过来,"沈雨桥晃了晃手里的牙刷,"我给你刷牙!"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摆动了两下,随即身形一晃,变回了人形。 赤发金眸的高大兽人坐在石床上,发梢还滴着水珠,松木的香气混合着水汽萦绕在周身。 "变回人形干嘛?"沈雨桥走过去,把牙刷蘸了蘸水,"张嘴。" 晏绯乖乖张开嘴,锋利的犬齿在烛光下泛着寒光。 沈雨桥捏住他的下巴,让他微微仰头:"别动啊。" 他小心翼翼地用牙刷扫过晏绯的牙齿,柔软的刷毛带走了香木的碎屑。 晏绯的牙齿比人类的锋利许多,尤其是那对犬齿,长得像小匕首似的。 这要是被咬一口...... 估计能直接见阎王! 沈雨桥一边刷一边胡思乱想,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晏绯的下巴。 赤狐的皮肤温热,下颌线条锋利,触感意外的好。 晏绯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被撸舒服的大猫。 "别乱动,"沈雨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马上就好。" 他专注地刷着,没注意到晏绯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 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烛光下深邃如潭,倒映着沈雨桥认真的表情。 "好了!" 沈雨桥满意地收起牙刷,顺手揉了揉晏绯的发顶:"比啃木头干净多了吧?" 晏绯的尾巴悄悄缠上他的手腕:"嗯。"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 沈雨桥这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他几乎半跪在晏绯身前,膝盖抵着对方的腿,呼吸间全是赤狐身上松木的香气。 太近了...... 他的耳尖微微发烫,赶紧站起身:"那个......牙刷送你了!" "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差点被门槛绊倒。 晏绯的尾巴轻轻一勾,稳住了他的身形:"慢点。" 沈雨桥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明天见!" 夜风微凉,沈雨桥跑回自己的石屋,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不就是刷个牙吗...... 紧张什么...... 他拍了拍发烫的脸颊,一头栽进兽皮毯子里。 师父飘在窗边,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出息。" 沈雨桥把脸埋进枕头里:"闭嘴!" 夜色渐深,首领的石屋内却烛光摇曳。 晏绯坐在石床边,修长的手指捏着那把崭新的牙刷,指尖轻轻摩挲着柔软的刷毛。 小兔子亲手做的 他金色的眸子在烛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牙刷对他而言其实没什么用——作为全兽,他更习惯用香木清洁牙齿。 那些带着松香的硬木不仅能磨去牙垢,还能让牙齿保持锋利,更重要的是,常年啃咬香木让他的皮毛染上了淡淡的松木香。 小兔子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 每次靠近都会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 想到这里,晏绯的尾巴愉快地摆动起来,赤红的毛发在烛光下如同流动的火焰。 他小心翼翼地将牙刷放进床头的木盒里——那里已经收着好几件"小兔子的心意":一块歪歪扭扭的甜节糖,几根用红绳绑着的草药,甚至还有一片晒干的树叶,上面画着滑稽的狐狸笑脸。 虽然都没什么用...... 但每一件都舍不得丢 晏绯轻轻合上木盒,变回赤狐形态,巨大的身躯蜷缩在石床上。 九条尾巴自然地环绕成一个圈,将木盒护在中央。 他满足地闭上眼睛,鼻尖还残留着牙刷上草木灰的清香,混合着松木的气息,让他想起小兔子给他刷牙时认真的表情。 我的小兔子真善良...... 什么都惦记着我...... 带着这个念头,赤狐的呼吸渐渐平稳,沉入梦乡。 第四十六章 捏泥巴 清晨的河水泛着粼粼波光,沈雨桥挽着裤腿站在浅滩处,弯着腰在河底的淤泥里摸来摸去,今天他特意选了一个好天气来找陶泥。 陶泥......陶泥...... 到底长什么样啊? 他其实根本不懂要挖什么样的泥巴,只能凭感觉在河底摸索。 手指突然碰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下意识一抓—— "哗啦!" 一条肥美的河鱼被他拎出水面,鱼尾拼命甩动,溅了他一脸水花。 "......" 孔雀蓝翎站在不远处,优雅地卷起衣袖,正在用木铲挖着一块灰白色的黏土。 见状,他挑了挑眉:"祭司大人,您其实根本不知道要挖什么样的泥巴,对吧?" 沈雨桥:"......" 被看穿了! 他心虚地把鱼丢回河里,抹了把脸上的水:"我、我只是顺便摸条鱼加餐......" 蓝翎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拆穿他,只是指了指自己挖的黏土:"这种最好,细腻不带沙石的。" 沈雨桥赶紧凑过去学,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他转头看向河岸边的树林—— 一抹赤红的身影在树影间若隐若现。 晏绯? 他怎么会在这儿? 蓝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道:"首领不放心,跟来保护的。" 他压低声音:"但他讨厌泥巴沾毛,所以他躲远了。" 沈雨桥眼睛一亮,立刻朝树林挥手:"首领!来帮忙!" 树丛后的赤狐僵住了。 片刻后,晏绯不情不愿地走出来,赤红的发梢在阳光下像燃烧的火焰。他盯着河边的泥巴,金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抗拒。 蓝翎适时解释:"陶泥很干净,被河水冲刷几百年了。"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这才慢吞吞地走到河边。 沈雨桥正想笑话他洁癖,突然想起什么,偷偷对飘在一旁的师父说:"听见没?人家专业的都说陶泥不脏!我小时候玩泥巴,你还揪着我的耳朵打我。" 师父的虚影翻了个白眼:"人家说的是陶泥!你小时候玩的泥巴是用尿和的!" "还试图糊我头发上!"老道士接着爆料,"说什么不想看我白发苍苍......" 沈雨桥:"......" 黑历史被翻出来了...... 果然小时候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赶紧蹲下继续挖泥。 三人忙活了小半天,河滩上回荡着沈雨桥欢快的哼唱: "他们朝我扔泥巴~" "我拿泥巴种荷花~" 调子跑得离谱,歌词更是莫名其妙,但沈雨桥唱得兴高采烈。 童年没玩够的泥巴...... 今天全补回来! 晏绯起初还皱着眉,后来也被他感染,赤红的尾巴尖悄悄跟着节奏轻晃。 蓝翎则优雅地保持着距离,但眼角眉梢也染上笑意。 五个背篓渐渐装满不同颜色的陶泥——灰白的、浅黄的、淡青的...... "每个地方的泥不一样,"蓝翎解释,"做五个窑试试,哪个好用留哪个。" 沈雨桥兴奋地点头:"以后我们就能自己烧陶罐了!" 部落里是有陶罐的,但是据首领所说,这些陶罐都是在一年一次的集市上花大价钱换回来的。 这下好了,再也不用等一年一次的集市了! 他试着背起一个背篓,结果一使劲—— "噗通!" 泥巴篓纹丝不动,他自己倒栽进河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晏绯的尾巴瞬间卷住他的腰,把人拎了出来。沈雨桥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挂着水草,像只落汤兔。 蓝翎忍笑别过脸。 晏绯叹了口气,单手拎起三个背篓,蓝翎默契地背起剩下两个。 湿漉漉的祭司跟在后面,嘀嘀咕咕:"其实我可以让师父用袖里乾坤......" 师父的虚影飘在前面,头也不回:"休想在我袖子里放泥巴!" 夕阳西下,三人背着泥篓回到部落。 幼崽们好奇地围上来,戳戳这个泥团,摸摸那个泥块。 一只小狐狸趁人不备,偷偷舔了一口淡青色的陶泥,顿时苦得直吐舌头。 沈雨桥笑得前仰后合,没注意晏绯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赤狐首领看着沈雨桥湿漉漉的笑脸,金色的眸子柔和得像融化的蜜糖。 脏就脏吧...... 他开心就好。 泥巴背回来后,部落的空地上很快堆起了五座陶窑。 孔雀蓝翎用木棍在沙地上画出了简单的图纸,解释道:"我们翡翠山谷用的就是这种窑,通风好,烧得均匀。" 沈雨桥蹲在旁边,盯着图纸看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个结构...... 好像和地球上的龙窑有点像,但烟道设计得不够合理...... 他捡起一根树枝,在蓝翎的图纸上添了几笔:"这里加个斜坡,热气能回流,省柴火。" "烟道可以再延长一点,温度会更稳。" 蓝翎的孔雀眼微微睁大:"祭司还懂这个?" 沈雨桥干笑两声:"略懂,略懂......" 全靠博物馆纪录片...... 两人忙活了小半天,最终搭出来的陶窑虽然比地球上的粗糙许多,但已经有了明显的改进—— 窑身呈长条形,用河泥和稻草混合垒成,内壁抹得光滑平整;烟道巧妙地设计成了螺旋状,能让热量循环利用;窑门处还加了可调节的通风口,方便控制火候。 不错不错...... 至少比全用孔雀的法子强...... 沈雨桥满意地拍拍手上的泥,转头去准备陶胚。 捏陶胚比搭窑难多了。 蓝翎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揉搓着陶泥,不一会儿就做出了一排规整的陶碗胚子,边缘光滑得像是机器压出来的。 沈雨桥蹲在旁边,全神贯注地对付自己手里那团泥巴。 先搓个圆底...... 然后往上收口......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可陶泥就是不听话,要么这边塌了,要么那边裂了。 最终成品歪歪扭扭,像个被踩扁的南瓜。 "师父!"他悲愤地抬头,"都怪你!害我小时候没玩够泥巴,现在不会捏!" 师父的虚影飘在半空,无奈的说道:"我说了多少遍!你小时候玩的不是陶泥!" "是用尿和的泥巴!" "还往我头发上糊!" 沈雨桥:"......" 一码归一码! 玩泥巴的权利还是要争取的! 他赌气似的又抓起一团泥,这次试图做个花瓶。 结果捏到一半,瓶身"噗"地塌了半边,活像个中风患者的脸。 蓝翎忍笑忍得肩膀直抖,孔雀尾巴上的羽毛都炸开了几根。 正闹着,晏绯回来了。 他本来是打算蹲在这里看他们的,结果突然有人报告来说部落周边出现了大型野兽的踪迹,一直到现在才处理完。 晏绯金色的眸子在看到地上整齐排列的陶胚时明显亮了一下。 "祭司连这个都懂?" 他的目光扫过那排规整的碗胚,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讶。 沈雨桥尴尬地咳嗽一声,默默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自己那几个歪七扭八的"作品"。 晏绯:"......" 蓝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这几个才是祭司做的。" 他指了指那排漂亮的陶胚:"这些是我的。" 晏绯的尾巴轻轻甩了甩,蹲下来拿起沈雨桥做的"歪嘴壶",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很有特色。" 沈雨桥:"......" 这安慰还不如不说! 晏绯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话,又补充道:"第一次做,很好。" 更假了! 沈雨桥气鼓鼓地抢回自己的"杰作"。 却见晏绯已经蹲下开始揉捏一块泥巴,没多大一会,变戏法似的做出一个小陶罐。 罐子不大,但造型圆润,罐身上还刻着简单的花纹,一看就是老手做的。 "哇!"沈雨桥眼睛一亮,"首领还会这个?" 晏绯的耳朵微微抖动:"小时候学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把陶罐放在沈雨桥的"歪嘴壶"旁边。 对比之下,小陶罐简直像个艺术品。 这狐狸...... 怎么什么都会! 沈雨桥正想吐槽,突然发现罐底刻着一个小小的狐狸头,旁边还有个歪歪扭扭的兔子图案。 这是...... 我? 他的耳尖瞬间红了,赶紧低头假装研究陶泥,不敢看晏绯的眼睛。 蓝翎识相地退到一旁,假装对窑火产生了浓厚兴趣。 窑火渐渐旺起来,陶泥在高温中慢慢硬化。 沈雨桥蹲在火堆旁,看着自己那几个歪歪扭扭的陶胚被送进窑里,心里默默祈祷它们别炸了。 好歹留一个能用的...... 不然太丢人了...... 晏绯站到了他身后,赤红的尾巴轻轻环住他的腰:"会成功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沈雨桥的耳尖……更红了。 第四十七章 燥热的天 窑火熄灭,灰烬中静静躺着烧制完成的陶器。 沈雨桥蹲在窑前,手里攥着一根小树枝,心跳得飞快。 早死早超生,先看我的...... 他深吸一口气,用树枝轻轻拨开灰烬,露出自己那几个歪七扭八的陶胚—— "嘶......" 倒吸一口冷气。 比想象中还丑。 一个碗歪得像被大象踩过,边缘还裂了道缝;另一个"花瓶"烧得缩了水,活像个发育不良的萝卜;最惨的是那个"茶杯",底部直接烧穿了,成了个漏勺。 这也太惨烈了...... 他垂头丧气地扒拉着自己的"杰作",身后传来蓝翎的脚步声。 孔雀优雅地蹲下身,从另一个窑里取出他的作品—— 一排光滑如玉的陶碗,釉色均匀,边缘圆润,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也太打击人了...... 沈雨桥正郁闷着,晏绯也走了过来。 赤狐首领从最大的窑里取出他的陶罐—— 罐身上的狐狸和兔子花纹清晰可见,线条流畅得像是专业画师的手笔。 狐狸得意地翘着尾巴,兔子傻乎乎地咧嘴笑,活灵活现。 连画工都比我好...... 可恶啊! 沈雨桥悲愤地抓起自己那个"漏勺",舀了一瓢水—— "哗啦!" 水从底部漏了个干净,浇湿了他的鞋。 蓝翎忍笑递来一个自己烧的碗:"祭司大人用这个吧。" 晏绯则默默把那个狐狸兔子罐推到他面前。 双重暴击! 沈雨桥:"......"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为了挽回尊严,沈雨桥盯上了最后一个空窑。 "我来做个窑鸡!" 他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宣布。 美食领域总不能输吧! 好歹是刷遍短视频的现代人! 蓝翎好奇地歪头:"窑鸡?" "就是把鸡裹上泥巴烤,"沈雨桥比划着,"外焦里嫩,特别香!" 他转身去挑了一只最肥的鸡,又指挥半兽们准备调料。 没有荷叶,就用河边采的芭蕉叶代替;没有现代调料,就用红辛果和香草调了个简易腌料。 晏绯站在一旁,金色的眸子追随着他忙碌的身影,尾巴愉快地轻轻摆动。 精神真好..... 腌制好的鸡肉被芭蕉叶层层包裹,再糊上一层河泥。 沈雨桥小心翼翼地把"泥球"放进窑里,又添了几把柴火。 等待的时间里,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自从穿越到这里,他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不少。 那些在地球上模模糊糊的记忆,比如博物馆里看到的龙窑结构,短视频里刷到的美食教程,甚至小时候看过的《天工开物》插图,都变得异常清晰。 是因为在这里...... 每天都能吃饱睡好? 他想起自己在地球上的日子——出租屋里发霉的泡面,兼职到深夜的便利店,饿得头晕眼花时刷的美食视频...... 原来不是记性差...... 是饿的...... 师父飘在一旁,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知道了?" "修道之人讲究''食谷者慧'',你在地球上天天吃泡面,脑子能清楚才怪。" 沈雨桥:"......" 搞得跟是我想吃的一样。 窑鸡的香气渐渐飘出来,混合着芭蕉叶的清香和红辛果的辛辣,勾得人直流口水。 幼崽们闻着味儿围过来,毛茸茸的鼻子一抽一抽:"祭司大人,好香啊!" 沈雨桥得意地掀开窑盖,用树枝扒拉出那个黑乎乎的泥球。 "砰!" 泥球砸在地上裂开,露出里面金黄油亮的鸡肉。 "哇——" 幼崽们齐声惊叹。 沈雨桥撕下一只鸡腿,汁水立刻溢了出来,肉质鲜嫩得像是能吸进嘴里。 他先递给晏绯:"首领尝尝?" 赤狐接过鸡腿,优雅地咬了一口,金色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好吃。" 蓝翎也分到一块鸡胸肉,孔雀向来挑剔的味蕾居然没挑出毛病:"比翡翠山谷的烤鸡还香!" 幼崽们急得直蹦跶:"祭司大人!我也要!" 沈雨桥笑着给他们分肉,看着大家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成就感。 陶器做不好怎么了! 我会做饭啊! 因为来的幼崽很多,沈雨桥又做了好几只,一直忙活到傍晚。 傍晚的暑气还未散去,广场上弥漫着烤鸡的香气。 沈雨桥蹲在幼崽堆里,小心翼翼地给每只小狐狸分肉。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下,打湿了鬓角的碎发,黏在通红的耳根旁。 晏绯站在一旁,赤红的尾巴不自觉地又想往他手腕上缠—— "别缠,"沈雨桥头也不抬地躲开,"太热了。" 晏绯的尾巴僵在半空,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 被嫌弃了? 是不是最近太黏人了...... 把小兔子吓着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注意到沈雨桥汗湿的后颈和泛红的脸颊—— 原来是真热。 这里的天气变化极快。 沈雨桥刚穿越来时还是微凉的春夏交季,如今已进入燥热的盛夏。 虽然比最热的时节好了些,但午后的阳光依然毒辣,晒得人头晕眼花。 晏绯有些怀念之前的冷天了——那时候小兔子总爱往他怀里钻,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胸口,冰凉的手脚贴着他取暖。 可是那会儿冻僵的小兔子真的很吓人,算了,还是现在好,起码生龙活虎的。 他甩了甩尾巴,看着沈雨桥汗如雨下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兔兽人会散热吗? ——兔兽人当然会,但沈雨桥显然不会。 沈雨桥的刘海已经湿成一绺一绺的,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连睫毛上都挂着汗珠。 晏绯立刻上前两步,九条尾巴展开成扇形,恰到好处地挡在沈雨桥头顶,还轻轻摆动制造微风。 凉风拂过,沈雨桥舒服地眯起眼睛,小声嘀咕:"该做个扇子了......" "羽毛的或者芭蕉叶的都行......" 晏绯的耳朵敏锐地抖了抖。 当晚,沈雨桥的石屋门口多了一把精致的羽扇。 孔雀尾羽制成的扇面在月光下泛着翡翠般的光泽,每一根羽毛都完整无缺,羽尖的眼斑像镶嵌的宝石。 扇柄用香木雕成,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狐狸头。 旁边放着张字条:【孔雀自愿脱落尾羽】 沈雨桥:"......" 自愿? 你确定不是被迫自愿? 他拿起羽扇轻轻一摇,清凉的风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扑面而来。 真舒服...... 就是良心有点痛...... 与此同时,孔雀蓝翎的住处。 晏绯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脚边放着一篮子水果和一盒脆坚果——都是赤狐部落养鸡场特供,专为让羽毛油光水亮的上等饲料。 "多吃点,"首领的语气不容置疑,"长羽毛。" 蓝翎战战兢兢地接过篮子:"谢、谢谢首领......" 晏绯的尾巴甩了甩,补充道:"不准告状。" "要是让祭司知道......" 赤狐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闪过一丝危险的光:"我还拔你毛。" 蓝翎:"......" 这是威胁吧! 这绝对是威胁吧! 等晏绯走远,孔雀才敢小声抱怨:"羽毛这玩意儿是我想长就能长的吗?!" 他愤愤地咬了一口果子,甜蜜的汁水在口腔爆开,顿时噎住了。 ......还挺好吃? 蓝翎看了看篮子里的水果——全是鸟类最爱的品种,甜度高水分足,连摆盘都精心搭配过。 那只狐狸...... 该不会真按养鸡手册准备的吧?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眼前仿佛浮现出晏绯蹲在仓库里认真挑拣的画面—— 【这个鸡爱吃,拿】 【这个鸡不爱吃,扔】 蓝翎:"......" 侮辱性极强,但水果真香...... 他幽怨地摸了摸自己秃了一块的尾羽,突然福至心灵—— 那只狐狸...... 该不会是嫉妒祭司夸我尾巴漂亮吧?! 不然部落那么多鸡! 为什么偏偏拔我的毛! 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部落里。 沈雨桥躺在石床上,惬意地摇着孔雀羽扇。 师父飘在窗边,看着徒弟嘚瑟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作孽啊......" "人家孔雀长点毛容易吗......"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进部落,沈雨桥就拎着一篮子新鲜野果和蜂蜜,朝孔雀蓝翎的住处走去。 虽然首领说是“自愿”的...... 但总觉得良心不安,送点东西过去道谢吧。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篮子——金黄的蜂蜜块用树叶包着,野果上还带着晨露。 蓝翎的屋子在部落边缘。 沈雨桥刚走到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息—— “我的羽毛啊......” 他敲了敲门:“蓝翎?在吗?” 门“唰”地打开,蓝翎站在门口,华丽的尾羽少了一小块,看起来有点秃。 孔雀一见到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张嘴就想诉苦—— “祭司大人!你家那个首领他......” 话到一半突然卡住,蓝翎的视线越过沈雨桥的肩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喉咙里“咕咚”一声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沈雨桥疑惑地回头—— 什么也没有啊? 蓝翎干笑两声,僵硬地改口:“......确实是我自愿的!不用谢!” 沈雨桥狐疑地看了看四周,还是把果篮递了过去:“这个给你,谢谢你送的羽扇。” 蓝翎接过篮子,看到里面的蜂蜜和野果,眼睛一亮:“谢谢祭司大人!” 他偷偷往沈雨桥身后瞄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小声补充:“那个......羽毛还会长出来的......” 沈雨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蓝翎已经飞快地关上了门,只留下一句:“我去吃水果了!” 回程的路上,沈雨桥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他猛地回头—— 树影婆娑,微风拂过,什么也没有。 奇怪...... 错觉吗? 他挠了挠头,继续往前走,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丛里,一抹赤红的身影悄然隐去。 晏绯甩了甩尾巴,金色的眸子满意地眯起—— 那只孔雀,还算识相...... 第四十八章 短暂分离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赤狐部落的大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只高大的麋鹿兽人和森蟒兽人匆匆赶来,他们的皮毛上还带着晨露,神情凝重。 为首的麋鹿兽人角上缠着代表紧急求援的红色藤蔓,森蟒兽人的鳞片在朝阳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晏绯早已站在部落入口,金色的眸子在晨光中格外锐利。 "赤狐首领,"麋鹿兽人低头行礼,声音沉重,"我们发现赤牙虎的踪迹了。" "赤牙虎?" 这个名字一出,周围的狐狸战士们瞬间绷紧了身体,尾巴炸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沈雨桥刚赶到门口,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他悄悄站到晏绯身后,小声问道:"赤牙虎是什么?"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缠上他的手腕,声音低沉:"野兽,不是兽人。" "它们体型巨大,獠牙赤红如血,皮毛非常结实。" "最可怕的是——它们记仇。" 麋鹿兽人补充道:"三十年前,我们几个部落联手围剿过赤牙虎群,但没能彻底消灭。" "如今它们卷土重来,种群已经扩大到三百多只。" 森蟒兽人吐了吐信子:"若不尽早铲除,周边部落都将遭殃。" 沈雨桥心头一紧。 三百多只...... 这得是多大的威胁...... 晏绯的爪子不自觉地收紧,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光:"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麋鹿兽人说,"赤牙虎正在往北迁徙,我们必须拦截。" 消息很快传遍部落。 晏绯召集了所有全兽战士,最终决定带上一百六十名精锐出发。 沈雨桥站在药圃里,沉默地拔着草药。他的动作又快又急,手指被草叶划出几道血痕也浑然不觉。 止血的、消炎的、解毒的...... 他把自己精心培育的药草全部收好,用兽皮包成小包,又用细绳捆紧。 晏绯不知何时蹲在了药圃边,静静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给,"沈雨桥把药包拿到了晏绯面前,"都带上。" 晏绯接过,目光温柔的看着他:"谢谢。" "多久能回来?"沈雨桥又问了一遍,声音有些发紧。 "一个月,"晏绯耐心地回答,"如果顺利的话。" "要是......不顺利呢?" 晏绯的爪子抚上他的脸颊:"最多两个月。" "我......我想跟着去。" "不行。"晏绯的声音不容置疑,"太危险。" 沈雨桥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晏绯一把搂进怀里。 赤狐的体温透过暖融融的毛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松木香。 "等我回来。"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队伍就出发了。 沈雨桥站在部落门口,看着晏绯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 一百六十名全兽战士排成长队,赤红的、银白的、灰黑的毛色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条流动的彩带。 部落一下子空了许多。 沈雨桥失魂落魄地回到石屋,坐在床边发呆。 功德碗在桌上微微震动,碗底的符文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师父飘在一旁,看着徒弟这副样子,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 "别闲着了,"老道士突然开口,"为师教你袖里乾坤。" 沈雨桥抬起头:"......现在?" "你不是早就想学了吗?"师父捋了捋胡子,"首先,这个法术需要袖子......" 沈雨桥低头看了看自己—— 改良版的漏背无袖兽皮衣,两条胳膊光溜溜的,连个袖口都没有。 师父:"......" 穿得也太省布料了...... "裤兜也行。"老道士退而求其次。 沈雨桥摸了摸自己的兽皮裤—— 没有裤兜。 师父:"......" 他叹了口气:"把功德碗拿出来。" "袖里乾坤学不了,''碗里乾坤''总行吧?" 沈雨桥眼睛一亮,赶紧捧出功德碗。 师父飘到他身后:"集中精神,想着你要装的东西......" 沈雨桥盯着桌上的药草,念道—— 收! 药草纹丝不动。 师父扶额:"心要静!" "你满脑子都是那只狐狸,能学得会才怪!" 沈雨桥:"......" 被看穿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再次尝试—— 这次,碗底的符文微微一亮,桌上的药草"唰"地消失了! "成功了!" 沈雨桥兴奋地差点跳起来,赶紧念动取物咒:"出!" 符文再次闪烁,碗口冒出一缕青烟—— "噗。" 一堆碎渣洒在桌上,风一吹,飘了满屋。 沈雨桥:"......" 我的草药...... 就这么没了...... 师父飘在一旁,手指捻了捻药渣:"嗯......" "可以用来碎纸,处理机密文件。" 沈雨桥:"......我这个原始部落哪里来的机密文件?!" 这是安慰吗?! 他不死心,又拿起一根乌头草:"再来!" "......收!" 乌头草消失。 "......出!" 又是一堆渣。 我就不信了! 第三次尝试,他换了个小陶杯。 "收!" 陶杯消失。 "出!" "哗啦——" 一堆陶片撒了满桌,边缘整齐得像被利刃切过。 沈雨桥瘫在床上:"太难了......" 师父飘到他面前:"空间不稳,是初学者常有的问题。" "这法术的原理是用灵力开辟独立空间,内部时间静止。" "但你的灵力控制不够精准,空间忽大忽小,东西自然会被压碎。" 沈雨桥有气无力地问:"师傅第一次学的时候也这样吗?" 师父的虚影突然僵住,袖子可疑地抖了抖:"嗯......这个......" 能说当年一次成功吗? 能说根本不用念咒吗? 说了怕打击徒弟信心啊...... 老道士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含糊其辞:"嗯......差不多吧......" 沈雨桥眯起眼睛:"真的?" 师父的虚影飘远了一点:"咳咳......勤加练习就好......" 心虚得要命...... 接下来的几天,沈雨桥像是跟碗杠上了。 吃饭时练,采药时练,连睡觉前都要对着碗念几句咒。 部落里的兽人们经常看到祭司大人捧着个碗神神叨叨,一会儿收块石头进去,一会儿又倒出一堆粉末。 灰岚好奇地凑过来:"祭司大人在做什么?" 沈雨桥头也不抬:"碎石头玩。" 灰岚:"......" 祭司大人最近好奇怪...... 过了没几天,沈雨桥顶着两个黑眼圈,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石头呢...... 我的练习材料呢...... 他蹲在河边,盯着光秃秃的河岸发呆——前几天还随处可见的小鹅卵石,如今连一颗都找不到了。 全被我碎完了...... 这法术也太费石头了...... 正郁闷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灰岚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眼睛里满是关切:"祭司大人......" "您别伤心了......" 沈雨桥:"???" 我伤心什么? 还没等他问,灰岚就拽着他的手往食堂走:"食堂有东西给您碎!" 沈雨桥:"......"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但看着灰岚真诚的眼神,他也不好拒绝,只能垂头丧气地跟了过去。 食堂里热气腾腾,几个半兽正在处理今天的食材。 灰岚把他带到一口大木盆前,里面堆满了洗干净的土豆:"祭司大人,用这个!" 沈雨桥:"......" 土豆? 但周围的半兽们已经齐刷刷地看过来,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算了...... 他深吸一口气,捧起功德碗对准土豆:"收!" "唰!" 一颗土豆消失不见。 半兽们发出惊叹:"哇——" 沈雨桥紧张地念出咒语:"......出!" "噗!" 一堆细腻的土豆泥洒在盆里,均匀得像是过了十遍筛子。 沈雨桥:"......" 又碎了! 我的空间稳定性呢?! 与他悲愤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周围的半兽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祭司大人太厉害了!" "比我们捣得快多了!"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沈雨桥即使有百般不乐意,但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收!" "出!" "收!" "出!" 不一会儿,整盆土豆都变成了细腻的泥状。 食堂门口很快挂出了新菜单:【今日特供——祭司秘制土豆泥】 傍晚,沈雨桥瘫在石床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屋顶。 练了这么多天...... 粉碎率还是100%! 跟没练一样!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兽皮毯子里,闷闷地叹了口气。 师父飘在一旁,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不错嘛徒弟。" "至少造福食堂了。" 沈雨桥:"......" 他气鼓鼓地闭上眼,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画面—— 晏绯狩猎归来,扛着一头巨大的踏山鹿。 他潇洒地掏出功德碗,优雅地念咒:"收!" 整头鹿瞬间消失。 再一挥手:"出!" 猎物完好无损地落在地上。 晏绯金色的眸子震惊地瞪大,九条尾巴炸成了蒲公英:"......" 嘿嘿...... 沈雨桥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四十九章 全体集结 夜色如墨,密林深处传来急促的奔跑声。 赤狐部落的队伍如同一道流动的火焰,在月光下疾驰。 一百六十余名全兽战士分成两批——一半化为兽形全力奔跑,另一半则骑在同伴背上,抓紧皮毛保持平衡。 一天一换,轮流休息。 但晏绯从未停下。 赤红的九尾狐始终跑在最前方,巨大的身形在夜色中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火。 他的九条尾巴在奔跑时完全展开,像一面赤红的旗帜,为队伍指引方向。 作为首领,他必须带队。 作为九尾狐,他更不能让人骑在背上,当然,兔子除外。 作为......想念小兔子的狐狸,他宁愿用奔跑来分散注意力。 偶尔有战士想替他分担,却只得到一个冷淡的眼神—— 首领不需要休息。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只有最亲近的几个战士注意到,晏绯的金色眸子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恍惚,耳朵也不自觉地抖了抖,像是在回忆什么。 想兔子了...... 想那个总爱往他怀里钻的小祭司...... 两天后,密林边缘。 "原地休息二十分钟!" 晏绯的声音在队伍前方响起,狐狸战士们立刻停下脚步,三三两两地瘫倒在草地上。 年轻的战士们喘着粗气,互相检查着彼此的伤势。 年长些的则沉默地磨着爪子,眼神时不时瞟向密林深处——那里是麋鹿部落的方向,也是赤牙虎最后出现的地方。 "听说赤牙虎的獠牙能咬碎石头......" "它们的皮毛刀枪不入......" "三十年前那场战斗,死了好多战士......" 窃窃私语在队伍中蔓延,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晏绯蹲在一块巨石上,金色的眸子扫过队伍。 大部分战士都没见过赤牙虎。 包括他自己。 全兽的寿命计算很特殊——从十八岁成年开始,身体就会一直保持在巅峰状态,直到六十岁后才会迅速衰老。 队伍里只有几个五十多岁的老战士真正参与过三十年前的围剿,其余的都是听着传说长大的。 一只灰白相间的老赤狐走过来,爪子上还留着当年的伤疤:"首领,赤牙虎比传说中更狡猾。" "它们会记仇,会设陷阱,甚至会模仿兽人的战术。" 晏绯的耳朵竖了起来:"模仿?" 老战士点点头:"上次围剿时,它们故意引我们进山谷,然后用落石......" 他没有说完,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摆动,九条赤红的尾尖在月光下如同跳动的火焰。 三百多只...... 比三十年前更多...... 这一战,不好打。 与此同时,另一条战线上。 森蟒部落的队伍正沿着河流急速前进。 墨绿色的蟒蛇在水中游动,鳞片反射着冷冽的月光。 他们的行进方式更加奇特——体型较大的森蟒用身体卷住同伴,像一条流动的绳索,在河水中快速穿行。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 晏绯站起身,赤红的毛发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出发。"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战士瞬间绷紧了身体。 队伍再次启程,这次的速度更快。晏绯跑在最前方,九条尾巴完全展开,如同一面赤红的战旗。 想快点结束战斗...... 想快点回去...... 小兔子肯定又在折腾什么奇怪的东西 想到这里,晏绯的嘴角微微上扬,但随即又绷紧。 先活下来。 才能回去见他。 晨光穿透密林,照在这支沉默的队伍上。 战士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敌人的心脏。 功德碗在遥远的赤狐部落微微震动,碗底的符文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沈雨桥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 不好的预感! 他望向晏绯离开的方向。 一定要平安啊...... 黎明将至,风起云涌。 晨雾弥漫,麋鹿部落的高大木门在暗号确认后缓缓开启。 沉重的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露出内部戒备森严的营地。 哨塔上,麋鹿战士的目光如刃,警惕地扫视着门外的队伍。 那只曾去赤狐部落求助的麋鹿代表走上前,蹄子踏出特定的节奏——三轻两重,一长一短。 门内传来同样的回应,大门这才完全打开。 晏绯带领赤狐战士们踏入营地,森蟒部落的队伍也从水路抵达,墨绿的蟒蛇们滑上岸边,鳞片上还滴着水珠。 麋鹿首领——一只体型巨大的雄鹿,鹿角如古树般盘虬——走上前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赤狐部落这次来了不少人。” 他的目光扫过晏绯身后毛色各异的狐族战士——赤红的、银灰的、雪白的、漆黑的...... 赤狐部落之所以叫“赤狐部落”,仅仅因为首领是赤狐。 实际上部落里的狐狸品种繁杂,数量自然比其他单一族群的部落多得多。 若首领是灰狐,部落大概就会叫“灰狐部落”了。 晏绯微微颔首:“赤牙虎不是善类,多些人手更稳妥。” 麋鹿首领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显然想起了晏绯的父亲——当年的赤狐首领也曾这样雷厉风行。 作战会议很快开始。 沙盘上,赤牙虎的活动范围被红石标记,密密麻麻的红点显示出它们的数量之多。 “它们学会了我们的战术。”麋鹿首领沉声道,“三十年前,我们用沼泽诱杀它们,如今它们却避开了所有陷阱区。” “不仅如此,它们开始有组织地袭击粮仓和水源,明显是在断我们的后路。” 森蟒首领吐了吐信子:“硬拼?” “只能如此。”麋鹿首领的蹄子点了点沙盘,“我们麋鹿部落会先打头阵。” “冲锋撞击,把赤牙虎群冲散,让它们无法协同作战。” “赤狐和森蟒负责包抄,分割战场,逐个击破。” 晏绯的尾巴轻轻摆动,金色的眸子扫过沙盘上的地形:“赤牙虎的弱点在眼睛和腹部,关节处也是突破口。” 森蟒首领补充:“水路交给我们,赤牙虎不擅水战,我们可以从河岸突袭。” 作战计划很快敲定,各部落首领开始部署兵力。 夜幕降临,营地内火光点点。 战士们围着篝火,做着最后的准备——磨利爪子,互相叮嘱战术细节。 几个经历过三十年前战斗的老战士,正给年轻人们讲述赤牙虎的可怕之处—— “它们的獠牙能咬碎我们的骨头,千万别被近身!” “皮毛刀枪不入,只有眼睛和腹部是弱点!” “如果被包围,立刻突围,不要犹豫!” 年轻战士们听得认真,眼中的紧张逐渐被战意取代。 晏绯站在营地边缘,望着远处漆黑的森林。夜风拂过,带着隐约的血腥气。 赤牙虎就在不远处。 明天,就是决战。 他的爪子不自觉地收紧,想起临行前小兔子担忧的眼神。 一定要赢。 一定要回去。 第五十章 作战 清晨,太阳刚露出一点光芒,麋鹿部落的营地已经忙碌起来。 半兽们来回穿梭,整理着后勤物资——包扎用的麻布、止血的草药、装满清水的皮囊。 几个年轻的麋鹿半兽一边捆扎药包,一边偷偷瞄向不远处正在部署战力的赤狐首领。 "赤狐部落的首领有没有伴侣呀?"一只雌性麋鹿半兽小声问道,蹄子不安地踢踏着地面。 "听说是有了,好像是他们部落的祭司,"另一只压低声音回答,"你看这些草药,据说都是祭司亲手种的。" "祭司是兔子吧?"第三只插嘴,"听说是赤狐首领从外面捡回来的......" 几只麋鹿半兽顿时来了兴趣,耳朵竖得老高:"兔子?" 虽然兽人部落通常倾向于找同族伴侣,但实际上半兽和全兽之间并无生殖隔离——只要是人形状态,任何物种都能结合。 正八卦得起劲,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晏绯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赤红的尾巴微微摆动,金色的眸子淡淡扫过几只麋鹿。 "首领!"半兽们吓得差点跳起来,"我们、我们只是在整理药草......" 晏绯面无表情:"已经有了。" 伴侣。 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几只麋鹿半兽面面相觑。 雪影——那只银白的战士恰好路过,闻言挑了挑眉:"谁呀?祭司大人吗?" 她甩了甩尾巴,难得话多:"他答应了吗?哎呀,不像我和灰岚~" 向来高冷的雪影一提到自家伴侣就刹不住车:"当年可是灰岚追的我,天天往我窝里送猎物,送了整整三个月......" 晏绯:"......" 没答应。 但以后肯定会答应。 赤狐首领的尾巴烦躁地甩了甩,拒绝继续这个话题。 战场边缘,森蟒部落的探子已经传回消息。 一条墨绿色的蟒蛇滑入营地,信子急促地颤动:"找到赤牙虎了!" "东北方向,约三百只,正在往河谷移动!" 血腥味顺着风飘来,森蟒战士们立刻绷紧了身体——他们对血液的敏感度远超其他兽人。 晏绯的耳朵瞬间竖起:"准备战斗!" 命令迅速传遍整个营地。 麋鹿战士们率先集结,雄壮的鹿角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他们将是冲锋的主力,用蛮力冲散赤牙虎的阵型。 赤狐和森蟒部落则分成两翼,准备包抄。 兽人的战斗方式原始而直接——利爪,獠牙,纯粹的肉体力量。 没有花哨的武器,只有最本能的厮杀。 晏绯变回赤狐形态,九条尾巴如火焰般炸开。他回头看了一眼队伍,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然—— 一定要赢。 一定要回去见那只傻兔子。 随着一声嘹亮的鹿鸣,麋鹿部落的冲锋开始了! 巨大的鹿如战车般冲向河谷,蹄声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赤狐和森蟒战士们紧随其后,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赤牙虎的心脏! 冲锋! 麋鹿部落的雄鹿战士们率先冲入河谷,巨大的鹿角如长矛般刺破晨雾。 蹄声如雷,震得地面颤动,枯枝败叶被掀飞,尘土漫天。 赤牙虎群被突如其来的冲锋惊动,猩红的兽瞳在阴影中亮起,低沉的咆哮声在河谷中回荡。 为首的赤牙虎体型巨大,赤红的獠牙如弯刀般外露,皮毛上布满狰狞的疤痕——这是一只经历过三十年前那场厮杀的老虎王。 它猛地跃起,直扑最前方的一只全兽战士! “散开!” 麋鹿首领一声令下,冲锋的战士瞬间分成三股,如利刃般插入赤牙虎群。 沉重的鹿角撞击在虎群侧翼,硬生生将它们的阵型撕开一道缺口! “就是现在!” 晏绯的赤红身影如鬼魅般从侧翼杀出,九条尾巴炸开,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纵身一跃,锋利的狐爪直取一只赤牙虎的眼睛! “噗嗤!” 鲜血飞溅,赤牙虎发出凄厉的嘶吼,剧痛让它疯狂甩头,但晏绯早已借力跃开,金色的眸子冰冷如刃。 森蟒部落的战士们也从河岸突袭,墨绿的蟒蛇如闪电般缠上赤牙虎的后腿,尖锐的毒牙刺入关节薄弱处! “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赤牙虎哀嚎着倒地,但很快又有新的猛虎扑来! 混战! 战场瞬间陷入血腥的厮杀。 赤牙虎的利爪撕裂皮毛,獠牙刺穿血肉,但兽人战士们同样凶悍—— 雪影的银白身影在虎群中穿梭,每一次扑击都精准地咬向赤牙虎的咽喉。 麋鹿战士的冲锋仍在继续,他们用沉重的鹿角将赤牙虎顶飞,撞碎在岩石上。鲜血染红了河谷的溪流,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晏绯的九条尾巴如烈焰般舞动,所过之处,赤牙虎纷纷退避。但虎王显然盯上了他—— 那只疤痕遍布的老虎王低吼一声,猛然扑来! “首领小心!” 雪影的警告刚刚出口,晏绯已经察觉到了背后的杀机。 他猛地侧身,虎王的利爪擦着他的脊背划过,撕开一道血痕! 剧痛让晏绯的瞳孔骤缩,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借势转身,一口咬向虎王的咽喉! “噗——!” 鲜血喷涌,虎王疯狂挣扎,但晏绯死死咬住不放,九条尾巴如锁链般缠住它的四肢。 森蟒首领见状,立刻甩尾抽来,粗壮的蛇身狠狠勒住虎王的脖子! “咔嚓!” 颈骨断裂的声响传来,虎王的挣扎戛然而止。 首领的死亡让赤牙虎群瞬间乱了阵脚。 兽人战士们抓住机会,全力反扑! 麋鹿的冲锋撕裂了虎群的防线,赤狐和森蟒的包抄让它们无处可逃。 一只接一只的赤牙虎倒下,鲜血浸透了河谷的每一寸土地 赤牙虎群溃败后,大部分被当场击杀,但仍有几只狡猾的猛虎趁乱逃窜。 兽人战士们一路追击,血迹和爪印断断续续地延伸至一处峡谷分岔口。 左边的小径上,凌乱的虎爪印清晰可见,甚至还有几滴未干的血迹;右边的路却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没有被踩过的痕迹。 “呵,雕虫小技。”雪影冷笑一声,银白的尾巴甩了甩,“赤牙虎以为我们会傻到跟着脚印追?” 一只麋鹿点头附和:“没脚印的那边才是它们真正逃的方向!” 森蟒战士们吐了吐信子,阴冷的蛇瞳盯着右侧幽暗的小径:“血腥味......很淡,但确实有。” 麋鹿战士们摩拳擦掌,鹿角在阳光下泛着寒光:“追!” 就在众人准备往右路冲时,晏绯突然抬起前爪:“停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战士瞬间刹住脚步。 赤狐首领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鼻尖轻动,九条尾巴如扇形般展开,缓缓扫过地面。 不对劲。 太明显了。 他低头嗅了嗅左边小径的脚印——泥土的翻新痕迹过于刻意,血迹的分布也像是故意泼洒的。 右边的路看似干净,但仔细看,某些草叶的倒伏方向并不自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蹭过。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突然冷笑一声:“两条路,它们都没走。” 众战士一愣:“什么?” 晏绯的爪子指向分岔口正前方——那里看似是陡峭的岩壁,毫无通路,但岩缝间却隐约有风流动。 “赤牙虎再聪明,也是野兽。” “野兽逃命时,只会选最隐蔽的路——” “比如,岩缝后的洞穴。” 他的尾巴尖轻轻点了点地面,那里有几根几乎不可见的赤红色虎毛,卡在石缝中。 真正的踪迹,藏在了最不可能的地方。 可惜,它们面对的是狐狸。 比狡猾?狐族才是祖宗! 雪影恍然大悟:“它们钻进了山缝里!” 森蟒战士们立刻游上前,细长的蛇身轻易滑入岩缝探查,片刻后传回消息:“有路!通往山后的河谷!” 晏绯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包抄。” 赤狐战士们分成两队,一队跟随晏绯从岩缝潜入,另一队由雪影带领,绕至山后堵截出口。 森蟒战士们则利用柔软的身躯,从岩壁上方迂回,封锁赤牙虎可能攀爬的路线。 麋鹿战士们守在谷口,沉重的鹿蹄踏地,震慑虎群。 岩缝内的通道狭窄潮湿,晏绯的九条尾巴在黑暗中如烈焰般醒目。 他无声地前行,鼻尖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 近了。 通道尽头隐约传来粗重的喘息声——那几只赤牙虎果然躲在这里! 晏绯的爪子无声地弹出,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如两盏冰冷的灯。 “唰——!” 他突然加速,赤红的身影如鬼魅般扑出! “吼——!” 赤牙虎惊恐的咆哮在洞穴中回荡,但为时已晚——晏绯的利爪已经刺入它的眼眶! 雪影也从后方杀入,银白的身影如闪电一般精准地咬向赤牙虎的咽喉! 森蟒战士们从岩壁上方垂落加入战场。 麋鹿战士的冲锋声从谷口传来,彻底断绝了赤牙虎的退路! 全歼! 当最后一只赤牙虎倒下时,晏绯甩了甩尾巴上的血渍,冷冷地扫视战场。 没有漏网之鱼。 这场持续三十年的仇怨,终于了结。 他抬头望向赤狐部落的方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赤狐部落。 沈雨桥突然打了个喷嚏,手里的功德碗差点摔在地上。 师父的虚影飘在一旁,幸灾乐祸:“有人惦记你了。” 沈雨桥揉了揉鼻子,莫名耳根发烫:“......肯定是晏绯!” 他低头看了看碗里又一次被压碎的土豆,叹了口气:“他回来以前,我一定要学会‘碗里乾坤’......” “然后把他打猎回来的猎物全装进去!” “吓他一跳!” 师父:“......” 出息。 第五十一章 回部落了 这场围剿赤牙虎的战斗,比预想中顺利太多。 按照常理,光是追踪这群狡猾猛虎的踪迹,可能就要耗费半个月甚至更久。 但这次,他们连两天都没用完,便锁定了虎群的位置。 战斗结束得很快,但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赤牙虎的巢穴必须被彻底捣毁,幼崽也不能放过。 它们虽然年幼,但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几十年后,又会有一批记仇的猛虎卷土重来。 晏绯站在高处,金色的眸子扫过整片河谷,沉声下令: “搜。” 赤狐、森蟒、麋鹿三族战士立刻分散开来,如一张巨网般覆盖整片山林。 洞穴、岩缝、灌木丛……每一处可能藏匿的地方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并且赤牙虎的气味必须彻底抹去。 它们的血腥味和威慑气息,会让其他野兽逃离这片区域——猎物减少,部落的冬天会很难熬。 麋鹿战士们用蹄子刨开沾染虎血的泥土,掩埋深坑;森蟒战士们用蛇尾扫过岩缝,抹去爪痕;赤狐战士们则叼来大量的香草和松枝,覆盖在战场上,用浓郁的自然气息中和血腥味。 晏绯亲自检查每一处细节,九条尾巴如扫帚般拂过地面,确保没有遗漏。 狐狸的嗅觉,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这样的搜寻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麋鹿部落承担了所有战士的食宿和治疗——他们对赤狐部落祭司送来的草药赞不绝口! “这止血药效果太好了!” “消炎的药膏一抹就不疼了!” “不愧是赤狐部落的祭司!” 晏绯听着这些赞美,赤红的尾巴微微翘起,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骄傲。 他的小兔子,就是最厉害的。 三个部落轮流派出战士外出打猎,共同承担食物消耗。 麋鹿部落的主食是肉——所有种族都是如此,只不过有些兽人会偶尔吃点素调剂口味。 晏绯被告知了一种只生长在麋鹿部落周围的特产野菜—— 那是一种生长在河谷背阴处的嫩叶菜,叶片肥厚,入口清甜,嚼起来脆生生的,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一只年轻的麋鹿战士在白天闲聊时提到:“这种野菜只有我们这边有,特别好吃,祭司大人应该会喜欢。” 晏绯的耳朵悄悄竖起。 小兔子肯定喜欢。 带回去给他尝尝。 但堂堂赤狐首领,蹲在地上撅着屁股挖野菜? 太不符合格调了。 虽然可以直接开口向麋鹿部落要,但自己挖的更有诚意。 回去要跟小兔子说,这是他亲手挖的。 于是,当天深夜,等所有战士都睡下后,晏绯悄无声息地溜出营地,摸黑来到河谷。 月光下,赤狐首领蹲在草丛里,九条尾巴小心翼翼地扫开杂草,锋利的爪子轻轻刨开泥土,将野菜连根挖出。 多挖点…… 小兔子爱吃…… 他正专注地挖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晏绯猛地回头,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雪影僵在原地,爪子里还捏着一把刚摘的野菜。 银白的狐狸尴尬地甩了甩尾巴:“……首领也来挖野菜?” 晏绯:“……” 雪影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补充:“我带点回去给灰岚吃” 两只狐狸沉默地对视一秒,然后默契地转身,各自埋头继续挖菜。 谁也别拆穿谁。 大半夜偷偷挖野菜这种事…… 说出去太丢狐了。 没过多久,清扫工作终于结束。 赤牙虎的痕迹被彻底抹去,河谷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临行前,晏绯的背囊里塞满了那种野菜,用湿润的泥土包裹着根部,确保它们能新鲜地带回部落。 雪影的包袱里也鼓鼓囊囊的,有狐狸好奇地想扒开看看,被她一尾巴抽了回去。 野菜的事…… 绝对不能说出去! 队伍浩浩荡荡地启程,晏绯走在最前方,赤红的尾巴愉快地摆动。 快回去了…… 那只傻兔子,一定等急了。 赤狐部落中—— 沈雨桥的“碗里乾坤”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 经过无数次的草药粉碎、陶罐压扁、土豆泥量产惨案后,他终于能稳定开辟出一立方米左右的空间,并且—— 东西放进去不会再碎了! 虽然偶尔还是会压扁一两根草药...... 但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师父飘在一旁,给予了极大的肯定:“不错,总算有点样子了。” 沈雨桥得意地晃了晃功德碗:“那当然!” 接下来,试试活物! 想到这里,他兴冲冲地跑向部落的养鸡场—— 养鸡场里,一群肥硕的鸡正悠闲地啄食着谷粒。 这些鸡看起来和地球上的家鸡差不多,但沈雨桥忽略了一个重要事实—— 这个世界的生物,武力值普遍超标!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一只最肥的芦花鸡,嘴里小声念叨:“收!” 功德碗的符文微微一亮,芦花鸡“唰”地消失不见! “成功了!”沈雨桥激动地跳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两秒,碗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砰!” 芦花鸡从碗里蹦了出来,羽毛炸开,鸡冠通红,黑豆般的眼睛里燃烧着滔天怒火! “咯咯哒——!!!” 它一翅膀扇在沈雨桥脸上,尖锐的鸡嘴狠狠啄向他的手腕! “啊!”沈雨桥吃痛,功德碗差点脱手。 这鸡怎么比地球上的斗鸡还凶?! 他转身就跑,但芦花鸡显然不打算放过他,扑棱着翅膀穷追不舍! 更可怕的是,它的叫声引来了整个鸡群的愤怒—— “咯咯咯!” “哒哒哒!” 十几只鸡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沈雨桥:“......” 完了。 要被鸡群殴了。 他拼命逃窜,但鸡群的速度快得离谱,一只黑羽鸡甚至飞起来啄他的后脑勺! “灰岚!救命!鸡咬我屁股!” 沈雨桥连滚带爬地往前冲,中途还摔了一跤,被一只黄毛鸡趁机在腿上狠啄了两口。 灰岚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岔气—— 祭司大人被一群鸡追得满地跑,裤子上还挂着半片鸡毛! 他赶紧冲上去,一爪子踩住最凶的那只芦花鸡:“祭司大人,您没事吧?” 沈雨桥躲到他身后,惊魂未定地指着鸡群:“这群鸡造反了!” “它们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 “我可是首领的人!” “你们懂不懂!我是你们首领的人!晏绯的人!” 鸡群:“......” 不听不听,笨蛋! 芦花鸡在灰岚爪下挣扎,还不忘冲沈雨桥“咯咯”叫嚣,仿佛在说—— “有本事别躲别人后面!” “出来单挑!” 沈雨桥:“......” 这世界的鸡都疯了吧?! 他揉着被啄红的屁股,悲愤地瞪着鸡群:“等晏绯回来......” “我把你们全炖了!” 鸡群:“咯咯哒!” 谁怕谁! 有本事别跑! 最终,沈雨桥在灰岚的护送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养鸡场。 功德碗里空空如也,只留下几根鸡毛,证明着刚才的惨烈战况。 师父飘在一旁,笑得直抖:“活物不能装?” 沈雨桥郁闷地点头:“鸡一进去就发疯,差点把碗震碎......” 师父高深莫测的点评:“活物有灵,强行收纳会反抗。” “除非......” “它们自愿进去。” 沈雨桥:“......” 让鸡自愿进碗? 不如指望晏绯改吃素!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石屋,揉着被啄肿的屁股,趴在床上哼哼唧唧。 等晏绯回来...... 一定要吃十只炖鸡! 第五十二章 菊花狐狸 晏绯临走前,特意叮嘱孔雀蓝翎多做一些陶器,存起来等着一年一度的集市开张。 “陶器是硬通货,”赤狐首领的尾巴轻轻摆动,“能在集市上换到更多资源。” 蓝翎的孔雀尾巴愉快地展开:“交给我吧!” 部落里的半兽们听说可以学做陶器,纷纷跑来凑热闹。 灰岚带着几个年轻半兽蹲在陶泥堆旁,有模有样地捏起了碗胚。 沈雨桥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但很快发现自己实在不是这块料—— 手残党的自觉。 他捏的碗依旧歪七扭八,边缘像被狗啃过,底部还厚薄不均。 “算了算了,”他悻悻地放下陶泥,“不浪费土了。” 捏碗不行...... 捏点别的总可以吧? 他蹲到角落,揪了一小坨陶泥,开始认真揉捏。 晏绯的雕像! 然而,九条尾巴实在太难搞,捏到第三条时,沈雨桥已经手忙脚乱。 最终,他放弃治疗,干脆在狐狸屁股上捏了一朵花—— 反正都是毛茸茸的,尾巴少几条也无所谓...... 屁股插花也挺可爱! "这是艺术抽象化。"沈雨桥严肃地对围观的小狐狸们解释,"就像...就像把首领的英姿浓缩在...呃...菊花尾巴里?" 小狐狸们歪着头,看看泥塑又看看祭司,整齐地发出"噫——"的嘘声。 捏完狐狸,他又开始捏师父——笑容蔫坏的小人,头顶一根呆毛,栩栩如生。 师父看了肯定想打人...... 但反正他打不到,嘻嘻。 趁着大家烧窑的时候,沈雨桥偷偷把自己的“杰作”塞了进去。 窑火熄灭后,众人的陶碗烧得十分完美,光滑圆润,颜色均匀。 灰岚捧着一只碗,在阳光下惊叹:“这个碗真漂亮!” 孔雀蓝翎笑着解释:“是祭司改良了窑,火候控制得更好。”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哇”的赞叹声。 沈雨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从窑角落扒拉出自己的小雕像—— 居然没碎! 虽然狐狸像狗,师父像反派...... 但好歹是完整的! 他美滋滋地把雕像收进碗里,准备等晏绯回来送给他。 屁股插花的小狐狸...... 他应该......会喜欢吧? 师父飘在一旁,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咦?” “按道理,陶器改良成功,信仰力应该涨一波......” 他掐指一算,恍然大悟:“这里的信仰力饱和了!” “下一步,得扩张部落,增加人口。” 沈雨桥一愣:“怎么加?” “在他们水里下药?助力怀孕?” 师父:“......” 这徒弟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你能不能想点好的?!”老道士气得呆毛翘起,“你咋不说你自己生?!” 沈雨桥理直气壮:“我倒是想啊,生物学不允许。” 师父扶额:“向外扩张懂吗?吸引小部落投诚!” 沈雨桥顿时紧张起来:“那要打仗吗?太危险了,我怕首领受伤......” 师父:“......” 没救了。 他用手指按住人中:“停停停,你能不能别老想着你的首领哥哥?” “小时候给你讲的历史故事全白讲了!” “我们要的是和平扩张!吸引那些弱小的部落主动加入!” 沈雨桥眨了眨眼:“可这些事应该是首领......再不济也是首领夫人操心吧?” “我一个祭司去提扩张,会不会太没规矩了?” 师父:“......” 这傻徒弟...... 他忍无可忍地咆哮:“你可去你的吧!你首领哥哥多宠你?要星星不给月亮!” “你提一句扩张,他肯定连夜规划方案!” 沈雨桥恍然大悟,小声嘀咕:“那......那等他回来,我试试......” 夕阳西下,赤狐部落的陶窑依然冒着袅袅青烟。 沈雨桥抱着自己捏的小雕像,蹲在部落门口,望着晏绯离开的方向。 等他回来,送他屁股插花的小狐狸,再跟他提扩张的事...... 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 战斗结束后的归程,晏绯特意放慢了速度。 不用再日夜不休地赶路了。 小兔子肯定等急了…… 但也不能累垮大家。 队伍在一处山谷中暂歇,夜风微凉,篝火噼啪作响。 战士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干粮和清水。 晏绯独自走到一块巨石旁,小心翼翼地取下背囊——那是他特意分开存放的野菜包,确保野菜能新鲜地带回部落,并且离大部队还有一点距离。 给小兔子的惊喜。 不能被别的狐狸发现。 他轻轻地打开背包,翠绿的叶片在月光下泛着柔光,依旧鲜嫩如初。 很好。 小兔子肯定喜欢。 他满意地合上背囊,起身去巡逻——今晚轮到他值夜。 山谷的夜很静,只有虫鸣和偶尔的风声。 晏绯的九条尾巴如火焰般在黑暗中扫过,金色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每一处阴影。 没有异常。 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轻快。 然而,当他回到存放背囊的巨石旁时—— 牙印! 翠绿的野菜叶上,赫然多了几个清晰的啮齿类牙印! 叶片被啃得参差不齐,边缘还留着可疑的口水痕迹。 晏绯的瞳孔骤然收缩,尾巴“唰”地炸开! 谁干的?! 他猛地俯身,鼻尖贴近叶片,仔细嗅了嗅—— 老鼠? 松鼠? 还是…… 不远处的一块小石头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晏绯的耳朵瞬间竖起,悄无声息地靠近。 “咔嚓!” 一只圆滚滚的灰毛土拨鼠正抱着一片野菜叶,啃得津津有味。 它的小爪子还扒拉着背囊,试图再拽一片出来。 晏绯:“……” 找死。 土拨鼠察觉到危险,猛地抬头—— 对上了一双杀气腾腾的金色眸子。 “吱——!!!” 他吓得野菜叶都掉了,转身就想跑。 但晏绯的爪子已经拍了下来—— “轰!” 土拨鼠刚才蹲的那块石头,直接被一爪子拍得四分五裂! 碎石飞溅,土拨鼠连滚带爬地窜进草丛,头都不敢回。 算你跑得快。 晏绯冷冷地收回爪子,转身检查背囊。 还好…… 只少了两片叶子。 小兔子应该看不出来…… 他仔细地把背囊系紧,又搬来几块更大的石头架在上面,成了一个简单的防盗装置。 看谁还敢偷吃! 后半夜,晏绯没再睡。 他蹲在背囊旁,九条尾巴如屏风般展开,将野菜严严实实保护着。 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再来偷吃的…… 直接炖了。 第五十三章 新加入的土拨鼠 第二天的行程依旧在继续,队伍沿着山脊向前推进。 雪影突然竖起耳朵,银白的尾巴轻轻一甩,快步走到晏绯身边:“首领,后面有东西跟着我们。” 晏绯的眸子微微眯起,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一条细线:“停。” 整个队伍瞬间静止,所有战士的耳朵都竖了起来,警惕地扫视四周。 细微的“沙沙”声从附近的草丛传来,晏绯无声地靠近,赤红的尾巴如火焰般展开,猛地一爪按住—— “吱——!大哥大哥,别杀我!” 一只圆滚滚的土拨鼠在爪子下拼命扭动,黑豆般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兽人? 晏绯松开爪子,土拨鼠“唰”地变成人形——一个圆脸少年,灰扑扑的毛发还炸着,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随着他被抓住,周围的草丛里又窸窸窣窣地钻出十几只土拨鼠,有全兽也有半兽,全都紧张地站在原地。 为首的土拨鼠兽人上前一步,耳朵耷拉着:“我们是来道歉的……” “昨晚偷吃野菜的是我们族里的小崽子。” “我们在这片区域找不到吃的,实在饿极了……” 晏绯的尾巴轻轻甩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这种事本来与他无关。 陌生部落的死活,关赤狐什么事? 但脑海中突然闪过沈雨桥摇头晃脑的样子—— “助人为乐嘛!” “首领最善良了!” 他闭了闭眼,冷冷道:“算了,不计较。” 说完,他示意雪影分一些干粮和水给他们:“拿了就走,别再跟着。” 土拨鼠们感激地接过食物,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队伍继续前进,但没走多远,晏绯的耳朵又竖了起来—— 还在跟? 他猛地回头,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耐。 “所有人,加快步伐!” 赤狐战士们立刻提速,在林中疾驰。 然而,土拨鼠们依旧紧跟不舍——他们在土里打洞前进,速度竟然丝毫不慢! 烦死了。 晏绯突然停下,前爪猛地跺地—— “轰!” 地面震颤,十几只土拨鼠被震得从土里蹦了出来,灰头土脸地摔在地上。 “你们到底想干嘛?”晏绯的声音冷得像冰。 土拨鼠们瑟瑟发抖,为首的兽人把几只年轻的半兽推上前:“他、他们还年轻……还能生的……” “你把他们带走吧……” 兽人部落偶尔会接纳其他族的半兽,尤其是年轻、有生育价值的。 但全兽?几乎不可能。 被推出来的几只土拨鼠半兽变成人形,虽然瘦弱,但面容清秀,确实年纪不大。 晏绯:“不要,走开。” 为首的土拨鼠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腿:“求你了大哥!考虑一下吧!” “说了不要!”晏绯烦躁地一甩腿,土拨鼠被甩出去,圆滚滚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毛茸茸的…… 晏绯突然顿住。 小兔子好像特别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这几只半兽年纪小,性格也软…… 带回去给他当玩伴? 他仿佛又看到沈雨桥在他耳边念叨:“帮人帮到底嘛!” “算了。”晏绯深吸一口气,“都跟着来吧。” “我们部落不差你们一口饭。” “但只吃饭不干活——” “就滚出去。” 土拨鼠们惊喜地瞪大眼睛,连连点头:“谢谢大哥!我们一定干活!” 晏绯别过脸,赤红的尾巴却愉快地晃了晃。 小兔子肯定会夸我善良。 到时候一定要微微抬头,展现出首领的威严和心胸…… 他一定会被迷晕的! 队伍再次启程,身后多了十几只圆滚滚的土拨鼠。 一只狐狸凑到雪影身边,小声嘀咕:“首领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雪影瞥了一眼晏绯的背影,银白的尾巴轻轻甩了甩:“你猜他带回去给谁的?” 那只狐狸恍然大悟:“祭司大人!” 雪影:“不然呢?” 首领的心思,全写在尾巴上了。 夜幕降临,队伍在靠近赤狐部落的最后一片山林中停下。 这是归途的最后一夜,明日清晨便能回到部落。 晏绯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金色的眸子望向部落的方向,赤红的尾巴在夜风中轻轻摆动。 比约定好的一个月多了几天…… 小兔子会不会生气? 应该不会…… 毕竟带了野菜回去。 还带了土拨鼠…… 想到这里,他的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 那群毛茸茸的小家伙,小兔子应该会喜欢吧? 不远处,新加入的土拨鼠们挤成一团,围着褐耳——那只负责照看他们的褐色狐狸。 褐耳的毛色和土拨鼠相近,性格也温和,是晏绯特意指派来的。 “大哥,”一只圆脸的土拨鼠半兽小声问道,“首领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带我们回去啊?” 褐耳的尾巴甩了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猜……是因为祭司。” “祭司?”土拨鼠们面面相觑。 褐耳压低声音:“我们部落的祭司是只兔子,首领特别喜欢他。” “可惜祭司好像还没开窍,一直没答应。” “你们过去了,记得好好卖萌,多在祭司面前夸夸首领。” “也算不辜负首领的一片好心了。” 土拨鼠们恍然大悟,圆溜溜的眼睛亮了起来:“懂了!” “卖萌我们在行!” “一定把首领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褐耳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 晏绯并不知道土拨鼠们的“作战计划”。 他独自走到一旁,小心翼翼地检查背囊里的野菜—— 还好,翠绿鲜嫩,小兔子肯定喜欢。 他仿佛已经看到沈雨桥捧着野菜傻笑的样子。 还有那群土拨鼠…… 毛茸茸的,小兔子一定会揉它们的脑袋吧? 想到这里,晏绯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不过…… 不能揉太久。 揉两下就够了。 毕竟小兔子是我的。 夜风轻拂,带着远处部落的气息,飘向繁星满天的夜空。 土拨鼠们挤在一起,小声讨论着明天的“卖萌大计”。 褐耳趴在一旁,懒洋洋地甩着尾巴。 晏绯站在岩石上,赤红的身影在月光下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明天就能回去了。 功德碗在遥远的赤狐部落微微震动,碗底的符文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沈雨桥突然感觉自己的耳朵发烫,他揉了揉发烫的耳朵。 “师父,是不是晏绯要回来了?” 师父的虚影飘在窗边,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快了。” “还带了‘惊喜’给你。” 沈雨桥:“?” 什么惊喜? 不会又是赤牙虎的头骨吧?千万别!有一个灰狼头骨风铃挂在他的门上就够了! 第五十四章 狐狸吃醋 天刚蒙蒙亮,沈雨桥就蹲在了部落大门口。 大清早的冷风嗖嗖地刮,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尖冻得通红,赶紧跑回去拖了条兽皮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颗圆滚滚的土豆蛋,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山路的方向。 好冷…… 晏绯怎么还不回来? 他裹着被子在门口蹦跶了两下,试图取暖,活像一颗长了腿的土豆在跳踢踏舞。 明明占卜的就是这几天,他也说过一个月就回来。 都过了一个月零好几天了…… 该不会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想到这里,他猛地摇头,把不吉利的念头甩出去。 晏绯那么厉害,肯定没事! 说不定是路上捡到宝贝了,耽搁了一会儿…… 他打了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子直打架。 真想变成兔子…… 耳朵长长的,老远就能听见动静…… 现在这样……好困…… 就在他眼睛快要闭上的瞬间—— 一双温暖的手突然接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沈雨桥迷迷糊糊地想着:我是在做梦吗? 他下意识地掐了掐手边的东西—— “小兔子,你掐的是我的尾巴。”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沈雨桥一个激灵,猛地睁大眼睛—— 晏绯! 他的首领回来了! 赤红的毛发在晨光中泛着温暖的光泽,九条尾巴像柔软的毯子,轻轻环住他冻得发抖的身体。 毛茸茸的首领回来了! 沈雨桥一把抱住最近的那条尾巴,整张脸都埋了进去,满足地蹭了蹭。 想死这条尾巴了! 晏绯任由他抱着,用另一条尾巴轻轻擦掉他眼角因哈欠溢出的泪水。 “我给你带了惊喜回来。” 沈雨桥顿时精神了,抬头警惕道:“不会是赤牙虎的头骨吧……我门上要挂不下了……” 晏绯:“……” 这小兔子的脑回路貌似有点怪,早知道上次就不听雪影的意见,做那个狼骨头风铃了。 “当然不是,”他无奈道,“你想要吗?可惜……” 沈雨桥一把捂住他的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要!” 晏绯低笑一声,尾巴尖轻轻点了点他裹成球的被子:“我带来的惊喜,嗯,和现在的你很像。” 话音刚落—— “唰唰唰!” 一排圆滚滚的土拨鼠从晏绯身后冒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站好,黑溜溜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和被子里的沈雨桥大眼瞪小眼。 小土豆和大土豆的对视! 突然,土拨鼠们齐声喊道:“祭司大人好!” 声音洪亮,震得沈雨桥耳朵一抖。 他呆呆地抬头看向晏绯,赤狐首领心中一紧—— 就是现在! 他微微仰起头,金色的眸子垂下,语气刻意放软:“我在路上遇见他们了,听说他们吃不饱饭,一时心软就带回来了……” “你不会怪我吧?” 装委屈! 45度角仰望天空,展现魅力! 沈雨桥:“!!!” 怎么会怪! 他早就想扩张部落了! 没想到还没开口,晏绯就带回来一群毛茸茸! 毛茸茸的土拨鼠! 他激动得差点手舞足蹈,伸手想摸摸晏绯的头,又觉得不太礼貌,爪子僵在半空,像抽筋了一样。 晏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主动歪头把脸贴在他掌心,还坏心眼地挑眉:“你想说什么,嗯?” 然后回握住沈雨桥的手,轻轻地蹭了两下,金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深情款款。 师父的虚影飘在一旁,大拇指高高竖起:“狐狸精这招高!这不得把我那个傻徒弟迷晕!” 然而—— 沈雨桥竟然直接上了两只手,“啪”地捧住晏绯的脸,捏了捏。 虽然脸红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嘿嘿嘿”地笑着松手,转身扑向了土拨鼠们。 “好软!” “好圆!” “好好摸!” 晏绯:“……” 他一点触动都没有吗? 难道我最近变丑了? 雪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冷静分析:“可能祭司大人看您看习惯了。” “他更喜欢新的毛茸茸。” “所以,您失宠了。” 晏绯的尾巴僵在半空:“……” 曾经,我靠毛茸茸上位。 现在,我被毛茸茸篡位…… 土拨鼠们被沈雨桥揉得东倒西歪,但个个都很开心,圆滚滚的身子挤成一团,黑豆眼亮晶晶的。 “祭司大人好温柔!” “首领真好,带我们来这里!” “以后我们天天给祭司大人摸!” 晏绯站在一旁,看着小兔子欢快的背影,赤红的尾巴无精打采地垂下来。 失宠了…… 竟然因为一群土拨鼠失宠了…… 雪影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首领,节哀。” 灰岚凑过来,小声补刀:“要不……您也去卖个萌?” 晏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灰岚:“……” 当我没说。 晨光洒在部落门口,照在一群毛茸茸的身上。 沈雨桥左手一只土拨鼠,右手一只土拨鼠,笑得见牙不见眼。 晏绯站在不远处,九条尾巴蔫蔫地耷拉着,像一朵枯萎的蒲公英。 师父的虚影飘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扒拉他——虽然根本碰不到。 “哎呦,别摸土拨鼠了!”老道士的头发气得翘起,“你看看你的首领哥哥!” 沈雨桥一愣,下意识回头—— 幽怨的狐狸 晏绯站在不远处,赤红的尾巴无精打采地垂着,金色的眸子幽幽地盯着他,整只狐狸散发着浓浓的怨气。 ……哇塞。 好幽怨的眼神。 沈雨桥下意识捂住脸,突然意识到不对—— 我是来等晏绯的啊! 怎么被土拨鼠迷了心窍! 首领风尘仆仆赶回来,我居然冷落他! 他“唰”地站起身,火速安排:“灰岚!你带土拨鼠们去熟悉部落!” 灰岚:“……哦。” 祭司大人终于想起来了? 首领的眼神都快把他戳穿了…… 沈雨桥小跑到晏绯身边,像只陀螺似的绕着他转圈,爪子不安分地捏捏肩膀,捏捏手。 “首领~有没有累到啊~” “有没有渴到啊~” “哎呀,我有东西要送给首领啦~” 晏绯板着脸,尾巴一甩,摁住他的脸推开:“……走开,我不想理你。” 委屈巴巴的狐狸! 生气了! 要哄! 沈雨桥立刻掏出那只小狐狸雕像,笑嘻嘻地凑过去:“这个是首领哦~” 雕像虽然歪歪扭扭,但勉强能看出是只狐狸——就是屁股上插了朵花。 晏绯:“……” 他本来还想再装一会儿冷漠,但看到小兔子亮晶晶的眼睛,一秒破功。 “我还给你带了别的东西。” 他转身从背囊里取出用苔藓包裹的野菜,叶片翠绿鲜嫩,还带着晨露的清香。 “麋鹿部落的特产。” 沈雨桥眼睛“唰”地亮了:“首领最好了!” 他一把抱住野菜,又扑过去抱住晏绯的尾巴,整张脸都埋进去蹭了蹭。 毛茸茸! 暖呼呼! 比土拨鼠好摸! 晏绯的尾巴尖愉快地翘了翘,但面上还强装镇定:“现在知道谁好了?” 刚才不是摸土拨鼠摸得很开心吗? 呵。 沈雨桥疯狂点头:“首领最好!土拨鼠只是新来的,首领是永远的!” 识相! 晏绯的尾巴彻底翘起来了,赤红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得意的光泽。 ——和好如初 第五十五章 制造凉席 晏绯一回到部落,就立刻投入了工作。 他先是检查了新烧制的陶碗,确认每一只都光滑圆润,釉色均匀;接着给新来的土拨鼠们分配了任务——挖洞、松土、搬运陶泥,每只土拨鼠都干劲十足。 随后,他翻开了这几日的巡逻日志和野兽喂养记录—— “今日巡逻,无事发生。” “小型野兽喂养正常,幼崽健康。” “食堂新增土豆泥,祭司大人亲自制作。” 嗯,还算正常。 直到他翻到某一页—— “祭司大人被鸡群追咬,灰岚及时救援。” 晏绯:“……” 怎么连鸡都打不过? 他继续往下看—— “食堂土豆泥制作效率提升,据祭司大人所说,疑似使用‘碗里乾坤’辅助。” 正常,小兔子总能找到新奇的办法。 再往后—— “首领离开后,祭司大人蹲在墙角玩石头,疑似思念到发狂。” 晏绯的耳朵“唰”地竖起。 他在想我? 还想到发狂? 赤狐首领的尾巴愉快地甩了甩,但面上依旧严肃,继续翻看日志,却发现后面没了—— 怎么不记了? 小兔子后来干嘛了? 多想我一会儿啊! 沈雨桥一直想和晏绯谈扩张部落的事,但首领一整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直到晚上,他才找到机会。 沈雨桥在门外已经徘徊了半个时辰。 他扒在石屋门口,探头探脑,就是不敢进去。 怎么说呢…… 怎么说扩张的事呢…… 师父飘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你磨蹭什么呢?” 沈雨桥小声嘀咕:“师父,我感觉我好像妖妃啊……” “就像那个狐狸精在骚扰皇上干事。” 师父:“……” 谁是狐狸精? 谁是皇上? “快去吧!”老道士的虚影推了他一把,“晏绯才是狐狸精!” “来,跟我一起念——” “我是皇帝!我是天子!” “你冲进去就跟那只狐狸精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沈雨桥:“……” 勇气上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然后一秒泄气。 晏绯正坐在石桌前,金色的眸子淡淡扫过来:“有事?” 好强的气场! 说不出口! 沈雨桥心虚地挪过去,爪子不安分地摸了摸晏绯的头发—— 蓬松! 发量多! 顺滑! 他一边摸,一边绞尽脑汁想怎么开口,手指不自觉地开始编辫子。 一根、两根、三根…… 晏绯的赤红长发被编成了三个歪歪扭扭的麻花辫,但他依旧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沈雨桥。 等他自己开口。 这小兔子,肯定有事。 最终,当第四条麻花辫晃晃悠悠地垂下来时,晏绯先打破了沉默:“你有什么事情?” 沈雨桥手一抖,差点把辫子扯散:“就是……那个……” “我想说扩张部落的事。”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全兽也要吗?” 沈雨桥点头:“当然也要啊!” “可是我们并不能保证别的部落的全兽和我们是一条心的。”晏绯的眸子微微眯起。 “这个好解决!”沈雨桥眼睛一亮,“只要看他们是否对我产生了信仰力就行!” 信仰力就是最好的忠诚证明! 晏绯若有所思。 小兔子想增加人口,收集信仰力。 而他想的是扩大领地。 但目标一致。 可以一起推进。 他微微颔首:“好,我会安排。” 正事说完,沈雨桥却磨磨蹭蹭地没走。 晏绯挑眉:“还有什么事情?” 沈雨桥耳根一红,声音细如蚊呐:“就是……我好想你……” 说完,他转身就要跑—— “唰!” 一条赤红的尾巴勾住他的腰,直接把他拽了回来。 晏绯将他紧紧抱住,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低沉:“我也想你。” 沈雨桥的脸“轰”地烧了起来,整只兔子都快熟了。 被、被抱住了! 好暖和! 好喜欢! 师父的虚影早已识相地飘走,只留下一句感慨—— 此狐狸精,果然道行高深…… 晏绯的手臂环抱着沈雨桥,赤红的尾巴轻轻缠绕在他的腰间,温暖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让沈雨桥的脸颊不自觉地发烫。 好暖和…… 首领的怀抱真舒服…… 他下意识地往晏绯怀里蹭了蹭,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松木香。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这份温暖中时,晏绯却突然松开了手。 ……诶? 沈雨桥茫然地抬头,正对上晏绯那双金色的眸子——深邃、晦暗,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但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首领……怎么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晏绯已经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晚安,小兔子。” 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克制。 晏绯深知,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兔子脸皮薄,要是再抱下去,说不定会把他羞得当场逃跑。 不能急。 得等他主动开口。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继续展现魅力,一点一点,让小兔子自己意识到—— 他喜欢我。 就像我喜欢他一样。 所以,他松开了手,收敛了眼底的晦暗,换上平日里那副从容的模样。 沈雨桥站在门口,耳朵还红红的,呆呆地眨了眨眼:“晚、晚安……” 他慢吞吞地转身,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晏绯依然站在原处,赤红的尾巴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金色的眸子含着笑意,静静地望着他。 首领真好看…… 他赶紧扭头,加快脚步溜回自己的石屋,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师父的虚影飘在一旁,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傻徒弟……” “你跑什么?” 沈雨桥:“……” 我也不知道我在跑什么! 他把自己埋进兽皮毯子里,滚了两圈,才勉强冷静下来。 明天…… 明天一定要好好和首领说话! 不能再逃了! 夜色渐深,部落里的活动却刚刚开始。 沈雨桥压下被晏绯拥抱后的悸动,决定去看看新来的土拨鼠们。 毕竟是首领带回来的毛茸茸…… 得关照一下。 他溜达到土拨鼠们的集体宿舍——两间临时腾出来的木屋,全兽一间,半兽一间。 虽然条件简陋,但里面铺了干草,放了水罐,甚至还有几块兽皮当毯子。 首领还是挺关照他们的…… 然而,一推开门,沈雨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木屋里闷热得像个蒸笼! 土拨鼠们挤在一起,灰扑扑的毛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黑豆眼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这么热? 他蹲下来摸了摸地面——这个木屋地理位置不好,白天的时候正对着大太阳,木板被晒了一整天,到现在还残留着余温。 昼夜温差大,晚上外面才20度,屋里却闷得像盛夏…… 土拨鼠散热能力差,毛又厚,挤在一起更难受…… 他看向土拨鼠们:“你们怎么不说?” 土拨鼠们互相看了看,耳朵耷拉下来:“我们……我们刚来,不好意思麻烦祭司大人……” 怕被嫌弃…… 怕被赶出去…… 沈雨桥顿时心疼了:“这有什么麻烦的!” 他立刻指挥全兽们把窗户全部撬开,让夜风灌进来。 然后,他挠了挠头:“有没有凉席?” 周围的兽人们面面相觑:“凉席?” 兽人部落哪来这种东西? 沈雨桥一拍脑袋:“那就现做!” 他叫上熊猫竹山,两人直奔竹林,砍了一大捆竹子回来。 月光下,沈雨桥蹲在空地上,笨手笨脚地开始劈竹条。 以前在地球上看过摆地摊的奶奶编席子…… 大概……就是这样? 竹条锋利,他手上很快被划了几道口子,但一想到土拨鼠们热得蔫巴巴的样子,他又咬牙继续。 保护毛茸茸的信念,让他超常发挥! 竹条交错,经纬编织,竟然真的渐渐成型! 虽然边缘歪歪扭扭,但好歹是张能用的凉席。 晏绯不知何时背着手走了过来,赤红的尾巴在月光下轻轻摆动。 他低头看着沈雨桥编的凉席,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 小兔子还有这手艺? 他嘴一张,差点脱口而出:“我也想要。” 但目光落到沈雨桥被竹条划红的手指上,又硬生生改口:“……我想学。” 沈雨桥抬头,眼睛亮晶晶的:“首领也想编凉席?” 晏绯面不改色:“嗯。” 其实只想要成品…… 但小兔子手都划伤了…… 还是学吧。 他蹲下来,接过沈雨桥手里的竹条,锋利的爪子轻轻一划,竹条就整齐地分成了细丝。 不愧是首领! 削竹子都这么优雅! 沈雨桥看得目不转睛,耳根悄悄红了。 两人忙活了小半夜,终于编出几张像样的凉席。 沈雨桥兴冲冲地铺进土拨鼠的木屋里,毛茸茸们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 “祭司大人真好!” “凉凉的好舒服!” “我们再也不用半夜跑出去打滚降温了!” 沈雨桥揉了揉他们的脑袋:“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 土拨鼠们疯狂点头,黑豆眼里满是崇拜。 回石屋的路上,晏绯突然伸手,轻轻捏住沈雨桥的手腕。 “手。” 他低头检查那些细小的划痕,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格外深邃。 沈雨桥心跳漏了一拍:“没、没事的……” 晏绯的尾巴轻轻缠上他的腰:“下次这种事,叫我。” “我爪子比你利索。” 沈雨桥:“……” 首领这是在……心疼我? 他耳根发烫,小声嘀咕:“其实……就是想给毛茸茸们做点事……” 晏绯挑眉:“土拨鼠比我重要?” 沈雨桥:“!!!” 这怎么比! 他赶紧摇头:“首领最重要!”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翘了翘:“这还差不多。” 第五十六章 毛茸茸的相处之道 凉席这东西,一夜间成了赤狐部落的紧俏货! 虽然成年兽人们觉得天气还能忍受,但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小狐狸幼崽——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们最怕热,动不动就“啪叽”一声摊成一张狐狸饼,吐着舌头喘气。 灰岚的弟弟就是其中之一。 这只银灰色的小狐狸幼崽,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哥哥新编的凉席上,肚皮朝天,尾巴摊开,活像一张被烤化的毛毯。 “噗——” 沈雨桥蹲下来,坏心眼地用手压了压他的肚皮,把小狐狸摊得更平。 “哇!祭司大人!”小狐狸舒服得直哼哼,“再压压!再压压!” 周围的兽人们一阵哄笑,几个带崽的狐狸眼睛一亮,立刻围上来请教凉席的做法。 就连几位本该退休的老半兽也来了。 其中一位毛发灰白的老狐狸奶奶,颤巍巍地摸着竹条,眼中闪着怀念的光:“我年轻时也编过类似的东西……” “现在带大的孩子都有了孩子,最喜欢的姑娘也有了最喜欢的姑娘……” “我这把老骨头,总得再为他们做点什么。” 她的爪子虽不如年轻时灵活,但经验丰富,编出的凉席边缘整齐,还特意加了防刮的软草边,看得沈雨桥连连赞叹。 很快,兽人们开发出了凉席的新用途—— 当门帘! 尤其是晏绯这种毛毛厚、不怕热但喜欢通风的全兽,平日根本不关门,现在挂上凉席帘,既透气又防蚊虫。 一举两得! 部落里顿时掀起一阵“编帘热”,连全兽战士们都来凑热闹——虽然他们不需要凉席,但觉得当窗帘也不错。 沈雨桥一边编着新席子,一边偷瞄不远处指导工作的晏绯。 昨天说想学…… 其实就是想要一个吧? 这点小心思还瞒不过我! 他坏笑着加快手上动作,特意在最后加了个“小装饰”。 很快,沈雨桥抱着完工的凉席帘,得意洋洋地溜达到晏绯的石屋前。 “哎呀,首领大人~”他故意拖长音调,“我不能教你编凉席了~” 晏绯正在整理狩猎地图,闻言抬头,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 沈雨桥憋着笑,突然抖开帘子:“因为我给你带了个现成的!” “看!有花纹!漂不漂亮?” 说着,他踮起脚,“唰”地把凉席挂到门框上,然后满意地拍拍手,一溜烟跑了。 晏绯:“……” 跑得倒快。 他本想摸摸小兔子的脑袋,结果爪子刚抬起来,对方就没影了。 首领转身打量新门帘——青竹编织,边缘还缀着几片晒干的香草叶,风一吹,沙沙作响,清香扑鼻。 手艺不错。 小兔子还挺用心…… 正想着,他突然注意到帘子角落挂着个奇怪的东西—— 一根细竹条的末端,顶着个小竹球,球上插着几根鲜艳的羽毛,风一吹就晃晃悠悠。 晏绯的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 他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 竹球立刻转了个圈,羽毛扫过他的鼻尖。 晏绯:“……” 他又碰了一下。 竹球又转了一圈。 ……有点意思。 远处的树丛里,沈雨桥蹲在师父旁边,兴奋地压低声音:“师父师父!你看!我就说他会对逗猫棒感兴趣吧!” 师父的虚影扶额:“那是狐狸,不是猫……” 沈雨桥:“差不多嘛!” 晏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树丛。 沈雨桥赶紧缩回脑袋,捂着嘴偷笑着跑走了。 沈雨桥哼着小曲儿回到编凉席的空地时,发现这里比刚才更热闹了。 狐狸半兽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灵巧的爪子翻飞,竹条在指间穿梭,凉席的边缘被编出各种花样——有的加了藤蔓纹,有的嵌了小花,还有的甚至用染色的草茎编出了小狐狸的图案。 笑声此起彼伏,幼崽们在竹屑堆里打滚,年长的半兽一边编席子一边唠家常,整个场面温馨又热闹。 ——除了角落里的那几只土拨鼠。 新来的土拨鼠半兽们缩在边缘,只占了很小一块地方。他们圆滚滚的身子挤成一团,黑豆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有狐狸半兽友善地搭话:“你们也来学编凉席呀?” 土拨鼠们耳朵一抖,细声细气地回答:“嗯、嗯……” “以前在老家编过吗?” “没、没有……” “那要不要我教你们?” “不、不用麻烦……” 狐狸半兽们以为他们性格内向,便不再强求,转头继续自己的编织。 土拨鼠们松了口气,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不敢打扰别人…… 怕被嫌弃…… 毕竟刚来…… 沈雨桥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了自己刚穿越到部落时的样子—— 虽然我当时有晏绯撑腰,但刚开始,也是有点忐忑的…… 好了! 就让我来当他们的靠山吧! 沈雨桥大步走过去,一把抱起最近的那只圆脸土拨鼠,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猛吸一口—— “噗!” 土拨鼠:“!!!” 祭司大人?!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沈雨桥已经高举着它,像举着一面毛茸茸的旗帜,冲进了狐狸堆:“让一让!让一让!” 狐狸们下意识让开一条路。 沈雨桥“吧唧”一下把土拨鼠放在了正中央的空位上,又转身把剩下的几只也挨个抱过来,围着第一只摆成一圈。 “好了!”他拍拍手,“现在你们是C位了!” 土拨鼠们:“……” C、C位?!什么意思? 它们黑豆眼瞪得溜圆,呆呆地看着周围突然靠近的狐狸们,整只鼠都僵住了。 沈雨桥一屁股坐在它们旁边,随手抓起几根竹条:“来!我教你们编!” “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这样交叉,再这样穿过去……” 他的动作其实也算不上熟练,但胜在热情高涨,土拨鼠们渐渐被感染,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跟着学了起来。 一只银灰色的小狐狸幼崽好奇地凑过来,鼻子嗅了嗅土拨鼠的毛毛:“你们好软呀!” 土拨鼠:“!!!” 被、被夸了?! 他鼓起勇气,小声回答:“谢、谢谢……你也很漂亮……” 小狐狸得意地甩了甩尾巴:“那当然!” 他一屁股坐在土拨鼠旁边:“我来教你编花纹!我刚刚已经看会了!” 其他狐狸幼崽见状,也纷纷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指导起来。 “这里要压紧一点!” “对!就这样!” “哇!你学得好快!” 土拨鼠们被夸得耳朵发烫,但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爪下的竹条也越编越顺。 沈雨桥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深藏功与名。 果然…… 毛茸茸之间,自有它们的相处方式。 只需要一个契机。 第五十七章 师父的礼物 沈雨桥揉着酸痛的胳膊,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石屋。 这一天实在太充实了——教土拨鼠编凉席、调解狐狸幼崽和土拨鼠的“竹条争夺战”、还被几只小狐狸缠着编了三个“迷你凉席”给他们的布偶玩…… 累死了…… 但挺开心的。 他推开屋门,打着哈欠往里走,突然脚步一顿—— 他的石床上,赫然铺着一张崭新的凉席! 竹条青翠,边缘整齐,花纹繁复却不杂乱,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谁放的? 沈雨桥愣在原地,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可能—— 是首领吗? 不太可能。晏绯虽然说要学,但今天一直在忙部落事务,根本没时间编。 是土拨鼠们? 也不像。那几只小家伙才刚学会基础编法,做不出这么精细的花纹。 是部落里其他半兽? 这倒有可能…… 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凉席的表面,突然瞳孔一缩—— 这个花纹…… 交叉的藤蔓纹,边缘的波浪线,还有角落那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福”字…… 和他小时候睡的那张一模一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夏天,他跟着师父下山,看见路边一个老奶奶在卖凉席。 烈日炎炎,老奶奶的摊子前一个顾客都没有,竹席晒得发烫,她的嘴唇干裂起皮,却还在固执地守着。 年幼的沈雨桥突然嚎啕大哭,拽着师父的袖子不放:“师父!买一张吧!买一张吧!” 师父被他闹得没办法,最终掏出300块钱,买下了那张凉席。 那张凉席…… 后来陪了他整整十几年。 直到穿越前还铺在他的小床上。 这个部落里,只有一个人知道他小时候睡的凉席长什么样—— “师父!” 沈雨桥猛地转身,果然看见师父的虚影飘在窗边,脸上带着温和笑意。 “乖徒弟。” 两人同时向对方冲去—— 师父飘过来,沈雨桥扑过去—— “砰!” 沈雨桥整个人穿过师父的残魂,一头撞在墙上,额头上瞬间鼓起一个大包。 师父:“……” “哇塞,我以为你会停下来嘞……”他心虚地飘过去,摸了摸徒弟头上的包。 沈雨桥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师父!你都能编凉席了?!” 师父得意地翘起虚幻的胡子:“最近的信仰力涨了不少,现在能短暂操控实体了。” 说着,他手指一勾—— 床上的被子突然“唰”地抖开,又“唰”地折好,整整齐齐地码在床头。 沈雨桥:“!!!” 师父厉害了! 他扑过去想抱师父,结果又穿了个空,差点栽进被子里。 师父无奈:“别急,再攒点信仰力,说不定就能真的碰到了。” 沈雨桥盘腿坐在凉席上,摸着上面的花纹,眼睛亮晶晶的:“师父怎么突然想起来编这个?” 师父飘到他旁边,袖子拂过凉席:“看你今天教别人编得那么起劲……” “想着你也该有一张。” 沈雨桥鼻子一酸:“师父最好!” 师父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师父好了?” “平时不是嫌我唠叨,就是嫌我管得多。” 沈雨桥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师父现在能操控实体,是不是能帮我揍人了?” 师父:“……” “你想揍谁?” 沈雨桥掰着手指:“啄我屁股的鸡……那一群白羽鸡,芦花鸡……” 师父扶额:“你就这点出息?” 沈雨桥理直气壮:“师父变厉害了,当然要帮徒弟出头!” 师父的虚影晃了晃,似乎被他的逻辑震撼到了。 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带着竹叶的清香。 沈雨桥躺在凉席上,舒服地打了个滚。 和记忆里的一样…… 清凉,柔软,还带着淡淡的竹香。 他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师父,这张凉席和我小时候那张一模一样。” 师父的虚影飘在床边,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发梢,却穿了个空。 “嗯。”老道士的声音非常温柔,“记得你小时候,非要我买那张凉席,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沈雨桥“噗嗤”一声笑了,眼眶却有点发热:“那时候觉得老奶奶好可怜……现在想想,师父明明可以直接走掉的。” 师父的虚影晃了晃,像是叹了口气:“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徒弟。” 心软。 从捡到你的第一天起,就心软。 烛光摇曳,沈雨桥突然小声说:“师父,我现在……挺幸福的。” 有晏绯,有部落,有毛茸茸的土拨鼠,还有这张凉席。 师父的虚影沉默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乖徒弟,如果你幸福的话……” “师父会比你更先落泪。”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可是师父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沈雨桥的身体猛地僵住。 师父……已经死了。 在他十四岁那年,突然消失,死不见尸。 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天清晨,他像往常一样推开师父的房门,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 罗盘、道袍、桃木剑,全都整整齐齐地摆在原位,唯独少了那个总是唠叨的老道士。 他找遍了整座山,喊哑了嗓子,最终只在师父的枕头下找到一张字条—— 「徒弟,好好活着。」 连句告别都没有。 沈雨桥的手指死死攥住凉席的边缘,竹条硌得掌心发疼。 “师父……”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当初……到底怎么死的?” 师父的虚影飘远了些,脸上闪过一丝晦暗:“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现在过得很好。” “这就够了。” 沈雨桥猛地坐起身:“怎么会不重要!” “你是我师父!” “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连你的尸骨都没找到!” 他的声音在石屋内回荡,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师父的虚影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轻声道:“徒弟,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师父宁愿你永远别知道。” 师父飘到窗边,虚幻的背影在月光下几乎透明:“睡吧,徒弟。” “明天还要教土拨鼠编凉席呢。”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沈雨桥的心脏狠狠揪了一下。 师父在逃避。 可他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逃避的? ……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真相呢? 第五十八章 小崽子 沈雨桥带着土拨鼠们来到部落食堂,熟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土拨鼠们排着队,小心翼翼地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他们捧着木碗,眼睛亮晶晶的,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我们以前……从来没吃过熟肉。”一只圆脸的土拨鼠小声说道,“流浪的时候,根本没时间生火。” 沈雨桥揉了揉它的脑袋:“那今天可要好好尝尝!” 土拨鼠们围坐在一起,学着狐狸们的样子,用爪子撕下一小块肉,放进嘴里—— “哇!” “好香!” “比生肉好吃多了!” 他们吃得津津有味,连尾巴都愉快地甩了起来。 然而,就在大家吃得正欢时,一只名叫土丘的土拨鼠半兽突然捂住嘴,脸色发白。 “呕——” 他猛地弯下腰,把刚吃进去的肉全吐了出来。 周围的土拨鼠们瞬间炸开了锅,哗啦一下全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喊道: “土丘!” “你没事吧?” “快!快去巫医那里!” 沈雨桥也赶紧上前,扶住土丘的肩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土丘死死捂着嘴,黑豆眼里满是惊慌,拼命摇头。 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 沈雨桥见他脸色不对,不由分说,直接背起他就往巫医的石屋跑。 巫医是只年迈的灰狐,经验丰富,只看了土丘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伸手。” 土丘颤抖着伸出爪子,巫医的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片刻后,眉头一挑—— “怀孕了。” 沈雨桥:“?!”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的设定是这样…… 但第一次亲眼见到! 他震惊地看向土丘,却发现对方脸色惨白,整只鼠都在发抖。 周围的土拨鼠们也沉默下来,耳朵耷拉着,黑豆眼里满是忧虑。 怎么回事? 怀孕不是好事吗? 为什么大家这么害怕? 在沈雨桥的追问下,土拨鼠们终于说出了实情—— 原来,在投靠赤狐部落之前,他们曾短暂地依附于一个金钱豹部落。 金钱豹首领答应收留他们,但提出了一个条件—— “想留下,就得为我们繁衍后代。” 土丘作为半兽,因为长的不错,自然被迫承担了这个“义务”。 起初,金钱豹首领还假惺惺地许诺会给他们“美好的生活”,但很快,本性暴露—— “你带来的那些全兽,全是废物!” “一点用都没有!” 土丘经常被打的遍体鳞伤,最终,在一个寒冷的夜晚,他们被金钱豹部落赶了出来。 "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太没用了做出不了什么贡献,后来我们全兽商量好了,"一只土拨鼠的声音哽咽了,"再遇到部落时,只求他们收留半兽...我们继续流浪也没关系...但是首领大人很善良,把我们全都带回来了。" 可即使被赤狐部落收留,土拨鼠们也不敢说出土丘怀孕的事。 怕被赶走…… 怕再经历一次噩梦…… 尤其是土丘……他已经怀孕了,如果再被抛弃,根本活不下去…… 沈雨桥这才惊觉—— 土丘的毛发看起来比其他土拨鼠厚,并不是天生的,而是为了掩盖微微隆起的小腹。 他也几乎不在人前变成人形,就是怕被发现。 今天,他本想硬撑着吃完熟肉,不让大家担心,但肉味引发了孕吐,再也瞒不住了。 “大家……会被赶走吗?” 土丘缩在角落,黑豆眼里盈满泪水。 他越想越害怕,趁着众人不注意,突然冲出石屋—— 只要我不在了…… 大家就能好好生活了吧…… 反正……我本来就是累赘…… “土丘!” 沈雨桥大喊一声,拔腿就追。 土丘跑得飞快,圆滚滚的身子灵活地穿梭在石屋之间,转眼就冲到了部落边缘。 沈雨桥冲出去追土丘时,脚下一绊,“啪叽”一声摔在了石子路上。 膝盖和手肘火辣辣地疼,他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发现兽皮衣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胳膊上也渗出了血丝。 嘶——好疼! 这土拨鼠怀孕了怎么还跑这么快?! 他咬牙撕下一块兽皮,草草包扎了伤口,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追。 “土丘——!” “别跑了——!” “我们不会赶你走的——!” 喊声在空旷的山林间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最终,沈雨桥在一处隐蔽的土坡前停下——地面上有个新挖的洞,洞口还散落着几撮灰扑扑的毛发。 找到了! 他蹲下来,冲着洞口喊道:“土丘!出来!” 洞里静悄悄的,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 沈雨桥叹了口气,干脆一屁股坐在洞口:“你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今晚睡这儿。” “明天也睡这儿。” “等你孩子出生了,我就在洞口给他当接生婆。” 洞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片刻后,土丘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黑豆眼里满是忐忑:“祭、祭司大人……” “您别这样……” “我、我这就走……” 沈雨桥一把按住他的脑袋:“走什么走!” “我给你算一卦!” 他从腰间摸出几枚骨片——这是师父教他的占卜法,虽然平时用得不多,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骨片“哗啦”一声洒在地上,沈雨桥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突然“哎呀”一声。 “土丘!你看这个卦象!” 他指着其中一枚骨片,严肃道:“有小人在克你!” 土丘:“???” 沈雨桥继续胡诌:“你有什么错?你没错!” “都是那个金钱豹的错!” “他的长相克你!” “他的爪子克你!” “他身上的花斑纹路克你!” “他呼吸出来的空气都对你不利!” 土丘听得一愣一愣的,黑豆眼渐渐睁大:“真、真的吗?” 沈雨桥一脸笃定:“卦象上清清楚楚!” 虽然确实显示金钱豹克他…… 但稍微夸张了一点点…… 问题不大! 沈雨桥越说越起劲,干脆把金钱豹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你看他那个花里胡哨的皮毛!” “一看就不是正经兽!” “还有他那双吊梢眼!” “典型的刻薄面相!” “你再看他走路的样子!” “趾高气扬的,八字不合天地!” 土丘呆呆地听着,耳朵渐渐竖了起来。 原来……不是我的错? 是金钱豹的问题? 沈雨桥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见效果不错,立刻乘胜追击:“所以!” “你根本不用跑!” “该跑的是他!” “要是他敢出现在赤狐部落——” “我让首领一尾巴抽飞他!” 土丘:“……” 他的黑豆眼里渐渐泛起泪光,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整只鼠扑进沈雨桥怀里。 沈雨桥手忙脚乱地接住他,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不哭不哭……” “谁欺负你,我就让首领揍谁。” 回到部落后,沈雨桥立刻宣布—— “土丘怀孕了!” “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部落的重点保护对象!” “谁都不准欺负他!” 土拨鼠们面面相觑,黑豆眼渐渐亮了起来。 真的……不会被赶走? 真的……可以留下? 土丘被安置在离沈雨桥最近的石屋,巫医每天来检查,食堂还特意为他准备了清淡的肉汤和新鲜的野菜。 夜晚,沈雨桥坐在土丘的床边,小声问道:“还难受吗?” 土丘摇摇头,耳朵微微抖动:“祭司大人……” “谢谢您。” 他的声音很轻,但眼中的感激却无比真实。 沈雨桥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回来以后,沈雨桥坐在自己的石屋门口,看着满天繁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师父的虚影飘在一旁,夸奖道:“徒弟,今天做得不错。” 沈雨桥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那当然!” “我可是正经道士!” 师父:“……” 说你胖还喘上了。 第五十九章 你是我的神~ 土丘的孕期只有短短一个半月,但这段时间里,整个赤狐部落都绷紧了神经。 沈雨桥几乎每天都要蹲在土丘的石屋外,耳朵贴着门板,试图听出什么动静。 生出来的应该是什么? 不会是个杂……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只长着金钱豹斑纹的土拨鼠,龇牙咧嘴地从门里蹦出来。 这也太可怕了! 师父的虚影飘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捏住他的嘴(虽然捏了个空):“别瞎想!” “不同属不同科的兽人结合,孩子要么随父兽,要么随亲兽。” “不可能生个杂交品种出来!” 沈雨桥:“那马兽人和驴兽人……” 师父:“那是例外!生出来的是骡子兽人!” 而且骡子兽人还不能生育。 生产那天,巫医和几位有经验的半兽守在屋内,沈雨桥蹲在门外,紧张的一直在绕圈圈。 晏绯站在他身后,赤红的尾巴轻轻环住他的腰:“别怕。” 又不是你生。 紧张什么。 沈雨桥死死抓着晏绯的尾巴:“首领!你说生出来的会是土拨鼠还是金钱豹?!” 晏绯:“……” 这问题有意义吗? “土拨鼠。”他淡定道。 “为什么?!” “如果随金钱豹,孕期不会这么短。” 沈雨桥:“!!!” 首领懂得真多! 正说着,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 “哇——!” 门“唰”地打开,巫医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走出来,脸上带着笑意:“健康的土拨鼠幼崽。” 沈雨桥赶紧凑过去看—— 襁褓里的小家伙粉粉嫩嫩的,头顶两只圆圆的土拨鼠耳朵,身后一条短短的小尾巴,正挥舞着小手哇哇大哭。 金钱豹的基因一点都没体现! 太好了!! 他激动地一把抱住晏绯的尾巴:“是土拨鼠!纯的!” 晏绯:“……” 纯的? 你当是挑宠物呢? 沈雨桥看着襁褓里的小土拨鼠,眼睛“唰”地亮了—— 这可是宣传赤狐部落的好机会! 向周边小部落展示我们的友善! 吸引更多兽人投靠! 他立刻召集了几个口才好的半兽,让全兽带着他们去周边部落“传话”—— “赤狐部落收留怀孕的土拨鼠半兽!” “生下的幼崽健康又活泼!” “我们部落不强迫繁衍!不虐待外来者!” “来了就是一家人!” 消息传得飞快,没过几天,就有几个小部落派代表来探口风了。 沈雨桥蹲在功德碗前,掰着手指盘算—— “接下来吸引哪个部落好呢?” “山羊兽人不错,性格温顺,吃苦耐劳,重点考虑。” “兔子兽人也行,繁殖快,好养活……” “还有绵羊兽人,毛多,能织毛衣……” 师父飘在一旁,虚幻的胡子直抖:“你这是选部落还是选牲口?” 沈雨桥:“……咳咳,我是为了部落发展!” 与此同时,晏绯正坐在石桌前,盯着兽皮地图上的某个点—— 山羊部落的领地。 那边有个盐湖。 如果能让他们融入赤狐部落…… 盐湖就是我们的了。 他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尾巴愉快地甩了甩。 小兔子想吸引山羊兽人? 正合我意。 土丘的幼崽成了部落的吉祥物,每天都有兽人轮流来帮忙照顾。 小土拨鼠长得飞快,短短几天就学会了爬,毛茸茸的一团,在石屋里滚来滚去,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土丘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黑豆眼里不再是惶恐,而是满满的希望。 自从赤狐部落开始对外宣传“收留流浪兽人”的政策后,沈雨桥的功德碗就没消停过。 碗底的符文一天比一天亮,信仰力像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灌。 某天清晨,他对着水盘梳头时,突然发现—— 咦? 头发好像变多了? 原本在地球上因为营养不良而略显稀疏的发际线,如今浓密得能插秧! 发丝乌黑发亮,随手一抓就是一把,连师父都忍不住飘过来揪了揪:“徒弟,你这头发……能分我点不?” 沈雨桥:“???” 您一魂魄要什么头发! 紧接着,他又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光滑透亮,连小时候摔跤留下的疤都淡得快看不见了。 这就是信仰力的力量吗?! 比地球上的医美还管用! 然而,最让他激动的发现还在后面—— 某天例行测量身高时,沈雨桥死死盯着墙上的刻度线,眼睛瞪得像铜铃。 “1米72!!!” 他一把拽过正在啃竹笋的竹山:“快看!我长高了!!!” 竹山的圆耳朵抖了抖:“祭司大人,您上周不就说自己1米72吗……” 沈雨桥:“上周是穿鞋1米72!现在是光脚1米72!” 四舍五入就是质的飞跃! 离晏绯的1米88又近了一步! 虽然还差16厘米…… 但梦想总是要有的! 他兴奋地在石屋里转圈,差点撞翻功德碗。 师父飘在半空,嘴角抽了抽:“做白日梦吧。” “晏绯那狐狸精再过十年也不会缩水。” “你长一厘米,他说不定还能再长两厘米,说不定等到明年开春人家就1米九了。” 沈雨桥:“……” 净说大实话! 为了证明自己的成长,沈雨桥特意跑到晏绯面前晃悠。 他挺直腰板,脑袋拼命往上顶,试图让自己的发旋离晏绯的下巴更近一点。 晏绯正在整理狩猎地图,见状挑了挑眉:“怎么了?” 沈雨桥:“首领!我长高了!” 晏绯:“嗯。” 沈雨桥:“我现在1米72了!” 晏绯:“嗯。” 沈雨桥:“很快就能赶上你了!” 晏绯终于放下地图,金色的眸子扫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发顶,往自己肩膀一比—— 头顶刚到胸口。 毫无长进。 沈雨桥:“……”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甩了甩:“继续努力。” 这语气…… 怎么像哄幼崽?! 虽然身高打击惨烈,但信仰力带来的好处是实打实的—— 沈雨桥的五感变得更敏锐,以前看不清的远处景物现在清晰可见;体力也增强了不少,再也不会被鸡追得满部落跑;甚至“碗里乾坤”的成功率都提高了,现在装十个土豆能完整取出八个! 师父对此的解释是:“信仰力就是香火功德,你现在相当于半个小神仙。” “要是放在地球上,都能开个道馆了。” 沈雨桥:“那我现在能打过晏绯吗?” 师父:“……你还是继续做梦吧。” 然而,这次信仰力的大幅增长,不仅仅是因为收留土丘和幼崽—— 师父飘到功德碗前,点了点碗底的符文:“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 “若没有你开导土丘……” “他最终会悲愤自杀。” “一尸两命。” 沈雨桥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 师父的虚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符文,光影交织间,浮现出一幅画面—— 土丘独自逃入深山,在深夜蜷缩着死去。 幼崽胎死腹中,土拨鼠全兽们因自责而四散流浪,最终被野兽吞噬。 赤狐部落的声望也因此受损,再无小部落敢来投靠。 画面消散,沈雨桥的脸色已经发白。 原来…… 差一点就…… 师父叹了口气:“你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所以这份信仰力,是你应得的,徒弟,你会成为他们的神。” “……好老的梗,你从哪看的,网速那么慢?” “……?” 第六十章 你比皮毛更重要 随着信仰力的暴涨,师父的残魂愈发凝实,如今已能精准操控实物—— 一块木炭悬浮在半空,在平滑的石板上“沙沙”作响,勾勒出一株株草药的轮廓。 叶片、茎秆、花果,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飘散的药香。 沈雨桥蹲在一旁,眼睛瞪得溜圆:“师父……这是要干嘛?” 师父的虚影飘在石板前,义正言辞的说道:“背书。” “一天十种草药。” “开花、结果、果实状态,全都要背。” “随机抽查。” 沈雨桥:“……” 噩梦开始了。 第一天,师父操控木炭画了十种草药—— 1. 月影草 叶片:细长如柳,叶背泛银光,夜间会微微发光。 花期:夏末,开淡紫色小花,形如铃铛。 药效:安神助眠,碾碎后敷在额头上可缓解头痛。 2. 火绒藤 茎秆:赤红色,表面有细密的绒毛,触感温热。 果实:秋初结果,像一串小红灯笼,内含辛辣汁液。 药效:驱寒活血,煮水喝可治风寒,但过量会辣得流眼泪。 3. 霜纹花 花瓣:雪白色,带淡蓝色纹路,只在清晨开放,正午闭合。 根茎:形如人参,嚼起来有薄荷般的清凉感。 药效:清热解毒,外敷可消肿止痛。 4. 金铃果 果实:金黄色,外壳坚硬,摇晃时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种子:黑色,有淡淡的甜香。 药效:止咳化痰,种子磨粉冲服,专治幼崽咳嗽。 …… 沈雨桥看得头晕眼花,弱弱举手:“师父……你以前不是说我能直接问您吗?” 师父的虚影冷笑一声,木炭“唰”地在石板上划出三个大字—— 「背 书 去」 沈雨桥:“……” 抗议无效! 背书的过程苦不堪言,但更可怕的是师父的抽查—— 吃饭时:师父的虚影突然飘到碗边,“霜打莓的果实什么颜色?” 沈雨桥:“蓝、蓝紫色!” 散步时:石板“唰”地飞到面前,“火绒藤过量会怎样?” 沈雨桥:“致、致幻!” 半夜熟睡:师父钻到他的梦中,“地龙根的生长地?!” 沈雨桥一个激灵:“沙质土壤!疏松的沙质土壤!” 经过几天的魔鬼训练,沈雨桥的进步肉眼可见—— 40多种常见草药倒背如流,甚至能闭着眼睛画出它们的形态。 某天傍晚,灰岚抱着一筐新鲜采摘的草药来找他:“祭司大人,这些是什么?巫医让我拿来给您看看。” 沈雨桥扫了一眼,脱口而出: “石骨花,接骨用的。” 灰岚的尖耳朵抖了抖:“哇!祭司大人好厉害!” 师父在旁边看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夏末秋初,正是草药结果的季节。 师父的虚影一大早就飘在沈雨桥面前,木炭在石板上“唰唰”写下今日任务—— “自行寻找:金铃草籽、火绒藤果、霜打莓。” 沈雨桥瞪大眼睛:“师父!你不帮我用神识搜索了?!” 师父的呆毛翘了翘:“以后教你。” “今天自己找。” 看着徒弟瞬间垮下来的脸,师父又补了一句:“神识搜索是高级技能。” “先把基础认药练熟。” 沈雨桥:“……” 这老东西! 就是故意折腾我! 沈雨桥蔫头耷脑地去找晏绯:“首领……今天能陪我出去找草药吗?” 晏绯闻言抬头,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好。” 小兔子主动求陪伴。 难得。 他压根不知道沈雨桥是“现学现卖”,还以为自家祭司早就精通草药,只是今天突然想实地考察。 在他心里,他的小兔子一直是个很厉害的祭司。 虽然偶尔会碎个碗、炸个窑、气呼呼的蹬个腿…… 但无伤大雅。 两人离开部落,沈雨桥凭着记忆,直奔几种草药的生长地—— 银铃草:溪边潮湿处。 火绒藤:向阳的山坡。 霜打莓:高海拔的阴冷地带。 晏绯跟在后面,看着小兔子东张西望的认真模样,尾巴愉快地甩了甩。 真可爱。 很快,沈雨桥在一处枯叶堆中发现了目标—— “哇!金铃草籽!” 枯黄的草茎上挂着一串串铃铛似的小果实,轻轻一碰就“沙沙”作响,里面满是细小的种子。 可以带回去自己种! 不用每次都野外采集了! 他兴奋地去摘,却被一堆交织的枯枝和苍耳挡住了去路。 沈雨桥看了看脏兮兮的枯叶堆,又瞄了一眼晏绯—— 首领最讨厌这些了。 上次沾了点泥巴就洗了半天。 他体贴地说道:“首领,你在这边等着!” “我自己过去!” 说完,他双手捂住脸,屁股微微拱起,打算用“屁股开路法”硬挤过去—— 脸不能伤。 屁股肉厚! 然而,他刚撅起屁股,晏绯突然一个闪身挡在他面前。 “唰——!” 九条赤红的尾巴如扇形展开,猛地一扫,枯枝败叶“哗啦”一声被清开,露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苍耳和荆棘噼里啪啦地粘在尾巴毛上,晏绯却面不改色。 沈雨桥:“……?” 首领中毒了? 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还是吃错药了? 他呆呆地看着晏绯尾巴上挂着的苍耳,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首领……你没事吧?” 晏绯淡淡地“嗯”了一声,尾巴尖轻轻卷了卷他的手腕:“去摘。” 沈雨桥:“……”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以前的首领沾到一片叶子都要甩半天。 现在的首领主动用尾巴扫垃圾?! 他战战兢兢地摘完银铃草籽,又发现不远处有几株火绒藤,果实红艳艳的挂在藤上。 这次首领总该嫌脏了吧? 火绒藤可是长在岩石缝里! 他刚想自己爬过去,晏绯的尾巴已经“唰”地伸过去,卷住藤蔓轻轻一扯—— “啪嗒。” 几颗饱满的果实稳稳落在他掌心。 沈雨桥:“!!!” 见鬼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首领……你今天是不是发烧了?” 晏绯:“……” 金色的眸子淡淡扫了他一眼,尾巴上挂着的苍耳“啪嗒啪嗒”往下掉。 嫌弃,但忍了。 回部落的路上,沈雨桥终于憋不住了:“首领!你为什么不嫌脏了?!” 晏绯的耳朵微微一动,沉默片刻,突然道:“你很重要。” 沈雨桥:“?” 晏绯:“部落的祭司,不能受伤。” 沈雨桥:“……” 原来如此! 是怕我刮伤脸,影响部落形象! 他顿时蔫了:“哦……” 还以为是因为我呢…… 晏绯瞥了他一眼,尾巴突然缠住他的腰,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你比皮毛重要。” 沈雨桥:“!!!” 这话……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当晚,沈雨桥在石屋里处理草籽,师父飘在一旁,脸上满是戏谑: “哟,尾巴扫垃圾?” “某些狐狸不是最讨厌脏东西吗?” 沈雨桥硬着头皮反驳:“那是为了部落形象!” 师父:“呵。” “你信?” 沈雨桥:“……” 不信。 但不敢多想。 他低头搓着草籽,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第六十一章 和山羊的谈判 兽世的四季变化极其分明,几乎是一夜之间,燥热的夏风就被凉意取代。 沈雨桥蹲在部落广场上,怀里抱着土丘的孩子——小土拨鼠“土豆”。 这小家伙圆滚滚、毛茸茸的,像个会动的毛球,被揉捏时也不反抗,只是“吱吱”叫两声,黑豆眼湿漉漉的,浑身散发着奶香味。 “土豆~土豆~” 沈雨桥把脸埋进它软乎乎的肚皮,深吸一口气—— 奶香奶香的! 比地球上的宠物还治愈! 土豆被蹭得痒痒,“咯咯”直笑,小爪子扒拉着沈雨桥的头发,试图爬到他头顶。 萌翻了! 正玩得开心,沈雨桥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晏绯正和几位年长的战士围坐在一起,神情严肃地讨论着什么。 他好奇地凑近几步,竖起耳朵—— “今年的雪季会比往年更早。” “肉要提前烟熏,皮毛也要多准备。” “最后一批狩猎必须在雪季前完成,否则……” 原来是在讨论屯粮! 沈雨桥这才意识到,兽世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说会下很厚的雪。 兽人们几乎不外出,全靠存粮过冬。 他听灰岚提过,部落的冬储方式很特别—— 烟熏肉:最近猎到的肉会用松木熏制,挂在通风处保存。 雪藏鲜肉:临近雪季的最后一次狩猎,猎物会被切成大块,放在阴凉处风干,等大雪落下后直接埋进雪堆里,天然冷冻。 搭配淀粉:今年还多了沈雨桥种出来的土豆和红薯,能补充碳水化合物,让兽人们熬过漫长的寒冬。 这不就是东北的天然冰箱吗?! 就是不知道…… 这里的冬天到底有多冷? 见晏绯还在忙,沈雨桥不好打扰,转头问飘在一旁的师父:“这边的冬天,比东北还冷吗?” 师父给了一个准确的数字:“零下40度。” 沈雨桥:“!!!” 东北好歹还有暖气! 这里可是原始社会! 他瞬间理解了为什么兽人们如临大敌—— 这种温度,出门撒泡尿都能冻成冰柱! 难怪要提前半年准备! 正想着,怀里的土豆突然“吱”了一声,小爪子指向远处的粮仓。 沈雨桥顺着看去,发现几只狐狸战士正把成筐的土豆往地窖里搬。 今年冬天,部落的食谱终于能丰富点了! 炖肉配土豆,烤红薯当零食…… 说不定还能搞个火锅? 他美滋滋地盘算着,突然听到晏绯的声音—— “祭司。” 沈雨桥回头,发现赤狐首领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金色的眸子在秋阳下熠熠生辉。 “冬储的事……” 晏绯的话还没说完,沈雨桥就抢答:“我都听到了!” “需要我做什么?” 晏绯的尾巴轻轻甩了甩:“你的土豆……” “能再多收一茬吗?” 沈雨桥眼睛一亮:“没问题!” 正好试试新学的“草木催生术”! 信仰力多了就是任性!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部落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战士们分批外出狩猎,带回的猎物堆成小山。 老兽人们忙着鞣制皮毛,缝制厚重的冬衣。 半兽们则负责熏肉、挖地窖、整理粮仓。 沈雨桥也没闲着,天天蹲在田里,用信仰力催生最后一批土豆。 师父飘在一旁监督,时不时提醒:“别用力过猛!” “再催就成精了!” 夜幕降临,沈雨桥瘫在田埂上,看着满天繁星。 晏绯不知何时蹲在了他身边,赤红的尾巴轻轻盖在他身上,挡住了夜风的凉意。 “累了?” 沈雨桥摇摇头,突然问道:“首领,雪季的时候……” “我们能一起看雪吗?” 晏绯的耳朵微微一动,金色的眸子映着星光:“嗯。” 当然。 不止看雪。 还要把你裹在尾巴里。 …… 秋日的凉意渐深,赤狐部落的兽人们正忙着为即将到来的寒冬做准备。 熏肉的松木香气弥漫在部落上空,幼崽们则围着新挖的地窖跑来跑去,时不时偷一块熏肉啃。 沈雨桥正蹲在田边,指挥着几只土拨鼠挖土豆,突然听到部落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祭司大人!”灰岚急匆匆地跑来,“山羊部落来人了!” 沈雨桥眼睛一亮:“山羊部落?” 就是那个守着盐湖的山羊部落! 终于来了! 他赶紧拍拍手上的泥土,跟着灰岚往部落门口赶去。 部落大门外,站着几只高大的山羊兽人,领头的是他们的族长——一只毛发灰白、犄角盘曲的老山羊。 老山羊见到沈雨桥,立刻低头行礼:“祭司大人,冒昧打扰。” “我们部落……遭遇了鼠患。” “储存的兽皮被老鼠兽人偷走了大半。” “眼看雪季将至,实在没办法,才来向贵部落求助……” 沈雨桥:“……” 老鼠兽人? 偷兽皮? 还真是…… “邻居屯粮我挖洞,邻居就是我粮仓” 他强忍住吐槽的冲动,故作严肃地问道:“你们需要多少兽皮?” 老山羊犹豫了一下:“至少……五十张。” 五十张?! 赤狐部落自己都不够用! 沈雨桥眯起眼睛:“山羊族长,兽皮可不是随便能借的东西。” “我们部落也有幼崽要过冬。” 老山羊的耳朵抖了抖,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回答:“我们愿意用盐交换。” 盐! 盐湖的盐! 沈雨桥心里一喜,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哦?怎么个换法?” 老山羊咬了咬牙:“一张兽皮,换两筐盐。” 沈雨桥:“……” 太少了! 盐湖的盐取之不尽。 兽皮可是要一张张攒的! 他微微一笑:“山羊族长,您这价码……不太合适吧?” “一张兽皮,至少五筐盐。” 老山羊:“!!!” “五筐?!这也太多了!” 沈雨桥摊手:“那您去找老鼠兽人讨价还价?” 老山羊:“……” 这祭司…… 比狐狸还精!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最终以“一张兽皮三筐盐”成交。 但沈雨桥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话锋一转:“其实,我们赤狐部落一直想和山羊部落……加深关系。” 老山羊警惕地抬头:“什么意思?” 沈雨桥笑眯眯地:“比如,合并?” “你们保留盐湖的管理权,但受赤狐部落庇护。” “冬天一起过,兽皮管够。” “如何?” 老山羊的瞳孔猛地收缩:“这……” 合并? 那不就是被吞并吗?! 他下意识地想拒绝,但看着沈雨桥身后堆积如山的兽皮,又想起部落里瑟瑟发抖的幼崽们…… 没有兽皮…… 这个冬天会很难熬…… 就在老山羊犹豫时,晏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雨桥身后。 赤狐首领的九条尾巴在阳光下泛着赤红的光泽,金色的眸子淡淡扫过山羊兽人们,无形的威压让几只年轻的山羊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考虑好了吗?” 晏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老山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首领大人……” “我们需要……再商量一下。” 晏绯微微颔首:“可以。” “但兽皮不等人。” “雪季前三天,交易截止。” 老山羊:“……” 这是最后通牒啊! 最终,山羊兽人们带着“合并提议”和“兽皮换盐”的条件离开了。 沈雨桥看着他们的背影,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首领!我表现怎么样?” 晏绯微点头:“不错。” 沈雨桥美滋滋地搓手:“要是他们答应了,盐湖就是我们的了!” 晏绯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嗯。” 不止盐湖。 还有那群山羊兽人。 都是赤狐部落的了。 夜幕降临,沈雨桥坐在石屋里,美滋滋的盘算下一步应该怎么谈判。 师父飘在一旁,脸上满是戏谑:“一张兽皮换三筐盐?” “你小子心真黑。” 沈雨桥理直气壮:“物以稀为贵!” “再说了,他们要是答应合并,兽皮白送都行!” 师父:“……好像有点道理。” 第六十二章 做腊肉 山羊一族最终还是没能立刻答应合并的提议,但他们的“考虑考虑”至少意味着事情还有转机。 沈雨桥倒也不急——反正盐湖就在那儿,山羊部落也跑不了。 更何况,他们答应用兽皮交换的盐,已经老老实实地送到了。 整整150筐,由一群年轻力壮的山羊兽人扛着,浩浩荡荡地运进了赤狐部落。 这些山羊兽人,实诚得可爱。 盐粒雪白细腻,一点杂质都没有。 据说,晏绯曾经在集市上换到过掺了沙子的盐,当天就带着狐狸战士们打上门去—— 听说又是老鼠兽人干的。 这群鼠辈,真是贼心不死。 盐是兽世最珍贵的物资之一,不仅能调味,还包含了人体必需的矿物质。 赤狐部落本身没有盐矿,往年都是靠一年一度的大型集市,用兽皮、草药和猎物去交换。 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山羊部落其实已经受到了赤狐的庇佑。 毕竟两个部落离得近,其他部落想抢盐湖,也得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扛住晏绯的怒火。 晏绯虽然实力强大,但并没有掠夺弱小的习惯。 据说这是老首领教的—— “不必在每件小事上都做到真善美。” “但大事上,三观要正。” “欺凌弱小,非强者所为。” 所以,赤狐部落从不主动侵略,但若有人敢来犯,晏绯也不介意“主持公道”—— 顺便拿点好东西走。 这叫合理收费。 有了这么多盐,沈雨桥立刻兴奋地搓手—— 可以做腊肉了! 腌肉、熏肉、风干肉…… 雪季的伙食水平直接上升一个档次! 他兴冲冲地跑去找灰岚:“快!召集人手!” “咱们腌肉去!” 灰岚疑惑的看着他:“腌肉?” “就是把肉抹上盐,晾干,保存更久!” 灰岚似懂非懂,但还是乖乖去喊人了。 很快,部落中央的空地上架起了一排排木架,上面挂满了新鲜的肉条。 沈雨桥挽起袖子,亲自示范—— “盐要抹匀!” “每一寸都要搓到!” “然后挂起来风干!” 兽人们学得很快,尤其是半兽们,爪子灵活,搓盐搓得格外认真。 正忙着,突然听到一阵“吱吱”声。 沈雨桥回头一看,发现几只小狐狸幼崽偷偷摸摸地溜过来,正试图偷舔挂在架子上的咸肉。 “喂!不能舔!” 他赶紧冲过去,一把拎起最调皮的那只:“盐吃多了会掉毛!” 小狐狸:“!!!” 掉毛?! 被拎起来的小狐狸吓得立刻捂住脑袋,尾巴都炸开了。 其他幼崽也一哄而散,边跑边喊:“不能舔!会变秃!” 沈雨桥:“……” 倒也不至于立刻秃。 但吓唬幼崽,效果拔群。 经过一整天的忙碌,赤狐部落的空地上已经挂满了腌制好的腊肉。 起初的木架不够用,沈雨桥立刻喊来熊猫竹山,让他帮忙砍了一批新竹子,搭成简易的晾肉架。 青翠的竹竿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上面挂满了一条条油光发亮的腊肉,风一吹,咸香的气息便飘散开来,引得路过的兽人们频频驻足。 几只小狐狸幼崽蹲在架子下,仰着脑袋,眼巴巴地望着上方的肉条,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祭司大人……”一只银灰色的小狐狸拽了拽沈雨桥的衣角,“能尝一小块吗?就一小块!” 沈雨桥揉了揉它的脑袋:“现在还不能吃。” “要等风干透了才行。” 小狐狸的耳朵耷拉下来,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我能舔一下架子吗?” 沈雨桥:“……” 这什么奇怪的要求?! 他无奈地掰了一小块新鲜的肉干给它:“舔这个吧。” 小狐狸欢天喜地地叼着肉跑走了。 师父在旁边笑眯眯的点评:"小孩啊,嘴巴就是馋。" 忙完腊肉的事,沈雨桥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正在整理竹篓的竹山:“竹山,冬天你回熊猫部落吗?” 竹山的圆耳朵抖了抖,黑眼圈里闪过一丝犹豫:“嗯,要回去。” 沈雨桥顿时蔫了:“不能留下来吗?” 冬天摸不到熊猫了…… 毛茸茸的暖手宝没了…… 竹山憨厚地挠了挠头:“祭司大人,我们熊猫冬天得吃新鲜竹子。” “这边竹林不够,我得回部落去,留在这边等大雪封路了,我不方便出去,我打算等会儿就走来着,现在我要跟着族人一起去标记竹林位子了。” 一旁的土丘也凑过来,小爪子拍了拍沈雨桥的手背:“祭司大人,熊猫兽人很特殊的。” “他们几乎只吃竹子,而且必须新鲜。” “留在这儿……会饿肚子的。” 沈雨桥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 熊猫兽人是杂食偏素兽人! 和赤狐、土拨鼠这些吃肉的不一样! 他叹了口气,遗憾地嘀咕:“还以为冬天能多揉揉熊猫呢……” 竹山:“……” 祭司大人对我的皮毛到底有多执着? 正失落着,沈雨桥突然感觉衣角被轻轻拽了拽。 低头一看——是小土豆! 这只圆滚滚的小土拨鼠不知何时溜到了他脚边,正用两只小爪子揪着他的裤腿,黑豆眼亮晶晶的。 “祭司大人~” 软乎乎的小奶音瞬间击中了沈雨桥的心。 他一把将小土豆抱起来,脸埋进它毛茸茸的肚皮猛吸一口—— “还是你最贴心!” 小土豆被蹭得痒痒,“咯咯”直笑。 萌翻了! 比熊猫还好rua! 傍晚时分,竹山背起装满腊肉和草药的竹篓,准备启程回熊猫部落。 沈雨桥依依不舍地送他到部落门口,往他怀里又塞了一包晒干的蘑菇:“路上小心!” “雪季结束记得早点回来!” 竹山憨笑着点头:“一定!” “等开春,我带新鲜的竹笋给您!” 沈雨桥眼睛一亮:“一言为定!” 看着熊猫圆滚滚的背影消失在部落门口,沈雨桥揉了揉鼻子—— 有点舍不得…… 但想到春天的竹笋…… 又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第六十三章 老鼠啊,可恶的老鼠! 晨雾,沈雨桥哼着小曲走向晾晒腊肉的竹架。 他昨晚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做的腊肉香飘十里,连最挑剔的晏绯都吃得停不下来。 然而美梦的余韵在看清竹架的瞬间烟消云散—— "我的腊肉呢?!" 竹架上赫然空出一大片,足足四分之一的腊肉不翼而飞。 更可怕的是,剩下的肉条上留着几排细小的牙印,整齐锋利,像是被什么小型啮齿动物啃过。 沈雨桥颤抖着抓起一块被啃得七零八落的肉条,声音都变了调:"谁干的?!" 听到动静的土丘立刻带着族人们围了过来。 小土拨鼠们齐刷刷举起爪子发誓:"不是我们!" 土豆被推到最前面,被迫张大嘴巴展示牙齿:"祭司大人您看,我们的门牙是方形的,这牙印是尖的!" 确实,竹架上的牙印更细更尖,像是...... "老鼠!"沈雨桥猛地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部落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山羊族长带着几个族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蹄子在地上刨出深深的痕迹。 "祭司大人!首领大人!"老山羊的胡子气得直抖,"我们囤的过冬粮被老鼠兽人偷了三成!" 沈雨桥手中的腊肉"啪嗒"掉在地上。 一切都说得通了——老鼠兽人偷完山羊部落还不满足,居然胆大包天地摸进赤狐部落,连他亲手做的腊肉都敢偷! 这些贼眉鼠眼的家伙是兽世出了名的惯偷。仗着打洞快、逃跑溜,专干"邻居屯粮我挖洞"的勾当。 据说几年前晏绯就因为在集市上换到掺沙子的盐,带着狐狸战士把他们的老巢掀了个底朝天。 没想到这群记吃不记打的家伙还敢来犯! "他们定是觉得山羊部落好欺负,"土丘小声分析,"偷完发现没事,就把主意打到咱们头上了。" 沈雨桥气得眼眶发红。 那被偷的四分之一腊肉,每一块都是他亲手抹盐、翻晒的。 为了做出最完美的口感,他连翻面的时辰都要掐着点,现在全进了老鼠的肚子! 山羊族长还在喋喋不休:“老鼠兽人太猖狂了!我们正犹豫要不要加入赤狐部落,他们就趁机偷粮!现在连贵部落的腊肉都敢——” 他激动地跺了跺蹄子,扬起一片沙土。 恰在此时,一粒小石子被蹄风卷起,“啪”地砸进了沈雨桥的眼睛。 “嘶——”他猛地捂住眼睛,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晏绯原本冷着脸听山羊族长告状,余光瞥到沈雨桥捂眼的动作,金色的眸子骤然一缩—— 小兔子哭了? 他大步走过去,赤红的尾巴无声炸开:“怎么回事?” 沈雨桥刚要解释,眼睛里的石子却磨得更疼了,泪水流得更凶:“首、首领……我眼睛进石头了……” 晏绯:“……” 他伸手捧住沈雨桥的脸,指尖轻轻拨开他的眼皮:“别动。” 呼吸近在咫尺,金色的眸子专注而冰冷。 沈雨桥僵在原地,连疼痛都忘了,只觉得脸颊发烫。 晏绯低头吹了吹他的眼睛,石子被气流带出,但沈雨桥的眼泪还在流。 完了!首领肯定以为我是因为腊肉被偷才哭的! 这也太丢人了! 晏绯松开手,目光落在沈雨桥通红的眼眶和被啃过的腊肉上,尾巴缓缓垂落,声音平静得可怕:“老鼠兽人?” 山羊族长被这气势吓得后退半步:“是、是的……” “偷了多少?” “我们部落的粮食被偷了三成……贵部落的腊肉也……” 晏绯没再说话,转身走向部落中央的石台。 沈雨桥赶紧擦了擦眼泪追上去:“首领!等等!其实我没那么难过!就是眼睛进石头了!” 晏绯脚步一顿,回头看他:“嗯。” 不信。 小兔子都哭成这样了。 老鼠兽人必须付出代价。 半小时后,狐狸战士们集结完毕。 晏绯站在队伍最前方,声音传遍部落: “老鼠兽人,偷窃赤狐腊肉,偷窃山羊粮食,屡教不改。” “今日——” “灭族。” 最后两个字轻描淡写,却让所有兽人后背一凉。 沈雨桥:“!!!”他一把拽住晏绯的尾巴:“首领!不至于!揍一顿就行了!” 晏绯低头看他,金色的眸子微眯:“他们偷你的腊肉。” 你哭了,所以必须灭族。 沈雨桥急中生智:“首领!老鼠兽人打洞厉害!留着挖地窖、挖盐矿都有用!全灭了太浪费!” 晏绯终于松口:“那就抓回来,给你当苦力。” 沈雨桥:“……” 也行,反正他们罪有应得。 狐狸战士们浩浩荡荡出发,晏绯的赤红身影如燃烧的烈焰。 沈雨桥站在部落门口,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土丘抱着土豆凑过来:“祭司大人别难过,等首领把他们抓回来,天天给您挖洞!” 沈雨桥:“……” 我倒不是难过,就是担心首领真把老鼠全灭了…… 小路上,老鼠兽人们扛着偷来的腊肉和粮食,在密林间疯狂逃窜。 “快!再快点!”领头的灰毛老鼠喘着粗气,尖声催促,“赤狐部落肯定已经发现了!” “怕什么!”一只瘦小的老鼠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腊肉,“他们追不上我们的!打洞可是我们的看家本事!” “就是!上次被他们追,我们不也溜了?”另一只老鼠咧嘴一笑,门牙上还沾着腊肉的油光。 他们一路狂奔,终于逃到了预定的集合点——一片隐蔽的小树林。 “歇会儿!”灰毛老鼠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汗,“等天黑再回老巢!” 其他老鼠也纷纷瘫倒,有的啃着偷来的腊肉,有的清点粮食,嘻嘻哈哈,全然不知大祸临头。 就在老鼠们放松警惕的瞬间—— “轰!” 一道赤红的身影从天而降,九条尾巴如烈焰般炸开,重重砸在他们面前! 尘土飞扬,落叶狂舞,老鼠们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腊肉“啪嗒”掉在地上。 晏绯缓缓直起身,金色的眸子冰冷如刃,声音低沉:“继续跑啊。” “怎么不跑了?” 老鼠们:“!!!” 赤狐首领?!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部落吗?! 灰毛老鼠最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钻洞!快钻洞!” 老鼠们立刻四散奔逃,爪子疯狂刨土,试图钻入地下。 然而—— “唰!唰!唰!” 周围的灌木丛中,突然窜出十几只狐狸战士,每只狐狸嘴里都叼着一根燃烧的小树枝。 他们冷笑着,将火把丢进老鼠们刚挖好的洞口。 “轰——” 浓烟瞬间从地洞中涌出,呛得老鼠们眼泪直流,咳嗽着从土里爬出来。 “咳咳咳!救命!” “熏、熏死了!” 他们绝望地发现,所有退路都被堵死了。 狐狸战士们一步步逼近,包围圈逐渐缩小。老鼠们挤成一团,瑟瑟发抖。 晏绯缓步上前,赤红的尾巴在地上拖出深深的痕迹。 那张平日里俊美非凡的狐狸脸,此刻因怒意而微微扭曲。 “偷腊肉?” “偷粮食?” “记吃不记打?” 每说一句,他的声音就冷一分,到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灰毛老鼠吓得腿软,扑通一声跪下:“首、首领大人!我们错了!” “我们就是饿极了……才、才偷了一点……” “一点?”晏绯冷笑,尾巴猛地一扫,将地上散落的腊肉卷到面前,“这是祭司亲手做的。” “你们也配碰?” 老鼠们:“……” 完了。 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 就在晏绯准备下令处置他们时,脑海中突然闪过沈雨桥的话—— “老鼠兽人打洞厉害,留着有用!” 他眯了眯眼,尾巴不耐烦地甩了甩:“捆起来。” “带回部落。” 狐狸们立刻上前,用坚韧的藤蔓将老鼠们捆得结结实实。 灰毛老鼠挣扎着:“首领大人!饶命啊!我们愿意赔偿!” 晏绯头也不回:“你们赔不起。”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赤狐部落的苦力。” “挖洞、运土、修地窖。” “敢偷懒——” 他回头瞥了一眼,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就把你们喂给幼崽当玩具。” 老鼠们:“!!!” 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当狐狸战士们押着老鼠兽人回到部落时,整个赤狐部落都沸腾了。 “快看!首领把老鼠抓回来了!” “活该!让他们偷我们的腊肉!” 沈雨桥听到动静,急匆匆跑出来,一眼就看到被捆成粽子的老鼠们,和走在最前面的晏绯。 “首领!”他小跑过去,眼睛亮晶晶的,“真的抓回来了?” 晏绯“嗯”了一声,尾巴轻轻卷住他的手腕:“给你当苦力。” 沈雨桥咧嘴一笑,凑近老鼠们,蹲下来戳了戳灰毛老鼠的脑袋:“偷我的腊肉?” “现在知道错了吧?” 灰毛老鼠欲哭无泪:“知、知道了……” “以后还敢吗?”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沈雨桥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对晏绯说:“首领,让他们先去挖个新地窖吧?” “冬天快到了,储存空间不够。” 晏绯:“好。” 他转头看向老鼠们,声音冰冷:“听见了?” “今天不挖完地窖,不许睡觉。” 老鼠们:“……” 这日子没法过了! 夜幕降临,老鼠兽人们在监督下,苦哈哈地挖着地窖。 沈雨桥坐在不远处,美滋滋地啃着新烤的肉。 师父飘在一旁看着:“徒弟,你这招挺狠啊。” “让他们干活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沈雨桥嘿嘿一笑:“这叫物尽其用。” 晏绯走过来,轻轻坐在他身边:“满意了?” 沈雨桥点头:“特别满意!” 他仰头看着晏绯,突然想到什么,小声问道:“首领,你今天……是不是特别生气?” 晏绯垂眸看他,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嗯。” “因为你哭了。” 沈雨桥:“……” 果然误会了! 但……好像也不错? 第六十四章 出发! 经过几番犹豫,山羊兽人们终于决定—— 归顺赤狐部落并且搬进赤狐部落! 归顺以后盐湖的所有权名义上仍归他们管理,但既然已经决定依附赤狐部落,再单独住在盐湖边上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总不能每次赤狐巡逻队经过时,一群山羊站在旁边目送吧? 那也太不像话了! 狐狸们又不是来给山羊们站岗的。 沈雨桥对此非常满意:“搬过来好!集体荣誉感强!干活也方便!” 其实就是更好指挥了。 盐湖的盐,以后调配起来也更顺手。 山羊族长叹了口气,但看着部落里热热闹闹的景象,又觉得这决定不坏。 至少……安全。 能好好过这个冬天,还有以后的冬天。 赤狐部落的领地向外扩张了一大圈,新划出的区域专门留给山羊兽人。 山羊们勤勤恳恳,自己动手盖房子——他们的建筑风格和狐狸们不同,屋子更高更宽敞,屋檐下还特意留了挂盐筐的地方。 狐狸们偶尔会来帮忙,尤其是灰岚,他对搭架子特别在行,指挥着山羊们把梁木架得又稳又直。 晏绯偶尔也会来巡视,但他更多是站在一旁看着,金色的眸子扫过忙碌的兽人们,尾巴轻轻摆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雨桥则天天往工地跑,美其名曰“监工”,实则东摸摸西看看,时不时还提点“建议”—— “这个墙可以再厚点!” “窗户开大些!通风!” “对对对!这边再加个盐架!” 山羊们脾气好,也不嫌他烦,乐呵呵地按他说的改。 毕竟祭司大人开心了,首领的脸色也会好看点。 日子也好过些。 土拨鼠们对搬家兴趣不大,他们更喜欢和好朋鼠挤在一起。 原本的两间木屋被翻新了一遍—— 打地基,换上新砍的硬木。 墙壁加厚,缝隙填上干草和泥巴。 屋顶铺了双层树皮,防雪又保暖。 土丘因为带着幼崽土豆,怕晚上孩子闹腾吵到别人,干脆自己单独盖了一间小屋子。 于是,土拨鼠们现在一共拥有三间房子—— 两间大通铺,给单身鼠们群居。 一间温馨小屋,给土丘和土豆父子俩。 小土豆对新家非常满意,整天在屋里滚来滚去,偶尔还试图啃墙角的木头磨牙,被土丘一把拎回来:“不许啃!” “吱!”(委屈巴巴的小土拨鼠) 老鼠兽人们被随便扔在部落边缘,自己挖洞自己住。 反正他们擅长打洞。 地底下还冬暖夏凉。 让他们住在部落的边边上,已经是优待了,毕竟这个地方还是受部落保护的,野兽们不敢轻易造访。 沈雨桥原本不想管他们,但某天夜里,他路过老鼠们的“聚居地”,听到几声压抑的咳嗽—— 好像是那只灰毛老鼠的半兽幼崽? 病了吗? 他蹲下来,敲了敲洞口的木板:“出来。” 几只老鼠战战兢兢地探出头:“祭、祭司大人……” 沈雨桥皱眉:“晚上睡洞里不冷?” 老鼠们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冷啊! 但谁敢抱怨? 沈雨桥叹了口气,转身回仓库翻出几块旧兽皮,丢给他们:“铺着吧。” “别冻死了,还得干活呢。” 老鼠们:“!!!” 灰毛老鼠颤抖着接过兽皮,黑豆眼里闪着泪光:“谢、谢谢祭司大人!” 沈雨桥摆摆手,假装没看见他们感激的眼神:“以后表现好,还能换更好的。” 就当他们是原皮花枝鼠吧。 不是坏老鼠。 夜幕降临,扩建后的赤狐部落灯火点点。 山羊们在新房子里整理盐筐,土拨鼠们挤在木屋里啃坚果,老鼠们缩在温暖的兽皮上,第一次觉得“俘虏”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晏绯站在自己的石屋的屋顶,赤红的尾巴在夜风中轻轻摆动,金色的眸子扫过整个部落。 沈雨桥溜达过来,笑眯眯地问:“首领,满意吗?” 晏绯“嗯”了一声,眼里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沈雨桥站在下面,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他:“首领!我也想上去!” 晏绯低头看他,坏心眼上来了:“自己爬。” 沈雨桥:“……” 这屋顶太高了! 我又不是狐狸! 他试着扒拉了几下,但光滑的表面根本无处借力,最后只能可怜兮兮地抬头:“首领——帮帮忙!” 晏绯的尾巴尖愉悦地翘了翘,终于大发慈悲地垂下一条尾巴:“抓紧。” 沈雨桥立刻扑上去,双手死死抱住那条毛茸茸的赤红尾巴。 “唰——” 晏绯轻轻一拽,沈雨桥只觉得身子一轻,下一秒就被拎到了屋顶上。 “哇!”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滑下去,被晏绯的尾巴稳稳圈住腰。 “笨。” 沈雨桥:“……” 明明是屋顶太滑! 才不是我笨! 两人并肩坐在屋顶上,晏绯望着远处的山脉,突然开口:“明天去盐湖。” 沈雨桥眼睛一亮:“我也去?” 晏绯“嗯”了一声:“去看看盐湖的储量和地形。” “山羊部落和赤狐部落距离不远,全力奔跑的话,一天就能到。” “但带上你……” 他侧头看了沈雨桥一眼:“大概需要两天半。” 沈雨桥:“……” 嫌我拖后腿?! 他刚要抗议,晏绯又补了一句:“明天早点起。” 沈雨桥立刻把话咽了回去,兴奋地点头:“好!” 这可是我第一次跟首领出远门! 还是去别的部落的领地! 一定要好好准备! 当晚,沈雨桥躺在石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盐湖长什么样? 山羊部落的房子是不是和狐狸们的不一样? 路上会不会遇到其他野兽? 他越想越兴奋,最后干脆爬起来,开始翻箱倒柜地收拾行李—— 小药包:止血草、退烧药、解毒膏……(万一受伤呢?) 零食包:肉干、烤土豆、果脯……(路上饿了怎么办?) 工具包:骨刀、火石、绳子……(说不定能用上!) 备用兽皮:晚上冷了可以盖! 等他收拾完,天都快亮了。 沈雨桥顶着两个黑眼圈,但精神亢奋:“不睡了!等首领!” 清晨,晏绯准时出现在沈雨桥的石屋前。 然后,他看着小祭司扛着三个鼓鼓囊囊的兽皮包袱,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沉默了。 “……” 沈雨桥兴冲冲地:“首领!我准备好了!” 晏绯:“……带这么多?” 沈雨桥:“有备无患嘛!” 晏绯的尾巴甩了甩,无情拆穿:“一来一回,最多五天。” “用不着。” 沈雨桥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哦……” 可是我都收拾了好久…… 万一要用呢…… 晏绯看着他失望的表情,突然话锋一转:“普通人确实带不了这么多。” “但你是祭司。” “心细点,没错。” 沈雨桥:“!!!” 首领夸我了! 他立刻满血复活,美滋滋地把包袱绑在晏绯带来的大背篓里,然后手脚并用地往狐狸背上爬。 晏绯:“……” 笨死了。 他索性用尾巴卷住沈雨桥的腰,一把将他拎到背上:“坐稳。” 沈雨桥一把抱住晏绯的脖子,兴奋地大喊:“出发——!” 第六十五章 狐狸坐骑 “首领,再快一点……啊……” “这么快,你受得了吗?” “可以的……我受得了……可以再快一点……” 实际上,晏绯的速度还远没有达到极限。 赤狐的脚爪踏过草地,如一道赤色闪电般掠过平原,风在耳边呼啸,两侧的景色几乎拉成模糊的色块。 沈雨桥死死抱住晏绯的脖子,脸颊被迎面而来的风压挤得微微变形,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首领!再快点!”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小兔子胆子不小。 他悄然提速,后腿猛然发力,凌空跃起—— “唰!” 赤红的身影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松越过前方的小河。 “哇啊——!”沈雨桥惊呼一声,心脏差点蹦出嗓子眼,但随即又兴奋地大笑起来,“太厉害了!再来一次!” 晏绯:“……” 得寸进尺。 但看着背上手舞足蹈的小兔子,他还是微微放慢了脚步。 再这么灌风下去…… 怕是要着凉。 赤红的尾巴悄然卷上沈雨桥的腰,将他往自己背上按了按:“坐稳。” “再乱动就把你扔下去。” 沈雨桥:“……” 凶巴巴的狐狸! 但他还是乖乖趴低身子,把脸埋在晏绯蓬松的颈毛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贪婪地记录着飞速后退的风景。 风在耳边呼啸,大地在脚下飞掠,沈雨桥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龙猫》—— 那只巨大的猫型公交车,在田野间狂奔,载着小女孩飞驰过树梢、越过山丘…… 而此刻,他正趴在晏绯背上,体验着比龙猫更刺激的“赤狐特快”! 要是师父在这儿…… 肯定又要骂我幼稚! 但管他呢! 他忍不住张开双臂,迎着风大喊:“首领!你是最棒的坐骑——!” 晏绯:“……” 坐骑? 胆子肥了? 赤狐的尾巴危险地翘起,突然一个急刹—— “唰!” 沈雨桥差点被惯性甩出去,幸好晏绯的尾巴及时卷住他的腰,把他拽了回来。 “再胡说八道,”晏绯回头,金色的眸子眯起,“就让你自己跑。” 沈雨桥:“……” 小气狐狸! 开个玩笑嘛! 但他还是识相地闭上嘴,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夕阳西下时,晏绯终于放缓了脚步。 沈雨桥意犹未尽地从他背上滑下来,双腿发软:“首领!我们明天还能这么跑吗?” 晏绯:“……” 还想有下次? 他甩了甩尾巴,无情打破小兔子的幻想:“明天正常走。” 沈雨桥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哦……” 可惜。 不过瘾。 晏绯瞥了他一眼,突然补充道:“回程可以再跑一次。” 沈雨桥:“!!!” 首领万岁! 他欢呼一声,扑过去想抱晏绯的尾巴,却被对方灵活地躲开。 “今晚露宿。” 沈雨桥乐颠颠地跑去干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晏绯看着他的背影,赤红的尾巴轻轻摆动,忍不住笑了。 真好哄。 篝火噼啪作响,橘红的火光映照在石壁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雨桥捧着功德碗,小心翼翼地蹭到晏绯身边。 “首领……”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就是比如说我会一些很神奇的东西,你能接受吗?” 晏绯的耳朵微微一动,金色的眸子转向他:“嗯?你是祭司,你会什么东西都很正常,你放心,我小时候跟着老祭司学习了一段时间,接受能力比其他兽人都好。” “那就好。”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将碗底朝上,轻轻一抖—— “哗啦!” 一堆新鲜水果凭空出现,滚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 苹果、浆果咕噜噜地滚到晏绯脚边。 晏绯:“……”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从水果移到沈雨桥手中的碗,再移回水果上。 凭空取物? 这碗…… 沈雨桥见首领没说话,以为他不够震惊,又埋头在碗里掏了掏:“咦?那个坚果呢?是不是在空间角落?” “砰!” 一颗核桃突然从碗里弹出来,精准地砸在他脑门上。 “哎哟!”沈雨桥捂住额头。 师父的虚影从碗里飘出,脸上写满暴躁:“带这么多东西!还要我帮你撑着空间!累死我了!” 当然,这话只有沈雨桥能听见。 晏绯的目光落在沈雨桥面前的空气上,虽然看不见师父,但隐约能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碗里乾坤?”他突然开口。 沈雨桥:“!!!” “首领你知道?!” 晏绯的尾巴轻轻摆动:“日志上的,你自己提到过,不过我记得日志上面记载的是,祭司用神秘方法碎土豆泥。” 沈雨桥抓狂:“这个不是用来碎土豆泥的!” 他盘腿坐正,兴致勃勃地比划起来:“其实这个碗里有一个独立的小空间,时间静止,东西放进去不会坏!” “能装好多东西!就是现在还不稳定,有时候会压碎……所以土豆泥只是附带的!” 晏绯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沈雨桥兴奋的脸上,金色的眸子深邃如潭。 他好信任我…… 沈雨桥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部落里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个碗能压土豆泥和碎石头,都怪我当时没有想好,应该瞒着他们的……” “但无论如何‘时间暂停的储物空间’对他们来说太超前了。” “我怕吓到大家,也没有说明白。” 引雷求雨就算了,毕竟前任祭司也会。 但凭空取物…… 对他们来说有点太超前了。 师父飘在一旁,冷哼一声:“现在倒知道谨慎了?” “之前往碗里塞石头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空间稳不稳定?” 沈雨桥:“……” 专拆徒弟台! 晏绯的尾巴轻轻点了点地面:“告诉我,是为什么?” 沈雨桥眨眨眼:“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打掩护。” “万一以后不小心在大家面前露馅了,首领还能帮我圆回来……” 晏绯的嘴角微微上扬:“嗯。” 倒是聪明。 为了展示碗的威力,沈雨桥又掏出一堆东西—— 几块熏得恰到好处的肉干。 一罐蜂蜜 甚至还有一个小石臼,里面装着研磨好的草药粉。 晏绯看着地上越堆越多的物品,突然伸手按住沈雨桥的手腕:“够了。” “再掏,山洞要塞不下了。” 沈雨桥:“……” 好像是有点多。 他讪讪地停手,把东西又一件件塞回碗里。 晏绯盯着那个看似普通的碗,突然问道:“能装活物吗?” 沈雨桥:“理论上能,但……” 他想起上次试图把鸡塞进去,结果鸡在里面疯狂扑腾,差点把空间震碎的经历,干笑两声:“还是算了。” 鸡飞狗跳的画面太美。 不想再体验。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摩挲着功德碗的边缘,抬头看向晏绯:“首领……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晏绯的尾巴微微摆动,金色的眸子安静地注视着他,似乎在等待下文。 沈雨桥抿了抿唇,终于下定决心,转头对着空气轻声道:“师父,出来吧。” 空气中泛起一阵微妙的波动,仿佛有无形的涟漪在火光中荡漾。 片刻后,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显现—— 老道士的残魂飘在半空,鹤发童颜,衣袂无风自动,虽身形透明,却仍能看出几分仙风道骨。 晏绯的目光落在虚影上,神色未变,只是尾巴尖轻轻翘了翘。 沈雨桥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指向师父:“这是……我师父。” “也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父亲’。”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按理说,其他兽人是听不见我和师父对话的,但首领你似乎一直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之前你问过我,但我还没准备好坦白……” 沈雨桥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兽皮毯子。 首领会怎么想? 会觉得我在骗他吗? 还是会觉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晏绯只是略微低头,赤红的尾巴轻轻垂落,声音平静而郑重:“师父好。” 沈雨桥:“!!!” 就这么简单?! 首领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师父的虚影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便浮现出一丝笑意:“嗯。” “你这狐狸,倒是敏锐。” 晏绯的眸光沉静,看向沈雨桥:“我一直能感觉到。” “有股力量,始终围绕着你。” “强大,但不尖锐。” “像风,像雨……” “在护着你。” 沈雨桥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原来首领早就知道了…… 原来他一直都明白…… 师父飘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不错。” “不愧是赤狐首领。” “我这傻徒弟,托你照顾了。”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卷上沈雨桥的手腕,声音低沉:“应该的。” 他的小兔子。 自然要护好。 火光映照下,沈雨桥终于放松下来,开始详细解释师父的存在—— “师父是我在地球时的师尊,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穿越到兽世时,他的残魂附在这只功德碗上,一直陪着我。” “他教我法术,帮我适应这里的生活……” “没有他,我可能还是会想着回去。” 说到最后,沈雨桥的声音有些哽咽。 师父对他来说,是父亲,是老师,是唯一的依靠。 而现在……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晏绯了。 晏绯静静地听着,金色的眸子始终落在沈雨桥脸上,尾巴无声地收紧了些。 师父飘在一旁,手轻轻拂过沈雨桥的发顶:“傻徒弟。” “哭什么。” “现在不是有人替你撑腰了吗?” 沈雨桥:“又调侃我!” 他红着眼眶瞪了师父一眼,又偷偷瞄向晏绯,生怕首领觉得他矫情。 然而,晏绯只是伸出爪子,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水光:“嗯。” “我撑腰。” 沈雨桥:“……” 首领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 这不符合人设! 夜深了,篝火渐弱,山洞内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沈雨桥裹着兽皮毯子,靠在晏绯身边,困得眼皮直打架。 师父的虚影飘在火光旁,看着徒弟依偎在赤狐尾巴里的样子,露出慈祥的笑容。 “睡吧。” “明日还要赶路。” 晏绯点头,尾巴将沈雨桥圈得更紧了些。 山洞内,篝火的余烬泛着暗红的光,偶尔迸出一两颗火星,照亮了角落里蜷缩的身影。 沈雨桥裹着兽皮毯子,睡得脸颊泛红,呼吸均匀绵长。 他的怀里紧紧搂着那只功德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像是抱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洞口处,晏绯静静地趴伏着,赤红的尾巴如屏障般横亘在洞口,挡住了夜风的侵袭。 他的耳朵微微抖动,时刻警惕着远处的动静,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泛着冷冽的光。 野兽不敢靠近。 他的小兔子可以安心睡。 无人注意的角落,沈雨桥怀中的功德碗悄然发生了变化—— 碗底原本模糊的符文逐渐清晰,化作两道交缠的纹路: 一只赤狐,九尾舒展,姿态威严。 一个小人,眉眼弯弯,伸手拽着狐狸的尾巴尖。 两道纹路彼此缠绕,最终在碗底凝成一个完整的圆,仿佛命运的闭环。 师父的虚影从碗中飘出,低头注视着这一幕。 “没有排异反应……” “我这傻徒弟,终于接受了这个世界。” 不是世界容纳了他。 而是他选择了这个世界。 选择了那只狐狸。 师父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洞口那道赤红的身影,又看了看熟睡的沈雨桥。 羁绊已成。 再无需担忧。 他满意地点点头,身形渐渐淡去,重新隐入碗中。 天光微亮时,沈雨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怀里的功德碗似乎有些不同。 他揉了揉眼睛,低头细看—— “咦?” 碗底多了一道花纹,像是狐狸和小人的剪影,交叠在一起,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金芒。 什么时候有的? 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他好奇地用手指摸了摸,符文微微发热,似乎在回应他的触碰。 “醒了?” 晏绯的声音从洞口传来,沈雨桥抬头,看到赤狐首领正缓步走来,晨光为他赤红的毛发镀上一层金边,九条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 “首领!你看!”沈雨桥献宝似的举起碗,“碗上多了个花纹!” 晏绯低头看了一眼,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嗯。” 他认得出来。 那是他的影子。 和小兔子的。 沈雨桥还在兴奋地研究:“这花纹好特别!是不是师父弄的?” 晏绯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可能。” 不重要。 反正…… 他们之间的联系,早已存在。 收拾好行囊,两人再次踏上前往盐湖的路。 沈雨桥趴在晏绯背上,手里捧着功德碗,时不时低头看一眼碗底的花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晏绯的尾巴卷住他的腰,防止他掉下去,金色的眸子直视前方,脚步稳健而迅速。 风掠过耳畔,带着清晨的露水和远方的气息。 沈雨桥突然凑近晏绯的耳朵,小声问道:“首领,你说这花纹……是不是代表我们关系很好?”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声音平静:“嗯。” 沈雨桥咧嘴一笑,把脸埋进晏绯的颈毛里蹭了蹭:“那以后碗就是我们的‘友谊见证’!” 晏绯:“……” 友谊? 小兔子果然还是太天真。 但他没反驳,只是尾巴无声地收紧了些,将背上的人护得更牢。 第六十六章 捕鱼 经过一天的赶路,他们来到了一条大河边。 阳光洒在宽阔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像铺了一层碎金。 河水清澈,水流湍急,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远处,几只水鸟掠过水面,激起一串晶莹的水花。 沈雨桥眼睛瞪得溜圆:“哇——!” 这河比赤狐部落门口那条小溪壮观多了! 晏绯的尾巴轻轻卷住他的手腕,提醒道:“抓稳。” “我带你跳过去。” 沈雨桥回过神来,赶紧抱住晏绯的脖子,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往河里瞟。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诗兴大发,张口就来:“啊!大河啊!你全是水!” 晏绯:“……” 这是什么话? 沈雨桥自己也觉得尴尬,赶紧话锋一转:“首领,这河里有鱼吗?”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还没回答,师父的虚影就从功德碗里飘了出来:“应该有的,我们搞点鱼吃吃吧。” 两人对视一眼。 下一秒—— “首领!停一下!”沈雨桥拽了拽晏绯的毛,“我想搞点鱼!” 晏绯:“……” 他金色的眸子扫过沈雨桥和飘在一旁的师父,尾巴尖无奈地翘了翘:“我都听见了。” 自从师父和他正式见面后,师徒俩说话就不再设灵力屏障。 所以现在…… 连密谋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你们两个……” “是不是嘴巴馋了?” 沈雨桥嘿嘿一笑,师父则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一脸高深莫测。 晏绯走到水边,赤红的尾巴尖轻轻探入河中,试探水深。 然而—— 尾巴完全伸展开,竟然碰不到底! 这河比想象中深得多。 不像部落门口的小溪,可以直接蹚水摸鱼。 沈雨桥蹲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怎么样?能抓吗?” 晏绯收回尾巴,甩了甩水珠:“太深。” “鱼抓不到。” “啊……” 还以为能加餐呢…… 白兴奋了…… 师父飘在一旁,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谁说抓不到?” 他伸手在袖中一抓,竟凭空掏出一根鱼竿! 沈雨桥:“!!!” “这不是我之前钓到尸体的那根鱼竿吗?!” “快拿走啊!!” 就是这根鱼竿! 当时他在地球河边钓鱼,结果钓上来一具尸体,还被杀人犯追杀,最后才穿越的! 心理阴影MAX! 师父瞥了他一眼:“行行行,收起来。” “那我们换个方法,你先把功德碗摆在地上” 沈雨桥将信将疑地把碗摆在地上:“师父,你之前不是说功德碗的作用是‘让人情不自禁给两个铜板’吗?” 师父高深莫测地晃了晃自己的一根手指头:“不不不,那是简化版。” “实际上,你信仰力高了以后” “不是人也行。” “给的也不只是铜板。” 沈雨桥:“???” 什么意思? 鱼也能被忽悠? 他半信半疑地蹲在河边,对着河水碎碎念:“嘿,兄弟,给两条鱼。” 话音刚落—— “哗啦——!!!” 一条巨大的鱼猛地跃出水面,银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鱼尾掀起的水花直接泼了沈雨桥一脸! “卧槽——!” 沈雨桥还没反应过来,那条鱼已经张着血盆大口,朝他脸上呼来! 这鱼怎么这么大?! 这TM是鱼还是怪兽?! 千钧一发之际,晏绯的尾巴“唰”地抽出,像鞭子一样凌空甩过—— “啪!” 大鱼被当场拍晕,重重摔在岸上,尾巴还抽搐了两下。 沈雨桥:“……” 他呆呆地看着这条足有半人长的巨鱼,又抬头看向晏绯:“首领……我们部落的鱼……不是都小小的吗?” 晏绯的尾巴尖轻轻点了点鱼头:“那是小溪。” “这是大河。” “鱼不一样,而且我们部落周围所有危险的大型野兽,都已经被我们清理过一遍了,我看你信誓旦旦的样子,以为你能打得过。” 沈雨桥:“……” 失策了! 这里的鱼居然能长的那么大!比地球上最大的淡水鱼都大! 他转头怒视师父:“你怎么不早说?!” “你不是有这里的大百科吗?!” 师父飘在半空,脸上写满无辜:“我知道啊。” “这不是有首领在你旁边吗?” “你能有啥事?” 沈雨桥:“……” 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晏绯的爪子利落地剖开鱼腹,银光一闪,内脏便被精准地剔出,甩进了河里。 沈雨桥蹲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条肥美的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首领,这鱼看起来好嫩!” 晏绯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脸颊,挡住他过分炽热的目光:“不好吃。” “啊?”沈雨桥一愣,“怎么可能?这鱼肉雪白雪白的!再说了,你爪子上的动作就没停。” 晏绯面无表情地继续处理鱼鳞:“以前猎过类似的,我帮你处理这条鱼是因为看你实在想吃。” “我只是友情提醒,难吃。” 沈雨桥不信邪:“你们怎么吃的?” 晏绯:“生吃。” 沈雨桥:“……?” “煮了更难吃。”晏绯补充道。 沈雨桥瞪大眼睛:“你们煮鱼不放调料吗?!” 晏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困惑:“……调料?” 在他记忆中,部落以前的饮食只有盐和偶尔的野果调味。 直到小兔子来了之后…… 部落里才多了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 沈雨桥一拍脑门:“难怪难吃!” “鱼腥味都没去掉,能好吃才怪!” 他立刻翻出随身携带的小兽皮包,倒出几样东西—— 晒干的红辛果,辣味去腥 香草碎,增香 野柠檬,酸味提鲜 一小块蜂蜜,甜味中和 晏绯的耳朵微微竖起,看着沈雨桥像变戏法一样掏出各种香料,尾巴尖不自觉地翘了翘。 他真优秀。 沈雨桥把处理好的鱼肉切成厚片,用红辛果和香草碎腌制,再刷上一层蜂蜜,最后挤上柠檬汁。 篝火上的鱼肉渐渐变得金黄,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混合着香料的浓郁气味飘散开来。 晏绯的鼻子轻轻抽动。 ……好香。 和以前吃的完全不一样。 沈雨桥得意洋洋:“首领,尝尝?” 他递过一串烤鱼,晏绯低头咬了一口—— 鱼肉外酥里嫩,辣味和甜味在舌尖交织,柠檬的酸爽完美中和了油脂的腻,香草的气息萦绕在唇齿间。 晏绯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 好吃。 比生吃强一万倍。 沈雨桥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 晏绯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好吃。” 听见首领都这么说,沈雨桥兴奋的塞了一串烤鱼在功德碗里,然后看见那串烤鱼出现在了师父的手上:“师父,你也快尝尝!” 师父低头咬了一口—— 辣! 香! 还有柠檬的酸爽! “不错!”师父眯起眼睛,“比当年在山上烤的野兔还香!”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吃得正欢。 沈雨桥一边啃鱼一边兴奋地说话:“师父!下次试试炖鱼!放点蘑菇和——” “嗷!” 他突然捂住嘴,紧紧的闭住了嘴巴。 咬到舌头了! 晏绯一把捧住他的脸:“怎么了?” 沈雨桥疼得直抽气:“舌、舌头……” 晏绯的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张嘴。” 沈雨桥乖乖张开嘴,晏绯低头查看——舌尖有一小块咬红的痕迹,微微渗血。 “没事。”晏绯声音低沉,“别乱动。” 沈雨桥眼泪汪汪地点头。 师父飘在一旁,刚伸出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死都死了,还天天操心。 现在该操心的…… 是这只狐狸。 他摇摇头,转身美滋滋地继续啃鱼。 徒弟有人疼了。 挺好。 第六十七章 接近盐湖 吃完烤鱼,沈雨桥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目光灼灼地盯着河面。 “首领,我们再抓几条吧?” “反正放在碗里不会坏。” “带回去给土丘、土豆、灰岚他们也尝尝!” 他兴致勃勃地掏出功德碗,对着河水故技重施:“嘿,兄弟,再给两条鱼!” 然而—— 河水静悄悄,连个水花都没有。 沈雨桥:“……” 小河生气了? 嫌我白嫖太多? 师父的虚影飘在一旁,幸灾乐祸:“贪得无厌~” 沈雨桥蔫蔫地收起碗:“好吧……河也是有脾气的……人不能总当白嫖怪。” 但真的好想再抓一条啊! 土丘还没吃过这种鱼呢! 就在沈雨桥垂头丧气时,晏绯突然站起身,赤红的尾巴轻轻甩了甩。 “我来。” 他走到河边,九条尾巴中的一条缓缓探入水中,像一根柔软的钓线,在水中轻轻晃动。 沈雨桥好奇地凑过去:“首领,你这是……?” 晏绯的耳朵微微一动,金色的眸子专注地盯着水面:“钓鱼。” 用尾巴钓。 不愧是首领。 花样真多。 没过多久,水底突然泛起一阵异样的波动—— 一个巨大的黑影悄然靠近,比刚才那条鱼还要庞大,暗沉的鳞片在水下若隐若现,像一片移动的乌云。 沈雨桥屏住呼吸,眼睛瞪得溜圆。 好大! 这鱼成精了吧?! 晏绯的尾巴继续在水中轻轻摆动,仿佛在挑衅。 黑影猛地加速,张开血盆大口,直扑那条赤红的尾巴—— “唰!” 晏绯的尾巴瞬间抽出水面,鱼嘴咬了个空。 黑影不甘心地沉回水底。 晏绯如法炮制,尾巴再次入水,晃荡几下又迅速抽离。 如此反复十多次,那条鱼终于被激怒了—— “哗啦——!!!” 巨大的鱼身猛然跃出水面,银灰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血红的鱼眼死死盯着晏绯的尾巴,锋利的牙齿寒光凛凛。 这鱼长得…… 怎么这么凶残?! 沈雨桥还没反应过来,晏绯的其他几条尾巴已经如鞭子般凌空抽下—— “啪!啪!啪!” 鱼头、鱼腹、鱼尾各挨了一记,巨大的鱼身直接被抽翻在地,溅起一片水花。 鱼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彻底晕了过去。 沈雨桥:“……” 这哪是钓鱼…… 这是直接把鱼揍成鱼丸了吧?! 沈雨桥小心翼翼地凑近那条鱼,蹲下来仔细观察—— 这条鱼足有一人长,比刚才那只还大,银灰色的鳞片上布满暗纹,鱼鳍边缘呈锯齿状,鱼嘴大得能塞进一只兔子,锋利的牙齿上还挂着几根水草。 这长相…… 他戳了戳鱼肚子,抬头看向晏绯:“首领,这鱼能吃吗?” 晏绯的尾巴尖轻轻点了点鱼头:“能。” “就是刺多。” 沈雨桥眼睛一亮:“那正好做鱼丸!” “把肉剁碎,揉成丸子,煮汤!” “又鲜又嫩,还没有刺!”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鱼丸?” 没听过。 但小兔子说的,应该不错。 沈雨桥美滋滋的把鱼收进自己的碗里,已经开始幻想鱼丸面汤的鲜美。 接下来他们要继续赶路,沈雨桥爬上首领的背。 晏绯后退几步,赤红的尾巴轻轻甩动,金色的眸子锁定对岸。 “抓稳。” 沈雨桥立刻抱紧他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背上:“好了!” 下一瞬—— 晏绯猛然冲刺,九条尾巴如烈焰般展开,后腿发力,凌空跃起! “唰——!” 赤狐的身影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沈雨桥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眼前的河水飞速后退,眨眼间便已稳稳落在对岸。 “哇——!”沈雨桥兴奋地回头望向河面,“首领!我们跳了多远?!” 晏绯的尾巴卷住他的腰,防止他掉下去:“至少三十米。” 沈雨桥:“!!!” 这弹跳力…… 不愧是狐狸精! 沈雨桥回望着宽阔的河面,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首领,这河冬天会结冰吗?”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会。” “雪季时,冰层厚到能走兽。” 沈雨桥眼睛一亮:“那能滑冰吗?” 晏绯:“……滑冰?” 小兔子又想玩什么? 沈雨桥手舞足蹈地比划:“就是踩着木板或者骨片,在冰上溜来溜去!” “可好玩了!” 晏绯的尾巴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危险。” “冰面会裂。” 沈雨桥不服:“那我们等冰层最厚的时候玩!” 晏绯:“……” 好执着…… 他无奈地甩了甩尾巴:“可那个时候积雪会比你还高……” “你确定要出门?” 沈雨桥瞬间蔫了:“那还是算了……” 师父说过,零下四十度! 出去一秒就会冻成冰雕吧! 他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到时候还是缩在首领尾巴里看雪好了……” 晏绯的嘴角微微上扬,满意的点点头:“嗯。” 这才对嘛。 随着首领持续一天的奔跑,脚下的植被逐渐稀疏,泥土中开始夹杂着白色的盐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晏绯放缓脚步:“盐湖快到了。” 沈雨桥趴在他背上,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怎么光秃秃的?” 师父的虚影从功德碗里飘出:“盐分太高,普通植物活不了。” “不过……” 他突然话锋一转:“补血草长在哪?” 沈雨桥:“!!!” 突击考试?! 他立刻挺直腰板:“盐碱地!” 师父满意地点头:“还行,没白教。” 远处,几株暗红色的补血草在风中摇曳。 然而—— 草边正有一群火烈鸟在打架! 这些鸟足有半人高,羽毛粉白相间,长腿如竹竿般纤细,脖子却抻得老长,正用翅膀和喙互相攻击,打得羽毛乱飞。 沈雨桥:“……” “你们不要再打了!” “这样是打不死……啊不是!” “这样是破坏我的补血草的!” 火烈鸟们充耳不闻,继续扑腾。 晏绯眯起眼睛:“中型野兽,弱。” “但数量多。” 沈雨桥紧张地拽了拽他的毛:“听说火烈鸟以羽毛红为美……” “万一他们嫉妒首领的赤红毛发,集体围攻我们怎么办?” 晏绯:“……” 这群菜鸟? 也配嫉妒我? 但他没反驳,只是尾巴轻轻卷住沈雨桥,带着他躲到一块巨石后。 祭司紧张我的样子真好玩^_^ 火烈鸟们越打越凶,翅膀掀起的风把补血草吹得东倒西歪。 沈雨桥的心跟着一颤一颤:“我的草啊……” 眼看它们毫无停战的意思,沈雨桥突然灵光一闪:“首领!我们可以引雷吓走它们!” 晏绯的尾巴尖愉快地翘了翘:“好。” 虽然这群鸟连他一巴掌都挡不住…… 但和小兔子一起躲在石头后“密谋”…… 更有意思。 沈雨桥小声念咒:“雷来——” “轰隆——!” 一道闪电凭空劈在鸟群旁,炸起一片尘土。 火烈鸟们吓得集体僵住,随后“嘎”地一声尖叫,扑棱着翅膀四散逃窜。 转眼间,草地上只剩几根飘落的羽毛。 沈雨桥:“!!!” “我真是太厉害了~” 晏绯的尾巴揉了揉他的脑袋:“嗯。” “祭司最厉害。” 赶走火烈鸟后,两人终于能安心挖补血草了。 沈雨桥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刨土,生怕伤到根系。 晏绯则站在一旁警戒,赤红的尾巴在风中轻轻摆动,像一面无声的旗帜。 “首领!你看这株好大!” “晒干了能熬三锅药!” 晏绯低头看他兴奋的样子,尾巴甩的更欢了。 挖完补血草,两人继续赶路,很快抵达了山羊部落曾经的聚居地。 简陋的石屋排列整齐,屋顶的干草还在,只是落了一层灰。 晏绯扫视一圈:“这几天住这里。” 沈雨桥点点头,兴冲冲地跑进最大的那间屋子,开始打扫。 终于能休息了! 马上就能看到盐湖了! (粉条2裙:壹零伍叁叁贰零玖叁柒) 第六十八章 发财了 天刚蒙蒙亮,沈雨桥就被晏绯从兽皮毯子里挖了出来。 "唔...再睡五分钟..."他迷迷糊糊地往毯子里缩,却被一条赤红的尾巴卷住腰,直接拎了起来。 晏绯看着怀里睡眼惺忪的小兔子,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到我背上睡。" 沈雨桥半梦半醒地趴在晏绯背上,脸颊贴着柔软的狐毛,随着奔跑的节奏一晃一晃,差点又睡过去。 直到晏绯突然停下脚步:"到了。" 沈雨桥揉着眼睛抬起头,下一秒整个人都僵住了—— 晨光中,一片巨大的盐湖铺展在眼前。 湖水像镜子般平静,完美倒映着天空的湛蓝。 岸边堆积着雪白的盐晶,在朝阳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 云朵的轮廓倒映在湖面上,水天一色,美得让人屏息。 "这...这..."沈雨桥的嘴唇微微发抖,从晏绯背上滑下来时差点腿软跪地。 像极了地球上的乌尤尼盐湖...… 那个他在旅游杂志上看了无数遍,却因为穷鬼身份永远去不起的"天空之镜"! 他蹲下身,指尖颤抖着触碰湖水,沾了一点盐粒放在鼻尖。 咸的。 但莫名带着甜味。 是梦想成真的味道。 沈雨桥突然转身,一把抓住晏绯的前爪:"首领!快来看倒影!" 清澈的湖水中,映出一人一狐的身影——一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青年,和一只赤红如火的九尾狐狸。 "太完美了!"沈雨桥兴奋地手舞足蹈,"地球上没能实现的愿望,在兽世圆梦了!" 他立刻开始摆姿势:"首领!把尾巴摆成爱心!" 晏绯:"?" 爱心是什么? 但还没等他发问,沈雨桥已经亲自动手摆弄起他的尾巴—— 九条尾巴在身后围成四个完美的爱心,还有一条被他拽在手里,比成半颗心。 "师父!快拍照!"沈雨桥冲着飘在一旁的师父喊道。 师父的虚影翻了个白眼:"幼稚。"但还是掐诀施法,将这一幕定格在灵光中。 影像里—— 青年笑容灿烂,赤狐的尾巴摆成爱心,背景是水天一色的盐湖。 美好得不像真实。 玩闹过后,师父飘到湖面上方,闭目凝神。神识如网般展开,瞬间覆盖整片盐湖。 "直径约五公里。" "盐层平均厚度十二米。" "按赤狐部落年消耗量计算..." 师父的虚影突然睁眼,得意的翘了翘呆毛:"四舍五入就是取之不尽!" 沈雨桥:"!!!" 发财了! 这哪是盐湖,这是聚宝盆啊! 他激动地拽住晏绯的尾巴:"首领!我们赚翻了!" 晏绯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尾巴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嗯。" 兴奋过后,沈雨桥突然皱眉:"不对啊..." "要是盐湖产量这么大,山羊部落为什么过得那么穷?"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集市上,他们每次只交易一小部分。" 师父冷笑一声:"怀璧其罪。" "就山羊那点战斗力,敢大量卖盐早被抢了。" 沈雨桥恍然大悟:"所以他们宁可穷也要低调!" 难怪这次换兽皮时,山羊族长一脸肉疼。 150筐盐怕是掏空家底了。 晏绯的尾巴轻轻甩动:"现在不一样了。" 有赤狐部落坐镇... 这片盐湖才能真正发挥价值。 勘察完盐湖,沈雨桥掏出小石板开始记录: "先标记优质盐区..." "再规划运输路线..." "对了!还要找补血草!"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盐碱地:"听说补血草就长在盐湖边缘,咱们去那边看看?" 晏绯点头,尾巴卷住他的手腕防止他走太快摔倒。 两人沿着湖岸搜寻,很快发现几株暗红的补血草顽强地扎根在盐晶间。 "太好了!"沈雨桥小心地挖出根系,"这些够做三批补血药了!" 师父飘在一旁提醒:"根须要完整,药效才好。" 采集完补血草后,沈雨桥摸着下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怪柳好像也长在盐碱地!” “既然都来了,不如再找找看!” 两人沿着盐湖边缘继续搜寻,脚下的土地逐渐变得坚硬,白色的盐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沈雨桥弯着腰,眼睛瞪得溜圆,像只找松果的小松鼠:“怪柳……怪柳……” “我记得叶子是针形的,枝条红褐色……” 晏绯跟在他身后,九条尾巴微微展开,随时准备挡住可能出现的危险。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蹄声—— “哒哒哒!” 几只野驴从盐碱地的另一侧奔来,体型壮硕如小马驹,灰褐色的皮毛上沾满盐渍,正低头啃食着稀疏的草叶。 沈雨桥猛地僵住:“……野驴?” 这体型…… 说是野马都有人信吧?! 晏绯的耳朵瞬间竖起,用尾巴将沈雨桥往身后带了带。 “首领,要引雷吓走它们吗?”沈雨桥小声问道。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精力不足——昨天引雷吓火烈鸟消耗太大,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因为信仰力的加成,他引来的雷威力更大了,同时消耗的精神力也就更多了。 可是信仰力还没有来得及增强他的精神力啊! 晏绯察觉到他的疲惫,尾巴轻轻环住他的腰:“躲好。” 下一秒—— “轰——!” 晏绯周身的气势骤然爆发,赤红的毛发如火焰般炸开,九条尾巴高高扬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野驴群猛地抬头,耳朵“唰”地竖起。 这狐狸…… 好可怕! 领头的那只野驴打了个响鼻,蹄子不安地刨了刨地面,突然转身就跑! 其他野驴见状,立刻跟着狂奔,眨眼间就消失在盐碱地尽头。 沈雨桥:“!!!” “首领!你面子好大!” “它们头都不回就跑了!” 晏绯:“……?” 面子大? 他疑惑地歪了歪头,偷偷瞄了一眼盐湖中的倒影—— 我的脸…… 也不大啊? 回程的路上,晏绯一直闷闷不乐。 小兔子为什么说我脸大? 明明我的脸很标准。 难道是最近胖了? 他越想越纠结,终于忍不住拽了拽沈雨桥的衣角:“我的脸……很大吗?” 沈雨桥:“???” 首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转头看到晏绯严肃的表情,突然恍然大悟—— 该不会…… 是把“面子大”理解成“脸大”了吧?! 他憋着笑,突然伸手捧住晏绯的毛茸脸,往两边一拉—— “大饼脸~” 晏绯:“……” 敢捏我的脸? 但他还没来得及教训人,沈雨桥就笑嘻嘻地解释:“‘面子大’是夸你厉害!” “是说野驴怕你!” “不是说你脸大!”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尾巴尖悄悄翘起:“……嗯。” 原来如此。 小兔子没嫌我胖。 很好,沈雨桥会喜欢漂亮的东西…… 比如我。 第六十九章 鹅鹅鹅 晏绯原本打算按原路返回部落,但看着沈雨桥在盐湖边兴奋的样子,赤红的尾巴不自觉地甩了甩,一个主意立马浮上了心头。 小兔子喜欢湖。 再多看一个吧。 他不动声色地调转方向,踏上一条偏僻的小路。 沈雨桥趴在他背上,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首领,我们不走大路吗?” 晏绯的耳朵微微一动:“前面有个淡水湖。” “比盐湖更……”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更温柔。” 沈雨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他一把抱住晏绯的脖子,脸颊在柔软的赤毛上蹭了蹭:“首领最好了!” 晏绯的尾巴尖悄悄翘起,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他笑起来…… 比湖光还好看。 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淡水湖铺展在眼前,湖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 微风吹过,掀起细碎的波纹,阳光洒在水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银。 沈雨桥从晏绯背上滑下来,三两步冲到湖边:“哇——!”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水面,涟漪一圈圈荡开:“和盐湖完全不一样!” “盐湖像镜子,这个湖……” 他捧起一汪清水,看它在指缝间流淌:“像活的!” 晏绯站在他身后,金色的眸子映着湖光,尾巴无声地摆动。 小兔子果然喜欢。 没白绕路。 沈雨桥踩着石头蹦到湖边的一块平坦岩石上,张开双臂:“首领!快来看!” “这里视角超棒!” 晏绯轻轻一跃,落在他身旁。 九条尾巴如屏风般展开,不动声色地挡住可能的风。 “嗯。” 小兔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好看。 正当两人享受静谧时光时,岸边芦苇丛突然“沙沙”作响—— “嘎——!!!” 一只巨大的白鹅猛地冲出,扑腾着翅膀直扑湖心! 这鹅…… 体型堪比小马驹! 脖子比沈雨桥的胳膊还粗! 豆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晏绯的瞳孔骤然收缩,尾巴瞬间炸开,一把卷住沈雨桥的腰,带着他凌空跃回岸边。 “哈基鹅。” “中型偏大野兽。” “脑子笨,脾气犟。” “吓不走,打起来专揪毛。” 沈雨桥:“!!!” 揪毛?! 这是什么变态癖好?! 他猛地想起什么,惊恐地抓住晏绯的尾巴:“我之前看见部落里那只秃屁股小狐狸……就是被它害的?!”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语气沉重:“嗯。” 那只小狐狸被哈基鹅掳走半天。 找回来时哭得稀里哗啦。 屁股上的毛被薅秃了一大块。 三个月都没长齐。 沈雨桥倒吸一口凉气:“这鹅什么毛病?!” 晏绯:“筑巢。” “喜欢用绒毛垫窝。” 沈雨桥:“……” 所以…… 这是把狐狸当移动毛毯了?! 哈基鹅撸狐狸没轻没重的! 哈基鹅已经游到岸边,豆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晏绯蓬松的尾巴,嘴里发出“嘎嘎”的怪叫。 晏绯的爪子微微弹出,但眉头紧锁—— 打还是不打? 打的话,这蠢货肯定会拼命揪毛。 不打的话…… 在祭司面前逃跑好像很没面子。 正当他纠结时,沈雨桥已经一把拽住他的尾巴:“首领!快跑!” 晏绯:“……?” 沈雨桥急得直跳脚:“这鹅一看就脑子有坑!” “打赢了也不光彩!” “万一它揪你尾巴毛怎么办!” “我可不想我的狐狸变成九尾扫把!” 晏绯的耳朵瞬间竖起:“……” 我的…… 狐狸? 他还没反应过来,沈雨桥已经拖着他往树林里冲:“快跑快跑!我师父不让我和傻子较劲!” 哈基鹅见状,扑腾着翅膀追了上来,肥硕的身躯撞得灌木东倒西歪,嘴里还“嘎嘎”乱叫。 晏绯的尾巴下意识地卷住沈雨桥的腰,把他放在自己的背上,带着他加速逃离。 算了。 小兔子说得对。 和傻子打架太掉价。 首领一路狂奔,直到彻底甩开哈基鹅,才停下。 沈雨桥扶着树干,上气不接下气:“首、首领……跑的太快了……” “你、你的尾巴……” “还好吗?” 晏绯低头检查了一下九条尾巴:“嗯。” 一根毛都没少。 小兔子护得好。 沈雨桥长舒一口气,突然笑出声:“没想到堂堂赤狐首领……” “居然被一只鹅追着跑!” 晏绯的尾巴危险地翘起:“……” 沈雨桥立刻改口:“但跑得好!跑得妙!” “和傻子较劲才是真傻!” 晏绯的尾巴尖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嗯,你说的对。” 师父的虚影从功德碗里飘出来,脸上写满嫌弃:“早说了别和傻子纠缠。” “赢了没好处,输了更丢人。” 沈雨桥撇嘴:“您老刚才怎么不出来帮忙?” 师父摇了摇头:“老夫一介残魂,打不过那只疯鹅。” “再说了……” 他瞥了一眼晏绯:“有狐狸在,轮不到我出手。”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甩了甩,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树林里拉得很长。 沈雨桥抱着刚采的怪柳枝条,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晏绯跟在后面,看着小兔子欢快的背影,赤红的尾巴轻轻摆动。 可是没走两步,晏绯的耳朵突然竖起,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秋天不该有哈基鹅。” 沈雨桥闻言一愣:“啊?” 首领接着说道:“它们是迁徙鸟类。” “这个季节应该飞走了才对。” 师父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受伤了。” “跟不上鹅群。” “被落单了。” 沈雨桥和师父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道精光—— “鹅肉大补啊!” 两人异口同声,随即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师父搓了搓虚幻的手:“炖汤!” 沈雨桥:“烤鹅!” 师父:“卤鹅!” 沈雨桥:“椒盐鹅翅!” 师父:“爆炒鹅肝!” 两人越说越兴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晏绯:“……” 这师徒俩…… 怎么一说到吃就这副德行? 沈雨桥突然转头看向师父:“你刚才没帮忙!” “不给你吃!” 师父的虚影一僵:“刚才不算!” “刚才……刚才只是为师在考验你!” “等会儿我肯定帮忙!” 沈雨桥叉腰:“有首领在,哪需要你帮忙!” 师父:“……” 他袖子一甩,突然“呜嘿嘿”地假哭起来:“不孝徒弟啊!”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啊!” “现在连口鹅肉都不给吃!” “……?这都什么跟什么?!” 晏绯的尾巴轻轻甩了甩,横在了他们两个的中间,无奈地打断这场闹剧:“先去确认鹅的状况。” “师父,别伤心。” “雨桥开玩笑的。” 沈雨桥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分你一条鹅腿。” 师父瞬间收住假哭:“这还差不多!” 第七十章 凯旋 三人悄悄折返回湖边,躲在灌木丛后观察。 那只哈基鹅果然还在原地,正一瘸一拐地在浅水区踱步,左翅膀不自然地垂着,羽毛上沾着干涸的血迹。 只是刚才他们光顾着跑了,根本没发现。 确认哈基鹅真的受伤后,沈雨桥和晏绯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狩猎者的眼神。 “趁他病要他命!”沈雨桥握紧拳头,压低声音。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展开,金色的眸子锁定目标:“我来。” “你退后。” 沈雨桥赶紧拽住他的尾巴:“首领!小心!” “千万别让它揪到毛!”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眼中闪过一丝郑重:“嗯。” 一根毛都不能少。 部落里已经多了那么多毛茸茸。 土拨鼠兽人、山羊兽人、甚至还有老鼠兽人…… 万一被这蠢鹅揪秃一块…… 他在小兔子心里的地位还怎么保持?! 晏绯悄无声息地接近哈基鹅,赤红的身影在阳光下几乎与灌木融为一体。 哈基鹅似乎察觉到危险,猛地转头:“嘎——!” 但已经晚了—— 晏绯如闪电般扑出,九条尾巴如牢笼般展开,精准地避开鹅嘴的攻击范围,一爪子拍在它受伤的翅膀上! “嘎啊——!” 哈基鹅痛得疯狂扑腾,但晏绯的攻击如行云流水—— 爪击避开羽毛区。 尾巴始终远离鹅嘴。 甚至在空中转身时都不忘用尾巴护住后背。 优雅! 太优雅了! 沈雨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首领打架一直这么帅的吗?!” 师父的虚影飘在一旁,脸上写满欣慰:“不错。” “打架都知道护着毛了。” 哈基鹅很快被制服,软趴趴地瘫在地上。 沈雨桥兴奋地跑过去,戳了戳鹅肚子:“好肥!” “够炖一大锅了!” 但问题来了—— 功德碗里已经塞满了补血草和怪柳和一些杂八杂七的东西,根本放不下这只巨型哈基鹅! 沈雨桥挠挠头:“碗里装不下了……” 晏绯的尾巴轻轻一甩,卷起哈基鹅,稳稳地放在自己背上:“我背。” 沈雨桥赶紧帮忙调整位置,把鹅捆得更牢靠些。 不能让鹅毛蹭脏首领的漂亮毛毛! 一根都不能脏! 安置好哈基鹅后,沈雨桥往前蹭了蹭,直接趴到了晏绯的脑袋上。 他的脸颊贴着晏绯毛茸茸的耳朵,小声问道:“首领,重不重啊?”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尖,晏绯的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不重。” 小兔子趴得太近了。 耳朵……有点痒。 沈雨桥笑嘻嘻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耳尖:“那就好!” “我们回家炖鹅肉!”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翘起,脚步却放得更稳了些。 背着小兔子和战利品…… 一点都不重。 首领奔跑着,那双耳朵一翘一翘的。 沈雨桥趴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手指不老实地在他耳尖上画圈圈。 “首领~首领~”他凑近那抖动的耳尖,坏笑着吹了口气,“你抖耳朵好可爱!” “再抖一下嘛!” 晏绯:“……不抖。” 拒绝得干脆利落。 然而耳朵有自己的想法。 敏感的耳尖被温热的气息拂过,不受控制地又颤了颤。 沈雨桥:“噗——!” “耳朵耳朵,你是叛徒!” “明明首领说不抖的!” 晏绯:“……” 他赤红的尾巴突然扬起,一把卷住捣乱的小兔子,将他举到面前。 突然悬空的沈雨桥眨了眨眼,对上一张放大的狐狸脸—— 金色的眸子盯着他,湿润的鼻头微微翕动。 犬科的鼻子…… 看起来好Q弹! 他笑嘻嘻地低头,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晏绯的鼻头:“首领的鼻子湿漉漉的!” “好好玩!” 晏绯的眸子微微眯起,突然伸出舌头,快速舔了一下他的耳垂。 沈雨桥:“!!!” “首领你偷袭!” 他捂着瞬间发烫的耳垂,震惊地看着晏绯。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晃了晃,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师父的虚影从功德碗里飘出来,看着两个“幼稚鬼”,脸上写满嫌弃: “……” “你们两个加起来一共六岁吧?” “我记得你们都成年了吧?!” 沈雨桥理直气壮:“成年人才更需要保持童心!” 晏绯的尾巴尖赞同地翘了翘。 师父:“……” 这俩二傻子。 他翻了个白眼,默默钻回碗里。 眼不见为净。 夕阳的余晖洒在赤狐部落的大门上,几只小狐狸幼崽正追着几只鸡练习捕猎,毛茸茸的尾巴甩来甩去,笨拙却认真。 一只名为醉雨的赤狐半兽懒洋洋地趴在旁边,他赤红的毛发油光水亮,唯独四爪和耳尖点缀着黑毛,像戴着一副优雅的黑手套。 突然,醉雨的耳朵竖起,鼻尖轻嗅—— “小狐狸们,快回去!”他猛地站起身,尾巴紧张的甩动,“我闻到了哈基鹅的味道!” 幼崽们瞬间炸毛,惊慌失措地往部落里逃窜,有几只甚至慌不择路,像毛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沈雨桥远远看到这一幕,赶紧大喊:“别跑别跑!是我们回来了!” “这只鹅已经死掉了!” 醉雨的尾巴恶劣地晃了晃,金棕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祭司大人带着哈基鹅回来咬你们的尾巴了~” 小狐狸们:“!!!” 逃得更快了。 沈雨桥:“……” 这狐狸! 怎么比师父还欠揍! 醉雨见小狐狸们吓得够呛,这才甩了甩尾巴,慢悠悠地把他们聚拢回来。 “逗你们玩的,哈哈。” 小狐狸们这才反应过来,气鼓鼓地扑上去咬醉雨的尾巴,被他灵活地躲开。 转头看到沈雨桥,幼崽们又欢天喜地围了上来,蹦蹦跳跳地嚷嚷:“祭司大人!抱抱抱抱!” 沈雨桥蹲下身,挨个揉了揉他们的脑袋:“乖,给你们做烤鹅翅!” 幼崽们:“好耶——!” 醉雨变回人形,慢悠悠地走过来。他身形修长,卷曲的红发中夹杂着几缕黑色,耳尖还保留着兽形的黑毛,笑起来时带着几分痞气。 “首领大人亲自去抓哈基鹅……” 他故意用尾巴尖挠了挠沈雨桥的下巴,语气促狭:“不知道尾巴有没有秃呢~” 晏绯还没开口,沈雨桥就一把护住晏绯的尾巴,瞪向醉雨:“没有秃!九条尾巴好好的呢!” “比你的还顺滑!” 醉雨挑眉:“哦?” 他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祭司大人偏心。” “明明我的尾巴也很好摸。” 晏绯的尾巴“唰”地抽过来,把醉雨的尾巴拍开,金色的眸子冷冷扫了他一眼。 醉雨:“……” 啧。 醋坛子狐狸,半兽的醋也要吃。 他识相地收回尾巴,转移话题:“今晚吃鹅?” 沈雨桥点头:“炖汤!烤翅!卤鹅肝!” 醉雨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我得去食堂占位子!” 说完,他转身就往部落里跑,还不忘回头冲小狐狸们喊:“谁最后一名到谁就是小乌龟!” 幼崽们:“!!!” 立刻撒丫子追了上去。 “醉雨哥哥犯规!不准先跑!” 第七十一章 处理物资 沈雨桥抱着新采集的补血草和怪柳枝条,兴冲冲地来到巫医的石屋前。 推开门,一只灰毛老狐狸正坐在药碾前研磨药粉,听到动静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祭司大人。"她慢悠悠地站起身,前爪拍了拍身上的药灰,"来找老婆子有什么事?" 沈雨桥恭敬地行礼:"巫医,我带了些新草药来。" 老狐狸摆了摆爪子:"叫我巫婆就好。" 沈雨桥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晏绯。 晏绯向他解释道:"她的名字。" 沈雨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巫婆,这是我从盐湖那边带回来的补血草和怪柳。" 巫婆接过草药,眯着眼睛仔细端详:"这些......老婆子没见过。" 沈雨桥立刻化身小老师,开始详细讲解: "补血草,叶片肥厚,开紫色小花。根茎熬水能治疗失血后的虚弱,尤其适合产后出血的半兽。" 他拿起一根怪柳枝条:"怪柳,喜欢长在盐碱地边缘。枝条煮水可以缓解食物中毒引起的腹痛,见效快。" 巫婆的耳朵越竖越高,突然转身从药柜里取出几个陶罐:"对了,祭司大人之前让找的金铃果和火绒藤果,都在这儿了。" 沈雨桥惊喜地发现,巫婆不仅完美保存了这些草药,还细心地做了分类—— 金铃果种子用苔藓包裹防潮 晒干的果子分层存放避免挤压 火绒藤果泡在蜜蜡里延长保质期 "太专业了!"沈雨桥由衷赞叹,"巫婆您真是......" "行了行了,"巫婆的尾巴得意地翘了翘,"老婆子当了六十年巫医,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有了这些药,大家都能安全的度过冬天!"沈雨桥由衷的兴奋。 沈雨桥一直以为,兽人幼崽天生强悍,不会像人类那样脆弱。 直到那个傍晚—— 他路过土丘的木屋时,无意间听到灰岚低声的叹息:"去年雪季......又没了一只小崽子。"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是我家隔壁的小灰狐狸......才多大啊。" "高热三天,喂了金银草水也没用......" 沈雨桥僵在原地,手中的药筐差点掉在地上。 原来,那些毛茸茸的小家伙...... 会在冬天悄无声息地失去生命? 他浑浑噩噩地走回石屋,脑海中突然闪过晏绯说过的话—— "部落里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当时他夏天淋雨发烧,首领是这么说的。 现在才明白...... 首领指的是"夏天不会因为淋雨生病"! 而寒冬...... 始终是幼崽们的噩梦。 沈雨桥连夜跑去巫婆的药房,翻遍了所有药柜。 "只有这个?"他不敢置信地举着一个陶罐,"整个冬天就靠金银草?" 巫婆的尾巴无力地垂着:"嗯。" "泡水喝,能不能退热......" "看运气。" 沈雨桥的手指紧紧攥住陶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看天意? 那些毛茸茸的小生命...... 就只能听天由命? 所以在和首领去查看盐湖之前,他就把金铃果和火绒藤果等交给了巫医,教给她这些草药的作用,并且画了图纸,让她组织人手去寻找,现在看来,巫医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草药的事情处理好了,现在就是去食堂指挥了。 沈雨桥冲进食堂时,灶台旁已经堆满了处理好的食材—— 哈基鹅:羽毛拔得干干净净,肉和内脏分装在木盆里。 巨型鱼:鱼鳞刮净,鱼肉鱼骨被分开,整齐码在石板上。 几个全兽人正围着食材打转,见他进来,眼睛齐刷刷地亮了起来。 “祭司大人!”灰岚挥了挥爪子,“就等您指挥了!” 沈雨桥撸起袖子,斗志昂扬:“好!今天咱们做——鱼丸汤和炸鱼丸!” 他先捧出功德碗,刚想用“碗里乾坤”把鱼肉压碎,突然顿住—— 不行! 不能再加深“祭司只会碎东西”的印象了! 他果断转向雪影:“雪影!来帮忙砸鱼肉!” 雪影闻言立刻上前:“怎么砸?” 沈雨桥把鱼肉堆在石板上:“用拳头捶!越碎越好!” 雪影眼睛一亮,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砰砰砰!” 鱼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肉泥,石板都被震得微微颤动。 灰岚在一旁疯狂鼓掌:“雪影好厉害!” “加油!再用力点!” 雪影被鼓舞得更加卖力,拳头舞出残影,鱼肉瞬间变成细腻的肉茸。 沈雨桥看得目瞪口呆—— 这架势…… 简直像地球某电视剧里的戚百草附体! 旋风百草拳! 鱼肉茸准备好后,沈雨桥开始调味:“加点盐,再来点……淀粉!” 全体兽人们面面相觑:“淀粉?” 沈雨桥:“就是那种白色的粉,能让鱼丸更Q弹……” 灰岚突然拍爪:“祭司说的是岩根粉吧?” 他从柜子里掏出一个木罐,倒出些白色粉末:“这个?” 沈雨桥连连点头:“对对对!” 原来叫岩根粉! 完全没记住! 他接过罐子,发现兽人们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忍不住问:“你们平时……叫它什么?” 灰岚挠挠头:“以前叫岩根粉,但祭司总说‘淀粉’……” “现在大家都跟着叫淀粉了。” 沈雨桥:“……” 罪过罪过。 把兽世原住民都带歪了。 加入“淀粉”后,鱼肉茸变得黏稠有弹性。 沈雨桥舀起一勺,熟练地挤成丸子,滑入沸水中—— “咕噜咕噜……” 雪白的鱼丸在水中翻滚,很快浮起,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全体兽人们瞪大眼睛:“哇——!” “祭司大人好厉害!” “原来鱼肉还能这样吃!” 沈雨桥得意地甩了甩并不存在的尾巴:“一半煮汤,一半油炸!” 灰岚立刻生火起油锅,雪影负责挤丸子,其他兽人掌控火候,食堂里顿时热火朝天。 鱼丸汤出锅时,沈雨桥突然叹了口气:“要是能有面条就好了……” “鱼丸汤面可是绝配!” 兽人们再次迷茫:“面条?” 沈雨桥比划着:“就是长长的,细细的,用面粉做的……” 晏绯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金色的眸子扫过灶台:“面粉?” “岩麦磨的粉?” 沈雨桥:“!!!” “首领你知道?!” 晏绯的尾巴轻轻甩动:“北边部落交易过。” “很贵。” 沈雨桥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任务加一!” “明年开春种岩麦!” “我要让赤狐部落吃上面条!” 兽人们虽然听不懂,但被他的热情感染,也跟着欢呼:“好!” 接下来,沈雨桥指挥着兽人们处理那只巨大的哈基鹅。 "先拆骨!"他比划着,"但不用太干净,留点肉在骨头上。" 雪影利落地用爪子划开鹅肉,疑惑道:"骨头留着干嘛?" 沈雨桥神秘一笑:"给蓝翎熬汤。" "虽然他说自己擅长的是鸡汤......" "但鹅汤也差不多嘛!" 反正都是禽类! 应该......差不多吧? 剩下的鹅肉被分成几部分: 炖大鹅 鹅肉切块,和红辛果、土豆等一起炖煮 汤汁浓郁,辣香扑鼻 石板煎鹅肝 鹅肝切片,刷上野蜂蜜 在烧热的石板上煎至金黄 外焦里嫩,甜香四溢,隔壁的小狐狸都馋哭了 烤鹅翅 抹上盐和香草,架在篝火上慢烤 表皮酥脆,肉质鲜嫩 整个食堂弥漫着诱人的香气,兽人们都忍不住围了过来,鼻子不停地抽动。 就在沈雨桥忙着翻煎鹅肝时,灰岚突然瞪大眼睛:"祭司大人!" "你腰上的碗......伸出了一只手!" 沈雨桥:"!!!" 他赶紧捂住功德碗:"碗里怎么可能有手!" "你眼花了!" 灰岚揉了揉眼睛:"哦......可能吧。" 等灰岚转身去忙别的,沈雨桥立刻把碗举到耳边—— "咔嚓咔嚓......" 里面传来清晰的啃肉声。 沈雨桥咬牙喊他:"师父!" "你能碰到实物了?" 师父的声音从碗里传来,含糊不清:"两秒吧......" "抓个鹅腿够了......" 沈雨桥:"......" 这么珍贵的能力! 就用来偷鹅腿?! 碗里突然飘出一张金光闪闪的证书,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新东方厨师证"。 ——没错,其实我们的祭司大人并不会做菜,这都是师父前几个月教的。 沈雨桥:"......" 好吧。 你厉害。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小狐狸突然歪着头:"咦?这只鹅怎么少了一条腿?" 沈雨桥一个箭步上前:"啊!这个......" "是首领太辛苦了!" "背鹅回来累坏了,我就先把那条腿给他吃了!" 小狐狸恍然大悟,转头看向站在边上的晏绯:"首领大人要吃饱饱!" 饿了一天、什么都没吃的晏绯:"......?" 我什么时候吃的鹅腿? 小兔子在说什么? 但他金色的眸子扫到沈雨桥疯狂眨眼的模样,立刻会意:"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配合就对了。 随着最后一道鹅菜出锅,食堂里香气四溢,和其他的菜一起被端了上来—— 【今日特供】 红辛果炖大鹅:鹅肉酥烂,土豆吸饱了汤汁,辣中带甜。 蜂蜜煎鹅肝:外焦里嫩,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甜香。 鱼丸清汤:汤色奶白,鱼丸Q弹,撒着翠绿的补血草叶。 炸鱼丸串:金黄酥脆,用细树枝串着,方便小狐狸们抓握。 一些半兽人们拿着大木勺站在餐台后,准备给排队的兽人们打菜。 沈雨桥系上兽皮围裙,朝晏绯招手:"首领!到这里来!" 我要亲自给你打饭! 多盛几块鹅肉! 补偿那条不存在的鹅腿! 幼崽们最爱的就是鱼丸串,有的贪吃鬼还发明了新吃法—— "看我的一串两吃!"一只小狐狸得意地炫耀,树枝上串着一块鹅肉和一个鱼丸。 其他幼崽纷纷效仿:"我也要!" "给我也串一个!" 灰岚手忙脚乱地帮忙串丸子:"别急别急!都有!" 醉雨叼着鹅翅膀路过,坏心眼地吓唬他们:"吃太快会噎住哦~" "哈基鹅的魂会来找你们报仇哦~" 小狐狸们:"!!!" 一个个捧着鱼丸串僵在原地。 沈雨桥气得抄起木勺就要打人:"醉雨!" "再吓唬幼崽不给你吃饭!" 醉雨叼着鹅肉一溜烟跑了。 夜幕降临,食堂里的欢笑声渐渐散去。 沈雨桥靠在晏绯身边,满足地看着空荡荡的餐台:"今天的菜全吃光了......" 晏绯点点头:"嗯。" "很好吃。" 师父的虚影从功德碗里飘出来,满足地摸着肚子:"不错不错。" "徒弟的厨艺......" "有为师十分之一功力了。" 沈雨桥:"......" 您除了偷吃还干什么了! 第七十二章 小集市 天边刚泛起一丝白,露水还挂在草叶上未干。 晏绯站在沈雨桥的石屋前,赤红的尾巴轻轻甩了甩,犹豫片刻,还是抬起爪子敲了敲门。 “祭司,该出发了。” 屋内一片寂静。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又敲了三下,依旧没反应。 他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师父,开门。” “吱呀——”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 师父的虚影飘在门后,脸上写满嫌弃:“傻徒弟睡得像头猪。” “你自己叫。” 说完就缩回功德碗里继续打坐了。 晏绯:“……” 他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借着晨光看到床上鼓成一团的兽皮毯子——沈雨桥整个人埋在里面,只露出一撮翘起来的头发。 晏绯的尾巴尖无声地探过去,轻轻掀开毯子一角—— “呼……呼……” 小兔子睡得正香,脸颊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一点可疑的水渍。 晏绯的金色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尾巴缓缓滑进毯子里—— 冰凉湿润的尾尖贴上沈雨桥的后腰。 “嗷——!!!” 沈雨桥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好冰!什么东西!” 他手忙脚乱地扒拉开衣服,发现是一条沾着露水的赤红尾巴。 晏绯淡定地收回尾巴:“去集市。” “现在出发。” 沈雨桥:“……” 首领你学坏了! 居然用这种手段叫人起床! 沈雨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身上套兽皮外套:“集市不是春天才开吗?” 晏绯帮他系好腰带:“大集市在春天。” “这是小集市。” “轮流在各部落附近举办。” 他耐心地解释着—— 小集市多是自力更生的兽人用富余的物资交换必需品,偶尔能淘到稀有物品,以个体为单位的交易。 “比如……”晏绯慢慢说道,“你可以用熏肉换些皂角。” “再换点水果。” 沈雨桥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兴奋:“那有没有岩麦粉?” “或者新种子?”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可能会有,你可以带着你的个人物资去看看,不过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去,醉雨和褐耳正巧也要去那边,你们可以一起去。” 沈雨桥失望的一瞬间,但很快就满心欢喜的重新收拾起了包裹。 收拾妥当后,沈雨桥突然转身,朝晏绯做了个地球上的飞吻动作—— “啵!” 晏绯:“……?” 这是什么仪式? 小兔子为什么突然撅嘴? 但他莫名觉得心跳加快,赤红的尾巴不自觉地甩动。 沈雨桥笑嘻嘻地跑出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撩了狐狸。 门外,一只褐色的大狐狸已经等候多时—— 褐耳,赤狐部落速度最快的全兽之一,体型比晏绯稍小,但四肢修长有力,尤其擅长长途奔袭。 他背上骑着已经化为人形的醉雨,耳尖还保留着兽形的黑毛,正懒洋洋地冲沈雨桥招手:“祭司大人~” “再不上来,好东西都被换光了哦~” 沈雨桥手脚并用地爬上褐耳的背,刚坐稳就听见醉雨坏笑一声:“抓紧了!” “嗖——!” 褐耳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哇啊——!” 沈雨桥被惯性狠狠压进醉雨怀里,脸都挤变形了:“慢、慢点!” 醉雨哈哈大笑:“这就受不了了?” “首领带你的时候,速度连三成都不到吧?” 沈雨桥:“!!!” 原来首领一直收着速度! 他艰难地从醉雨胸前抬起头,咬牙切齿:“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制住你这种坏脾气狐狸啊!” 醉雨眨了眨眼,突然凑近他耳边:“说不定……” “是只比我更坏的呢?” 沈雨桥:“……” 这货没救了! 晨光渐亮,三人穿过茂密的森林,惊起一群飞鸟。 醉雨突然指着前方:“看,到了。” 森林尽头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十几个简易摊位围成一圈,已经有不少兽人在交易。 褐耳放缓脚步,优雅地停在集市边缘。 沈雨桥手脚发软地爬下来,扶着树干喘气:“下次……下次还是让首领带我来吧……” 休息好了之后,沈雨桥就在集市里东张西望,突然被一个摊位吸引—— 一只小松鼠正蹲在木箱上,蓬松的大尾巴比身体还长,像一把毛茸茸的伞。 她面前摆着几筐坚果,有圆滚滚的榛子、饱满的松子,还有几颗罕见的红皮果,看起来油光水亮,香气扑鼻。 “哇——好可爱!”沈雨桥眼睛发亮,忍不住凑过去,“小松鼠!” 话音刚落,他突然发现—— 摊位旁边还趴着一只雪豹! 通体雪白,蓝色的眸子半眯着,正懒洋洋地甩着尾巴。 沈雨桥:“!!!” 雪豹?! 这组合也太反差了吧! 他瞬间立正站好,蠢蠢欲动的手“唰”地贴在腿边,比当年军训站军姿还标准。 雪豹的耳朵动了动,抬头瞥了他一眼。 松鼠倒是很热情,从木箱上跳下来,大尾巴愉快地晃了晃:“你好呀!我是雌性半兽,三彩松鼠南罗西~” “请问你要换些什么?” 沈雨桥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怂:“这些坚果怎么换?” 南罗西竖起爪子:“一筐坚果,两张兽皮。” 沈雨桥:“……有点贵了吧?” “咔嚓——” 雪豹的爪子突然在石板上挠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沈雨桥:“……” 懂了。 不讲价。 不然会被雪豹挠。 就在沈雨桥犹豫时,醉雨不知何时晃了过来,手臂一伸,懒洋洋地搭在他肩上。 “哎呀~” “这不是松鼠南罗西和雪豹温悉吗?” 他笑眯眯的搓了搓手:“你们俩私奔的事,可是传遍各大部落!” “爱情典范啊!” “我是你们的粉丝!” 南罗西的耳朵“唰”地红了,大尾巴不自觉地卷起来:“真、真的吗?” 温悉的雪豹尾巴也僵了一下,蓝色的眸子微微闪烁。 醉雨趁热打铁:“这样吧,两筐坚果一张兽皮~” “就当是回馈粉丝了!” 南罗西和温悉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好。” 沈雨桥:“!!!” 这也行?! 醉雨是砍价天才! 他偷偷戳了戳醉雨:“他们真私奔了?” 醉雨压低声音:“去年的事。” “雪豹部落不同意跨种族联姻。” “温悉就直接带着南罗西跑了。” 沈雨桥肃然起敬:“真爱啊!” 难怪一提就害羞! 原来是私奔小情侣! 最终,沈雨桥用一张兽皮换了两筐坚果—— 一筐榛子(又大又圆,烤着吃最香) 一筐红皮果(稀有品种,据说能补气血) 南罗西还额外送了一小包松子:“尝尝这个!” “是我自己炒的!” “可香了!” 沈雨桥感动地接过:“谢谢!” “祝你们幸福!” 南罗西的尾巴开心地转圈,温悉的雪豹尾巴也轻轻点了点,算是道别。 离开了这个摊子,醉雨得意地晃着战利品:“怎么样?” “我这砍价水平?” 沈雨桥竖起大拇指:“绝了!” “不过……”他好奇地凑近,“你怎么知道他们私奔的事?” 醉雨神秘一笑:“因为……” “当初是我帮他们躲过雪豹部落的追兵。” 沈雨桥:“!!!” 这狐狸居然还干过这种事?! 醉雨眯起眼睛:“所以~” “祭司大人要不要分我点红皮果?” “封口费哦~” 沈雨桥:“……” 被拿捏了! 他忍痛掏出一把红皮果:“给给给!” 醉雨美滋滋地塞进嘴里:“下次还带你砍价~” 第七十二章 神秘小贝壳 沈雨桥抱着刚换来的坚果,继续在集市里闲逛,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灰岚和雪影正站在一个摊位前,灰岚手里捏着一个精致的小贝壳,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雪影则低着头,不知道在和他说些什么。 这两人…… 气氛怎么这么奇怪? 沈雨桥眼睛一亮,立刻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灰岚!雪影!” “你们也来换东西啊?” 灰岚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涨得更红,手忙脚乱地把小贝壳藏到身后:“祭、祭司大人!” 雪影更是直接僵在原地,耳朵紧张的放平。 沈雨桥:“……” 这反应…… 该不会是偷偷约会被我撞见了吧?! 他赶紧转移话题,指着灰岚手里的东西:“这个贝壳是什么?好漂亮!” 灰岚结结巴巴:“香、香膏……” 脸色更红了。 耳朵都快冒烟了。 沈雨桥好奇地凑近:“在哪里买的?我也想去看看!” 灰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爪子一指:“那边!” “黑足猫兽人的摊子!” 顺着灰岚指的方向,沈雨桥看到一个小小的摊位—— 一只娇小的黑足猫兽人蜷缩在兽皮毯子里,只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和一对毛茸茸的黑色耳朵。 她的头发乌黑,夹杂着几缕金色,像撒了阳光的夜空,神秘又可爱。 摊位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贝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沈雨桥蹲下身:“咪咪~这个怎么换?” 黑足猫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声音软糯:“客人想换什么呀?” “用吃的用的喝的玩的都可以哦~” 沈雨桥被萌得心都化了:“好可爱!” 虽然不知道香膏有什么用…… 但支持小猫咪做生意! 他爽快地掏出半块熏肉,黑足猫闻了闻,给了他两个小贝壳。 贝壳只有拇指大小,里面装着淡粉色的膏体,闻起来有淡淡的花香。 还挺好闻! 回去送给首领一个! 正当沈雨桥美滋滋地欣赏战利品时,醉雨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还拎着一大块鹿肉。 他看了看沈雨桥手里的贝壳,又看了看那只黑足猫,突然挑眉:“喵妙。” “你有告诉他这是什么东西吗?” 黑足猫翻了个白眼,把身上的兽皮拉下来一点,露出半张精致的小脸:“概不退换~” 说完又缩回毯子里,只留下一对耳朵尖微微抖动。 醉雨一把将沈雨桥拉到旁边,压低声音:“这个是润滑膏。” “用来……”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来透底,你是不是要和……” “闭嘴!!!” 沈雨桥猛地捂住醉雨的嘴,整张脸瞬间爆红。 润滑膏?! 那灰岚和雪影刚才…… 不是在约会! 是在买……买…… “啊啊啊啊啊!” 他羞得差点原地蒸发,手忙脚乱地把贝壳塞给醉雨:“送、送你了!” 醉雨一脸嫌弃地丢回来:“我还单身,不需要!” 沈雨桥:“……” 救命! 这玩意儿现在像个烫手山芋! 沈雨桥面红耳赤地把那两个小贝壳塞进兽皮袋最底层,还用刚换来的坚果严严实实地盖住。 绝对不能让人发现! 尤其是首领! 他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强行转移注意力:“还得去换皂角……” 转头看向醉雨:“你知道哪家摊位有皂角吗?” 醉雨正懒洋洋地啃着一颗红皮果,闻言爪子一顿,耳朵微妙地抖了抖:“……灰狼那边。” “祭司你自己去吧。”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 说完就想溜。 沈雨桥一把拽住他的尾巴:“等等!” “万一他们坑我呢?” “你得去帮我砍价!” 醉雨的尾巴毛都炸起来了:“灰狼……很诚信的!” “哈哈,你自己去就行!” 沈雨桥:“???” 这狐狸不对劲! 平时砍价比谁都积极! 现在居然躲着走? 他眯起眼睛:“你和灰狼部落有仇?” 醉雨的耳朵瞬间贴平:“没有!” “就是……嗯……今天太阳太大,我毛太厚,容易中暑!” 沈雨桥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 编理由也走点心啊! 抱着满肚子疑问,沈雨桥独自走向灰狼的摊位。 刚靠近,一只体型健硕的灰狼就站了起来—— 西伯利亚狼,灰毛绿眸,化为人形后有一头利落的短发,气质沉稳干练。 他友好地点头:“你好,我是霍秋。” “来换皂角吗?” 沈雨桥松了口气—— 看起来不像奸商。 还挺靠谱的。 摊位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皂角,分类整齐,价格公道。 霍秋甚至贴心地标注了每种皂角的用途—— 去污型(适合洗兽皮) 柔顺型(适合洗毛发) 药用型(添加了驱虫草药) 沈雨桥挑了几筐药用皂角,霍秋还额外送了他一小包香草皂角:“这个洗完身上会香。” “谢谢!” 这狼挺不错的啊……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霍秋突然凑近嗅了嗅:“你身上……有狐狸味。” “认识醉雨吗?” 沈雨桥:“!!!” 完了! 真有仇?! 他疯狂摇头:“不认识!” 霍秋眯起绿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是吗,其实今天灰狼部落只有我一个人来了,因为这一次小集会离赤狐部落很近,我还以为能见到醉雨呢。” 这狼绝对看穿了! 但没拆穿! 沈雨桥抱着皂角落荒而逃。 回到醉雨身边时,这只狐狸正蹲在树荫下,尾巴烦躁地甩来甩去。 沈雨桥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双手叉腰:“坦白从宽!” “你和霍秋什么关系?” 醉雨扭扭捏捏的说道:“……前男友。” 沈雨桥:“!!!” 我就知道! 果然有故事! 在连番逼问下,醉雨终于不情不愿地道出实情—— “去年雪季认识的。” “灰狼部落和赤狐部落因为领地问题谈判,他是灰狼二把手,我是赤狐外交官。” “谈判桌上吵了三天……” “吵出感情了。” 沈雨桥:“……” 这什么离谱发展! 醉雨的尾巴蔫蔫地垂着:“后来发现不合适。” “灰狼部落规矩太严,一点小事就要受罚。” “他们部落还出了不少流浪兽人,到处惹事……” “很多狐狸讨厌狼,连带着讨厌整个灰狼部落。” 他烦躁地扒拉了下耳朵:“分了。” “现在见面尴尬。” 沈雨桥若有所思:“所以……” “你不是讨厌灰狼。” “你是躲前男友?” 醉雨:“……” 被戳穿了。 没过多久,集市的热闹渐渐散去,摊位上的货物也所剩无几。 沈雨桥抱着换来的皂角、坚果,在集市里慢悠悠地晃着,看看还能不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突然,一抹雪白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只通体雪白的狼,正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摊位前,低头编着什么东西。 他的毛发如月光般皎洁,冰蓝色的眸子低垂着,看起来冷峻而疏离。 好冷酷的狼…… 感觉不好接近…… 沈雨桥本想绕开,却无意间瞥见他摊位上摆着的一束奇特的花,旁边还有一个花盆,正长着这样的花—— 花瓣如水晶般剔透,枝条却坚硬如铁丝。 像假花! 但居然是自然生长的?!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视线,白狼抬起头,冰蓝色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沈雨桥。 好冷! 眼神像刀子一样! 沈雨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正想转身离开,却见白狼突然咧嘴一笑—— “喜欢吗?” 他的声音意外地温和,甚至带着几分热情:“这是‘铁花儿’,只在雪山顶峰的岩缝里生长。” “枝条坚韧如铁,但花朵却娇嫩如水晶。” “我用来编花环的。”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 耳朵上、手腕上、脖子上,都戴着精致的花环。 明明长得那么冷酷…… 居然喜欢编花环?! 反差萌! 沈雨桥眼睛一亮:“好漂亮!” “这个……怎么换?” 白狼晃了晃尾巴:“我叫凌月。” “两个陶碗换一把,够编三个花环。” 价格不贵,沈雨桥爽快地掏出陶碗,换了一大把铁花儿。 凌月还贴心地教他如何编织:“枝条要先泡软,再绕成环……” “戴久了会有淡淡的香气。” 沈雨桥认真记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回去给首领编一个! 他戴起来一定很好看! 离开集市时,沈雨桥的兽皮袋已经装得满满当当—— 皂角(清洁必备) 坚果(零食储备) 铁花儿(给首领的礼物) 贝壳香膏(……藏好!) 醉雨懒洋洋地趴在褐耳头上,瞥了眼他怀里的花:“祭司大人~” “这花……该不会是要送给首领的吧?” “要你管!” 醉雨坏笑着甩了甩尾巴:“首领戴花环……” “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沈雨桥:“……” 已经开始想象画面了! 赤狐戴花环…… 一定又帅又可爱! 第七十三章 肥皂 回部落的路上,沈雨桥终于逮到机会,开始疯狂八卦醉雨和霍秋的事。 "你们谁追的谁?" "进行到哪一步了?" "有没有亲嘴嘴啊?" "分手了后不后悔?" 平时都是醉雨调侃他! 现在总算扳回一局! 醉雨被问得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最后忍无可忍,甩出一句—— "已经上过床了。" "用的还是您手里同款的润滑。" 沈雨桥:"!!!" 他故作镇定地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醉雨又补了一刀:"上了很多次。" 暴击! 致命暴击! 沈雨桥瞬间老实了,整张脸涨得通红,趴在褐耳背上一动不动,连耳朵尖都羞得发颤。 这狐狸怎么什么都说啊! 太不知羞了! 醉雨得意地甩着尾巴,终于找回了场子。 回到石屋后,沈雨桥将换来的物资一一摆好—— 皂角堆在墙角木箱里 坚果装进防潮的陶罐 铁花儿泡在水盆里软化 贝壳……藏到床底最深处! 刚收拾完,突然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只刚成年的山羊半兽正局促地站在外面,毛茸茸的耳朵不安地抖动着。 “祭、祭司大人……” 他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您有换到皂角吗?” “能不能……便宜换给我们一点?” “等明年开春,我们一定把差价补上!” 沈雨桥愣了一下:“你们没去集市吗?” 山羊的耳朵垂得更低了:“我们部落整体物资短缺……” “我们个人……更拿不出东西去换。” “我们脏一点没关系……” “但幼崽们脏了会生病……”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沈雨桥心头一软,伸手揉了揉山羊柔软的绒毛:“这好说。” 他转身从木箱里抓了一把皂角:“给,不用还。” 山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谢谢祭司大人!” 他开心地用脑袋蹭了蹭沈雨桥的手心,然后带着皂角蹦蹦跳跳地跑了。 山羊刚走,土丘又扭扭捏捏地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远远跟着几只老鼠,探头探脑地不敢靠近。 土丘搓着爪子:“祭司大人……” “那个……皂角……” 沈雨桥了然:“也是来要皂角的?” 土丘疯狂点头:“其实跟在我后面的那些老鼠也是……” “但他们不好意思过来……” 沈雨桥叹了口气,又分出一部分皂角:“给,省着点用。” 土丘感激地接过,小声道谢后匆匆离开。 那几只老鼠这才敢凑过来,怯生生地领了皂角,又飞快地溜走了。 关上门,沈雨桥看着空了一半的皂角箱子,陷入沉思。 这些动物来找他,不是没道理的。 部落里虽然不缺肉和皮毛,但清洁用品确实紧张。 狐狸们自己用皂角也只是勉强够,很少会囤积多余的分给别人。 而他这个祭司…… 因为经常和各族打交道,反而成了大家求助的对象。 他蹲在地上,戳了戳水盆里泡着的铁花儿,突然灵光一闪—— “肥皂!” 之前想过要做肥皂的! 但因为皂角够用,就一直没动手。 现在…… 是时候试试了! 沈雨桥翻出小石板,开始回忆地球上的肥皂制作方法—— 原料:动物油脂+草木灰水(碱性) 步骤: 熬制油脂 过滤草木灰水 混合搅拌至粘稠 倒入模具定型 虽然兽世没有现成的氢氧化钠…… 但草木灰水可以代替! 效果可能不如现代肥皂,但肯定比单纯用皂角强! 他立刻跑去厨房,翻出之前攒的兽油和一堆木炭灰,兴致勃勃地开始实验。 沈雨桥架起小石锅,先把兽油熬化,再倒入过滤好的草木灰水,拿着木棍疯狂搅拌。 混合物渐渐变得粘稠,散发出一种古怪的气味。 好像……成功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糊糊倒进准备好的木模具里,美滋滋地等着冷却。 师父的虚影飘在一旁,脸上写满怀疑:“这玩意儿……真的能用?” 沈雨桥信心满满:“终于有你不懂的东西!” “当然能用,等凝固了就是肥皂!” “洗得比皂角干净!” 师父:“……” 但愿别洗出问题。 夜幕降临,沈雨桥守着凝固中的肥皂,眼皮开始打架。 晏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家的厨房门口,金色的眸子落在那些奇奇怪怪的方块上:“这是什么?” 沈雨桥迷迷糊糊地抬头:“肥、肥皂……” “以后……大家就不用抢皂角了……” 晏绯的尾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睡吧。” “明天再看。” 沈雨桥摇了摇头,说自己再看一会儿,首领不用操心他。 等首领走后,沈雨桥又盯着那些肥皂看了许久,不知不觉中,竟然趴在厨房的石桌上面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沈雨桥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光着脚冲到厨房。 昨晚做的肥皂已经凝固,但表面坑坑洼洼的,边缘还有些发软。 他戳了戳肥皂块,沮丧地发现—— 搅拌不够充分! 油脂和碱水没有完全融合! 晏绯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金色的眸子扫过那些半成品:"做好了?" 沈雨桥垂头丧气:"没成功......" "搅拌力度太小了。" 他顺手拿起木棍比划:"要更用力、更持久才行......" 晏绯的尾巴尖轻轻翘起:"嗯,你考虑的很周到。" 收拾材料时,沈雨桥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晏绯道:"对了,谢谢首领昨晚把我搬回屋。" 晏绯的耳朵突然僵住:"......不是我。" 话音刚落,他的一只耳朵里突然传出师父闷闷的声音—— 明显是专门对晏绯说的悄悄话! "你这狐狸真是不知好歹!" "我好不容易助攻一回......" "他都谢你了,你就应着呗!" 晏绯的尾巴甩了甩:"......用不着。" "在爱他这件事上......" "我会比您做得更好。" 我们的爱不打扰。 您的爱该是怎样就怎样。 沈雨桥:"???" 首领怎么突然发呆? 晏绯结束"对话",淡定地看向他:"是师父把你搬回去的。" "还给你盖了被子。" 沈雨桥恍然大悟:"师父你厉害啊!" "再来一次那个法术!" 师父的虚影飘出来,看了他一眼:"咳咳......" 手指一抬—— "唰!" 沈雨桥突然凌空飘起,晃晃悠悠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又稳稳落回原地。 "哇!"他兴奋地手舞足蹈,"中午给师父加肉!" "供奉三块......不,五块烤兽腿!" 师父晃了晃袖子:"这还差不多。" 第七十五章 再做肥皂 清晨的阳光洒在石屋前的空地上,沈雨桥哼着小曲儿,把熬油的大石锅搬到外面。 这次一定要做出完美的肥皂! 再不能像上次那样坑坑洼洼了! 他先架起一个小火堆,开始烧制草木灰。 干燥的木柴噼啪作响,渐渐化作细碎的白灰。 晏绯蹲在一旁,用爪子把烧好的灰烬拢成一堆,动作优雅得像在整理艺术品。 "首领,帮我拿个滤网!"沈雨桥擦了擦额头的汗。 晏绯的尾巴轻轻一甩,从旁边的木架上卷来一块细密的不知名兽皮——反正可以当纱布用。 沈雨桥接过来,小心地将草木灰包进去,浸入清水中过滤—— 淡黄色的碱水渐渐渗出,带着微微刺鼻的气味。 成功! 碱水搞定! 与此同时,另一口石锅里的兽油也开始融化,浓郁的油脂香气飘散开来。 沈雨桥拿着木勺慢慢搅动了一下,比对剂量,突然发现—— 草木灰好像烧多了...... 剩下的怎么办? 他蹲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板,开始列清单: 肥皂(正在做) 肥料(草木灰可以撒在田里) 防虫粉(混合某些草药能驱虫) ...... 正写着,突然感觉脸颊一痒—— 晏绯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毛茸茸的耳朵贴着他的脸,还时不时抖动一下,蹭得他下巴发痒。 沈雨桥忍不住笑出声:"首领,别闹......" 好痒! 但好舒服...... 看着晏绯近在咫尺的耳朵,沈雨桥突然想起什么:"对了!" "还要给首领编花环!" 他掏出泡好的铁花儿,比划了一下晏绯的脑袋—— 狐狸形态的脑袋太大了...... 一把花根本围不成圈...... "首领,你变人形!"沈雨桥手比划着,"我量量尺寸!" 晏绯的金眸闪过一丝笑意,赤红的身影一晃—— 瞬间化为人形。 赤红的长发如火焰般垂落,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俊美的五官像是被精心雕琢过。 虽然看过很多次了...... 但每次都会被帅到! 沈雨桥的耳根微微发热,赶紧低头编花环,假装很忙的样子。 铁花儿的枝条已经泡软,在他的指尖灵活地缠绕成环,点缀着几朵水晶般的花瓣,简约又精致。 首领戴起来一定很好看...... 正编得入神,突然闻到一股焦香味—— "油熬好了!" 他赶紧放下花环,跑去处理油锅。 碱水和兽油都准备就绪,最关键的一步来了—— 混合搅拌!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举起大木勺:"这次一定要搅得充分!" 他刚搅了两下,手臂就开始发酸。晏绯无声地站到他身后:"我来。" 沈雨桥下意识把木勺递过去,晏绯的尾巴先一步卷上来,却在半空中顿住,改用手接过。 修长的手指...... 骨节分明...... 像白玉雕的一样...... 沈雨桥看得有些出神,突然意识到—— 首领该不会...... 是在故意用手接? 展示什么吗? 晏绯已经开始搅拌,手臂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赤红的长发随风轻扬,在阳光下美得像幅画。 沈雨桥:"......" 犯规! 这狐狸绝对在展示魅力! 他红着脸坐回小板凳上,继续编那个没完成的花环。 师父飘在一旁,看着徒弟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指点:"你这头围不对啊。" "首领的脑袋哪有这么小?" 沈雨桥头也不抬,突然把编好的花环往功德碗里一塞—— "唰!" 花环瞬间出现在师父头上。 "给你编的!"沈雨桥得意地挑眉,"当然和首领的头围不一样!" 师父愣住了,手指摸了摸头上的花环:"......给我编的?" 他的虚影微微闪烁,随即又坏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有了狐狸就忘了师父呢!" 沈雨桥:"......" "切切切!"他反驳道,"什么跟什么!" "这花环只能保持三个月啊!过了就没有了。" 师父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偷偷往花环里注入一丝灵力:"三个月啊......" 那就...... 让它永不凋零吧。 在晏绯的完美搅拌下,肥皂液变得丝滑浓稠。 沈雨桥加入准备好的香料和花瓣,小心地倒入模具。 这次的模具被晏绯用爪子打磨得光滑如镜,边缘整齐得能照出人影。 不愧是首领! 连模具都能处理得这么精致! 等待凝固的间隙,沈雨桥把剩下的草木灰装好,准备改天拿去田里当肥料。 晏绯变回兽形,懒洋洋地趴在一旁,赤红的尾巴圈住沈雨桥的腰,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沈雨桥顺势靠在他身上,举起那个刚编好的花环:"首领!低头!" 晏绯顺从地低下头,任由他把花环戴在自己耳朵上。 赤红的狐耳配上水晶般的铁花儿,在阳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沈雨桥看得呆了:"好......好看......"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甩了甩,狐狸脑袋微微扬起:"我也这么觉得。" 小兔子编的,当然好看。 欣赏完晏绯耳朵上的花环,沈雨桥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他突然想到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 "首领,我得去帮巫婆装药了。"他指了指阴凉处正在凝固的肥皂,"这些等会儿再来收拾!" 晏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格外温柔,花环衬得他整只狐都柔和了几分。 沈雨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两眼,才小跑着往巫婆的石屋去。 首领戴花环真好看...... 下次要多编几个! 推开巫婆的石屋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药草香。 巫婆正站在石臼前,手持木杵,"咚!咚!咚!"地捣着药粉。 每一下都震得地面微颤,连墙角的瓶瓶罐罐都跟着"叮叮当当"地晃。 "祭司来了?"巫婆头也不抬,"坐那儿等着。" 她指了指旁边的小木凳。 沈雨桥刚坐下—— "咚!!!" 又是一杵子下去,地板剧烈一震,小木凳"吱呀"一声,带着他往旁边平移了半尺。 沈雨桥:"......" 这力气...... 真的是年纪大了吗?! 他死死抓住凳子边缘,生怕下一杵子把自己震飞出去。 药柜上,几只小狐狸幼崽正上蹿下跳地整理药瓶。 "从大到小排好!"一只银灰色的小狐狸站在最高处指挥,"金铃果粉放左边!补血草放右边!" 其他幼崽们忙得团团转,有的抱着药瓶摇摇晃晃地走,有的不小心撞到一起,"咕噜噜"滚作一团。 沈雨桥看得提心吊胆:"小心点!别摔了!" 话音刚落—— "啪!" 一瓶金铃果粉被打翻,淡黄色的粉末洒了一柜子。 小狐狸们瞬间僵住,齐刷刷地看向巫婆。 巫婆头也不抬:"谁打翻的谁舔干净。" 幼崽们:"......" 瑟瑟发抖。 不敢动。 沈雨桥赶紧过去帮忙收拾,顺便解救这群可怜的小毛球,收拾完了,又老老实实的坐下。 巫婆捣完最后一杵,擦了擦汗:"祭司,请你把这些分装一下。" 她指了指桌上堆成小山的药粉:"金铃果粉装小瓶,补血草装中瓶,黄白草装大瓶。" 沈雨桥站起来,刚伸个懒腰—— "嘎巴!" 腰突然发出一声脆响。 巫婆瞥了他一眼:"年纪轻轻就腰不好?" 沈雨桥:"......" 是坐太久了好吗! 您那凳子还会自己平移! 他一边腹诽,一边老老实实地开始分装。 上不如老...... 巫婆捣药像打桩。 下不如小...... 幼崽上蹿下跳像猴子。 我服了...... 不过他装药的时候手脚还算麻利,没过多久,几瓶金铃果粉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桌子上。 金铃果粉散发着甜甜的香气,一只胆大的小狐狸趁沈雨桥不注意,偷偷伸出舌头—— "唰!" 沈雨桥眼疾手快,一把拎住他的后颈:"不许舔!" 小狐狸四爪悬空,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祭司大人......" "就尝一口......" 沈雨桥挑眉:"想都别想!" 他坏笑着把小狐狸平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挠向那软乎乎的肚皮—— "哈哈哈!不要!" 小狐狸瞬间笑成一团,四爪乱蹬,试图用尾巴捂住自己的肚皮。 其他幼崽见状,纷纷凑过来:"我也要玩!" "祭司大人挠我!" "我肚皮更软!" 沈雨桥被毛茸茸们淹没,手忙脚乱:"等等!别挤!" "药粉要打翻了!" 巫婆在一旁慢悠悠地喝水,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发出了感叹:"年轻真好啊......" 闹腾了半天,药材终于分装完毕。 沈雨桥瘫在小木凳上,身上挂满了玩累的小狐狸幼崽,像个人形猫爬架。 巫婆把最后一批药瓶收进柜子,转头看他:"累了?" 沈雨桥有气无力地点头:"累......累成狗了。" 巫婆笑了一声:"明天还来帮忙吗?" 沈雨桥:"......" 这是邀请还是威胁? 他看了看怀里睡得香甜的小狐狸们,又看了看整齐的药柜,突然笑了:"来!" 虽然累...... 但挺开心的。 夕阳的余晖透过石窗,洒在一人一狐一屋幼崽的身上,暖融融的。 第七十六章 洗香香 夕阳西下,慢悠悠地往自己的石屋走。 微风拂过,身后的草丛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 他脚步一顿,余光瞥见一抹赤红的影子闪过,一双翠绿的眼睛在暗处若隐若现。 谁在跟踪我? 沈雨桥眯起眼睛,突然转身:"音柠!" "我知道你在那里,别躲了!" 草丛里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尴尬的轻笑。 一只赤狐慢吞吞地走出来,深绿色的眸子闪烁着不好意思的光芒。 她化为人形,黑绿色的大波浪长发随风轻扬——据说是她自己染的色。 "祭司大人......"音柠挠了挠头,眼神飘忽,"那个花环......" "我也想要一个。" 沈雨桥一愣:"什么花环?" 音柠眼睛一亮:"就是首领耳朵上戴的那个!" "今天他带着花环在部落里跑了十圈!" "每只狐狸都看见了!" "好漂亮啊!" 沈雨桥:"......" 跑了十圈?! 晏绯这是......在炫耀? 他嘴角抽了抽:"首领还说什么了吗?" 音柠摇头:"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我们面前疯狂咳嗽......" "然后甩耳朵......" "让我们看他的花环......" 沈雨桥:"......" 这狐狸...... 怎么这么幼稚! 他刚想答应音柠的请求,突然感觉腰间一紧—— 一条赤红的尾巴无声无息地缠了上来,把他往后一带。 晏绯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金色的眸子淡淡地扫了音柠一眼,声音平静:"只有一个。" "真是不好意思了。" 音柠:"......" 她眨了眨绿眼睛,突然夸张地捂住耳朵:"哎呀!" "我突然听见我家的醋坛子好像倒了!" "我回家扶一下!" 说完,她转身就跑,黑绿色的长发在风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眨眼间就消失在草丛里。 沈雨桥:"......" 跑得真快! 不愧是首领曾经的全兽爱美搭子! 回到石屋,沈雨桥看着桌上剩下的铁花儿,犹豫了一下:"其实......" "还可以再编一个小的......" 话音未落,晏绯的尾巴突然伸过来,卷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拽—— "砰!" 沈雨桥跌坐在兽皮毯上,还没反应过来,九条赤红的尾巴已经在他面前排开,每条尾巴尖都微微翘起,像是在无声地要求什么。 沈雨桥:"......" 这是...... 要我也给尾巴编花环?! 他抬头看向晏绯,对方金色的眸子平静如水,但尾巴尖却不安分地晃了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这狐狸...... 是在撒娇吗?! 沈雨桥忍俊不禁,拿起铁花儿:"好好好......" "给你编!" "都给你编!" 他一边笑着,一边开始动手。 铁花儿的枝条在指尖灵活地缠绕,很快编成一个个小巧的花环,但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晏绯安静地趴在一旁,看着小兔子专注的样子,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柔和。 小兔子编的花环只能属于他。 沈雨桥小心翼翼地把花环一个个套在晏绯的尾巴尖上—— 夜幕降临,晏绯戴着九尾花环,在部落里慢悠悠地踱步,所过之处,狐狸们纷纷侧目。 首领今天...... 怎么更闪亮了?! 音柠躲在自家石屋门口,看着晏绯招摇过市的样子,绿眼睛里满是羡慕:"唉......" "早知道不跑了......" "说不定还能蹭到一个......" 沈雨桥靠在门边,看着晏绯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 夜幕低垂,沈雨桥蹲在石屋外的空地上,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昨天制作的香皂。 木质模具轻轻一掰—— “啪嗒!” 一块圆润光滑的香皂滚了出来,边缘整齐得像是精心打磨过。 成功了! 比上次做的强太多了! 他美滋滋地捧起香皂,凑近闻了闻—— 香~ 晏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大概是已经在部落里走过几圈了:“做好了吗?” 沈雨桥得意地晃了晃香皂:“非常完美!明天试试效果!” “看看洗得干不干净!”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期待—— 小兔子有什么新东西…… 一般都是在我身上试的。 上次的牙刷也是。 这次…… 应该也会先给我洗吧? 夜深人静,沈雨桥早已睡熟。 晏绯悄无声息地从窝里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跳到屋外。 月光下,赤狐的身影如一团流动的火焰,轻盈地跃入部落旁的小河。 “哗啦——” 清凉的河水浸湿毛发,晏绯叼起一块皂角,仔仔细细地搓洗起来—— 耳朵尖搓三遍 尾巴根重点清洁 爪垫缝也不能遗漏 要洗得香喷喷的…… 明天才能当“实验对象”! 他一边洗,一边忍不住甩了甩尾巴,水珠四溅,在月光下像撒了一把碎银。 小兔子做的香皂…… 一定要第一个用在我身上! 第二天清晨,沈雨桥兴冲冲地抱着香皂跑来找晏绯:“首领!” “我们去试香皂!”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翘起,正准备跟上去,却听见小兔子兴奋地补充—— “给土豆洗澡!” “可爱的小土拨鼠,我来啦~” 晏绯:“……?” 土豆? 那只圆滚滚的土拨鼠幼崽? 不是给我洗?! 他僵在原地,赤红的尾巴垂下,耳朵也耷拉下来。 昨晚白洗了…… 还搓了三遍耳朵,讨厌! 沈雨桥完全没注意到首领的失落,美滋滋地往土丘家跑:“土豆最爱玩泥巴了!” “正好试试香皂的去污力!” 晏绯:“……” 居然选土拨鼠不选我…… 虽然内心很失望,但是他还是默默跟了上去。 土丘家前,小土豆正蹲在泥坑里打滚,灰扑扑的毛上沾满了泥浆,看起来快乐无比。 沈雨桥蹲下来,笑眯眯地招手:“土豆~” “来洗澡啦!” 土豆:“!!!” 土拨鼠幼崽瞬间炸毛,扭头就想跑,被晏绯一尾巴卷住腰,拎了回来。 “吱吱吱!” 放开我! 我不要洗澡! 沈雨桥掏出香皂,在水盆里搓出绵密的泡沫:“看!新玩具!” 泡沫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土豆的挣扎渐渐弱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泡泡。 好像…… 有点好玩? 沈雨桥趁机把泡沫抹在土豆的毛上,轻轻揉搓。 “咕噜咕噜……” 土豆被揉得舒服,渐渐放松下来,甚至主动抬起爪子让沈雨桥洗。 香香的! 比皂角好闻多了! 晏绯蹲在一旁,看着小兔子认真地给土拨鼠洗澡,尾巴尖不自觉地甩了甩。 有点羡慕…… 明明是我先来的…… 洗完土豆,沈雨桥正想收拾东西,突然感觉背后一响—— “哗啦!” 晏绯不小心踢到了一个装满水的木桶,身上的毛都被淋湿了。 沈雨桥:“!!!” “首领?!” 晏绯虽然湿哒哒的,但是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狡黠。 小兔子不给狐洗…… 狐就自己创造机会! 他叼起香皂,慢悠悠地走到沈雨桥面前,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尾巴—— “湿掉了。” 沈雨桥:“……” 首领平常有这么粗心大意吗?就正正好好碰倒那桶水?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哭笑不得:“首领!” “你幼稚不幼稚!”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尾巴愉快地甩了甩—— 不幼稚。 只是想要小兔子亲手洗。 土丘出来,抱起湿漉漉的小土豆,圆滚滚的土拨鼠幼崽正甩着尾巴上的水珠,溅得到处都是。 "祭司大人,"土丘无奈地笑了笑,"我带土豆回去擦毛吧。" "您和首领也赶紧回去收拾一下。" 他指了指晏绯还在滴水的尾巴尖:"毛毛湿了会着凉的。" 两人回到晏绯的石屋,推开门的一瞬间,沈雨桥愣住了—— 屋子正中央摆着一个大木盆,里面盛满了温水。 ……?什么时候准备的。 但是看了看首领期待的眼神,决定不追究了。 温水轻轻晃动,晏绯舒舒服服地蜷在木盆里,赤红的毛发在水中散开,像一团漂浮的火焰。 他此刻的体型比平时小了许多——是刚好能塞进木盆的完美比例。 不大不小…… 正好能让小兔子轻松搓洗。 沈雨桥拿着香皂,手指穿过晏绯柔软的毛发,忍不住笑了:“首领,你这样好乖啊。”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尾巴尖在水里轻轻搅动,溅起几朵小水花,表示抗议。 沈雨桥一边揉出泡沫,一边偷偷打量晏绯。 其实早就知道首领能自由控制体型……比如说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首领就有马匹大小,后来看他打架,发现他变大了许多。 但以前从没见他变得这么小过。 平日里,晏绯总是保持着马匹般的大小,这个应该是他的原始大小,往那儿一蹲,赤红的毛发如烈焰般张扬,九条尾巴展开,气势逼人。 打架时甚至能变得更大些,居高临下,金色的眸子冷冷一扫,敌人都得腿软。 不过现在嘛…… 盆里这只湿漉漉的狐狸…… 怎么看都像只大号宠物。 沈雨桥坏心眼地往晏绯耳朵上抹了把泡沫:“首领,别的狐狸也能这样变大变小吗?” 晏绯甩了甩耳朵,水珠飞溅:“不能。” “只有我可以。” 骄傲。 本首领是特别的! 搓着搓着,沈雨桥突然发现不对劲—— 这狐狸…… 根本就没脏啊!小肉垫都是粉粉的! 毛发蓬松柔软,透着淡淡的松木香,连最容易藏污纳垢的尾巴根都干干净净。 “首领!”他哭笑不得,“你昨晚是不是偷偷洗过了?” 晏绯的尾巴尖僵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拍了下水面:“……没有。” 心虚。 但绝不承认! 洗完以后,水珠顺着晏绯的毛发滴落,沈雨桥用柔软的兽皮毛巾将他整个包裹起来,轻轻揉搓。 晏绯的毛发蓬松又厚实,吸水后沉甸甸的,但擦干后很快又恢复了那种赤红如焰的蓬松感。 “首领,你毛真多……”沈雨桥一边擦一边小声嘀咕,“擦半天都擦不完。”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像是在说—— 别偷懒。 继续擦。 沈雨桥无奈,只好又抓过一条干毛巾,把晏绯的九条尾巴挨个擦了一遍。 擦干净以后,他掀开兽皮毯子,把晏绯往被窝里一塞:“明天见!” 晏绯顺势往毯子里一滚,把自己裹成个狐狸卷,只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沈雨桥。 不一起睡吗? 沈雨桥假装没看懂他的眼神,转身往外走:“晚安首领!” 晏绯的尾巴尖悄悄从毯子里伸出来,想勾他的衣角,却又迅速缩回去。 ……晚安。 烛火熄灭,月光透过石窗洒进来,落在晏绯的毛发上,映出淡淡的银辉。 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好闻。 晏绯满足地闭上眼睛,尾巴在毯子里轻轻卷了卷。 做个好梦…… 梦里要有兔子…… 最好是—— 一只傻乎乎的小兔子,蹲在他尾巴上啃胡萝卜,耳朵一抖一抖的,被他用尾巴圈住腰,拽进怀里揉脑袋。 就这么梦吧。 番外 霍秋与醉雨的秋雨 那年的夏季格外炎热,赤狐部落与灰狼部落因一片交界领地的归属问题争执不下。 赤狐派出了最善辩的外交官——醉雨,一只言辞犀利、嘴巴比刀锋还锋利的赤狐半兽。 灰狼则派出了二把手——霍秋,一只沉稳冷静、绿眸如深潭的西伯利亚狼。 谈判桌上,两人相对而坐。 霍秋的声音低沉平缓,却字字如刀:“这片林地三年前就由狼族巡逻,理当归属我们。” 醉雨的尾巴尖轻轻一甩,红棕色的眸子眯起:“哦?那按您的逻辑,那我们部落交界处的的那条河是不是也该归里面的鱼?我们不能去喝?” “毕竟他们在那儿喝水喝了一辈子。” 霍秋的耳朵抖了抖:“这不一样。” 醉雨嗤笑一声:“哪儿不一样?难道狼族的舌头比鱼的嘴金贵?我眼拙,看不出来~” 两人唇枪舌战,从日出吵到日落,最终达成了一份双方都勉强满意的协议。 谈判结束,醉雨彻底瘫在椅子上,长腿一伸,直接架到了桌上。 “累死老子了……”他接过同伴递来的水囊,仰头猛灌。 水珠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流过修长的脖颈,最后消失在衣领深处。 霍秋原本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 对面的狐狸脸颊泛红(虽然明显是吵架吵的),耳朵还在一抖一抖的,沾了水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好可爱!!!! 这只狐狸……) 怎么连喝水都这么招人! 醉雨察觉到他的视线,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看什么看?” 说着还伸手拍了下霍秋的手臂。 霍秋:“!!!” 碰到了! 他的手…… 好软! 向来沉稳的狼族二把手突然结巴了:“我……就是……” 醉雨狐疑地挑眉:“就是什么?” 霍秋的绿眸闪烁,最终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你的手很香。” 醉雨:“???” 这狼什么毛病? 吵架吵傻了? 从那天起,霍秋开始了他的“送礼大业”—— 第一周:一筐灰狼部落特产的香皂角(附赠一张字迹工整的纸条:“很香。”) 第一个月:一张雪狼皮缝制的斗篷(纸条:“天冷。”) 第三个月:一把精致的骨刀(纸条:“防身。”) 礼物全由赤狐巡逻队转交,醉雨每次收到都一脸莫名其妙:“那狼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巡逻队员憋笑:“他说是‘外交礼节’。” 醉雨:“……” 哪家的外交礼节送皂节和斗篷?! 还一周一次?! 但当他某天无意中发现—— 霍秋其实偷偷记下了他所有的喜好。 皂角是他最爱的味道。 斗篷是他喜欢的颜色。 骨刀的尺寸正好适合他的爪子。 醉雨的耳朵悄悄红了。 这狼…… 还挺细心? 一年后的春天,醉雨终于“勉为其难”地约霍秋见面。 两人站在两部落交界的山崖上,脚下是郁郁葱葱的森林。 醉雨开门见山:“喂,灰毛。” “你送那么多东西……” “是不是想泡我?” 霍秋的绿眸瞬间亮了起来:“是。” 醉雨:“……” 这么直接?! 他强装镇定地甩了甩尾巴:“那……试试?” 霍秋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狼尾巴激动得直抖:“好。” 终于! 等到了! 虽然赤狐与灰狼部落仍有小摩擦,但对这段恋情,双方长老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 谁忍心拆散两只天天撒狗粮的毛茸茸? 醉雨经常跑去灰狼部落玩,最爱干的事就是—— 给狼族幼崽讲鬼故事。 “然后啊……那只无头狼的爪子……”“唰!” “就从背后搭上你的肩——” 小狼崽们吓得“嗷呜”乱叫,有的直接钻进了霍秋的尾巴底下。 霍秋无奈地叼住醉雨的后颈:“别吓他们。” 醉雨笑嘻嘻一转身,用毛茸茸的脑袋蹭霍秋的下巴:“怎么?” “心疼你家小狼崽?” 霍秋认真的看着他:“更心疼你。” “万一他们长大了报复你怎么办?” 醉雨:“……” 什么时候学会说情话了?! 某天夜里,醉雨趴在霍秋肚皮上,突然问道:“哎,你说……” “要是以后有幼崽……” “会是狐狸还是狼?” 霍秋的绿眸闪过一丝笑意:“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就把狐狸压进了毯子里。 醉雨:“!!!”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呜!” 但感觉…… 也不赖嘛! 可渐渐地,冲突越来越频繁。 幼崽们不再一起玩耍。 集市上的交易越来越少。 两族长老的脸色越来越冷。 醉雨和霍秋站在各自的立场上,试图缓和矛盾,却终究抵不过族群的隔阂。 他们是各自部落的支柱。 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那是个无星的夜,天上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醉雨和霍秋偷偷约在两族交界的山崖上。 夜风很冷,吹得醉雨的赤毛微微发颤。 霍秋用尾巴环住他,狼的体温比狐狸高,暖意一点点渗透进皮毛。 “我们……”醉雨的声音有些哑,“私奔吧。” “像南罗西和温悉那样。” 霍秋的绿眸在黑暗中闪烁,良久,他摇了摇头:“……不行。” 他放不下灰狼部落的幼崽。 那些被他教导过的小狼。 那些依赖他的族人。 醉雨沉默了。 他也放不下赤狐部落。 那些他带大的狐狸幼崽。 那些信任他的同伴。 天快亮时,醉雨站起身,赤红的尾巴在风中轻轻摆动。 “霍秋。”他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再见。” 没有愤怒,没有哀求,只是平静地道别。 霍秋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说什么呢? 道歉?太虚伪。 挽留?太自私。 最终,他只是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醉雨的尾巴尖。 最后一次了。 碰一碰他的毛。 醉雨转身离开,赤红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 霍秋站在原地,直到太阳升起,直到狼族的号角声远远传来。 他的眼眶干涩,一滴泪都没流。 狼是不能哭的。 尤其是…… 在失去挚爱的时候。 醉雨回到了赤狐部落,依旧是那个言辞犀利的外交官,只是眼里少了些光彩。 他不再去两族交界处,也不再提起灰狼部落。 偶尔,有幼崽问起:“醉雨哥哥,你以前不是常去狼族玩吗?” 他会笑着揉揉幼崽的脑袋:“那是以前。”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霍秋沉稳如昔,只是绿眸深处多了一丝寂寥。 他依旧会在每年春天,交界处站一会儿。 虽然…… 醉雨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第七十八章 肥皂商业帝国 清晨的阳光洒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沈雨桥面前摆着一排肥皂,圆润光滑,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 昨天给土豆和首领洗过澡了,特别好用,是一批特别成功的肥皂! 他招呼了几只关系不错的兽人过来——音柠、灰岚、雪影,还有几只经常在食堂帮忙的赤狐。 “这个叫肥皂!”沈雨桥拿起一块,在掌心搓出细腻的泡沫,“比皂角洗得更干净,还自带香味!” 音柠第一个冲上来,接过肥皂就猛吸一大口:“哇塞!好香!!!” 她的绿眼睛瞬间亮了,尾巴甩得像螺旋桨,原地转了三圈后“嗖”地跑回家,又“嗖”地冲回来,怀里抱着一罐金灿灿的蜂蜜。 “祭司大人!这个给你!!!” 其他狐狸也纷纷回礼—— 灰岚送来一筐晒干的蘑菇,雪影带了串风干的野果,连最抠门的老狐狸都掏出了珍藏的果脯。 醉雨……醉雨送了一个自制项圈过来。 为什么原始部落还会有人做这种东西啊! 但总体来说还是皆大欢喜,礼尚往来! 土拨鼠和山羊们站在外围,爪子里紧紧攥着分到的肥皂,耳朵却耷拉着。 他们没什么能回礼的…… 白拿东西,不好意思啊,羞羞脸。 沈雨桥看出他们的窘迫,笑着摆摆手:“不用给我东西!” “下次帮我干活就行!” 土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我们能帮什么忙?” 沈雨桥神秘地眨眨眼:“等会儿告诉你们!” 看着大家欢天喜地的试用肥皂,沈雨桥突然想到了之前他去集市时看到的场景——卖皂角的摊位前挤满了兽人。 沈雨桥拽了拽音柠:“皂角热门吗?” 音柠抖了抖耳朵:“大部落都会囤点。” “虽然不算稀缺,但消耗量大啊!” 沈雨桥的眼睛“唰”地亮了—— 肥皂比皂角更好用! 还更香! 这市场不得赚翻?! ——以部落的名义大批量交换,可以换来很多好东西的! 音柠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补充:“冬雪部落肯定喜欢!” “他们可爱美了!” 沈雨桥:“冬雪部落?” 音柠:“就是萨摩耶、哈士奇、阿拉斯加组成的部落!” “冬天特别活跃,毛又白又厚,最爱洗澡梳毛!” 沈雨桥:“!!!” 是小狗狗~小修勾~ 想rua!!! 他强行按捺住冲去撸狗的冲动,握拳宣布:“那我们再做一批肥皂!” “明年开春拿去换物资!” 说干就干!不过既然要拿出去卖,造型就要有创意,沈雨桥蹲在地上,用木炭画出设计图—— 小骨头造型 小鱼造型 迷你版 …… 画完草图,他立刻召集“打工小队”—— 山羊们负责挑选木材。他们天生对木质敏感,能精准找出最适合雕刻的硬木。 土拨鼠们化身雕刻师,小爪子握着骨刀,在木块上灵活地刻出花纹。 相当于地球上“吃饭没给钱,留下来刷盘子” 但毛茸茸们干得超开心! 空地上很快搭起临时作坊—— 山羊们扛来一捆捆木料,用角顶住树干,“咔嚓”一声劈成整齐的木块。 土拨鼠们排排坐,抱着木块“咔咔”雕刻,小爪子快出残影。 部落空地上架起三口大石锅,沈雨桥站在中央的树桩讲台上,周围围着一圈毛茸茸的狐狸脑袋。 “首先——”他举起木勺,敲了敲装满草木灰的陶罐,“要把灰烬过滤三遍!” “直到水变透明才算合格!” 二十多双狐狸耳朵齐刷刷竖起,有个年轻狐狸突然举起爪子:“祭司大人!” “为什么不能用河边的细沙过滤?” 沈雨桥被问得一愣:“因为......” 总不能说化学原理吧? 他急中生智:“沙子里有鱼腥味!” “会污染肥皂的清香!” 狐狸们恍然大悟,尾巴甩得此起彼伏。 示范完过滤,沈雨桥又马不停蹄地演示熬油火候—— “咕嘟咕嘟......” 兽油在石锅里冒着细密的小泡,他踮脚搅动着大木勺,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好重...... 胳膊要断了...... 好不容易熬完油,他强撑着讲解混合技巧,声音越来越虚:“要......顺时针搅......” “直到......能......划出纹路......”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瘫坐在树桩上,手指头微微发抖,连木勺都握不住了。 体力条...... 彻底清零...... 正当沈雨桥像条咸鱼般喘气时,熟悉的赤红身影第N次"路过"教学现场—— 晏绯状似随意地踱步而过,尾巴却悄悄竖起,耳朵也转向教学区。 假装不经意.jpg 沈雨桥眼睛一亮,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首领!” “水——帮我倒杯水来——” 晏绯的尾巴尖愉快地翘了翘,轻车熟路的赶到了祭司的石屋里,倒了一碗水。 小兔子叫我! 开心! 当晏绯拿着水碗回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沈雨桥瘫在树桩上,两只手软绵绵地垂着,像被抽了骨头的猫。 “手......动不了......”他可怜巴巴地眨着眼,“首领放我腿上.....” 晏绯把碗放下,却发现小兔子只能像海豹拍鳍般,用胳膊肘笨拙地夹住石碗,凑近水面,"呼哧呼哧"地试图喝水。 太可爱了!!! 要命了!!! 晏绯强装镇定地拿起水碗:“我喂你。” 他小心地托着碗沿,看着小兔子小口小口啜饮,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萌度超标...... 想rua...... 想藏起来...... 围观的狐狸们交换着眼神—— 有一些狐狸用尾巴遮着嘴:“首领耳朵红了......” “其实首领的耳朵本来就是红的吧?” “去,不懂别瞎说,我说白了,首领就是害羞了。” 灰岚撞了撞同伴:"第三次''路过''了吧?" 最胆大的狐狸突然起哄:“祭司大人!” “首领路过好多次了,是不是也想学?” 沈雨桥呛了口水:“咳咳......” 晏绯一个眼刀甩过去,那只狐狸立刻缩进狐群,假装自己不存在。 喝完水,沈雨桥总算恢复了些力气。 他从晏绯尾巴里挣脱,继续教学: “最后......入模要轻......” “不然会有气泡......” 晏绯蹲在一旁,九条尾巴呈扇形展开,无声地威慑着过于活跃的学徒们。 认真听讲! 不许闹小兔子! 狐狸们顿时乖巧如鹌鹑,连耳朵都摆得整整齐齐。 一天过去了,第一批狐狸学徒的作品终于出炉—— 虽然有的肥皂歪歪扭扭,有的混进了狐狸毛,但好歹都成型了。 沈雨桥欣慰地看着成果,突然感觉后背一暖—— 晏绯不知何时贴了上来,毛茸茸的尾巴帮他擦着汗:“累了?” “回去休息。” 第七十九章 推广木炭 夕阳的余晖洒在石板路上,晏绯的尾巴紧紧卷着沈雨桥的腰,慢悠悠地往石屋走。 沈雨桥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扑腾了两下:“首领......松、松一点......” 晏绯的尾巴稍稍放松,却依然固执地圈着他,金色的眸子斜睨过来:“累就别动。” 小兔子太弱了...... 得看紧点...... 沈雨桥撇撇嘴,正想反驳,鼻尖却突然嗅到一丝清冽的香味—— 是从晏绯身上飘来的。 好香...... 是昨天晚上给他洗的肥皂味...... 他鬼使神差地凑近晏绯的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首领......” “你好香哦......” 晏绯的耳朵“唰”地竖起,整只狐僵在原地。 小兔子在闻我?! 他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却又忍不住好奇,低头凑近沈雨桥的发顶—— 小兔子也很香...... 是药草的味道...... 两人像两只好奇的猫猫,一触即离地互相嗅了嗅,又同时别开脸。 太近了...... 心跳好吵...... 正当气氛微妙时,路边草丛突然“沙沙”作响—— “祭司大人!你们在玩什么?我们要玩!” 三只毛团子炮弹般冲出来: 小狐狸背着小土拨鼠,跑得尾巴上都是草屑,小山羊蹦蹦跳跳跟在后面,蹄子“哒哒”地敲着石板。 他们一股脑扑到沈雨桥脚边,湿漉漉的鼻子拼命往他裤腿上蹭:“香香!” “祭司大人好香!” “我们也要闻!” 沈雨桥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晏绯的尾巴及时缠住他的腰。 晏绯:“......”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又硬生生的憋回去了,九条尾巴烦躁地甩动着。 不能凶幼崽...... 要展现首领的胸怀...... 但是真的好想把他们扔出去! 小土拨鼠已经顺着沈雨桥的腿爬到他怀里,小爪子扒拉着他的衣领:“祭司大人!” “你比土豆还香!” 沈雨桥被逗笑了,揉了揉土拨鼠的小脑袋:“因为用了新肥皂呀。” “明天也给你们做小块的!” 幼崽们欢呼雀跃,小山羊甚至试图用角去顶晏绯的尾巴:“首领大人!” “你也香香!” 晏绯:“......”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拎起幼崽后颈的冲动,硬邦邦地丢下一句:“......玩得开心。” 然后转身就走,背影写满“莫挨老子”。 沈雨桥看着晏绯僵硬的步伐,憋笑憋得肩膀直抖——首领真是一只很好玩的狐狸。 安抚完幼崽,小幼崽们蹦蹦跳跳的走了,沈雨桥终于可以休息了。 石屋内烛火摇曳,沈雨桥裹着兽皮毯子,捧着师父写的兽世ABO同人文《霸道雪影狠狠爱,灰岚休想逃》,表情逐渐扭曲。 "......" "......?" "......!" 他盯着书页上“雪影将灰岚按在岩石上,锋利的犬齿抵住他的后颈”这段描写,手指微微发抖。 这这这...... 这还是高冷雪影吗?ooc了吧? 他猛地抬头看向飘在一旁的师父:“师父!你这......” 师父的虚影迅速比了个“噤声”手势:“莫吐槽。” “上一个姓沈的吐槽小说,吃馒头噎死了。” 沈雨桥:“......” 该不会是...... 沈清...... 他刚想追问,师父威胁地摇了摇手指:“不可说。” “说了侵权。” 沈雨桥:“......” 行吧。 您老赢了。 合上话本,沈雨桥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 说到馒头,他有点饿了...... 但部落里没面粉...... 更没馒头...... 他摸出床底的坚果罐,"咔嚓咔嚓"啃了几颗,却越吃越饿。 肚子是饱的...... 但嘴巴就是馋! 想吃热乎的! 沈雨桥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从墙角拖出个小陶罐——里面装着他之前顺手烧制的木炭,虽然不是很精致,但也能用。 "嚓!" 打火石迸出火星,木炭瞬间燃起幽蓝的火苗,安静又持久。 好东西啊...... 平常可以当笔用,以后天冷了还可以取暖,现在还能给他烤肉。 比柴火强多了! 他美滋滋地串上肉块,架在炭火上慢慢烤,油脂滴落的"滋滋"声在夜里格外诱人。 肉香弥漫中,沈雨桥突然愣住—— 等等...... 部落里好像没有木炭? 他仔细回忆食堂的场景—— 灶台边堆的是原木 烧饭时浓烟滚滚 火焰忽大忽小难控制 太浪费了! 要是改用木炭...... 省柴火! 火候稳! 还少烟! 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得推广木炭!” 祭司的职责+1 兽世科技树+1 说干就干!沈雨桥连烤肉都顾不上翻面,抓起木炭就冲进工作室。 他翻出小石板,飞速写下制作流程—— 选材:硬木最佳 闷烧:挖土窑密封烧制 精炼:去除杂质 他越想越兴奋,炭火映得眼睛亮晶晶的,完全忘了时间。 正当沈雨桥画得入神时,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 晏绯赤着上身站在门口,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幽幽发亮,视线落在那块烤得半焦的肉上:“......饿了?” 沈雨桥这才想起被遗忘的夜宵:“啊!我的肉!” 他手忙脚乱地去抢救,却被晏绯的尾巴卷住腰拎回来:“焦了。” “吃我的。” 晏绯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石碗,里面是几块切好的熏鹿肉,还冒着热气。 沈雨桥:“!!” “首领你......” “为什么不穿上衣?” 晏绯的耳朵尖微微发红,别过脸:“......我刚刚洗完澡,打算关窗户睡觉的时候发现你屋里还亮着,我猜你肯定饿了,着急给你送吃的过来。” 沈雨桥咧嘴一笑,也不拆穿,美滋滋地啃起鹿肉。 吃饱喝足,沈雨桥献宝似的把木炭图纸推到晏绯面前:“首领!你看这个!” 晏绯低头扫了一眼,尾巴尖轻轻点了点土窑结构:“要挖洞?” 沈雨桥疯狂点头:“让土拨鼠们帮忙!” “第一批成品可以给幼崽们取暖!” 晏绯的眼中闪过一丝崇拜,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好厉害。” 他转身走向门口,尾巴轻轻勾了勾沈雨桥的手指:“明天开工。” “现在睡觉。” “晚安,首领。” 晏绯回头看了他一眼:“晚安……雨桥。” 第八十章 666,有桂,我不玩了 十几只狐狸分工明确,动作麻利: 灰岚带着三只狐狸负责过滤草木灰水,纱布叠得整整齐齐,滤出的碱水晶莹剔透。 雪影和几只狐狸守着熬油锅,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兽油融化得丝滑无杂质。 最年轻的小狐狸们排着队搅拌混合液,木棍划出的旋涡又深又匀,比沈雨桥自己搅的还标准。 这才教了一天啊! 居然比我还熟练?! 沈雨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行云流水的操作,突然发现—— 连入模都改良了! 原本的木模重新改良了一番,边缘还刻了防溢流的凹槽,倒进去的肥皂液一滴都没浪费。 “这是谁想的?”他忍不住问。 灰岚甩了甩尾巴:“黑墨帮忙改的。” “他说这样不浪费。他还说可以试一试石头模,那样气泡少。” 沈雨桥:“......” 这狐狸...... 居然无师自通导热原理?! 说起黑墨,沈雨桥溜达到训练扬,黑墨昨天邀请他来了,眼前的景象更让他震撼—— 十几个木板靶子立在远处,每只上面都画着栩栩如生的猎物: 狂奔的野猪鬃毛根根分明 俯冲的鹰隼羽翼阴影层次分明 甚至还有条鲤鱼鳞片反光都画出来了 这哪是靶子...... 这是素描艺术品啊! 黑墨正蹲在角落,用炭笔在一块新木板上勾线。察觉到视线,他抬头露出个腼腆的笑:“祭司大人。” “您看这样行吗?” “我觉得......”他指了指野猪靶子的后腿,"阴影再深点会更立体。" 沈雨桥:“......” 这真的是兽世吗?! 这狐狸该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以前......学过画画?” 黑墨的耳朵抖了抖:“没有啊。” “就是看您用炭笔涂了几下......” “觉得比彩色石头好用。” 看几下就会了?! 这什么天才狐狸! ——雪影的弟弟也这么厉害吗?一门双至尊啊! 回石屋的路上,沈雨桥用脚踢着路上的石子,心情复杂—— 这群狐狸...... 只是缺个引路的! 其实这个事情他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只是没想到后续会发展的这么离谱。 他想起自己刚来时得意洋洋的样子,脸有点发烫—— “我的智慧是无穷的!” “跟着我学就对了!” 现在想想...... 好羞耻啊!!! 石屋里,师父听到动静抬头:“傻徒弟。” “受打击了?” 沈雨桥瘫在兽皮毯上:“师父......” “我好像......” “只是个知识搬运工......” ——其实他会的并不多,绝大多数东西都是从师父这学来,然后再教给那群狐狸的。 正emo着,晏绯突然推门进来,尾巴卷着一卷兽皮:“看看。” 展开后是一张比他之前见到的更精细的领地地图—— 山脉走向用深浅不一的线条标注 河流分支甚至标出了季节性干涸的支流 部落位置旁边还画了微型防御工事示意图 最绝的是角落标着比例尺:一爪距=十里 爪距是狐狸的计量单位...... 相当于地球上的"拃"...... 但首领居然知道等比例缩放?! 沈雨桥的嘴巴张成O型:“首领......” “你什么时候学的绘图?” 晏绯的尾巴尖轻轻扫过地图:“观察。” “你画符时用的网格法。” 就是沈雨桥练习画符咒时打的草稿格子...... 被首领学去画地图了?! 沈雨桥:“......” 怪物吧?! 得到了沈雨桥的夸奖,晏绯趾高气扬的走了。 送走了牛逼哄哄的首领,沈雨桥瘫回自己的兽皮毯上,思考着人生的意义。 师父的虚影飘在书桌前,手里捏着一沓金色证书,正一本本整理。 "啪!" 他随手拿起一沓,在桌角磕了磕,厚重的证书砸在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个……” 师父眯着眼睛看了看其中一本,嫌弃地抖了抖。 “原始部落用不上,丢了吧。” 说完,他随手一甩—— “啪叽!” 证书精准糊在了沈雨桥脸上。 沈雨桥:“……?” 他慢吞吞地把证书从脸上揭下来,低头一看—— IELTS Academic Test Report Form Overall Band Score: 9.0 Listening: 9.0 | Reading: 9.0 | Writing: 9.0 | Speaking: 9.0 沈雨桥:“……” 雅思9分?! 满分?! 还是全科满分?! 他缓缓抬头,看向师父那张永远20岁的俊脸,发出了灵魂质问—— “师父……” “你真的只活了200多年?” “该不会……” “其实已经1万岁了吧?” 不然怎么可能考这么多证书?! 还每张都这么离谱?! 师父的虚影优雅地翘起二郎腿:“想多了吧?” “承认我是天才很难吗?” 他指了指上面的日期:“看清楚。” “为师考雅思那年才100多岁。” “顺便……” 他又抽出一张甩过来:“这是是同年考的。” 沈雨桥手忙脚乱地接住,低头一看—— Test of 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 Total Score: 120/120 沈雨桥:“……” 英语六级考了三次…… 听力还是用占卜术瞎蒙的…… 人比人…… 气死人…… 他颤抖着手指向证书:“师父……” “你考这个干嘛?” “道士也用英语?” 师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与时俱进好不好,道士还要负责对外交流呢。” “我去英国传道前顺便考的。” 沈雨桥:“……” 顺便…… 考了个满分?! 沈雨桥不死心,又翻出那张《新东方烹饪学校特聘教授》的证书:“那这个呢?” “总不会也是顺便考的?” 师父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个啊……” “是为师在四川旅游时,顺手帮他们改良了回锅肉配方。” “校长哭着求我挂名的。” 沈雨桥:“……” 哭着…… 求他…… 挂名?!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指向师父的脸: “你肯定是虚报年龄!” 师父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微笑:“傻徒弟……” “为师是冻龄男神。” “你看这张20多岁的帅脸……” “像是有必要虚报年龄的样子吗?” 沈雨桥:“……” 可恶…… 好有说服力…… 这张脸确实帅得不像骗子…… “200多岁能学完这些?” 师父的虚影高深莫测:"换个笨的来......" “一万年都考不过一门。” 言下之意: 为师是天才。 你只是个普通傻徒弟。 沈雨桥:“......” 被打击到了...... 但无法反驳...... 沈雨桥瘫在兽皮毯上,看着满桌的金光闪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师父……" “你考这么多证书……” “到底有什么用?” 师父的虚影飘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天空:“修道之路漫漫……” “总得找点乐子。” 他回头看向徒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比如……” “看着傻徒弟被打击的样子。” 沈雨桥:“……?” 正当沈雨桥准备扑上去和师父理论时,门突然被推开—— 晏绯本来炫耀完地图都已经走了,可是突然觉得他的小兔子刚才的表情好像有点落寞,于是又折返了回来。 “……吵架?” 沈雨桥立刻告状:“首领!” “师父欺负人!他拿证书扇我的脸!” 晏绯的尾巴尖悄悄戳了戳沈雨桥的后腰:“你也有证书。” 沈雨桥:“???” 晏绯从腰间解下一个小皮袋,倒出一块木牌—— 《赤狐部落最佳祭司》 颁发者:晏绯 沈雨桥:“……” 这算什么证书?! 首领现刻的吧?! 但看着晏绯认真的金眸,他的心里还是在暗爽。 站在石屋门口,沈雨桥手里捧着晏绯亲手颁发的《赤狐部落最佳祭司》证书,陷入沉思。 该挂哪儿呢? 他的门上已经挂满了东西—— 狼骨头风铃,晏绯送的,风一吹咔咔作响。 草药干花束,巫婆送的,说是驱虫。 小土拨鼠送的石头画,画的是沈雨桥叉腰训人的样子。 完全没位置了啊! 他转头看向飘在一旁的师父:"师父......" "您觉得挂哪儿合适?" 师父的虚影慢悠悠地晃过来,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挂这儿。” “金光闪闪,多显眼,我说的真心话。” 沈雨桥:“......” 阴阳怪气! 绝对是阴阳怪气! 沈雨桥盯着门板看了半晌,突然缓缓伸手朝向狼骨头风铃—— 旁边的门牌。 虽然这个风铃看起来很惊悚,这是首领亲自做的,他可舍不得拆下来。 “唰!” 旁边的门牌被摘了下来! 那是一块简陋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祭司居所”四个字,还是沈雨桥刚来部落时自己刻的。 沈雨桥把旧门牌随手塞进功德碗,然后将《最佳祭司》证书端端正正挂在原处—— 证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衬得旁边的狼骨风铃都高贵了几分。 他退后两步欣赏,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这才配得上本祭司的身份!” 第八十一章 烧木炭 这些木头质地坚硬,纹理细密,是烧制木炭的绝佳材料。 他跟山羊提出条件的时候,山羊虽然不懂什么是烧炭,但是还是按照他的条件给他挑选了这种木头。 他扛起两根较小的木头,剩下的则由晏绯轻松叼起——毕竟首领的体型摆在那儿,扛几根木头对他来说跟叼根草似的,他们俩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小溪边。 “首领,我们就在这儿挖个土窑吧!”沈雨桥指了指溪边一块平坦的空地,“这里通风好,又靠近水源,万一烧过头了还能及时灭火。” 晏绯点点头,金色的眸子扫视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易燃的干草后,便蹲下身,开始用爪子刨土。 狐狸刨土中…… 沈雨桥本来想自己用石锄挖,结果晏绯的爪子效率惊人,几下就刨出一个半米深的坑,边缘整齐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首领……你这爪子好使啊……”沈雨桥惊叹。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甩了甩,然后突然停下动作,抬起沾满泥巴的爪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沈雨桥。 沈雨桥:“……” 又来?!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行行行,我给你洗。” 蹲到溪边,他捧起清水,小心翼翼地冲洗晏绯的爪子。 泥巴被冲掉后,露出粉红柔软的肉垫,沈雨桥忍不住捏了捏—— 好软。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尾巴尖悄悄缠上沈雨桥的手腕,轻轻摩挲—— 好暖。 土窑挖好后,沈雨桥指挥着将木材整齐地码进去,然后在顶部覆盖一层湿泥土,只留几个小孔通风。 “这样闷烧一天一夜,木头就会变成木炭了!”他拍了拍手上的土,得意地宣布。 晏绯歪了歪头:“为什么不是直接烧?” “直接烧就成灰了!”沈雨桥解释道,“闷烧能让木头碳化,保留燃烧性,又不会烧得太快。” 晏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尾巴轻轻扫过土窑:“聪明。” 木炭需要时间闷烧,沈雨桥决定就地解决午饭。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兽人,他现在可以凭空变锅以后。 便从功德碗里掏出一口石锅,还有一大堆土豆一块肉。 “今天吃炸薯条!”他宣布。 晏绯:“……?” 薯条? 那是什么? 沈雨桥兴致勃勃地开始准备—— 先是切土豆,本来打算切成规整的条状,结果切着切着就变了形,有的像小星星,有的像歪歪扭扭的月亮,还有的干脆成了不规则几何体。 然后再是泡水去淀粉,把切好的土豆条泡在溪水里,洗去表面的淀粉,这样炸出来会更脆。 最后准备油锅,石锅里倒入兽油,架在临时搭起的火堆上慢慢加热。 晏绯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沈雨桥忙活,尾巴时不时扫过他的后背,像是在无声地催促:“好了没?” “别急别急!”沈雨桥笑着推开他的尾巴,“油还没热呢!” 油温渐渐升高,沈雨桥先试了试油温——扔进一小块土豆,看到周围冒出细密的小气泡后,满意地点点头。 “可以下锅了!” 他抓起一把土豆条,小心翼翼地滑进油锅。 “滋啦——” 金黄的油花翻滚,土豆条迅速浮起,边缘泛起诱人的焦黄色。 沈雨桥用长木筷轻轻翻动,确保每一根都受热均匀。 晏绯的鼻子动了动:“好香……” 薯条炸好后,沈雨桥又切了几块兽肉,裹上蛋液和碾碎的坚果粉,做成小酥肉下锅。 肉块在油锅里“噼啪”作响,很快变得外酥里嫩,香气四溢。 晏绯的尾巴炸开了:“!!!” 这也太香了!!! 他忍不住凑近锅边,却被沈雨桥用筷子轻轻敲了敲鼻子:“烫!等会儿!” 晏绯:“……” 狐委屈,但狐听话。 薯条和小酥肉终于炸好,沈雨桥用大树叶当盘子,盛了满满两份。 “尝尝!”他递给晏绯一根薯条。 晏绯低头叼住,金色的眸子瞬间亮起—— 脆! 香! 还有点甜! 他三两口吃完,尾巴愉快地甩动:“还要。” 沈雨桥笑着把整盘推过去:“都是你的!” 两人坐在溪边,吹着微风,分享着炸薯条和小酥肉。 脆脆的口感让他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沈雨桥看着首领难得放松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好吃吧?”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好吃。” 吃饱喝足,沈雨桥检查了一下土窑。通风孔里飘出淡淡的青烟,证明里面的木材正在缓慢碳化。 “要到明天才能好……”他伸了个懒腰,“今晚得在这儿守着了。” 晏绯的尾巴紧了紧:“我陪你。” 阳光下,溪水映着天空,泛起粼粼金光。 沈雨桥靠在晏绯身边,看着远处的山林,突然觉得—— 真惬意啊。 溪边的野餐接近尾声。 师父的虚影从功德碗里飘出来,吃着最后一根薯条。 “薯条还行……”他点评道,“但没有番茄酱,没有灵魂。还有,小酥肉就应该配海带汤啊!” 沈雨桥摊手:“师父,这里连番茄都没有。” 他转头看向晏绯:“首领,你知道番茄吗?” 晏绯的金眸闪过一丝茫然:“……?” 番茄? 那是什么? 沈雨桥比划着:“就是红色的,圆圆的,酸酸甜甜的果子……”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没有。” 师父又飘过来:“那海带汤总行吧?” “墨绿色的长条,长在海里。” 晏绯这次点了点头:“见过。” 沈雨桥眼睛一亮:“鲛人族?” “就是半人半鱼的兽人?” 他兴奋地用手比划:“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巴那种?” 晏绯摇头:“反了。” “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人腿。” 沈雨桥:“……?” 鱼头人身?! 那不就是…… 深海恐怖片?! 师父的虚影突然"噗嗤"一笑:“傻徒弟,他逗你的。” “鲛人就是正常的人鱼,上半身人,下半身鱼。” 沈雨桥:“……” 首领你不乘(‵□′) 师父飘到石锅上方,袖子一甩:“为师给你们露一手。” “鸡蛋土豆饼!” 他的手指凌空一点—— “唰!” 几个土豆从篮子里飘了起来,另一根手指如刀般划了几下,土豆皮纷纷脱落,露出嫩黄的薯肉。 灵力削皮! 高端操作! “徒弟,去拿几个鸡蛋来。” 沈雨桥赶紧伸手进功德碗里掏—— 鸡蛋呢? 我记得空间里还有啊…… 他专心翻找,完全没注意自己掏出了什么,直到地上摆了一排乱七八糟的东西: 半块腊肉 几根骨针 一包晒干的蘑菇 晏绯原本蹲在一旁看师父炫技,突然目光一凝,伸手捡起一个黑色的东西:“这是什么?” 沈雨桥回头一看:“!!!!!” 醉雨送的项圈!!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他扑过去想抢,晏绯却已经"咔嚓"一声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沈雨桥手忙脚乱地扒拉项圈:“首领!这个不能戴!” 暗扣设计! 一戴就锁! 沈雨桥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应该从哪取下来! 晏绯歪了歪头:“为什么?” 无辜 纯洁 沈雨桥看着项圈上明晃晃的"祭司专属"四个大字,又看了看晏绯清澈的金眸,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就……” “这是装饰品……” “不太适合首领……” 晏绯的尾巴尖轻轻扫过项圈:“不急” “先戴着。” “回去再找醉雨解开。” 沈雨桥:“……” 接下来的野炊气氛微妙—— 师父飘在半空,指挥着土豆和鸡蛋自动搅拌成糊,还不忘调侃:“徒弟,脸怎么红了?” 沈雨桥埋头烧火,假装没听见。 晏绯蹲在一旁,项圈在月光下泛着低调的哑光,衬着赤红的长发,莫名有种野性的美感。 其实…… 还挺好看的…… 土豆饼煎得金黄酥脆,师父用灵力托着分到三人面前:“尝尝!” 晏绯低头咬了一口,耳朵瞬间竖起:“好吃。” 沈雨桥也咬了一口,外脆里嫩,蛋香和土豆的绵密完美融合,忍不住赞叹:"师父!" 第八十二章 骨架靶子 “成功了!”沈雨桥兴奋地拿起一块,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叮叮”声,“硬度刚好,燃烧时间应该会很长!” 晏绯用爪子拨了拨炭块,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他们将木炭装进背篓,准备带回部落推广。 沈雨桥边走边盘算着怎么教大家制作,晏绯则默默跟在后面,脖子上还戴着那个皮质项圈,“祭司专属”四个字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刚踏入部落范围,远处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在那边!”沈雨桥指着老鼠兽人聚居的角落,“出事了?” 两人加快脚步赶过去,只见一群老鼠兽人围成一圈,土丘正抱着一只白毛红瞳的小老鼠,哭得眼泪汪汪。 “白白!”沈雨桥心头一紧,冲上前去,“怎么了?” 白白缩在土丘怀里,原本蓬松的白毛凌乱不堪,红宝石般的眼睛湿漉漉的,满是惊恐。 他的小爪子紧紧抓着土丘的衣襟,身子微微发抖,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只小老鼠…… 是沈雨桥最关心的那只。 白化病导致视力不好,但性格温顺,从不惹事。 每天都会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 偶尔被祭司揉肚子也不生气,还会蹭蹭他的手指。 现在却像只受惊的幼崽,缩成一团不敢动。 土丘抬起泪眼:“祭司大人!灰哥那个混蛋……他、他想强迫白白!” 周围的老鼠们立刻七嘴八舌地补充—— “灰哥把白白堵在洞里!” “要不是我们听见动静……” “白白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山羊们也气得蹄子刨地:“那家伙跑了!” 沈雨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灰哥…… 那只总爱惹事的灰毛老鼠全兽! 明明最近大家都安分了…… 他居然还敢作妖?! 晏绯站在一旁,金色的眸子渐渐暗沉,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老鼠们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爆料灰哥以前的劣迹—— “上个月偷藏幼崽的坚果!” “前阵子故意弄脏公共水池!” “还威胁我们不让我们告状!” 每说一条,晏绯的脸色就更难看一些。 区区老鼠…… 他突然抬手,“咔嚓”一下解下脖子上的项圈,往沈雨桥手里一塞。 沈雨桥:“???” 等等! 首领怎么解开的?! 他一直都知道怎么解开的吗? 还没等他发问,晏绯已经化作赤红巨狐,低头嗅了嗅白白身上残留的气味,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等我。” 留下这句话,赤狐的身影如闪电般蹿出,眨眼间消失在丛林深处。 人群渐渐散开,沈雨桥蹲下来检查白白的状况。 小老鼠的爪子紧紧攥着土丘的衣角,红瞳涣散,显然还没从惊吓中恢复。 “白白?”沈雨桥轻声唤道,伸手想摸摸他的头。 白白猛地一颤,直到模糊的视线里出现熟悉的祭司轮廓,才稍稍放松,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嗅了嗅沈雨桥的手指。 “……祭司大人?”他的声音细如蚊呐。 沈雨桥松了口气,轻轻将他从土丘怀里接过来:“没事了。” “首领去抓那个混蛋了。” 白白的耳朵抖了抖,突然把脸埋进沈雨桥的臂弯,小小的身子仍在发抖。 明明那么爱干净…… 现在毛发却沾满泥土和泪痕。 沈雨桥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背,转头问土丘:“灰哥往哪个方向跑了?” 土丘指了指北边的山林:“那边!” “但首领已经去追了……” 沈雨桥点点头,看向北方的密林—— 以晏绯的速度…… 那只老鼠跑不掉。 灰哥在密林中疯狂逃窜,四肢着地,灰褐色的毛发被汗水打湿,紧贴在皮肤上。 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炸开,耳朵里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不能被抓住! 绝对不能! 他猛地拐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尖锐的树枝刮过他的皮毛,但他顾不上疼痛,只想借着障碍和自己的逃命技巧甩开身后的赤狐。 然而—— “咔嚓!咔嚓!咔嚓!” 灌木被一股蛮力直接撞碎,木屑四溅。 灰哥惊恐地回头,只见一道赤红的身影碾过障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技巧不值一提。 完了…… 跑不掉了! 灰哥一咬牙,前爪疯狂刨地,泥土飞溅,眨眼间就挖出一个浅坑。 他整个身子往里一钻,试图钻进地底躲避。 老鼠的天赋! 挖洞! 只要钻进去…… 然而,他刚钻进半个身子,头顶的阳光突然被遮住。 他僵硬地抬头—— 一张巨大的狐狸嘴正对着洞口,森白的尖牙泛着寒光。 不…… 不要!!! 晏绯的头猛地扎进洞里,尖牙精准地叼住灰哥的后颈,将他整个从土里拔了出来。 灰哥四肢悬空,疯狂挣扎:“放、放开我!!!” 晏绯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般的呼噜,叼着他跃出坑洞,狠狠甩在地上。 “砰!” 灰哥摔得七荤八素,还没缓过神,赤狐的爪子已经按在他的胸口,尖锐的爪尖刺破皮肤,渗出几滴血珠。 “首、首领……”灰哥颤抖着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晏绯的金眸冰冷,缓缓低头,鼻尖几乎贴到灰哥的脸上:“变人形。” 灰哥一愣:“……啊?” 为什么要变人形? 难道…… 首领想放我一马? 他不敢犹豫,立刻化为人形——一个瘦小的灰发男子,眼神闪烁,满脸惊恐。 然而下一秒—— “噗嗤!” 晏绯的尖牙直接贯穿了他的咽喉。 兽人死时是什么形态…… 尸体就是什么形态。 人形的尸体…… 才好处理。 晏绯松开嘴,灰哥的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喉咙处的血洞汩汩涌出鲜血,人形的面容还凝固在最后的惊恐中。 赤狐的尾巴一卷,拖起尸体,慢悠悠地往回走。 血迹在泥土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暗痕,像一条无声的警告。 另一边,溪水潺潺,沈雨桥抱着白白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 小老鼠的毛发已经被洗净,蓬松的白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却依旧在微微颤抖,显然还未从惊吓中完全恢复。 “白白,没事了。”沈雨桥轻声说道,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毛发,“灰哥已经被咬死了。” 白白缩了缩身子,爪子无意识地揪住沈雨桥的袖口,声音细如蚊呐:“……嗯。” 还是害怕…… 明明平时那么乖…… 现在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沈雨桥知道,单纯的安慰对现在的白白来说毫无意义。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心疼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新制的肥皂,沾了水,轻轻搓出细腻的泡沫。 “来,再洗一遍。” “洗香香就不怕了。” 白白乖乖仰起头,任由沈雨桥将泡沫抹在他的耳朵、脸颊和背上。 温热的掌心带着轻柔的力道,一点点抚平他紧绷的神经。 小老鼠的毛…… 真的好软…… 像捧着一团雪…… 沈雨桥一边揉搓白白的毛发,一边低声念诵——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融进了溪水的流淌声中,但白白却突然抖了抖耳朵。 这是什么…… 好奇怪的声音…… 但……好安心!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沈雨桥的手指划过白白的背脊,指腹带着微微的暖意,仿佛有看不见的流光顺着他的动作渗入白白的毛发。 这是静心咒 虽然白白听不懂…… 但灵力会安抚他的心神! 白白原本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红瞳里的恐惧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朦胧的困意。 好舒服…… 像被阳光晒透的干草堆…… 想睡觉…… 沈雨桥察觉到他的变化,嘴角微微扬起,继续念诵——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白白已经蜷成一团,靠在他的掌心睡着了,小小的胸膛均匀起伏,鼻尖还沾着一朵未散的泡沫。 回到部落后,晏绯直接去了训练扬,喊来了黑墨。 黑墨看到地上的尸体,镇定的询问:“首领要做什么?” “骨架靶子。” 黑墨的黑眸闪过一丝了然,转身去拿工具。 没多久,训练扬的边缘就多了一副完整的骨架—— 灰哥的骨骼被完美剥离,关节处用兽筋串联,立在靶扬中央,空洞的眼眶正对着训练扬入口。 威慑。 赤裸裸的威慑。 这就是违背部落规矩的下扬。 晏绯找到沈雨桥,用尾巴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抱白白过来。” 沈雨桥皱眉:“这……会不会吓到他?” 晏绯低头,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垂:“兽人没那么脆弱。” 白白需要面对。 需要知道…… 伤害他的人,永远消失了。 沈雨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白白抱了过来。 小老鼠的红瞳还有些涣散,显然还是有点困,但已经比之前镇定许多。 “白白,”沈雨桥轻声说,“看前面。” 白白努力聚焦视线,模糊的视野里,渐渐浮现出一具森白的骨架。 他眨了眨眼,突然小声问:“……是灰哥吗?” 晏绯点点头:“嗯。” “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白白的耳朵抖了抖,突然伸出小爪子,轻轻碰了碰骨架的指骨。 凉的。 硬的。 死的。 他收回爪子,把脸埋进沈雨桥的臂弯,声音闷闷的:“……谢谢首领。” 不怕了。 真的……不怕了。 第八十三章 找到生姜 “从今天开始,你们负责看守炭窑。”他指了指地上挖好的土坑,“火不能灭,也不能烧得太旺。” “山羊们会劈好木头送来,你们只需要按时添柴、控制通风。” 老鼠们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 白白抱着一把小扫帚,站在一旁清扫木屑。 他的白毛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金色,红瞳专注地盯着地面,把散落的碎木屑一点点归拢成堆。 虽然视力不好…… 但做事格外认真。 沈雨桥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白白真棒。” 白白的耳朵抖了抖,害羞地低下头。 炭窑需要全天照看,老鼠们商量后决定轮班守夜。 他们在炭窑旁挖了几个小洞,作为临时休息处。 “我守上半夜!”一只灰毛老鼠举起爪子。 “那我守下半夜。”另一只接话。 “我们住远一点,免得被烟熏到。” 老鼠们七嘴八舌地分配着任务,气氛难得的热闹。 沈雨桥满意地点点头:“有情况立刻喊人。” “尤其是火势,千万不能失控。” 老鼠们齐声应道:“明白!” 就在老鼠们热火朝天地挖洞时,突然传来一声痛呼—— “祭司!眼睛好痛!!!” 一只年轻的老鼠捂着左眼,泪水哗啦啦地往下流。 他下意识用爪子去揉,结果越揉越痛,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沈雨桥赶紧跑过去:“怎么了?!” 老鼠泪眼朦胧地指着地上的一个土块:“挖、挖到这个……辣眼睛……” 沈雨桥低头一看—— 一块沾着泥土的生姜! 黄澄澄的姜块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断裂处还渗出辛辣的汁液。 难怪辣眼睛! 生姜汁溅到眼里,能不痛吗?! 他赶紧捧起老鼠的脸:“别揉!我帮你冲一下!” 从水囊里倒出清水,小心地冲洗他的眼睛。 老鼠抽抽搭搭地眨着眼:“好、好点了……” “但鼻子还是好辣……” 沈雨桥哭笑不得:“这是生姜,煮汤喝能暖身子。” “但直接碰到……确实会辣。” 其他老鼠好奇地围过来,爪子扒拉着那块姜:“这个能吃?” “闻着好冲……” 沈雨桥点头:“冬天喝姜汤,不怕冷。” 他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 “既然这里能挖到一块……” “说不定还有更多!” 老鼠们一听,立刻兴奋地刨起土来。 挖宝啦! 老鼠最爱挖宝啦! 短短半小时,老鼠们就从土里翻出了大大小小几十块生姜,在地上堆成一座小金山。 沈雨桥眼睛发亮:“太好了!” “今晚就煮姜汤!” “大家守夜时喝一碗,不怕冷!” 老鼠们欢呼起来,连眼睛还红着的那只都忘了疼,抱着姜块蹦蹦跳跳。 白白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用爪子戳了戳生姜:“祭司大人……” “这个……真的不辣吗?” 沈雨桥笑着掰了一小块,递到他嘴边:“舔一下试试?” 白白犹豫地伸出舌头,轻轻一碰—— “!!!” 他的红瞳瞬间瞪圆,耳朵“唰”地竖起,整只鼠僵在原地。 好辣!!! 但…… 暖暖的! 沈雨桥哈哈大笑:“煮成汤就不辣了!” “还会甜甜的!” 看着兴奋的老鼠们,沈雨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锅还在功德碗里…… 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凭空掏出来吧? 他轻咳一声:“你们继续挖姜!” “我回去拿个锅来!” 老鼠们不疑有他,欢快地应道:“好!” 沈雨桥转身往部落走,假装去拿锅,实则绕到一棵大树后,悄悄从功德碗里掏出石锅和蜂蜜罐。 完美! 没人发现! 夜幕降临,炭窑旁的篝火熊熊燃烧。 沈雨桥架起石锅,倒入清水和姜片,又悄悄加了勺蜂蜜。 香甜的气息渐渐弥漫,老鼠们围坐在火堆旁,眼巴巴地盯着锅里翻滚的金黄色汤汁。 “好香……” “真的不辣吗?” 沈雨桥笑着盛出一碗,递给白白:“尝尝?” 白白小心地捧住碗,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小口—— 甜甜的! 暖暖的! 一点都不辣! 他的眼睛瞬间亮起,尾巴愉快地甩了甩:“好喝!” 老鼠们见状,立刻争先恐后地伸爪子:“我也要!” “给我一碗!” 沈雨桥一边分汤,一边叮嘱:“慢点喝,别烫着。” “守夜时要是冷了就再来一碗。” 老鼠们捧着碗,呼噜呼噜地喝着,鼻尖都冒出了汗珠。 正当大家喝得热火朝天时,一道赤红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篝火旁—— 晏绯金色的眸子扫过热闹的老鼠群,最后落在沈雨桥身上。 “首领!”沈雨桥惊喜地招手,“来喝姜汤!” 晏绯小跑过来,低头嗅了嗅石锅。 这是什么? 他狐疑地看了眼沈雨桥,后者立刻会意,献宝似的递上一碗:“加了蜂蜜!” “可好喝了!” 晏绯低头尝了一口,耳朵微微一动。 甜的。 小兔子煮的。 他一口喝完,尾巴无声地卷住沈雨桥的手腕:“你在水里加了什么?好热。” “……就是生姜啊。” “哦。” 老鼠们见状,立刻识相地捧着碗溜回各自的岗位,把篝火边让给首领和祭司。 白白也抱着扫帚悄悄退开,临走前还不忘把地上的土扫干净。 夜风轻拂,小溪的水面泛着细碎的月光。 沈雨桥蹲在岸边,手里拿着石锅,舀起清水哗啦啦地冲洗着。 晏绯蹲在他身旁,赤红的尾巴垂在水面上,时不时搅动两下,溅起几朵小水花。 沈雨桥瞥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首领……” “那个项圈,你一开始就知道怎么解开吧?”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假装没听见,继续用尾巴尖拨弄溪水。 沈雨桥眯起眼睛,往他那边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你说实话。” “你是不是在故意装不懂!” 晏绯突然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头顶的狐狸耳朵:“我的耳朵在这。”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说完,还故意抖了两下耳朵,毛茸茸的尖尖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软。 沈雨桥:“……” 这狐狸…… 装傻还卖萌?! 他一把揪住晏绯的耳朵:“你一开始就在逗我,是不是?!” 晏绯的耳朵被他捏在手里,抖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突然—— “啪!” 狐狸耳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人类的耳朵。 沈雨桥一愣,手还悬在半空:“……?” 还能这样?! 他不死心,又去揪那人耳,结果手刚碰到—— “唰!” 人耳又消失了,头顶重新冒出狐狸耳朵。 沈雨桥:“!!!” 竟敢耍我?! 他恼羞成怒,一把抱住晏绯的脑袋,死死按在自己胸前:“我就不信你能把头变没!” 晏绯的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笑了两声,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得逞的愉悦:“下次……” “找醉雨做一个更好看的,我也解不开的。” 沈雨桥松开手,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突然,他反应过来:“等等!” “我一开始的问题是这个吗?!” “我明明是在问你为什么要戴项圈!” “怎么变成‘下次带个更好看的’了?!” 晏绯抬起头,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着狡黠的光,尾巴愉快地甩了甩:“嗯。” “下次戴个更好的。” 沈雨桥:“……” 被带偏了! 这狐狸太狡猾了! 见沈雨桥一脸憋屈,晏绯的尾巴悄悄环上他的腰,声音放轻:“项圈……” “很好看。” “你给的。” “都想戴。” 沈雨桥耳根一热,但还是强撑着瞪他:“那你装什么纯!” “还假装不知道怎么解开!” 晏绯的耳朵又抖了抖,这次没躲,反而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因为……” “想看你着急的样子。”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沈雨桥的耳尖瞬间红透:“!!!” 他一把推开晏绯的脑袋,气呼呼地甩手:“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 “你……你想戴就戴吧!”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翘起,轻轻卷住他的手腕:“好。” 小兔子同意的。 下次可以光明正大戴了。 第八十四章 土炕 木炭烧好了,姜汤也有了,草药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天,沈雨桥蹲在石屋门口细数自己这几天做的事,按理说准备的很充分了。 可沈雨桥还是有点忧愁,因为他还有一个保暖神器没做出来——土炕。 土炕这种东西,他是没有见过实物的,只知道这是一个可以在底下烧柴的床,具体怎么做他一窍不通。 沈雨桥幽怨的叹了一口气。 穿越小说里的主角…… 哪个不是系统在手,天下我有? 任务一接,积分一攒,直接换土炕图纸! 哪像我…… 还得自己琢磨! 他叹了口气,仰头望天:“我也有个系统就好了……” “发布任务,我做任务,攒积分……” “直接换个土炕出来!” 师父的虚影从功德碗里飘出来,用手假模假样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这孩子说什么疯话?” “小说里的系统会跳出来保护宿主吗?” “师父我可以保护你呀!” 他得意地双手叉腰:“上次啄你屁股的那只鸡……” “我可没放过,吃得干干净净。” 沈雨桥:“……” 无力吐槽了。 师父您老的重点…… 是不是歪了?! 他可怜兮兮的仰起头:“师父!别管鸡了!” “我要土炕!” “您快回忆一下,土炕怎么做?!” 师父的虚影飘在半空,陷入沉思:“土炕啊……” “我当年建设大东北的时候,好像睡过……” 沈雨桥:“???” 建设大东北?! 您老还干过这个?! 师父没理会徒弟震惊的眼神,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他抄起一块石板和炭笔,飘到角落开始画草图,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我在东北玩泥巴~” “虽然东北不大~” “我在大连没有家~” 正当沈雨桥盯着师父画图时,晏绯的身影出现在石屋门口。 赤狐首领的金眸在暮色中格外明亮,他走到沈雨桥身边:“雨桥。” “这两天关好门窗。” “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沈雨桥一愣:“为什么?” 晏绯的耳朵微微抖动:“尖牙飞可能要来了。” “一种小型群居野兽。” “会飞,有尖牙,专吸兽人的血。” 沈雨桥脑子里瞬间闪过地球上的某种生物:“……吸血蝙蝠?” 晏绯点头:“名字贴切。” “他们确实吸血。” “秋天兽人长脂肪,在他们眼里……” “比野兽肥美。” 沈雨桥:“……” 所以…… 我们是…… 自助餐?!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缠上他的腰:“狐狸是陆地种族。” “拿这些飞的东西没办法。” “只能关紧门窗,他们大概在明天晚上就会进行活动,然后一直持续到冬天下的第一场雪。” 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祭司,我……” 首领停了一下,看了看门外,没有那只白色的狐狸,才继续说道: “我有点害怕。” 沈雨桥:“……?” 首领…… 害怕?! 他抬头看向晏绯,对方金色的眸子湿漉漉的,耳朵耷拉着,尾巴也垂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沈雨桥顿时心软了:“首领别怕!” “从明天晚上开始我陪你!你来我这!” “咱们把门窗锁死!” “尖牙飞敢来,我就用扫帚打它们!” 晏绯一副感动的样子:“好。” …… 夜深了,沈雨桥一个人裹着兽皮被子,躺在石屋的石床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首领…… 真的会害怕尖牙飞吗? 他翻了个身,脑海里浮现出晏绯白天装可怜的样子——金色的眸子湿漉漉的,耳朵耷拉着,尾巴也垂下来,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 可是…… 那可是九尾狐啊! 一爪子能拍碎岩石的赤狐首领! 怎么可能会怕几只小蝙蝠?! 他越想越不对劲,但转念一想—— 吸血蝙蝠会挑大个子吸血。 而首领…… 光是尾巴就有九条! 浑身上下都是毛茸茸的赤红皮毛! 在尖牙飞眼里,简直就是一块行走的—— “草莓大列巴”! 又大又甜又毛茸茸! 咬一口,说不定还会“嗷”一声! 沈雨桥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晏绯被一群尖牙飞围攻,九条尾巴炸开,赤红的毛发在月光下格外醒目,尖牙飞们“吱吱”叫着扑上去,首领左躲右闪,最后被咬到耳朵,痛得“嗷呜”一声跳起来! 草莓大列巴尖叫! 沈雨桥:“……” 好像…… 也不是不可能? 他默默裹紧被子,点了点头:“嗯。” “首领确实会害怕。” “毕竟他那么大一只……” “目标太明显了。” 正想着,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扑棱棱”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拍打翅膀。 沈雨桥的耳朵瞬间竖起,屏住呼吸。 尖牙飞?! 这么快就来了?! 他悄悄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爬到窗边,从缝隙里往外看—— 月光下,几只黑影在部落上空盘旋,翅膀扇动的频率极快,像是一团团模糊的灰雾。 它们的体型不大,但那双血红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瘆人,尖利的牙齿泛着寒光。 果然是吸血鬼蝙蝠…… 长得真像地球上的吸血蝠! 沈雨桥正看得入神,突然,一只尖牙飞猛地俯冲下来,直直撞向窗户! “砰!” 木窗被撞得剧烈震动,沈雨桥吓得往后一缩,差点叫出声。 好险! 幸好关紧了! 他赶紧退到屋子中央,心脏“咚咚”直跳。 首领说得对…… 这东西…… 真的凶! 师父的残魂飘出去看了一眼,又默默的退了回来:“只有几只,是先行队。” 沈雨桥小心翼翼的问:“师父,尖牙飞和地球上的吸血蝙蝠是一样的吗?” 师父咳嗽两声——小葵花师父课堂开课了! 尖牙飞,一种体型小巧但极为难缠的群居野兽。 它们的外形酷似地球上的吸血蝙蝠,但体型更小,速度更快,且具有极强的群体协作能力。 体型仅有巴掌大小,但翼展约半米。 有一对尖锐的犬齿,能轻易刺破兽人的皮肤 飞行速度快如闪电,夜间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 群体规模大,通常以600只为一个群体行动 白天躲藏在深山岩洞的深处,难以追踪 夜晚则是倾巢而出,寻找猎物,尤其偏爱脂肪充足的兽人 尽管部落已经配备了弓箭,但在夜晚对抗尖牙飞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因为弓箭的射速远远跟不上尖牙飞的飞行速度, 而且夜间视线模糊,难以精准瞄准 所以兽人们面对尖牙飞的突袭,也只能选择紧闭门窗,等待它们自行离去。 沈雨桥感觉这种东西确实挺吓人的,心里更确定了首领会害怕的真实性。 师父呵呵一笑,把画好的石板往沈雨桥手里一塞:“徒弟!” “画好了,照着这个做!” 石板上是用炭笔勾勒的简易土炕结构——有四个大致结构。 炕洞:底部留空,方便烟火通过 烟道:曲折排列,确保热量均匀 炕面:用石板铺平,缝隙用泥浆抹严 烟囱:通向屋外,排烟顺畅 沈雨桥眼睛一亮:“师父厉害!” “我明天就开工!” 第八十五章 宜建造,忌狐狸耍赖 清晨,沈雨桥盘腿坐在石屋门口,面前摊开一张兽皮,上面画着简易的八卦图。 他捏着几枚骨片,闭眼默念咒语,随后往地上一撒—— “哗啦!” 骨片散落,卦象显现。 沈雨桥眯着眼睛解读:“乾位明朗,坤位稳固……” “今日宜动土,宜修造!” “忌争吵,忌狐狸耍赖。”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 最后一条…… 是针对我的? 沈雨桥没看见首领的小表情,猛地一拍大腿:“好日子!” “就今天开工!” 没多大一会儿,部落边缘的河滩上,沈雨桥就已经蹲在浅水区,指挥着土拨鼠们挖河泥。 “要那种黏性强的黄泥!”他抓起一把湿泥捏了捏,“对!就是这种!” 土丘的小爪子飞快地刨着,不一会儿就堆起一座小泥山。 山羊们则负责搬运青石板,他们用角顶着石板,稳稳当当地运到晏绯的石屋前。 “祭司大人!”一只年轻山羊喘着气问,“这些石板够厚吗?” 沈雨桥敲了敲石板,听着清脆的回响:“正好!” “再厚就不好导热了!” 灰岚叼着几捆干草走过来,含糊不清地问:“这个垫炕底行不行?” 沈雨桥接过干草,捻了捻:“完美!” “铺在炕洞底下,能均匀散热!” 材料备齐后,沈雨桥站在部落的房屋布局图前,有些犹豫—— 在谁家做实验呢? 搞砸了可就是一屋子泥巴…… 正当他纠结时,晏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用我的。” 沈雨桥一愣:“首领?” 晏绯的金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是首领。” “理当支持祭司的新尝试。 雪影在一旁欲言又止,刚张开嘴,就被灰岚一把捏住了嘴筒子:“嘘!” “首领这么做……” “肯定有他的道理!” 雪影:“……” 什么道理?! 不就是想跟祭司挤一屋吗?! 晏绯的效率极高,不到半小时就把自己的家当搬空了,最后连睡觉用的兽皮毯子都卷走了,整个石屋瞬间变得家徒四壁,只剩几块垫地的石头。 沈雨桥看得目瞪口呆:“首领……” “你这也太彻底了吧?!”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甩了甩:“嗯。” “现在可以去你那里住了。” 雪影痛苦地捂住眼睛:“没眼看……” 灰岚死死拽着他:“走了走了!” “我们去帮祭司搬石板!” 施工队迅速集结—— 土拨鼠们负责挖炕洞和烟道 山羊们搬运石板和搅拌泥浆 狐狸们做精细活,他们可以用爪子抹平缝隙,尾巴当扫帚清理碎渣 沈雨桥也没闲着,他挽起袖子,手指蘸了蘸第一罐泥浆,轻轻搓了搓—— “太稀了……” “抹上炕缝肯定挂不住。” 第二罐泥浆里干草太多,搅拌时“咔嚓咔嚓”直响,像在嚼脆饼。 “不行,干草多了容易裂。” 第三罐……第四罐…… 沈雨桥的指尖已经沾满泥浆,额头上也蹭了几道黄印子。 不过他运气还是不错,很快就试出了合适的比例。 紧接着,沈雨桥照着师父的草图指挥:“炕洞要挖成回字形!” “烟道拐三个弯!” “石板缝用泥浆抹严实!” 土丘带着土拨鼠们飞快地刨土,小爪子舞出残影,不一会儿就挖出个四四方方的炕基。 几只山羊用角顶着石板,一块块铺在炕基上,严丝合缝。 一些狐狸蹲在一旁,用尾巴尖蘸着泥浆,把石板间的缝隙抹得光滑平整。 沈雨桥穿梭在“工地”上,这边指点两句,那边亲手示范,忙得鼻尖冒汗。 晏绯也没闲着,九条尾巴各司其职—— 三条尾巴卷着石板递料 两条尾巴当扫帚清理碎渣 剩下四条…… 时不时蹭一下小兔子的腰 或者扫过他的手腕 美其名曰“帮忙擦汗” 雪影看得直翻白眼:“首领……” “您这尾巴……” “是不是太忙了?” 晏绯面不改色:“嗯。” “祭司需要协助。” 雪影:“……” 我信你个鬼! 你这叫协助?! 你这叫揩油!!! 夜幕低垂,沈雨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石屋。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愣在了原地—— 晏绯侧卧在床上,赤红的长发如瀑般散落,九条尾巴慵懒地铺展开,几乎占据了整张床铺。 他单手撑着脸颊,金色的眸子在烛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柔弱”: “祭司……” “今天尖牙飞就会来。” “我害怕。” “你可以抱着我吗?” 沈雨桥:“!!!” 展现男子气概的时候到了!!! 他瞬间挺直腰板,疲惫一扫而空,大步走到床边,豪迈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当然可以!” “首领,别怕!” “你可以靠在我宽阔的胸膛上!” 晏绯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从善如流地靠过去,脑袋枕在沈雨桥的肩窝,尾巴无声地环住他的腰。 窗外隐约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沈雨桥立刻绷紧神经,一手搂住晏绯的肩膀,一手抄着扫把,警惕地盯着窗户。 “首领别怕!”他压低声音,“有我在!” “尖牙飞敢来,我就用扫把打它!”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闷闷地“嗯”了一声,脸却往他颈窝埋得更深了,温热的呼吸拂过锁骨,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好香。 窗外的振翅声越来越近,沈雨桥屏住呼吸, “啪!” 一只巴掌大的黑影撞上窗户,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雨桥定睛一看—— 一只圆头圆脑的夜蛾。 沈雨桥:“……” 晏绯:“……”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沈雨桥干笑两声:“哈、哈哈……” “原来是蛾子……” “看来尖牙飞还没……”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密集的“扑棱”声,像是无数小翅膀同时振动。 沈雨桥的汗毛瞬间竖起:“来了!!!” 他猛地搂紧晏绯,抄起兽皮毯子就往两人头上盖:“首领别抬头!” “我来保护你!!!” 毯子下,晏绯的金眸闪过一丝笑意,尾巴悄悄收紧,把“英勇”的小祭司往怀里带了带。 真可爱。 想藏起来。 透过兽皮的缝隙,沈雨桥看到窗外掠过一片黑压压的影子—— 它们成群结队地掠过部落上空,发出“吱吱”的尖啸,有几只试图从窗缝钻进来,却被晏绯提前抹的姜泥熏得直打喷嚏,悻悻飞走了。 沈雨桥松了口气:“看来姜真的有用!” 晏绯“虚弱”地点头:“嗯。” “多亏祭司准备充分。” 一整夜,沈雨桥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手臂牢牢环着晏绯,眼睛瞪得像铜铃,随时准备迎战尖牙飞。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尖牙飞的动静才渐渐消失。 沈雨桥长舒一口气,低头看向怀里的“受惊”首领—— 晏绯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赤红的长发铺满他的臂弯,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的阴影,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睡得真香。 沈雨桥后知后觉地发现—— 等等! 这姿势…… 说好的他靠我胸膛呢?! 他试图抽出手臂,却被晏绯的尾巴缠得更紧。 “唔……”晏绯闭着眼睛蹭了蹭他的颈窝,“别动……” 沈雨桥:“……” 算了…… 首领害怕嘛。 将就睡吧。 第八十六章 灭门案 清晨的阳光刚落在部落的石板路上,沈雨桥推开门,刚准备深吸一大口新鲜空气。 “清早起来打开门,心情美美哒~” 下一秒,他就一脚踩上某种湿滑黏腻的物体—— “啪叽。” 他低头一看,瞬间炸毛:“啊啊啊!!!蝙蝠屎!!!” 灰岚和几只兽人正拿着扫把清理地面,闻言抬头:“祭司大人,您醒了?” “今年还算好的了。”灰岚指了指屋檐,“多亏您的姜泥,尖牙飞没敢多停留。” “往年比这脏十倍!” 沈雨桥看着满地黑乎乎的痕迹,胃里一阵翻涌:“这玩意儿……必须灭绝!!!” 他抄起扫把疯狂扫地,同时指挥晏绯:“首领!去打水!把墙壁冲干净!” 晏绯的尾巴甩了甩,听话地去溪边打水,冲洗墙壁。 扫着扫着,沈雨桥突然停下动作,盯着扫把上的蝙蝠屎发呆。 根据师父的小课堂,尖牙飞其实本身很爱干净,它们会互相舔毛清理。 如果…… 让它们自己毒自己呢?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 活捉几只尖牙飞 → 涂上麻痹药油 → 其他尖牙飞舔毛时中毒 → 集体扑街! 完美! 我真是个天才! 他立刻冲回石屋,翻出一些晒干的乌头。 麻痹效果一流! 混上兽油,黏性十足! 再掺点血当诱饵…… 沈雨桥摸出骨刀,正准备往自己手上划,晏绯突然出现在身后,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做什么?” 沈雨桥抬头,对上那双锐利的金眸:“呃……需要一点血当诱饵……” 晏绯皱眉:“我的。” 他伸出修长的手,表情里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沈雨桥捏着他的指尖,突然有点下不去手:“首领……” “可能会有点疼……” 晏绯的尾巴尖扫过他的手腕:“快点。” 沈雨桥一咬牙,闭眼划下去—— “嘶……” 鲜血顺着掌心滴入药碗,晏绯面不改色,甚至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沈雨桥的发顶:“够了?” 沈雨桥赶紧点头,手忙脚乱地给他包扎:“够了够了!” 首领的手…… 好好看…… 划伤了真可惜…… 药锅里,乌头汁咕嘟咕嘟冒着泡,沈雨桥小心地倒入兽油和血,搅拌均匀后,一股诡异的甜腥味弥漫开来。 灰岚探头看了一眼,立刻后退三步:“祭司大人……” “您这药……怎么闻着像索命汤?” 沈雨桥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专门招待尖牙飞的。” 他找来几块木板,涂上药油,挂在屋檐下,看起来像是挂起来的粘鼠板。 “等它们晚上来吸血……” “就会自己毒自己!” 雪影蹲在一旁:“祭司,您这招……” “好阴险……” “我好喜欢!” 忙完毒药,沈雨桥去检查土炕的进度。 土丘和几只土拨鼠已经挖好了炕洞,烟道蜿蜒曲折,石板铺得整整齐齐,泥浆也抹得光滑平整。 “祭司大人!”土丘兴奋地挥爪,“再晾两天就能用了!” 沈雨桥满意地点头:“辛苦了!” 转头却看见晏绯站在自己的石屋前,盯着满墙的泥巴印子,耳朵微微耷拉着。 首领的石屋…… 现在像个工地…… 他一定很难过…… 沈雨桥良心一痛,小跑过去抱住晏绯的胳膊:“首领……” “等土炕做好了,我帮你把屋子收拾得比之前还干净!” 晏绯低头看他,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嗯。” 他顺势把沈雨桥往怀里带了带,尾巴无声地环住他的腰:“现在去哪?” 沈雨桥指了指厨房:“熬姜汤!” “今晚决战尖牙飞!” 夜幕低垂,尖牙飞群如黑云般压向部落。 它们嗅到了血腥与油脂的甜腻气息,兴奋地振动薄翼,俯冲向各家各户屋檐下悬挂的药板。 第一只尖牙飞落在木板上,尖锐的爪子勾住木板,贪婪地舔食着混入血液的麻痹毒药。 好香…… 好甜…… 它满足地眯起猩红的眼睛,却突然发现—— 自己的翅膀黏住了! 爪子黏住了! 全身都沾满了滑腻的药油! 尖牙飞惊慌地扑腾,却只让药油糊得更均匀,整只蝠像被裹了一层透明的糖浆,狼狈不堪。 脏了! 太脏了!!! 它发出尖锐的“吱吱”声,拼命拍打翅膀,跌跌撞撞地飞回族群,向同伴求助。 大群的尖牙飞立刻围上来,它们有严重的洁癖,无法忍受同伴身上沾满污渍。 几只尖牙飞伸出细长的舌头,开始帮它清理毛发和翅膀。 舔舔舔…… 呕…… 这味道不对劲! 但为时已晚—— 乌头汁的麻痹效果迅速发作! 清理药油的尖牙飞们动作渐渐迟缓,舌头僵直,翅膀僵硬,一个接一个从空中坠落。 而那只最先中毒的尖牙飞,早已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四爪朝天,翻着白眼,獠牙还保持着“吸溜”的姿势。 卒。 沈雨桥趴在窗口,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夜空中的奇景——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尖牙飞像下饺子一样,接二连三地砸在地上。 有的挂在树枝上,尾巴垂下来晃荡;有的栽进水缸,只剩两条后腿露在外面蹬空气;还有的精准掉进灰岚刚扫好的蝙蝠屎堆里,完美诠释了“自食其果”。 灰岚举着扫把,目瞪口呆:“祭司大人……” “您这药……” “太狠了吧?!” 沈雨桥得意地叉腰:“这叫以毒攻毒!” “它们爱干净?” “我就让它们干净到升天!” 沈雨桥站在部落中央,看着兽人们清理最后一批昏迷的尖牙飞。 突然,灰岚的手指向天空:“祭司大人!” “那儿还有几只!” 沈雨桥抬头,只见三四只尖牙飞摇摇晃晃地飞向远山,翅膀的拍打明显比平时迟缓,显然也沾了药油,但中毒不深,勉强还能飞行。 不能让它们跑了! 万一明年再来报复怎么办?! 他立刻转身去找晏绯:“首领!” “有漏网的!” “快追” 晏绯带着几只狐狸战士悄然出发,沈雨桥也坐在他的背上跟了上去。 他们屏息凝神,借着山林的掩护,远远追在那几只尖牙飞后面。 尖牙飞飞得歪歪扭扭,显然被药油影响了平衡,甚至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一群杀气腾腾的狐狸。 平常这些家伙警觉性极高…… 现在却像喝醉了一样! 沈雨桥压低声音:“首领,它们这是要去哪?” 晏绯的耳朵微微转动:“应该是巢穴。” “它们肯定有固定的栖息地。” “找到老巢……” “一锅端。” 沈雨桥的眼睛亮了起来:“烧了它们的老家!” “永绝后患!” 追踪了约莫半个时辰,那几只尖牙飞终于减速,朝着山腰处的一个洞口俯冲下去。 沈雨桥和晏绯悄悄靠近,躲在岩石后观察—— 黑漆漆的洞口不断有冷风涌出,岩壁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尖牙飞,像一串串黑色的果实。 洞窟深处传来“吱吱”的嘈杂声,显然是个大型聚居地。 好家伙…… 这是找到老窝了! 沈雨桥兴奋地搓手:“首领,怎么搞?”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甩了甩:“火攻。” 他转头对几只狐狸战士下令:“去捡干柴。” “越多越好。” 狐狸们立刻散开,不一会儿就叼来大堆枯枝干草。 沈雨桥借着首领的掩护从功德碗里掏出火石和火绒,迅速生起一小堆火苗。 晏绯用尾巴卷起一捆干柴,蘸了蘸兽油,丢进火堆。 “轰!” 火焰瞬间窜起,赤红的火舌舔舐着柴堆,黑烟滚滚升起。 晏绯叼起燃烧的柴捆,一个纵跃跳到洞口,猛地将火把甩进洞窟深处! 其他狐狸也纷纷效仿,点燃的柴捆像火流星一样砸进洞穴。 “噼里啪啦——” 干柴在洞内爆燃,火势迅速蔓延,浓烟灌满了整个洞窟。 洞内的尖牙飞被突如其来的火光和浓烟惊醒,疯狂扑腾着翅膀往外冲,却被烟雾呛得晕头转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吱吱吱——!!!” 尖牙飞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有的撞在岩壁上,有的直接栽进火堆,还有的勉强冲出洞口,却被守在洞外的狐狸一爪子拍晕。 沈雨桥站在远处,看着洞窟被火光映得通红,黑烟像一条巨龙般从洞口喷涌而出,忍不住握拳:“成功了!” “这下它们再也别想祸害部落了!” 太阳出来,洞窟的火势渐渐熄灭,只剩下焦黑的岩壁和零星的火星。 晏绯派狐狸进洞检查,确认没有活口后,才带队返回部落。 路上,沈雨桥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尖牙飞灭门惨案……” “完美收官!” 第八十七章 开疆拓土 归途上,沈雨桥和晏绯正讨论着尖牙飞老巢的善后事宜。 突然—— “啪!” 一个小东西从天而降,直直砸在沈雨桥脸上。 “啊!!尖牙飞!!!”他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拍打。 “啾!救命!救命!”那小东西扑腾着翅膀,声音细弱。 沈雨桥定睛一看—— 一只麻雀大小的兽人,羽毛凌乱,翅膀上还有两个细小的血洞,正可怜巴巴地抓着他的衣领。 麻雀兽人?!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卷过来,轻轻捏住这小家伙的后颈,提溜到眼前打量。 麻雀兽人晕乎乎地蹬了蹬腿:“放、放开我……” 话没说完,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回到部落后,沈雨桥立刻给麻雀兽人做了检查。 “被尖牙飞咬了两口。”他小心地清理伤口,“失血有点多,但不致命。” 熬了一碗补血草汤,捏开麻雀的喙,一点点灌下去。 没过多久,麻雀兽人的眼皮颤了颤,猛地睁开眼—— “尖牙飞!!我啄死你们!!!” 他扑棱着翅膀就要暴起,结果被晏绯一尾巴拍苍蝇一样拍在兽皮垫上,整只雀陷进绒毛里,半天才挣扎着爬出来。 “这、这是哪?!”麻雀兽人惊慌地环顾四周。 沈雨桥递上一碗水:“赤狐部落。” “你晕倒在路上,我们把你带回来了。” 麻雀兽人愣了几秒,突然抓住沈雨桥的手指:“大树部落!我的族人怎么样了?!” “尖牙飞突然袭击我们……好多同伴都受伤了……我来找他们报仇,结果也被咬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眶泛红,羽毛也蔫巴巴地耷拉着。 经过一番询问,沈雨桥和晏绯终于弄清了情况—— 大树部落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部落”,而是一棵参天巨树,树干粗得几十人合抱都围不住,枝丫延展如小型森林。 树上栖息着各种飞行兽人: 乌鸦 猫头鹰 麻雀 还有少数猛禽 “尖牙飞往年从不靠近巨树……”麻雀兽人用翅膀擦了擦眼睛,“所以我们也没什么准备。” “但今年不知为什么,突然成群结队地袭击……” 沈雨桥和晏绯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 机会来了! 他们安慰了小麻雀几句,然后就退出了石屋。 沈雨桥铺开兽皮地图,用炭笔标出巨树的位置:“从这里向东,大约半日路程。” 晏绯的尾巴尖点了点图纸:“飞行兽人对打探消息极有用。” “若能结盟……” “赤狐部落的耳目将覆盖整片森林。” “那还等什么?!” “去救人啊!” 首领却皱眉:“但尖牙飞为何突然袭击大树部落?” “它们往年不是只欺负我们陆地兽人吗?” 沈雨桥摸了摸下巴:“或许……和今年的气候有关?” “天气冷的快,他们没有囤积够脂肪,饿疯了?” 晏绯一口气:“不重要。” “先救鸟。” “再谈结盟。” 天刚蒙蒙亮,远征队就已集结完毕—— 首领晏绯(战力担当) 祭司沈雨桥(医疗+忽悠担当) 孔雀蓝翎(部落唯一会飞的,勉强当个外交官) 黑墨和雪影还有几只全兽(护卫) 沈雨桥打包了各种草药: 补血草,治疗失血 乌头汁,防身用,顺便给他们也做几个药板 姜粉,用来驱赶尖牙飞 孔雀蓝翎不情不愿地梳理着羽毛:“为什么非要我去?” “我可是孔雀!” “不是信鸽!” 沈雨桥往他嘴里塞了块果脯:“因为你会飞。” “万一需要空中支援呢?” 蓝翎叼着果脯,含含糊糊地抱怨:“飞不高……” “飞不远……” “掉下来你们得接住我……” 晏绯的尾巴“啪”地抽在他屁股上:“走。” 废话真多。 队伍向东出发时,沈雨桥和晏绯各怀心思—— 沈雨桥兴奋地搓手: 飞行兽人! 如果能发展成信徒…… 信仰力岂不是哗哗涨?! 晏绯高兴地甩了甩尾巴: 展现首领威严的机会! 小兔子看见我英姿勃发…… 定会倾心于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身后的黑墨小声嘀咕:“首领和祭司怎么突然斗志昂扬……” 雪影:“你不懂。” 正午时分,队伍路过一片灌木丛,突然听到细微的“沙沙”声。 晏绯的耳朵瞬间竖起,尾巴无声地拦住众人:“有东西。” 灌木丛猛地被拨开—— 一只圆滚滚的刺猬兽人背着个小包袱,惊慌失措地冲出来:“救、救命!” “有尖牙飞追我!!!” 他身后,三只尖牙飞正俯冲而下! 沈雨桥眼疾手快,抄起沾了乌头汁的木棍一挥—— “啪!啪!啪!” 三只尖牙飞精准撞上木棍,瞬间被药油糊了一身,晕头转向地栽进草丛。 刺猬兽人目瞪口呆:“好、好厉害!” 沈雨桥得意地甩了甩木棍:“小意思~” 刺猬兽人自称来自巨树下的地洞部落,和大树部落是邻居。 “尖牙飞今年疯了!他们在白天居然还会少量的出现!”他抱着小包袱发抖,“不仅袭击飞行兽人,连我们地洞族都不放过!” “听说更东边的沼泽部落也被攻击了……” 雪影皱眉:“不对劲。” “尖牙飞往年只挑‘肥美’的下手……” “今年怎么连地洞族和沼泽族都盯上?” 晏绯的金眸闪过一丝冷光:“如果真的是气候的原因,那么今年的雪季怕是有的熬了。” 沈雨桥和晏绯对视一眼—— 问题比想象中严重。 必须尽快解决! 日落前,远征队终于看到了那棵传说中的参天巨树。 即使远远望去,也能感受到它的震撼—— 树干粗如小山,树冠遮天蔽日,枝丫上搭建着无数巢穴和木屋,隐约能看到飞行兽人们忙碌的身影。 但此刻,巨树周围盘旋着黑压压的尖牙飞群,像一片不祥的乌云。 树下躺着几只受伤的乌鸦,羽毛凌乱,翅膀无力地耷拉着。 麻雀兽人哭喊着冲过去:“族长!我带回救兵了!” 一只体型较大的乌鸦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沈雨桥一行人:“赤狐部落?” “你们……为何而来?” 沈雨桥上前一步,露出祭司招牌的和善微笑: “来救鸟。” “顺便……” “谈笔合作。” 第八十八章 建交 巨树之下,沈雨桥抬头望着黑压压的尖牙飞群,眉头紧锁。 必须先驱散它们…… 才能救治伤员! 他迅速盘算着对策,目光扫过周围的树木和散落的枯枝。 “木头淋湿,点火生烟!”他果断下令,“再加些刺鼻的药草!” “浓烟一起,尖牙飞必散!” 晏绯的尾巴甩了甩,立刻指挥狐狸们行动—— 雪影和黑墨迅速奔向林间,叼来大捆干燥的树枝。 其他狐狸从用水将木头泼湿。 沈雨桥从药包里翻出苦艾草和红辛果粉,混合后撒在湿木堆上。 苦艾草烟熏驱虫…… 红辛果粉刺鼻呛喉…… 尖牙飞绝对受不了! 火石相击,火星溅落在湿木堆上。 “嗤——” 潮湿的木头燃烧缓慢,但很快,混合了药草的浓烟滚滚升起,灰白色的烟雾中夹杂着刺鼻的辛辣气味,像一条扭曲的巨蛇,直冲树冠。 “咳咳咳!” 底下的飞行兽人们被熏得直捂鼻子,乌鸦族长在树下发出警告:“所有能飞的!找东西遮挡!” 沈雨桥扯下一块兽皮,浸湿后捂住口鼻,闷声喊道:“狐狸们!尾巴捂鼻子!” 晏绯用三条捂住自己的口鼻,剩下的六条“唰”地展开,像屏风般挡在沈雨桥面前。 小兔子不能呛着。 浓烟升腾至树冠,盘旋的尖牙飞群顿时乱作一团。 “吱吱吱——!!!” 它们疯狂拍打翅膀,像无头苍蝇般四散逃窜,有的撞在一起,有的直接栽进树丛,还有的慌不择路,一头扎进远处的沼泽。 有效! 但还不够! 沈雨桥抬头看向树冠—— 还有不少飞行兽人被困在高处,有的翅膀受伤,有的体力不支,根本无法自行降落。 需要救援! 他转头看向晏绯:“首领!族长们飞不起来了,无法指挥,让孔雀上去!” “指挥伤员撤离!” 蓝翎正躲在黑墨背后,用翅膀扇着浓烟,闻言炸毛:“我?!” “那么高!我飞不上去啊!来的时候也没说那么高啊!” 晏绯难得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试试。” 蓝翎:“……” 试试就逝世?! 但他不敢违抗首领,只能硬着头皮展开华丽的尾羽,奋力扑腾翅膀。 “呼——啪!” 离地一米…… 然后摔回地上。 蓝翎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看吧!我真不行!” 晏绯的尾巴尖危险地翘起:“再试。” 蓝翎欲哭无泪,正要再次尝试,晏绯突然甩尾—— “唰!” 赤红的尾巴直接卷起了孔雀,用力一抛! “嗷!!!” 蓝翎惨叫着腾空而起,像颗炮弹般直冲树冠! “啪叽!” 他精准地挂在一根粗树枝上,尾羽可怜巴巴地垂下来,晃啊晃。 我是谁…… 我在哪…… 为什么我要遭这种罪…… 缓过神后,蓝翎勉强扒住树枝,颤巍巍地站起来。 “所、所有伤员!”他扯着嗓子喊,“我代表赤狐部落传信,能动的向下撤离,我们赤狐部落带了草药来!” “不能动的等救援!” 蓝翎站在高处,尾羽被烟熏得灰扑扑的,却努力的睁着眼睛寻找伤员。 巨树之下,一片忙碌。 飞行兽人们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临时搭建的兽皮垫上,沈雨桥带着几只狐狸兽人穿梭其间,为伤者敷药包扎。 “补血草熬好了!”黑墨端着大木碗跑来,“每人一碗!” 前一批喝过药的飞行兽人扑棱着翅膀,帮忙分发药汤:“喝下去就不晕了!” 乌鸦族长靠在一根粗壮的树根旁,翅膀上的伤口已经敷上了药膏,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忙碌的赤狐兽人们,低声道:“没想到……赤狐部落会来救我们。” 一只狐狸正用湿布擦拭一只昏迷的猫头鹰的羽毛,闻言抬头:“祭司大人很好的!” “他连老鼠都救!” 乌鸦族长:“……” 那很善良了。 沈雨桥蹲在空地上,将乌头汁、兽油和少量蜂蜜混合,熬制成黏稠的药膏。 他抬头看向巨树:“木板好了吗?” 几个还能飞的乌鸦立刻叼来木板,整齐地摆在他面前。 沈雨桥摸出骨刀,犹豫了一下—— 首领的手已经割过一次了…… 这次…… 我自己来吧,不过要是让首领看见了,他一定会来制止我的。 于是他背过身,想偷偷在掌心划一刀—— “唰!” 晏绯的尾巴突然卷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怀里一扯。 “祭司。”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沈雨桥心虚地抬头,对上晏绯那双锐利的金眸:“首领……” 晏绯没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掌心朝上。 “换这只。” 沈雨桥:“……” 这狐狸…… 怎么这么固执?!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雪影突然挤过来,伸出自己的手:“用我的!” 她昂起头,银白的尾巴骄傲地翘着:“回去跟灰岚夸夸我就行!” 灰岚在部落里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 沈雨桥哭笑不得,但时间紧迫,只好在雪影的手上轻轻划了一道,滴了几滴血进药膏。 “够了吗?” “不够再划!” 沈雨桥赶紧给她包扎:“够了够了!” “回去让灰岚抱着你亲!” 药板涂好血膏后,还动的了的飞行兽人们叼着它们,挂到巨树的各个角落。 “小心别沾到自己身上!”沈雨桥叮嘱道。 一切准备就绪后,沈雨桥指挥狐狸们泼水灭火。 “哗啦——” 一桶水浇在燃烧的湿木堆上,浓烟渐渐消散,刺鼻的药草味却残留在了空气中。 所有兽人迅速躲进树洞或岩缝,只露出眼睛观察外面的动静。 失去浓烟驱赶的尖牙飞群很快重新聚集,它们盘旋在巨树周围,猩红的小眼睛贪婪地盯着那些涂满血膏的药板。 “吱吱吱——” 他们又重蹈覆辙,一个接一个的落下。 地面上很快铺满了昏迷的尖牙飞,有些还在无意识地蹬腿,但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尖牙飞的尸体在火里噼里啪啦的响着,火光映照在沈雨桥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乌鸦族长原本正严肃地讨论着尖牙飞的善后事宜,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怎么回事? 明明火堆这么暖和……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左边,晏绯静立如松,赤红的尾巴微微摆动,金色的眸子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中间,祭司抬眼看他,火光摇曳,那双眼睛被埋在发丝的阴影下,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右边,雪影抱臂而立,银白的尾巴无声炸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三个人的影子在地上交错,用一把剑尖一样直指乌鸦族长,压迫感好强…… 乌鸦族长咽了咽口水,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移—— 祭司的影子…… 怎么比平时大了一圈?! 而且,影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唰!” 一双黑色的眼睛在阴影中骤然睁开,冲他眨了眨! 乌鸦族长:“!!!” 见鬼了?! 他猛地后退两步,差点撞上火堆。 沈雨桥笑眯眯地歪头:“族长?怎么了?” 乌鸦族长僵硬地指向他的影子:“你、你的影子……” “哦,这个啊。”沈雨桥淡定地抬脚。 纯黑色的狐狸——黑墨,慢悠悠地从影子里钻出来,抖了抖毛发,懒洋洋地蹲坐在沈雨桥脚边。 隐身于影,平时不爱用,但今天…… 首领说要“撑场面”。 乌鸦族长:“……” 赤狐部落…… 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仿佛嫌压迫感还不够,晏绯轻轻甩了甩尾巴—— “唰!唰!唰!” 所有狐狸无声上前,在沈雨桥身后一字排开。 视觉效果拉满。 心理威慑MAX。 乌鸦族长的羽毛不自觉地炸了起来:“赤、赤狐部落的诸位……” “有话好说……” 沈雨桥依旧笑得人畜无害:“族长别紧张。” “我们只是来谈谈……” “大树部落是否愿意和赤狐部落建交?” 他语气温和,但身后的狐狸阵列无声地传递着另一层意思—— 答应的话,尖牙飞我们帮你解决。 不答应的话…… 尖牙飞可能就是你们的下场。 乌鸦族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扫过自己的族人—— 受伤的猫头鹰还裹着赤狐部落送的毯子。 虚弱的麻雀正小口喝着补血汤。 树梢上挂的药板还是人家亲手制作的。 好像…… 也没得选?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展开翅膀,行了一个飞行兽人的最高礼节:“大树部落……” “荣幸之至。” 沈雨桥的笑容瞬间灿烂:“太好了!” 乌鸦族长:“……” 刚才的压迫感呢?! 这祭司变脸也太快了吧?! 翌日清晨,沈雨桥坐在巨树下的谈判席上,笑容温和地推过去一罐蜂蜜。 “族长,关于建交的具体细节……” “我们赤狐部落非常重视‘文化交流’。” 他特意在“文化交流”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真诚。 乌鸦族长刚尝了口蜂蜜,正陶醉在甜味里,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对!交流好!” “我们飞行兽人最爱交流了!” 赤狐部落的药和食物都这么香…… 多交流肯定不吃亏! 沈雨桥笑眯眯地继续道:“所以我想……” “不如双方互派几位‘学员’?” “大树部落的年轻兽人去赤狐部落学习医术和狩猎。” “我们赤狐部落也派狐狸来学习飞行技巧。” 当然,狐狸根本不会飞。 去了也就是吃白饭。 但重点不在这。 乌鸦族长眼睛一亮:“妙啊!” “正好让这群小崽子见见世面!” 他转头就点了三只最活泼的年轻乌鸦:“你们!跟祭司大人回去好好学习!” 三只小乌鸦兴奋地扑棱翅膀:“是!” 可以出去玩啦! 还有好吃! 血赚! 全程沉默的晏绯突然上前一步—— 他本就高大的身影在晨光中投下浓重的阴影,将乌鸦族长完全笼罩其中。 乌鸦族长:“……” 突然觉得蜂蜜不甜了。 后背发凉是怎么回事? 晏绯的金眸淡淡扫过三只小乌鸦,缓缓开口:“赤狐部落……” “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却莫名让人联想到某些恐怖的画面。 三只小乌鸦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现、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沈雨桥适时地打圆场:“首领的意思是——” “一定会像对待亲弟弟一样爱护他们!” 说着还揉了揉其中一只乌鸦的脑袋,顺手塞了块果脯。 小乌鸦瞬间被收买:“祭司大人最好啦!” 危险什么的…… 一定是错觉! 回程的路上,沈雨桥美滋滋地数着“战利品”—— 三只乌鸦 两只猫头鹰 一只八卦的麻雀 晏绯悄悄凑近了他:“够了吗?” 不够再去骗……啊不是,再去找。 沈雨桥小声嘀咕:“先这些吧……” “养太多飞行兽人容易暴露。” 毕竟赤狐部落的粮仓也不是无限的。 得可持续发展! 直到赤狐部落的队伍消失在视野里,乌鸦族长才猛地回过神—— “等等!” “他们是不是没派狐狸来学习飞行?!” 旁边的猫头鹰长老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族长,您才发现?狐狸又不会飞,他们怎么可能会来学习飞行技巧?” “而且……” “咱们送去的可都是族里最聪明的年轻一代啊……” 乌鸦族长:“……?” 赤狐部落的祭司…… 好像比尖牙飞还可怕?! 夕阳西下,赤狐部落的炊烟袅袅升起。 两只猫头鹰在补觉。 三只小乌鸦蹲在食堂门口,眼巴巴等着开饭。 麻雀信使已经和土丘成了好朋友,正叽叽喳喳分享巨树的八卦。 沈雨桥靠在晏绯身边,满足地叹了口气:“信仰力+1+1+1……” 晏绯心里默念:“领土+1+1+1……” 第八十九章 花纹 处理完尖牙飞,沈雨桥终于有空验收土炕。 经过七天晾干,土炕已经完全硬化,摸起来还挺结实的。 他迫不及待地生火试炕—— “哗啦!” 干燥的木炭在炕洞里熊熊燃烧,热量顺着烟道均匀扩散,整个炕面渐渐温暖起来。 沈雨桥一屁股坐上去:“哇!!!” “好暖和!!!” “成功了!!!” 青石板铺就的炕面光滑平整,烟道蜿蜒曲折,火塘里的炭火正旺,热气顺着烟道均匀扩散,整个屋子暖烘烘的,连墙角都透着舒适的温热。 “完美!”沈雨桥叉腰宣布,“土炕大功告成!” “明天就可以教大家怎么做了!” 晏绯靠在门框上,赤红的尾巴轻轻摆动,看着在土炕上欢呼雀跃的沈雨桥。 体验够了,沈雨桥拿起扫把,开始清理地上的泥灰和木屑:“首领,你站那儿干嘛?” “快来帮忙扫地!” “收拾完你就能搬回来了!” 晏绯的耳朵微微一动,尾巴尖无声地甩了甩:“……嗯。” 不想搬。 小兔子的石屋更暖和。 沈雨桥埋头扫地,突然感觉背后一沉—— 晏绯不知何时贴了上来,下巴搁在他肩上,赤红的长发垂落,扫过他的颈窝。 “祭司……”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沈雨桥手一抖,扫把“啪嗒”掉在地上。 “首领!”他耳根发烫,“你干嘛?!” 晏绯的尾巴环住他的腰,声音低沉:“不想扫地。” “想和你住。” 沈雨桥:“……” 这狐狸精…… 又在撒娇?! 他试图掰开晏绯的手:“别闹!屋子收拾好你就能搬回来了!” 晏绯纹丝不动,反而收紧了手臂:“不搬。” “冬天到了。” “部落里关系好的兽人都住一起。” “我一个人……”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很无聊。” 沈雨桥的心突然软了一块。 首领也会寂寞啊…… 明明平时那么威风…… 私下居然怕无聊? 他犹豫了一下:“可是你的石屋……” “炕都砌好了……” 晏绯的尾巴尖悄悄勾住他的手指:“可以当仓库。” “或者……” “偶尔来午睡。” 总之就是不想搬回去。 想和小兔子挤一个窝。 沈雨桥看着晏绯近在咫尺的脸—— 赤红的长发垂落肩头,尾巴还缠在他腰上,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的架势。 这谁顶得住啊! 他叹了口气:“行吧……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有义务帮你排忧解难。” “但你得帮忙干活!” “不准偷懒!” 晏绯的眸子瞬间亮起,尾巴愉快地甩了甩:“嗯。” 计划通,先住进去再说。 他低头蹭了蹭沈雨桥的发顶:“现在做什么?” 沈雨桥捡起扫把塞他手里:“扫地!” “我去擦石板!” 晏绯接过扫把,慢悠悠地挥了两下,目光却一直追着沈雨桥的背影。 沈雨桥…… 首领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他真好看。 夜幕降临,沈雨桥的石屋比往常热闹许多,之前只是借住,还有几分收敛,现在更是演都不演了—— 晏绯的摆件霸占了窗台,功德碗都没地方放了。 豹纹兽皮衣挂在墙上,压着祭司的衣服,连粮食储备都搬了过来,堆在角落的架子上。 沈雨桥看着焕然一新的“双人宿舍”,突然觉得…… 好像也不错? 至少冬天不会冷了。 他钻进被窝,晏绯的尾巴立刻缠上来,像条暖烘烘的毛毯,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首领……”沈雨桥小声嘀咕,“你尾巴太多了……” “好挤,咱们能不能像前两天那样画个线?”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尾巴却缠得更紧:“不行,现在天气冷了,你习惯就好。” 沈雨桥挣扎了两下,最终放弃,任由狐狸尾巴把自己圈成个茧。 算了…… 确实挺暖和的…… 第二天推广土炕,部落里的兽人们参观完晏绯家的土炕后,纷纷举手报名—— “我家也要!” “我家也要!” “祭司大人!先给我们家做!” 沈雨桥站在石台上,拿着炭笔在小石板上记录需求:“排队排队!” “按家庭人数和幼崽数量排序!” “优先照顾老人和幼崽!” 其他的都交给施工队做。 沈雨桥刚亲自带队去了灰岚家。 毕竟是好朋友之一! 必须亲自来! 灰岚的弟弟妹妹被父母带出去玩了,说是他们在家里总是捣乱,所以家里只剩下他和沈雨桥。 半成品的土炕已经挖好了炕洞,烟道也初步成型,只差最后的石板铺设和泥浆抹平。 沈雨桥蹲在炕边,敲了敲石板:“灰岚,你想在炕面上刻什么花纹?” “狐狸爪印?” “还是藤蔓缠绕?” 灰岚托着下巴,一脸沉思:“嗯……” “弟弟喜欢星星……” “妹妹喜欢小花……” 沈雨桥:“……” 又是弟弟妹妹?! 这家伙该不会是个弟控妹控吧?! 他一把抓住灰岚的手腕,严肃道:“灰岚!” “这是你家的炕!” “你得有点自己的喜好!” “不能什么都迁就弟弟妹妹!” 灰岚的耳朵抖了抖,突然扭捏起来:“其实……” “这个冬天……” “我不睡这儿……” 沈雨桥:“???” 灰岚红着脸,小声道:“我和雪影一起住。” “花纹……刻在她家炕上就行。” 沈雨桥:“……” 哦—— 原来如此! 他坏笑着用手肘捅了捅灰岚:“可以啊!” “幸福上了。” 灰岚凑近沈雨桥耳边,用气音说道:“说不定明年春天……” “就有小狐狸陪你玩了。” 沈雨桥:“!!!” 什么?! 这么快就要有崽了?!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你俩不是还没结婚吗?!” 灰岚一脸莫名其妙:“结婚就是走个形式啊。” “我俩都住一起了……” “一整个冬天……” “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他说完,还做了个“亲嘴”的动作,眼神意味深长。 沈雨桥:“……” 部落里的兽人…… 都这么开放的吗?! 灰岚突然反应过来:“祭司大人……” “你不是兔兽人吗?” “这你都不知道?” 沈雨桥:“……” 我该怎么说? 说地球上的兔子其实也很能生? 但人类社会的流程不是这样的啊! 他干笑两声,低头猛刻花纹:“哈哈……” “突然想起来雪影家还没开工!” “灰岚你快去帮忙!” “这儿交给我!我刻完花纹就过去!” 灰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想到雪影还在等,便愉快地甩着尾巴跑了。 沈雨桥火速完工灰岚家的炕,立刻冲向雪影家。 推开门时,雪影正和灰岚头碰头讨论炕面花纹—— “刻爪印吧?”灰岚提议。 “太俗。”雪影摇头。 “那……刻月亮?” “像首领家的花环?” 雪影的银尾轻轻甩动:“不如刻我们两个。”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灰岚立刻点头:“好!” “就刻我们!” 沈雨桥站在门口,看着这对腻歪的小情侣,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居然给我吃狐狸粮,太可恶了!我走了! 第九十章 小斑兽酒 晏绯站在石屋门口,赤红的尾巴轻轻甩动,金色的眸子在微暗的天光下格外明亮。 “祭司。”他低声唤道,“我要出去一趟。” 沈雨桥正蹲在石屋的地上整理药草,闻言抬头:“去哪?” 晏绯的耳朵微微一动:“取酒。” “小斑兽酒。” 小斑兽——地球上的名称是梅花鹿。 沈雨桥眨了眨眼:“……鹿茸酒” 晏绯的尾巴尖轻轻扫过他的手腕:“是用角做的没错,麋鹿部落的特产,他们会养一些小斑兽作酒。” “每年冬天限量供应。” “灰岚和雪影订了。” “醉雨以前也订,很多狐狸都定了。” “我……好奇。” 沈雨桥:“……” 首领居然会好奇酒? 这狐狸平时不是只对打架和晒太阳感兴趣吗? 他拍拍手上的草药屑,站起身:“那酒……有什么特别的?” 晏绯沉默了一瞬:“不知道。” “没喝过。” 沈雨桥:“……” 好家伙! 纯属跟风消费! 但他自己也心动了—— 在地球上穷得叮当响,鹿茸酒这种高级货根本喝不起…… 现在有机会了! “我跟你一起去!”沈雨桥果断道。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翘起:“嗯。” 推开门时,外面正飘着细雨。 沈雨桥刚想回去拿伞,那是他在上次淋雨感冒以后,专门为自己做的。 可晏绯的尾巴已经无声地展开,像一把赤红的伞,稳稳罩在他头顶。 “走吧。”晏绯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沈雨桥抬头看了看那蓬松的“狐尾伞”,又看了看晏绯被雨水打湿的肩头,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首领……” “你尾巴往自己那边挪点。” “你都淋湿了。”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尾巴却纹丝不动:“无妨。” 小兔子不能淋雨。 会生病。 两人沿着泥泞的小路前行,雨丝在狐尾的遮挡下化作细密的水雾,沾湿了沈雨桥的睫毛。 到了开阔的大路上,首领变回了狐狸,背着沈雨桥一路疾驰。 麋鹿部落会把酒放在他们两个部落中间的绵羊部落,定了酒的人自己去拿。 绵羊部落坐落在两座大山之间的谷地,是周边最小的聚居地之一。 刚踏入部落范围,沈雨桥就被眼前的景象萌化了—— 一群黑脸白毛的绵羊兽人正在屋檐下躲雨,圆溜溜的眼睛,卷曲的绒毛,活脱脱就是《小羊肖恩》的现实版! “咩~”一只小绵羊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好奇地嗅了嗅沈雨桥的衣角。 沈雨桥:“!!!” 太可爱了!!! 他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小绵羊的脑袋:“你好呀~” 小绵羊的耳朵抖了抖,突然转身跑开,不一会儿叼着一朵野花回来,塞进沈雨桥手里。 沈雨桥:“……” 萌度超标!!! 晏绯的尾巴甩了甩,把小绵羊轻轻挡开:“取酒。” 小兔子是我的。 不准献花。 绵羊族长迎上来,恭敬地行礼:“首领大人!祭司大人!” “酒已经准备好了。” 他从木柜里取出两个陶罐,罐口封着,隐约能闻到一丝醇厚的香气。 沈雨桥接过酒罐,好奇地晃了晃:“这就是小斑兽酒?” 族长点头:“是用小斑兽的嫩角酿的。” “冬天喝最滋补。” 晏绯接过另一罐,问道:“今年过冬的物资够吗?” 族长感激地笑了笑:“多亏首领去年帮我们修了粮仓,今年存了不少干草和浆果。” “幼崽们还有多余的毛毯。” 晏绯微微颔首:“有困难直接去赤狐部落。” 族长连连点头:“是!是!” 沈雨桥看着晏绯严肃的侧脸,心里微微一暖—— 首领虽然平时懒洋洋的…… 但该负责的时候从不含糊。 回程的路上,雨势骤然变大。 豆大的雨点砸在树叶上,噼啪作响,山路变得泥泞湿滑。 晏绯的尾巴虽然能挡雨,但架不住狂风夹着雨丝斜着往身上扑。 “不行了!”沈雨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首领!先去那儿躲躲!” 晏绯的尾巴立刻卷住他的腰,带着他快步冲进山洞。 洞内干燥宽敞,岩壁上还留着不知什么野兽抓挠的痕迹,但好在没有活物栖息的迹象。 沈雨桥松了口气,把背篓里背着的几瓶小斑兽酒小心地放在干燥的石台上。 晏绯利落地用爪子刨出一块浅坑,沈雨桥从功德碗里掏出火石和干草,三两下点燃了一簇小火堆。 火光跳动,驱散了洞内的阴冷湿气。 沈雨桥扯了扯黏在身上的湿衣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晏绯的耳朵瞬间竖起:“冷?” “有点……”沈雨桥搓了搓手臂,“衣服湿透了,贴着难受。” 他脱下兽皮上衣,拧了拧水,挂在火堆旁的凸起石块上烘烤。 火光映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水珠顺着脖颈滑落,在锁骨处积成一小洼。 “首领!”沈雨桥回头招呼,“你也把上衣脱了烤烤!” “不然容易着凉!” 晏绯:“……” 小兔子让我脱衣服? 他原本正打算像野兽那样甩干毛发,毕竟狐狸形态时都是这么干的,闻言顿时僵住,耳朵尖微微发红。 犹豫片刻,他还是化为人形,慢吞吞地解开上衣。 既然小兔子要求…… 那就脱吧。 赤狐首领的上衣滑落,露出精壮的上身—— 八块腹肌线条分明,人鱼线没入腰间的兽皮腰带,锁骨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摇摇欲坠。 沈雨桥:“!!!” 这身材…… 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猛地别过脸,假装专注地盯着火堆,耳根却悄悄烧了起来。 不能看不能看…… 再看要流鼻血了…… 晏绯状似无意地走到火堆另一侧,实则借着放衣服的动作,目光扫过沈雨桥裸露的后背—— 小兔子的皮肤…… 好白。 腰好细。 想用尾巴圈住…… 两人各怀心思地烤着火,山洞里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洞外的雨声。 沈雨桥忍不住又偷瞄了一眼晏绯的腹肌,结果正好撞上对方投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 沈雨桥:“……” 晏绯:“……” 被抓包了! 沈雨桥慌不择言:“首、首领!你腹肌练得不错啊!哈哈哈……” 晏绯点头:“嗯。” “经常打架。” 沈雨桥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那什么……雨真大啊……” 晏绯:“嗯。” ——话题终结者 沉默再次蔓延。 为了缓解尴尬,晏绯突然开口:“你以前……” “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沈雨桥一愣,抱膝坐在火堆旁,目光渐渐放空:“地球啊……” “很好。” “但我过得很不好。” 他像是开玩笑般说道:“我以前算命经常被打。” 晏绯的耳朵瞬间竖起:“……?” 沈雨桥比划着:“最开始客人有个小板凳坐。” “后来被我撤了。” “因为总有人恼羞成怒抄起凳子砸我。” “站着算命的话……” “他们想打我也得先找武器。” “我能多两秒逃跑时间。”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卖烤红薯的李大爷总让我学隔壁算命骗子。” “专说‘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吉祥话。” “可我想……” “万一真有人是来求解的呢?” “我有真本事。” “我想帮他们。”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环住他的腰,声音低沉:“在这里。” “没人会打你。” 沈雨桥抬头,对上那双坚定的金眸,心头突然一暖。 是啊…… 在这里…… 我是被尊重的祭司。 他忍不住往晏绯身边靠了靠:“嗯。” 有你在…… 真好。 过了许久,山洞里的火堆渐渐微弱,外面的雨声也小了许多,但是夜色低垂,他们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走。 沈雨桥盯着那两罐小斑兽酒,突然咽了咽口水。 “首领……”他小声嘀咕,“我们就尝一小口?” “反正有两罐……” 晏绯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嗯。” 小兔子想喝…… 那就喝。 他弯腰从地上拿起一罐,揭开封口,一股醇厚又带着淡淡腥甜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沈雨桥凑近闻了闻:“咦?怎么有点腥?” 晏绯的鼻尖动了动:“小斑兽的角……” “血气未散。” 沈雨桥:“……” 突然有点怂…… 但好奇心战胜了理智,他接过酒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甜! 辣! 后劲十足! “咳咳咳!”他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这酒……好烈!” 晏绯接过罐子,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面不改色:“还好。” 半罐酒下肚,沈雨桥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整个人晕乎乎的,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 “首领……”他晃了晃脑袋,“你怎么……有三个头……” 晏绯的尾巴及时卷住他的腰,防止他栽进火堆里:“醉了。” 沈雨桥突然鼻子一酸,一把抱住晏绯的脖子,眼泪“哗”地流下来:“师父死了以后……” “我干什么都倒霉……” “赚到的钱总是莫名其妙消失……” “只有算卦的钱能留住……” “可他们都说我是骗子……” “我不是骗子!!!” 他抽抽搭搭地蹭着晏绯的颈窝:“我是师出名门的沈雨桥……” “师父教的……” “我算得很准的……”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收紧,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嗯。” “你不是骗子。” “你是最好的祭司。” 功德碗突然泛起微光,师父的虚影“唰”地飘出来,直接“呲啦”一下,滑铲过来:“乖徒弟啊!!!!!!” 他围着沈雨桥打转,脸上写满心疼,想摸摸徒弟的头,手却穿了过去。 鬼是流不出眼泪的。 所以他只能干嚎。 “Look me!Look me!”师父的虚影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师父还没死透呢!” “你看!还能飘!” “比生前轻盈多了!” 沈雨桥醉眼朦胧地抬头:“师父……” “以后信仰力攒够了……” “你还能复活吗?” 他吸了吸鼻子:“我有点想你身上的茶叶蛋味了……” 师父的虚影突然安静下来,手轻轻拂过他的发顶:“会的。” “师父还会陪你很久。” 傻徒弟…… 师父当然舍不得走,师父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 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师父甚至会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寻找你的转世。 可…… 酒精的作用下,沈雨桥的脑子越发混沌,但心里却暖烘烘的。 他靠在晏绯腿上,傻笑着嘟囔:“我好幸福啊……” “我有首领……” “还有师父……” 晏绯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突然抬头看向师父:“师父。” “我可以亲他一下吗?” 师父的虚影一愣:“问我干嘛?” “你问他呀!” 晏绯的尾巴尖轻轻扫过沈雨桥的腰:“你徒弟……” “现在还把我当朋友。” “他很胆小。” “还很糊涂。” 师父撇了撇嘴,露出了一个很不屑的神色,突然转身,“唰”地钻回功德碗:“年轻人真麻烦!我看不见啊,我什么都看不见!” 看着晕晕乎乎的沈雨桥,首领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脸:“……还是以后再说吧。” 可沈雨桥迷迷糊糊地仰头,眼睛睁开了一道小缝,视线落在晏绯的下巴上—— 咦? 首领下巴有颗小红痣? 平时正面看不到…… 从这个角度才能看见…… 他鬼使神差地撑起身子,凑过去在那颗痣上亲了一下。 晏绯:“!!!” 小兔子…… 主动亲我了? 他的眼睛微微的睁大,却非常克制的低头在沈雨桥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又顺势在颈侧留下一个浅红的痕迹。 标记。 我的。 阳光透过石窗洒进来,沈雨桥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头好痛……” 以后再也不贪杯了…… 他晃到溪边洗脸,突然发现脖子侧边有一块红痕。 “咦?”他摸了摸,“这什么?” “蚊子咬的?” 晏绯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尾巴卷着水囊递给他:“嗯。” “新品种狐狸蚊子。” “我帮你赶走了。” 沈雨桥:“……” 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狐狸蚊子是什么鬼?!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他狐疑地看了眼晏绯,对方一脸正直,金色的眸子清澈见底。 算了…… 可能是虫子吧…… 第九十一章 棉花 雨过天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润的草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 沈雨桥趴在晏绯的背上,赤狐的毛发蓬松温暖,九条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像一团移动的火焰。 “首领……”他懒洋洋地蹭了蹭晏绯的颈毛,“我们要去哪?”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声音低沉:“黄牛部落。” 沈雨桥眨了眨眼:“黄牛部落?” “去那儿干嘛?” 晏绯用尾巴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脸:“检查粮仓。” “他们去年冬天差点饿死。” “因为太爱借粮。” 沈雨桥:“……” 烂好人牛牛? 听起来像师父说的那种“借钱给骗子结果自己吃土”的冤种…… 翻过一座小山丘,黄牛部落的轮廓渐渐清晰—— 圆顶的石屋排列整齐,屋檐下挂着成串的干玉米和红辛果,几个高大的兽人正在田里劳作。 远远看到赤狐的身影,黄牛们立刻放下农具,热情地迎上来。 “首领大人!” “祭司大人!” 为首的黄牛族长是个两米多高的壮汉,头顶一对弯曲的巨角,黄褐色的头发扎成粗辫子,笑起来憨厚又朴实。 他和沈雨桥握手,力道大得差点把祭司从狐狸背上拽下来:“久闻祭司大名!” “夏天那场雨真是救命了!” “俺们田里的苗都快干死了!” “多亏您求雨!” 沈雨桥被晃得头晕,赶紧抓住晏绯的尾巴稳住身子:“不、不客气……” 这握手力度…… 不愧是牛族…… 轻轻的把沈雨桥放在地上,晏绯变回人形,然后顺手把沈雨桥捞到身边,金色的眸子扫过粮仓:“今年借粮了吗?” 黄牛族长立刻摇头:“没有!” “按您说的!” “雪季先杀圣牛!” “谁借杀谁!” 沈雨桥:“……?” 圣牛? 什么圣牛? 他顺着黄牛族长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粮仓大门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一行字—— “雪季先杀圣牛!!谁借杀谁。” 字迹凌厉霸道,还带着熟悉的狐尾勾锋。 沈雨桥:“……” 首领写的? 这么凶残的标语? 难怪黄牛们不敢借了…… 黄牛族长突然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包裹:“祭司大人!” “您看看这是啥?”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露出里面一团雪白的絮状物。 沈雨桥眼睛一亮:“棉花?!” 真的是棉花! 虽然纤维有点短…… 但绝对是棉属植物! 他接过棉花团捏了捏,又凑近闻了闻:“在哪发现的?” 黄牛族长指了指后山:“那儿突然长出来的。” “俺们试了试,软乎乎的,但没啥用。” “垫窝嫌薄,吃又没味。” 沈雨桥激动地抓住晏绯的手腕:“首领!这是好东西!” “能做衣服!被子!还能织布!” “比兽皮轻软多了!” 在黄牛族长的带领下,众人来到后山的棉花丛前。 可惜已经过了采摘季,大部分棉桃都干裂开,絮状的棉纤维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只剩下零星几株还挂着未绽的棉桃。 沈雨桥蹲下身,小心地收集残留的棉籽:“这些种子我带回去。” 黄牛族长挠挠头:“这玩意儿有啥用?” 沈雨桥自信地说道:“非常暖和!” 黄牛们面面相觑:“可俺们有羊毛被了……” 不愧是牛牛…… 务实派。 回到部落的第二天,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沈雨桥蹲在部落边缘的试验田里,指尖凝聚着一缕淡金色的灵力。 他小心翼翼地将几粒棉籽埋入松软的土壤中,灵力如涓涓细流般渗入地下。 “唰——” 嫩绿的芽苗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转眼间长到半人高,枝头绽开雪白的棉桃。 微风拂过,棉絮轻轻摇曳,像一片柔软的云海。 成功了! 沈雨桥摘下一团棉花,捏了捏,满意地点点头。 转头看向蹲在一旁的晏绯:“首领!你看!” “这棉花软不软?” 晏绯的尾巴尖拂过棉团,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好奇:“嗯。” 像小兔子的耳朵。 软乎乎的。 抱着满怀的棉花回到石屋,沈雨桥兴冲冲地摊开兽皮,开始画设计图—— 纺车!织布机! 穿越小说里的主角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搞出纺织业!带领部落致富! 但当他盯着桌面看了半小时后,突然把炭笔一扔—— “算了!” “这玩意儿太复杂了!” “手搓会累死人的!” 他转头看向师父的虚影:“师父!您会做织布机吗?” 师父挠了挠头发:“理论上会。” “但具体结构……” “为师得再想想。” 沈雨桥:“……” 连师父都卡壳了! 直接放弃! 他看向堆成小山的棉花,灵机一动—— 做不了衣服…… 但我可以做被子啊! 沈雨桥抱着棉花跑去找晏绯:“首领!我们推广棉被吧!” “冬天盖着可暖和了!”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尾巴轻轻甩动:“部落里的狐狸不需要。” “尾巴可以当被子。” 沈雨桥:“……” 对哦…… 狐狸有尾巴,尾巴的长度基本上和身体是一样的,首领还有九条…… 有了炭火盆和木炕,他们确实不需要额外保暖,再做一床被子,就是有点浪费力气了。 最后他蹲在老鼠兽人的洞口,还没开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讨论—— “棉被?那是什么?” “能吃吗?” “不能吃就别搞了!” “赶紧把地窖里的土豆数完!” 沈雨桥:“……” 现实好残酷! 我的棉被大业! 现在的棉被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境界,可以提升生活质量,并不是生活必需品。 不过既然大家不感兴趣,沈雨桥决定—— 给自己做一床! 好歹是穿越者! 生活质量不能太差! 棉花用之前需要弹: 弹弓!木槌!压板! 简易工具还是能搞出来的! 沈雨桥砍了根韧性极佳的树枝,绑上兽筋做成弹弓,再把棉花铺在石板上,开始“砰砰砰”地弹起来—— “噔~噔噔~” “嗡~嗡嗡~” 意外的好听! 像某种古老的乐器! 晏绯被声音吸引过来,靠在门框上看着小兔子忙活:“祭司……” “你在唱歌?” 沈雨桥抹了把汗:“这叫弹棉花!” “音乐世家祖传手艺!” 棉花处理好以后,开始缝被子。 沈雨桥盘腿坐在石炕上,面前摊着两块拼接好的兽皮毯,中间塞满了蓬松的棉花。 他捏着骨针,一针一线地缝出整齐的小方格。 这样棉花就不会乱跑了…… 晏绯蹲在一旁,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动作,尾巴尖无意识地在地板上轻轻拍打。 想帮忙…… 但不会缝东西,帮不上忙。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想帮沈雨桥按住兽皮边缘,尖指甲却不小心勾住了几坨棉花,差点把它们全扯出来。 沈雨桥:“……” 晏绯:“……” 尴尬…… 沈雨桥叹了口气,把棉花塞回去,又补了几针:“首领……” “你还是……看着就好。” 晏绯搬了一个小板凳,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嗯。” 缝完最后一针,沈雨桥长舒一口气,甩了甩酸痛的手腕:“终于搞定了……” 晏绯立刻凑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指腹按揉着他僵硬的指节:“疼?” 沈雨桥摇头:“就是有点酸……” 晏绯的掌心温热干燥,力道恰到好处,从指尖一路按到手腕,又顺着经络揉到小臂。 沈雨桥舒服得眯起眼睛,不自觉地放松了手指。 下一秒,晏绯的手指突然滑入他的指缝—— 十指相扣。 沈雨桥:“!!!” 等等! 这是按摩还是牵手?! 他下意识想抽手,却被晏绯轻轻扣住:“别动。” “这样活血。” 沈雨桥:“……” 骗鬼呢! 谁家按摩是十指相扣的?! 但他没拆穿,他居然有一点贪念这份来自于掌心的温暖。 手好受一点了,看窗外阳光正好,沈雨桥抱着缝好的棉被跑到院子里,找了个向阳的地方晾晒。 雪白的棉絮在阳光下蓬松舒展,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 晏绯跟在他身后,带着笑意问他:“满意?” 沈雨桥重重点头:“超满意!” 我的第一床棉被! 纯手工制作! 穿越者的骄傲! 他伸手拍了拍被子,棉絮飞扬。 晏绯突然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晚上……” “试试暖不暖和。”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尖,沈雨桥一激灵。 不就是睡觉吗! 他这什么语气?! 夜幕降临,晒了一天的棉被蓬松温暖,带着阳光的味道。 沈雨桥裹着被子滚进炕里,舒服地叹了口气:“冬天再也不怕冷了……”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盖上来,像一条天然的毛毯,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番外 师父的一天 4:30 AM - 臭美时间 天还没亮,功德碗里的师父就睁开了眼睛。 他伸了个懒腰,虽然作为鬼魂不需要伸懒腰,但仪式感不能少,慢悠悠地从碗里飘出来,飘到窗边有月光的地方。 月光透过石窗洒进来,像一层薄薄的银纱。 师父借着光,对着空气摆弄自己的头发—— 虽然已经死了…… 但二十多岁的帅脸还是要保养的! 他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 还是那么英俊潇洒! 玉树临风! 风流倜傥! 4:45 AM - 偷看徒弟 欣赏完自己的盛世美颜,师父飘到沈雨桥的床边,低头看着熟睡的小徒弟。 沈雨桥整个人蜷在晏绯的尾巴堆里,脸颊红扑扑的,嘴巴微微张着,偶尔还咂巴两下,像是在梦里啃胡萝卜。 师父的虚影露出慈祥的笑容—— 傻徒弟…… 睡觉还流口水…… 萌死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睡在旁边的晏绯—— 啧! 这只狐狸…… 又把我徒弟当抱枕! 赶快给老子滚一边去。 师父毫不犹豫地冲晏绯翻了个白眼,顺便竖了个中指。 虽然在兽世中指没什么杀伤力…… 但气势不能输! 5:00 AM - 狐狸捕猎 天边泛起鱼肚白,晏绯的生物钟准时响起。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低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沈雨桥,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脸颊,然后无声地跃出石窗,消失在晨雾中。 师父飘在窗边,目送狐狸远去—— 去吧去吧! 多抓点猎物! 给我徒弟补补! 5:30 AM - 整理被子 确认狐狸走远后,师父飘回床边,开始检查沈雨桥的被子。 小徒弟睡觉不老实…… 总爱踢被子…… 他伸出手,轻轻把被角掖好,又用灵力拍了拍蓬松的棉絮,确保没有漏风的地方。 虽然鬼魂碰不到实物…… 但用灵力还是能调整的! 我徒弟可不能着凉! 感冒了谁给我烧香! 6:00 AM - 观测天气 师父飘出石屋,悬浮在半空中,眯眼看了看天色—— 今天有点冷啊…… 得给徒弟准备厚衣服…… 他飘回屋里,连柜门都不用开,直接钻进衣柜,在一堆兽皮衣里翻翻找找,终于挑出一套加绒的兔毛内衬和厚实的狼皮外袍。 就这套了! 保暖又好看! 师父把衣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沈雨桥床边,还贴心地摆好了鞋子。 我徒弟穿错衣服感冒的毛病…… 几年了都改不了! 还得靠我! 6:30 AM - 打扫卫生 衣服放好后,师父飘到屋外,看着满地的落叶,皱了皱眉—— 脏死了! 我徒弟可是祭司! 门口怎么能乱糟糟的! 他抬手一挥,灵力如微风般拂过,地上的落叶瞬间被卷起,整齐地堆在远处的垃圾堆里。 完美! 一尘不染! 我徒弟起床一定吓一跳! 以为田螺师父来过! 晨光渐亮,沈雨桥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眼睛,发现—— 被子被掖得严严实实 床边摆好了厚衣服 屋外落叶全没了 他愣了两秒,转头看向功德碗:“师父……” “是不是你干的?” 师父的虚影飘在碗边,假装看风景:“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是一只无辜的老鬼。” 沈雨桥:“……” 装! 继续装! 他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功德碗:“谢了,师父。” 师父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知道就好! 7:00 AM - 晨起仪式 沈雨桥打了个哈欠,伸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随便梳了一下,就打算出门。 师父飘在一旁,盯着徒弟头顶那撮倔强翘起的呆毛,眉头一皱—— 仪容仪表! 祭司怎么能顶着鸡窝头出门! 他指尖凝聚一丝灵力,悄悄朝那撮头发一压—— “唰!” 呆毛瞬间服帖。 完美! 不愧是我徒弟! 帅! 沈雨桥浑然不觉,伸了个懒腰,顺手拿起桌上的自制香,点燃后插进牌位前的自制香炉里。 青烟袅袅升起,师父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香火真不错! 徒弟孝顺! 没白疼! 7:30 AM - 共进早餐 晏绯出门前留下的早餐摆在石桌上—— 烤鹿肉(外焦里嫩) 蜂蜜浆果(甜而不腻) 沈雨桥用火石加热了一下,然后分了一半,塞进功德碗里:“师父,吃早饭!” 师父的虚影从碗里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接过食物,咀嚼—— 嗯! 香! 沈雨桥一边吃浆果,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师父,今天天气怎么样?” 师父掐指一算:“晴。” “但傍晚有风。” “记得加衣服。” 沈雨桥点头:“好!” 师父牌天气预报…… 精准无误! 8:00 AM - 祭司巡查 吃完早饭,沈雨桥披上祭司外袍,拿着记录板出门巡查。 师父飘在他身后,左看看右看看,戏精附体—— 假装记者 虽然没人看得见我…… 但采访不能少! 他清了清嗓子,虚空举着不存在的麦克风:“沈祭司!” “请问您对今年部落的粮食储备有何看法?” 沈雨桥:“……” 师父又开始了…… 他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结果师父不依不饶—— “沈祭司!” “听说您最近和首领关系亲密!” “能否透露一下进展?!” 沈雨桥:“!!!” 这老鬼! 怎么什么都问! 他红着耳根加快脚步,师父的虚影飘在一旁,哈哈大笑—— 傻徒弟…… 真好逗! 9:00 AM - 陀螺祭司 从粮仓到药房,从幼崽洞穴到训练场,沈雨桥像个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 检查药草库存(师父飘在药柜上监工) 调解幼崽打架(师父在旁边煽风点火:“打!打赢的奖励蜂蜜!”) 记录物资分配(师父假装审计,虚空盖章:“通过!”) 到了中午,沈雨桥累得直喘气,师父缩回功德碗里,心疼地叹气—— 乖乖 别累坏了…… 狐狸精也不知道回来帮忙! 差评! 1:00 PM - 午间小憩 午饭是简单的熏肉炖菜,沈雨桥和师父分着吃完后,一人一鬼瘫在炕上睡午觉。 师父的虚影飘在床边,看着徒弟熟睡的脸,轻轻用灵力掖了掖被角—— 睡吧…… 师父守着。 狐狸精不在…… 没人抢被子! 3:00 PM - 望狐石 午觉醒来,沈雨桥坐在部落大门口的石头上,眼巴巴地望着远处的山林—— “首领怎么还不回来……” 师父飘在一旁,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狐狸精! 是不是给我徒弟下咒了?! 出门打个猎还要人等! 矫情! 但他嘴上还是安慰道:“快了快了。” “狐狸精……咳,首领身手好着呢。” “说不定是给你抓了只肥鹿!” 沈雨桥眼睛一亮:“真的?” 师父:“……” 假的。 但徒弟开心就好。 4:00 PM - 猎物清点 晏绯带着猎物回来,沈雨桥立刻迎上去,眼睛亮晶晶的:“首领!今天收获怎么样?” 晏绯的尾巴轻轻甩了甩,把猎物放在地上。 沈雨桥蹲下来清点,一边记录一边嘀咕:“兔子可以腌起来……鹿肉分给幼崽们……” 师父飘在功德碗里,虽然他不是祭司,但部落的储备数量他比谁都清楚—— 粮仓的肉还够很久…… 药草库存充足…… 幼崽们的兽皮衣也该多备几套…… 他忍不住用灵力帮徒弟调整了一下记录板上的数字—— 算错了两处…… 还好有师父在! 5:00 PM - 晚餐时间 清点完猎物,沈雨桥和晏绯手拉手去食堂吃饭。 师父飘在功德碗里,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气的吱哇直叫—— 哼! 拉什么手! 吃饭就吃饭! 他一点都不饿,毕竟鬼魂不需要进食,平时他只是嘴馋,但还是忍不住碎碎念—— 狐狸精今天打的鹿不错…… 但兔子太小了! 明天得暗示他抓只大的! 6:00 PM - 草药课堂 晚饭后,沈雨桥乖乖坐在石桌前,摊开师父的草药笔记。 师父的虚影飘在一旁,严肃地捋着胡子:“昨天教的五种药草,背给我听。” 沈雨桥立刻挺直腰板,准确的背出。 师父越听越骄傲,满意地点头:“不错。” “今天教新的——” “雪灵芝,长在雪山悬崖,能解百毒……” 沈雨桥认真记笔记,偶尔抬头提问,师徒俩一问一答,气氛温馨。 9:00 PM - 洗漱时间 上完课,沈雨桥打着哈欠去洗漱。 师父飘在一旁,看着徒弟迷迷糊糊地擦脸、刷牙,萌得心都要化了—— 我徒弟…… 连刷牙都这么可爱! 小手一搓一搓的…… 像只小仓鼠! 正陶醉着,晏绯推门进来,赤红的尾巴上还沾着夜露。 师父:“……” 煞风景的狐狸精! 回来这么晚还好意思进门! 回来干嘛?! 虽然知道你是在加班,是我依旧还要给你差评!大差评! 10:00 PM - 睡前逗弄 沈雨桥缩在被窝里,晏绯坐在炕边,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过他的脸颊。 “祭司……” “今天学的雪灵芝……” “长什么样?” 沈雨桥困得眼皮打架,还是努力回忆:“白的……像小伞……长在悬崖……” 晏绯的金眸闪过一丝笑意,突然低头凑近他耳边:“那……” “我明天带你去雪山找?”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尖,沈雨桥瞬间清醒,耳根“唰”地红了:“雪、雪山太远了……” 晏绯的尾巴尖轻轻勾住他的手指:“不怕。” “我背你去。” 沈雨桥:“!!!” 师父在功德碗里握拳咬牙—— 狐狸精! 三言两语就撩我徒弟! 卑鄙! 但转念一想—— 不过徒弟死活不开窍…… 狐狸精再撩也是白费劲! 师父的虚影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该! 让你嘚瑟! 11:00 PM - 屋顶望月 确认两人睡着后,师父悄悄飘出功德碗。 他先给沈雨桥掖了掖被角,又把被子往徒弟那边拽了拽,确保狐狸精抢不走,然后飘到屋顶上坐下。 夜风微凉,月光如水般洒落,远处的山林笼罩在银辉中。 师父望着月亮,脸上露出一丝惆怅—— 傻徒弟长大了…… 有狐狸精陪着…… 好像…… 不太需要师父了…… 他摇摇头,又自我安慰—— 不过徒弟还给我上香…… 还陪我吃饭…… 还算有良心! 11:30 PM - 安眠 夜渐深,师父飘回功德碗,最后看了眼熟睡的徒弟,用手轻轻拂过他的发顶—— 晚安。 我最最最最最爱的乖徒弟。 第九十三章 结仇 三只乌鸦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连翅膀上的光泽都分毫不差,更神奇的是,他们似乎拥有“心有灵犀”的能力。 每天清晨,其中两只会跟着晏绯外出捕猎,剩下一只则留在部落里,负责传递信息。 沈雨桥曾好奇地问留守的那只乌鸦:“首领现在在哪儿?” 乌鸦歪了歪脑袋,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东南方向,三里外,刚抓到一只野猪。” 沈雨桥半信半疑,结果等晏绯回来一问,分毫不差。 这能力…… 简直是活体GPS! 三胞胎的默契不仅体现在定位上,就连吃饭时都会同时低头啄食,同时抬头喝水,动作整齐得像是被同一个灵魂操控。 部落里的兽人们啧啧称奇,连晏绯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 飞行兽人们没有住在部落的石屋里,而是在部落边缘的一棵巨大古树上安了家。 乌鸦三胞胎在树冠最高处搭建了一座精巧的树屋,防风又保暖。 两只猫头鹰则选择了树干中部的天然树洞,白天缩在里面睡觉,晚上才出来活动。 小麻雀体型最小,干脆在树梢顶端做了个迷你房子,风一吹就摇摇晃晃,但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荡秋千”的感觉。 为了方便沈雨桥串门,乌鸦们还特意在树干上绑了一架藤梯。 沈雨桥第一次爬上去时,吓得腿软,死死抱着梯子不敢动:“这、这也太高了吧?!” 乌鸦黑羽飞下来,用爪子轻轻拽他的袖子:“祭司大人,别怕!” “我们接着你!” 虽然声音是低音炮…… 但语气还挺温柔的! 乌鸦三胞胎的捕猎方式与众不同—— 他们不直接参与攻击,而是飞在高空,用锐利的眼睛搜寻猎物群的踪迹。 “东南方向!小斑兽群!” “西边山坡有野猪!” 他们的情报精准无比,晏绯带队出击,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部落的肉库肉眼可见地丰盈起来,连一向挑剔的醉雨都忍不住夸赞:“这三只乌鸦……有点东西。” 而每当捕猎结束回来,乌鸦们会落在晏绯的尾巴上,叽叽喳喳地讨要奖励—— “首领!我要那个亮晶晶的石头!” “我要红色的果子!” “我要祭司大人摸摸头!” 晏绯:“……” 前两个可以。 最后一个不行。 沈雨桥倒是很乐意,伸手揉了揉乌鸦的小脑袋,结果被他们的低音炮震得一愣—— “谢谢祭司大人~” 明明人形长得像萌萌的…… 开口却是烟嗓——嗓子是用黄鹤楼(一种香烟牌子)保养的吧!! 另外两只猫头鹰是一对姐弟——月瞳是姐姐,夜枭是弟弟,是非常标准的夜行性兽人。 白天,他们缩在树洞里睡觉,身子团成毛球,眼睛眯成一条缝,任谁叫都不理。 可一到晚上,精神抖擞的姐弟俩就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月瞳站在部落前门的瞭望台上,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辉,脖子能旋转270度,无死角监控整个前区。 夜枭则守在部落后门的古树上,同样灵活的脖子让他可以同时盯着三个方向。 某天夜里,土拨鼠幼崽土豆试图溜出去玩,结果刚钻出门口,就对上月瞳那双发光的圆眼。 “哇——!!!” 土豆吓得当扬大哭,连滚带爬地跑回家,跑回了亲兽土丘的怀里,从此再也不敢夜游—— 猫头鹰胜利。 夜班保安威严。 沈雨桥很喜欢去飞行兽人的树屋串门。 爬梯子虽然吓人,但上去后的风景绝佳—— 乌鸦的树屋可以俯瞰整个部落,夕阳西下时美得像幅画。 猫头鹰的树洞里堆满了他们收集的小玩意儿,亮晶晶的石头、彩色的羽毛…… 麻雀的小窝虽然简陋,但坐在树梢晃悠的感觉格外自由。 乌鸦三胞胎经常给沈雨桥带小礼物—— “祭司大人!这个果子甜!” “这个石头好看!” “这个羽毛适合插在头发上!” 沈雨桥哭笑不得地收下,结果一转头,发现晏绯站在树下,金色的眸子幽幽地盯着他头上的羽毛。 但是毕竟是小孩,他们还是有放假时间的。 乌鸦三胞胎——黑羽、墨翼、夜影难得放假,不用跟着晏绯去捕猎,便自由地在部落上空翱翔巡逻。 他们飞得极高,锐利的眼睛能看清数里外的风吹草动。 “今天真悠闲啊~”黑羽舒展翅膀,在风中滑翔。 “要是能偷懒睡个午觉就好了。”墨翼打了个哈欠。 “嘘!有情况!”夜影突然压低声音,翅膀一收,俯冲向低空。 远处,一群金钱豹兽人正朝赤狐部落的方向走来,步伐傲慢,眼神倨傲。 三只乌鸦立刻降低高度,盘旋在他们头顶,齐声警告—— “前方是赤狐部落领地!” “未经允许,禁止进入!” 金钱豹领队抬头,眯起黑色的竖瞳:“赤狐部落什么时候养鸟了?” 他嗤笑一声,无视警告,继续向前。 黑羽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光,三只乌鸦同时俯冲而下,稳稳落在金钱豹队伍前方,翅膀展开,挡住去路。 “再往前一步——” “视为挑衅。” 金钱豹们终于停下脚步,领队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滚开,小东西。” “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是来做交易的。” 双方僵持不下时,雪影带着巡逻队赶到,虽然他们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这群金钱豹兽人,但是他们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 “金钱豹部落?” “来赤狐部落做什么?” 金钱豹领队见势不妙,终于放缓语气:“交易。” “我们带了货物。” 雪影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在这里等着。” “一步都不准再往前。” “我去通报首领和祭司。” 沈雨桥听完汇报,眉头紧锁。 金钱豹部落? 占领翡翠山谷…… 欺负土丘…… 还害蓝翎失忆…… 能是什么好兽? 他看向首领,似无声的询问他。 “去看看。”首领点点头,“我带着你去。” 晏绯的体型比平常更大了一圈,赤红的毛发如火焰般飘动,驮着沈雨桥飞奔而去。 金钱豹领队看到赤狐首领亲自前来,下意识后退半步,但很快又挺直腰板:“赤狐首领,我们这次来——” 晏绯低头,金色的眸子冷冷俯视他,威压如山:“说。” 金钱豹领队咽了咽口水,挥手示意身后的族人上前—— 十几只兽人被推了出来。 他们羽毛黯淡,眼神麻木,腿上被绑着重物。 沈雨桥瞳孔骤缩:“……奴隶?!” 兽世还有奴隶制?! 师父的虚影在功德碗里沉默片刻,突然翻出一本书,快速扫了一眼—— “以前有。” “但早就被废除了。” “是被首领他妈……” “无论如何,现在肯定不存在了!” 晏绯沉思了片刻:“这些兽人……” “我要了。” 金钱豹领队大喜:“首领爽快!” “那价格——” 沈雨桥突然从晏绯背上跳下来,双手叉腰:“我们只说了要!” “又没说跟你们换!” “现在——” “滚!” 金钱豹们脸色骤变,领队怒极反笑:“赤狐部落……是要明抢?” 晏绯无所畏惧的向前两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是。” “有意见?” 金钱豹领队被迫退后,最终咬牙挥手:“……走!” 赤狐部落惹不起…… 这笔账…… 以后再算! 金钱豹们灰溜溜地离开后,沈雨桥立刻跑到那些兽人们面前,查看他们的伤势。 “没事了……” “你们安全了。” 那些兽人们茫然地抬头,为首的一只孔雀颤声问:“……真的?” 沈雨桥用力点头:“真的!” 金钱豹部落送来的奴隶们被安置在赤狐部落的临时石屋里,沈雨桥和巫医正在给他们检查伤势。 他们大多是被金钱豹部落从各个小部落掠夺来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痕。 沈雨桥蹲在一只绿孔雀面前,轻轻解开她脚踝上的铁链:“疼吗?” 绿孔雀瑟缩了一下,小声道:“……习惯了。” 她的羽毛黯淡无光,眼神怯懦,和蓝翎那种高傲华美的气质截然不同。 蓝翎站在一旁,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痛楚:“你们……是从翡翠山谷来的吗?” 绿孔雀摇头:“不是。” “我们来自南边的翠羽林。” 蓝翎的肩膀微微垮下:“哦……” 还以为能找到同族…… 看来翡翠山谷的孔雀们…… 真的散落各地了…… 第九十四章 好久不见 废除奴隶制的……是首领的妈妈? 一个思想这么先进的兽人? 虽然之前从晏绯口中听说过他母亲的事迹,但此刻沈雨桥的好奇心还是被彻底点燃了。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兽人? 为什么会想到废除奴隶制? 简直像是…… 穿越者才会做的事! 想到这里,他猛地站起身,决定去找部落里最年长的灰尾长老问个清楚。 当天晚上,灰尾长老的石屋里,炕烧得正旺,茶香袅袅。 沈雨桥捧着热茶,眼睛亮晶晶的:“长老,能跟我讲讲首领亲兽的事吗?” 灰尾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那位大人啊……” “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兽人。” 那年的雪下得特别大,部落里的狐狸们都缩在石屋里不敢出门。 突然,守夜的年轻兽人惊慌失措地冲进来:“外面!外面有东西!” 众狐狸冲出去,只见风雪中站着一个巨大的黑影,轮廓在狂风中若隐若现。 当时的首领——晏天,晏绯的父亲沉声喝道:“戒备!” 然而当黑影走近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只纯白的雌狐。 白色的狐狸在部落里其实并不少见,但这只狐狸居然是纯白的! 她的体型比普通狐狸大上一圈,毛发如雪般纯净,没有一丝杂色,尾巴蓬松如云,尾尖泛着淡淡的银光,仿佛月光凝结而成。 更令人震撼的是,当她缓步走来时,周围的雪花竟纷纷避让,仿佛不敢沾染她的毛发。 她停在部落门前,缓缓睁开眼—— 一双璀璨的金色眸子,如熔金般灼灼生辉。 “借住。”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白狐化为人形后,更是惊艳了整个部落—— 雪白的长发如瀑般垂落,金色的眸子淡漠疏离,身形修长挺拔,气质冷若冰霜。 部落里的年轻狐狸们看得眼睛发直,但谁都不敢上前搭话。 只有晏天,当时的赤狐首领,不仅没被她的气扬吓退,反而兴致勃勃地凑了上去。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他笑眯眯地问,尾巴愉快地甩了甩。 白狐淡淡瞥了他一眼:“滚开。” “好名字!”晏天丝毫不介意她的冷淡,继续热情道,“我是晏天,赤狐部落的首领。” “雪这么大,不如我带你参观一下部落?” “……其实我的名字叫做白璃” 这人话怎么这么多? 但她没有拒绝,默许了晏天的陪同。 白璃在部落住下后,晏天开始了他的“追求大计”—— 每天清晨,他都会“偶遇”白璃,送上一束沾着晨露的野花。 狩猎归来,他会把最肥美的猎物放在她门口。 夜晚篝火,他故意坐在她旁边,讲些拙劣的笑话。 起初,白璃对他的殷勤毫无反应,甚至有些厌烦。 直到某个午后—— 晏天坐在她身边,突然指着天空说:“白璃,你看那朵云——” “像不像一只逃跑的兔子?” 白璃抬头,发现天空确实飘着一朵形似兔子的云。 晏天继续道:“我小时候追过这种云,跑了大半天,结果发现它根本抓不住。” “后来我才明白——” “有些东西,远远看着就好。” “强求反而没意思。” 白璃怔了怔,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波动。 晏天趁机凑近,压低声音:“不过……” “如果是你这样的‘云’——” “我追一辈子也乐意。” 白璃:“……”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很快又抿了回去,但那一瞬间的笑意,如冰雪消融。 晏天的心脏狂跳—— 她笑了! 冰山融化了! 白璃在部落住下后,很快发现了问题—— 奴隶。 赤狐部落当时还保留着古老的奴隶制度,从周边小部落掳来,或者买来的兽人们戴着木质镣铐,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白璃站在奴隶棚前,金色的眸子冷得吓人:“你们……还养奴隶?” 晏天跟在她身后,闻言一愣:“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白璃转身,直视他的眼睛:“落后。” “愚昧。” “残忍。” 晏天被她骂得哑口无言,但奇怪的是,他并不生气,反而觉得—— 她说得对。 奴隶制确实该废了。 第二天,白璃亲自去了奴隶棚,徒手掰断了所有锁链。 “从今天起,你们自由了。” “想走的,可以离开。” “想留下的,就是赤狐部落的正式成员。” 奴隶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晏天站出来,宣布废除奴隶制,他们才痛哭流涕地跪下道谢。 白璃皱眉:“别跪。” “站起来。” “你们不是奴隶了。” 废除奴隶制后,周边部落议论纷纷,有些甚至公然挑衅—— “赤狐部落疯了?” “没有奴隶,谁去挖矿?谁去种地?” “他们迟早完蛋!” 白璃听到风声,冷笑一声,转身就出了门。 晏天赶紧跟上:“等等!你去哪?” 白璃:“处理一点小事。” 接下来的一个月,赤狐部落的兽人们见识到了什么叫“武力碾压”—— 黑狼部落是养奴隶最多的部落,被白璃单枪匹马杀进大营,首领吓得当扬释放所有奴隶。 灰熊部落仗着皮糙肉厚负隅顽抗,结果被白璃一脚踹塌了寨门,灰熊首领哭着求饶。 金钱豹部落是最顽固的一支,白璃直接废了他们首领的爪子,逼他们立誓永不蓄奴。 从此,再没人敢挑战赤狐部落的权威。 “白璃大人……” “简直是战神!” 部落里的年轻狐狸们崇拜得五体投地。 除了武力值爆表,白璃还做了一件改变兽世历史的事—— 创造通用文字。 当时的兽世只有口语,各族文字乱七八糟,交流极其不便。 白璃花了半年时间,编出了一套简单易学的符号系统,将发音和书写对应起来。 老祭司捧着她的手稿:“大姐头!您太厉害了!” 年轻的狐狸们面面相觑:“大姐头……是什么意思?” 老祭司瞪眼:“别问!” “问就是牛逼!” ——这些兽世通用语,沈雨桥一开始只能听懂,不能看懂,信仰力渐渐多了以后,就能看懂了。 白璃和晏天成婚后,生下了晏绯。 当接生的巫医抱着婴儿出来时,声音都在发抖:“首、首领……” “您的孩子……” “有九条尾巴!” 部落里的兽人们吓得集体后退—— 九尾狐! 只有白璃,虚弱地靠在榻上,伸手接过婴儿,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 “和我猜的一样。” 晏天凑过来,好奇地问:“你早就知道?” 白璃轻轻抚摸着婴儿的尾巴:“嗯。” “我的儿子……” “当然与众不同。” 可晏绯一岁那年,白璃在某天清晨突然消失了。 她只留下一封信—— “晏天,我去拯救世界了。” “别找我。” “照顾好晏绯。” “他长大后,会遇到属于他的‘变数’。” 晏天发疯似的找了她一辈子,直到临终前,还握着晏绯的手说:“你母亲她……” “一定会回来的……” 听完灰尾长老的讲述,沈雨桥久久不能平静。 白璃…… 首领的母亲…… 会不会也是穿越者? 像我一样? 他转头看向窗边的晏绯,月光洒在那张和母亲极为相似的侧脸上,金色的眸子如出一辙。 晏绯似有所感,回头看他:“怎么了?” 沈雨桥摇头:“没什么……” “就是觉得……” “你亲兽真厉害。” 师父的虚影飘在外面,看着夜空,脸上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 白璃师妹…… 好久不见。 他掏出一张照片,上面俨然是一个白头发的漂亮女人,对着月亮,照片缓缓的化为了碎片,飘向远方。 师妹,辛苦了…… 第九十五章 交缠在一起吧,发丝,还有我们的命运 厚兽皮毯早就分完了…… 新来的半兽们怎么办? 这些鸟类半兽不像狐狸、山羊那样有厚实的皮毛御寒,冬天若是没有保暖措施,只怕冻出病来都是轻的。 晏绯看着他苦恼的样子,轻声提醒他:“用棉花。” 沈雨桥眼睛一亮:“对啊!” “我囤的棉花终于派上用扬了!”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转身就往储藏室跑:“bro懂我的棉花!” 棉花被计划! 启动! 是除了常规的保暖问题,还有一个问题—— 住哪儿? 部落里没有现成的空屋子了,现盖也来不及,那会儿给他们看病用的临时石屋是仓库改的,既没采光,又没通风。 沈雨桥咬着炭笔,在名册上勾勾画画:“只能分散安置了……” 分配方案如下: 一只老狐狸家,那只老狐狸脾气好,儿女也不在家,适合带新人——分到两只白鹇和一只锦鸡。 一只老山羊家里幼崽多,耳朵还背,半兽们可以帮忙照顾——分到三只珍珠鸟。 一些单身半兽家——塞了几只长尾雉。 这么一分配,只剩下那只绿孔雀了。 沈雨桥特意把绿孔雀叫到一旁,压低声音:“我把你分到那只蓝孔雀,那你乐意不?你多看着点蓝翎。” “他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我怕他半夜emo跳崖。” 绿孔雀眨了眨眼:“emo?” 沈雨桥:“……就是难过。” 绿孔雀郑重点头:“可以的!我会看好他的!” 使命感上升! 祭司大人信任我! 绿孔雀跟着沈雨桥来到蓝翎的石屋。 蓝翎正坐在窗边发呆,金色的眸子映着远处的山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动静,他回头一看,瞬间僵住:“……这是?” 沈雨桥把绿孔雀往前一推:“你的新室友!” “翠羽林的绿孔雀翠玉,和你算是远亲!” 蓝翎的耳根“唰”地红了:“不、不用……” “我习惯一个人住……” 沈雨桥挑眉:“这是任务。” “部落住房紧张。” “你石屋这么大,别浪费。” 说完,他冲绿孔雀使了个眼色,转身就走。 绿孔雀抱着毯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蓝翎:“那个……我睡哪儿?” 蓝翎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杂物:“你、你睡床!” “我打地铺!” 翠玉:“……” 这只蓝孔雀…… 怎么比我还紧张? 安置好住处后,沈雨桥召集所有新来的半兽们到广扬集合。 “今天,我们要做棉花被!” “每人一床!” “自己做的自己盖!” 半兽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奴隶……也能有自己的东西? 沈雨桥看出他们的迟疑,明白他们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直接拉起一只珍珠鸟的手,塞给她一团棉花:“来!” “像我这样搓!” 珍珠鸟怯生生地模仿着他的动作,很快,蓬松的棉花在她手中变得柔软均匀。 其他半兽见状,也慢慢放松下来,开始动手尝试。 绿孔雀心灵手巧,缝的针脚比沈雨桥还整齐。 白鹇力气小,但耐心十足,一点点把棉花铺得均匀平整。 锦鸡审美在线,特意在被子角落绣了一朵小花。 晏绯蹲在一旁,尾巴无声地甩动,看着小兔子忙前忙后的样子,眼里满满都是崇拜。 做被子的过程中,半兽们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开始小声交谈—— “这个棉花好软……” “原来被子是这么做的……” “赤狐部落……真好……” 沈雨桥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 没错没错,就这么夸我们赤狐部落。 干活是最好的融入方式。 让他们亲手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 比任何安慰都有效。 晚上,翠玉抱着一团新弹好的棉花,这些是祭司多给她的,说是看住蓝翎的酬劳。 翠玉慢悠悠地往蓝翎的树屋走。 夜风微凉,她抬头一看,突然瞳孔骤缩—— 蓝翎正坐在屋顶边缘,两条修长的腿悬空晃悠,眼神飘向远方,仿佛下一秒就要跳下去! 祭司大人的嘱托在耳边炸响—— “看着他!别让他深夜emo跳崖!” 翠玉的心脏猛地一紧,手中的棉花“啪”地掉在地上。 “蓝翎!不要!!!” 她瞬间展开翅膀,用尽全力飞上屋顶,落地的一瞬间变成人形,一把拽住蓝翎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你别跳!还有我呢!我们会找到族人的!” 蓝翎被她拽得一个踉跄,茫然回头:“……?” 月光下,翠玉的发丝被夜风吹得凌乱,眼角还闪着泪光,抓着他的手微微发抖。 蓝翎愣了两秒,突然失笑:“跳楼?” “我是孔雀啊。” 他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虽然尾羽大,飞不远……” “但这个高度跳下去,顶多崴个脚。” 绿孔雀:“……” 好像……有道理? 蓝孔雀好像和他们绿孔雀一样,都会飞…… 她尴尬地松开手,耳根发烫:“那、那你坐这儿干嘛……” 蓝翎:“看月亮。” “顺便想想……翡翠山谷的族人会去哪儿。” 翠玉眨了眨眼,慢慢在他身边坐下:“我陪你一起想。” 两只孔雀并肩坐在屋顶上,夜风拂过,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绿孔雀翠玉轻轻指了指远处的山脉:“我听说……南边的翠羽林再往南,还有一座‘琉璃谷’。” “听说那里的山谷会发光。” 蓝翎的金眸微微一亮:“真的?” 绿孔雀点头:“我们绿孔雀一族曾经迁徙路过,但没敢进去……” “因为那里有群居的鹰兽。” 蓝翎低头沉思:“鹰兽啊……” “确实麻烦。” “但如果是翡翠山谷的孔雀……说不定有办法避开。”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神又飘向远方。 翠玉悄悄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会找到的。” “听说祭司大人答应帮你……” “同为孔雀,我也会陪你。” 蓝翎的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躲开。 不远处,沈雨桥蹲在另一座石屋的屋顶上,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有同类在,就是好说话” 他朝下面喊:“首领!接我一下!”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展开,像梯子一样递到他脚边。 沈雨桥踩着尾巴滑下来,刚落地,就被晏绯一把扣住手腕:“祭司。” 他的声音有些紧绷:“你说的那个……emo。” “你也会吗?” 沈雨桥一愣:“啊?” 晏绯的金眸在夜色中格外深邃:“你是人类。” “这里没有你的同族。” “你……会难过吗?” 会想离开吗? 会想家吗? 会……不要我吗? 沈雨桥眨了眨眼,突然往前走了两步。 晏绯的尾巴尖微微一颤,以为他在犹豫,眸色暗了下来。 果然…… 小兔子还是想家的吧…… 但下一秒,沈雨桥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他,整张脸埋进他的颈窝:“我有狐狸。” “所以不会难过。” “这里有师父,还有你……” “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第九十六章 动弹不得 好渴…… 想喝水…… 他下意识想翻身下床,却发现身体像是被千斤巨石压住,只有脖子以上还能动。 “?!” 沈雨桥慌了,连忙用尽全力扭头看向身旁的晏绯:“首、首领……” “我动不了了!” 晏绯瞬间惊醒,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骤然收缩,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祭司?!” 他伸手轻轻按住沈雨桥的肩膀,触手冰凉,肌肉僵硬得像块石头。 “别怕。” 晏绯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尾巴迅速卷起床边的水囊,小心地托起沈雨桥的后颈,将水喂到他唇边。 “先喝水。” “我去叫师父。” 师父的虚影从功德碗里飘出来,绕着沈雨桥转了一圈,手指在他额前轻轻一点。 “灵力透支。” “最近催生棉花消耗太大。” “加上烧炭、做土炕、弹棉花……” “体力也透支了。” 他心疼的看了看自家徒弟,然后又瞪了晏绯一眼:“你这狐狸怎么当首领的?” “自家祭司累成这样都没发现?” 晏绯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尾巴无声地缠住沈雨桥的手腕:“……我的错。” 师父哼了一声:“躺一天就好。” “今天不许他下床。” “你盯着。” 沈雨桥:“……” 我只是想喝水…… 怎么突然变成禁足了? 天刚亮,晏绯就去找灰尾长老请假。 灰尾正在清点今日的狩猎名单,闻言震惊地抬头:“首领请假?” “您一年全勤从不缺席!”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晏绯的尾巴甩了甩:“祭司病了。” 灰尾立刻肃然:“懂了。” “你去吧。” “猎物我们多打一份!” 祭司的身体比狩猎重要! 全族共识! 回到石屋,晏绯在床边正襟危坐,九条尾巴严严实实地围住沈雨桥,一副“今天谁也别想碰我祭司”的架势。 沈雨桥无奈:“首领,我真的只是躺一天……” “不用这么紧张。” 晏绯的眸子暗了暗:“师父说的。” 沈雨桥:“……” “我师父的话是圣旨吗?!” 师父的虚影飘在一旁,义正言辞的说道:“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我在中间。” “我是天子。” 沈雨桥:“……” 这老鬼…… 越来越不要脸了! 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沈雨桥的脑子却异常活跃—— 草木灰好像还能做水泥…… 混合砂石就能砌墙…… 明年春天可以试试…… 他转动眼珠看向师父:“师父!” “压棉花的机器您想起来没?” “明年我们就能穿上布了!” 师父的虚影一僵,摆摆手说道:“急什么!” “为师正在回忆!” “那机器有三百多个零件!” “容我慢慢想!” 沈雨桥:“……” 您老怕不是根本没记住吧?! 晏绯看着小兔子嘀嘀咕咕的样子,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指尖:“休息。” “今天不许想这些。” 沈雨桥撇嘴:“可我今天本来打算打扫房间的……” “现在动不了……” 晏绯立马自告奋勇的接过话头:“ 我帮你。” 等沈雨桥睡着后,晏绯拿起扫把,开始认真打扫石屋。 小兔子爱干净…… 不能让他醒来看到灰尘。 他连墙角缝隙都不放过,扫得一丝不苟,最后蹲下来,扫把伸进床底—— “唰!” 一个小木盒被扫了出来。 晏绯皱眉:“……?” 小兔子藏了什么?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两个精致的小贝壳,隐约能闻到一丝甜腻的香气。 晏绯的指尖微微一顿,轻轻拿起那两个小贝壳,仔细端详—— 润滑膏。 晏绯:“!!!” 他的耳朵“唰”地竖起,尾巴不自觉的在身后摆动,金色的眸子死死盯着贝壳—— 这是…… 和谁用的?! 不对…… 祭司身边只有我…… 难道是…… 给我准备的?!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里被这个结论狠狠的震惊了一下,强作镇定地把盒子放回原位,还特意摆成原来的角度。 不能打草惊蛇…… 等小兔子主动…… 正午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院子里,沈雨桥被晏绯小心翼翼地抱到自制的摇椅上,身上还裹着那床新做的棉花被。 舒服…… 要是能自己动就更好了…… 他眯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忽然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沈雨桥微微偏头,对上晏绯那双金色的眸子—— 首领今天怎么了? 眼神怪怪的…… 像要把我盯穿一样…… 晏绯蹲在摇椅旁,尾巴轻轻搭在摇椅上,让摇椅一晃一晃的:“祭司。” “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沈雨桥眨了眨眼:“看法?” 他想了想,认真回答:“首领很好啊。” “实力强,负责任,还特别照顾部落里的大家。” “一定能带着赤狐部落做大做强!” 晏绯:“……”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的尾巴烦躁地甩了甩,金眸暗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默默把沈雨桥的被子又掖紧了一点。 算了…… 不急…… 正当气氛微妙时,功德碗里的师父突然飘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卷“书稿”,清了清嗓子—— “《100次出嫁,灰岚99次逃婚》——” “第一章:冷酷雪影的落跑新郎!” 沈雨桥:“!!!” 又来?! 他想捂耳朵,却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听着师父声情并茂的朗诵—— “灰岚穿着雪影亲手缝制的嫁衣,泪眼朦胧地站在婚礼现扬……” “他的内心挣扎着——‘不!我不能嫁给她!我们的颜色不同!注定没有未来!’” “于是,在婚礼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灰岚一把掀开头纱,化作兽形,从窗口跳了出去!” 沈雨桥:“……” 放屁! 灰岚巴不得明天就嫁! 还逃婚? 他怕是会直接扑进雪影怀里狂蹭! 师父越念越投入,甚至开始用不同的声线演绎角色—— 雪影(低沉御姐音):“灰岚!你逃不掉的!” 灰岚(娇弱少年音):“不!雪影大人!放过我吧!” 沈雨桥生无可恋地望向天空:“师父……” “你其实是灰岚嬷嬷吧?!” “这么狗血的剧情……” “灰岚本人听了都想打人!” 师父的虚影得意地摇了摇头:“艺术源于生活!” “高于生活!” 沈雨桥:“……” 这哪是艺术? 这是造谣! 放过小情侣吧! 在师父的“激励”下,沈雨桥拼命想抬手捂耳朵,结果用力过猛,身子一歪—— 第九十七章 狡猾的狐狸 “等明天能动弹了再洗吧。” 晏绯的耳朵瞬间竖起,尾巴愉快地甩了甩,直接毛遂自荐:“我给你洗。” 沈雨桥:“!!!” “不行!” 他立刻拒绝,虽然身体还僵着,但语气斩钉截铁:“首领,我们是朋友!” “朋友之间要有底线!” “关羽不会给张飞洗澡!” “绝对不会!” 晏绯的金眸闪过一丝困惑:“关羽?张飞?” “不认识。” 他委屈地低下头,尾巴尖轻轻扫过沈雨桥的手腕:“可你之前给我洗过……” “还摸了我的耳朵……” “揉了我的肚皮……” “捏了我的肉垫……” 沈雨桥:“……” 那能一样吗?! 狐狸形态和人类形态是两码事啊! 毛茸茸的小狐狸谁不想摸一把! 他试图挣扎:“当时你是狐狸!” “我又不能变成动物!” 晏绯的尾巴垂得更低了,整只狐蔫蔫的,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搁在沈雨桥的肚皮上,耳朵耷拉着。 委屈 超大只委屈 沈雨桥的心跳瞬间加速,脑子里突然闪过纣王的名言—— “朕早就知道爱妃是狐狸变的!” “朕宁愿负了天下人也不负了爱妃!” 完了…… 我好像…… 理解纣王了…… 这谁顶得住啊! 晏绯见他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尾巴一卷,把人轻轻抱起来,带回石屋。 沈雨桥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听着厨房里“咕噜咕噜”的烧水声,感觉自己像一盘待宰的菜—— 想象中: 自己被绑住手脚 嘴里叼着一颗西红柿(装饰用) 身上盖着几片青菜叶(摆盘艺术) 狐狸精首领站在锅边,举着勺子,金眸闪闪发亮 救命! 太羞耻了 热水烧好,晏绯变回狐狸形态,歪着脑袋看他:“这样洗。” “不害羞。” 沈雨桥:“……” 狡猾的狐狸! 知道我对毛茸茸没抵抗力! 他挣扎了三秒,最终妥协:“……行吧。” 反正只是狐狸形态…… 不算越界……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翘起,小心翼翼地用爪子解开沈雨桥的衣带,动作轻柔得像在拆一件珍贵的礼物。 沈雨桥闭着眼,耳根红得滴血,心里默念—— 这是医疗行为…… 这是医疗行为…… 这是…… 啊啊啊! 医疗行为个鬼啊! 沈雨桥整个人泡在木桶里,温热的水汽蒸得他脸颊发烫。 晏绯的狐狸爪爪在他背上轻轻搓着,力道适中,动作温柔,尾巴尖还时不时蹭过他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这搓澡技术…… 还挺专业? 等等! 首领是不是在摸我胸?! 沈雨桥低头一看,晏绯的前爪正按在他胸口,肉垫软乎乎的,还无意识地轻轻踩了踩。 这是……踩奶? 狐狸会踩奶吗? 好像不会吧…… 不对不对,肯定会的! 我在瞎想什么! 他赶紧甩了甩头,试图把奇怪的念头赶出去,结果动作太大,水花溅了晏绯一脸。 晏绯:“……” 他甩了甩毛,尾巴一卷,把沈雨桥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继续“专心”搓澡。 泡在水里,沈雨桥的脑子终于冷静下来,突然想起一件事—— 首领不是说自己怕尖牙飞吗? 所以才搬来和自己一起住! 可灭尖牙飞一族的时候…… 他明明冲在最前面! 一爪子拍死三只! 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沈雨桥猛地扭头,瞪向晏绯:“首领!” “你其实不怕尖牙飞吧?!” 晏绯的爪子一顿,耳朵微微抖了抖:“……” 被发现了。 沈雨桥眯起眼睛:“你骗我?!” “用这个借口搬来和我住?!”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收紧,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嗯。” “骗了。” “怎么了?” 沈雨桥:“!!!” 还‘怎么了’?! 这狐狸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他气得想拍水,但手还僵着,只能咬牙切齿:“首领!你说话啊!” “你这个样子我好害怕!” 晏绯低头,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怕什么?” “我又不吃你。” 暂时不吃。 沈雨桥:“……” 更害怕了好吗! 晏绯的尾巴缓缓松开,变回人形,湿漉漉的赤发贴在颈侧,金色的眸子直视着沈雨桥:“祭司。” “我确实不怕尖牙飞。” “但我想和你住。” “有问题吗?” 沈雨桥:“……” 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 你这跟‘我不是喜欢你,我只是想和你结婚’有什么区别?! 但他没敢说出口,只是红着耳根别过脸:“……没、没问题。” 怂了。 彻底怂了。 晏绯的嘴角微微勾起:“那就好。” 洗完澡,沈雨桥被晏绯用兽皮毯子裹得严严实实,像只刚出炉的粽子,被轻轻放在床上。 晏绯的尾巴卷起一旁干净的衣服,低头看向他:“我给你穿。” 沈雨桥:“!!!” “不用!” 他猛地挣扎起来,咬牙一使劲,竟然真的把手从毯子里挣了出来,颤颤巍巍地举到空中:“我、我好了!” “我可以自己穿!”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但还是把衣服递了过去:“嗯,你自己穿。” 沈雨桥手忙脚乱地接过衣服,正要往身上套,突然发现—— 晏绯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了! 沈雨桥:“???” “你、你干嘛突然脱衣服!!!” 他一把捂住眼睛,往床角缩了缩,耳根红得能滴血。 晏绯一脸无辜,拎着湿漉漉的衣领晃了晃:“你甩头甩的水,把我的衣服弄湿了。” “我换衣服。” “有问题吗?”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又不是没见过。” 沈雨桥:“……” 见过是见过…… 但现在气氛不对劲啊!!! 他手忙脚乱地套好自己的衣服,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穿好衣服后,沈雨桥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我打地铺!” 晏绯趴在床上,尾巴懒洋洋地甩了甩:“为什么?” 沈雨桥支支吾吾:“你、你尾巴太多了……” “怕挤到你……” 晏绯:“……” 之前明明都是这么睡的。 撒谎! 第九十八章 可恶的八卦 沈雨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腰还有点酸,但身体已经能自由活动了。 他揉了揉后腰,环顾四周—— 首领不在。 晏绯的体温还残留在兽皮毯子上,但狐狸本狐早已不见踪影。 首领……去打猎了? 他伸手摸了摸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心里莫名涌上一丝失落。 奇怪…… 明明昨晚还紧张得要死,现在怎么反而有点想他? 明明之前首领出门捕猎,自己都不会在意的…… 怎么今天…… 有点不习惯? 之前每天都是这样的啊。 他甩了甩头,把这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慢吞吞地爬起来换衣服。 洗漱完毕,沈雨桥蹲在功德碗前,犹豫了半天,终于小声开口:“师父……” “你说……首领是不是喜欢我?” 师父的虚影从碗里飘出来:“呵呵。” “我不知道。” “我活了200多年。” “男的女的都没谈过。” “我怎么知道?” 沈雨桥:“……” 您老这回答…… 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师父又补了一句:“但狐狸精看你的眼神……” “跟饿狼看肉包子似的。” “你自己琢磨。” 沈雨桥:“!!!” 这什么比喻! 谁是肉包子! 他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决定去工坊继续做前天没完成的棉被。 干活! 干活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工坊里,新来的半兽们正忙着弹棉花、缝被面,见沈雨桥进来,纷纷抬头打招呼:“祭司大人!” “您身体好了吗?” “多休息呀!” 沈雨桥笑着点头:“没事了。” “今天把被子做完。” 他坐到角落的草垫上,拿起针线开始缝被角,心不在焉地戳了几针,针脚歪歪扭扭,连旁边的绿孔雀都看不下去了:“祭司大人……” “您这针……扎的是棉花还是自己的手?” 沈雨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把被子和袖口缝到一起了:“……” 他手忙脚乱地拆线,结果一用力,线头打了个死结。 烦死了! 都怪那只狐狸! 突然抬头看向一旁的灰岚:“灰岚……” “你觉得……” “首领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啊?” 灰岚正在喝水,闻言“噗”地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咳咳咳!!!” 沈雨桥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拍他的背:“不是!我就随便问问!” “你不用放在心上!” 灰岚好不容易喘过气,震惊地瞪大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你们俩……” “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你俩还没表白?!” 沈雨桥:“!!!” 他手忙脚乱地去捂灰岚的嘴:“嘘!!!小声点!!!” 但已经晚了。 工坊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半兽齐刷刷地抬头,十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们还没在一起?” “祭司大人……您和首领不是一对吗?” “灰岚大哥说你们早就私定终身了!” 沈雨桥:“……” 他缓缓转头,死亡凝视灰岚:“你……说什么了?” 灰岚的耳朵“唰”地耷拉下来,尾巴心虚地卷成一团:“咳……” “就……稍微讲了一点……你们的……事迹……” 在沈雨桥的逼问下,灰岚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这几天,他给新来的半兽们讲八卦,把祭司和首领塑造成了“部落爱情标兵”。 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首领为祭司一怒灭尖牙飞全族!” ——首领只是单纯讨厌尖牙飞 “祭司为救首领,冒死试药!首领感动的差点殉情!” ——中二病犯了舔刀子而已!而且当时被放倒的又不止首领一个,他当时不清楚药效明明放倒了好几只狐狸! “首领每晚给祭司暖床,尾巴当被子!” ——这个倒是真的,但是哪有这么暧昧呀! “祭司亲手给首领做项圈,宣示主权!” ——醉雨送的项圈啊!首领非要带! …… 沈雨桥听得额头青筋直跳:“灰岚!!!” “你添油加醋也就算了!” “怎么还造谣?!” 灰岚缩了缩脖子:“艺术加工嘛……” “而且你们确实……” “挺那什么的……” 沈雨桥:“……” 那什么?! 你说清楚啊!!! 一旁的绿孔雀弱弱举手:“祭司大人……” “其实……我们早看出来了。” 白鹇点头:“首领看您的眼神……” “特别明显。” 珍珠鸟小声补充:“他连您用过的水囊都不让别人碰……” 沈雨桥:“……” 有吗?! 我怎么没注意到?! 他红着耳根,试图辩解:“那是……首领爱干净!” 锦鸡幽幽道:“那为什么他允许您用他的尾巴擦手?” 沈雨桥:“……” 这怎么解释?! 狐狸尾巴手感好?! 在一片“你们居然还没在一起”的震惊目光中,沈雨桥意识到—— 全族都以为他和晏绯早就是一对了! 只有他自己还在纠结“首领是不是喜欢我”! 他捂着脸蹲下来,脑子里闪过晏绯这半年的种种行为—— 用尾巴圈着他睡觉 给他带最好吃的猎物 帮他搓澡(虽然动机可疑) 连他掉根头发都要捡起来收好 这…… 不是喜欢是什么?! 我是不是太迟钝了?! 灰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祭司啊……” “首领等您开窍……” “等得尾巴毛都秃了。” 沈雨桥:“……” 夸张! 首领的尾巴明明蓬松得很! 在一众半兽的“围攻”下,沈雨桥终于后知后觉地懂了—— 首领可能…… 真的…… 喜欢他。 不是朋友那种喜欢。 是…… 想上他的那种喜欢。 他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想到了床底下被发现的小贝壳。 所以…… 那会儿首领问我对他有什么看法是因为…… 想和我用那两个贝壳?! 沈雨桥猛地站起来,捂着脸冲出了工坊。 灰岚在后面喊:“祭司大人!” “您被子还没缝完呢!” 沈雨桥头也不回:“不缝了!!!” 缝什么缝! 脑子都乱成麻了! 夕阳西沉,赤狐部落的狩猎队满载而归。 晏绯走在最前面,赤红的尾巴上还挂着几串熟透的野果——专门给沈雨桥带的。 他金色的眸子扫视着部落入口,尾巴尖不自觉地甩了甩—— 雨桥呢? 平时不都会在门口等我吗? 正疑惑着,灰岚突然一个飞扑,跳进了雪影怀里,两只狐狸亲昵地蹭了蹭鼻子,雪影还低头亲了亲灰岚的脸颊。 晏绯:“……” 酸。 非常酸。 他眯了眯眼,扭过头去—— 等着吧。 过两天…… 我也有这个待遇。 雨桥去哪儿了? 晏绯环顾四周,还是没看到沈雨桥的身影,耳朵微微耷拉下来。 他走到灰岚身边,尾巴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祭司呢?” 灰岚从雪影怀里探出头:“啊?” “祭司今天没和我们待在一起。” 晏绯的尾巴瞬间绷紧:“他去哪儿了?” 灰岚挠了挠头:“不知道……” “本来我们是做被子的,结果他突然就跑走了。” “现在应该在家吧?” 晏绯的金眸闪过一丝不安—— 小兔子最喜欢和毛茸茸们呆在一起了…… 怎么会突然跑走? 他低头盯着灰岚:“你们……” “是不是又说什么话羞到他了?” 灰岚:“……” 心虚 但不敢说 他干笑两声:“没、没有啊……” “就……聊了聊部落日常……” 晏绯的尾巴危险地甩了甩:“真的?” 灰岚:“……” 救命! 首领的眼神好可怕! 雪影一把将灰岚护在身后,银白的尾巴挡住晏绯的视线:“首领。” “祭司大人可能只是累了。” 晏绯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朝石屋走去,尾巴上的野果随着步伐一晃一晃。 第九十九章 表白 沈雨桥整个人蜷在被窝里,手指掐诀,嘴里念念有词—— “天清地灵,卦象显形。” “正缘何处,速速指明。” 指尖灵力流转,一道金光在掌心凝聚,渐渐化作卦象—— 乾卦连坤卦,红线缠赤尾。 乾为天,坤为地,天地相合。 红线缠赤尾…… 这不就是首领吗?! 沈雨桥瞪大眼睛,朝功德碗喊道:“师父!” “这卦准不准?!” 师父的虚影飘在一旁,慢悠悠地啃着鸡腿,闻言指尖一弹—— “唰!” 一道金光化作肥嘟嘟的小狐狸虚影,九条尾巴蓬松炸开,大摇大摆地走到沈雨桥面前,仰头“啵”地亲了他一口。 师父的声音悠悠传来:“非常之准。” 沈雨桥:“……” 连师父都这么说…… 难道真的?! 他不死心,又掐诀念咒:“再算一次!这次算桃花运” “姻缘天定,红线牵魂。” “若为良配,速显真身!” 卦象再变—— 离火映赤狐,命星缠月轮。 离为火,赤狐属火。 命星缠月,天作之合。 沈雨桥:“!!!” 又是首领! 这卦…… 简直明示了! 正当他准备换一个问题算第三次时,石门被轻轻推开—— 晏绯站在门口,金色的眸子带着担忧:“祭司?” “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 他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沈雨桥的额头:“有点烫……” 沈雨桥僵在原地,耳根瞬间红透:“没、没有……” 晏绯的尾巴翘起,露出上面挂着的一串红艳艳的野果:“给你带的。” “记得你喜欢吃。” 沈雨桥盯着那串果子,心跳如擂鼓—— 卦象说他是我的正缘…… 要不要…… 赌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首领!” “卦象说……” “你是我的正缘!”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晏绯的金眸微微睁大,大脑疯狂运转—— 祭司在说什么? 正缘? 他…… 喜欢我? 沈雨桥也在回忆着和晏绯的点点滴滴—— 初见时,是赤狐救了他,然后将他从荒野叼回部落,尾巴小心地圈着他,怕他摔着。 生病时,晏绯彻夜不眠,用尾巴给他当被子。 每次狩猎归来,首领总会带点小东西给他——甜果子、亮晶晶的石头、甚至是一朵野花。 这只臭美又傲娇的大狐狸,真的很好很好…… 聪明、强大、冷静,还特别特别照顾我…… 我…… 喜欢他。 晏绯还没开口,沈雨桥已经猛地扑了上去,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我想清楚了!” “我喜欢你!” 他抬头,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喜欢我吗?” 晏绯下意识搂住他的腰,怕他摔下去,闻言愣在原地:“……” 小兔子…… 说喜欢我? 沈雨桥见他不说话,紧张地攥紧他的衣领:“你、你不喜欢我吗?” 晏绯突然一把将人按进怀里,大滴的眼泪砸在沈雨桥的肩上:“喜欢……” “我喜欢你……” “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已久的情绪:“你那么厉害……” “给部落带来那么多奇迹……” “这样好的你……” “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沈雨桥鼻子一酸,紧紧回抱住他:“愿意!” 笨蛋狐狸! 明明是你更好! 我才是,赚到了啊…… 两人抱在一起,心跳声清晰可闻。 晏绯低头,金色的眸子充满了渴望:“雨桥……” “我可以亲你吗?” 沈雨桥红着脸点头:“嗯……” 狐狸的吻轻轻落在他的眉心,温柔得像是一片羽毛。 分开的时候,晏绯的眼泪还在往下掉,只能慌乱的用一条尾巴抹了抹,其他的尾巴却紧紧缠着沈雨桥的腰,像是怕他跑掉似的。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狐狸特有的哼唧:“你……你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再说一次……喜欢我……” “我有点……感觉不真实……” 沈雨桥看着他这副模样,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这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赤狐首领…… 现在居然在哭…… 还是因为我…… 他伸手轻轻擦掉晏绯脸上的泪痕,指尖触到那温热湿润的皮肤时,自己的耳根也跟着发烫。 沈雨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凑了上去,在晏绯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个吻同样很轻,带着几分青涩与生疏,像一只蝴蝶轻轻落到了狐狸的嘴巴上。 沈雨桥捧住他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神非常认真:“晏绯。” 他叫得很认真,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我喜欢你。” 晏绯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不动声色的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小兔子说喜欢我…… 叫我的名字…… 不是‘首领’…… 是‘晏绯’,是我! 他害羞的继续哼唧:“……再说一次。” 沈雨桥忍不住笑了,又亲了亲他的鼻尖:“晏绯,我喜欢你。” “晏绯,我喜欢你。” “晏绯,我——”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晏绯紧紧的抱住,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够了……” 晏绯的声音闷在他发顶,带着细微的颤抖:“我信了……” 小兔子真的喜欢我…… 不是梦…… 两人就这么抱着,谁都没说话。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摩挲着沈雨桥的后背,像是安抚,又像是确认他的存在。 沈雨桥趴在他肩上,听着耳边急促的心跳声,突然小声嘀咕:“晏绯……” “你尾巴勒得太紧了……” “我喘不过气了……” 晏绯立刻松开一点,但尾巴尖还勾着他的手腕,生怕人跑了似的:“……抱歉。” 沈雨桥抬头看他,发现狐狸的眼眶还是红的,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笨蛋……” “我都说喜欢你了……” “还能跑哪儿去?”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不知道。” “就是怕。” 怕你反悔。 怕你消失。 怕这一切是梦。 沈雨桥心里一软,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那……我再多说几遍?” “晏绯,我喜欢你。” “晏绯,我最喜欢你了。” “晏绯,我——” 晏绯一把捂住他的嘴,耳根红得滴血:“……够了。” “再说……” “我尾巴要着火了……” 沈雨桥:“……” 狐狸尾巴着火是什么画面? 想象不出来…… 等等——哪条尾巴? 第100章 谁给的颜色小书! 醉雨端着木碗从旁边经过,突然用手肘撞了撞沈雨桥的胳膊,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坏笑,然后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沈雨桥:“???” 他什么意思? 笑成这样…… 晏绯金色的眸子扫了一眼醉雨的背影:“别理他。” “他脑子有问题。” 沈雨桥:“……” 吃完饭,沈雨桥舒舒服服地窝在晏绯怀里,晏绯的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对方的手腕。 他抬头看向功德碗:“师父!” “您看我们俩是不是特别配?” 师父的虚影从碗里飘出来,手捂住眼睛:“特别配!特别配!” “我的乖徒弟够配这只狐狸精一个山路十八弯!” 说完,“嗖”地缩回碗里,反扣到桌子上。 沈雨桥:“……” 师父这是…… 害羞了? 还是没眼看? 晏绯的尾巴倒是愉快地翘起,低头蹭了蹭他的发顶:“师父都承认了。” “你跑不掉了。” 沈雨桥耳根一热,正想反驳,突然感觉屁股底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他扭了扭腰:“首领……” “你换新腰带了?” 晏绯:“?” “我没戴腰带。” 沈雨桥:“……” 那戳我的是…… 他猛地反应过来,瞬间弹起来,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首、首领!!!” 晏绯把他拉回来:“雨桥……” “好胀……” “我们……” 说着,他的手已经摸上了沈雨桥的裤腰。 沈雨桥死死拽住自己的裤子,声音发颤:“首领!” “我们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认真思考了一下:“不快。” “部落里都这样。” “醉雨和霍秋就是当天上的床。” 沈雨桥:“!!!” 这能比吗?! 醉雨和霍秋都是兽人! 我可是人类啊!!! 他疯狂摇头:“我、我受不了!” 晏绯的动作顿住,眸中的暗色渐渐褪去,他低下头,声音沙哑:“……那我去解决一下。” 沈雨桥看着他隐忍的样子,心脏突然软了一块。 首领明明很难受…… 还是在忍…… 他咬了咬唇,突然伸手拉住晏绯的手腕:“等、等等……” “可以用……嘴……” 晏绯的金眸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沈雨桥红着脸点头,手指颤抖着去解他的兽皮裤。 反正…… 迟早要习惯的…… 兽皮裤褪下的瞬间,沈雨桥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 他下意识用手比了比,发现这尺寸远超人类的正常标准,顿时头皮发麻。 这…… 真的能用嘴吗?! 会不会噎死?! 晏绯摸了摸他的脑袋:“……怕了?我可以教你。” 沈雨桥硬着头皮摇头:“没、没有!我会的!” 慢慢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俯下身—— 师父的虚影盘腿坐在碗底,手里捏着一对灵力凝成的耳塞,面无表情地往耳朵里一塞。 非礼勿听! 非礼勿视! 非礼勿…… 算了,还是背会儿书冷静一下。 他手指一勾,从碗壁上“唰”地抽出一卷古籍,哗啦啦展开,开始默念《清静经》。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念着念着,鼻尖突然有点发酸。 奇怪…… 鬼魂哪来的鼻子? 怎么还能酸? 师父抬手摸了摸虚幻的鼻梁,愣了一会儿。 哦…… 是灵力波动。 原来鬼魂感动了…… 也会“鼻酸”。 他低头看了看碗外——徒弟正被那只赤狐圈在怀里,睡得安稳,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可我这心里…… 怎么又高兴…… 又空落落的?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 念到一半,师父的虚影突然卡壳。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哦对…… “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他机械地往下背,眼神却忍不住往碗外飘。 乖徒弟以前睡觉…… 总是蜷成一小团。 现在倒好…… 整个人摊在狐狸身上。 黏糊糊的…… 没出息! 师父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手里的书卷“啪”地合上。 背什么背! 心烦! 他飘到碗口,偷偷往外看。 晏绯的尾巴正严严实实裹着沈雨桥,下巴抵在他发顶,连睡梦中都护得死紧。 这狐狸…… 倒是真心。 师父的虚影晃了晃,突然想起几年前—— 那时沈雨桥还是个奶团子,半夜怕黑不敢睡,总拽着他的袖子哭唧唧。 他只好一边骂“没出息”,一边抱着小徒弟念《道德经》,念到小家伙鼻涕泡都睡出来。 现在…… 有人,连尾巴都给他当被子。 师父的虚影突然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啧…… 灵力波动太剧烈…… 幻肢痛了。 月光透过碗口的缝隙,洒在师父的虚影上。 他默默飘回碗底,把耳塞又往里怼了怼,重新摊开书卷。 “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 “为有妄心。” 念着念着,突然把书一摔。 妄心个屁! 老子养大的白菜! 被狐狸拱了还不能酸一下吗?! ……老父亲有点心塞。 沈雨桥扶着腰从床上爬起来,每走一步都感觉身上每一块肌肉在无声抗议。 嘶…… 这狐狸…… 体力也太离谱了…… 床上的兽皮毯已经被换成了干净的,连枕头都晒得蓬松柔软,带着阳光的味道。 首领一大早…… 连这个都换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也被清理得清爽,连指尖都擦得干干净净。 啧…… 倒是挺细心。 刚推开门,一道黑影就“唰”地窜到面前—— “祭司大人!” 醉雨笑眯眯地堵在门口,脸上写满“我是来八卦的”。 沈雨桥:“……” 这狐狸…… 绝对是蹲守我! 第101章 水林联盟 三只乌鸦齐刷刷地落在他面前,黑羽率先开口:“祭司大人!” “外面来了一群兽人!” 墨翼补充:“是水林联盟!” 夜影总结:“他们应该是想换木炭!” 沈雨桥拍了拍手上的草药灰,点点头:“知道了。” “让巡逻队放行。” 乌鸦三胞胎“唰”地飞散开来,像三支离弦的黑箭,眨眼间消失在部落上空。 水林联盟是由几个冷血兽人部落组成的联盟,成员大多是蛇类兽人,也有少数蜥蜴和龟族,和赤狐部落关系还不错。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是一个联盟,那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怕冷。 冬天一到,体温下降,行动就会变得迟缓,甚至可能直接陷入冬眠状态。 冬季虽然不需要外出狩猎,但是依旧要进行清扫积雪,外围巡逻等工作。 往年,他们只能靠烧木柴集中供暖,分批外出巡逻。 一批冻僵了,就赶紧爬回来换另一批出去。 但木柴燃烧的烟经常呛得他们眼泪直流,也不能总是在那待着,所以储存的热量也不够多。 按道理说,他们的身体储蓄满热量,可以在冰天雪地里活动一整天,可是燃烧木材让他们能储蓄的热量,在外活动三个小时就撑不住了。 听说赤狐部落做出了无烟、高热、耐烧的木炭,他们立刻赶来交易。 水林联盟的领队是一对蛇族姐妹—— 白鳞是姐姐,雌全兽,通体雪白,蛇尾银光粼粼,上半身披着白色兽皮,气质清冷如霜。 青蔓是妹妹,雌半兽,鳞片青碧如玉,蛇尾缠绕着黑色藤纹,穿着黑色的兽皮,妖艳中带着几分野性。 两姐妹的人形并非完全的人类形态,上半身是人,下半身仍是修长的蛇尾,直立时光是蛇尾就足有两三米高。 她们带着族人缓缓滑入部落,蛇尾在地面留下蜿蜒的痕迹。 沈雨桥站在一旁,仰头看着她们:“……” 好高…… 脖子酸…… 白鳞和青蔓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青蔓:“赤狐部落的祭司呢?” 白鳞:“听说是个稀有的兔兽人。” 沈雨桥:“……” 他默默举手:“低头。” “我在这里。” 两姐妹同时低头,终于看到了站在她们蛇尾边的小祭司。 青蔓的眸子瞬间亮起:“哇!” “传说中的稀有兔兽人!” “好小一只!怎么跟幼崽似的?!” 白鳞则礼貌地点点头:“祭司大人。” “久仰。” 沈雨桥干笑两声:“久仰久仰……” 稀有兔兽人? 首领到底给我编了什么离谱人设?! 他忍不住小声问身旁的灰岚:“首领对外怎么说的我?” 灰岚挠挠头:“就说您是稀有的兔兽人……” “因为血脉特殊,所以变不成兽形。” 沈雨桥:“……” 好家伙! 我当初骗首领说自己是‘残疾兔兽人’…… 他居然给我升级成‘稀有品种’了?! 这狐狸…… 够面儿,太给劲了! 寒暄过后,白鳞直奔主题:“祭司大人,我们想换木炭。” “听说它能烧很久,还没有烟。” 沈雨桥点头:“确实。” “一筐木炭能烧一整天。” “换的话……” 他想了想:“你们有什么特产?” 青蔓的蛇尾愉快地甩了甩:“我们有蛇蜕!” “泡酒能治风湿!” “止血效果一流!而且极易储存,药效可以保持很久!” 听样子确实是好东西,沈雨桥站在炭窑前,掀开覆盖的兽皮,露出里面乌黑发亮的木炭。 水林联盟的兽人们纷纷凑近,蛇族吐着信子,蜥蜴族眯起眼睛,龟族慢悠悠地伸长脖子——全都好奇地打量着这种传说中的“无烟炭”。 “这木炭能烧一整夜,温度比柴火高,而且几乎没有烟。” 沈雨桥拿起一块,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叮叮”声,“特别适合你们冷血兽人过冬。” 青蛇首领青蔓用尾巴尖戳了戳炭块,眼睛一亮:“好东西!我们换!” 就在众人商议交易细节时,沈雨桥的目光被一个龟族兽人吸引—— 他的背甲光滑如琥珀,纹路如古木年轮般清晰,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壳…… 简直是天生的占卜盘! 沈雨桥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龟族兽人慢悠悠地转过头,小小的眼睛眨了眨:“祭司,你摸我的壳干嘛?” 沈雨桥讪笑着收回手:“咳……就是觉得你这壳挺漂亮的。” 谁知龟族兽人非但不恼,反而兴奋地从兽皮袋里倒出五六个龟壳,哗啦啦铺了一地:“这些是我收藏的!都是百年老龟的壳!” 他拿起一个纹路最密的,献宝似的递过来:“肉难吃,壳漂亮!换木炭行不?” 沈雨桥眼睛都直了—— 这纹路! 绝对是占卜圣品! 他纠结地搓了搓手指:“刚才的交易是部落对部落……这些壳算我个人换的。” “从我自己的木炭份额里扣吧。” 带着龟壳和兽人们去仓库对账时,沈雨桥特意提醒记账的角叔:“龟壳这部分,从我个人的木炭份额里扣。” 角叔抬了抬眼皮,慢悠悠地记录着,头也不抬:“不用扣。” 沈雨桥一愣:“啊?” 角叔这才瞥了他一眼,胡子翘了翘:“木炭是祭司带来的技术,没有祭司就没有木炭。”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更何况,现在祭司是首领夫人,要几个龟壳而已,当然走公账。” 沈雨桥:“!!!” 首领夫人?! 他的脸“唰”地红透,耳朵尖都烧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 虽然……确实和首领在一起了…… 但被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好羞耻! 周围的蛇族和龟族兽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向他,眼神意味深长。 青蔓的蛇尾愉快地甩了甩:“哎呀,原来如此~” 白鳞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首领是有福气的。” 乌龟兽人更是乐呵呵地点头:“赤狐部落真厉害,首领聪明就算了,现在还捡到一个更聪明的。” 沈雨桥:“……” 别说了! 快对账吧!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低头假装研究龟壳,结果发现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太羞人了…… 角叔怎么这么直接! 水林联盟的兽人们将带来的物资一一摆开,沈雨桥站在物资前,认真检查每一样东西。 蛇族带来的是蛇蜕皮,轻薄如纱,透着淡淡的草药香,是治疗风湿和关节痛的珍贵药材。 更令人震惊的是青白蛇毒液,装在一颗鳄鱼牙制成的小罐子里,被串成项链,通体漆黑,泛着冷冽的光泽。 青蔓将毒液项链拎起来,在沈雨桥面前晃了晃:“这玩意儿,有毒的野兽闻了就跑。” “就算是带毒的兽人,靠近了也会浑身发毛。” 她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补充:“首领要是想往南边扩张领土……” “这东西必不可少。” 沈雨桥接过项链,指尖触到鳄鱼牙的瞬间,感受到一丝刺骨的寒意。 好东西! 有了这个,能省不少事。 蜥蜴族带来的则普通了不少,是一些新鲜水果:十几筐红艳艳的桃子,表皮覆着一层细腻的白色粉末。 沈雨桥拿起一个桃子,好奇地摸了摸上面的粉:“这是?” 蜥蜴兽人咧嘴一笑:“保鲜粉。” “我们那边的特殊矿石磨的,抹在水果上,能保鲜半个月。” “洗掉就能吃,无毒无味。” 沈雨桥眼睛一亮:“这粉……能多给点吗?”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蜥蜴族答应额外送十筐矿石过来。 龟族带来的则是祛风湿草药,一些晒干的藤根和龟甲粉,对老兽人的关节疼痛特别有效。 部落里确实用得上。 反正草药这种东西,嫌少不嫌多。 沈雨桥板着脸,一副“我很不好糊弄”的表情,和水林联盟的兽人们据理力争,反正他的木炭确实是顶好的,也不愁他们不会要—— “蛇蜕再加五张。” “毒液项链要两串。” “保鲜粉矿石十筐,一筐都不能少。” “龟甲粉的纯度再筛一遍,杂质太多。” 他语气强硬,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着,一副“不答应就别想换木炭”的架势。 蛇族姐妹对视一眼,青蔓的尾巴尖愉快地甩了甩:“祭司大人……” “您这砍价的本事……” “跟谁学的?” 沈雨桥面不改色:“首领。” 其实是跟地球菜市扬大妈学的。 但锅甩给狐狸就对了。 最终,水林联盟的兽人们妥协了,交易双方都还算满意。 沈雨桥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搞定! 谈判成功! 我为部落争取到了最大利益! 可让我牛逼坏了!叉会腰! 突然,他动作一顿,眨了眨眼—— 第102章 秋猎 那只龟类兽人壳上摞着十筐炭,走一步晃三下,看起来随时要翻。 沈雨桥刚想提醒他小心,就听见“哗啦”一声—— 龟兽人脚下一滑,连壳带炭翻了个底朝天。 “哎呀!” 他四脚朝天,龟壳卡在石缝里,短小的四肢在空中划拉半天,愣是没翻过来。 估计也是因为被炭压住了,也不方便变回人形。 沈雨桥赶紧跑过去帮忙,晏绯的尾巴一卷,轻松把他扶正。 龟兽人拍了拍壳上的灰,憨厚地笑了笑:“谢谢首领!谢谢祭司!” 晏绯的金眸扫过他背上的炭筐,突然开口:“等等。” “有件事,想跟你们谈谈。” 水林联盟的兽人们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 晏绯继续说道:“秋猎要到了。” “想请你们一起。” 蛇族姐妹对视一眼,白鳞微微皱眉:“秋猎?” “我们一般不参加。” 青蔓的尾巴尖却愉快地翘了起来:“秋猎有什么好玩的?” 晏绯:“雪山牛。” 青蔓:“!!!” 她的蛇瞳瞬间缩成一条细线,舌尖不自觉地探出:“雪山牛?!” “那个油脂像雪花一样的雪山牛?!那个天天常在雪山上不下来的雪山牛?!” 晏绯点头:“嗯。” “前两天发现了它们的踪迹。” “但皮太厚,群体活动,赤狐部落单独猎杀效率太低。” “你们蛇族的毒牙……” “能轻松刺穿它们的皮。” 青蔓的尾巴疯狂甩动,转头看向姐姐:“姐!去嘛去嘛!” “雪山牛啊!” “烤着吃!炖着吃!熏着吃!” “想想就香!” 白鳞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去。” “我们又不缺食物。” “没必要冒险。” 青蔓:“……” 姐姐不同意! 备用计划启动! 青蔓的尾巴突然一软,整条蛇“啪嗒”瘫在地上,开始打滚—— “我不管!我要吃雪山牛!” “姐姐不带我去!我就自己溜去!” 她的蛇尾在地上疯狂扭动,激起一阵小沙尘暴,周围的兽人纷纷后退两步,免得被扫到。 白鳞:“……” 又来了。 这招打娘胎中就开始用! 不腻吗? 青蔓见姐姐无动于衷,立刻切换战术—— 她“唰”地窜上去,蛇尾缠住白鳞的腰,上半身像藤蔓一样绕在姐姐肩上,脸颊贴着脸颊疯狂蹭:“姐~” “最好最好的姐姐~” “你就带我去嘛~” “我都三百年没吃过雪山牛了~” “你忍心看我馋死吗~” 白鳞的银眸闪过一丝无奈,但表情依旧冷淡:“松手,你什么时候活了300年了?” 青蔓:“不松!” “除非你答应!” 她一边说,一边用尾巴尖轻轻挠白鳞的腰侧——那是蛇族最怕痒的地方。 白鳞的冷脸终于绷不住了,尾巴尖微微一颤:“……别闹。” 青蔓乘胜追击,舌尖在姐姐耳尖上飞快一舔:“答应我嘛~” 白鳞:“!!!” 这大馋丫头! 居然用这招! 她一把捏住青蔓的后颈,咬牙切齿:“……行。” “但你要听话。” “不准乱跑。” 青蔓瞬间乖巧:“嗯嗯嗯!” 回到赤狐部落后,众人围坐在石桌前,开始制定围猎计划。 晏绯用炭笔在兽皮上画出雪山牛的活动区域:“它们最近出现在北边的雪松林。” “群体活动,至少二十头。” “成年牛的皮厚约四爪,幼牛两爪半。” “蛇族的毒牙能轻松刺穿,但要注意——” “它们的脾气暴躁,被激怒后会集体冲锋。” 白鳞冷静地补充:“我们可以先毒倒几头,制造混乱。” “剩下的由赤狐族驱赶分割。” 青蔓兴奋地举手:“我负责下毒!” “保证一牙一个!” 沈雨桥看了看地图,突然想到什么:“雪山牛的油脂……” “是不是能做蜡烛?”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嗯。” “理论上来说,比普通的兽油耐烧,亮度更高。” 沈雨桥眼睛一亮:“那我们尽可能多抓几头!” “冬天能用上!” 青蔓的尾巴愉快地甩了甩:“祭司大人……” “您这是打算……” “吃一半,用一半?” 沈雨桥笑眯眯地点头:“物尽其用嘛。” 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定下—— 秋猎时间:小半个月后。 参与人员:赤狐族精锐、蛇族姐妹、龟族两名防御型战士。 战术安排:蛇族下毒制造混乱,赤狐族驱赶分割,龟族负责防御冲锋。 青蔓美滋滋地记下日期,尾巴尖在空中画了个圈:“到时候见!” 白鳞则冷静地提醒:“雪山牛警觉性高。” “出发前三天,不要再靠近雪松林。” “免得打草惊蛇。” 晏绯点头:“嗯。” 夜色渐深,水林联盟的兽人们告辞离开。 青蔓缠在姐姐身上,一路哼着小曲,尾巴尖愉快地甩来甩去。 白鳞虽然一脸冷淡,但蛇尾却无声地护着妹妹,免得她乐极生悲撞树上。 沈雨桥站在部落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感慨:“蛇族姐妹感情真好……” 晏绯点点头:“嗯。” “我们更好。” 沈雨桥:“……” 这狐狸…… 怎么什么都要比? 回到石屋后,晏绯大大方方地从兽皮垫子底下抽出一本小册子——正是醉雨之前塞给他的那本“颜色读物”。 他盘腿坐在炕上,尾巴悠闲地甩着,金色的眸子专注地扫过书页上的每一幅插图,时不时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沈雨桥:“……” 首领…… 居然这么坦然?! 他面红耳赤地别过脸,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偷瞄—— 反正都在一起了…… 学就学吧! 我也不吃亏,有些姿势确实不错…… 毕竟狐狸也重欲…… 我得尽量满足他……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翻开老祭司留下的笔记本,试图转移注意力。 笔记本的某一页突然映入眼帘—— 《双修狐狸篇》 注:狐族双修时会成结,灵力运转需格外谨慎。 沈雨桥:“!!!” 他猛地跳起来,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 晏绯的尾巴瞬间卷住他的腰,将人捞回怀里:“怎么了?” 沈雨桥红着脸指了指地上的笔记:“这、这个……” 晏绯低头扫了一眼,金眸微微眯起:“双修?” “什么意思?” 沈雨桥结结巴巴地解释:“就是……两个人一起修炼……” “灵力交融……修为共进……” 晏绯的尾巴尖愉快地翘起:“听起来不错。” “我们来试试。” 沈雨桥:“!!!” 这么直接?! 好歹铺垫一下啊! 师父的虚影“唰”地从功德碗里飘出来,一巴掌拍在晏绯的脑门上:“试什么试!” “你连灵力都不会运转!” “现在双修,就是在拿我徒弟当炉鼎!” 晏绯的耳朵瞬间压平,委屈地看向沈雨桥:“炉鼎?” 沈雨桥小声解释:“就是……单方面吸我灵力……” “我会虚脱的……” 晏绯立刻摇头:“那不行。” 第103章 加大版肥皂 晏绯展开一看,金色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这个部落也来换东西了!” 沈雨桥刚打完一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问:“哪个部落?” “长毛的部落。”晏绯的尾巴愉快地甩了甩,“需要大块的肥皂。” 沈雨桥又打了一个哈欠,长长的哈欠声掩盖了首领后面的话,他显然根本就没醒过来:“大单?!” 长毛部落? 难道是音柠说过的冬雪部落? 雪橇三傻?! 萨摩耶!哈士奇!阿拉斯加! 可以摸狗狗了!!! 他心里美得冒泡,但面上不敢显露,生怕晏绯吃醋,只能故作镇定地点头:“行,我重新做一批模具。” 沈雨桥兴冲冲地跑去工坊,指挥土拨鼠们打造新模具。 然而,当他指着设计图说“这么大就行”时,晏绯却摇了摇头:“太小。” “再大点。” 沈雨桥:“……?” 萨摩耶需要这么大的肥皂? 难道他们要集体洗澡? 他犹豫着又加了一倍尺寸,结果晏绯还是不满意:“不够。” 最终,模具被改成了一个足以让沈雨桥躺进去的巨型肥皂槽。 沈雨桥:“……” “首领……” “萨摩耶哈士奇阿拉斯加……需要这么大的肥皂?”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谁说是给他们的?” 沈雨桥:“???” “不是冬雪部落要换?” 晏绯无奈地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听介绍的时候走神了?” “是象族。” 沈雨桥:“……” 原来不是狗狗啊…… 白高兴了。 他蔫蔫地点头:“哦……象族啊……” 地球上的象我见多了…… 亚洲象、非洲象、云南的野生象…… 没什么稀奇的。 还是狗狗好…… ——不对,哪一种象长毛来着? 交货当天,沈雨桥指挥着部落里的土拨鼠和山羊们,把巨型肥皂一块块搬出仓库。 他擦了擦汗,抬头望向远处—— 地面突然开始震颤。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沈雨桥眯起眼睛,只见地平线上缓缓出现一群庞然大物—— 猛犸象! 长毛如棕红色的瀑布披散在身躯两侧,弯曲的象牙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下沉。 领头的猛犸象尤其巨大,肩高近四米,长鼻垂地,眼神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沈雨桥:“!!!” 不是普通象族?! 是猛犸象?! 史前巨兽啊!!! 他猛地扭头看向晏绯:“首领?!” “你不是说是象族吗?!” 晏绯来点头,真诚地说道:“是象族。” “猛犸象也是象族的啊。” 沈雨桥:“……” 这能一样吗?! 普通大象和猛犸象的区别…… 就像猫和剑齿虎的区别啊!!! 领头的猛犸象低下头,长鼻轻轻碰了碰晏绯的爪子,像是在打招呼。 “晏弟,许久未见,思念万分啊!” 晏绯的金眸闪过一丝笑意,尾巴尖卷了卷:“云崖。” 沈雨桥:“???” 云崖? 名字这么文艺?! 他正疑惑着,晏绯低声解释:“他亲兽和我亲兽是好友。” “自称‘好龟龟’。” 沈雨桥:“!!!” 好龟龟?! 是好闺闺吧!!! 首领的妈妈果然是穿越来的!!! 他压低声音:“你亲兽……是不是教了他们什么奇怪的东西?”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嗯。” “据我所知,云崖小时候脾气暴躁,他亲兽嫌他粗鲁。” “我亲兽就教他念一种很奇特的文字,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合起来我就听不懂了。” “后来……” 晏绯表情微妙:“他就变成这样了。” 沈雨桥:“……” 是古文吧?! 这是把猛犸象教成古风小生了?! 首领的妈妈…… 真是个人才!!! 就在沈雨桥疯狂脑补时,猛犸象云崖周身突然泛起一阵白光—— 人形显现。 白光散去,站在原地的竟是一个瘦高个的长发文艺男! 墨发如瀑,用一根骨簪松松挽起。 长袍式的兽皮衣,衣袂飘飘,颇有隐士之风。 面容清俊,眉眼如画,乍一看像个隐居山林的诗人。 唯一的问题是—— 肌肉线条还没晏绯明显。 沈雨桥:“……” 这真的是猛犸象的人形?! 他刚想开口询问,晏绯的尾巴“唰”地捂住他的嘴:“别问。” “他装的,他这个象什么都好,就是爱装。” “你要是问他为什么没肌肉……” “他会爆衣自证。” 沈雨桥:“???” 爆衣?! 什么鬼?! 云崖似乎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微微一笑,拱手作揖:“快哉快哉!” 沈雨桥:“……” 还真是古风小生?! 趁着他们查看肥皂的时候,沈雨桥蹲在晏绯身边,小声嘀咕:“首领……” “你这朋友……” “会不会唱《离人愁》?” “就是那个‘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 晏绯:“???” 小兔子在说什么? 沈雨桥继续八卦:“还有还有……” “他那个肌肉平时藏哪儿啊?” “收缩自如啊!” 晏绯的尾巴卷住他的腰:“好奇?” 沈雨桥点头:“嗯!” 两人正嘀咕着,远处的云崖耳朵一动—— “肌肉”二字精准捕捉! 机会来了! 终于有人问肌肉了! 憋死我了! 云崖长袖一甩,大步走来:“祭司阁下可是好奇在下的体魄?” 沈雨桥:“!!!” 他刚想否认,云崖已经一把扯开衣襟—— “唰!” 长袍被拉下一半,露出里面虬结如岩的肌肉! 胸肌厚如石板,线条分明。 腹肌八块垒砌,硬如铁块。 臂肌鼓胀如丘,青筋暴起。 沈雨桥:“……?” 云崖摆了个健美姿势,得意道:“如何?” “可还入得了祭司的眼?” 沈雨桥干笑:“入得了入得了……” 太入了! 就是有点吓人! 晏绯一把将沈雨桥搂进怀里:“看够了?” 沈雨桥:“……” 醋坛子翻了! 云崖哈哈大笑,重新披上兽皮长袍,瞬间又变回那个清瘦文人:“快哉!” “今日甚是尽兴!” 装够了! 爽了! 第104章 小道消息 鱼身完整,鳞片闪着银光,肉质紧实,表面覆着一层薄霜,看起来像是刚从冰海里捞上来的一样。 沈雨桥瞪大眼睛:“这鱼……是冻的?” 但周围没冰块啊? 他蹲下来仔细检查,发现鱼身下垫着几块幽蓝色的小石头,正散发着丝丝寒气。 猛犸象云崖拢了拢长袍袖口,优雅地解释道:“此乃鲛人族的‘寒心石’。” “凿下瞬间便会散发寒气,可保鱼肉鲜嫩如初。” 沈雨桥拿起一块石头,指尖立刻传来刺骨的凉意:“!!!” 这不就是天然冰箱?! 鲛人族的高科技啊! 他瞬间想起在地球时穷得叮当响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总是去买海鲜市扬的冻鱼…… 老板经常打着包票说是“上周的”,然而,实际上是商周冻的还差不多。 看交易差不多了,云崖轻咳两声,眼神期待地看向两人:“二位……” “可知今春集市运营权花落谁家?” 晏绯的尾巴甩了甩,毫无反应。 沈雨桥倒是比较配合,他忍不住问:“谁呀?” 云崖:“……” 这狐狸…… 一点都不配合!还是祭司好! 他只好自己抖开包袱,从怀中掏出一卷兽皮,唰地展开—— 《春季集市经营权让渡书》 落款盖着金钱豹部落的爪印。 沈雨桥:“!!!” 集市经营权?! 在兽世,春季集市是各部落一年中最重要的贸易盛会,谁掌握了运营权,谁就能决定摊位管理。 虽然原则上秉持着公正公平公开,实际上还是能收些好东西的。 往年都是金钱豹部落把持,没想到今年竟被猛犸象族抢了过来! 云崖得意地晃了晃兽皮卷:“快哉!” “今春集市,归我猛犸象族管辖!” “从金钱豹爪中夺来的!”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金钱豹部落近年人丁凋零……” “连打架都不敢硬拼了!” 晏绯的耳朵终于动了动:“哦?” “此番争夺,未费吹灰之力。” “鲛人族已遣使来求,望予一临水之位。” 他看向晏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晏弟……” “今春集市,尔当早至。” “择一风水宝地,可保百年兴旺。” 沈雨桥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语气…… 怎么像武侠小说里给主角送机缘的世外高人? 晏绯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往年赤狐部落只是去消费…… 但现在有了肥皂、陶器、草药…… 确实该摆摊了。 本来还想争夺运营权…… 没想到被好友抢先了。 倒也省事。 他抬头看向云崖:“多谢。” 云崖拱手一笑:“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沈雨桥盯着云崖,突然想到—— 这可是猛犸象啊! 地球上灭绝了几万年的生物! 连最顶尖的科学家都只能对着化石研究的物种! 现在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他忍不住往前蹭了两步,手指蠢蠢欲动:“那个……我能摸一下你的毛吗?” 云崖愣了一下:“在下毛发粗硬,不及晏弟柔软。” 不如去摸你家狐狸。 沈雨桥:“……” 不是啊! 我不是为了手感! 我是为了科学!!! 他赶紧贴到晏绯耳边,小声解释:“首领!地球上猛犸象灭绝了!” “科学家都见不到活体!” “现在就在眼前!” “不摸一下我死不瞑目!”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虽然没完全听懂“科学家”是什么,但看小兔子急得尾巴都要冒出来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他转向云崖:“他好奇。” “你知道的,他是一只稀有兔兽人,他变不回原形。” “所以对别的兽人毛发……特别感兴趣。” 云崖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他侧身让开几步,朝身后招了招手:“既如此……” “祭司可摸小七的毛。” “他年纪尚幼,毛发较软。” 地面微微震动,一只“小型”猛犸象咚咚咚地跑过来—— 说是“小型”,但也比沈雨桥高出两个头,肩高近两米,只是相比成年猛犸象显得娇小了些。 小七的毛色偏浅,像掺了金的棕红,鼻子上还沾着几片草叶,一看就是刚在哪儿撒欢回来。 他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低头看着沈雨桥:“祭司大人要摸我?” 沈雨桥:“!!!” 好可爱!!! 猛犸象幼崽!!! 毛茸茸的移动小山!!!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小七的前腿—— 好硬! 像摸一把粗硬的刷子! 但靠近脖颈和腹部的毛却柔软许多,尤其是耳朵后面,还有一层细密的绒毛,手感意外的好。 小七被摸得痒痒,鼻子“噗”地喷出一股热气:“祭司大人……” “您摸得我好痒……” 沈雨桥赶紧收回手:“抱歉抱歉!” 小七却主动低下头,把脑袋往他手心里蹭:“不过没关系!” “您继续!” 沈雨桥:“……” 这也太乖了吧!!! 他忍不住揉了揉小七的脑门,又捏了捏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心里美得冒泡—— 我摸到猛犸象了! 活的! 会动的! 还会撒娇的!!! 突然,小七的鼻子灵活地卷住沈雨桥的腰,轻轻把他举到半空,又小心翼翼地放下来,像在玩一种奇特的升降游戏。 沈雨桥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小七!再高一点!” 小七的圆耳朵欢快地扇了扇,鼻尖一抬—— “唰!” 沈雨桥被举到离地两米高,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脚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哇——!!!” 他兴奋地张开手臂,仿佛在飞翔。 晏绯站在一旁,尾巴尖无意识地甩动着,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小七的鼻子—— 举这么高…… 摔了怎么办…… 要不要拦一下…… 但看到沈雨桥笑得那么开心,又默默忍住了。 算了…… 小兔子喜欢…… 让他玩吧…… 云崖原本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玩闹,突然一拍脑袋,转向晏绯: “晏弟,途经灰狼部落时——” “遇一碧眸西伯利亚狼。” “托吾带话。” “若赤狐与灰狼再无领地之争……” “可否重修旧好?” “其神色急切,似盼答复。” 晏绯的耳朵瞬间竖起,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碧眸的西伯利亚灰狼…… 霍秋? 灰狼部落的二把手?他以什么身份向整个赤狐部落传话的? 沈雨桥刚被小七放下来,听到这句,立刻凑过来:“是霍秋吗?” 晏绯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八成是他。” 云崖突然一改之前的古风腔调,声音压低,透着一丝精明:“灰狼部落最近不太平。” “内部似乎分成了两派。” “一派主张和赤狐和解……” “另一派……”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像是在谋划什么。” “你们小心。” 沈雨桥心头一紧:“谋划什么?” 云崖摇头:“具体不清楚。” 第105章 狼是会变的 他沉默地站起身,尾巴低垂,无声地离开了议事厅。 沈雨桥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部落边缘的一棵老树下,醉雨终于停下脚步,仰头望着远处的山影,声音沙哑:“祭司大人……” “你说……” “霍秋有没有可能是专门为我来的?” 沈雨桥愣了一下,小心回答:“……有可能?” 醉雨苦笑一声,摇头:“不可能。” “他早就把我忘了。” “我每年春天都去边境等他……” “从来没见他来过一次。” 他的爪子深深抠进树皮,声音越来越低:“现在突然传话……” “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沈雨桥看着他颤抖的背影,心里一酸:“要不……” “我们占卜一下?” “看看霍秋到底想干什么。” 醉雨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沈雨桥从怀里里取出占卜用的龟甲和铜钱,席地而坐,指尖凝聚灵力,低声念咒—— “天清地灵,卦象显形。” “灰狼霍秋,所谋何意?” 铜钱在龟甲中叮当作响,最终排出一个罕见的卦象—— “乾卦覆巽,野心滔天。” “凶煞缠身,主战之兆。” 沈雨桥盯着卦象,瞳孔骤缩:“!!!” 好大的野心! 霍秋想夺权?! 醉雨虽然看不懂卦象,但看到祭司骤变的脸色,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霍秋……” “想要更大的权力。” “而且……”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根据卦象,他是主战派。” “身上凶气很重。” “但具体对谁开战……占卜不出来。” 醉雨的脸色瞬间惨白:“准吗?” 沈雨桥抿了抿唇:“野心这一条很准。” “立扬的话……” “占卜不能百分百确定。” “但暂定他是主战派。” 醉雨猛地后退一步,尾巴炸开:“不可能!” “霍秋明明说过……” “他最讨厌战争!” 他的声音近乎嘶哑,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他说过……” “他喜欢和平……” “喜欢晒太阳……” “喜欢和我一起躺在草地上看云……” “怎么会……” “怎么会变成主战派?!” 沈雨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将占卜结果告知晏绯和长老们后,众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这个占卜结果其实和他们讨论的差不多。 灰狼部落本就骁勇善战,若霍秋真是主战派,又暗中和金钱豹部落走的近…… 赤狐部落必须早做防备。 晏绯的尾巴甩了甩:“日后小心提防灰狼部落。” “加强边境巡逻。” “尤其是春季集市前后。” 长老们纷纷点头,只有醉雨站在角落,一言不发。 他的爪子死死抠着墙壁,指尖几乎要陷进石缝里。 霍秋……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 连最后一点回忆都要打碎! 那天晚上,醉雨趴在沈雨桥的肩膀上,哭得撕心裂肺。 他的眼泪浸透了沈雨桥的衣袍,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字句:“他说过……” “他说过不会变的……” “他说过要带我去看雪……” “骗子……” “骗子!!!” 沈雨桥默默搂着他,任由他的手抓破自己的衣袖。 这时候…… 说什么都没用。 哭出来…… 反而好受些。 让他意外的是,晏绯竟然一整晚都没出现。 首领居然没来拖我回去? 也没吃醋? 看来…… 晏绯其实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醉雨哭到天亮才勉强睡去,沈雨桥熬了一夜,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 清晨的阳光洒进石屋,照在两人憔悴的脸上—— 醉雨的眼睛肿得像桃子,沈雨桥的眼圈黑得像炭。 灰岚推门进来时,差点被两人的惨状吓到:“你们……” “没事吧?” 沈雨桥摇摇头,声音沙哑:“没事……” “让他再睡会儿。” 灰岚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放下水和食物:“首领让我来的。” “他说……” “今天给你放假。” “好好休息。” 沈雨桥愣了一下,心头一暖。 那只醋坛子狐狸…… 居然这么体贴?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小声问:“首领呢?” 灰岚的耳朵抖了抖:“去边境了。” “说是要重新布置巡逻路线。” 沈雨桥点点头,心里有些愧疚。 昨晚光顾着陪醉雨…… 都没跟首领说一声…… 他居然没生气? 正午时分,醉雨终于醒了。 他的眼睛还是肿的,但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 沈雨桥递给他一碗温水:“喝点水。” 醉雨接过碗,声音低哑:“谢谢……” “我没事了。” “你去休息吧。” 沈雨桥摇摇头:“我陪你。” 醉雨盯着碗里的水,突然说:“祭司……” “如果霍秋真的开战……” “一定要杀了他。”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 沈雨桥:“……” 爱情变成恨…… 原来这么可怕。 夜深了,沈雨桥趴在床上打盹,眼皮沉得几乎睁不开。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晏绯推门而入,赤红的尾巴上还沾着夜露的湿气。 沈雨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软绵绵的:“首领……你回来了……” 晏绯“嗯”了一声,轻手轻脚地躺到他身边,尾巴环住他的腰:“今天在边境看见霍秋了。” 沈雨桥瞬间清醒:“!!!” “他来了?!” 晏绯点头:“远远站着。” “一看见我们就跑。” 沈雨桥:“……” 这反应…… 不太像主战派啊…… 他缩在晏绯怀里,眉头紧皱:“首领……” “我的卦象……” “会不会错了?” 霍秋要是真野心勃勃…… 怎么会躲着赤狐部落? 还跑得那么快? 晏绯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卦象只是参考。” “我在你来之前就是首领了。” “不会因为一个卦象就下结论。”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稳:“霍秋确实可疑。” “但具体想做什么……” “还得再观察。” 沈雨桥松了口气,把脸埋进晏绯的颈窝:“那就好……” 首领不会被卦象误导…… 第106章 试炼 清晨,赤狐部落的空地上围满了兽人,中央的空地被临时划为比试场。 晏绯站在高台上,金色的眸子扫过众兽:“雪山牛群皮糙肉厚,行动迅猛,需要最精锐的战士。” “空中侦察队,只选一组。” “胜者随行。” 话音刚落,猫头鹰姐弟——月瞳和夜枭——从树梢无声滑落,翅膀展开时几乎没带起一丝风声。 月瞳的银灰色羽毛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夜枭的深褐色羽翼则如夜色般沉静。 “我们参加。”月瞳的声音低沉冷静。 夜枭补充:“必要时,可以调整作息。” 对面,乌鸦三胞胎——黑羽、墨翼、夜影——拍打着翅膀落下,漆黑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闪亮的光泽。 ——他们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毕竟部落里会飞的也不多,小麻雀直接弃赛,猫头鹰白天要睡觉,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猫头鹰居然也会参赛。 黑羽歪了歪头:“猫头鹰白天打架?” “不怕头晕?” 月瞳的瞳孔微微收缩:“不劳费心。” 夜枭冷笑:“倒是你们,别飞着飞着撞树上。” 墨翼“嘎”地笑出声:“放心!” “我们乌鸦——” “白天黑夜都看得清!” 晏绯的尾巴一甩:“开始。” 第一回合——速度与隐匿 月瞳和夜枭瞬间振翅,身形如两道灰影,无声无息地升入高空,眨眼间便隐入云层。 猫头鹰的飞行几乎无声。 羽毛的特殊结构消减了振翅的噪音。 是完美的潜伏者。 乌鸦三胞胎不甘示弱,黑羽一声尖啸,三只乌鸦呈三角阵型疾冲而上,翅膀拍打的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乌鸦的直线冲刺速度极快。 且擅长团队协作。 但猫头鹰早已在云层中设下陷阱—— “唰!” 月瞳突然俯冲而下,利爪直取墨翼的背脊! 墨翼仓促侧身,仍被刮下一片黑羽,惊得“嘎”一声大叫。 夜枭则从另一侧突袭,翅膀横扫,逼得夜影急转躲避,险些撞上黑羽。 猫头鹰的伏击战术完胜! 第二回合——耐力与缠斗 乌鸦三胞胎迅速调整策略,不再硬拼速度,而是利用数量优势,开始车轮战。 黑羽在高空盘旋吸引注意,墨翼和夜影则从左右两侧轮番骚扰,逼猫头鹰不断转向消耗体力。 乌鸦的耐力极强。 能连续飞行数小时不落地。 月瞳和夜枭很快察觉战术,突然改变策略—— “呼!” 两只猫头鹰同时收拢翅膀,如两块石头般垂直坠落! 乌鸦们一愣,下意识俯冲追击。 就在即将触地的瞬间,月瞳和夜枭猛然展开翅膀,一个急转贴地滑行,而追得太急的墨翼差点一头栽进土里! 猫头鹰的急停变向能力碾压! 第三回合——决胜一击 月瞳突然发出一声高频鸣叫,夜枭立刻会意,两鸟一左一右包抄黑羽。 黑羽刚要拔高,月瞳的爪子已扣住他的翅膀,夜枭则从下方一记上挑,将黑羽整个掀翻! 墨翼和夜影急忙救援,却被月瞳一翅膀扫开,夜枭趁机一个俯冲,将黑羽“咚”地按在地上! “认输吗?”夜枭的爪子抵着黑羽的咽喉。 黑羽吐掉嘴里的草屑:“……认了。” “猫头鹰白天也这么猛……” “服了。”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甩了甩:“空中侦察队——” “月瞳,夜枭。” 猫头鹰姐弟收起翅膀,微微颔首。 乌鸦三胞胎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墨翼小声嘀咕:“晚上再打一场……” “我们肯定赢……” 月瞳的脑袋缓缓转向了他们,冷笑:“随时奉陪。” 接下来便是狩猎队的选拔,青白蛇姐妹的毒液足以放倒雪山牛,因此,这次选拔的重点不是力量,而是灵敏与速度。 从部落中综合评价最高的二十只狐狸中,选出最灵活的十名。 选拔方式简单粗暴—— 十个竹球,一柱香时间(由祭司沈雨桥友情提供),谁抢到谁晋级! 灰岚、醉雨等半兽人围在场外加油助威,醉雨虽然依旧魂不守舍,但目光还是忍不住被激烈的争夺吸引。 长老们站在高台上,将十个竹球高高抛向空中—— “开始!” 竹球刚脱手,一道雪白的身影如闪电般窜出—— 雪影! 她是除了晏绯以外,赤狐部落速度最快的狐狸,身形修长,毛发如雪,在阳光下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的目标明确——最中央那颗竹球! 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竹球的瞬间,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她脚下的阴影里钻出,绊了她一下—— 黑墨! 雪影的弟弟,皮毛纯黑,连眼睛都是深邃的墨色,往阴影里一藏,不认真看根本无从察觉。 ——其实认真看了也很难察觉。 他猛地跃起,一口叼住竹球,得意地朝姐姐晃了晃耳朵。 雪影:“!!!” 这臭小子! 她眯起眸子,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 “黑墨。” 黑墨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尾巴也不自觉地缩了缩。 姐姐生气了…… 但…… 这可是选拔啊! 他硬着头皮,扭头就跑! 雪影冷笑一声,后腿一蹬,如一道白色闪电追了上去。 黑墨刚跑出几步,突然觉得尾巴一痛—— “嗷!!!” 雪影一口咬住他的尾巴尖,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他疼得松口。 竹球“啪嗒”掉在地上。 黑墨委屈巴巴地回头:“姐!你犯规!” 雪影叼起竹球,淡淡瞥了他一眼:“牛会跟你讲规则吗?” 黑墨:“……” 说得好有道理…… 但好气啊! 就在雪影准备把竹球收入囊中时,一道棕影突然从侧面冲来—— 褐耳! 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此刻爆发出的速度却令人咋舌。 雪影一时不察,竹球竟被他一个飞扑抢走! 褐耳落地后一个翻滚,稳稳护住球,朝雪影咧了咧嘴:“谢了!” 雪影:“……” 大意了! 她二话不说,立刻追击。 但褐耳显然早有准备,身形灵活地在狐狸群中穿梭,借着其他狐狸的阻挡,硬是没让雪影追上。 不愧是赤狐部落的潜行高手! 平时不显眼…… 关键时刻却这么难缠! 第107章 狐突猛进 沈雨桥站在场边,环顾四周,突然发现—— 首领不见了! 人呢? 刚才还在高台上宣布规则呢! 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他有些失望地蹲到了一旁,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头顶宛如有一朵乌云。 明明我也想给伴侣加油的…… 结果他倒好…… 直接去忙别的事了? 灰岚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道:“别丧气!你看我们家雪影多帅!” 沈雨桥:“……” “我看你的伴侣干嘛?” “我要看我自己的!” 选拔场上,二十只狐狸正激烈争夺十个竹球。 突然,一道赤红的身影如风暴般冲入场中—— 晏绯! 他没走?! 他在场里?! 沈雨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重新站了回来。 晏绯并没有参与选拔,毕竟作为首领,他早已是雪山牛狩猎队的核心,不用参与。 但此刻,他却兴致勃勃地扮演起了“雪山牛”的角色,帮狐狸们提前适应实战。 “吼——!” 他压低身形,模仿雪山牛的冲锋姿态,赤红的尾巴如鞭子般甩动,后腿猛地一蹬—— “轰!” 地面微震,晏绯如一道红色闪电,直直撞向正在抢球的狐狸群! 雪影首当其冲。 那时雪影刚从一个竞争者爪下抢到竹球,还没来得及得意,就感觉背后一股劲风袭来—— “砰!” 她被晏绯的肩侧撞了个正着,整只狐腾空飞起,竹球脱爪而出! 雪影:“!!!” 首领?! 你干嘛?! 她在空中灵巧地翻了个身,稳稳落地,但竹球已经被其他狐狸趁机抢走。 雪影的眸子闪过一丝恼火,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这是在模拟雪山牛的冲撞…… 提前适应…… 不能生气…… 但还是很气啊!!! 接下来的冲撞中,黑墨反应稍快,勉强侧身避开,但尾巴尖还是被扫到,又疼得“嗷”了一声。 褐耳最惨,直接被撞翻在地,滚了三圈才停下,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一脸懵。 场边,沈雨桥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挥拳高喊:“首领上啊!” “撞飞他们!!!” 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场边,雪影的伴侣灰岚,以及其他全兽的伴侣,齐刷刷地看向沈雨桥—— 你喊的? 撞飞他们? 撞的是我们家狐狸?! 沈雨桥:“……” 糟糕! 闯祸了! 他干笑两声,试图挽回:“那个……我是说……” “首领真帅!” 灰岚眯着眼看他,一把捏住沈雨桥的脸,像揉包子一样左右拉扯:“祭司大人……” “被撞飞的不是你家的狐狸……” “你不心疼啊?” 沈雨桥:“……” 救命! 忘了他们都有伴侣在场,还有灰岚这种护犊子大王! 他干笑两声,试图补救:“谁说的!” “我特别心疼首领好不好!” “你看他鼻子都撞歪了!” 远处的晏绯耳朵一动,立刻停下动作,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歪了?! 不可能! 我明明很小心! 确认鼻梁依旧高挺后,他松了口气,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绝对不能在祭司面前露出丑态。 帅脸必须保住! 接下来的冲撞,晏绯明显收敛了许多—— 不再用脸撞人,毕竟要维持颜值。 冲撞路线更直,雪山牛确实是直线冲锋的习性。 力道控制精准,既要让狐狸们感受到压力,又不能真伤到他们。 很快,狐狸们发现了规律—— 雪山牛冲撞是直线! 提前预判,就能避开! 雪影第一个反应过来,在晏绯冲来的瞬间,一个侧跳轻松避开。 黑墨有样学样,甚至故意在晏绯面前晃悠,等他冲过来时再突然闪开,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褐耳更是直接利用晏绯的冲撞当助力,把其他竞争者撞开,自己趁机抢球。 晏绯站在场中央,看着狐狸们灵活闪避、协作争夺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狩猎雪山牛该有的素质。 灵敏、协作、应变。 一个都不能少。 香灰落尽,长老高声宣布:“时间到!” 十只狐狸叼着竹球,昂首挺胸地站成一排。 晏绯的尾巴轻轻甩动,声音低沉而威严:“三日后。” “别让我失望。” 众狐齐声:“是!” 选拔赛结束,场地上坑坑洼洼,全是狐狸们争夺竹球时刨出的土坑。 几只成年狐狸留下来,用爪子把松软的泥土压实,再用尾巴扫平,确保地面平整,免得幼崽们玩耍时绊倒。 沈雨桥站在一旁,目光却黏在不远处的晏绯身上—— 首领人形真帅啊!跟模特一样! 兽形更是绝品! 九条尾巴蓬松如云,赤红的毛发在光下泛着缎子般的光泽,跑动时像一团跃动的火,静止时又如一尊精雕细琢的狐像。 品相特别好!放在地球上参加比赛绝对能碾压! 沈雨桥不自觉地发出“嘿嘿嘿”的痴汉笑,完全没注意到—— 旁边有几只小狐狸正在模仿首领的“雪山牛冲撞”! “砰!” 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猝不及防地撞进沈雨桥怀里! 他低头一看—— 一只赤狐幼崽! 圆滚滚的像个小毛球。 眼睛圆溜溜的,黑色的眸子湿漉漉的,正无辜地看着他。 粉嫩的肉垫还沾着泥土,软乎乎地搭在他手臂上。 小狐狸似乎也撞懵了,耳朵抖了抖,歪着头:“呜?” 沈雨桥:“!!!” 好可爱!!! 他瞬间被萌化了,不自觉地捧起小狐狸,揉了揉它的肚皮—— 像一团会呼吸的棉花糖! 小狐狸被摸得舒服,四爪朝天,露出雪白的肚皮,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沈雨桥忍不住把脸埋进小狐狸的绒毛里,深吸一口气—— 奶香奶香的! 这就是毛茸茸的治愈力吗?! “祭司大人!抱歉!” 一只成年赤狐匆匆跑来,耳朵紧张地竖着:“这个小孩实在是太调皮了。” 沈雨桥摆摆手,恋恋不舍地把小狐狸还回去:“没关系!” “他超可爱!” 父兽松了口气,叼起小狐狸的后颈皮,幼崽立刻像被点了穴似的,四肢垂下,乖乖不动了。 小狐狸被叼走前,还冲沈雨桥眨了眨眼,尾巴尖愉快地翘了翘。 沈雨桥:“……” 啊!被击中了! 萌力暴击! 一旁的灰岚见状,坏笑着用手肘捅了捅他:“祭司大人这么喜欢小狐狸……” “什么时候和首领生一个?” 其他还没有离开的半兽也凑过来起哄:“就是!” “祭司是兔兽人的话……” “生出来的幼崽肯定超可爱!” “小兔子!或者小狐狸!” 沈雨桥:“……” 我是人类啊! 根本生不出来!!! 而且我只是喜欢毛茸茸,并没有特地指幼崽呀!首领也是毛茸茸的! 他干笑两声:“哈哈……再说吧……” 而且首领说过…… 他也不喜欢养小孩。 我们俩达成共识的! 远处的晏绯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看了过来。 第108章 狩猎 雪山牛狩猎队的名单已经确定,但未被选中的狐狸们并没有垂头丧气。 晏绯走到他们面前,赤红的尾巴轻轻甩动,金色的眸子扫过每一张脸:“你们的任务同样重要。” 他拍了拍其中一只灰狐的肩膀:“常规猎物的储备,关系到整个部落的冬季生存。” “踏山鹿、岩羊、雪兔……” “这些猎物虽不如雪山牛珍贵,但同样是部落不可或缺的食物来源。” 灰狐的耳朵竖了起来,尾巴也不自觉地翘高:“是,首领!” 其他狐狸也纷纷低吼响应,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虽然不能去猎雪山牛…… 但能为部落贡献力量…… 同样值得骄傲! 狩猎队分好工后,沈雨桥和留守的亚兽人们也忙碌起来。 他们的任务是—— 处理送回的猎物! 分割队会用锋利的骨刀沿着肌肉纹理划开,将肉切成适合储存的大小。 腌制队会用粗盐和香料揉搓,确保每一寸肉都入味防腐。 烟熏会架起熏架,慢火熏制,让肉块裹上一层金黄的保护层。 乌鸦三胞胎则在天空中盘旋,随时准备将处理好的肉块搬运到地窖储存。 趁着休息间隙,沈雨桥蹭到晏绯身边,小声问:“首领……” “你的毛色这么鲜艳……” “在雪地里会不会太显眼?”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晏绯那一身赤红如火的毛发—— 雪白背景+赤狐=活靶子? 雪山牛会不会专挑首领撞啊?! 晏绯轻轻的说道:“放心。” “雪山牛是色盲。” “它们只能通过饱和度分辨物体。” “在它们眼里……” “我和岩石没什么区别。” 沈雨桥眨了眨眼:“真的?” 晏绯点头:“嗯。” “选拔预备队员时,我就考虑过毛色问题。” “你看那二十个预备队员……” “是不是都是纯色?” 沈雨桥回忆了一下—— 雪影(白)、黑墨(黑)、褐耳(棕)、银尾(灰)…… 确实没有杂色狐狸! 首领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太细心了吧!!! 他忍不住扑上去抱住晏绯的脖子:“首领!” “你太厉害了!” 晏绯表面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嗯。” 可是他的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小兔子的夸奖…… 永远听不腻。 雪山脚下,赤狐部落的狩猎队与白蛇白鳞带领的水林联盟小队汇合。 白鳞此时完全化为蛇形,通体雪白,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蛇身粗的跟小树一样,盘踞在雪地上,像一条流动的银河。 如果沈雨桥在这里…… 一定会想起地球上的白娘子传说…… 然后深刻的理解为什么许仙会被吓死…… 但白鳞并非蟒蛇,她的肌肉力量并不强,无法绞杀猎物,全靠毒牙一击毙命。 青蔓原本也想跟来,却被姐姐强行留在部落—— “你怕冷。” “攻击力也不够。” “老实待着。” 青蔓气得在大门口打滚,但最终还是被族人拖了回去。 晏绯的鼻尖微微抽动,金色的眸子锁定南方:“气味在那边。” “月瞳,夜枭。” “去探路。” 猫头鹰姐弟无声地展开翅膀,如两道灰影掠向高空。 晏绯的尾巴在地面上划出简易的战术图—— 狐狸负责驱赶,利用速度和敏捷性,将雪山牛从群体中分割出来。 白蛇下毒,一旦有牛落单,白蛇便迅速靠近,注入毒液。 龟族护卫则保护白蛇不被冲撞,同时封锁雪山牛的退路。 猫头鹰监控全局,在高空指挥,防止牛群逃回雪山深处。 白鳞的蛇信轻吐,声音冰冷而清晰:“我的毒液效果强,但生效需要时间,并且我的脊梁比较脆弱,经不起撞。” “咬中后,我会立刻撤离,来不及注射更多的毒液,所以并不能当场毙命,但是已经足以麻痹它们了。” “你们要盯紧目标,别让它跑丢。” 晏绯点头:“明白。” 月瞳从高空俯冲而下,翅膀一收,稳稳落在晏绯肩上:“牛群在前方山谷。” “十二头成年,四头幼崽。” “领头牛体型最大,肩高近三米。” 晏绯命令道:“行动。” 赤狐们如闪电般散开,从三个方向包抄牛群。 雪影速度最快,她如一道白光掠过雪地,突然一个急转,直插牛群侧翼! “吼——!!!” 领头牛被激怒,巨大的牛角猛地调转方向,朝雪影冲来! 雪影早有准备,一个Z字形变向,轻松躲过冲锋,同时将领头牛引向预定方向。 其他狐狸也纷纷效仿—— 黑墨利用阴影,突然从雪堆里窜出,吓得一头母牛惊跳而起。 褐耳则故意在牛群边缘制造噪音,引开注意力。 所有的狐狸配合着,将两头年轻的公牛逼出群体。 牛群逐渐被分割,混乱的咆哮声在雪谷中回荡。 一头落单的雪山牛被狐狸们逼到狭窄的岩缝前,正焦躁地刨着蹄子。 白鳞无声地滑行过去,蛇身紧贴雪地,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 雪山牛还未察觉,白鳞突然弹射而起,毒牙精准刺入牛颈! “哞——!!!” 雪山牛吃痛,猛地甩头,白鳞却已松口撤离,蛇身一扭,滑回龟族战士身后。 毒液注入成功! 接下来就是等待生效! 中毒的雪山牛开始摇晃,四肢渐渐僵硬,但仍在顽强挣扎,试图冲回群体。 晏绯一个飞跃,赤红的身影如流星般砸在牛背上,九条尾巴如锁链般缠住牛颈! “吼——!!!” 雪山牛疯狂甩动,晏绯的爪子深深抠进牛皮,硬是没被甩下。 其他狐狸见状,立刻扑上来帮忙—— 雪影咬住牛尾,拖慢它的步伐。 黑墨和褐耳一左一右,咬住牛腿关节。 龟族战士则堵死退路。 雪山牛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溅起一片雪雾。 首战告捷,但狩猎还未结束。 晏绯从牛背上跃下,甩了甩沾血的尾巴:“继续。” “下一头。” 狐狸们齐声低吼,眼中战意更盛。 白鳞盘踞在岩石上,蛇信轻吐,寻找下一个目标。 猫头鹰姐弟再次升空,监控全局。 第109章 太好了是祭司,我们有救了! 天色渐暗,赤狐部落的广场上,留守的兽人们开始不安地踱步。 “奇怪……” “捕猎普通猎物的队伍怎么还没回来?” “往常这个时候,第一批猎物早该送到了!” 沈雨桥站在功德碗旁,眉头紧锁。 不对劲…… 不应该耽搁这么久啊…… 难道出事了? 他抬头看向屋檐—— 乌鸦三胞胎中的黑羽和墨翼正蹲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羽毛。 沈雨桥快步走过去:“黑羽!墨翼!” “你们大哥夜影呢?” “他不是跟着狩猎队飞走了吗?” “那边什么情况?!” 黑羽歪了歪头,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正在努力感应那边发生的情况:“大哥说……” “狐狸们在抓岩羊。” “但……” 他犹豫了一下,翅膀不安地拍了拍:“有点乱。” 墨翼补充:“没有首领指挥。” “也没有雪影带队。” “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 “东一爪子西一尾巴……” “岩羊群都跑散了三波……” 沈雨桥:“!!!” 这群狐狸…… 平时被首领和雪影带得太好了! 现在突然没了指挥…… 直接不会狩猎了?! 首领一年天天全勤,都是那唯一的一次请假,也有雪影替补。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晏绯平日里的样子—— 九尾一甩,狐群立刻分成三队包抄。 金眸一扫,狐狸们瞬间明白该冲还是该伏击。 甚至连一声低吼都不用,一个眼神就能让全员同步行动。 现在倒好,没了信号源…… 直接全员死机了?! 沈雨桥猛地抬头:“带我过去!” 黑羽和墨翼一愣:“啊?” “祭司大人要过去?!” 沈雨桥点头:“对!” “我来指挥!” 黑羽和墨翼对视一眼,鸦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之前陪祭司练习飞行…… 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吗?! 他们扑棱着翅膀飞下来,一左一右落在沈雨桥身旁:“准备好了吗?”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抓住他们递来的爪绳:“走!” 黑羽的爪子扣住他的左肩,墨翼的爪子抓住他的右肩,双翼同时展开—— “唰——!” 沈雨桥双脚离地,瞬间腾空! 芜湖,起飞!!! 冷风呼啸着掠过耳畔,沈雨桥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低头俯瞰,赤狐部落很快变成一个小点,远处的雪原和森林在暮色中模糊成一片灰蓝。 原来高空视角是这样的…… 难怪首领总喜欢站在悬崖上观察地形…… 黑羽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祭司大人!” “抓紧了!” “我们要加速了!” 沈雨桥还没来得及回应,两只乌鸦突然一个俯冲,速度瞬间提升! 他的心跳得飞快,但并不是因为害怕—— 还有师父呢! 就算真掉下去…… 师父也不会见死不救! 这个念头让他莫名安心,甚至敢在半空中松开一只手,指向远处的狩猎队:“那边!” “再飞低一点!” 黑羽的翅膀一斜,带着他俯冲而下,气流掀起沈雨桥的衣袍,猎猎作响。 墨翼在另一侧稳稳护着,鸦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祭司大人!” “您胆子真大!” “第一次实战飞行就敢指挥!” 沈雨桥咧嘴一笑:“那当然!” 话音刚落,功德碗里的师父虚影就飘了出来:“傻徒弟……” “别得意忘形!” “要是真掉下去……” “为师可懒得捞你!” 沈雨桥:“……” 口是心非! 上次我从树上摔下来…… 谁用灵力托了我一把? 还不是您! 但他没拆穿,只是悄悄抓紧了爪绳,心里暖洋洋的。 很快,沈雨桥看到了下方的狩猎队—— 一片混乱!!! 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 “全体听令——!!!” 洪亮的声音从高空炸开,所有狐狸同时抬头! 祭司?! 在天上?! 被乌鸦抓着飞?! 沈雨桥顾不上他们的震惊,立刻下令: “去堵东侧缺口!” “焰尾、灰斑!你们俩分开!” “一个左翼一个右翼!” “银尾!从坑里爬出来!” “去高地盯着羊群动向!” 狐狸们愣了一秒,随即迅速执行—— 是祭司! 祭司来指挥了! 有救了!!! 岩羊群趁乱逃进了山谷深处,乌鸦三胞胎在空中盘旋,漆黑的羽翼划过暮色,彼此间的精神联系比以往更加紧密。 “大哥!羊群钻进山谷了!” “看到了!他们往悬崖上爬!” “祭司大人!我们追吗?!” 夜影的声音在沈雨桥耳边清晰响起,他立刻回应:“追!” “飞低一点!” “我要看清楚地形!” 三只乌鸦同时收拢翅膀,一个俯冲贴近地面,沈雨桥双手一撑,从爪下翻身跃上黑羽的背脊,动作行云流水,稳如磐石。 祭司的身手…… 越来越敏捷了! 黑羽兴奋地嘎了一声:“祭司大人!” “您这身手!” “比上次稳多了!” 沈雨桥拍了拍他的脖子:“少废话!” “快跟上羊群!” 岩羊群已经攀上了近乎垂直的悬崖,它们的蹄子像吸盘一样牢牢扣住岩壁,轻盈地向上跳跃。 90度是墙…… 89度就是坡! 这群羊…… 简直是在挑衅地心引力! 沈雨桥眯起眼睛观察地形—— 悬崖上方是一片开阔的岩石平台,如果让羊群爬上去,狐狸们根本追不上! 必须现在拦截! 但乌鸦不是蜂鸟,不能悬停…… 贸然冲上去太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指尖凝聚灵力—— “轰——!!!” 一道落雷在岩羊头顶炸响,电光如银蛇般劈在山壁上,碎石飞溅! 岩羊群吓得魂飞魄散,蹄子一滑,纷纷从悬崖上跌落,慌乱地向山谷下方逃窜! 机会来了! 就在岩羊落地的瞬间,狩猎队刚好赶到! 狐狸们堵住了谷口:“祭司大人!” “现在怎么办?!” 沈雨桥骑在乌鸦背上,俯瞰全局,立刻下令: “先别急着咬!” “把它们赶到开阔地!” “组成包围圈!” 狐狸们迅速执行—— 第110章 腻腻歪歪的小情侣 雪山牛群并非只有一种,它们因饮食偏好不同,肉质也各有特色—— 地衣牛常年啃食岩石上的地衣,肉质细腻,带着淡淡的清香。 雪松皮牛以雪松树皮为食,肌肉纤维粗壮,油脂丰厚,烤制时香气扑鼻。 枯草牛常常刨开积雪寻找枯草,运动量大,肉质紧实有嚼劲,最适合炖煮。 两天下来,狩猎队成功捕获了十头雪山牛,涵盖了所有风味。 按照约定,分给水林联盟四头。 白鳞绕着牛群游走一圈,蛇信轻吐,仔细辨别气味,最终选了两头地衣牛和两头枯草牛—— 青蔓最喜欢地衣牛的清甜…… 枯草牛炖汤最香…… 雪松皮牛虽然油脂多…… 但那丫头嫌腻…… 还是按她的口味来。 分完猎物,白鳞注意到晏绯正往今天刚捕的牛身上涂抹一种淡绿色的药膏,昨天处理的牛身上也有同样的痕迹。 她游过去,竖瞳微眯:“这是什么?” 晏绯头也不抬:“防腐。” 白鳞的尾巴尖轻轻点了点药膏:“蜥蜴族的矿石粉?” “那个只能保鲜水果。” “对肉类无效。”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终于抬头,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这是我们祭司新调配的防腐药。” “能让肉在常温下保存七天不腐。” “冷藏的话,一个月都不会坏。” 白鳞的瞳孔骤然收缩:“!!!” 七天不腐?! 一个月冷藏?! 这配方…… 太有用了! 她犹豫片刻,低声道:“给我们的牛也涂一点。” 晏绯毫不犹豫:“不行。” “这是我们祭司一天一夜没睡研究出来的。” “不能白给。” 白鳞:“……” 这只狐狸…… 明明就是想炫耀伴侣! 查觉到她的眼神,晏绯的尾巴无声地翘了翘。 就是炫耀。 怎样? 白鳞冷哼一声,尾巴突然甩向一旁的龟族战士,轻轻敲了敲他的壳:“拿出来。” 龟族战士慢吞吞地从壳里掏出一个兽皮小袋,解开绳结的瞬间,一股浓烈复杂的香气扑面而来—— “阿嚏!!!” 晏绯被呛得打了个喷嚏,耳朵都炸开了:“这什么?!” 白鳞用尾巴尖勾起袋子,晃了晃:“我妹妹新调的香料。” “煮肉时加进去。” “汤色变深后,肉会带一种特殊的香味。” 她眯起竖瞳:“换不换?” 晏绯凑近袋子,鼻尖微动—— 辛辣…… 微甜…… 还有一丝木质香气…… 突然,他的目光锁定了一颗星形的褐色小果,瞳孔骤缩:“这是……八角?!” 小兔子经常念叨的“炖肉神器”! 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让他找到了?! 白鳞有些意外:“你认识?” 晏绯强压住激动,故作镇定:“略有耳闻。” 白鳞吐了吐舌头,发出嘶嘶的声响:“青蔓试了很久才配出这个比例。” “有一次吃错了料,嘴巴肿了三天。” “还有一次差点被毒死。” 她盯着晏绯,一字一顿:“所以,换不换?” 晏绯:“……” 小兔子看到八角…… 肯定会高兴疯了吧…… 他假装思考了三秒,勉为其难地点头:“行吧。” “一袋香料,换两头牛的防腐处理。” 白鳞:“两头?太少了!” “至少四头!” 晏绯的尾巴炸开:“你抢劫啊?!” “防腐药的材料很少见的!” “三头!不能再多了!” 白鳞:“成交。” 其实她本来只想要两头…… 但谈判嘛…… 总要抬价。 防腐药涂完,白鳞满意地看着四头雪山牛被抬上龟族的背。 临别前,她意味深长地对晏绯说:“这防腐药……” “春季集市上会卖吧?” 晏绯点头:“会。” 白鳞的嘴角微微上扬:“这香料……” “我们也会卖。” 她转身滑走,尾巴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记得带好东西来换。” 晏绯看着她的背影,金眸微眯:“彼此彼此。” 小兔子念叨的地球香料…… 终于找到了。 春季集市…… 一定要多换点! 夕阳染红了大地,赤狐部落的哨塔上,一只年轻的狐狸突然竖起耳朵,猛地跳起来大喊—— “回来了!!!” “狩猎队回来了!!!” 整个部落瞬间沸腾,兽人们丢下手里的活儿,争先恐后地涌向部落入口。 远远的地平线上,赤红的狐群如火焰般跃动,晏绯走在最前方,九条尾巴在风中如战旗般招展。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 六头巨大的雪山牛被拖在后方,每头都有小山般大小,厚重的皮毛上还覆着未化的冰霜,在夕阳下泛着银光。 “真的是雪山牛!!!” “六头!!!” “今年冬天不用愁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幼崽们兴奋地在成年兽人腿间钻来钻去,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雪山牛被放到了部落中央的空地上—— “咚!!!” 沉重的牛身砸在地上,震得地面微微颤动,牛身上的冰晶被震得飞溅起来,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金光。 然而,在一片欢腾中,一些留守的兽人们却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他们没先去看雪山牛。 而是径直冲向了狩猎队中的伴侣!!! 灰岚冲在最前面,眸子锁定了雪影的身影,一个飞扑跳到了她身上,双腿环住她的腰,整张脸埋进她胸前—— “雪影!!!” “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闷在毛里,带着微微的颤抖,尾巴紧紧缠住雪影的后腰,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样。 雪影被他撞得后退半步,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但很快软化下来,低头亲了亲灰岚的发顶:“……才分开两天。” 灰岚抬起头,眼眶微红:“两天也很久!” “我担心得睡不着!” 周围的狐狸们顿时起哄—— “哟~~~” “灰岚你羞不羞!” “雪影大人!管管你家小娇夫!” 雪影扫了他们一眼,尾巴警告地甩了甩:“羡慕直说。” 灰岚被亲得晕乎乎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果子,尾巴却得意地翘起:“姐姐亲我了!!!” “你们有吗?!” “有吗?!!” 众狐:“……” 这炫耀的嘴脸! 好欠揍! 晏绯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对黏糊糊的小情侣,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抱抱…… 亲亲…… 转圈圈…… 我也想要。 他的目光幽幽地转向沈雨桥,脸上明晃晃写着—— “小兔子,学学人家。” 沈雨桥:“!!!” 懂了! 我家首领不能输!!! 他一个后撤步,突然加速,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向晏绯:“首领!!!” 晏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他,顺势抱着转了两圈,赤红的尾巴缠住他的腰。 沈雨桥搂着他的脖子,得意洋洋地宣布:“我家首领接的是最稳的!!!” 晏绯低头蹭了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其实……” “我不是想炫耀力气。” “我只是想要你的抱抱。” 沈雨桥:“……” 第111章 猪大肠卤肉饭重度依赖 猎物入库后,晏绯将那一袋香料郑重地交给了沈雨桥。 沈雨桥打开袋子,瞬间被熟悉的香气包围——八角、桂皮、香叶、草果…… “真的是八角!” 他兴奋地抓起一颗八角,在阳光下仔细端详,眼里闪着光:“首领!今晚我给你加餐!” “先熬一锅卤水!” “卤牛舌!卤猪肉!卤——” 话没说完,他突然一把抱住晏绯,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啵”地亲了一口! 声音响亮得连不远处的灰岚都回头看了一眼。 晏绯:“!!!” 赤红的狐耳“唰”地折下来,严严实实盖住了眼睛。 小兔子主动亲我了! 好开心!!! 但好害羞…… 耳朵挡一挡…… 沈雨桥看着首领这副模样,忍不住偷笑,但很快又干劲十足地撸起袖子:“走!去仓库拿肉!” 仓库管理员是一只上了年纪的灰狐,正蹲在货架前清点猎物。 沈雨桥凑过去,礼貌地问:“大叔,我想拿半边猪,带内脏的,再加一块牛肉和两个牛舌头。” “拿了这些之后,我的份额还剩多少?” 管理员头也不抬,爪子在本子上划拉两下:“一小半都没用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长老们早就决定了……” “你有首领夫人这层身份。” “份额可以多占一点。” 沈雨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我吃不了那么多。” “多余的还是分给其他兽人吧。” 毕竟我只是个普通地球人…… 胃口哪有兽人大…… 管理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行。” “不过……” “你可以优先选部位。” “这是首领的特权。” 沈雨桥美滋滋地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两条牛舌,以及—— 一整副猪下水! 猪心!猪肝!猪大肠! 卤味必备! 管理员看着那堆内脏,欲言又止:“祭司……” “你确定要拿这个?” 沈雨桥点头:“确定!” “这可是美味!” 管理员:“……” 年轻人口味真重…… 沈雨桥抱着食材,脚步轻快地往回走,脑子里已经盘算好了菜单—— 猪大肠要卤得软糯入味,咬一口爆汁! 五花肉裹上淀粉炸成猪排,外酥里嫩! 牛肉用石板煎至五分熟,撒点盐,香得流油! 晏绯跟在他身后,扛着那半扇猪,目光落在那副猪大肠上,眉头微皱:“雨桥……” “你为什么要吃这个?” 沈雨桥:“部落里以前不吃吗?”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甩了甩:“食物短缺时会吃。” “但平时……” “没人愿意处理。” “这东西很难洗,味道也……” 他没说完,但嫌弃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雨桥神秘一笑:“首领,你信我。” “做好了绝对香到你舔盘子!” 晏绯:“……” 这么自信…… 难道真的好吃? 石屋的灶台前,沈雨桥系着兽皮围裙,面前摆着一盆刚从仓库领来的新鲜猪大肠。 粉白色的肠衣在木盆里盘成漩涡状,表面还泛着湿润的光泽。 “这猪生前肯定在减肥。”沈雨桥用木棍挑起肠子对着光检查,“你看这肠壁多薄,残留物都比普通猪少一半。” 功德碗里飘出一缕青烟,师父凝聚成形。 “乖徒弟!你要做猪大肠了?!” 师父手里还举着一块米其林三星厨师徽章,在沈雨桥眼前晃来晃去:“来来来!为师教你!” “为师当年有个网名——” “猪大肠卤肉饭重度依赖(//?//)” 师父今天特意换了身打扮——头戴雪白厨师高帽,连头发都编成了麻花辫,盘在了脑后。 ——帅帅的,很安心。 “第一步,把肠子翻过来!注意要用流水冲洗!” 沈雨桥抓住肠子一端,像翻袜子那样慢慢外翻。 “动手!马上!”师父眉头一皱,直接把首领护至身前,“盐!用粗盐搓三遍!” 晏绯默默往门口挪了两步。 粗盐与肠衣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沈雨桥突然发现某处褶皱里藏着点可疑的深色物质。 他犹豫着放轻了力道—— “那里!”师父的虚影瞬间闪现到眼前,“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沈雨桥讪笑:“我想保留一点原汁原味......” “思倒普!!!” 师父伸出两根手指虚虚捏住徒弟的嘴,“大肠刺身要不要啊?九转大肠要不要啊?吔屎啦你!” 师父严肃地竖起一根手指:“虽然这只猪比别的猪干净,但这并不是偷懒的理由!” “猪大肠的魅力,就在于——” “干净到极致后的醇厚本味!” “而不是原汁原味的屎味!!!” 沈雨桥:“……” 师父好激动…… 他干笑两声,赶紧继续搓洗。 猪大肠的处理方法分以下的步骤—— 翻肠:把大肠里外翻转,彻底清除残留物。 盐搓:粗盐,揉搓三遍去黏液。 醋泡:用果醋浸泡半刻钟,去腥增香。 焯水:冷水下锅,加姜片煮沸,撇去浮沫。 大肠处理干净后,沈雨桥开始熬制卤水。 大锅里放入八角、桂皮、香叶、草果,再加入一点蜂蜜,小火慢炖。 浓郁的香气很快弥漫整个石屋,晏绯的鼻子动了动。 没多大一会儿大锅里的卤水咕嘟咕嘟冒着泡,猪大肠猪心猪肝和牛舌在深褐色的汤汁中沉沉浮浮,浓郁的香气已经飘满了整个石屋。 沈雨桥估算着时间,卤味还得再焖一会儿,正好趁这个空档—— 炸猪排! 他取出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放在石板上,抄起厚重的骨刀—— “啪!啪!啪!” 刀刃平拍在肉上,力道均匀,节奏分明。 生活把我反复捶打…… 竟使我肉质Q弹! 肉片在敲击下渐渐变薄,纤维断裂,质地却越发柔嫩。 晏绯蹲在一旁,尾巴尖无意识地跟着拍肉的节奏轻轻甩动,金色的眸子满是好奇: “为什么要拍它?” 沈雨桥头也不抬:“这样炸出来更嫩。” “还能让调味料更好渗透。” 晏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刚想再询问些什么,却见沈雨桥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小声嘀咕:“好累……” “拍肉比打架还费劲……” 晏绯的耳朵瞬间竖起,尾巴一甩就凑了过去:“我来。” 他接过石刀,学着沈雨桥的样子开始拍肉—— “砰!砰!砰!” 力道均匀,节奏利落,肉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薄而松软。 沈雨桥:“!!!” 首领的刀工…… 居然这么好?! 他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什么:“首领……” “你以前做过饭?” 晏绯的耳朵尖微微一动:“嗯。” “小时候父兽教过,他很擅长做这些东西,说是我亲兽喜欢。” 虽然教的大多是烤肉和炖汤…… 但拍肉这种基础活…… 还是会的。 沈雨桥不客气的拍了拍首领的肩膀:“那接下来交给你了!” “我来调裹粉!” 第112章 舌尖上的兽世 沈雨桥将处理好的肉块用香料腌制——粗盐、黑胡椒、碾碎的百里香,轻轻揉搓,让每一丝纤维都吸收香气。 腌制好的肉饼被依次裹上三层外衣—— 淀粉,细腻的木薯粉,像雪一样覆盖表面。 蛋液,金黄的蛋液裹住肉饼,如同镀上一层阳光。 坚果碎,晒干的山核桃与松子碾碎,颗粒分明,泛着淡淡的焦糖色,本来按道理说这一步应该是用面包糠的,可是原始部落没有这个东西。 沈雨桥捏起一块裹好的肉饼,在掌心轻轻拍打两下,坚果碎簌簌掉落些许,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金黄蛋液。 “看好了,首领——” 他手腕一翻,肉饼滑入滚烫的兽油中—— “滋啦——!!!” 油花瞬间沸腾,肉饼边缘泛起细密的金泡,浓郁的香气如爆炸般扩散开来! 师父的虚影从功德碗里飘出,凑近油锅深吸一口气,陶醉地眯起眼睛: “这就是美拉德反应——” “当还原糖与氨基酸在140℃以上高温中相遇……” “会产生复杂的非酶褐变反应……” “从而生成呋喃、吡嗪、噻吩等数百种芳香物质……” 他顿了顿,看着沈雨桥和晏绯茫然的眼神,轻咳一声换了个说法: “简而言之……” “油炸食品的香味……” “会让人的幸福度直线上升!” 沈雨桥噗嗤一笑,顺势往后一靠,整个人陷进晏绯怀里:“师父……” “我现在确实很幸福。”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收紧,将他圈得更牢了些。 师父愣了一下,脸上先是浮现一丝错愕,随即缓缓绽开笑容: “你幸福就好。” 师父突然飘到锅边,不知从哪摸出片树叶,凑到嘴边:“噔~噔噔~噔~” 拙劣的口哨声居然真吹出了《舌尖上的中国》调调。 随后,他清清嗓子,摆出一副纪录片旁白的架势,声音抑扬顿挫: “欢迎收看《舌尖上的兽世》——” “第一季第一集:炸肉饼与狐狸的爱情!” 沈雨桥:“???” 晏绯:“……” 师父无视两人的表情,继续激情解说: “在广袤的雪原深处——” “赤狐部落的祭司沈雨桥正用他灵巧的双手……” “将朴素的食材转化为极致的美味!” “而一旁的晏绯首领……” “眼神温柔得能融化千年寒冰!” 沈雨桥羞得一把捂住脸:“师父!!!” 晏绯的耳朵红得滴血,上下抖动给自己的耳朵散热,却诚实的轻轻“嗯”了一声。 说得对。 我最喜欢雨桥了 油锅里的肉饼渐渐变成诱人的金黄,沈雨桥用木筷翻动着,突然感慨: “首领,你知道吗?” “在地球上,有个说法……” “食物是爱的一种表达。” 晏绯低头看他:“嗯?” 沈雨桥戳了戳炸得酥脆的肉饼:“愿意为一个人花时间做饭……” “就是最直接的告白。” 晏绯的眸子暗了暗,突然伸手接过木筷,夹起一块刚出锅的肉饼,吹凉后递到沈雨桥嘴边: “那我现在……” “也是在告白。” 沈雨桥:“!!!” 首领…… 太会了!!! 他张嘴咬住肉饼,酥脆的外壳在齿间碎裂,滚烫的肉汁溢满口腔,混合着坚果的香气,好吃得让人眯起眼。 晏绯看着他鼓鼓的腮帮子,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 “好吃吗?” 沈雨桥重重点头:“超好吃!” “比地球的炸猪排还香!”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甩了甩:“下次还做。” 油锅里的肉饼陆陆续续被捞起沥油,切开时“咔嚓”一声脆响,热气裹着肉香喷涌而出。 沈雨桥又忍不住咬了一块,但显然这一块还没放凉,肉汁还是很烫的。 “唔!烫烫烫——” 他手忙脚乱去擦,却被晏绯捏住下巴。 赤狐首领低头舔掉他唇角的油渍,金眸眯成狭长的缝:“喜欢肉饼,还是喜欢我?” 师父的旁适时插入:“在食物与爱双重包围下,祭司给出了答案——” 沈雨桥思考了一会,在首领的脸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把脸埋进晏绯的胸前,闷声笑道:“喜欢晏绯。” 石屋里,猪排的香气还在弥漫。 接下来就是准备煎牛排了,也是先把肉切成合适的小块,沈雨桥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看向一旁的晏绯。 “首领……”他捏着筷子犹豫道,“接下来煎牛排,三分熟可以吗?” “我怕你吃不习惯……” 话音刚落,整个石屋瞬间安静。 蹲在功德碗边上的师父猛地抬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家徒弟。 “乖徒弟。”师父飘过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有没有一种可能——” “兽人他其实……” “全生的都能吃?” 沈雨桥耳根瞬间发烫,赶紧补救:“我、我的意思是……” “三分熟的比较嫩……” “怕你觉得不够劲道……” 晏绯沉默了三秒,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嗯。” “听你的。” 为了煎牛排,沈雨桥决定搬出他珍藏的狐狸头石板。 这块石板通体青灰,表面光滑如镜,最神奇的是——它的形状活像一只狐狸的脑袋,尖耳长吻,甚至还有两道天然纹路像极了眯起的狐眼。 当初在河边捡到它时,部落里还爆发过一场“所有权争夺战”—— 灰岚第一个扑上去,信誓旦旦:“这石板绝对像雪影!你看这冷傲的线条!这锋利的轮廓!” 沈雨桥不甘示弱,一把按住石板另一边:“胡说!明明像首领!这慵懒的眼神!这霸气的下颚线!” 最后灰岚突然松开手,指着不远处一块白色石头大喊:“等等!那块更像雪影!” 众人回头,只见河滩上躺着一块雪白的扁平石头,边缘锋利如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灰岚扑过去抱住白石头:“这才是我家雪影!” “那个石板归你了!” 沈雨桥当时就美滋滋地收回狐狸头石板,带回来放到了自己的院子。 石板上的牛排滋滋作响,沈雨桥突然玩心大起。他抄起木铲,手腕一抖—— “唰!” 牛排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又“啪”地一声稳稳落回铲子上。油花四溅,肉汁锁在纹理间,一点没洒。 沈雨桥得意地晃了晃铲子:“怎么样?” “帅不帅?” 晏绯点头:“教我。” 沈雨桥立刻放下铲子,兴致勃勃地准备教学。 他原本想像地球上的厨艺教学那样,站在晏绯身后,握住他的手示范。 但刚绕到晏绯背后,他就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 他比首领矮了整整16厘米! 站在后面,他的视线完全被晏绯的背挡住了,别说看石板了,连铲子在哪都看不见! 沈雨桥:“……” 失策了! 这怎么教?! 他正纠结着,晏绯突然转身,一把将他拉到身前。 “这样。”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晏绯的手臂环过他肩膀,掌心覆在他握铲的手上。 沈雨桥瞬间被笼在狐狸怀里,后背紧贴着对方的胸膛,甚至能感觉到晏绯呼吸时胸腔的震动。 ——像狐狸皮祭司馅的饺子 晏绯缓声说道: “你指挥。” “我动。” 沈雨桥:“……” 这台词…… 是不是有点糟糕?! 但教学要紧,他硬着头皮抓住晏绯的手腕:“手腕发力,不是胳膊……” “往上抛的时候要轻……” 晏绯学得极快,第二次尝试时,肉块已经能稳稳飞起又落下。 沈雨桥震惊:“首领你开挂了吧?!” 晏绯语气里有微不可察的骄傲:“嗯。” 小兔子教的。 当然一学就会。 大餐终于准备完毕—— 金灿灿的炸猪排有着坚果碎外壳酥脆,咬下去“咔哧”作响。 三分熟石板牛排粉嫩的截面渗出琥珀色肉汁,撒着粗盐和香草碎。 卤味要多煮一会儿,入味了更好吃。 沈雨桥郑重地分出一份,盛在功德碗里,摆在师父的牌位前,又点了三根香。 青烟袅袅升起,师父的虚影飘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香!” 师父抓起两根香充当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 “这猪排炸得不错!” “外酥里嫩!” “太好吃了!” 沈雨桥眼睛一亮:“真的?!” “那牛排呢?” 第113章 炸鸡 寒风渐起,部落周围的树木开始凋零,赤狐部落迎来了入冬前的最后一场活动——幼崽围猎。 按照惯例,散养在部落周围的鸡和兔子需要在冬天前处理掉,反正大雪以后,它们很难熬过寒冬,养着也浪费饲料。 而明年开春,兽人们会再去野外捕捉新的幼崽来饲养。 于是,下雪之前最后一场大型活动就开始了。 “五岁左右的幼崽,谁抓到就归谁家!” “就当是入冬前的游戏!” 毕竟,现在粮仓都堆得满满的,不缺这一点肉,纯粹是让孩子们玩个痛快。 消息一传出,部落里的小崽子们瞬间沸腾了! 沈雨桥判断,活动对于小幼崽们的意义,不亚于地球上的过年。 一大群幼崽已经准备好了。 小狐狸们毛色从火红到银灰不等,尾巴毛还没长全,但已经会扑腾着追猎物了。 小山羊们蹄子踩在地上哒哒响,角才冒出一小截,但跑起来像一阵风。 土拨鼠那边只有一只幼崽——土豆,圆滚滚的身子,短手短脚,跑两步就喘。 土丘则揪着自家崽子的后颈皮,严肃警告:“土豆!你不准去!” “那些狐狸崽子和山羊崽子跑起来像疯了一样!” “等会儿你被踩成土豆饼了!” 土豆的圆耳朵耷拉下来:“可是……我也想抓兔子……” 土丘:“……” 这崽子怎么这么倔! 正僵持着,沈雨桥走了过来,伸手接过土豆,揉了揉他软乎乎的肚子:“土豆乖。” “这次先看哥哥姐姐们玩。” “等你再长大一点……” “下次一定让你参加!” 土豆的耳朵抖了抖:“真的?” 沈雨桥点头:“真的!” “到时候我给你做个特制小网兜!” “专门抓兔子!” 土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 下次! 我一定要抓到最肥的兔子! 随着长老的一声令下,幼崽们欢呼着冲进了围猎场—— “冲啊!!!” “那只花兔子是我的!” “别抢!我先看到的!” 土拨鼠土豆被沈雨桥抱在怀里观战,看见这么热闹的场景心又痒痒了,急得直蹬腿:“祭司大人!放我下去!我能行!” 沈雨桥哭笑不得:“你行什么行!” “你连兔子屁股都摸不到!” 土豆:“……” 扎心了。 虽然不能下场,但土豆也没闲着—— 他蹲在沈雨桥肩上,小爪子指着远处:“祭司大人!那边!那边有只肥鸡!” 沈雨桥定睛一看,果然有只圆滚滚的母鸡躲在灌木丛里。 他顺手捡了块小石子,手腕一抖—— “嗖!” 石子精准命中鸡屁股! 母鸡“咯咯”惊叫着跳出来,正好撞进一只狐狸崽子的怀里! 小狐狸:“!!!” 天降肥鸡! 土豆在沈雨桥肩上兴奋地蹦跶:“我看见的!我看见的!” 沈雨桥笑着戳了戳他的脑袋:“对!” “算你一半功劳!” 没过多久,围猎结束。 每只幼崽都满载而归——或多或少都有收获,最差的也捡了几颗鸟蛋。 傍晚时分,灰岚拎着一只肥硕的芦花鸡,大摇大摆地走进祭司的石屋,雪影跟在他身后,银白的尾巴轻轻甩动。 “祭司大人!”灰岚笑眯眯地把鸡往前一递,“我小妹刚抓的。” “送你加餐!” 沈雨桥接过鸡,低头一看—— 黄褐相间的羽毛,油亮的尾羽,还有那对炯炯有神的……死鸡眼。 等等! 这鸡…… 怎么这么眼熟?! 他猛地瞪大眼睛,手指微微颤抖:“这、这该不会是……” 灰岚挑眉,潇洒地一撩额前碎发:“嗯?” “就是之前啄你屁股最狠的那只。” 雪影在一旁淡定补充:“小妹特意挑的。” “说‘祭司大人被它欺负过’。” “‘现在报仇正好’。” 沈雨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鸡崽子! 你也有今天!!!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接过鸡:“替我谢谢小妹!” “今晚就炖了它!” 灰岚摆摆手:“小事!” “那我们先走——” 沈雨桥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等等!” “留下来吃饭!” “我做炸鸡给你们吃!” 他摸了摸头:“我刚被捡回来时,除了首领以外,最先认识的大狐狸就是你,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给我提供的帮助。” 灰岚一愣,耳朵微微动了动:“啊……” “这有什么好谢的……” 灰岚原本想拒绝,但紧接着就对上沈雨桥那双闪着复仇光芒的眼睛,顿时打了个寒颤:“……好。” 紧接着,烧了一锅开水,开始处理那只“仇鸡”。 灰岚一边拔毛一边嘀咕:“这鸡怎么这么肥……” “养得真好……” 沈雨桥捏着鸡翅膀,咬牙切齿:“可不是嘛……” 灰岚接着说:“这鸡力气也大!” 沈雨桥冷笑一声,狠狠揪下一把鸡毛:“是啊……” “我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亲手拔它的毛!” 芦花鸡的残魂仿佛在惨叫:“咯咯哒——!!!” 厨房里,沈雨桥磨刀霍霍向处理好的芦花鸡。 让你啄我屁股! 让你追着我跑! 今天就把你炸得外酥里嫩! 他利落地给鸡分块,用盐、蒜末和果酒腌制,再裹上淀粉和蛋液,最后压实坚果碎 油锅烧热,鸡块滑入的瞬间—— “滋啦——!!!” 灰岚的鼻子动了动:“好香!” 沈雨桥用长筷翻动着鸡块,看着它们渐渐变成金褐色,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 让你啄我! 现在被我炸了吧! 第一锅炸鸡出炉,他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吹了吹,递给灰岚:“尝尝!” 灰岚咬了一口:“!!!” “好吃!” “这鸡死得值!” 雪影也接过一块,也吹了吹,优雅地咬下:“……不错。” 晏绯默默凑近,尾巴尖蹭了蹭沈雨桥的手腕:“我的呢?” 沈雨桥赶紧夹了块最大的给他:“首领尝尝!” 晏绯低头叼住,金色的眸子瞬间亮起:“好吃。” 紧接着,沈雨桥将剩下的鸡块捞出来,沥干多余的油。 油锅重新加热,温度比之前更高,油面微微泛起青烟。 “复炸的关键——” “油温要高!” “时间要短!”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鸡块重新滑入油锅。 “滋啦——!!!” 鸡块接触热油的瞬间,油花爆裂,香气如同炸弹般炸开! 灰岚的鼻子动了动,震惊道:“这香味……比刚才还浓!” 沈雨桥神秘一笑:“这就是复炸的魔力!” “第一遍炸熟。” “第二遍炸脆!” 短短三十秒后,鸡块的外壳已经变成了更深邃的金褐色,表面泛着油亮的光泽,仿佛镀了一层琥珀。 沈雨桥迅速捞起鸡块,沥油装盘。 第114章 自家酿的酒 炸鸡的香气还未散去,沈雨桥又端出了几道硬菜—— 腊肉拼盘,深红色的腊肉切片透亮,油脂如琥珀般晶莹,咸香扑鼻。 卤味大杂烩,猪大肠软糯弹牙,还有那些平常毫不起眼的猪下水线,摇身一变,变成了不可多得的美味,牛舌也更是嫩滑入味。 炸薯条,粗犷的薯条裹着碾碎的山核桃粒,金黄酥脆,蘸着酸甜的野果酱,这是沈雨桥花了好多心思找到的番茄替代品。 糖水煮玉米,玉米粒饱满如珍珠,浸在琥珀色的糖水里,咬一口甜汁四溢。 灰岚盯着满桌菜肴,眼睛瞪得溜圆:“祭司大人……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沈雨桥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难得聚一次。” “当然要丰盛点!” 沈雨桥搓了搓手,突然皱眉:“总觉得……” “还缺点什么……” 灰岚一拍大腿:“酒啊!” “这么好的菜!” “怎么能没有酒?!” 他看向沈雨桥:“要不把醉雨也叫来?” “他酿的果酒可是一绝!” 沈雨桥点头答应:“走走走,我俩一起去!” 晏绯刚要起身陪同,却被灰岚一把按回座位:“首领大人和雪影大人” “安心坐着!” “我们很快回来!” 说完拽着沈雨桥就往外跑。 醉雨正窝在自己的石屋里发呆,手里捏着一片枯叶,眼神涣散。 门突然被“砰”地推开,灰岚的大嗓门吓得他差点从床上弹下来:“醉雨!” “别发呆了!” “祭司做了大餐!” “就差你的酒了!” 醉雨慢吞吞地抬头:“……没心情。” 沈雨桥凑过去,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有炸鸡。” “外酥里嫩。” “还有卤了整整一天的大肠……” “咬一口爆汁……” 醉雨的鼻子动了动,喉结滚动了一下:“……” 好像…… 有点饿…… 他突然起身,从地窖里扛出两坛酒:“走。” 灰岚:“……” 果然! 美食治愈一切! 重新回到桌上,沈雨桥端起酒碗,琥珀色的果酒看起来特别漂亮。 他轻轻晃了晃碗,酒液挂壁,香气扑鼻。 “醉雨,这酒多少度?”他好奇地问。 醉雨正啃着一块卤牛舌,闻言抬起头,眼神迷茫:“……度?” 度数? 那是什么? 酒的烈度? 还是酒的甜度? 沈雨桥看他一脸茫然,换了个问法:“就是……这酒醉不醉人?” 醉雨一听,顿时自信一笑,拍了拍胸脯:“自家酿的!” “果香浓郁,入口甘甜!” “一点都不醉人!” “放心喝!” 说完,他仰头“咕咚咕咚”灌下一整碗,豪迈地一抹嘴:“看!” “一点事都没有!” 沈雨桥将信将疑,低头抿了一口。 确实甜滋滋的…… 像果汁一样…… 应该没问题吧? 他放心地又喝了一大口。 起初,一切都很和谐—— 沈雨桥小口啜饮,脸颊微微泛红。 灰岚和醉雨勾肩搭背,开始称兄道弟。 然而,随着酒坛见底,场面逐渐失控—— 醉雨突然“啪”地拍桌而起,眼眶通红:“呜呜呜……” “我前男友是渣男啊!!!” 众人:“……” 什么情况?! 突然开始情感倾诉?! 灰岚醉醺醺地凑过去,大着舌头问:“谁、谁?” 醉雨一把抓住他的领子:“霍秋!!!” “渣男!!!” 灰岚:“啊对对对!” “渣男!” 雪影:“……” 你俩清醒一点…… 沈雨桥本想劝架,结果刚站起来,眼前一黑—— “咚!” 直接栽倒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晏绯一把将人捞进怀里:“雨桥?!” 这就醉了?! 才喝了两碗?! 说好的不醉人呢?! 他抬头瞪向醉雨,后者已经抱着酒坛开始嚎啕大哭:“霍秋……” “你还我青春!!!” 晏绯:“……” 这酒…… 果然有问题…… 正当晏绯思考是先揍醉雨还是先抱小兔子回屋时—— “砰!” 灰岚一脚踩上桌子,张开双臂:“全体目光看向我!” “我宣布个事!” “我是——” 雪影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下来,捂住他的嘴:“闭嘴。” 灰岚:“唔唔唔!!!” 我还没说完! 我是雪影的伴侣! 我要向全部落宣布! 雪影冷着脸把他按在座位上,转头看向晏绯,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长叹一口气—— 带不动。 真的带不动。 晏绯抱起熟睡的沈雨桥,准备离席。 醉雨却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腿:“首领!” “你要替我主持公道!” “霍秋他——” 晏绯面无表情地甩了甩尾巴,把醉雨轻轻扫开:“明天再说,先让雪影把你带回去睡一觉。” 雪影一手拎着灰岚,一手拽着醉雨,正艰难地往外拖。 醉雨还在挣扎:“我不走!” “我还要喝!” “霍秋你个负心汉!!!” 灰岚则已经进入下一阶段,开始深情演唱:“雪影~” “我的爱~” “像山一样高~” “像海一样深~” 雪影:“……” 想扔了。 真的。 醉雨死死扒在祭司家的门框上,爪子抠进地缝里,整只狐狸软成一滩烂泥,嘴里还哼哼唧唧:“我不走……我不走……” 雪影拽着他的尾巴往外拖,但醉雨喝醉后力气大得惊人,死活不松爪。 “醉雨!”雪影难得提高音量,“松手!” 醉雨耳朵一抖,反而扒得更紧了:“呜呜呜……霍秋……不准拽我尾巴!” 雪影:“……” 谁特么是霍秋?! 我是雪影!!! 晏绯安顿好沈雨桥,一出门就看到这混乱的一幕。 他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揪住醉雨的后颈皮,像拎幼崽一样把他提溜起来。 醉雨瞬间僵住,四肢垂落,尾巴蔫巴巴地耷拉着,但眼泪还是哗哗往下掉:“呜……” 晏绯冷着脸:“闭嘴。” “送你回家。” 夜色深沉,晏绯拎着醉雨穿过部落。醉雨被捏住命运的后颈皮,倒是老实了不少,但嘴里还是絮絮叨叨。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懒得搭理他,脚步加快。 醉雨见他不回答,哭得更伤心了:“呜呜呜……连首领都不理我……”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晏绯:“……” 想扔了。 现在。 立刻。 但考虑到这是自家部落的狐狸,晏绯还是忍住了,冷声道:“闭嘴。” 第115章 剪头发 晨光透过石窗洒进屋内,沈雨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又软又胀。 昨晚……好像喝醉了? 灰岚和醉雨是不是发酒疯了? 最后记得的画面是……醉雨抱着酒坛哭…… 然后…… 然后…… 我是不是……还绑了首领?! 他猛地一激灵,转头看向身侧—— 晏绯正侧卧在一旁,单手撑着头,赤红的长发凌乱地散在床上,金色的眸子慵懒地半眯着,俨然就是一只餍足的大狐狸。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 他的锁骨,肩膀……全是一排排清晰的牙印。 而且露出来的手腕和脚踝上还留着浅浅的红痕,明显是被绳子绑过的痕迹。 最要命的是——他的脖子上,赫然戴着那个上面刻着“祭司专属”四个小字的项圈。 沈雨桥:“!!!” 这…… 这是我干的?! 他耳根瞬间烧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首、首领……” “你昨天晚上……” “是被绑架了吗?” 晏绯的声音低沉沙哑:“嗯。” “被你绑架的。” 沈雨桥:“……” 完了! 记起来了! 那本书上的插画! 那根绳子! 他一把捂住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我、我……” 首领安慰性的拍拍他:“我很喜欢。” 沈雨桥:“……” 更喜欢了怎么办! 首领好涩!!! 沈雨桥红着脸伸手,轻轻碰了碰晏绯脖子上的项圈:“这个……” “你什么时候戴上的?”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昨晚。” “你哭着说……” “‘不戴就不理我’。” 沈雨桥:“!!!” 我还哭了?! 太丢人了!!! 他立刻开始了自欺欺人模式:“首领你骗人!” “我怎么可能哭!” 晏绯低笑一声:“没骗你。” “你还说……” “‘戴了项圈就是我的人了’。” 沈雨桥:“……” 这真是我说的?! 我喝醉了这么野的吗?! 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 不得不说…… 首领戴项圈,再配上那些痕迹…… 涩疯了!!! 不对呀,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 沈雨桥羞耻得脚趾蜷缩:“对不起,首领!” “我、我真喝醉了……” “你这个手脖子都被绳子磨红了……” 他伸手想碰晏绯的手腕,又怕弄疼他,指尖悬在空中不知所措。 晏绯却突然一把扯下被子,露出自己半掩在兽皮下的身体—— “先别道歉。” “你再看看这个。” 沈雨桥的视线顺着晏绯的手指往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绳子的走向极其专业,从锁骨下方交叉绕过,在胸肌中间收紧,再向下分出两股,沿着腹肌的沟壑缠绕,最后在腰侧打了个蝴蝶结。 稍微有些紧的束缚让肌肉线条更加分明,在肌肤上勒出了浅浅的凹痕。 晏绯的尾巴尖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声音带着戏谑:“你昨天研究了两个小时的结果……” “好看吗?” 沈雨桥:“……” 好看是好看…… 但这也太羞耻了!!!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首、首领……” “我帮你解开吧……” 日上三竿,沈雨桥终于红着脸替晏绯解开了红绳——毕竟他绑的时候实在是太专业了,现在导致他摸了半天都没解开。 沈雨桥想让首领用蛮力直接挣脱开来,首领却说好痛,要他亲手解开。 解开以后起床洗漱,然而就在洗漱的时候,沈雨桥站在水盆前,盯着水中倒影发起了呆—— 乌黑的长发已经垂到腰际,发尾微卷,像一匹柔软的绸缎。 这长度…… 都能扎双马尾了! 如果再去找音柠借一下她的染发草,染成绿色——兽世~第一祭司陛下~ 不行不行! 太羞耻了! 得剪短! 但问题是—— 这个原始部落没有理发店! 没有剪刀! 他抓起一把头发,苦恼地扯了扯。 穿越过来大半年…… 好像一次都没剪过…… 虽然平时打理得挺好…… 但实在有点太长了! 洗头麻烦,打架碍事,睡觉还容易被首领压到!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正在磨爪子的晏绯:“首领……” “部落里……一般怎么剪头发?”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金色的眸子扫过他的长发:“刀。” 沈雨桥:“?” “刀?” 这么狂野?! 他咽了咽口水:“就……直接砍?” 晏绯点头:“嗯。” “按住头发。” “一刀下去。” “干净利落。” 沈雨桥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 自己跪在地上,晏绯高举骨刀,寒光一闪,头颅落地—— 这不对吧! 他下意识捂住脑袋:“没、没有温和一点的方法吗?” 晏绯歪头:“温和?” “让山羊族啃?” 沈雨桥:“……” 算了。 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他戳了戳功德碗:“师父……” “剪刀是啥构造啊?” 师父的虚影飘出来:“杠杆啊。” 沈雨桥:“那具体怎么造?” 师父:“不知道。” 沈雨桥:“???” “师父你不知道?!” “那你在写啥?!” 师父“啪”地合上本子,虚影飘远:“日记。” “不关你事。” “话说回来,剪刀这玩意儿……” “在超市五块钱一把。” “谁研究它的结构?” 沈雨桥:“……” 这老头…… 肯定在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但是无奈之下,他只好转向晏绯:“首领……咱们还是拿刀砍吧。” 晏绯从厨房翻出一把骨刀,刀刃薄而锋利,在石头上“唰唰”磨了两下,寒光凛冽。 他搬了个木桩当凳子,乖乖坐好。晏绯站在他身后,骨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另一只手轻轻拢起他的长发。 晏绯指尖挑起一缕长发:“这个长度?” 沈雨桥比了比肩膀:“再、再长一点点……” 万一砍歪了…… 还能补救…… 晏绯点头,骨刀贴上发丝—— “唰!” 一刀下去,齐肩的黑发飘落在地。 沈雨桥紧闭着眼,等了半天才敢睁开—— 第116章 #人夫感 沈雨桥刚给自己扎好头发,侧边编了一条细细的麻花辫,再和其他头发一起拢成高马尾,清爽又利落。 他对着水盆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正在梳头的晏绯—— 赤红的长发如瀑般垂落,发尾微微卷曲,上上下下都透露着一种发质很好的感觉。 首领的头发…… 也太好看了吧! 不编个发型浪费了! 他蹑手蹑脚地蹭过去,手指悄悄勾起一缕发丝,触感柔滑。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但没回头,任由小兔子玩自己的头发。 沈雨桥越摸越上瘾,忍不住提议:“首领~” “我给你编个头发吧?” “保证帅!” 晏绯犹豫了一下,还没回答,师父的虚影突然从功德碗里飘出来:“要帮忙不?” 沈雨桥:“???” “师父,美发你也会?” “你考了证啊?” 师父摇了摇头:“没有理发证。” 沈雨桥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师父补充道—— “但有世界级美发比赛奖状。” 沈雨桥:“!!!” “你哪来的?!” 师父得意地眯起眼:“还记得我以前常去的那家牛杂店吗?” “摊主是个发型师,我经常要等他给客人理完发才能吃上牛杂,我看着看着就看会了。” “他家鸡给他报名了比赛,他没空去,就让我顶替了。” 沈雨桥:“……” 这都行?! 鸡报的名?! 他正想吐槽,晏绯却突然开口:“不用。” 沈雨桥一愣:“为什么啊?” “放心!不会把你搞丑的!” “你这张脸怎么弄都帅!” 晏绯的耳朵微微下垂,尾巴也不自在地卷了卷:“……” 不是怕丑。 是…… 另有原因。 沈雨桥见首领不答应,一个飞扑过去想抱腰撒娇—— “砰!” 结果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栽去,双手本能地一抓! “嘶啦——” 完了! 我不会把首领的裤子拽下来了吧?! 他心惊胆战地抬头,却发现—— 晏绯的裤子纹丝不动!而一条赤红的尾巴正死死按在裤腰上。 沈雨桥:“……” 这尾巴…… 反应也太快了吧?! 他好奇地又拽了两下,裤子依旧稳如泰山。 晏绯的金眸幽幽地盯着他:“雨桥……” “别拽了……” 沈雨桥:“!!!” 他赶紧松手,干笑两声:“首领,你这尾巴……” “反应还挺快的啊。” 晏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本能。” 在一通死缠烂打下,晏绯终于扭扭捏捏说出真相:“我昨天……没洗头。” “本来想洗的……” “但你喝醉了,一直缠着我……” “没空洗……” 他的耳朵耷拉下来,声音越来越小:“感觉头发油油的……” “不想让你碰……” “只想把最好的一面给你看……” 沈雨桥和师父同时愣住,随即一左一右凑近晏绯的脑袋。 师徒俩像两只好奇的猫,绕着首领上下打量—— 发根蓬松干燥,毫无油光。 发丝顺滑如常,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发尾微微卷曲,光泽健康。 沈雨桥揪起一缕嗅了嗅:“香喷喷的啊!” 师父也戳了戳:“哪儿油了?” “这发质放地球能接洗发水广告!看那边的帅哥,清爽帅气,看帅哥的发型,清新有型~” 晏绯的耳朵尖微微发红:“……真的?” 沈雨桥猛点头:“比我的头发还干净!” “不信你闻!” 他挤进首领的怀里,抓起自己刚剪的头发往晏绯眼前凑。 晏绯下意识接住他,尾巴习惯性环上他的腰。 沈雨桥眨了眨眼:“所以……” “我来给你编个头发吧!” 晏绯思考了几秒钟:“还是先洗一洗吧。” 沈雨桥盯着晏绯那一头赤红的长发,越看越好看。 虽然首领自己觉得“油油的”…… 但其实明明又软又香! 不过…… 既然他想洗,那就洗! 而且要洗得舒舒服服的! 他拍了拍床榻,指挥道:“首领,躺这儿!”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躺下。 沈雨桥又塞了个软枕垫在他颈后,让他的头微微后仰,长发垂落床沿。 “这样洗比较舒服!” 他端来一盆温水,试了试温度,又撒了一把自制的香草粉,水面上顿时浮起一层细密的白沫,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晏绯的鼻子动了动:“香。” 沈雨桥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那当然!” “独家配方!刚研制出来的,先给你用!” “洗完头发又软又亮!” 准备工作就绪,沈雨桥刚要伸手捞起长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晏绯的狐狸耳朵还支棱着! 毛茸茸的耳尖沾了水珠,湿漉漉地抖了抖,甩了他一脸水。 就在沈雨桥笑着要揪他耳朵的时候,晏绯的狐狸耳朵突然“噗”地缩了回去。 沈雨桥趁机揉了揉他新变出来的人耳朵:“坏!” 没过多久,晏绯的赤红长发被温水洗净,沈雨桥用柔软的兽皮巾轻轻吸干水分。 紧接着,他拿起木梳,从发根开始,一缕一缕地梳顺,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沈雨桥的手指穿梭在发丝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特别适合首领的发型:“首领!” “我给你编个低麻花辫吧!” 沈雨桥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分区: “超适合你!” “又慵懒又温柔!” 沈雨桥的手法算不上娴熟,但胜在耐心,还有师父的从旁指导。 他将晏绯的长发分成三股。 晏绯的头发又厚又顺,编起来格外顺手。 不一会儿,一条精致的赤红麻花辫垂落下来,发尾用皮绳系紧,松松地搭在肩头。 沈雨桥退后两步,欣赏自己的杰作—— 低麻花辫从颈后蜿蜒而下,垂在胸前,衬着晏绯锋利的轮廓,莫名添了几分居家的柔和。 人夫感! 妥妥的人夫感! 这要是放在地球…… 绝对能上热搜! #狐狸美人# #人夫感拉满# 他忍不住扑上去,从背后搂住晏绯的脖子:“首领!” “你好帅!” 收拾好了就可以出门了,今天也是最后一批农作物收获的时间。 不过自从上次灵力透支导致全身动弹不得后,沈雨桥再也不敢一次性把植物催熟了。 他调整了策略—— 先催熟一半,剩下的让作物自然生长。 这样既不会透支灵力,又能保证部落的食物供应。 如今,最后一批玉米终于成熟了,金灿灿的玉米棒子沉甸甸地挂在秸秆上,旁边的红薯和土豆也长得饱满,野菜更是郁郁葱葱。 “走走走,帅首领出门了!” 沈雨桥牵着晏绯的手,满意的出了门。 第117章 豹纹幽灵 部落广场上,长老正在宣读采摘名单—— “第一批:褐耳、银尾、黑墨,负责玉米地!” “第二批:灰岚、雪影、蹄蹄,负责红薯田!” “第三批……” 沈雨桥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突然发现—— 没有自己的名字?! 他挤到长老身边,小声问:“长老,我干啥?” 长老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祭司好好休息。” “催熟农作物已经很辛苦了。” “采摘这种体力活……” “交给他们就行!” 沈雨桥:“……” 我被“优待”了?! 因为上次体力透支生病? 他突然看到名单末尾赫然写着—— “首领晏绯:玉米地掰玉米。” 沈雨桥:“!!!” 首领都要干活! 我怎么能偷懒?! 他一把拽住长老的袖子:“我要去玉米地!” 长老无奈:“可名单已经定好了……” 沈雨桥眼珠一转:“那我去给首领送水!” “总行了吧?” 长老拗不过他,只好点头:“行吧……” “但别累着。” 赤狐部落的玉米地远比地球的险恶——秸秆足有三米高,叶片边缘锋利如刀,稍不注意就会被划出细长的血口。 因此,采摘玉米的兽人们必须全副武装:用厚实的兽皮裹住全身,只露出两只眼睛,像一群在田里移动的棕褐色粽子。 沈雨桥站在田埂边,望着眼前这片“刀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想起地球的玉米田,叶片粗糙,虽然也有可能见血,但这里的叶子显然比地球上的那些更锋利! ——当然,结出的玉米棒子也是更大更好吃。 沈雨桥再次感叹,我这小身板…… 进去怕不是要变成片了! 田里已经有不少兽人在忙碌,大家都裹得严严实实,深褐色的兽皮让他们几乎与土地融为一体。 沈雨桥眯着眼睛找了半天,也没认出谁是谁。 首领呢? 说好去仓库拿衣服…… 怎么还没来? 正嘀咕着,突然—— 一道炫目的豹纹身影闯入视野! 那人从头到脚裹着斑斓的豹皮,只在眼部挖了两个洞,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步伐矫健地穿梭在玉米丛中,所过之处玉米棒应声而落,掉入他手上挎着的篮子之中。 沈雨桥:“!!!” 豹、豹纹幽灵?! 他震惊地戳了戳身边同样裹成粽子的黑墨:“你看那个!” “居然在玉米地里穿豹纹!” “骚包啊!” 黑墨从兽皮缝里瞥了一眼,闷声闷气道:“那是首领。” 沈雨桥:“???” 他定睛细看—— 虽然裹得亲妈都认不出,但那身高、那步态…… 真是首领! 仓库有这种款式?! 黑墨无奈解释:“普通防护服被我们这些提前上工的领完了。” “就剩这件豹纹的。” “首领再憋屈也得穿。” 沈雨桥:“……” 憋屈? 你们根本不知道! 首领私底下可喜欢豹纹了! 这件衣服…… 他怕是暗爽到内伤! 他想象着豹纹头套下晏绯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救命! 太搞笑了! 可黑墨离开后,沈雨桥倒是觉得有点无聊了,在田埂边溜达,正琢磨着要不要让长老多多少少给自己派个轻松的活,突然听到长老急促的呼喊声—— “集合!所有人集合!” “小焰不见了!” 兽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从地里钻出来,聚拢到空地边。 大家分头在部落周围搜寻——灌木丛、仓库角落、甚至幼崽们常玩的溪边都找遍了,却一无所获。 “不可能走远啊!”灰岚焦急地甩着尾巴,“四,五岁的小狐狸,能跑哪儿去?” 雪影冷静地补充:“溪边也找过了,没有脚印,可以排除掉河里的可能。” 沈雨桥皱眉思索片刻,突然道:“应该还在部落里!” 他捡起一根小木棍,屏息凝神,指尖凝聚灵力—— “天地灵犀,万物寻踪——” “指!” 木棍在他掌心旋转几圈,“啪”地倒下,方向直指玉米地深处! 兽人们稍微计划了一下,就手拉手组成墙,像梳子一样缓缓推进玉米地,进行地毯式搜索。 锋利的叶片刮在兽皮衣上沙沙作响。 “小焰——!” “听到就回答一声!” 呼喊声在密不透风的玉米秆间回荡,却被厚厚的叶片吸收,传不了太远。 沈雨桥也去抓了一件兽皮衣,紧跟在晏绯身边,感知着周围的动静:“感觉就在附近……” 突然,晏绯的耳朵一动,尾巴瞬间绷直:“有呼吸声。” 他拨开一片巨大的玉米叶,只见—— 小焰蜷缩在地上,脸上泪痕交错,胳膊上有几道细小的划伤,已经晕睡过去,怀里还紧紧抱着一根小小的玉米棒。 “小焰!” 沈雨桥冲过去,小心地检查她的状况:“没事了没事了!” 晏绯用尾巴轻轻扫掉小狐狸头上的草屑,发现她呼吸平稳,只是哭累了睡着,这才松了口气。 他推测道:“小焰一开始可能只是在玉米地外围玩。” “但小孩子好奇心重,越走越深。” “等想回头时,发现四周全是差不多的玉米秆,根本分不清方向。” “其实慢慢走还是能走回来的,毕竟是小狐狸心智不成熟,她又急又怕,哭到脱力,最后累得睡着了。” 把昏睡的小焰交给她的亲兽和父兽,沈雨桥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在玉米地里迷路了,而不是去了什么危险的地方。 沈雨桥到处走走,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活,那就是帮土丘带孩子,让土丘能安安心心的工作。 就这样,沈雨桥过完了美好的一天。 夜幕低垂,大部分兽人已进入梦乡。 沈雨桥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哭泣声。 他推门一看—— 小焰的父兽和亲兽正抱着小焰冲向巫医的石屋,小狐狸浑身滚烫,脸颊通红,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哭喊着:“不要……不要丢下我……玉米好高……” 沈雨桥心里一紧,立刻跟了上去。 巫医的石屋里挤满了担忧的兽人,是小焰家的左邻右舍。 巫医正仔细检查小焰的状况。她摸了摸小焰的额头,又看了看她的舌苔,沉稳道:“哭的时候灌了冷风,是感冒发烧。” 她熟练地配了一副药,里面包含了沈雨桥之前教她的几种新草药,还加了点蜂蜜调味。 巫医学得真快! 已经完全掌握新草药的使用了! 巫医小心地喂小焰喝下药,大家守在一旁,期待她能好转。 然而到了后半夜,小焰虽然不再哭喊,但依旧昏睡不醒,体温也只是略微下降,依旧烫得吓人。 巫医眉头紧锁:“不应该啊……” “这药方退热效果很好……” “怎么不见起色?” 沈雨桥上前一步,指尖轻轻点在小焰的眉心,闭眼感受—— 不是单纯的寒气入侵。 小狐狸的魂魄虽然安稳,但心神极度紊乱,像被惊扰的鸟群,四处冲撞。 他睁开眼,神色凝重:“不是普通的感冒。” “是吓丢了魂。” 兽人们顿时骚动起来:“丢魂?!” “我们要去哪里捡回来?!” 沈雨桥摇头,换了一种他们能听懂的说法: “我的意思是,小焰吓得太狠,心神不宁。” “得换药方——” “以安神为主,退热为辅。” 沈雨桥迅速写下新药方: 主药:酸枣仁(宁心安神)、茯苓(健脾祛湿)、远志(定惊益智) 辅药:柴胡(疏肝退热)、黄芩(清热燥湿) 药引:蜂蜜(调和药性,改善口感) “这是一个比较保险的药方,东西都有吗?如果缺了什么的,我再改改。” 说着,沈雨桥把药方递给了巫医,毕竟巫医干了这么多年,对于配药还是有经验的。 巫医看着药方,眼睛一亮:“妙啊!” “先安定心神,再驱散邪热!” “我怎么没想到!” 巫医家的药收拾得很整齐,再加上只要是沈雨桥提过一嘴的草药,她也会亲自或者派狐狸去寻找,很快就把这些草药找出来了。 她立刻动手配药,动作麻利地将药材研磨成粉,混合蜂蜜搓成小丸。 再次小心翼翼地将药丸喂进小焰嘴里,又灌了点温水送服。 药服下后,众人继续守夜。 沈雨桥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小焰的手,低声吟诵安神咒—— “神魄归位,心魔退散——” 第118章 改良照明 一天夜里,沈雨桥蹲在石屋角落,盯着那盏摇曳的油灯出神。 虽然他总是调侃这里是“原始部落”,但赤狐部落其实远比真正的原始社会先进得多。 比如照明——他们早已不用简单的火把,而是用上了兽油蜡烛。 这种油灯制作其实还挺精巧的—— 灯油用野兽脂肪熬制,凝固后切成条,插在灯台上缓慢燃烧。 灯架是石头或陶土烧制的底座,上面用兽筋缠绕着支架,可以挂在墙上或放在桌角。 优点有很多,而且比火把安全,烟雾少,热量低,不会太热。 夜晚的部落不再被呛人的烟味笼罩,石屋里也大大减少了火灾风险。 但缺点也很明显—— 一是味道,兽油燃烧时总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虽然不浓,但闻久了还是有点闷。 二是亮度,一盏油灯的光线勉强能照亮石屋,想要看书或做精细活,就得凑得很近。 沈雨桥戳了戳灯台,叹了口气:“要是能再亮一点就好了……” “没烟没味就更完美了……” 他盯着摇曳的灯焰,脑子里开始盘算改良计划。 首先是原料升级,猪油改为雪山牛油脂。 其实早在狩猎雪山牛之前,沈雨桥就已经盯上了它们的油脂—— 雪山牛常年食用雪松皮和地衣,油脂清澈,燃烧时几乎没有异味,且耐烧度高。 第二天一早,他兴冲冲地跑进仓库,翻出之前熬好的雪山牛油脂。 这些油脂被装在陶罐里,凝固后像乳白色的玉石,触手温润。 确认了材料,接下来就是改变步骤,沈雨桥认真回忆了一下,部落里的这种蜡烛一般是兽油加入一些蜂蜡,这么搭配确实是对的。 他找来了蜂蜡,回到他的石屋,打算先开始第一步的熬煮。 晏绯蹲在一旁,尾巴尖好奇地拨弄着蜂蜡块。 “首领,部落平时怎么配比的?” 晏绯回忆了一下:“看心情。” “冬天蜂蜡多加点,夏天少加点。” 沈雨桥:“……” 好一个“看心情”! 难怪蜡烛质量参差不齐! 沈雨桥仔细检查了部落里现有的兽油蜡烛,发现果然如晏绯所说——比例全凭手感,毫无标准可言。 有的蜡烛蜂蜡太多,硬得像石头,点都点不着;有的兽油过多,软塌塌的,烧起来滴得到处都是。 这哪行啊? 得科学配比! 沈雨桥根据地球的记忆,决定采用兽油八份、蜂蜡两份的固定比例。 他小心翼翼地将雪山牛油脂和蜂蜡分别配比、混合,隔水加热至完全融化。 “温度不能太高……” “否则蜂蜡会失去粘性……” 他一边搅拌一边嘀咕,晏绯的尾巴无声地卷来一把蒲扇,轻轻对着锅底扇风降温。 首领牌智能风扇! 风速均匀! 祭司家限定! 混合液冷却后凝固成乳白色的蜡块,硬度适中,看起来不错。 但沈雨桥还不满足:“材料还可以再改良!” 他想起地球蜡烛制作中常用的松蜡——能增加烃类物质,提高燃烧效率。 师父的虚影飘过来:“要多少?” 沈雨桥:“每500克混合油脂,加20克松蜡!” 师父的指尖虚点松蜡块:“从这里切,质量为17.3克……” “这里再切一刀,补2.7克……” “刚好20克。” 沈雨桥:“!!!” 师父的眼睛真是尺,比电子秤还准! 加入松蜡后,蜡液泛起细密的泡沫,散发出淡淡的松香。 再次凝固后,蜡烛的质地更加细腻,插入灯芯,点燃后—— 亮度提升约30% 火焰呈明亮的橘黄色,松香掩盖了剩余的油脂味。 晏绯的耳朵瞬间竖起:“好亮。” 沈雨桥得意道:“这叫科学~” 接下来就是对烛芯进行优化。 赤狐部落一直使用一种叫做烛芯草的植物作为烛芯。 这种草茎干中空,纤维坚韧,吸油性极佳,确实是天然的制烛材料。 沈雨桥拿起一根干燥的烛芯草,仔细端详: 材质不错…… 但燃烧时还是有点黑烟…… 而且容易软塌,需要经常修剪。 他决定保留烛芯草,但要用地球的科学方法进行优化。 在地球上,制作烛芯的标准流程之一是用硼砂盐溶液浸泡,以达到: 硬化烛芯,使其燃烧时保持挺立。 促进完全燃烧,减少黑烟和积碳。 形成灰烬骨架,让烛芯更耐用。 但兽世根本没有硼砂!沈雨桥只好寻找替代方案—— “用10%的盐水浸泡。” “盐结晶能让烛芯硬挺,也能促进燃烧,虽然效果不如硼砂,但总比没有强!” 他让晏绯帮忙取来粗盐,溶解在温水中,将烛芯草浸入其中。 “浸泡。” “然后取出阴干……” 晏绯的尾巴卷起一根浸泡中的烛芯草,好奇地嗅了嗅:“盐?” “能让灯更亮?” 沈雨桥点头:“原理是……” 他试图解释什么叫做燃烧催化,但看到首领茫然的眼神,果断改口:“反正就是能让火更乖!” 晏绯:“……懂了。” 小兔子说什么都对。 为了验证效果,沈雨桥准备了两组烛芯: 对照组:普通干燥烛芯草。 实验组:盐水浸泡后阴干的烛芯草。 分别插入相同的雪山牛油蜡烛中,同时点燃—— 对照组:火焰摇曳,偶尔冒出细小黑烟,烛芯逐渐弯曲成钩状。 实验组:火焰稳定明亮,几乎无烟,烛芯始终保持挺立,燃烧更充分。 效果明显! 虽然不如硼砂处理那么完美,但相比原始方法已是巨大进步。 也就在这个时候,师父又飘过来,悠悠道:“徒弟啊……” “光捣鼓灯芯和蜡油不够。” “得在灯罩上下功夫。” 沈雨桥一愣:“灯罩?” 师父晃到窗边,指着那副泛着银光的鱼骨收藏:“瞧见没?” “那些金枪鱼骨……” “打磨成凸透镜,装灯罩上聚光。” 沈雨桥眼睛瞬间亮了:“凸透镜?!” 对啊! 物理聚光比化学提亮更直接! 他扑到那堆巨大的金枪鱼骨前——这些骨头是之前猛犸象部落交易时留下的,通体莹白,质地坚硬,弧度天然适合打磨。 “首领,快来帮忙!” 晏绯闻言立马走过来:“要做什么?” 沈雨桥举起一根弧形的鱼肋骨:“打磨这个做灯罩,能让光更亮。” 晏绯用刀削出大致凸面,碎骨屑纷飞,他的尾巴时不时扫开沈雨桥面前的粉尘。 然后沈雨桥用细砂石蘸水慢慢打磨,直到骨面光滑如镜,能清晰映出人影。 最后用兽皮蘸取蜂蜡反复擦拭,直到鱼骨能反光。 师父飘在一旁监工,时不时指点:“左边弧度再陡一点!” “对!就那样!” 经过半天努力,两片鱼骨透镜终于完成! 约巴掌大小,中间厚边缘薄,弧线优美,透光性极佳。 沈雨桥将透镜安装在油灯灯罩里,调整好距离—— “唰——” 原本散漫的光线在灯罩里被聚集起来,照明范围内更亮了! 第119章 低温蜡烛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部落——祭司又弄出了好东西! 兽人们放下手中的活计,专门抽了一个有空的时段,好奇地聚拢到祭司的石屋外。 “听说了吗?祭司把蜡烛变亮啦!” “不止呢!还没烟!不会熏眼睛了!” “快去看看!学了给咱家也做上!” 沈雨桥被围在中间,举着一根新蜡烛耐心讲解:“主要是改了两处——油用雪山牛的,芯子用盐水泡过!” 兽人们听得认真,尤其是负责制烛的那些兽人们。 “原来要加这么多蜡!我说以前怎么老熄火!” “盐泡芯子?真稀奇!但确实挺直!” 灰岚挤在最前面,猛记笔记:“祭司!盐水的比例多少来着?十斤水兑多少盐?” 沈雨桥赶紧补充:“一斤水兑一两盐!泡一天晾干就行!” 晏绯安静地站在外围,尾巴尖愉快地轻摆。 看着小兔子被族人信任簇拥的模样,金色眸子里满是骄傲。 我的雨桥。 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等到日落时分,兽人们迫不及待地点燃新蜡烛。 老兽人石爪捧着蜡烛,打趣老伴:“活了八十年……第一次在晚上看清你脸上的皱纹!” 他的伴侣狐尾笑着捶他:“嫌我老了?” “不不不!好看!皱纹也好看!” 蜡烛改良成功后,沈雨桥的脑子又开始活络起来。 他突然想到某些“特殊用途”—— 低温蜡烛! 捆绑加滴蜡…… 首领这身材…… 这皮肤…… 滴上蜡油一定很美味~ 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晏绯——烛光勾勒出他流畅的肌肉线条,看起来既强大又……诱人。 不过首领好像不怕烫? 上次蜡油滴他手上,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但万一用在我自己身上呢? 我这个细皮嫩肉的小身板,还是低温保险! 沈雨桥回忆地球上的降低熔点的方法: 添加化学药剂,如硬脂酸、聚乙烯等,降低熔点。 或者使用特殊蜡基,如大豆蜡、椰子蜡,天然低熔点。 兽世没有化学试剂,只能从植物蜡入手。 大豆蜡熔点约50℃,椰子蜡熔点约25℃—— 完美! 这个温度烫不伤皮肤! 只会留下暖融融的触感! 椰子蜡…… 这里肯定没有椰子。 大豆蜡…… 也许有希望? 他比划着向晏绯描述:“首领,你见过一种豆子,黄色的,圆圆的,能榨油……”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鸡饲料?” 沈雨桥:“???” 晏绯起身去到仓库,然后从仓库角落拖出一个兽皮袋,打开一看——满满一袋黄豆! “之前从某个部落换的。” “说可以喂鸡。” “但我们的鸡不爱吃,就一直屯在这里了。” 沈雨桥抓起一把黄豆,激动得手抖:“就是它!!!” “大豆蜡的原料!!!” 大豆蜡的提取比兽油复杂得多: 清洗浸泡,黄豆洗净后浸泡,直到胀发。 研磨煮浆,用石磨磨成豆浆,过滤后煮沸。 析出蜡质,缓慢冷却豆浆,表面会凝结一层淡黄色的蜡质。 沈雨桥和晏绯在厨房忙活了一整天,终于提取出小半碗大豆蜡。 大豆蜡熔点果然更低,像柔软的奶酪。 沈雨桥将它与雪山牛油混合,重新调整比例: 大豆蜡60% + 雪山牛油40% 这样既能保持低温特性,又有足够的硬度支撑烛形。 新蜡烛成型后,沈雨桥紧张地进行测试—— 他点燃蜡烛,让一滴蜡油落在自己手背上: 温热,但不烫手! 像被阳光晒暖的雨滴! 成功了! 低温蜡烛! 他兴奋地举着蜡烛看向晏绯:“首领!试试!” 晏绯伸出手,接住一滴蜡油,面无表情:“嗯。” “不疼。” 沈雨桥:“……” 您当然不疼! 您皮糙肉厚! 我这才是标准测试! 沈雨桥做了几根低温蜡烛,打算放起来,准备将来和首领“深入探讨”它们的特殊用途。 首领还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呢,将来还不是任他摆布。 沈雨桥想到这里,心情大好! 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最后选择放在床头柜里。 拉开床头柜,把蜡烛放进去,手却碰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是那个神秘的石板,这几天比较忙,沈雨桥都没怎么关注它。 沈雨桥把石板拿了出来,突然发现表面的纹路泛起微光,信仰力的刻度又上涨了一截——水林联盟的蛇族、龟族和蜥蜴族都贡献了新的信仰力。 看来防腐剂和木炭交易很顺利…… 他们真的记住我了! 石板中央浮现出新的字样: 【权限可升级:中级(2.0)】 沈雨桥的手微微一颤。 又来了…… 上次头疼得差点裂开…… 这次会是什么? 但他想起部落里的大家,石板给出的信息和渡劫息息相关,是很重要的信息。 沈雨桥最终长叹一口气——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拼了! 他一咬牙,指尖按上升级选项。 这一次,剧痛没有集中在头部,而是席卷全身! 皮肤凭空裂开无数细口,渗出漆黑的污血,像是被无形的刀刃反复切割。 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在被巨力碾碎又重组。 内脏像被烈火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沈雨桥蜷缩在地,指甲抠进石缝,喉咙里溢出压抑的痛哼。 晏绯扑过去想抱住他:“雨桥!” 师父的虚影也焦急的试图上前,嘴里还不断给他加油打气:“徒弟!撑住!” 沈雨桥却猛地抬手,嘶声道:“别……过来……” “我还……好……” 话音未落,一口黑血喷出,溅在石板上竟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这血…… 有毒?! 剧痛层层叠加,他几次晕死过去,又被更剧烈的痛苦唤醒。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年。 晏绯的尾巴焦躁地拍打地面,却不敢贸然触碰。 漫长的十分钟后,痛苦终于潮水般退去。 沈雨桥瘫软在地,浑身被黑血浸透,像个破碎的血人。 他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地喘息。 晏绯小心翼翼地上前,低声的询问:“雨桥?” 沈雨桥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笑容,表示自己还活着。 晏绯立刻将他打横抱起,打算给他好好洗一洗。 当温热的水流冲去污血,露出底下新生的肌肤时,他们都震惊了—— 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莹润,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刚才的可怖伤口…… 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沈雨桥靠在晏绯怀里,任由他帮自己擦干身体。 新生肌肤敏感得过分,毛巾的摩擦都带来细微战栗。 晏绯的指尖抚过他光滑的背脊,声音沙哑:“还疼吗?” 沈雨桥摇头,试着运转灵力—— 畅通无阻! 他惊喜地抬头:“首领!我好像……” “变强了!” 晏绯抱紧他:“嗯。” 第120章 不是,这对吗? 沈雨桥洗完澡,套上一个裤衩子,然后就被晏绯用大兽皮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湿漉漉的脑袋。 他刚走出浴室,就愣住了—— 地上那些漆黑的血迹竟然消失了! 石地板光洁如新,连一丝腥气都没留下。 师父的虚影正飘在角落,控制着一块抹布,慢悠悠地擦拭最后一点痕迹。 沈雨桥眨了眨眼,竖起大拇指:“师父!你擦得好干净哦!” “连味道都没了!” 师父看了他一眼,缓缓走了过来—— 等等! 走?! 沈雨桥突然瞪大眼睛:师父没飘!他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师父已经伸手替他拉了拉松散的浴巾,把漏风的肩头裹紧。 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温暖而真实。 沈雨桥猛地抬头,对上师父带笑的眼睛。 “师、师父……你变成实体了?!” 他一把抱住师父,眼泪瞬间涌出,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 是真的! 有温度! 有心跳! 师父揉了揉他的脑袋,叹气:“唉……怎么和小时候一样黏糊。” 当年那个摔跤都要师父抱的小哭包…… 现在还是没变。 沈雨桥把脸埋进师父怀里,拼命收住眼泪。 他有一肚子话想问—— 怎么突然能实体化了? 能维持多久 以后都能这样吗? 但还没开口,怀里突然一空—— 师父的身体像烟雾般消散,又变回半透明的虚影,轻飘飘地悬在半空。 沈雨桥:“……” 怎么这么快?! 师父的虚影耸耸肩:“一天只能维持一分钟。” “信仰力还不够撑太久。” 沈雨桥失落地揪着浴巾角:“哦……” 师父安慰他道:“下次。” “就能更久。” 沈雨桥眼睛一亮,刚才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顿时被他忘在了九霄云外:“对!” “下次我多攒点信仰力!” “给师父充个永久会员!” 师父:“……” 当我是手机套餐啊? 休息一会儿,沈雨桥去看那块石板,却猛地愣在原地—— 石板上竟生出了一片微缩的森林! 翠绿的“树木”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枝干分明,叶片脉络清晰,甚至还有蜿蜒的“河流”闪烁着银光。 整块石板变成了一张栩栩如生的立体地图! 他难以置信地凑近,手指轻轻触碰—— 触感冰凉凹凸,仿佛真的在抚摸树皮和岩石! “首领!快来看!” 晏绯闻声走来,金色的眸子扫过石板,却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什么?” 沈雨桥急切地指向那些微缩景观:“地图啊!” “你看!还有字——‘北极熊部落’!” 晏绯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伸手抚摸石板,指尖却只触到平整的石头:“……什么都没有。” “就是普通的石板。” 沈雨桥又喊来师父:“师父!你能看见吗?” 师父飘到石板上方,眯着眼看了半天,最终摇头:“看不见。” “在为师眼里,这就是块石头。” 沈雨桥急了,试图详细描述:“真的有小树!还有山丘!河流会反光!” 他指着地图一角:“这里写着海!” 晏绯突然打断他:“你说什么?” “我听不见。” 沈雨桥愣住:“我说海,具体位置在这——”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脸色凝重:“你刚才张嘴,但没有声音。” “说到地图内容时……我一个字都听不见。” 师父也验证了首领的说法:“徒弟,你确实没发出声音。” “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 沈雨桥终于意识到——这块石板的地图功能,只有他能看见、能描述! 他尝试用炭笔在兽皮上绘制地图,但画到关键位置时,比如首领那张地图上没有的位置,手腕就像被无形之力按住,无法落笔。 这是……规则限制? 沈雨桥放下石板,目光无意间扫过桌上的功德碗,顿时瞪大了眼睛—— 碗中竟盛着一片天空! 洁白的云朵缓缓飘动,阳光从云隙洒落,甚至能看见飞鸟掠过的细小剪影。 视角仿佛是人站在大地仰望苍穹,辽阔而深邃。 他小心翼翼地将碗捧起,手指无意间擦过碗沿—— 云朵突然加速流动,眨眼间从白昼转为星空,银河如缎带般横贯碗心! 还能切换昼夜模式?! 他试着用手指左右滑动碗沿,果然能在白天和黑夜之间自由切换! “首领!快看这个!” 晏绯闻声凑近,金色的眸子映出碗中星河:“云?” “在动。” 沈雨桥兴奋地点头:“还能切换昼夜!” 他稍微站远了一点,想给晏绯展示一下,却发现晏绯的视线突然迷茫起来。 “怎么了?” 晏绯皱眉:“云消失了。” “现在就是普通的空碗。” 沈雨桥拿着碗靠近:“现在呢?” 晏绯:“又看见了。” 他们反复测试了几次,发现只要晏绯距离沈雨桥超过一臂远,就无法看见碗中的异象,只能看到空碗。 师父的虚影飘过来,又围着碗转了三圈,最终叹气:“为师什么都看不见。” “在老夫眼里,这就是个磕掉茬的破碗。” 沈雨桥不甘心,指着碗中央最亮的一颗星:“师父!这颗星特别亮!像钻石似的!” 师父:“……” “徒弟,你眼前只有空气。” 师父思考了一会,突然开口:“或许……” “只有能被你‘赋予’的人才能看见。” 他指了指晏绯:“狐狸和你都在碗的花纹上,所以离你近了之后,能共享视野。” “离远了,联系就断了。” 沈雨桥恍然大悟:“就像WiFi信号?!” 晏绯:“……歪坏?” 又是小兔子的奇怪词汇。 沈雨桥把玩着功德碗,碗中云卷云舒,星河流转。 这种掌控天象的力量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成了“神”。 可来了这么久…… 从来没听过兽世的神话故事? 难道这里没有神明信仰? 他忍不住蹭了蹭身旁的晏绯:“首领,你们这儿……有神吗?” 晏绯的尾巴懒洋洋地扫过他的手腕:“神?” “没有。” 沈雨桥愣住:“一个都没有?” “比如创造世界的、管天气的、保佑狩猎的……” 晏绯摇头:“都没有。” “唯一的传说……”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古老的歌谣:“神没有保护好世界,所以消失了。” “但神离开前,创造了一片资源丰富的幸福之地。” 沈雨桥眨眨眼:“就这样?” “没了?” 晏绯:“嗯。” “故事的重点是赞美土地,不是神。” 在沈雨桥的追问下,晏绯耐心地讲起了这个口耳相传的古老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由神统治。神拥有无尽力量,却疏于守护,导致天地崩裂,生灵涂炭。” “神愧疚之下,耗尽最后力量重塑大地,留下丰饶的森林、河流和矿脉,随后永远消失。” “兽人们从此铭记:不依赖神明,只珍惜脚下土地。” 故事简短得近乎简陋,却让沈雨桥听得入神。 原来他们根本不崇拜神! 只崇拜自然和土地! 他想起部落里那些习俗—— 狩猎前感谢猎物奉献生命,而非祈求神明赐福。 播种时歌颂土壤肥沃,而非祷告风调雨顺。 收获后庆祝大地馈赠,而非祭祀神明恩典。 务实又浪漫的信仰啊…… 不对!等一下!既然没有神明的话,为什么还有祭司这个职业啊! 沈雨桥猛的反应了过来,看向首领。 首领却给出了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答案:“本来就没有啊,只有我们部落有,你是第二任,周边的部落受我们的影响,也想找祭司,但是他们找不到。” 沈雨桥若有所思地抚摸功德碗。 神明虚无缥缈,土地才是根本。 所以这块石板带给我的力量与其说是“神迹”…… 番外 沈雨桥的美好生活(上) (设定为平行世界!和正文无关!) 城市老街的拐角,梧桐树下支着个不起眼的卦摊。木质招牌上用朱砂写着“沈氏天师”,旁边还贴了个微信支付宝收款码。 沈雨桥坐在摊后,一身道袍,指尖掐诀,神色沉静。 对面的大妈听得连连点头,最后千恩万谢地扫了码,拎着一包符纸走了。 “叮——支付宝到账888元!” 机械女声响起,沈雨桥满意地抿了口茶。 旁边摇椅上假寐的师父突然睁开眼,鬼鬼祟祟摸出手机,看了看手机界面,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沈雨桥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把收款码拿过来一看,上面是师父的Q版头像:“???” “师傅!你又改我收款码!” 师父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孝顺师傅怎么了!” “《第五人格》新皮肤要3000块!” 沈雨桥气得去揪他的头发:“您卡里余额比我身份证号还长!自己买!” 师父躲闪着哼哼:“你的钱更香!” 欺负徒弟是传统美德!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是不是你诅咒我的孩子?!” 一个壮汉红着眼冲过来,伸手就要掀摊子! 师父眼皮都没抬,手指暗中一掐—— “啪叽!” 壮汉脚底打滑,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师父慢悠悠道:“乖徒弟,你干啥了?” 沈雨桥回忆了一下:“昨天有个孕妇来算卦……” “我看出她胎儿先天不足,建议去医院检查。” 壮汉爬起来还想动手,却发现卦摊像焊在地上似的,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掀不动! 周围摆摊的纷纷围过来: “干啥呢!沈小天师会诅咒你?” “他算准我丢的猫在哪找回来的!” “我家中彩票就是他指的方位!” 壮汉被众人怼得脸色青白,正要骂人,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那头传来妻子的哭声:“老公……医生建议流产……胎儿心脏发育不全……我在人民医院……” 壮汉的手猛地一颤,手机“哐当”掉在地上。 在街坊们的声援中,壮汉灰溜溜走了。沈雨桥拱手道谢,收拾卦摊准备回家。 路过街角蛋糕店,他取了个定制蛋糕。 沈雨桥提前三天就在老街拐角的“甜蜜时光”蛋糕店订了蛋糕。订单备注写得清清楚楚: “巧克力慕斯蛋糕,写‘祝师父仙寿永昌’,插蜡烛:一个‘2’,两个‘9’。” 店员小张接到订单时嘀咕了一句:“299岁?这家人真幽默。” 但还是按要求准备了数字蜡烛——一个“2”,一个“9”。 取蛋糕时,沈雨桥打开包装盒检查,眉头一皱:“店员姐姐,我备注要两个‘9’。” 他指着孤零零的一个“9”:“我们过299岁生日,得插‘2’、‘9’、‘9’。” 店员小张愣了一下,差点笑出声:“小朋友,哪有人能活299岁呀?” 这中二病少年还挺执着! 但她瞥见订单上的金额——这可是店里最贵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夹层铺满进口覆盆子和金箔,顶上还站着个定制翻糖老道士! 大客户! 得罪不起! 小张立刻换上职业微笑:“抱歉抱歉!我这就补一个‘9’!” 她从抽屉里又掏出一个数字蜡烛“9”,小心地放进包装袋。 沈雨桥这才满意地点头:“谢谢姐姐!” “下次我师父三百岁大寿,还来你家订!” 小张:“……” 这家人怕不是祖传的中二病? 走出蛋糕店,师父就站在门口,一边打游戏一边凑过来嗅了嗅:“乖徒弟,买蛋糕干啥?” 沈雨桥把蛋糕盒塞进他怀里:“小老头……” “今天是你299岁生日啊!” 师父愣住,眼眶突然有点发热:“我都快忘了,你还记得啊……” 沈雨桥挑眉:“当然!” “299岁大寿,得吃蛋糕!” “明年三百岁再给你摆席!” 师父抱着蛋糕,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却还要强装淡定:“哼……” “蛋糕钱是不是从卦摊收入里扣的?” 沈雨桥:“……” 这老头重点永远歪! 师徒俩吵吵闹闹走回家,穿过繁华的商业街,拐进一条闹中取静的老巷。 巷子尽头是一栋不起眼的灰墙小楼,师父输入密码打开门锁,里面的装修却尽显奢华: 东侧是古色古香的道坛,供奉着三清像,香案上摆着罗盘和桃木剑。 西侧是现代化开放式厨房,冰箱烤箱一应俱全,吧台上还放着杯手冲咖啡。 南侧是整面墙的书架,从《周易》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应有尽有。 北侧的落地窗外是个小庭院,种着竹子,石缸里养着几尾锦鲤。 沈雨桥放下卦摊家伙,系上围裙:“师傅您歇着,我去做饭。” 师父瘫在真皮沙发上刷手机:“我要吃糖醋排骨!” “还有油焖大虾!” “蛋糕不够甜!再加个酒酿圆子!” 沈雨桥:“……您这是299岁还是9岁?” 一小时后,餐桌上摆满菜肴: 糖醋排骨,琥珀色的酱汁裹着酥烂的肋排,撒着白芝麻。 油焖大虾,大虾开背去线,油亮喷香,垫着脆嫩的莴笋丝。 清蒸鲈鱼,鱼身铺着葱丝姜丝,热油一泼香气四溢。 酒酿圆子,糯白的小圆子浮在甜汤里,点缀着枸杞和桂花。 师父夹起一筷子排骨,眯眼咀嚼:“嗯!” “像外面卖的一样好吃!” 沈雨桥:“……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师父又舀了勺酒酿圆子:“夸你!” “外面卖的可没我这乖徒弟手艺好!你这个手艺深得本米其林大厨的好评!”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崽! 怎么看怎么顺眼! 酒足饭饱,沈雨桥端出生日蛋糕。 蜡烛插成“299”的形状,火苗摇曳。 师父突然正色:“乖徒弟。” “你当真不喜欢女的?” 沈雨桥点头:“嗯。” “从小到大都没喜欢过。” 师父长叹一声:“那为师只好放弃明年抱孙子的愿望了……” 沈雨桥哭笑不得:“您老299岁都没抱上孙子!” “差这一年吗?!” 师父瞪眼:“那不一样!” “以前是我不想抱!” “现在是你想不想的问题!” 沈雨桥:“……” 逻辑鬼才。 蜡烛快要烧到底,师父终于闭眼许愿—— “一愿乖徒弟平安喜乐。” “二愿卦摊日进斗金。” “三愿……” 他偷偷睁眼瞄了瞄徒弟,继续默念: “三愿乖徒弟找个好看的对象!” “男女都行!” “带回来给为师瞧瞧!” “呼——” 蜡烛吹灭。 沈雨桥挑眉:“您刚才许了什么?” 师父一脸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 说出来就不灵了! 番外 沈雨桥的美好生活(下) 过完生日,师父神秘兮兮地从沙发底下摸出一个长条布包。 解开系带,里面是一根通体乌黑的鱼竿,竿身上用朱砂绘着繁复的符文,在灯光下隐隐流动。 “乖徒弟,看你今天这么孝顺,为师送你个好东西!” 沈雨桥眼睛一亮:“鱼竿?!” 还是符文鱼竿!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接过鱼竿,触手冰凉,竿身仿佛有暗光流转,重量恰到好处。 “谢谢师傅!”他乐得差点蹦起来,“我现在就去试试!” 师父愣住:“这么晚去钓鱼?” 沈雨桥已经背上渔具包往门口冲:“您不懂!夜深人静,才是钓鱼的好机会!” 师父嘀咕:“这小子是不是蛋糕吃傻了……” 但还是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啊!” 沈雨桥骑着小电驴,跟着手机导航找到市郊一处荒废的野塘。 这里远离城市灯光,水面漆黑如墨,只有虫鸣和风声。 他熟练地打窝、甩竿,划破夜空,鱼线悄无声息地没入水中。 师傅给的鱼竿果然不一般…… 手感顺滑,仿佛能感知水底动静! 但没过多久,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水面泛起诡异的寒气,周围虫鸣戛然而止。 阴气?! 正惊疑间,鱼竿猛地一沉! 有东西上钩了! 沈雨桥用力提竿,却发现水下之物重得惊人。 他咬牙发力,符文鱼竿亮起微光,终于将东西拖出水面—— 一个硕大的黑色行李箱! 行李箱湿漉漉地滴着水,散发出一股腐臭。 沈雨桥心里发毛,但对于自己能力的自信,他还是拉开了拉链—— 一具蜷缩的尸体赫然出现! 沈雨桥吓得倒退两步,胃里翻江倒海。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咔嚓”声! 猛地回头—— 一个手持尖刀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凶戾,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沈雨桥大脑一片空白,转身就跑! 深夜的荒野杂草丛生,沈雨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背后是男人沉重的脚步声和粗喘。 还好晚上吃得饱! 不然哪有力气跑! 他感觉自己快突破百米纪录了,但男人越追越近,刀锋的寒光几乎能刺到后背! 眼看就要被追上,沈雨桥突然灵光一闪—— 我是个很厉害的道士啊! 跑什么跑! 他猛地加快脚步,拉开一段距离,双手掐诀,口中疾诵: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 “腾天倒地,驱雷奔云——” “破!” 夜空骤然亮如白昼,一道惊雷直劈而下! “轰——!!!” 雷电精准击中男人手中的尖刀,火花四溅! 男人惨叫一声,浑身抽搐着倒地,头发炸成鸡窝,冒起青烟。 沈雨桥喘着粗气,观察了一会儿,确认那个男的已经晕了,小心翼翼上前踢开刀,用鱼线把昏迷的男人捆了个结实。 他掏出手机报警,声音还在发颤:“喂……110吗?” “我钓到一具尸体……还有个凶手……” 挂掉电话后,他对着符文鱼竿喃喃自语:“师父……” “您这礼物……” “也太刺激了……” 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荒郊野塘瞬间被警灯照亮。 沈雨桥做完笔录,瘫坐在警车里喝热水。 师父闻讯赶来,见面就揪他耳朵:“臭小子!” “让你夜钓!钓出大事了吧!” 但眼里满是后怕和心疼。 沈雨桥把脸埋在师父怀里:“师父……” “您那鱼竿下次能钓点正常的吗?” “比如金龙鱼什么的……” 师父:“……” 这徒弟不能要了。 塞回垃圾桶吧。 回到家后,师父还是心直嫌口快的围着沈雨桥转了好几圈:“乖徒弟,真没吓着?那箱子里的……哎哟想想都瘆人!” 沈雨桥瘫在沙发上啃苹果,含糊道:“真没事!您徒弟我一个雷诀下去,歹徒都抽成震动了,该有心理阴影的是他!” 但师父还是睡不着,半夜翻来覆去,突然一拍大腿:“对了!白璃她儿子!” 师妹的儿子好像是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 走后门也得给乖徒弟安排上! 第二天,沈雨桥决定去漫展换换心情。他穿着休闲装,在人潮中闲逛,突然眼前一亮—— 前方有个coser,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却衬得身姿挺拔。 赤红的低麻花辫垂在肩侧,金色的眸子在灯光下亮堂堂的,感觉是高价美瞳。 最绝的是那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和蓬松的尾巴,质感逼真得仿佛天生! 这颜值!这气质! 虽然不知道cos的啥角色…… 但必须集邮! 他上前礼貌询问:“老师您好,可以集邮吗?” 红发coser微微颔首,金色的眸子扫过他,唇角微扬:“可以。” 两人合影后,沈雨桥请问道:“老师扩列吗?您是?” 对方顿了顿:“好,我是菲菲首领。” 沈雨桥乐了:“巧了!我叫求雨大祭司!” 这组合听起来像原始部落游戏的NPC! 正互相扫码加好友,师父的电话突然杀到:“乖徒弟!给你约了心理医生!现在立刻过来!” 沈雨桥无奈叹气,对红发coser抱歉一笑:“家里老头催命,先走了哈!” 心理诊所装修得温馨舒适,沈雨桥百无聊赖地玩着茶几上的沙盘。 诊室门推开,走进来的医生白大褂整洁,金丝眼镜显得专业又禁欲——但那漂亮的脸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沈雨桥瞪大眼睛:“菲菲首领?!” 医生也愣了一瞬,随即恢复职业微笑:“求雨大祭司?” “我是晏绯,你的心理医生。” 这世界真小! 漫展coser竟是心理医生! 还是师父走后门找的! 晏绯翻开病历本:“听说你昨晚经历了创伤性事件?” 沈雨桥干笑:“其实没啥……就钓到个行李箱,里面是尸体,还被凶手追着砍……” 晏绯笔尖一顿:“然后呢?” 沈雨桥得意挑眉:“我把他弄晕了!还报了警,直接把他送进去了!” 晏绯:“……” 这病人…… 好像不需要心理干预。 沈雨桥盯着晏绯,又想起漫展上那质感惊人的狐狸耳朵和尾巴,一个离谱的猜想冒了出来。 他凑近压低声音:“那个……白璃阿姨是九尾狐,您是她儿子,所以……” “您的耳朵和尾巴……是真的对吧?” 晏绯推金丝眼镜的手顿了顿,镜片后的眸光微闪:“这是心理咨询室,不是奇幻生物鉴定中心。” 他默认了! 沈雨桥立刻戏精附体,捂住胸口蹙眉:“哎呦……突然胸闷气短……心跳加速……” “医生,我这是不是创伤后遗症啊?” “听说毛茸茸疗法特别有效……” “能不能借您的尾巴……给我摸一摸缓一缓?” 晏绯:“……” 这搭讪方式挺别致啊。 晏绯沉默三秒,突然起身拉上诊室窗帘。 “唰——” 日光被隔绝,房间里只剩柔和的暖光。 他指尖划过发梢,赤红的狐耳“噗”地冒出,柔软地抖了抖,紧接着,黑色短发也变成了红色长发,披散在肩上。 九条蓬松的尾巴展开,其中一条更是直接搭在了沈雨桥的手背上。 沈雨桥:“!!!” 是真的九尾狐! 晏绯淡定坐下,尾巴尖懒洋洋地扫过沈雨桥的手背:“摸吧。” “按分钟计费。” “每分钟3000。” 沈雨桥:“……!” 好黑心! 但手已经诚实地摸上去—— 柔软! 温暖! 像陷进云朵里! 他忍不住把脸埋进最蓬松的那条尾巴,深吸一口气:“唔……是松木香……” 和漫展闻到的味道一样! 所以当时就是真尾巴! 晏绯的耳尖微微泛红,尾巴却诚实地卷住他的手腕:“分钟费从你扫码那刻开始算。” “现在欠我18000。” 沈雨桥:“……” 黑心狐狸! 用美色诈骗! 诊室门突然被推开,师父探头进来:“乖徒弟!咨询做完没……呃?!” 他瞪着晏绯的九条尾巴,又看看自家徒弟痴迷撸尾巴的德行,瞬间暴怒:“好你个白璃家的臭小子!” 第123章 丰收了 清晨沈雨桥被一阵轻微的动静吵醒——晏绯正小心翼翼地从兽皮毯中起身,试图不惊动他。 但祭司整个人窝在首领怀里,哪怕再轻微的动作也能感知到。 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起来,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头发乱蓬蓬地翘着:“首领……早……” 晏绯回身揉了揉他的脑袋,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还早。” “再睡会儿。” 沈雨桥却摇摇晃晃爬下床,抓起牙刷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唔要参嘎劳洞……”(我要参加劳动) 晏绯:“……?” 好执着。 部落空地上,长老正宣读今日劳动名单。 和前几天一样,每个人的工作都做了调换—— 昨天掰玉米的,今天去挖红薯。 昨天挖红薯的,今天去摘野菜。 昨天摘野菜的,今天去剥玉米。 沈雨桥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果然又没自己的名字! 他挤到长老身边:“长老!我能干活!” “给我安排个任务吧!” 长老依旧慈祥地拍拍他的肩:“祭司好好休息。” “这几天你也是够累的了。” 沈雨桥:“……” 又来?! 他据理力争:“我真的不累!” “你看我都能蹦了!” 说着原地跳了两下。 长老摇摇头:“祭司的体质特殊……” “还是多休养为好。” 在长老眼里,祭司的体质≈脆皮鸡崽。 风一吹就倒,太阳一晒就蔫。 沈雨桥哭笑不得,最终软磨硬泡,才领到一个“轻松任务”—— 剥玉米组。 沈雨桥和灰岚被分到同一组,两人坐在玉米堆前,开始处理昨天收获的玉米。 灰岚一边麻利地剥着玉米叶,一边解释:“过两天要降温了。” “把外叶剥掉,留两三层内叶。” “这样挂起来通风,不容易发霉,还能锁住水分。” 沈雨桥学着他的动作,小心地撕开玉米外衣:“这些你们怎么知道的?” 灰岚得意地晃了晃尾巴:“经验!” “就像知道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收获一样,我们这个部落可是大自然的伙伴!” 沈雨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确实…… 实践出真知啊! 灰岚灵巧地剥开玉米外叶,突然,他压低声音,像分享什么重大机密般对沈雨桥说:“我听长老们嘀咕,今天下午所有田地就能彻底收完!” 他用尾巴尖愉快地扫着地上的玉米须,拖着自己的椅子靠近沈雨桥:“所以今天晚上,十有八九要开丰收庆典!” 那语气,俨然就是一个高三学生根据老师只言片语精准推断出放假日期。 沈雨桥正在跟一根特别顽固的玉米叶较劲,闻言猛地抬头:“庆典?!” 他整个人像被注入了活力,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的兴奋:“真的?!都有什么好玩的?!” 活脱脱一个就要去春游的小学生。 灰岚被他这反应逗乐了,嘿嘿一笑,开始如数家珍:“那可多了!” “首先肯定是吃啊!”他掰着手指头数,“以前都是烤好几头全羊,大家围着火堆分着吃,意思是往后冬天也得这么团结互助地过。” “今年听说更阔气!”他神秘地凑近些,“要烤一整头雪山牛! 就是首领他们前几天猎回来的那种!那油脂,那肉香……想想就流口水!” 沈雨桥听得咽了口口水。 “不过嘛,”灰岚话锋一转,“也不是光吃公家的。谁家要是有什么拿手好菜,也能自己带来,跟大家分享。说不定啊,”他冲沈雨桥挤挤眼,“就能靠一手好菜找到看对眼的伴侣呢!” “吃饱喝足了,就有表演看!”灰岚比划着,“有勇士比武,比谁力气大;有唱歌的,嗓子好的能收获一堆鲜花和果子;还有跳舞的,围着大火堆跳,跳得浑身热乎乎,什么烦恼都没了!” 他撞了一下沈雨桥的肩膀:“怎么样?期待吧?” 沈雨桥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期待!太期待了!” 他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烤牛肉!篝火!歌舞!这不就是他想象中的原始部落狂欢节吗! 接下来的剥玉米工作,沈雨桥干得格外起劲,仿佛每剥开一个玉米,就离热闹的庆典更近了一步。 他甚至开始偷偷规划今晚的动线:先挤到最前面看烤全牛,然后尝尝各家带来的美食,接着看表演,最后……要不要也拉着首领去跳个舞? 夕阳西下,最后一筐玉米被搬进仓库。长老站在高处,看着满载的粮仓和疲惫但喜悦的族人们,终于笑着宣布—— “丰收礼成!今夜庆典!” 沈雨桥跳起来,一把抓住身旁晏绯的手:“首领!听到了吗!庆典!” 晏绯反手握住他,金色的眸子里映着落日与兴奋的小兔子,用尾巴轻轻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嗯。” “听到了。” 你的快乐。 我听到了。 夜风尚未升起,但庆典的热度仿佛已提前点燃了空气。 没过多久,庆典的篝火在空地中央熊熊燃起,几乎有半棵树那么高,跳跃的火舌将夜空都映亮了几分。 兽人们三五成群,各自铺开带来的兽皮毯子,像现代人野餐一样围坐在一起,笑声和交谈声混着肉香弥漫开来。 沈雨桥伸长脖子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想象中的“烤全牛”,只看到一整头处理好的雪山牛被架在一个巨大的木架上,旁边放着各种骨刀石刃。 灰岚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凑过来:“情报失误……长老说牛太大了,直接烤外面焦了里面可能还没熟,干脆让大家自己割喜欢的部位,自己烤着吃!” 沈雨桥恍然大悟:“自助牛肉啊!这样更好,各取所需!” 他立刻拉着晏绯凑到牛肉前。 晏绯手起刀落,利索地切下两块纹理漂亮的雪花牛肉排,又割了一小条最嫩的里脊肉,全程动作流畅得像在解剖猎物。 首领的刀工…… 果然无论砍头发还是切肉都一流! 沈雨桥搬出他那块宝贝的“狐狸头石板”,从篝火中取了一点火种,在旁边弄了一个小火堆。 等石板烧热,抹上一层薄薄的兽油,再将牛肉片铺上去—— “滋啦——!” 肉片接触热石的瞬间,香气猛地爆开,引得周围不少兽人纷纷侧目。 “祭司大人,您这又是什么新奇吃法?” “石板也能烤肉?不会裂开吗?” “闻着好香啊!” 沈雨桥一边翻动着肉片,一边笑着解释:“这样烤受热均匀,外焦里嫩,还能锁住肉汁!” 很快,几家也有平石板的兽人纷纷效仿,现场响起一片“滋啦”声,石板烤肉瞬间风靡庆典。 灰岚端着一个大大的陶罐过来,一屁股坐在沈雨桥的兽皮毯上:“祭司!尝尝我的炖菜!” 他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陶罐里内容丰富极了:嫩白的蘑菇、橙红的胡萝卜块、深绿的野菜、炖得烂熟的肉块,汤汁浓稠,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沈雨桥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眼睛顿时亮了:“好吃!” 汤汁鲜美,食材炖得入口即化,一碗下肚,从胃里暖到四肢百骸。 “里面放了新采的冬菇和晒干的野山椒,”灰岚得意地介绍,“炖了足足一下午呢!” 作为回报,沈雨桥将刚烤好的、滋滋冒油的牛里脊肉夹了好几块放到灰岚的碗里:“尝尝这个!蘸这个果酱吃!” 两人吃得头对头,不亦乐乎。 第124章 交换食物 篝火噼啪作响,烤肉的香气和欢笑声交织在一起。 越来越多的兽人注意到祭司这边,纷纷围拢过来。 除了熟悉的狐狸们,还有山羊族带着青草饼、土拨鼠族捧着坚果、孔雀蓝翎带来了鸡汤,甚至鼠族也怯生生地递来风干野果…… 被帮助过的,现在全都聚集了过来,他们把感激之情融入了食物之中。 他们有的热情洋溢,直接把手里的食物塞进沈雨桥怀里:“祭司大人!尝尝我家特制的!” 有的则害羞腼腆,将东西放在兽皮毯边缘就飞快跑开,只留下细声细气的:“谢谢…谢谢部落收留我们……” 或是:“之前生病…多谢祭司的药……” 首领看起来太有威严了不好接近…… 但给首领夫人也是一样的吧! 没过多久,沈雨桥面前就堆起了一座小山:熏得油亮的鹿腿、裹着蜂蜜的坚果点心、串成项链似的干菇、还有几壶飘着果香的甜酒。 他手忙脚乱地接应,笑得脸都快僵了,心里却暖烘烘的。 这时,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安静地走上前来。 他气质沉稳,步伐优雅,与其他喧闹的兽人有些不同。 “祭司大人,”他微微颔首,声音温和,“我叫祈笙。” 他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追逐打闹的一对小狐狸,眼神温柔又带着一丝担忧:“那是我的弟弟祈乐和妹妹祈安。” “他们是我收养的孤儿。”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想请问……您能否占卜一下,这个冬天,他们会不会平安健康?会不会生病?” 他的目光恳切,带着长兄如父的沉重关爱。 沈雨桥放下手中的食物,洗净手,从随身的小袋子里取出三枚铜钱和一小块龟甲。 在祈笙紧张的目光中,他将铜钱置于龟甲内,低声念诵祷词,轻轻摇动。 “哗啦——哗啦——” 铜钱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被轻轻抛落在兽皮毯上。 沈雨桥低头仔细查看卦象,指尖划过铜钱的朝向和龟甲的纹路。 片刻后,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卦象显示,平平安安!” “祈乐和祈安这个冬天都会很健康,不会有大的病痛。只是偶尔可能会有点小打闹的皮外伤,无伤大雅。” 祈笙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连眼底的忧虑都化开了:“太好了!真是太感谢您了,祭司大人!” 他乐呵呵地转身,快步走向弟弟妹妹,一把将他们搂进怀里,蹭着他们毛茸茸的小脑袋,低声说着什么。 两只小狐狸也开心地蹭着哥哥,发出呜呜的欢快叫声。 篝火依旧旺盛,欢声笑语不断。 沈雨桥看着祈笙三兄妹远去的背影,心里也充满了欣慰。 他拿起一块祈笙留下的、做成小狐狸形状的小甜点,咬了一口,满口奶香。 晏绯的尾巴悄悄伸过来,卷走他手里的另一半,若无其事地放进自己嘴里。 沈雨桥看着他这副样子,笑着靠倒在他身边。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名叫悦梨的狐狸雄全兽凑到沈雨桥身边,手里紧紧捧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陶罐。 肉香从盖子里飘出来,混合着某种清甜果香,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他耳朵微微耷拉着,尾巴不安地扫着地面,声音有点紧张:“祭司大人…我、我想请您占卜一下……” 他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独自安静坐着的白狐雄半兽雀觉,对方的神情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有些疏离清冷。 “我…我喜欢雀觉很久了…”悦梨声音更小了,“想…想带着这个去跟他表白…您说…能成吗?” 沈雨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恰好捕捉到雀觉看似不经意扫过这边的视线,那清冷的目光在触及悦梨时,极快地闪烁了一下,又迅速垂下,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沈雨桥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他推了悦梨一把:“还占卜什么呀!” “快去!不然你就没机会告白了!” “我看好你!”他鼓励道。 悦梨被推得踉跄一步,还是有点犹豫:“可是…雀觉他平时好高冷,都不怎么跟别人说话,也不喜欢扎堆…我怕他嫌我吵…”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远处的雀觉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酒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拿起脚边一个精致的彩绘陶罐,大步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悦梨瞬间僵住,尾巴都忘了摇,眼睁睁看着雀觉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他面前。 雀觉的脸颊在火光照耀下似乎有些泛红,但他依旧维持着那副清冷的表情,只是耳尖抖得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陶罐直接塞到悦梨怀里,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悦梨。这是蜜梨干,送给你。” 他停顿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似乎用尽了勇气,抬起头直视着已经完全呆住的悦梨: “我喜欢你。”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起哄声和笑声! 悦梨整只狐狸仿佛被定格了,好几秒后才“嗷”一声,猛地用大尾巴把自己滚烫的脸紧紧捂住。 紧接着,声音从尾巴底下闷闷地传出来:“你、你你你……” 沈雨桥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靠在晏绯身上:“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你没机会告白了吧!人家先说了!” 雀觉看着用尾巴把自己卷成个球的悦梨,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弯了一下,那点清冷瞬间冰消雪融。 他伸出手,轻轻拉了拉悦梨的尾巴尖:“给你的。蜜梨干。还有…我的心意。” 悦梨这才慢慢放下尾巴,脸上的红晕比篝火还耀眼。 他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炖排骨陶罐也塞给雀觉:“给、给你的!炖、炖排骨!我、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了!” 两人互相抱着对方给的陶罐,看着彼此,都忍不住傻笑起来。 周围的兽人们善意地哄笑着,吹着口哨,为他们鼓掌。 没过多久,悦梨和雀觉已经并肩坐在了角落的兽皮毯上,分享着炖排骨和蜜梨干,小声说着话。 第125章 情意绵绵掌 看着悦梨和雀觉甜蜜蜜地分享食物,沈雨桥好奇地凑到晏绯耳边,小声问:“首领,以前有人这样跟你表白过吗?” 晏绯的耳朵微微一动,金色的眸子在火光下显得有些黯淡,声音带着点刻意营造的可怜兮兮:“……没有。” “我长得丑,没人喜欢。” 才怪! 当年追着首领跑的兽人能从部落排到雪山脚! 是他自己冷着脸全吓跑了! 坐在不远处的雪影正好听到这句,当即深吸一口气,眸子眯起,准备一口气无情地拆穿这首领的虚伪说辞—— “首领你明明——” 晏绯头皮一麻,尾巴“唰”地竖起,急忙打断她,语速都快了几分:“其实是大家都有点怕我!” 他试图挽回一点形象,但语气依旧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自顾自地认为我很不好接触……所以……” 所以当年看到那个明明弱小却不怕死、跌跌撞撞扑进他怀里,还敢抓他尾巴的小兔子时…… 才会觉得那么特别。 直接一见钟情。 雪影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啃她的烤肉了。 算了。 给首领留点面子。 毕竟祭司在场。 沈雨桥看着首领那副“我好可怜没人爱”的样子,明明知道十有八九是装的,但心里还是软得一塌糊涂。 他夹起一块烤得恰到好处、滋滋冒油的牛里脊肉,递到晏绯嘴边,脸上扬起一个灿烂又带着点调皮的笑容: “帅哥,你叫什么呀?” 晏绯下意识回答:“晏绯……” 沈雨桥眼睛弯成月牙,继续输出:“认识一下~我觉得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他故意停顿,看着首领疑惑的金眸,然后猛地凑近,几乎鼻尖碰鼻尖: “仔细一看,原来是我的意中人啊!” “快吃了这口肉!”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异常清晰,“吃了就是我的人了!” 晏绯彻底僵住,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甚至蔓延到了脖颈。 他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小兔子,和那块几乎怼到嘴边的、代表着“定情”的烤肉,金色的眸子像是被篝火点燃,亮得惊人。 他几乎是机械地张开嘴,咬住了那块肉。 沈雨桥得逞地大笑,顺势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好!吃了我的肉,就是我的人啦!不准反悔!” 晏绯慢慢嚼着嘴里的肉,咽下,然后低头在他耳边低声回应,声音沙哑而温柔: “嗯。” “不反悔。” “早就是你的人了。” 从你闯入我世界的那一刻起。 然而就在气氛甜蜜温馨的时候,沈雨桥突然毫无预兆地抬起手,在晏绯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发出“啪”一声轻响。 晏绯完全没防备,愣了一下,金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茫然看向怀里的小兔子。 沈雨桥憋着笑,一本正经地问:“首领,痛不痛?” 晏绯下意识摸了摸被拍的地方,那点力道对他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 他老实摇头,甚至有点困惑:“……一点都不痛。” 沈雨桥闻言,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是计谋得逞的样子。 他得意地扬起下巴,摇头晃脑地宣布: “这就对了!”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巴掌!” 他凑近晏绯,压低声音,用一种神秘又搞怪的语调说道: “这是——我的情意绵绵掌!” “里面包含了我的千般情意,万种温柔!” “所以一点都不痛!只会有被爱包围的感觉!” 说完,他还故作深沉地点点头,仿佛在阐述什么绝世武功的真谛。 离得近、听到这说辞的灰岚顿时爆发出笑声,甚至笑得在兽皮毯上打滚。 灰岚捶着地:“情意绵绵掌?!祭司大人您也太会了吧!” 晏绯看着眼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小兔子,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狡黠和爱意。 他先是愣住,随即眼底漫上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纵容。 他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沈雨桥的额头,金色的眸子深深望进对方带笑的眼底。 “嗯。”他的声音很认真,仿佛真的在感受什么,“感觉到了。” “很绵……很密……” 他顿了顿,尾巴轻轻摩挲着刚才沈雨桥“行凶”的地方,补充道: “这里……现在全是你的情意。” “我的心也被打中了。” 这下轮到沈雨桥脸红了,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反击打得措手不及,耳朵尖都红透了,小声嘟囔:“首领你学坏了……” 那句“情意绵绵掌”的玩笑余温还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烤肉、蜜酒和一种名为“甜蜜”的馥郁香气。 晏绯深深地看着耳尖通红、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的小兔子,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彻底触动。 他收紧了环在对方腰间的尾巴,另一只手轻轻托起沈雨桥的下巴,拇指温柔地摩挲着他的唇角。 目光交汇,无需再多言语。 沈雨桥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没有躲闪,反而微微仰起了脸,眼中带着些许羞涩和更多的期待。 晏绯低下头,精准地捕获了那双总是带着笑意或吐出有趣话语的唇。 当晏绯低头吻住沈雨桥的瞬间,灰岚的反应快得惊人——他“嗷”一嗓子,猛地抬起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哎呀呀!不能看不能看!”他大声嚷嚷着,身体却诚实地朝着那对伴侣的方向倾斜,屁股甚至悄悄往那边挪了挪。 那所谓捂住眼睛的手,指缝张得老大,几乎能塞进一颗鸟蛋。 他那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正透过宽敞的指缝,一眨不眨、津津有味地盯着火堆旁亲吻的首领和祭司,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哇哦! 首领居然这么温柔! 祭司耳朵红透了! 啊啊啊尾巴缠得更紧了! 他内心的激动几乎要化为实质性的呐喊。 坐在他旁边的雪影实在看不下去了,瞥了他一眼,清冷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响起: “你的指缝,”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却致命,“再张大一点,就能把你的整张小圆脸露出来了。” “噗——!” 周围竖着耳朵偷听、同样在“非礼勿视”的兽人们顿时憋不住笑出了声。 灰岚身体一僵,立刻并拢手指,试图挽回一点面子:“我、我这是严格遵守‘非礼勿视’的规矩!” 但他并拢的手指没坚持三秒,又忍不住悄悄张开,贼心不死地继续偷瞄,嘴里还小声辩解:“我这是关心首领和祭司的感情进展!作为部落一员,我有责任确保他们的恋情健康和谐发展……” 雪影轻笑一声,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他的额头,将那颗试图越来越往前凑的脑袋推远了些。 那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起初只是唇瓣轻柔的相贴,带着试探的意味,仿佛在确认彼此的心意。 篝火的光芒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周围兽人的欢笑声似乎也默契地降低,化为了模糊的背景音。 紧接着,晏绯稍稍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小心翼翼地描绘着对方的唇形,带着蜜酒的清甜和独属于小兔子的气息。 沈雨桥轻哼了一声,顺从地张开嘴,允许了更深入的探索。 他的手臂不自觉地环上了晏绯的脖颈,指尖陷入对方赤红柔软的发丝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粘稠。能感受到的只有彼此交换的温热呼吸,唇齿间缠绵的触感,以及胸腔里那颗为对方剧烈跳动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晏绯才恋恋不舍地稍稍退开,额头却依旧亲昵地抵着沈雨桥的。 灰岚才意犹未尽地(假装)放下手,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大声感叹:“啊!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是一只遵守礼节的乖狐狸!” 沈雨桥脸颊绯红,眼眸湿润,微微喘着气,嘴唇被吻得有些红肿,泛着水光。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首领,对方素日冷峻的面容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金色的眸子里只盛得下他一个人的倒影。 “首领……”他声音有些软。 “嗯,我在。”晏绯应着,尾音低沉而满足,又忍不住在那泛红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沈雨桥把发烫的脸埋在晏绯肩头,心里被巨大的幸福和一点点羞赧填满。 篝火噼啪,星光闪烁,晚风温柔。 第126章 蘸豆爽 吃饱喝足,兽人们手脚麻利地稍作整理,清出一片宽敞的空地。 气氛非但没有冷却,反而更加热烈高涨,充满了某种跃跃欲试的躁动。 沈雨桥正靠在晏绯身边小口啜饮着果酒,好奇地问:“接下来是什么活动?唱歌还是跳舞?” 晏绯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一只半大的山羊兽人,顶着才冒尖的犄角,激动地冲到空地中央,目光灼灼地望向雪影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雪影大人!您是我最崇拜的战士!” “您的速度像风!力量像山崩!” “请和我打一架吧!我想亲身感受一下!” 沈雨桥:“???” 打、打一架?! 这又是什么狂野的庆典环节?! 他茫然地看向晏绯。晏绯似乎早已习惯,淡定地解释:“‘求战’。” “向自己敬佩的战士发起挑战,是表达最高敬意的方式。” “打赢了,能获得荣誉;打输了,也能学到东西。” 沈雨桥恍然大悟:“哦!就像地球上的粉丝见面会!” “不过我们那是要签名合影,你们这是……实打实地干一架?” 晏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嗯。这样记得更牢。” 被点名的雪影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看向那只紧张又兴奋的小山羊。 她走到空地中央,微微颔首:“可以。” 小山羊激动得蹄子都在地上刨了刨:“谢谢雪影大人!” 话音刚落,雪影的身影骤然模糊!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影已如闪电般贴近小山羊! 没有使用利爪,仅仅是巧妙发力—— “砰!” 一声闷响,小山羊甚至没看清动作,就被一股巧劲掀翻在地,滚了两圈才晕乎乎地停下。 全场静默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雪影大人太快了!” “根本看不清啊!” 小山羊爬起来,非但没有沮丧,反而眼睛更亮了,他崇拜地看着雪影:“太、太厉害了!谢谢雪影大人!” 雪影伸手拉了他一把,淡淡点评:“底盘不够稳,出击前意图太明显。” 小山羊连连点头,如获至宝:“我记住了!谢谢大人!” 有了这个开头,空地上立刻热闹起来。年轻兽人们纷纷寻找自己崇拜的对象发起挑战。 沈雨桥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跟着鼓掌起哄。 往年到了这个“求战”环节,晏绯所在的位置总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但那时,挤在最前面的多半是所谓的“伴侣粉”—— 她们和他们喊着“首领请指点我!”,眼神却热切地飘向首领的脸和身材,虽然他们不敢明确表白,但切磋的请求里掺杂着太多想趁机摸一把、蹭一下的小心思。 真正的战斗粉——那些真心渴望与最强战士交手、磨砺自身的兽人——往往根本挤不到前排,只能眼睁睁看着首领被“心怀不轨”的家伙们淹没。 但今年不一样了! 首领身边有了名正言顺、还会“情意绵绵掌”的祭司大人! 祭司沈雨桥的存在,就像一道明确的边界线。 那些曾经的伴侣粉们虽然惋惜,但也大多识趣地散开,将空间留给了真正的战斗粉们。 更何况,首领以往的处理方式也让他们早就死了心——晏绯会冷着脸,一个接一个地明确拒绝,毫不拖泥带水。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抱歉,没兴趣。” “请找别人。” 虽然直接甚至有些伤人,但兽人们反而更能理解——首领抛开身份,也是个好狐狸。 不喜欢就干脆拒绝,从不吊着对方给予虚假希望,这何尝不是一种尊重? 于是,一直被压抑的战斗粉们终于迎来了春天! 他们摩拳擦掌,眼神炽热而纯粹,带着对力量的纯粹渴望,一步步走向晏绯。 就在气氛轻松活跃之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穿透喧嚣响起: “首领,请与我一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雪影不知何时已站在空地中央,直视着晏绯,里面燃烧着罕见的、纯粹的战意。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沈雨桥惊得嘴巴微张:“(⊙o⊙)…” 雪影?! 那个平时毒舌、高冷、除了灰岚和战斗对谁都爱搭不理的雪影! 她居然是首领的战斗粉?! 看她平时那毒舌冷静的样子,完全不像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辱追?(指用挑剔、批评甚至吐槽的方式表达喜爱和关注的粉丝) 然而,接下来灰岚凑过来的一句小声嘀咕,更是让沈雨桥大跌眼镜: “别看雪影现在这样,她从小就是首领的狂热挑战者,只不过她小时候人气也很高,总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找她打斗,等她忙完,首领已经不知道在哪和野猪搏斗去了。” 沈雨桥:“!!!” 信息量过大! 所以雪影的冷脸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吗?! 空地中央,晏绯与雪影的身影不断交错碰撞,兽爪与利齿在火光下划出凌厉的弧线,带起阵阵劲风。 每一次交锋都引得周围兽人阵阵惊呼或喝彩。 而在这片热血沸腾的呼喝声中,一个清亮又带着笑意的声音格外突出—— 沈雨桥不知何时爬到了一个稍高的木桩上,手里卷着一片大叶子当喇叭,开始了他独一无二的“解说”与“加油”: “加油!你是最胖…啊不!最棒的!” “你奔跑的身影,像风一样自由~却吹乱了我的心跳~” 他的“加油稿”土味中带着真挚,搞笑里满是自豪,听得周围的兽人们一愣一愣的。 晏绯虽然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金色的眸子在每次听到小兔子那夸张的呐喊时,都会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和纵容,出手似乎也更利落了几分。 这场对决异常精彩,速度与力量的碰撞令人眼花缭乱。最终,晏绯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雪影虽然落败,但脸上没有丝毫沮丧,反而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她平复了一下呼吸,郑重道:“谢谢首领指点。” 或许是战斗粉们压抑了太久,或许是晏绯今年难得“好说话”,挑战者一个接一个,竟是展开了车轮战。 晏绯来者不拒。 他对战敏捷型的,便以更快的速度与更精准的预判化解攻势; 对战力量型的,则以巧劲与灵活的步伐四两拨千斤; 对战技巧型的,则展现出丰富无比的战斗经验与应对策略。 一连十场! 对手换了一个又一个,晏绯却始终稳立中央,呼吸只是略微急促,更添几分野性的魅力。 每一场他都认真对待,既不让对方输得太难看,也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压倒性的实力,偶尔还会在关键处停顿,给予对方一两句简短的提点。 挑战者们即使被打得灰头土脸,退下时都带着心满意足和敬佩的神情。 “打爽了!” “不愧是首领!” “值了!蘸豆爽!” 当第十位挑战者心悦诚服地退下后,广场中央暂时安静了下来。 晏绯环视一周,目光所及之处,年轻的战斗粉们虽然依旧跃跃欲试,却也掂量掂量了自己的分量。 沈雨桥从木桩上跳下来,拿着一片大叶子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殷勤地给晏绯扇风:“首领!累不累?渴不渴?喝水吗?吃果子吗?你刚才太帅了!那个回旋踢!哇!那个过肩摔!啊啊啊!还有那个……” 他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仿佛刚才打了十场的是他而不是晏绯。 晏绯伸手,轻轻擦掉他鼻尖上因为激动而冒出的细小汗珠,尾巴环住他的腰,将人拉近。 “不累。”他低声道,“你喊得比较辛苦。” 第127章 永恒的爱 激烈的“求战”环节结束,兽人们个个热血沸腾,汗水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不知是谁率先敲响了皮鼓,节奏明快的鼓点如心跳般响起,紧接着,骨笛清亮的声音加入,交织成一首充满野性与欢快的乐曲。 沈雨桥这才注意到,广场边缘竟然有一支“乐队”! 鼓手拍打的不是普通的鼓,而是一面蒙着厚实兽皮的石臼,声音浑厚如雷。 吹笛手手中的“笛子”竟是用某种中空的长骨制成,音色清越悠远。 还有敲击石片的、拍打空心木的,共同组成了这支原始却充满生命力的乐队。 居然真的有乐队! 虽然和地球上的乐器长得不太一样…… 但氛围感拉满! 随着音乐渐入高潮,兽人们手拉着手,围着篝火形成了好几个大圈。 沈雨桥还没反应过来,左手就被晏绯牢牢握住,右手则被灰岚笑嘻嘻地抓住。 “祭司大人!一起来!” 他被拉进最内圈,周围全是熟悉的狐狸们——雪影、褐耳、黑墨、醉雨……甚至还有刚表白成功的悦梨和雀觉。 音乐骤然加快,兽人们开始踩着鼓点,围着篝火踏步、旋转、跳跃。 他们的歌声也随之响起,整齐而热烈,用的是一种沈雨桥从未听过的语言—— 不是兽世通用语…… 好像是更古老、更悠远的狐狸语! 虽然听不懂歌词,但那旋律仿佛带着魔力,节奏感极强,充满欢腾的生命力。 沈雨桥不由自主地跟着节拍哼了起来,脚步也渐渐跟上了大家的舞步。 晏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而磁性,唱着古老的狐狸战歌。 火焰撕裂长夜,月光刺破黑暗! 先祖魂灵踏星归来,守护吾族生生不息! 山川是我们的脊梁,河流是我们的血脉! 风吟唱着古老誓言,火铸造着不灭灵魂! 心向火焰!心向月光! 魂归先祖,薪火永传! 愿火长明,愿魂永安… 薪火不灭,英灵不散… 歌声随着夜风拂过耳畔,痒得沈雨桥缩了缩脖子,却又忍不住靠得更近。 首领唱歌…… 真好听…… 渐渐地,其他族的兽人也加入了舞蹈—— 土拨鼠们手拉着手,虽然听不懂狐狸语,但被气氛感染,跟着节奏蹦蹦跳跳。 山羊族则踏着蹄子,摇头晃脑地哼着自创的调子,意外地和谐。 鼠鼠们也笑得灿烂,沉浸在纯粹的快乐中。 音乐和舞蹈仿佛成了最通用的语言,无需翻译,无需解释。 篝火的光芒映照在每一张笑脸上,汗水与歌声交融,将不同种族的兽人们紧密联结在一起。 沈雨桥被这氛围深深打动,他抬头看向晏绯,发现对方金色的眸子正专注地凝视着自己,里面盛满了温柔和笑意。 “喜欢吗?”晏绯低声问。 沈雨桥重重点头:“喜欢!”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庄严,很温暖。” 晏绯在舞步旋转的间隙,轻声解释:“这是古老的《丰饶颂歌》,一代代传下来的。唱的是对天地、对火与月的感恩,对族群团结的祈愿。” 庆典的狂欢仍在继续,篝火噼啪,歌声笑声交织,不少兽人显然打算彻夜欢庆,直到迎接黎明第一缕阳光。 沈雨桥玩得尽兴,但到底体力稍逊,忍不住打了几个大大的哈欠,眼皮也开始打架。 晏绯注意到他的困倦,低头轻声道:“他们大概会通宵。” “我们可以先回去。” 沈雨桥揉揉眼睛,强打精神:“还没玩够呢……”语气里却带着藏不住的疲惫。 晏绯沉吟片刻,赤红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带你去个好地方。” “看完就回去休息。” 不等沈雨桥回答,晏绯便化作巨大的赤狐形态,伏低身躯。 沈雨桥熟练地爬上去,搂住他温暖蓬松的脖颈。 赤狐如一道红色闪电,悄无声息地掠过庆典场地,奔向部落外的旷野。 夜风在耳边呼啸,繁星仿佛触手可及。沈雨桥的困意被这风驰电掣的奔跑驱散了不少,好奇地张望着。 奔跑了一段时间,穿过一片小树林,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广阔的蓝色花海在月光下静静绽放,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柔和的莹莹微光,如同坠落凡间的星辰,将夜色点缀得梦幻迷离。 “哇——!”沈雨桥刚想惊叹这绝美景色,但当他看清那些花朵的具体形态时,脸色骤然一变! 蓝色的、五瓣小花、夜间发光…… 这、这不是那个吗?!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动漫里经典的凄美画面: 互赠此花后生死相隔的苦命鸳鸯。 手握此花在雨中诀别的白色身影。 坟前盛开的、象征着永恒遗憾与思念的蓝色花丛…… “苍月草!”他失声叫道,声音都带上了颤音,“那种代表着凄美爱情、BE美学的花!” 他猛地捂住眼睛,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沾染上不幸:“首领!快走快走!这花不吉利!看了会分手的!” 晏绯:“???” 就在这时,师父的虚影慢悠悠地从功德碗里飘出来。 他瞥了一眼地上发光的小蓝花,又看了看吓得瑟瑟发抖的徒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什么苍月草!”师父没好气地开口,“这是勿忘我兽世版!” “花语两边一样,是‘永恒的爱’、‘真挚的回忆’!” “寓意好得很!” “你少看那些骗眼泪的动画片!” 沈雨桥:“!!!” 他小心翼翼地从指缝里偷看:“真、真的是勿忘我?” 仔细看看…… 好像…… 是和花店里的勿忘我有点像? 晏绯虽然没完全听懂“花语”、“BE”是什么意思,但明白了这花似乎寓意很好。 他用鼻子轻轻蹭了蹭沈雨桥的手,低声道:“嗯。” “这里叫永念坡。” “传说一起看过这片花海的伴侣,会得到月亮的祝福,永远不忘彼此。” 沈雨桥顿时松了口气,尴尬地放下手,脸都红了:“原、原来是这样啊……” 丢人丢大了! 居然在首领面前闹这种笑话! 但下一秒,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吸引。 月光如水,倾泻在无边的蓝色花海上,微光流动,如梦似幻。 夜风拂过,花浪轻轻起伏,带来清雅的香气。 晏绯重新化为人形,站在他身边,握紧他的手。 两人静静伫立在花海中,谁也没有说话,却仿佛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之前的惊吓和尴尬褪去,只剩下满满的震撼和甜蜜。 永恒的爱…… 永不遗忘…… 和首领一起…… 真好。 第128章 期末考核 第二天,沈雨桥难得地在生物钟作用下早早醒来。 窗外阳光明媚,但部落里却异常安静,只能听到几声鸟叫和远处溪流的潺潺声。 他好奇地推门出去,只遇见几只老山羊兽人正在慢悠悠地散步,互相点头打招呼。 大家都去哪了? 平时这时候早就该热闹起来了啊? 晏绯跟在他身后出来,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大部分人昨晚通宵,现在在补觉。”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是难得的休息时间。秋收彻底结束,猎物储备充足,接下来直到第一场雪前,都没有急需完成的重大劳作。” 沈雨桥眼睛一亮:“那不就是……黄金周?!” 七天假期! 可以睡懒觉、出去玩、和首领腻歪! 他立刻开始在心里规划假期安排,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晏绯看着他兴奋的样子,补充了一句:“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忙考试的事。” 沈雨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期末考试?!”他差点跳起来,“部落里还有这个?!” 晏绯被他夸张的反应逗得嘴角微扬,耐心解释:“嗯。每年入冬前都会有一次考核,检验幼崽们一年的学习成果。” 沈雨桥只知道赤狐部落的教育分为几个清晰阶段—— 一到三岁由各家亲兽和父兽亲自抚养教导,学习最基本的语言、行动和部落常识。 三到十岁统一由经验丰富的半兽人们教导。 比如经常能看到醉雨身后跟着一串小狐狸,咬他尾巴、揪他耳朵,把他当活体爬架。 这个阶段学习任务非常重,分为好几个大类。 文化知识:部落历史、传统、简单草药辨识、简单计算。 体能基础:奔跑、跳跃、躲藏等生存技能。 协作意识:通过集体游戏和简单劳动培养。 一直到了十岁以上,就会开始根据天赋和体质进行分流。 全兽的身体开始迅猛发育,爪子牙齿变得更锋利。 他们会被分配给优秀的成年全兽战士,重点学习狩猎技巧、战斗策略、野外生存。 半兽虽然体能增长不如全兽显著,但他们会更深入地参与部落的各项职能——种植、烹饪、手工制作、物资管理,很有天赋的那种,会被派去协助巫医。 但沈雨桥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考试”这种现代产物! 晏绯详细解释起来:“17岁即将成年的全兽和半兽,是主要考核对象。” “全兽的冬季考核一般是笔试,”他掰着手指,“比如默写我画的地形图,标注出所有水源、险地和安全路径;” “列出至少二十种常见猎物的弱点、习性和追踪技巧;” “还有,准确解读狩猎时不同尾巴摇动、耳朵姿态所代表的含义。” 沈雨桥听得目瞪口呆:“这笔试内容也太硬核了吧!” “等到春天雪化,他们会迎来实战考试,”晏绯继续道,“由我亲自监考。考核内容包括追踪、伏击、协作狩猎。” 首领亲自监考! 压力得多大啊! “半兽则由他们各自的辅导老师考核,”晏绯说,“比如学做饭的考核刀工和新菜创意,学种地的考核土壤改良和作物轮作知识,学做工具的考核工具制作和创新。成绩统一上交给我审阅。” 宁静的清晨和上午悄然过去。 到了下午,阳光变得慵懒温和时,部落里开始有了动静。 一扇扇石门被推开,一个个睡眼惺忪、打着巨大哈欠的兽人揉着眼睛走出来,脸上还带着通宵狂欢后的疲惫与满足。 空地上逐渐恢复了生气,但不像往日那样充满劳作的喧嚣,而是弥漫着一种闲适的放松感。 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分享着昨晚的趣事,慢悠悠地吃着算是“早午餐”的食物。 真正的“黄金周”休闲气氛似乎此刻才开始弥漫开来。 然而,在这片慵懒的氛围中,却有一群兽人画风截然不同—— 那就是即将参加期末考试的17岁准成年兽人们。 他们几乎没怎么享受狂欢,甚至很多人早早休息了。此刻,他们迅速进入了紧张的复习模式: 全兽们 大多聚集在广场角落,或独自埋头苦读,或三五成群互相抽背。 半兽们 则分散在各处实践场地。 整个部落仿佛被无形地划分成了“休闲区”和“备考区”。 沈雨桥正看着年轻兽人们埋头苦读,心里感慨万千,忽然看到一位长老缓步走来,对晏绯恭敬却不容置疑地说:“首领,议事厅已准备妥当,请您前往进行年度审核。” 沈雨桥:“???” 他惊讶地看向晏绯:“首领你也要考试?!” 他一直以为首领是那个制定规则、监考别人的存在! 晏绯似乎早已习惯,神色平静地点头:“嗯。每年一次。” 他轻轻捏了捏沈雨桥的手:“等我回来。” 然后便跟着长老向议事厅走去,那背影竟让沈雨桥看出几分“学生被叫去办公室”的既视感。 首领居然也有年度考核! 这部落的管理也太先进了吧! 沈雨桥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溜到议事厅窗外,躲在一边偷听。 里面传来长老们严肃的声音—— “首先,请口述未来一年对部落发展的规划。” 晏绯的声音沉稳响起,从加固防御、拓展狩猎区、到与其他部落的贸易计划,条理清晰,考虑周全。 “背诵本年度部落新生率、老年率、人口增长率及伤亡率。” 一连串精确的数字从晏绯口中流利报出,显然早已熟记于心。 “随机抽查二十种动物的弱点。请说出雪原狼、毒刺蜂、掘地蚺……” 晏绯对答如流,不仅说出弱点,甚至附带上了最佳的狩猎时节和应对技巧。 “默写最新版领地地图,标注所有水源、常见猎物所在地、危险区域及秘密路径。” 里面传来沙沙的书写声。 沈雨桥根据他们的谈话知道,这份由首领默写的地图,之后会成为全兽笔试的标准答案模板,重要性不言而喻。 “简述玉米的生长周期及土壤改良需求。” 这是一个明显偏向半兽知识的问题,但这些作物的基本知识首领都是要知道的,方便他进行部署,所以晏绯依旧回答得准确无误。 长老们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长老们开始核对厚厚的兽皮卷:“比对去年与今年的食物储备总量……增长百分之十五。” “人口总数增长……领地向东拓展十里……与猛犸象族、水林联盟贸易额提升……” 一系列数据比对后,长老们的声音带上了欣慰:“综合评定,本年度的首领审核结果为——特优。” 沈雨桥在外面听得与有荣焉,差点想鼓掌。 首领太厉害了! 全是优! 但接下来一位长老的话引起了沈雨桥的注意:“首领,您今年终于在所有项目上都获得了最高评价。” “尤其是最后一项——‘抛开部落,您自己想做什么?’” “您去年的回答是‘带领部落获取更多猎物’,前年是‘守护部落领地安全’……” 长老的声音变得温和:“但您今年的回答是‘带伴侣去永念坡看花海,陪他尝试新食谱,偷看他睡觉的侧脸’。” “我们很高兴看到您终于有了‘自己’的生活,而不仅仅是‘部落的首领’。” “这才是真正的‘特优’。” 晏绯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回应:“……嗯。” 窗外的沈雨桥愣住了,心里涌上一股酸酸甜甜的热流。 审核结束,晏绯走出议事厅,一眼就看到了躲在窗边眼眶发红的小兔子。 他走过去,轻轻将人揽进怀里:“怎么哭了?” 沈雨桥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首领,以后我们每年都要去看花海!还要做很多很多好玩的事!” 晏绯轻轻擦掉了他的眼泪。 “好,我们一起。” 第129章 被赶出来的首领 第二天,整个部落异常安静。 期末考试正式开始,为了给考生们营造绝对安静的环境,所有非考生兽人都被建议暂时留在家中,避免喧哗。 沈雨桥趴在窗口,看着广场上整齐摆放的石桌石凳,晏绯一脸严肃地巡视其间,年轻兽人们埋头奋笔疾书,气氛庄重得让他都不敢大声呼吸。 好安静啊…… 好无聊啊…… 首领监考的样子好帅……但是好无聊啊…… 他在屋里转了几圈,试图找点事做——整理草药?没心情。研究新食谱?怕动静大。回去睡个回笼觉?更不行了,万一被师父抓包,肯定又要骂他懒了。 对了!师父! 沈雨桥终于找到了事干,跑到功德碗边,小声喊道:“师父?师父出来聊天呀?” 碗里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他又提高了一点音量:“师父?别睡啦!徒儿好无聊啊!” 依旧没有那熟悉的虚影飘出来。 沈雨桥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点慌。师父虽然平时总爱念叨,但每次叫他都会应的,除非…… 难道是上次出来太久消耗过度? 还是功德碗出了什么问题? 他顿时急了,扑到碗边,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师父!你怎么了师父!你别吓我啊!” 就在他急得快要上手摇碗的时候,一道虚影终于慢悠悠地从碗里飘了出来,还伴随着一个慵懒的哈欠。 “吵什么吵……”师父揉了揉眼睛,“没大没小的,正忙着呢。” 沈雨桥看到师父没事,刚松了一口气,又好奇起来:“忙?师父你在碗里忙什么?” 师父白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恶趣味的笑容: “还能忙什么?” “给你编卷子呢!” “入乡随俗!他们都考试了,你也考一个吧!” 沈雨桥:“!!!”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编、编卷子?!给我考?!” 我都穿越了! 脱离苦海了! 为什么还要考试啊啊啊啊! 师父完全无视了他崩溃的表情,自顾自地开始念叨考题内容: “第一题,默写《基础丹方大全》第三卷第七页到第九页的全部内容,错一味药草扣十分。” “第二题,绘制‘清心咒’、‘安神符’、‘驱邪阵’的标准符文,笔触不流畅、灵力节点标注错误酌情扣分。” “第三题,论述‘引气入体’时常见的三种错误及其纠正方法。” “第四题,案例分析:假设一雄性兽人因误食烈阳草导致气血狂躁,请写出诊断依据及完整治疗步骤……” 沈雨桥听着这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考题,整个人都石化了。 救命! 这些知识都还给师父好多年了! 而且为什么还有兽人案例分析啊! 师父你这是跨界混合命题吗?! 师父念完,满意地看着自家徒弟魂飞魄散的样子:“怎么样?为师这卷子编得不错吧?紧密结合当地实际!” 沈雨桥欲哭无泪:“师父……能不能不考……” 师父眼睛一瞪:“不行!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别以为穿越了就能躺平!” “下午准时开考!” 虚影说完,嗖地一下又缩回了功德碗里,大概是去完善考题了。 只留下沈雨桥一个人对着碗凌乱。 窗外,部落的期末考试正在安静地进行。 窗内,一场来自师父的“关爱”考试即将降临。 沈雨桥悲愤地抱住了脑袋。 下午,晏绯结束了一天的监考工作。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金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和期待。 他快步走回石屋,想象着小兔子可能正无聊地打滚,或者准备好零食等他回来。 他轻轻推开石门,还没来得及开口,甚至没看清屋内的情形—— 一只手就猛地捂住了他的嘴! 晏绯:“!!?” 敌袭?! 他本能地要反击,却听到一个压低的、熟悉的声音: “嘘——!小声一点!” “我徒弟正在里面考试!” 师父的站在门缝边,一脸严肃地指着屋内。 晏绯顺着方向看去,只见沈雨桥正坐在桌边,抓耳挠腮,对着一块大树皮,愁眉苦脸地写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显然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晏绯:“……” 考试? 小兔子也需要考试? 他刚想低声询问,师父却不由分说地开始把他往外推:“出去出去!别打扰考场纪律!” “砰!” 石门在晏绯面前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威风凛凛的赤狐部落首领,就这么被一道虚影赶出了家门。 他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石门,罕见的露出一丝呆愣和茫然。 这不对吧? 这是我们的屋子啊。 我监考了一天,回来不仅没有拥抱,连门都进不去了? 小兔子在里面考试?考什么试?谁给他考? 一连串的问号在他脑海里盘旋。他犹豫了一下,抬手想敲门,又怕真的打扰到里面的“考试”,最终只好放弃。 他叹了口气,有些委屈地蹲在了门口的地上,赤红的大尾巴无精打采地拖在身后。 像只被抛弃的大狐狸。 路过的几只小狐狸崽好奇地看过来,被首领一个幽幽的眼神吓得嗖一下跑没了影。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晏绯思考要不要变回狐狸形态从窗户缝里偷看的时候,石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细细的小缝。 晏绯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 然而,门里探出来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兔子,而是师父那张脸。 师父瞥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还老老实实蹲在门口表示满意。 然后,一把小巧的、用树藤和兽皮扎成的椅子被从门缝里塞了出来,精准地放在了晏绯脚边。 “坐着等吧。”师父干巴巴地说完,“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严实了。 晏绯:“……” 他低头看了看脚边那把明显是给小狐狸幼崽准备的、尺寸迷你的小椅子,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这是……让我坐着等? 但这椅子……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尽量轻地坐在了那把迷你小椅子上。 高大的身躯蜷缩起来,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又有点莫名的可怜。 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门口,像门神一样守着屋里的考试和他的小兔子。 夕阳渐渐西沉,天色变暗。 忙碌了一天的疲惫袭来,晏绯靠着门,眼皮越来越沉,几乎快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一根手指在轻轻戳他的脸颊,动作很轻,带着点调皮。 他几乎是本能地反应,一把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他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小兔子。 沈雨桥正蹲在他面前,脸上带着做完题的疲惫,但眼神里透露着兴奋。 “考试结束啦?”晏绯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沈雨桥点点头,拉他起来:“嗯!考完了!回去睡觉了,首领?” 晏绯却突然起了坏心思,故意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小兔子身上,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拖长了声音:“嗯……腿麻了……走不动了……” 沈雨桥被他压得一个踉跄,笑着推他:“喂!太重了!背不动你啦,首领!” 晏绯耍赖:“那你亲我一口。” “亲一口就有力气了。” 沈雨桥看着眼前这个耍赖要亲亲的大型狐狸,忍不住笑出声。 他飞快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凑上去在晏绯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好了!充电完毕!快起来!” 晏绯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尾巴愉快地甩动,果然“恢复”了力气。 他牵起沈雨桥的手,推开石门走进家里。 第130章 考试结束 师父正在改卷子,屋子里静得能听到炭笔划过树皮卷的沙沙声。 师父的虚影悬浮在半空,翘着二郎腿,面前摊开着沈雨桥的考试卷——一张处理过的、写满密密麻麻答案的大树皮。 他看得极其仔细,时不时停顿,发出意味不明的“嗯……”或者“哼……”。 沈雨桥和晏绯并排坐在对面的兽皮垫上,大气都不敢出。 沈雨桥是本能性紧张——在地球上,师父虽然平时脾气很好,但一到考试周就化身活阎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批卷子时画叉的力道仿佛能戳穿纸背。 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被师父考支配的恐惧中,总觉得师父每一下停顿都是在酝酿一个血红的大叉。 晏绯则是代入性紧张——他看不懂那些符文和丹方,但他能看懂小兔子紧绷的侧脸和微微发抖的手指。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沈雨桥的手,自己的尾巴尖也无意识地焦躁地拍打着地面。 那样子,仿佛师父批的不是卷子,而是决定小兔子生死的报告,画一个叉就能让他的宝贝死翘翘。 终于,师父放下了炭笔。 那轻微的“啪嗒”一声,让沈雨桥和晏绯同时屏住了呼吸。 师父慢悠悠地卷起树皮卷,虚影飘到两人面前,脸上看不出喜怒。 “改完了。” 他顿了顿,看着两个紧张得快要石化的家伙,故意拉长了语调:“看看——?” 沈雨桥“嗷”一声就把脸埋进了晏绯的胳膊里,双手死死捂住眼睛:“首领你先帮我看!我不敢!” 他感觉自己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晏绯深吸一口气,如同接过什么神圣的裁决书般,郑重地接过了那卷树皮。 他的手指甚至也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树皮卷展开…… 那些复杂的符文和文字他大多看不懂,他的目光直接跳到了卷末—— 那里,师父用炭笔清晰地写下了两个硕大的字: 特 优! 晏绯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长长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打赢了一场无比艰难的仗。 他金色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轻轻晃了晃还把脸埋在他胳膊里装鸵鸟的小兔子:“雨桥。” “特优。” 沈雨桥猛地抬起头,抢过树皮卷,瞪大眼睛看着那两个字,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真的!是特优!师父!我是特优!”他兴奋地差点跳起来,举着树皮卷在原地转了个圈,脸上瞬间阴转晴,灿烂得像是盛开的向日葵。 他得意地叉起腰,看向师父的虚影:“师父!你看!我还是很厉害的吧!没给你丢脸!” 师父的虚影哼了一声,但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马马虎虎,勉强及格。错别字有三个,符文第七笔灵力流转不够圆润……” 他开始絮絮叨叨地点评细节,但沈雨桥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抱着“特优”的卷子傻笑。 晏绯看着开心得快冒泡的小兔子,也忍不住低笑出声,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小兔子开心…… 比他自己得特优还高兴。 师父点评完,慢悠悠地飘回功德碗:“行了,考也考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老夫清静。” 虚影消失前,又补充了一句:“……还不错。” 沈雨桥抱着卷子,嘿嘿傻笑:“首领!我厉害吧!” 晏绯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嗯。最厉害。” 沈雨桥抱着那张写着“特优”的树皮卷,美滋滋地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兴奋劲儿无处发泄,干脆钻进了厨房。 没过多久,他就端着几个烤得外皮焦黑、散发着浓郁甜香的红薯出来了。 “庆祝一下!”他笑嘻嘻地分配,“师父一个!首领一个!我一个!” 他小心地将一个最大的烤红薯放在功德碗边沿。 然后递给晏绯一个,自己拿起一个,熟练地剥开一半焦脆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软糯的薯肉,用木勺挖着吃。 热乎乎、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化开,满足感油然而生。 考试考得好! 烤红薯也格外甜! 两人正享受着考后的甜蜜时光,一位长老拿着几卷新的兽皮卷走了过来:“首领,半兽们的考核成绩汇总出来了。” 晏绯接过兽皮卷,展开仔细翻阅。 沈雨桥也好奇地凑过去看。 兽皮卷上详细记录着每个参考半兽的成绩和各自教导老师的评语。 “石斧,农耕考核‘优’,评语:对土壤肥力感知敏锐,提出的轮作新法值得尝试。” “叶笛,厨艺考核‘优’,评语:刀工精准,创新力强,擅用香料。” “巧爪,工匠考核‘优’,评语:修复工具效率极高,并能改良工具缺陷。” …… 晏绯看得非常认真,遇到评价极高的,还会用手指轻轻点一下那个名字,示意沈雨桥注意。 看完所有卷宗,晏绯对长老吩咐道:“记录下这几个名字:石斧、叶笛、巧爪……” 他报出了约莫五六个获得了“优”且评价极高的半兽名字。 “明年开春分配部落任务时,重点观察他们。” “如果他们在实际任务中表现确实出色,能力匹配,不必从基础岗位做起,可以直接任命为小组长,负责具体事务的执行和协调。” 长老恭敬地点头:“是,首领。这就去记录备案。” 沈雨桥在一旁摸了摸下巴。 首领这管理…… 也太先进了吧! 这不就是地球上的绩效晋升和人才储备计划吗?! 他忍不住感叹:“首领,你好懂啊!” 晏绯转过头,看着他崇拜的小眼神:“嗯。” “有能力者,理应得到更快晋升的机会。” 长老带着记下的名字离开去忙了。 沈雨桥挖了最后一勺红薯肉,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 吃完烤红薯,沈雨桥窝在晏绯身边,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远处零星亮起的灯火,突然想起什么,仰头问:“首领,明天你还去监考吗?” 他想着全兽的笔试好像要考两天,今天才第一天。 晏绯低头,看着小兔子一脸“认真关心工作”的表情,突然抬手,不轻不重地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咚~”一声轻响。 沈雨桥:“嗷!” 他捂住额头,委屈巴巴地看着晏绯:“干嘛弹我!” 晏绯将人拉近了些,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理直气壮的“抱怨”: “总不能所有事情都让首领亲力亲为吧?” “你把我当什么了?不知疲倦的野马?还是只会干活的野牛?” 他凑近沈雨桥的脸,故意压低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意味: “接下来——” “就是本首领的休息时间了。” “监考?让雪影去。” 沈雨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罢工”宣言逗笑了,同时也意识到,首领确实该休息了。 从带队狩猎、到处理日常事务、主持庆典、抢收农作物,还要应对严格的年度审核……首领几乎像个连轴转的陀螺。 是啊…… 首领也是需要休息的。 他揉了揉被弹的额头,笑嘻嘻地凑回去:“那好!明天首领休息!我批准了!” “那……休息日,首领想做什么?”沈雨桥好奇地问,眼睛亮晶晶的,“睡觉?晒太阳?还是我们去哪里玩?” 晏绯似乎早就想好了,尾巴尖愉快地轻轻拍打着兽皮垫:“睡觉。” “和你。” 沈雨桥瞬间听懂了他的潜台词,耳根“唰”地红了,小声嘟囔:“……只是睡觉哦!” 晏绯低笑,不置可否,只是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休息日的第一要务…… 当然是补充“小兔子能量”。 第131章 哒哒哒哒哒哒哒 夜晚,温暖的石屋内。 晏绯将沈雨桥圈在怀里,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他的后背,带着明显的暗示意味。 沈雨桥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首领……再等等嘛……”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每次直面首领的“尺寸”和那充满压迫感的体型差,还是会忍不住有点怂。 他抬起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们说好,等到下雪的那一天,好不好?” “这几天晚上……我们可以多……熟悉熟悉……”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耳根发烫。 晏绯低头看着他,神色温柔。 他当然知道他的小兔子身体不比兽人,需要更多的准备和适应。 对于这件事,他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 反正小兔子已经是他的了。 早一点晚一点,没关系。 他收紧了手臂,将人更密实地搂住,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好。” “等下雪。” 语气平静而纵容,仿佛答应的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请求。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石窗洒进来。沈雨桥先醒了,却赖在床上不想起。 他趴在巨大而蓬松的赤狐身上——这是晏绯最喜欢的睡眠形态之一,暖和又柔软。 沈雨桥的目光落在狐狸那双毛茸茸的后脚上,玩心突起。 他伸出手,找到后腿某个特定的关节处,用手指轻轻一捏—— “唰!” 那只毛茸茸的狐狸脚瞬间绷得笔直,连脚趾都张开了一下! 沈雨桥:“!!!” 哇! 真的有反应! 像按了开关一样! 他顿时玩心大发,摇醒了还在睡的晏绯:“首领首领!你变小一点!就变成我能把你举起来的那个大小!” 他用手比划着一个抱枕大小的轮廓。 刚刚醒来的晏绯还有点迷糊,金色的眸子带着茫然,但他对沈雨桥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 他乖乖地调动力量,庞大的身躯迅速缩小,变成了只有手臂长短的“迷你”赤狐,甚至尾巴都还是蓬松的一大团。 沈雨桥兴奋地坐起来,一手握住两条前腿,一手握住两条后腿,将变小了的首领狐举到面前。 晏绯:“???” 要干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雨桥就抓着他的狐狸腿,开始有节奏地前后晃动,嘴里还配着音: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狐狸加特林!发射!” 被当成“武器”来回晃动的晏绯:“……” 原来是要玩这个……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但看着小兔子笑得眼睛弯弯、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干脆放松身体,任由他摆弄,甚至配合地“嗷”了两声充当音效。 然而,正当沈雨桥正举着他的“狐狸加特林”玩得不亦乐乎,晏绯也难得纵容地配合着,房间里充满了“哒哒哒”的配音和笑声时。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带着哭腔的、年轻狐狸的声音:“祭司大人!首领大人!你们在吗?不好了!” 两人瞬间静止。 晏绯几乎是立刻从沈雨桥手上跳下来,变回人形,沈雨桥也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下来,迅速整理好被弄乱的头发和衣服。 晏绯快步上前,一把拉开了石门。 门外站着一只年轻的白狐半兽,眼睛红红的,脸上写满了惊慌:“首领!祭司!雪影大人她……她监考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晏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怎么回事?现在人在哪?” “我们、我们把她送到巫医那里去了!”年轻狐狸急得尾巴都在抖,“但是巫医那边还没检查出结果,让我们来通知您和祭司大人!” 沈雨桥的心也提了起来:“晕倒?怎么会突然晕倒?” 他一边跟着晏绯快步朝巫医的石屋走去,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雪影一向战斗力爆表…… 突然晕倒…… 难道是旧伤复发?不对,最近没激烈战斗…… 中毒?也不太像……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首领,”他压低声音,“雪影是不是胃病犯了?” 其实师父的同人文也不完全是ooc,师父还是有一点观察力在身上的。 雪影她活脱脱就是个兽世版的霸道总裁—— 首先她能力超群,战斗力部落顶尖,办事效率极高。 然后是她性格冷傲,惜字如金,眼神能冻死人,当然,除了炫耀灰岚时和吐槽首领时以外。 追求者众多,灰岚当时不知道打败了多少追求者。 而且,她极有可能有胃病! 沈雨桥早就注意到,雪影吃饭常常不规律,有时忙起来甚至直接忽略。 而且她接受灰岚告白的场景,沈雨桥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光听别人的描述就足以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当时灰岚鼓足勇气,捧着一大束刚摘的野花表白。 雪影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钟,就在灰岚快要绝望时,她才冷冰冰地吐出一句: “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这台词! 这风格! 不是霸道总裁是什么! 而霸道总裁的标配之一就是——因工作繁忙、饮食不规律导致的胃病! 两人赶到巫医的石屋外,这里已经围了一些闻讯赶来的兽人,个个面露担忧。 灰岚更是急得在原地打转,恨不得冲进去。 见到晏绯和沈雨桥,大家自动让开一条路。 巫医还在里面进行检查,门紧闭着。 晏绯沉声问守在门口的学徒:“情况怎么样?” 学徒摇摇头:“巫医大人还在看,雪影大人的肌肉在抽搐,像是剧烈的疼痛,但具体原因还没找到。” 沈雨桥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了。 胃病严重时,疼痛确实可能导致突然晕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终于,石门被从里面推开,老巫医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了然和无奈。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巫医叹了口气,看向焦急的灰岚和眉头紧锁的晏绯:“有胃疾。” “长期饮食不规律,寒气郁结。” 果然! 沈雨桥和晏绯对视一眼。 然而,巫医接下来的话让沈雨桥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但并未到痛至晕厥的程度。”老巫医眉头紧锁,“气血虽有亏损,也不至于突然亏空至此……” 不是胃病? 那是什么? 沈雨桥上前,仔细查看雪影的状况。 她双目紧闭,脸色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 掰开她的嘴看了看舌苔,除了略显干燥,并无异常。 他伸手摸了摸雪影的脉搏,又感知了一下她体内的能量流动—— 一切正常…… 甚至…… 这力量感也太充沛了吧?! 一股极其雄浑、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力量在雪影体内缓缓流转,根本不像一个病人的状态! 这不对劲! 健康过头了! 怎么会突然晕倒? 第132章 奇怪的云 就在沈雨桥思索着各种可能时,师父的虚影猛地从功德碗里窜出来,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傻徒弟!还摸什么摸!” “她是要渡劫了!” “快!把她搬到空地上去!离房子远点!” “雷劫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什么?渡劫?!” 沈雨桥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此话一出,周围的兽人也瞬间骚动起来。 晏绯立刻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扛起昏迷的雪影,身影如电般冲向部落外的开阔空地。 其他兽人也立刻跟上,既担心又充满敬畏。 雪影被平稳地放在空地中央后,其他兽人在晏绯的指挥下迅速后退,清出大片区域。 沈雨桥则是在晏绯的掩护下,迅速从功德碗里掏出了那块神秘的石板,独自来到雪影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从雪影指尖取了一滴血,滴在石板中央。 血液在石板上迅速晕开,化作无数细密的符文流转。 很快,几行清晰的字符浮现出来—— 【渡劫率】:100% 【成功率】:??? 沈雨桥的心猛地一沉! 渡劫率100%! 意味着天劫随时会降临,无法避免,这个概率变得和首领一样了! 但成功率竟然是三个问号? 这表示结果充满变数,吉凶难料! 就在沈雨桥惊疑不定之时,地上的雪影突然动了! 她猛地睁开眼,眸子里仿佛有雷光闪过,一股难以想象的庞大气势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然从她体内爆发开来! “轰——!!!” 地面以她为中心瞬间塌陷出一个大坑,她整个人直接坠落了进去! 气浪化作肉眼可见的狂风,如同龙卷风般急速向外席卷。 “保护幼崽和半兽!”晏绯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在场的全兽们几乎同时化作兽形,他们用自己强壮的身躯组成一道道壁垒,将半兽和幼崽们牢牢护在身后,硬生生扛住了这狂暴的冲击。 而站在最近的沈雨桥直面这恐怖的气息,就像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拍中,整个人被那股恐怖的气浪直接掀飞出去! 晏绯猛地跃起,在半空中精准地接住了被抛飞的沈雨桥。 落地后毫不停顿,迅速将他塞到身后变回兽形、肌肉紧绷的黑墨背后。 “站好,别动。”晏绯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我去看看。” 晏绯转身,毫不犹豫地迎着那依旧肆虐的能量风暴走向大坑。 风暴吹得他赤红的发毛疯狂舞动,耳朵被迫折起贴在脑后,但他的步伐却异常沉稳,仿佛脚下不是狂风,而是坚实的大地。 他来到坑边,向下望去—— 坑底,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昂首站立,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躁动不安的能量流。 雪影显然已经清醒过来,她抬头望向天空,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冷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隐约的兴奋? 她感受到了,那即将降临的、考验她能否迈向新层次的——天劫。 乌云低垂,仿佛触手可及,沉闷的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电光如蛇般窜动,带着令人心悸的天威。 晏绯早已退回安全区域,将沈雨桥护在身后,金色的眸子凝重地望着天空。 沈雨桥却皱起了眉,他抬头看着那团越聚越浓的乌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首领,这雷云的颜色……怎么感觉灰扑扑的,还夹杂着点不祥的暗红色?渡劫的雷云都长这样吗?是这的特色?” 他话音未落,师父的虚影就猛地飘到他面前,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急促:“乖徒弟!别看了!快!引个雷!” 沈雨桥:“???”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现在引雷?我劈谁啊?” 这节骨眼上引雷,不是添乱吗? 师父的手指猛地指向深坑中严阵以待的雪影:“她呀!劈她!” 沈雨桥彻底懵了:“师父你在说啥?!人家正在渡劫!我用雷劈她?她还活不活啦?!” 师父难道和雪影有仇? 不可能啊! 师父抬头看了眼那颜色愈发诡异的雷云,声音又快又急:“来不及解释了!那云不对劲!” “你信我!你不动手她才真的活不了!快快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沈雨桥看着师父从未有过的焦急神色,心中一紧,最后目光落在身边晏绯身上。 晏绯虽然也眉头紧锁,但对他微微颔首:“信师父。” 这种时候,只能赌一把! 沈雨桥一咬牙,双手迅速掐诀,灵力疯狂涌动:“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雷来!” 这一次,他感觉调动的灵力与以往截然不同,更加磅礴,也更加……神圣? 一道前所未有的金紫色雷霆应声而落,并非来自头顶那团诡异的乌云,而是仿佛直接从虚空中迸发! 它撕裂空气,带着煌煌天威,却并无毁灭之意,反而有一种涤荡污秽的纯正气息! “轰咔——!” 金紫雷霆后发先至,精准地劈散了乌云中即将落下的一道暗红扭曲的闪电,然后势头不减,直直地朝着坑底的雪影劈去! 所有围观的兽人都惊呆了,连晏绯的瞳孔都猛地一缩!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方天际急速飘来另一团乌云! 这团云颜色深邃如墨,电光却是纯正的银白色,带着浩荡磅礴的天地正气! 它速度极快,猛地撞上了之前那团颜色诡异的乌云! “轰——!!!!” 两团乌云悍然对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暗红色的电光与银白色的电光疯狂交织、撕扯、互相湮灭! 最终,那团诡异的乌云不敌,被彻底撞散、吞噬,化作虚无消散于空中。 而那团后来的、颜色纯正的劫云,则稳稳地悬浮于雪影上空,锁定了她,云中银蛇乱舞,真正的天劫,此刻才即将开始! “师父!”沈雨桥眼见局势稳定了,有气无力地戳了戳功德碗,“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让我引雷劈雪影?” 师父的虚影慢悠悠地飘出来,双手一摊,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抢夺机缘呗。” “助人突破可是大机缘,尤其是助人渡劫。” “反正以后要是还有兽人渡劫,你看到那种颜色不对的云,直接引雷劈就是了。” 沈雨桥:“……” 这么随便的吗?! 万一劈错了怎么办?! 师父似乎看出他的疑虑,哼了一声:“放心,你是正品,专克那些‘冒牌货’。” 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补充:“与其让那些脏东西抢了机缘……呃……这本来就是你的……你收着便是。” 说完,也不等沈雨桥再问,嗖地一下钻回了功德碗里,明显是心虚不想多解释。 沈雨桥和晏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脏东西? 冒牌货? 机缘本来就是我的? 第133章 锻炼 纯正的劫云之中,银白色的天雷一道接一道落下,精准地劈向坑底的雪影。 每一次雷光炸响,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声,但雪影始终昂首挺立。 而随着每一道天雷的落下,以雪影为中心,会爆发出比之前更强烈的能量风暴。 一些感知敏锐的全兽很快发现,在这能量风暴的冲击下,他们体内的力量竟然变得更加活跃,甚至隐隐有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我感觉我的爪子更锋利了!” “我的速度好像能更快!” “吼——这风刮得舒服!” 沈雨桥也感受到了周围能量场的变化,他抬头问晏绯:“首领,你有感觉到吗?好像……有点好处?” 晏绯微微闭眼感受了一下,点头:“嗯。有一点。” 他能感觉到自己本就雄厚的力量在这风暴冲刷下变得更加凝练。 他立刻做出决断,声音传遍全场:“所有感受到能量好处的全兽,自愿留下。其余兽人,立刻退回安全区域!” “考试暂停,由长老带领,另寻地点继续进行!” 大部分半兽和幼崽,以及一部分未感受到明显好处的全兽迅速撤离。 而许多全兽则兴奋地留在原地,甚至主动向前几步,更好地迎接那能量风暴的洗礼,将这当成了千载难逢的锻炼机会。 灰岚并非全兽,按理应该撤离。 但他看到雪影在雷光中承受痛苦,心急如焚,死活不肯走。 “我不走!我要陪着雪影!”他哭着喊着,竟然一把抱住旁边一棵粗壮的大树,像只树袋熊一样缠在上面,“谁拉我我也不走!除非把我打晕!” 负责疏散的兽人哭笑不得,试图把他扒下来,但灰岚抱得死紧。 晏绯看了一眼坑底依旧在坚持的雪影,又看了眼耍赖的灰岚,最终摆了摆手:“让他留下。” 或许…… 这份心意本身,也能给雪影一些支撑。 灰岚立刻破涕为笑,但还是紧紧抱着树,生怕被强行拖走。 天雷一共九道,一道比一道威力恐怖,但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仿佛天地也在积蓄力量。 留下的全兽们发现,越是靠近坑边(在安全前提下),能量风暴的淬炼效果就越好。 他们纷纷效仿晏绯,变作兽形,扎稳下盘,一边抵御着风暴的冲击,一边贪婪地吸收着其中精纯的能量,将其融入自身。 整个场面变得无比壮观—— 中央深坑中,雪白的狐狸沐浴在越来越粗壮的银白雷光中,奋力对抗天劫。 外围,数十只各种形态的强大兽人如同磐石般矗立,沐浴在能量风暴中,进行着集体的淬炼与提升。 而灰岚则紧紧抱着他的树,既担心又骄傲地看着这一切。 远远站在安全区的沈雨桥,正紧张地望着雷光中心的雪影和外围淬炼的兽人们,忽然听到师父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傻徒弟,别光看着!机会难得!坐到那只狐狸精旁边去打坐!” 沈雨桥:“啊?我?” 他看向风暴中心的方向,生出了几分退缩的意思。 “师父……我、我扛不住吧……” “少废话!快去!对你灵力根基有天大好处!”师父的语气不容置疑。 沈雨桥只好苦着脸,一步步艰难地往晏绯那边挪。 能量风暴吹得他东倒西歪,时不时就得手脚并用地爬一下,才不至于被吹跑,样子狼狈极了。 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挪到晏绯巨大的兽形身边,沈雨桥刚想松口气,晏绯就下意识地想用尾巴或身躯为他挡风。 “不准挡!”师父的虚影立刻飘过来,严厉制止,“让他自己扛!” 晏绯的耳朵担忧地抖了抖,但还是依言没有动作,只是金色眸子紧紧盯着小兔子。 沈雨桥哭丧着脸,努力在风中盘腿坐下。 按照标准打坐姿势,双手应该放松地搭在膝盖上。 可他刚一松开抓着地面的手,身体就被吹得向后仰! 他吓得赶紧又用手死死抠住地面,大喊:“我要被吹走了!!!” 师父飘在他面前:“静心!凝神!入定!心神沉入气海,与天地能量共鸣,自然如磐石稳固!” “你越怕,越对抗,风就越觉得你是个‘外来物’,越想把你吹跑!” 沈雨桥欲哭无泪,这道理他懂,可做起来太难了! 他尝试着深吸一口气,慢慢将一只手从地面抬起,想要放到膝盖上—— “呼——!” 然而,他的手刚离开地面,他整个人直接被掀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晏绯立刻想起身去把他叼回来。 “不准去!”师父再次严厉制止,“让他自己回来!” 沈雨桥灰头土脸地又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顶着风,再次一步步挪回晏绯身边。 这次他感觉更委屈了,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太难了…… 我真的做不到啊师父…… 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然而,那滴泪珠刚离开眼眶,就被强劲的能量风暴瞬间卷走,直直地向前飞去—— 恰好穿过了师父虚影的眼睛所在的位置。 师父的虚影猛地一颤,仿佛真的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虚手,想要去擦拭那个位置,但手抬到一半,却又缓缓放下了。 那滴眼泪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飞向了更远处,消失不见。 师父沉默地看着再次尝试打坐、脸上混合着倔强和委屈的乖徒弟,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 这滴泪…… 碰不到。 也擦不掉。 沈雨桥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他再次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将所有杂念抛开,拼命回想着入定的法门,尝试与周围狂暴却精纯的能量沟通。 这一次,他摇晃的幅度似乎小了一些。 师父的虚影静静飘在一旁,不再出声指导,只是默默地看着。 第三道天雷带着更加恐怖的气势劈落,能量风暴瞬间变得更加狂躁,连晏绯都被刮得向后滑了两步,锋利的爪子在土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然而,就在这愈发凶猛的风暴中,沈雨桥却奇迹般地稳住了身形。 他双目紧闭,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周身仿佛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屏障,竟与那狂暴的能量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他成功入定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天雷一道接一道落下,一道比一道骇人。 沈雨桥始终保持着入定状态,仿佛与外界隔绝。 晏绯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在师父的默认下,替他挡开飞溅的碎石,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担忧与骄傲。 夕阳西下,第九道也是最恐怖的天雷终于劈完,天空中的劫云开始缓缓消散, 露出被染成橘红色的天际。 沈雨桥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直注视着他的晏绯,瞬间呆住了。 沈雨桥的眼睛——变成了异瞳。 一只眼睛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另一只眼睛却彻底变了样——眼白部分变得漆黑如墨,瞳孔部分则化作了纯净的银白,看上去神秘又带着一丝妖异。 “你的眼睛……”晏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沈雨桥茫然地眨了眨眼,还没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 就在这时,一直紧紧抱着树的灰岚看到劫云消散,立刻从树上跳下来,哭着朝大坑跑去:“雪影!雪影!你怎么样?!” 他满心满眼都是坑底的雪影,根本听不到身后沈雨桥焦急的呼喊:“灰岚!快回来!危险!” 灰岚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深坑。 坑底,雪影瘫倒在地,浑身皮毛焦黑,多处伤口深可见骨。 她看到灰岚,虚弱地开口:“……还好……死不了……听见你在外面哭了……” 灰岚心疼得眼泪直掉,扑过去想抱住她,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口。 然而,就在两人短暂交谈的瞬间,天空中本已开始消散的乌云骤然再次聚拢,甚至比之前更加阴沉! “不好!”沈雨桥惊呼。 但已经晚了! 一道比之前任何一道都要纤细的暗紫色雷霆,毫无预兆地劈落,目标直指坑底——正对着灰岚的头顶! 雪影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推开灰岚,却根本来不及! “轰!” 暗紫雷霆精准地劈在了灰岚身上! 灰岚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周身缭绕着可怕的电光。 第134章 那一双独一无二的眼睛 晏绯、沈雨桥和众人立刻冲到大坑边。 只见一只血迹斑斑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扒住了坑沿,下一秒,雪影抱着昏迷的灰岚,竟直接从深坑中一跃而出! 她虽然伤痕累累,但眼神锐利,充满了保护欲。 沈雨桥立刻伸手探了探灰岚的鼻息,松了口气:“他没事!呼吸平稳!你别太担心!他好像……也只是渡了个劫?” 他立刻取出石板,取了灰岚一滴血滴上去。 血液渗入,石板光芒一闪,果然显示出灰岚的名字,后面跟着几个小字:渡劫成功。 沈雨桥下意识往后翻看详细信息,目光落在“状态”一栏,顿时表情变得极其古怪: “……已吓晕。” 众人:“……?” 雪影一把抢过石板,动作快得完全不像重伤员,看到那三个字,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随即强装镇定,咳嗽了一声,护犊子般地解释: “灰岚是半兽,胆子小本来就正常!” “那一道雷多可怕啊!劈谁谁不晕?这是正常反应!” 绝不是因为他怂! 绝对不是! 夕阳终于完全洒落,将劫后余生的两人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雪影紧紧抱着昏迷的灰岚,不肯松手,被一起送去了巫医那边。 晏绯看着沈雨桥那双奇异的异瞳,目光深沉而复杂。 沈雨桥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首领,怎么了?” 在晏绯有些支支吾吾、眼神闪烁的提示下,沈雨桥终于意识到自己脸上可能出了点“小问题”。 他快步跑回家,冲到水盆边,迫不及待地低头看去—— 水面倒映出他的脸庞,以及那双变得截然不同的眼睛。 一黑一白,一常一异。 晏绯紧跟在他身后,金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担忧。 他脑中飞速思考着小兔子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 害怕? 那就安慰他:“别怕,很好看,也很独特。” 惊慌? 那就先稳住他:“应该是雷劫能量的影响,会好的。” 难过? 那就鼓励他:“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小兔子。” 嫌弃? 那就哄他:“真的很酷,灰岚肯定羡慕哭了。” 他准备好了所有的应对方案,严阵以待。 然而,沈雨桥盯着水中的倒影,沉默了足足三秒后,突然—— 仰天长啸! “异瞳!!!” 他猛地直起身,双手握拳,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脸上洋溢着巨大的惊喜和……自豪? “我可真是太帅了!我不是主角谁是主角!”他甚至兴奋地振臂高呼,对着水盆挤眉弄眼,欣赏着自己的新造型。 晏绯:“……?” 准备好的说辞……一句也没用上。 师父的虚影也好奇地飘过来,打量着自己徒弟的新眼睛。 沈雨桥兴奋地转向他:“师父你看!主角标配异瞳!” 师父点评道:“嗯……气势是足了些,就是这配色……让为师想起某个偷别人眼睛还总喊疼的小子了……” 沈雨桥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师徒两人极其有默契地同时抬起一只手,对应着动漫上的姿势,捂住了自己正常的那只眼睛,仅露出那只异色瞳,异口同声地压低声音喊道: “阿玛忒拉斯!” 喊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爆发出大笑。 晏绯看着这同步率百分百、行为诡异的师徒俩,默默收起了所有安慰的话,尾巴无奈地甩了甩。 好吧。 小兔子没事就好。 玩笑归玩笑,师父还是仔细帮沈雨桥检查了一下眼睛的状况。 “视力没问题,视野没有缺损或重叠。” “暂时也没感知到有什么特殊的灵力灌注或能力觉醒……”师父沉吟道,“看来目前主要是外观上的变化。” 沈雨桥眨了眨异瞳,又对着水盆照了照:“没关系!帅就够了!能力什么的随缘啦!”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因为眼睛变色就跑去什么“木叶村”学习忍术,虽然听起来很酷,但他现在又去不了,而且他是道士,根基还在自身的修炼和功德碗。 冷静下来以后,两人看着彼此——晏绯赤红的毛发被能量风暴吹得有些凌乱,还沾着些许尘土;沈雨桥更是灰头土脸,头发里都是沙子。 “烧水洗澡!”两人异口同声。 温热的水注入大木桶,蒸汽氤氲。 晏绯先仔细地帮沈雨桥清洗头发,手指力度适中地按摩着他的头皮,洗去污垢和疲惫。 沈雨桥舒服得直哼哼,几乎要睡着。 “首领,”沈雨桥懒洋洋地开口,“你说雪影突破以后,实力会到什么阶段啊?会比你厉害吗?” 他有点担心:“她会不会来挑战你的首领位子?” 晏绯按摩的手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不会。” “她的实力或许能在单一战斗领域逼近甚至暂时超越我,但首领之位,并非只看武力。” 他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淡然道:“部落规划、外交权衡、资源分配、危机判断、人心凝聚……这些,我才是最佳人选。” 这话虽然听起来很高傲…… 但确实是事实。 沈雨桥想了想,不得不点头同意。 雪影是顶尖的战士,让她去处理繁琐的部落事务或者跟其他部落讨价还价,按照她的人设,她的台词应该是…… 天凉了,金钱豹部落应该破产了。 画面太美不敢想。 “而且,”晏绯补充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她没那个心思。现在……她大概只想着怎么把那只吓晕的灰狐狸弄醒。” 提到灰岚,沈雨桥又来劲了:“那灰岚呢?他挨了那么一下,会解锁什么天赋啊?” “之前石板体检,不是说他有【自然亲和/兽语精通】的潜力吗?你说会不会真的觉醒?” 他脑洞大开:“灰岚屁股上会不会突然出现三个蝴蝶形状的印记?” 就在这时,师父的虚影慢悠悠地飘到浴室门口,幽幽地插话: “徒弟。” “你说的那个屁股上带蝴蝶印记的,据为师所知,好像只有一匹特定型号的、黄粉色的小马会长。” “咱们这只灰色的狐狸……” “大概可以不用考虑了。” 沈雨桥:“……” 师父你连这个都知道?! 您老人家在地球到底都看了些什么啊?! 晏绯虽然没完全听懂,但大致明白灰岚不会长奇怪印记,于是淡定地往沈雨桥头上浇了一瓢温水,冲掉泡沫。 “天赋如何,等他醒了自然知晓。” 水声淅沥,蒸汽朦胧。 沈雨桥想象了一下灰岚屁股上长蝴蝶印记的样子,忍不住笑倒在晏绯怀里。 晏绯无奈地接住他,任劳任怨的替他擦干身体。 是夜,沈雨桥又对着水盆欣赏了自己的新眼睛足足半个时辰,各种角度,各种光线。 晏绯在一旁默默看着,终于忍不住开口:“……该睡了。” 沈雨桥这才蹦上床,却还是兴奋地眨着眼看晏绯:“首领首领,你看我的新眼睛,是不是超有气势?” 晏绯低头,轻轻吻了吻他:“嗯。独一无二。” 第134章 重伤痊愈 这几天,沈雨桥和晏绯的“夜间特训”取得了重大进展—— 在充足的准备和耐心的尝试,还有润滑的帮助下,终于成功推进了一半! 虽然中途还是会有不适,但沈雨桥信心满满:“等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一定能全部完成!” 晏绯首领对此表示高度赞同,并积极提供技术支持。 一大早,巫医那边来信了,听说雪影的伤养得差不多了,沈雨桥特意炖了一大锅香浓的肉汤,和晏绯一起去看望她。 灰岚已经醒了,正精神抖擞地坐在床边,看到他们进来,立刻兴奋地挥手:“首领!祭司!你们看!我解锁新能力了!” 他抬手轻轻一招,窗外一只小鸟扑棱棱飞进来,乖巧地落在他指尖。 “小鸟,唱歌!” 小鸟歪了歪头,竟然真的清脆地鸣叫起来,旋律婉转动听,像一首迷你小曲儿。 沈雨桥惊叹:“兽语精通?!这也太方便了吧!” 他仿佛已经看到明年开春,灰岚站在鸡舍前一声令下,群鸡井然有序下蛋孵崽的美好未来了! 灰岚得意地晃了晃尾巴:“明年开春养鸡,我肯定能当上饲养队王牌!” 鸡言鸡语,轻松拿捏! 雪影靠在床头,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眸子已经恢复了锐利。 她时不时瞥一眼晏绯,欲言又止。 晏绯察觉到她的目光,被她看的发毛,忍不住关切问道:“眼睛没事吧?” 灰岚立刻抢答:“她没事!她就是憋得慌!养伤这几天天天念叨着要和首领打一架!” 雪影有点尴尬,但并未否认。 晏绯了然,点头:“乐意奉陪。” 正好检验一下她突破后的实力。 两人就在屋外的空地上切磋起来。 雪影突破后的实力果然暴涨!速度、力量、反应都提升了一大截,战斗风格更加凌厉,甚至一度压制了晏绯! 她的爪风如刀,身形如电,每一次突袭都带着破空之声。 晏绯起初只是防守,但很快也被激起了战意,开始认真应对。 然而,就在雪影即将抓住破绽、一击制胜时—— 晏绯甩出了自己九条尾巴! 这些尾巴简直像是独立的武器,既能如鞭子般抽击,又能如盾牌般格挡,还能灵活收缩变换长度。 最离谱的是—— 每当雪影瞄准一条尾巴狠咬过去时,晏绯就能瞬间将那条尾巴收回,让她一口咬空,差点磕到自己的牙! 而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往往在她咬空、身形微滞的刹那,另外一条甚至两条尾巴已经带着破风声抽到了她面前! 这怎么打?! 简直像是在和九个心有灵犀的对手打架! 拥有这样的身体,意味着即使对手在纯粹的力量、速度或敏捷上超过晏绯一大截,也很难在他手下讨到好处。 几次下来,雪影气得耳朵都竖起来了:“……作弊!” 晏绯一脸无辜:“天生的,不算作弊。” 九尾狐的优势,不用白不用。 最终,雪影主动认输。 不是因为她实力不济,而是她实在受不了——明明快要得手,结果目标突然消失,还差点闪了她的腰! 马上就要下雪了,她的腰可不能闪,不然灰岚要难过的。 战后,雪影冷着脸走回灰岚身边,灰岚赶紧递上水囊,小声安慰:“没事没事,咱们不跟挂逼一般见识……” 回到家,沈雨桥看着窗外渐渐凛冽的寒风,突然想起了地球上的冬日必备美食——火锅! 热乎乎的汤底! 翻滚的肉片和蔬菜! 蘸上酱料,一口下去暖到心里! 虽然这里没有现成的铜锅或电磁炉,但难不倒他! “首领!我们来造两个石锅吧!中间留个空膛放炭火的那种!”他兴奋地比划着。 晏绯对“火锅”的概念还很模糊,但看到小兔子期待的眼神,立刻点头:“好。” 他找来合适的石材,用精准的力量控制,很快掏凿出了两个中间带膛、边缘可以放食物的简易石火锅,甚至还贴心地打磨光滑了边缘。 锅有了,沈雨桥觉得人少不热闹:“我们叫灰岚和雪影还有醉雨一起来吃吧!” 但他立刻想起雪影刚犯过胃病,又补充道:“得做个清汤锅底给她,辣的太刺激了。” 于是,他准备了两种汤底:一锅是用骨头熬的浓郁清汤,一锅是加了干辣椒和香料的红汤。 他去邀请时,醉雨正忙得焦头烂额:“不了不了,还得给手底下那群小狐狸崽子做家访呢!” 幼师的工作真不容易! 回来以后,沈雨桥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食材: 肉类有被切成薄片的雪山牛肉、岩羊肉、黑猪肉,足足装了几大盆。 蔬菜有洗干净的野菜、临时用灵力催生出的鲜嫩豆芽、切成薄片的土豆和蘑菇。 最后,他还捏了些红薯丸子,准备等下放到锅里煮。 考虑到光吃肉会腻,他又抽空用新鲜玉米熬了一锅香甜的玉米浓汤,给大家当饮料喝。 灰岚和雪影准时到来,手里也没空着。灰岚笑着递上两个陶碗:“我们做了点拍黄瓜和卤花生,当凉菜!” 真是吃火锅的完美搭配! 四人围坐在石锅旁,炭火将汤底烧得咕嘟冒泡,香气四溢。 因为上次醉酒的悲剧还历历在目,这次两家人都非常识趣地没提酒的事,默契地喝着温热的玉米浓汤。 肉片在滚汤里涮几下就变了颜色,蘸上沈雨桥特调的酱料(用肉糜、野蒜和果酱熬的),鲜美无比! 清汤锅底醇厚,能很好地凸显肉类的原味;红汤锅底香辣过瘾,吃得人额头冒汗,浑身暖和。 豆芽爽脆,土豆软糯,红薯丸子甜香,拍黄瓜和卤花生则恰到好处地解了腻。 灰岚不断给雪影夹清汤锅里的肉和菜,小声叮嘱:“慢点吃,烫。” 雪影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吃得比平时都多。 晏绯则负责给沈雨桥涮肉,看他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热气腾腾的火锅宴结束,晏绯和雪影极其自然地站起身,开始收拾满桌的狼藉——端走厚重的石锅,摞起油腻的碗盘。 战斗力强的负责清理战场! 而吃得肚皮圆滚滚的沈雨桥和灰岚,则默契地挪到温暖的灶膛边,开启了吃饱喝足八卦模式。 第134章 八卦 灰岚神秘兮兮地凑近沈雨桥,压低声音: “祭司大人,你知道咱们部落那个土拨鼠土丘,跟猫头鹰姐弟好上了这个事吗?” 沈雨桥刚喝下去的一口玉米浓汤差点喷出来:“啊?!和姐姐还是和弟弟?” 灰岚一脸“你太天真了”的表情,激动地比划着:“姐弟啊!是姐弟啊!修罗场啊!两个人还在抢呢!” 灰岚继续爆料:“猫头鹰姐弟都是全兽,审美可独特了!就喜欢土丘这种性子软软、脾气又好、还会照顾人的!” “对了!我专门打听过,他俩还特别钟情生过孩子的半兽!觉得更有魅力更可靠!” 沈雨桥:“……” 这审美确实很猫头鹰! “咋好上的呢?”灰岚绘声绘色地讲,“据说是有天晚上他俩巡逻,不小心吓到了土丘的儿子小土豆!” “然后上门赔罪,看着土丘手忙脚乱哄孩子又给他们倒蜂蜜水的样子,一下子就陷进去了!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他压低声音,更加兴奋:“我跟你讲,还是年下嘞!那俩猫头鹰去年才刚成年!热情似火!土丘哪招架得住啊!” 沈雨桥听得目瞪口呆:“那怎么办?土丘那边什么想法你打听过了没?” 灰岚摆摆手,模仿土丘那憨厚又无措的样子:“土丘那边能有啥想法?他就一老实鼠!现在正左右为难呢!觉得姐弟俩都挺好,拒绝谁都不忍心,又怕伤了和气。” “不过嘛,”灰岚语气一转,“土拨鼠部落内部倒是挺高兴的!他们觉得猫头鹰姐弟很有品位,很有眼光,而且姐弟俩一起还能互相照应,亲上加亲!” 他捏着嗓子,学得惟妙惟肖,仿佛一个老土拨鼠在撅着胡子说话:“‘哎呀~咱家土丘有福气咧!俩好崽崽看上他!不管选哪个,族人们都支持他!’” 沈雨桥被他的模仿逗得哈哈大笑。 灰岚喝了一口玉米浓汤,继续爆料: “还有还有!蓝孔雀蓝翎和绿孔雀翠玉那对,前段时间也出事了!” 沈雨桥立刻竖起耳朵:“他俩不是模范情侣吗?天天一起梳羽毛那个?吵什么?” 灰岚一拍大腿,表情痛心疾首,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兴奋: “就是因为一床被子!” “蓝翎那个粗心鬼!前几天下雨的时候没把被子收好,让翠玉亲手做的那床新棉花被发霉了!” 沈雨桥:“就为了一床被子?” “那可不是普通的被子!”灰岚强调,“翠玉说了,那是她一朵一朵用了最好的棉花,亲手弹、亲手缝的!有纪念意义的!” “结果被蓝翎搞得一股霉味儿!翠玉当场就气哭了,直接摔门就跑出去了!” 灰岚讲到关键处,甚至站起来比划:“蓝翎这下可吓坏了!赶紧追出去啊!堵在翠玉面前,你知道他干啥不?” “他——”灰岚拉长了声音,然后猛地张开双臂,模仿孔雀开屏的姿态,甚至原地转了个圈,“他一个劲地开屏!转着圈地开屏!” “那大尾巴屏,唰地一下张开,金光闪闪蓝绿交错地,围着气呼呼的翠玉转着圈地展示!嘴里还咕咕哝哝地认错讨好!” 沈雨桥想象着那个画面——一只华丽无比的孔雀焦急地围着伴侣打转,拼命展示自己最漂亮的羽毛来赔罪…… 也太好笑了吧! 他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呢?翠玉原谅他了?” 灰岚耸耸肩,坐回原地:“那可不?听说翠玉看着他那傻样,没憋住,笑出来了。气也就消了一大半。” 聊完了别人的八卦,灰岚意犹未尽,那双充满好奇和八卦光芒的眼睛,自然而然地转向了身边的好友沈雨桥。 他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十足的关切和一点点促狭:“那个……你和首领的那个……进度怎么样了?” 接着,他赶紧补充,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就问问啊!纯关心!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沈雨桥的脸肉眼可见的就变红了,眼神飘忽了一下。 他正听八卦听得开心,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向自己。 但看着灰岚真诚的眼神,又想到对方和雪影早已“修成正果”,说不定真有经验。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向好友求助,用最小的声音贴到灰岚的耳朵边:“就是……不敢,你懂吧?” 灰岚立刻心领神会,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凑得更近,传授经验: “嗐!这个简单!” “这都不是事儿,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得豁出去一点,千万不要害怕!” 他正说到兴头上,甚至想拍拍沈雨桥的肩鼓励一下—— 就在这时,晏绯和雪影从厨房那边走了出来。 两人显然已经收拾完毕,两个锅被他们洗得干干净净。 他们一出来,就看到灰岚几乎贴在沈雨桥耳边嘀嘀咕咕,而沈雨桥的脸红得快要冒烟。 灰岚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然后一点点垮掉,最后只剩下心虚。 他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跳开,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我、我们没说什么!就、就闲聊!聊天气!对!天气真好哈……哎呀,我想赋诗一首……” 沈雨桥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晏绯。 晏绯的金眸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沈雨桥通红的耳根上,看不出情绪。 雪影则冷冷地瞥了灰岚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回去再收拾你。” 灰岚:“……” 完了!狐命休矣! 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最后还是晏绯率先开口,声音听不出波澜:“不早了。” 灰岚如蒙大赦,立刻拉起雪影:“对对对!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谢谢款待!”说完几乎是用逃的速度拽着雪影溜走了。 留下沈雨桥面对晏绯,脸依旧红得厉害。 晏绯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沈雨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没什么!真的!” 第137章 下雪了 尽管沈雨桥打死不承认灰岚说了什么,但他心里明镜似的清楚,晏绯绝对听见了,尤其是“用力”那个部分。 完了完了…… 首领会不会等不及下雪了? 他整晚都偷偷观察着首领的表情,试图从那张俊美的脸上读出点什么——是跃跃欲试?还是若有所思? 然而,晏绯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比平时更柔和些。 直到睡觉,他也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沈雨桥躺在兽皮毯里,身体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期待。 他的腿紧张得不知是该张开还是该合拢,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今晚会不会就被砰砰砰了。 结果,晏绯只是侧过身,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低声道:“睡吧。” “说等到下雪天,就等到下雪天。” 语气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意味。 沈雨桥猛地一愣,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暖流和安心感。 首领真好…… 真的愿意等我准备好…… 但转念一想,他又有点哭笑不得: 首领人也真行…… 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忍得住…… 定力也太强了吧! 怀着这种既感动又有点微妙“挫败”的心情,心情复杂的小兔子最终在首领温暖的怀抱里美美地睡着了,对那个即将到来的下雪天,充满了愈发强烈的忐忑而又甜蜜的期待。 天刚蒙蒙亮,窗外就传来了小狐狸崽们兴奋的尖叫声: “下雪啦!下雪啦!” 沈雨桥一个激灵,猛地从晏绯怀里蹦起来,赤着脚就跑到窗边推开窗户—— 漫天雪花纷纷扬扬,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但下一秒,他就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狠狠一哆嗦:“阿嚏!” 晏绯也立刻起身,二话不说就开始给沈雨桥套衣服。 先是厚厚的羊毛内衣,然后是兽皮夹袄,再裹上毛茸茸的披风,最后还要围上一条巨大的围巾…… 沈雨桥被裹得行动困难,差点像个球一样滚不动:“首领……够了够了……再穿就走不动道了……” 晏绯摸了摸他依旧冰凉的手,眉头紧锁:“还冷不冷?要不要再穿点?” 沈雨桥赶紧摆手:“不冷了不冷了!真的!” 就是动不了了! 这时,师父的虚影也飘了出来,打量了一下穿成球的徒弟,皱眉道:“脸色还这么白,手这么凉,怎么会不冷?多穿两件!” 沈雨桥:“……” 世界上有一种冷,叫爹系男朋友和真爹觉得你冷! 最终,在晏绯和师父的双重“关爱”下,沈雨桥又被强行加上了一顶厚厚的帽子和一双额外的手套,彻底变成了一个圆滚滚、只能小步挪动的毛球。 晏绯看着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小兔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好。” 然后,他一把将“球”抱起,稳稳地走向门口,去迎接这场期盼已久的初雪。 沈雨桥是四川人,在家乡见过雪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下雪都跟过节一样。 此刻见到兽世这片苍茫浩瀚的雪景,他兴奋得从晏绯怀里蹦下来! 好大的雪! 好白!好厚! 可以堆雪人!打雪仗! 他激动地扭来扭去,可惜被裹得太厚实,动作笨拙得像只真正的企鹅。 正当他努力伸着脖子四处张望时,突然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拱他的屁股。 ??? 他艰难地低头一看—— 只见部落里那只远近闻名的近视眼小狐狸正用鼻子使劲蹭着他圆滚滚的屁股,还小声嘀咕: “咦?这里怎么有个蹲着的大雪球?圆滚滚的……” 沈雨桥:“……?” 是我啊!活人啊! 小狐狸似乎察觉到了“雪球”的震动,茫然地抬起头,眯着它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看了半天,才模糊辨认出是祭司大人那张被围巾裹得只剩眼睛的脸。 他顿时尴尬地僵住,耳朵“唰”地红透了,结结巴巴道:“祭、祭司大人!对、对不起!我我我没看清!” 说完,他立刻低下头,假装无事发生,在雪地上“啪嗒啪嗒”踩着一串梅花脚印,飞快地溜走了,背影写满了“社死”二字。 沈雨桥扭过头,动作因为衣服太厚而显得格外艰难,看向站在一旁的晏绯,控诉道: “首领!你看!他说我像大雪球!” 都是你把我裹成这样的! 晏绯面不改色,甚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淡定地看了一眼小狐狸逃跑的方向,语气无比自然: “他视力不好。” “他说的不算。” 你就算真变成球,也是本首领最喜欢的球。 沈雨桥笨拙地蹲在雪地里,撅着屁股努力团了一坨干净的雪,仔细地捏吧捏吧。 很快,一个歪歪扭扭、但依稀能看出狐狸轮廓的小雪狐就出现在他手心。 他小心翼翼地把这只“雪·首领”放在了自家石屋门口,像是宣告所有权。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雪渣,抬头看向身旁高大挺拔的真·首领晏绯,很认真地问道:“首领,你说咱俩什么时候结婚好?” 晏绯低头看着他,金色的眸子里映着雪光和眼前人认真的脸庞。 他几乎没有思考,温柔而坚定地回答: “都可以。” “是万物复苏、花朵缀满枝头的漂亮春天;” “还是阳光灿烂、一切都充满活力的夏天;” “或是硕果累累、共享丰收喜悦的秋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银装素裹的世界,最后落回沈雨桥身上。 “亦或是……再一次像这样,天地宁静、银装素裹的冬天。” “只要是你,哪个季节都好。” 沈雨桥被他这句话甜得心里冒泡,脸上却努力摆出严肃的样子:“那我可得好好的算一个良辰吉日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觉得命运好奇妙:“想不到本道士居然还会有给自己算良辰吉日的那一天!” 以前都是给别人算,没想到轮到自己了! 说着,他忽然玩心又起,脱掉一只厚厚的手套,将温热的手掌按在冰冷的雪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手印。 他仰头看着晏绯,眼中带着一丝羞涩和无比的郑重: “我们先订婚!” “你要是愿意……就摁一个手印!” 晏绯看着雪地上那个属于小兔子的手印,又看了看眼前人期待又紧张的模样,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俯下身,伸出前爪——“啪!”一声轻响,一个标准的、漂亮的狐狸梅花爪印就清晰地盖在了手印旁边! 但这还没完! 仿佛觉得一个爪印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汹涌爱意和百分百的愿意,晏绯干脆“吧唧吧唧”地在周围的雪地上接连踩下好多好多朵梅花! 一朵、两朵、三朵……很快,沈雨桥的手印就被一圈密密麻麻、热情洋溢的梅花爪印紧紧包围了! 沈雨桥看着这瞬间变得无比“繁华”的雪地契约,愣了好几秒,才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愿意过头了吧你!” 雪依旧静静地下着,温柔地覆盖着世间万物,却盖不住石屋前那片雪地上炽热的印记——一个人类的手印,和无数簇拥着它的、代表着“我愿意”的狐狸梅花。 晏绯重新直起身,用尾巴轻轻扫掉沈雨桥头发和肩上的落雪。 第138章 打雪仗 沈雨桥想去找灰岚玩打雪仗,但他被裹得太厚,走不动。 晏绯干脆伏低身体,用尾巴将他轻轻卷到背上。 到了灰岚家,却是灰岚扶着腰、龇牙咧嘴地来开门,显然被雪影“教训”得不轻,在哪里教训的不言而喻。 屋里飘来食物的香气,雪影正一脸冷肃地在灶台前忙活。 看着灰岚这副样子,沈雨桥默默把“打雪仗”的邀请咽了回去。 看来是玩不成了…… 算了算了…… 让他好好休息吧。 他们又去找醉雨,结果刚靠近石屋,就听到里面传来打雷般的呼噜声,震得门框上的积雪都在簌簌往下掉。 沈雨桥:“……好吧,扰人清梦,天打雷劈。首领,我们自己玩去吧!” 他们找到一片积雪深厚的空地。 沈雨桥立刻从晏绯背上滑下来,气势十足地划拉出一块地盘,宣布:“祭司VS首领!血战一触即发!” 他热血沸腾地对飘在一旁的师父喊:“师父!你给我准备一点弹药!” 师父的虚影立刻立正,搞怪地敬了个礼:“Yes, Sir!” 而晏绯那边则气定神闲地蹲坐着,九条蓬松的大尾巴在雪地上悠闲地扫动,仿佛不是来打雪仗,而是来晒太阳的。 然而战斗一开始,就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晏绯的九条尾巴简直是无情的雪球制造机! 一条尾巴负责快速捏球,剩下几条运输,同时有两三条尾巴像投石机一样,“嗖嗖嗖”地不断发射! 雪球密集得如同机关枪扫射! 沈雨桥彻底明白了雪影当时的无奈:“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他连捏好一个雪球丢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全程抱头鼠窜,而且因为衣服太厚也窜不快。 “师父!你快来帮忙啊!”他躲在一個小雪堆后惨叫。 师父慢悠悠地飘过来,蹲在他旁边,看着蹲在地上抱头的徒弟,语气沉重又无奈:“帮不了啊徒弟……” 一个雪球正好穿过他的虚影,“你看,物理免疫,也物理无效化。” 沈雨桥一抬头,正好捕捉到师父嘴角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一丝笑意! “你明明在笑吧!!!”他气得跳起来,结果脚下一滑——“哎呀!” 圆滚滚的他瞬间失去平衡,像个真正的雪球一样,“咕噜咕噜”地顺着一个小斜坡直接滚到了晏绯脚边,“咚”地一声撞在了晏绯的前腿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晏绯被这“沉重”的一击撞得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四仰八叉躺在自己脚边、晕头转向的小兔子,连忙小心地把他扶起来。 这时,师父的虚影飘过来,一本正经地宣布: “晏绯被祭司‘雪球’击中!祭司队加分!” 沈雨桥立刻强烈抗议:“刚才他砸我的那些都不算!那是不公平攻击!用了九条尾巴!” 师父看向晏绯:“晏绯选手对此判决有无异议?” 晏绯低头,用鼻子轻轻蹭了蹭还在晕乎的小兔子,纵容而又淡定的开口: “晏绯选手无异议。” 于是,在“裁判”公平公正(?)的判决下,以及祭司自己“精确”的“肉弹撞击”下—— 沈雨桥拿下了这场雪仗的最终胜利! 沈雨桥和晏绯的“雪仗”动静不小,很快吸引了一圈闻讯而来的小狐狸崽。 他们看着满地雪球和“大战”痕迹,叽叽喳喳地叫着: “祭司大人!首领!我们也想玩!” 沈雨桥一看,顿时来了主意,立刻张开手臂,大手一挥:“来来来!都到我这来!我们一组!一起打首领!” 小狐狸崽们欢呼着涌到他身边,瞬间组成了一支“祭司+狐狸崽联军”。 沈雨桥得意地看向晏绯,心想:这下总该收敛点了吧?总不能当着这么多崽子的面下狠手吧? 然而,他低估了首领的“原则”——玩游戏,就要认真玩! 晏绯的九尾雪球流水线再次开动! 这一次,雪球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避开沈雨桥,专门朝着那些小狐狸崽砸去! 噗!噗!噗! 首领没有把雪球捏的很扎实,雪球软乎乎的,砸不疼,但冲击力足够让毛茸茸的小团子们东倒西歪。 不一会儿,地上就横七竖八趴了一地的小狐狸,个个被雪球糊得满脸开花,晕乎乎地“嗷嗷”叫着,像一堆被风吹倒的毛绒玩具。 沈雨桥:“!!!” 首领你来真的啊! 就在这时,一只特别顽强的小白狐狸,顶着满头雪屑,艰难地、执着地朝着沈雨桥爬过来。 沈雨桥赶紧蹲下,小白狐终于爬到他面前,委屈巴巴地抬起小脑袋,用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沈雨桥的额头。 一人一狐,头碰着头。 小白狐发出了奶声奶气却义正辞严的控诉:“祭司大人……首领怎么欺负小孩呢?” 沈雨桥顿时心都化了,同时也燃起了“正义”之火! 他抱起小白狐,站起身,对着晏绯方向“怒目而视”,虽然看起来毫无威慑力,但是气势很足: “就是!首领!你怎么能欺负小孩!”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晏绯看着眼前这一幕——小兔子抱着一只更小的狐狸,气鼓鼓地指责他,周围还躺了一地“阵亡”的毛团子。 他沉默了三秒,然后…… “唰!” 一条尾巴灵活地卷起一个松软的雪球,轻轻抛起,然后用鼻子精准一顶—— 雪球划出一道弧线,“啪”地一下,正中沈雨桥的眉心,炸开一小朵雪花。 沈雨桥:“……” 小白狐:“……” 晏绯的尾巴尖愉快地晃了晃:“连你一起欺负。” 最终,小狐狸崽们被首领的“无情”雪球砸得逃跑,一边跑还不忘一边撂下“狠话”,奶声奶气地嚷嚷: “首领你等着!来日方长!” “等我们长大了!尾巴比你多!” “嗷嗷!报仇!” 很快,雪地上就只剩下一个因为穿太多而翻身困难的沈雨桥,“搁浅”在雪地上。 他努力扑腾了几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朝着晏绯伸出双手: “首领……拉我一把……我真的穿太多了……我们回去换两件衣服吧……” 晏绯低头,用鼻子轻轻把他拱起来,然后小心地叼住他的后衣领,将他带了回去。 回到温暖的石屋,晏绯帮抬不起胳膊的沈雨桥一层层脱掉厚重的衣物。 脱到只剩里衣时,晏绯却没有继续,而是从背后抱住了他,低头轻轻咬住他柔软的耳垂,声音低沉而充满暗示: “下雪了。” “我好期待。”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沈雨桥的脸瞬间红透。 他抬手拍了拍晏绯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声音有点发颤,却同样充满期待: “……我也是。” 最终,沈雨桥换上了一身相对精简的冬衣——虽然依旧厚实,但至少行动自如,不会像个球一样滚动了。 两人爬上石屋的屋顶,并排坐着。 雪花静静飘落,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温柔的洁白里。 沈雨桥看着漫天飞雪,忽然想起地球上一句很浪漫的话,但记得不太真切: “我们地球上有一句话,叫……此生看什么雪,也算什么白了头……什么来着?” 他努力回忆着。 身旁的晏绯却轻声接道,一字不差: “‘此生共赏此雪,也算此生白头。’” 沈雨桥猛地转过头,瞳孔里写满了震惊:“首领?!你怎么知道?!” 这首领也太博学了吧?! 连地球的情诗都知道?! 晏绯的目光望向远方飘雪,金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怀念和温柔: “我亲兽……是白头发。” “很早就是了。” “有人曾开玩笑对我父兽说……‘你们不能白头偕老了’。” “我父兽当时很难过。” “后来……据他说,我亲兽就对他讲了这句话。” “‘此生共赏此雪,也算此生白头。’” “只要在一起,看一场雪,就如同一起走到了白头。” 雪花无声落下,覆盖在两人的发顶和肩头,仿佛真的就这样静静走到了白头。 沈雨桥心里涨满了感动,他悄悄握住了晏绯的手。 晏绯回握住他,指尖温暖。 第139章 泡温泉 屋顶的雪看久了,虽然浪漫,但也确实有些冷。 晏绯看了看天色,提议道:“去泡温泉?” 沈雨桥眼睛瞬间亮了:“来了来了!最经典的环节!泡温泉!” 他兴奋地抓住晏绯的胳膊:“咱们这个温泉是怎么样的?是不是那种周围开着会自动发热的荧光花?或者有神奇疗效的泉水?” 小说里都这么写! 晏绯被他天马行空的想象逗笑了,无奈地摇摇头:“……怎么会有能自动发热的花?” 他耐心解释,语气带着一种实事求是的严谨:“温泉在那边那座雪山上。那雪山是座活火山,地下的岩浆活动加热了地下水,涌出来就成了温泉。一般来说,就是地热。” 沈雨桥:“……” 好、好专业好严谨的知识! 一点幻想都不给留! 沈雨桥好奇地问:“这雪山是谁家的呀?随便都能去泡吗?” 晏绯摇摇头,解释道:“雪山是周边几个部落共同所有的,包括我们赤狐、附近的雪豹、高山羚羊,还有水獭。只不过我们赤狐部落占比最大,因为我们的领地最靠近主峰。” “所有部落想要使用雪山上的资源——无论是狩猎特定猎物、采集高山草药,还是泡温泉,都需要提前向管辖部落发送书面报告,说明用途、人数和时间,获得许可才行。这样就有效的避免了纠纷。” 沈雨桥震惊了:“这么严格?连首领你去也要?” 晏绯点头:“嗯。就算是首领,也需要提前预约申请。比如上次狩猎雪山牛,和这次的温泉,我都早早提交了报告,预约好了时间段。” 他补充道:“今天这个时段,雪山上只有我们一对。” 简单收拾了一下,首领变回兽形,带着祭司向雪山飞奔而去。 到了山脚下,两人便沿着被积雪覆盖的小径向山上走去。 越往上走,空气越冷,但渐渐能闻到一丝淡淡的硫磺味。 终于,在一片被巨石环抱的避风处,看到了氤氲着热气的温泉池。 池水清澈见底,冒着丝丝白汽,与周围的冰雪世界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晏绯试了试水温:“刚好。” 沈雨桥迫不及待地脱掉外衣,小心翼翼地探脚进去,温暖瞬间包裹了全身。 “哇!舒服!”他整个人滑进水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晏绯也进入池中,坐在他身边。 热水漫过结实的胸膛,赤红的长发飘散在水面上,像散开的火焰。 周围是寂静的雪山,只有细微的风声和泉水流动的声响。 温泉池中,沈雨桥看着身边气定神闲的首领,突然好奇地问:“首领,你会游泳吗?” 晏绯想了想,诚实回答:“人形不太会,兽形可以。” 说完,他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瞬间化作巨大的赤狐形态,温泉水刚好漫过他蓬松的胸膛。 他扭头看了沈雨桥一眼,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愉悦,然后四肢并用,开始在水里欢快地扑腾起来! 巨大的狐狸爪拍打着水面,溅起无数水花,九条尾巴像螺旋桨一样在水下摆动助力,整只狐以一种虽然不太优雅但速度不慢的“狗刨式”朝着池子另一边游去。 沈雨桥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忍不住大笑起来:“哇!真的是狗刨!” 原来首领私下里还有这么一面! 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或许……首领其实是只喜欢玩水的狐狸? 晏绯游了一圈,又心满意足地扑腾回来,变回人形,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脸上带着罕见的、轻松愉快的笑意。 沈雨桥看着身边笑容舒展的首领,心跳莫名加速,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温泉太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害羞地往下滑了滑,让温泉水没过下巴,只露出一双眼睛,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晏绯低头看着他,眼神温柔。 突然,沈雨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从水里钻出来,带起一片水花。 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晏绯,湿漉漉的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动作有点突然,甚至带着点笨拙的勇敢。 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比周围的泉水更烫人。 晏绯微微一怔,随即毫不犹豫地回抱住他,手臂环住他纤细却韧劲的腰身。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温泉池里只剩下水流轻轻拍打石壁的声音,和彼此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雪山静谧,环绕着这一方温暖的天地。 过了好一会儿,沈雨桥才闷闷的声音从晏绯肩头传来:“……首领。” “嗯。” “……我好喜欢你。” 晏绯低头吻了吻他湿透的发顶。 “我知道。” “我也是。” 温泉的热气蒸得人头脑发晕,勇气倍增。 沈雨桥借着刚才拥抱的势头,心一横,猛地将晏绯推靠到池边石壁上,自己则坐到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水波荡漾,两人身体紧密相贴。 沈雨桥先是用双手捧住晏绯的脸,像是确认什么珍宝般,“啾啾啾”地猛亲了好几大口,额头、鼻尖、脸颊都没放过。 亲着亲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动作顿住,语气带着无比的震惊和懊恼: “首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居然都没有正儿八经地亲过嘴!” “太不应该了!” 他像是立下了什么重大决心,眼神灼灼地盯着晏绯那双总是沉静如今却染上欲色的金眸,宣布道: “成年人要做成年事!” “首领!亲我!” 晏绯从被他推倒开始就处于一种纵容且期待的状态,听到这声邀请,从善如流地抬起头,准确地捕获了那双发出邀请的唇。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深入的吻。 然而—— 就在双方舌尖即将触碰的刹那,沈雨桥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兴奋,下意识地牙齿一合—— “唔!” 晏绯闷哼一声,迅速退开些许,眉头微蹙。 虽然没破,但确实被磕到了。 沈雨桥:“!!!”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瞬间从气势汹汹的“进攻方”变回了怂兮兮的小兔子,手忙脚乱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意识就……” 完了完了! 把首领舌头咬了! 成年事开局不利! 看着晏绯略显无奈的表情,沈雨桥赶紧保证,举起三根手指: “再来一次!我保证不咬!” “我发誓!” 他的表情认真又委屈,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眼睛里写满了“我不是故意的”和“再给我一次机会”。 晏绯看着他这副样子,那点微小的痛感早就消失了,只剩下满腔的柔软和好笑。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小兔子愧疚的脑袋:“好。” “再来。” “慢一点。”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凑近。 这一次,他努力放松,将自己完全交付给对方的主导。 晏绯的吻温柔而绵长,彻底搅乱了沈雨桥的思绪,让他浑只能依靠着对方结实的胸膛和环在他腰间的有力手臂。 当这个吻终于结束时,沈雨桥脸颊红得比刚才被温泉泡过还要厉害,整个人挂在晏绯身上。 但他还没忘记那件重要的事。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晏绯胸口画着圈,声音带着点喘息后的软糯和羞涩,却又异常清晰: “首领……” “我准备好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那个温暖的石屋。 去履行那个关于第一场雪的约定。 晏绯也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地应道:“好。” 两人迅速从温泉中起身,擦干身体,穿上衣服。 动作比平时快了许多,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急切和期待。 晏绯再次化作巨大的赤狐形态,伏低身躯。 沈雨桥熟练地骑上去,整个人迫不及待地埋进他温暖干燥、蓬松柔软的颈毛里,深吸了一口气,全是令人安心的、独属于首领的气息。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闷在厚厚的毛发里,带着甜蜜的颤音。 晏绯感受到背上传来的轻微震动和那声压抑不住的偷笑,尾巴愉快地甩了甩,随即四肢发力,如一道红色的闪电般,朝着部落的方向疾驰而去! 寒风夹杂着雪花迎面扑来,却被晏绯奔跑时带起的暖流和厚实的毛发阻挡。 沈雨桥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和脚下积雪被踩实的嘎吱声,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到家时,晏绯用尾巴甩上门闩的瞬间,沈雨桥已经急切地扯开了自己厚重的外袍。 晏绯一把将他抱起,几步便陷入厚软温暖的兽皮榻中。 这一次沈雨桥没有退缩。 “看着我,”晏绯吻去他的眼泪,动作极尽温柔,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看着我,雨桥。” 沈雨桥的认真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窗外雪落无声,室内气息交织。 晏绯低头舔吻沈雨桥颈侧脆弱的脉搏,留下隐秘的印记。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雪歇。 沈雨桥赖在晏绯怀里,连指尖都懒得动弹。 首领小心地清理着狼藉,动作轻柔。 沈雨桥昏昏欲睡间,感到一个吻落在眉心。 “睡吧,雪还在下。” 第140章 老兔子 大雪接连下了好些天,气温一降再降,呵气成霜。 但据部落里的老兽人们说,这还远没到最冷的时候。 沈雨桥却一点也不觉得难熬,反而每天都过得特别开心。 他的日常行程表排得满满当当,核心主题只有一个——摸! 早晨,他会揣着暖石,溜达到狐狸崽们聚集玩耍的向阳坡,摸小狐狸。 那些火红、银灰、雪白的小团子会叽叽喳喳地围过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手,尾巴甩得像一朵朵盛开的小蒲公英。 上午,他去山羊族的那边“慰问”,趁机摸小山羊。 小山羊的毛卷卷的,手感扎实又温暖,还会用刚冒尖的小角轻轻顶他的手心,痒痒的。 午后,他会去拜访鼠族。 尤其是那只通体雪白的白化老鼠白白,胆子小但格外亲人,沈雨桥用手指轻轻挠它的下巴时,他会发出细小的、满足的“吱吱”声。 下午,土拨鼠们大多在屋里取暖,但土丘总会带着儿子小土豆在门口晒太阳。 沈雨桥就去摸土丘光滑油亮的背毛,再摸摸小土豆软乎乎的肚子,听土丘絮叨他和猫头鹰姐弟的“甜蜜烦恼”。 摸麻雀则是成了沈雨桥每日的“情报收集”环节。 这个小家伙不仅是信使,更是移动的八卦天线,消息比灰岚还灵通! “祭司大人!东边树林那对松鼠又吵架了!因为藏坚果的地盘!” “水獭家新添了崽!三个!胖乎乎的!” “猛犸象族长老的象牙磕掉了一小块!正郁闷呢!” 沈雨桥一边听着最新鲜的部落轶事,一边享受着指尖下麻雀温热娇小的身躯和细密柔软的羽毛,简直快乐加倍! 那对高傲的猫头鹰姐弟起初对“被摸”十分抗拒,总是昂着脑袋,用睥睨的眼神看着沈雨桥伸出的手。 直到沈雨桥找到了他们的“软肋”。 他状似无意地叹气:“唉,土丘最近好像很为难啊……要是有人能多帮他说说好话,说不定他就能早点下定决心了……” 猫头鹰姐弟的耳羽簇瞬间竖了起来! 沈雨桥趁机伸出手:“让我摸摸头,我就去跟土丘说,你们俩今天帮他赶走了偷粮的贼鸟?” 姐弟俩对视一眼,最终不情不愿地、僵硬地低下头,允许了那只“罪恶”的手落在他们毛茸茸、圆乎乎的脑袋上。 触感意外的好!像顶级天鹅绒! 相比之下,那三只乌鸦就自来熟多了。它们本来就喜欢这个身上有好闻气息、还会偷偷给它们留肉干的祭司,一见到他过来,就主动飞到他边上,用脑袋蹭他。 “呱!摸摸!” “呱!这边!” “呱!用力点!” 沈雨桥乐得享受这份主动,从左到右挨个rua过去,感受着乌鸦羽毛别样的顺滑和光泽。 不摸白不摸! 每天傍晚,沈雨桥带着一身混合了各种毛茸茸气息的味道回家时,晏绯总会把他拉进怀里,低头在他颈间嗅了嗅,然后故意皱眉: “今天又去摸了多少?” 沈雨桥就会得意地掰着手指数:“狐狸、山羊、老鼠、土拨鼠、麻雀……哦对了!今天还摸到了乌鸦!” 晏绯会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用自己更蓬松柔软的尾巴把他圈住,仿佛在说:摸它们不如摸我。 但沈雨桥还是会乐此不疲地进行他的“冬日毛茸茸巡回摸”,毕竟—— 谁能拒绝毛茸茸呢! 尤其是冬天的毛茸茸!手感加倍! 师父的虚影则整天在功德碗边飘来飘去,唉声叹气:“无聊啊……好无聊啊……看着那些毛茸茸,为师也想摸一把……” 沈雨桥忍不住笑:“想摸你就去摸嘛!” 师父立刻白了他一眼:“我每天就能凝实一分钟实体!摸摸你这逆徒就够够的了!” 他语气里带着点真实的委屈和调侃:“到底是谁一天到晚抱着为师不撒手的?我哪有空去摸别的毛茸茸?” 这话倒是不假。 沈雨桥对师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深切依赖,毕竟他从未想过,死了十多年的师父还能以这种方式重逢,还能被他真实地触碰到。 所以他只要有机会,就会抱着师父那短暂凝实的实体蹭蹭,仿佛要弥补所有错过的时光。 师徒俩连爱好、审美、吃饭口味都出奇一致,渴望摸毛茸茸的心自然也是相通的! 这天,师父百无聊赖地飘出去“放风”,没多久就急匆匆地拎着一只浑身僵硬、明显已经冻毙的雪兔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兔子放在地上,抬头问沈雨桥:“能活吗?” 沈雨桥蹲下看了看,摇摇头,发出了灵魂疑问:“师父……你以前没考个兽医证吗?这不明显嗝屁了吗?” 师父理直气壮:“有啊!想来问你确定一下!” 这时,晏绯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兔子已经僵硬的肢体,冷静判断:“已经死了,硬了一个小时了都。快拿出去吧,师父,要不然炖了?反正很新鲜,雨桥爱吃。” 师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似乎兴奋地晃动了一下。 他拎起兔子又飘了出去。 等到晚上他回来时,情况诡异了起来——他身后居然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只活蹦乱跳、眼神灵动的雪兔! 沈雨桥还没来得及震惊,那只兔子就猛地跳上他的肩膀,用毛茸茸的爪子开始扒拉他的头发,这里按按,那里捋捋,直到把他略显凌乱的头发整理得服服帖帖,才心满意足地跳下来。 沈雨桥:“???” 这熟悉的、带着强迫症的整理欲…… 他抱起兔子,仔细看了看它的脸,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快夸我”的师父虚影,迟疑道:“这……这是早上那只?怎么感觉……这兔子长得和师父你有点像呢?” 尤其是那眼神,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淡然和隐隐的嘚瑟。 晏绯也瞥了一眼,淡淡道:“面相变了。哪里来的老兔子。” 师父的虚影终于忍不住,得意地晃悠起来:“哼哼!为师把自己的灵魂复制了一小份,塞进这兔子身体里了!” “从今天起,它就是为师的分身!” “明天你去摸小狐狸的时候,记得把‘我’带上!” 他顿了顿,补充了至关重要的一句: “顺便也要保护好‘我’!别让那些狐狸把‘我’咬了!” 毕竟现在是兔子身板,脆皮! 沈雨桥抱着怀里这只眼神熟悉、行为模式更熟悉的“老兔子”,心情复杂无比。 师父为了摸毛茸茸……真是拼了老命了! 兔子分身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揣起爪子,一副“明天就靠你了”的淡定模样。 夜里,沈雨桥窝在晏绯温暖柔软的怀里,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只在崭新小窝里揣着爪子、闭目养神的兔子分身,忍不住小声嘀咕: “首领,你天天喊我小兔子……” 他戳了戳晏绯的胸口:“结果我没变成兔子,我师父倒先变成一只老兔子了!” 他皱着脸,继续吐槽:“丑不拉几的,还总用那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瞅人,你不觉得有点诡异吗?” 尤其是想到那兔子壳子里是师父的灵魂! 太诡异了! 晏绯低笑,尾巴轻轻扫过他的后背:“还好。” 他话音刚落,角落里那只本该“睡着”的兔子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且带着明显的不满! 它后腿一蹬,闪电般跳上床,精准无比地隔着被子对着沈雨桥撅着的屁股就是一脚! 虽然兔子脚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嗷!”沈雨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捂着屁股直接从晏绯怀里弹了起来,怒视着那只已经优雅落回地面、正慢条斯理舔爪子的兔子。 “你居然踢我!” 他跳下床,气得想给这只嚣张的兔子来两拳! 但拳头举到半空,看着那双熟悉的、带着戏谑和“你敢打试试”的眼神,他又悻悻地放下了。 毕竟是师父的分身…… 打了等于欺师灭祖…… 他叹了口气,像只斗败的小公鸡,灰溜溜地爬回床上,重新钻回晏绯怀里,委屈巴巴地告状:“它踢我……” 晏绯看着这一人一兔的互动,眼底满是笑意。 他搂紧怀里气鼓鼓的小兔子,安抚地拍了拍。 沈雨桥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盘算着: “……明天给师父喂点丝瓜汤。” “肝火有点旺,弄点丝瓜给他去去火。” 角落里的兔子分身似乎听懂了,不屑地撇了撇三瓣嘴,转身用屁股对着床,继续揣起爪子睡觉了。 夜重新恢复宁静。 晏绯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扫着,很快将怀里委屈的小兔子哄睡着了。 他抬眼看了看那只兔子分身,对方也正好睁开眼,一狐一兔隔空对视了一眼。 晏绯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晚安,师父。 兔子抖了抖耳朵,重新闭上了眼。 第141章 新宠物? 第二天,沈雨桥抱着他的“老兔子师父”,如约来到了小狐狸们常聚集玩耍的草甸。 他一坐下,毛茸茸的小狐狸崽们立刻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好奇地嗅着他怀里那个陌生的白团子。 一只胆子大的小狐狸踩着沈雨桥的腿站起来,小脑袋凑近兔子,鼻尖耸动:“兔兔!祭司大人,这是你的新宠物吗?” 沈雨桥低头看了看怀里眼神淡定甚至带着点审视的兔子,硬着头皮回答:“是……是吧……?” 他赶紧补充,语气严肃:“不可以咬他哦!绝对不可以!” 一只小狐狸本来已经下意识地张大了嘴,露出尖尖的小乳牙,听到警告,立刻尴尬地闭上嘴,转而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讨好地舔了舔兔子的耳朵。 “吸溜吸溜……”小狐狸舔得认真,忽然疑惑地歪头,“祭司大人,你的宠物怎么……越舔越香了?” 兔肉的味道! 狐狸的本能被唤醒了! 其他小狐狸也嗅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属于“食物”的诱人气味,开始蠢蠢欲动,围着沈雨桥的腿打转,小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沈雨桥:“!!!” 完了!忘了这茬! 兔子在狐狸的食谱上啊! 他吓得赶紧把师父兔子举高了一点,再次重申,语气近乎哀求:“绝对!绝对不可以咬!” 看着小狐狸们依旧跃跃欲试的样子,沈雨桥心一横,把兔子放回自己腿上,一边用手仔细梳理着兔子背上的毛,一边板起脸,放出“狠话”: “这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宠物!” “你们要是谁敢咬它一口——” 他停顿一下,加重语气:“我就再也不和你们玩了!也不给你们讲故事了!零食也没了!” 这威胁对小狐狸崽们来说极其有效!他们顿时僵住,耳朵耷拉下来,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见警告起效,沈雨桥才小心翼翼地将兔子放到面前的空地上。 小狐狸们老实多了,虽然还是好奇,但不敢再动嘴。 一只小狐狸小心翼翼地低下头,撅着毛茸茸的小屁股,用湿漉漉的鼻尖轻轻去拱兔子软乎乎的肚子。 兔子分身淡定地站在原地,任由这些小崽子们用安全的方式表达好奇,甚至还抬起一只前爪,拍了拍最近的一只狐狸脑袋,仿佛在说:“嗯,乖。” 一只好奇心爆棚的小狐狸,看着兔子安静趴着的背影,看起来异常柔软舒适,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试图把自己的下巴轻轻搁在兔子的背上,想试试这个“活体兔子枕头”和它自己平时枕的毛茸茸大尾巴比起来,哪个更舒服。 就在小狐狸的下巴即将碰到兔毛的瞬间—— 一直看似淡定的兔子突然后腿猛地一跺地!“咚”一声闷响,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小狐狸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嗷呜!”一声,整个身子向后一仰,四脚朝天地摔翻在草地上,一脸懵圈。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那只兔子已经迅捷地一跃而起,精准地跳到了它柔软蓬松的肚皮上,然后整个身体摊开,像一张厚厚的、毛茸茸的小兔饼,严严实实地“盖”在了上面! 小狐狸:“???” 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就被一只兔子当毯子垫了? 一旁的沈雨桥看着这电光石火间的一幕,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看着那只严肃古板的师父分身兔,此刻正一脸淡定地摊在小狐狸暖烘烘的肚皮上,还把下巴搁在人家胸口,一副“朕很满意”的样子…… 他这才觉得,师父这个兔子分身……好像还挺可爱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兔子那短小圆润、毛茸茸的尾巴球。 兔子分身耳朵动了动,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逆徒大胆”的警告,但身体却没动,依旧舒服地瘫在狐毛“地毯”上。 其他小狐狸崽们围观了全程,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叽叽喳喳的笑声和起哄声。 那只被当了垫子的小狐狸委屈地“呜呜”两声,但感受到肚子上的温暖和重量,又觉得有点新奇,最终乖乖躺着没动,甚至还偷偷吸了吸鼻子—— 嗯……兔子味……香香的……但不能吃…… 沈雨桥笑着摇摇头,拿出随身带的小肉干分给狐狸崽们,算是安慰“受害者”。 和狐狸崽们玩够了,沈雨桥抱起瘫成一张兔饼的师父分身,揉了揉它软乎乎的肚子:“师父,接下来想去哪儿?” 兔子抬起爪子,指向部落边的那棵大树:“咕。” 翻译:猫头鹰那边。 师父和沈雨桥一样,也对那对姐弟的“修罗场”进展充满好奇! 两人来到猫头鹰姐弟筑巢的高大树屋下,却没看到身影。 三只乌鸦正巧在那里,扑棱着翅膀打招呼:“呱!祭司!找猫头鹰?” “他们去找土拨鼠啦!一早就飞走啦!” 沈雨桥又抱着兔子转向土丘的家。 果然,老远就看见猫头鹰姐弟正一左一右围着土丘,情绪激动地扑扇着翅膀,信誓旦旦地说着什么,随后又一同振翅飞走了,留下土丘一只鼠站在原地,愁眉苦脸地搓着爪子。 沈雨桥走过去,熟练地揉了揉土丘毛茸茸的圆脸,又捏了捏他软塌塌的小耳朵:“他俩怎么了?又吵架了?” 怀里的兔子师父也有样学样,伸出毛茸茸的兔爪子,郑重其事地搭在土丘的脑门上,仿佛在施展什么安抚法术。 土丘叹了口气:“唉……不是吵架……是土豆早上随口说了一句想吃鱼……” “他俩听见了,非要现在去抓!可这河面都结冰了!上哪儿抓鱼啊?拦都拦不住!” 土丘又拉着沈雨桥开始念叨,这对猫头鹰是如何孜孜不倦、风雨无阻地天天来拜访他—— 今天送一把罕见的干果,明天帮忙修理屋顶…… 沈雨桥听得哭笑不得,怀里的兔子师父却听得耳朵竖得老直,一副八卦雷达全开的样子! 这时,小土豆从被窝里钻出来,好奇地看着祭司怀里的兔子。 沈雨桥把兔子师父放到地上,它立刻蹦到小土豆面前,抬起爪子,把他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仔细摸了一遍,摸得小土豆痒得“咯咯”直笑。 嗯,崽养得不错,膘肥体壮,手感扎实。 摸够了崽,兔子师父蹦回沈雨桥脚边,用爪子扒拉他的裤腿,仰起头:“咕咕。” 翻译:冷了,要回去烤火。 老年兔体质,不耐寒! 沈雨桥弯腰抱起它,向还在絮絮叨叨的土丘告别:“我先回去啦!猫头鹰那边……你自求多福!” 回去的路上,沈雨桥把兔子师父裹进自己的外套里保暖。 兔子从他领口探出个小脑袋,看着远处天空隐约飞回的两个黑点,耳朵狡黠地动了动。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42章 抓鱼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猫头鹰姐弟焦急的啄门声。 沈雨桥正抱着兔子师父在炭盆边取暖,听到动静刚要起身去开门,怀里的兔子却突然伸出一只前爪,搭在他的膝盖上,示意他等等。 门外,姐姐月瞳的声音传来,带着点不甘和妥协:“……可以摸摸头。” 看来是达成了某种“交易条件”! 兔子师父这才满意地跳下地,一蹦一蹦地去开了门。 门一开,猫头鹰弟弟夜枭就看到地上蹲着一只肥嘟嘟、白生生的兔子,顿时两眼放光,喙下意识地张开了一点—— “啪!啪!” 兔子师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后腿,精准地给了他们姐弟俩一人一脚! 摸毛茸茸之前,得先确立地位,保证安全! 夜枭被踹得懵了一下:“这、这是什么东西?!” 沈雨桥赶紧上前:“这是我的宠物!不准咬他!” 姐弟俩看着祭司严肃的脸,又看了看那只眼神睥睨的兔子,顿时老实了,缩了缩脖子。 月瞳焦急地探头往里看:“首领在吗?” “首领出去扫雪了,不在家。” 这话仿佛是什么开关,两只猫头鹰一听首领不在,瞬间“嗷”地一声哭开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无助、毫无形象! 首领要是在家,看到他们这副样子,肯定要冷着脸说“没出息”! 姐姐月瞳甚至变回人形,一把抓住沈雨桥的手,眼睛里盈满泪水,声音哽咽:“祭司!水面都结冰了!抓不到鱼!土豆想吃鱼啊!呜呜呜……” “你帮帮我们吧!我们真的好喜欢土丘!想对他和小土豆好!” 兔子师父则趁机跳上了弟弟夜枭的脑袋,像顶毛茸茸的帽子,压着他,然后用爪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 夜枭被摸得有点懵,抽抽搭搭地附和:“呜……姐姐说的对……我也一样……呜……” 沈雨桥被这阵势搞得头大,连忙安抚:“别哭!别哭!有办法!有办法的!”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两只猫头鹰的眼泪像被海绵吸走一样,瞬间收了回去! 两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充满期待地盯着他:“什么办法?!” 沈雨桥:“……?你们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 月瞳挠了挠头,一脸无辜:“你喊我们别哭了嘛。你想看我们哭吗?” 说着,她的眼眶瞬间又开始泛红,水汽凝聚,那叫一个收放自如!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雨桥赶紧摆手,“走走走!我带你们抓鱼去!” 出发前,沈雨桥牢记晏绯定下的“约法三章”,尤其是不能一声不吭跑出去这条,所以他特意绕路去扫雪的地方找首领报备。 晏绯停下手中的活,扫视了一眼这支奇怪的队伍——天上两只叽叽喳喳、满脑子恋爱的猫头鹰,地上抱着一只眼神睥睨、实力成谜但极其不靠谱的兔子师父分身的祭司。 他沉默片刻,将扫雪的铲子交给旁边的兽人:“我跟你们去。” 让这群家伙自己去冰封的水面?不放心 晏绯化作巨大的赤狐形态,沈雨桥抱着兔子骑到他背上。 猫头鹰姐弟则在低空引路飞行。 离开部落后,积雪明显变厚。 沈雨桥好奇:“首领,雪怎么这么深?部落里好像没这么厚?” 晏绯解释:“部落里每天有人清扫主干道,屋舍周围也会定期清理。” “这里的雪有多深?”沈雨桥比划了一下。 晏绯估量了一下:“到你的大腿。” 他顿了顿,回头问:“想抓多大的鱼?” 沈雨桥还没回答,天上飞着的月瞳立刻抢答,声音嘹亮:“要大鱼!最大的!” 夜枭也跟着附和:“对!大鱼!” 这样才能彰显诚意! 晏绯点点头:“小溪上游水浅,只有小鱼。要抓大鱼,得去下游的深水潭。” 他调整方向,朝着下游走去。 令沈雨桥惊讶的是,尽管积雪深厚,晏绯走在上面却异常平稳,四肢仿佛能巧妙地分散压力,只在雪面上留下浅浅的爪印,几乎不下陷。 “首领!这雪这么结实吗?”他惊叹。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不是雪结实,是技巧。” 沈雨桥玩心大起,闹着要下去试试:“让我试试!我也要走!” 晏绯无奈,只好伏低身子让他下来。 沈雨桥小心翼翼地一脚踩下去—— “呲啦——!” 整条腿瞬间陷进雪堆,冰冷的雪直接没到了他的大腿根! 他试图拔出另一条腿迈步,结果另一条腿也陷了进去,整个人像根萝卜似的栽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哇!救命!”他慌得直扑腾,怀里的兔子师父跳到了一边,一脸无语。 晏绯早有预料,尾巴迅速一卷,缠住他的腰,轻轻松松就把他从雪坑里“拔”了出来,放回自己背上,还顺尾巴拍掉他腿上的雪。 “……还是我背你吧。” 首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沈雨桥:“……” 丢人! 沈雨桥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低头,发现师父的兔子分身还稳稳当当地待在雪地上,居然一点都没陷下去! 毕竟兔子身体轻,脚掌面积相对大,压强小! 但他看着师父肚皮底下那层厚厚的雪,立刻担心起来,拍了拍晏绯的脖子:“首领!把师父也带上来吧!它腿那么短,雪这么冷,它肚皮一直贴着雪,会着凉的!” 他话音刚落,地上的兔子仿佛精准捕捉到了“腿短”这个关键词,突然站了起来! 原本被蓬松长毛遮盖的腿部瞬间伸展——四条修长、肌肉线条流畅的“大长腿”就那么水灵灵地出现在了雪地上! 沈雨桥:“!!!” 这、这是兔子?! 这腿比柯基还长! 晏绯低声解释,语气里带着笑意:“雪兔都这样。腿被毛盖住了,而且师父平时喜欢蹲着揣手,你没注意。” 雪兔为了在深雪中活动,进化出了长腿。 更让沈雨桥目瞪口呆的是,师父并没有再次像他认知中的兔子那样蹦跳前进,而是迈开四条长腿,用一种极其稳健、甚至带点优雅的步态,“哒哒哒”地在雪地上行走起来!速度还不慢! 沈雨桥的眼神逐渐从震惊转向睿智的困惑,他喃喃自语:“……兔子是怎么走路的来着?” “兔子不是……跳着走的吗?” 晏绯似乎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尾巴轻轻扫过他的后背:“雪兔在平缓深雪里更常行走,跳跃反而容易陷进去。只有逃命或短距冲刺时才用跳的。” 师父的兔子分身迈着傲人的大长腿,不紧不慢地跟在晏绯身边,甚至还抬头瞥了沈雨桥一眼 “见识短浅的逆徒。” 沈雨桥默默闭上了嘴,把脸重新埋进狐狸毛里。 好吧…… 是徒弟我孤陋寡闻了! 师父您老人家腿长一米八! 晏绯继续背着沈雨桥,稳步走在雪地上,顺便给他科普:“很多长毛的兽人或野兽都这样。看着毛茸茸一团,显得腿短,毛发覆盖下的腿都很长。” 为了佐证,猫头鹰弟弟夜枭“唰”地飞低,落在首领背上,撩起自己腹部的厚厚羽毛,得意地展示了一下藏在下面、细长有力的“大长腿”! 沈雨桥看得啧啧称奇,但还是搂紧晏绯的脖子,小声嘀咕:“可我还是觉得首领的腿最长最好看!” 赤狐形态下,那修长矫健的四肢,奔跑时线条流畅有力,简直完美! 晏绯的耳朵愉悦地抖了抖,但语气还是保持着谦虚:“我是趾行类。” 他微微抬起后腿,展示了一下:“你看,走路时主要用脚趾着地。后面那部分算是脚掌,平时不着地,不太方便直接比较长度。” 这个话题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包括地上迈着大长腿走路的兔子师父。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谁才是真正的“腿长之王”。 最后,在首领偏心、师父更偏心和两只有求于他的猫头鹰疯狂讨好的投票下,讨论得出了一个“毫无争议”的结果—— 沈雨桥的腿最长! 沈雨桥:“???” 我全程趴在首领背上!这黑幕也太明显了吧! 事实上,如果猫头鹰姐弟和晏绯变回人形,甚至是师父用人形的那个虚影比划比划,都能轻松把某个实际身高只有172cm、此刻还缩在狐狸毛里的“土豆蛋”比下去。 沈雨桥红着脸接受了这个“荣誉”,心里吐槽这简直是一场大型偏心眼儿现场,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他戳了戳晏绯的耳朵:“首领,你们这评比……水分太大啦!” 晏绯认真的回答:“实话,在我眼里,你什么都最好。” 第143章 冰洞抓鱼 一行人终于抵达下游深潭。潭面早已冻得结实,像一块巨大的墨色玻璃,倒映着四周的雪景和灰白的天空。 师父的兔子分身率先跳上冰面——只见他后腿发力,轻盈跃起,在空中灵巧地转了三圈半,然后“唰”地一下,稳稳落地,无声无息! 姿态优雅,甚至带着点艺术感! 这流畅度!这落地! 沈雨桥看呆了,不用问,他师父生前绝对练过花样滑冰!说不定还是个隐藏冠军! 兔子师父落地后,还故意抖了抖长耳朵,斜眼瞥向沈雨桥,一脸“快问我!快夸我!”的嘚瑟表情。 沈雨桥死死闭紧嘴巴,把冲到嘴边的“师父你什么时候考的花滑证?”硬生生咽了回去。 问出来就是自取其辱! 这老道士肯定又要甩出一张金光闪闪的证书怼我脸上! 猫头鹰姐弟和晏绯也先后踏上冰面。 他们都伸出利爪,紧紧抠住冰面,增加摩擦力,防止打滑。 然而,接下来的走路姿势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猫头鹰姐弟本就摇摇晃晃的鸟类步态在冰面上被放大,张开翅膀保持平衡,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东倒西歪,像两个偷溜进鱼市紧张张望的小贼。 晏绯虽然步伐稳健许多,但狐狸的爪子在冰面上也不得不谨慎迈步,身体微微压低,尾巴保持平衡,走得缓慢而警惕,乍看也有点“鬼鬼祟祟”。 毫无爪子的沈雨桥站在冰缘,看着光滑如镜的冰面,瑟瑟发抖。 他果断一把抱住晏绯的一条大尾巴,整个人几乎趴在上面,像抱着救命稻草:“首领!带着我走!” 晏绯无奈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尾巴却稳稳地承住他的重量,开始缓慢向前移动。 沈雨桥就半趴地“挂”在尾巴上,被拖着在冰面上滑行。 兔子师父在一旁看得直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没出息”的鄙视。 兔子师父在冰面上溜达了几圈,用爪子这里敲敲,那里跺跺,最后停在一处,抬起前爪指了指,示意沈雨桥——这里冰层相对较薄。 沈雨桥滑到那块区域看了一下,然后拍拍晏绯:“首领!能不能在这里刨个洞?” 晏绯低头看了看冰面,金眸微眯,点头:“可以。” 沈雨桥又那对晃晃悠悠的猫头鹰姐弟说道:“你们飞高一点!盯着冰面!” “我们没有专业设备,万一冰裂了,你们得负责把我们捞出来!” 月瞳和夜枭立刻严肃起来,扑棱着翅膀飞高了些,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下方冰面,进入了“救援待命”状态。 沈雨桥看着严阵以待的大家,忍不住给自己打气: “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狐狐!鸟鸟!兔兔!” 晏绯低头,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脸:“还有聪明的桥桥。” 首领的捧场,虽迟但到! 沈雨桥顿时眉开眼笑,信心倍增! 晏绯的爪子锋利无比,刨冰效率极高!只见冰花四溅,碎冰不断被抛出,很快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洞。 冰冷的潭水暴露在空气中,泛起阵阵寒气。 猫头鹰弟弟夜枭好奇地降低高度:“祭司,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沈雨桥老神在在地摇摇头,压低声音:“什么都不用做。” “等着就行。”他解释道,“冬天水面被冰封住,水下的氧气会减少。” “我们在冰面上开了个洞,新鲜空气就会进去。” “水里的鱼为了呼吸,会主动游到洞口附近,甚至跳上来!” “等它们浮上来的时候,我们看准时机抓就行!”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安静下来。 兔子师父蹲在洞口边,耳朵竖得笔直,专注地盯着水面。 晏绯也伏低身体,随时准备出击。猫头鹰姐弟则在空中调整位置,寻找最佳俯冲角度。 沈雨桥紧张地攥着晏绯的尾巴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汪深色的潭水。 寒冷的空气中,只有风声和细微的水流声。 沈雨桥心里其实闪过一个念头——他完全可以掏出功德碗,对着水面念出那句神秘口诀:“嘿,给两条鱼。” 以功德碗以往展现的神奇,大概率会立刻有两条肥美的鱼“啪嗒”一声掉在冰面上,活蹦乱跳。 省时省力!立竿见影!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立刻放弃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响起。 更重要的是——这是猫头鹰姐弟要拿去向土丘示好的礼物。 这份礼物的心意和过程,远比结果本身更重要。 如果鱼是凭空变出来的,那只是祭司的“魔法”,与猫头鹰的努力无关,甚至可能让土丘觉得他们不够诚心。 但如果鱼是他们通过学习和耐心等待、亲手捕获的,这份心意就变得具体而珍贵,充满了笨拙却真挚的努力。 沈雨桥希望他们能体验这个过程,理解如何依靠自然、耐心和技巧获得馈赠,而不仅仅是依赖“神力”。 这也是对土丘的尊重。 在寂静的等待中,晏绯的耳朵突然轻轻抖动了一下,他压低声音:“有气泡声。水下有东西上来了。准备好。” 所有人的精神瞬间紧绷! 咕噜咕噜…… 冰洞下的墨色水面上,果然冒起了几个细小的气泡,隐约能看到深色的影子在水下晃动、靠近! “嗖——!” 几乎是影子浮上水面的瞬间,空中的姐姐月瞳如一道闪电般俯冲而下,利爪精准地勾住了那条鱼的上颚,猛地向上一提! “哗啦!” 一条硕大的、挣扎扭动的鱼被甩出了冰洞,落在冰面上! 鱼在冰面上疯狂弹跳,眼看就要滑回洞里! 晏绯反应极快,一爪子将它踢离洞口,随即尾巴如鞭子般抽出,精准地击打在鱼头的某个部位,鱼瞬间停止了挣扎,晕了过去。 沈雨桥小心翼翼地靠近观察。 这条鱼非常大,鳞片暗沉,嘴边有两道长长的胡须,看起来像某种深水鲶鱼。 “可惜还是比上次我用功德碗向大河‘要’的那条小一点。”他小声嘀咕。 毕竟自然捕捞和“开挂”还是有差距的! 在沈雨桥的指挥下,猫头鹰姐弟开始处理鱼。 “要保持外在完整性!”沈雨桥强调,“看起来要漂亮!” 于是,月瞳用锋利的爪子小心翼翼地给了鱼一个痛快,但极力避免破坏外观。 弟弟夜枭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不小心抠掉了一颗鱼眼,还手忙脚乱地试图按回去…… 最终,一条完整的大鱼处理好了。 猫头鹰姐弟看着战利品,却陷入了沉默。 理论上,他们还是“情敌”关系。 这鱼……算谁的? 最后,月瞳开口:“我们一人送一条。” 夜枭点头:“对!各自抓各自的!” 公平竞争!谁也不占便宜! 于是,他们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冰洞,眼神更加灼热——还得再抓一条! 第144章 这次钓上来的是幸福 把第一个冰洞留给猫头鹰姐弟继续“公平竞争”后,沈雨桥拉着晏绯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重新凿了一个洞。 “这次是我们自己吃的鱼,”他小声对晏绯说,“可以稍微用功德碗‘作弊’一下下吧?” 他掏出功德碗,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师父,你说功德碗现在信仰力多了,能有点别的用法吗?比如……指定一下鱼的品种?” 师父的兔子分身揣着爪子蹲在冰面上,闻言慢悠悠地开口:“咕。” 翻译:可以稍微提点要求。 沈雨桥顿时来了精神,他对着功德碗深吸一口气,开始滔滔不绝地“点餐”: “我要一条……大小中等!适合熬汤!肉质要鲜嫩爽滑!刺少!最好带点天然的甜味!炖久了也不散!鱼皮要胶质丰富!煮化了能黏嘴巴的那种!对了!腥味要轻!最好是喝雪山融水长大的!早上晒过太阳下午在深水休息的那种!” 他一口气说完这么长长一大串,自己都差点喘不上气,扶着膝盖深呼吸了一下:“呼……大概就这些!” 这要求哪里“稍微”了! 冰洞下的水面安静了片刻,随后…… “咕噜……咕噜……” 冒了两个缓慢的气泡,仿佛迟疑的回应。 沈雨桥期待地拽了拽晏绯的尾巴:“鱼要来了?” 晏绯却微微蹙眉,侧耳倾听,金色的眸子带着一丝困惑:“没有听到鱼游动的声音……水下很安静。” 师父的兔子分身无奈地用爪子拍了拍冰面,发出“啪啪”的轻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它抬起爪子,指了指冰洞,又指了指沈雨桥,然后做出一个抱头思考的姿势。 “咕咕咕。” 翻译:你提的要求太多了,太具体了,这个水潭……它需要时间思考一下。 水潭:这人要求咋这么多?让我看看哪条鱼符合标准…… 冰洞下的水面持续传来“咕噜……咕噜……” 的缓慢气泡声,间隔时长时短,听起来异常纠结。 沈雨桥甚至能脑补出水潭底下正在发生的画面——仿佛一个老管家正举着油灯,在巨大的、塞满各种鱼的仓库里焦急地翻箱倒柜,嘴里还念念有词: “大小中等……熬汤的……肉质要嫩……刺少……带甜味……炖不散……胶质皮……轻腥味……喝雪水长大……晒过太阳……” “这条刺太多!” “那条肉太柴!” “哎呀这条腥味重!” “这条……呃,长得不符合要求!” “这客人要求忒多了!把我家底都摸遍了!” 沈雨桥等得有点无聊了,靠在晏绯温暖的身边,打了个小哈欠。 “要不我换个简单点的要求吧?比如……就来条能吃的就行?” 他正想对着冰洞再次开口,简化订单—— 突然! 冰洞下的水面“哗啦”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用力推了上来! 一条银白色、鳞片闪着微光的鱼被一股水流“兴高采烈”地拍在了冰面上,还活泼地弹跳了两下,尾巴“啪啪”地甩着冰屑,看起来异常新鲜肥美! 那鱼的大小正好,身形流畅,鱼眼清澈,甚至连胡须都透着一股“我超符合要求”的自信! 沈雨桥:“!!!” 晏绯:“……” 兔子师父:“咕。” 翻译:看,这不是找到了嘛。 沈雨桥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检查这条“精准配送”的鱼,发现它几乎完美契合了自己刚才那一长串苛刻的要求! “哇……”他忍不住惊叹,“功德碗点餐……居然真的能送到啊?” 虽然等得久了点,但这服务质量和精准度没的说! 沈雨桥高兴地抱起兔子师父揉了揉:“今晚喝鱼汤!” 那边的猫头鹰姐弟终于成功捕获了第二条符合心意的鱼,各自小心翼翼地叼着战利品,心满意足地振翅高飞,朝着土丘家的方向去了。 可沈雨桥还不想这么快回家,他拉了拉晏绯的尾巴:“首领,我们再钓一会儿鱼吧?就我们两个。” 享受一下冰雪世界的二人垂钓时光! 见猫头鹰飞远了,沈雨桥放心地把手伸进功德碗里掏啊掏—— “唰啦!” 他先是掏出了两根削得笔直光滑的硬木棍,又扯出一卷韧性极强的深褐色藤蔓,最后摸出几个用兽骨精心磨制、带着倒刺的锋利鱼钩。 都是他平时闲着没事囤在碗里乾坤空间的小手工材料! 他在晏绯好奇的目光下,熟练地将藤蔓绑在木棍顶端,系上鱼钩,挂上一些放在空间里的肉。 很快,两把简易却结实的钓鱼竿就做好了! 他将其中一把递给晏绯:“首领,给!” 晏绯接过鱼竿,学着沈雨桥的样子,将鱼线垂入冰洞。 两人并肩坐在冰面上,像两尊安静的雪雕。 沈雨桥看着微微晃动的鱼线:“兽世钓鱼……应该不会钓出什么奇怪的行李箱吧?” 他赶紧摇摇头,把那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默默许愿:“还是普通点好……就来条普通好吃的鱼吧!”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沉重一击—— 他的浮漂纹丝不动,仿佛下面的鱼集体瞎了。 别说鱼了,连片水草、垃圾都没钓上来! 而旁边的晏绯…… “哗啦!” “哗啦!” “哗啦!” 几乎每隔一会儿,就有鱼上钩! 晏绯甚至不需要鱼竿,只是徒手握着藤蔓线,就能精准地感知咬钩,手腕一抖,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被提出水面,精准甩到身后的冰面上! 哐哐哐地上鱼,效率堪比小型捕鱼船! 沈雨桥看着自己边上冰冷的冰面,再看看晏绯身后越堆越多的鱼获,心态逐渐崩溃。 凭什么! 同样的洞!同样的饵! 首领甚至没用竿! 鱼也看人下菜碟吗?! 坚持了半晌,沈雨桥彻底放弃了。 他把鱼竿一扔,气鼓鼓地蹭到晏绯身边,一头扎进他蓬松柔软的大尾巴里,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起来。 然后,张开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嘴边的尾巴毛,发出含糊的抱怨:“哼!都怪你!把鱼都钓光了!” 钓不到鱼,就咬狐狸尾巴撒气! 晏绯正提起又一条鱼,感受到尾巴上传来的细微刺痛和某人瓮声瓮气的抱怨,眼底泛起笑意。 他放下藤蔓线,转身将闹脾气的小兔子连人带尾巴一起捞进怀里。 “不钓了。”他低声道。 “回家给你煮鱼汤。” 沈雨桥把脸埋在晏绯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手却偷偷摸了一把刚才咬过的尾巴毛。 还好,没掉毛。 第145章 雪原救援 冰钓收获颇丰,晏绯身后的冰面上堆了小山似的鱼,银光闪闪,还在扑腾。 沈雨桥本想用功德碗的“乾坤空间”装回去,一探却发现——空间塞满了! 平时什么都往里丢的后果! 他立刻开始“断舍离”—— “这个兽皮卷地图有用!不能丢!” “这包草药是师父配的!有用!” “这个丑石头是首领第一次送我的……喜欢!不能丢!” “这捆绳子……万一用得上呢?” 折腾半天,一件都舍不得扔。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被雪覆盖的松林,灵光一闪:“首领!我们做个交通工具吧!直接在雪上拖回去!” 在沈雨桥的一通比划下,晏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挑选了几根粗壮的树枝,用利爪削平,又用坚韧的藤蔓将它们并排捆扎牢固,前端微微上翘——一个简易的、类似大型滑雪板的拖橇就做好了! 沈雨桥把鱼堆上去,用绳子固定好。 他自己则抱着兔子师父,骑到晏绯背上。 晏绯叼起拖橇前端的藤绳,迈开步子。拖橇在雪面上滑行顺畅,几乎没什么阻力。 完美解决运输问题! 队伍沿着山谷向部落行进。没走多久,晏绯的耳朵突然警觉地竖起,脚步猛地顿住。 “呜哇——!!!” 一阵极其响亮的哭喊声从山谷深处隐约传来,在寂静的雪谷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晏绯的眉头瞬间皱紧,金色眸子锐利地扫视四周,眼神里满是凝重。 沈雨桥也听到了,吓了一跳:“首领?怎么了?是谁在哭?哭得这么伤心……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晏绯没有立刻回答是否帮忙,而是沉声道:“帮不帮另说。” “他们这样持续地、大声地哭喊,很危险。”他抬头看了看两侧高耸的、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山坡,“这里是山谷,地形拢音,声音震动很容易引发雪崩。” “一旦发生雪崩,积雪会瞬间倾泻而下,淹没整个谷底。”他的语气极其严肃,“我们从这里跑出去需要时间,但雪崩只需要一瞬。” “现在最紧要的,是立刻找到他们,制止哭泣。” 晏绯迅速解下拖橇,将鱼藏在背风的岩石后。 他伏低身体:“上来,抱紧。我们要快。” 沈雨桥立刻抱着兔子跳到他背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晏绯沿着哭声方向快速奔跑,同时冷静地分析:“哭声来自东北方向,大约三百丈外。那里有一片陡坡,积雪最厚,是最容易发生崩塌的区域。” “我们必须绕到侧上方接近,避免直接从下方惊动他们。” 他的速度快如闪电,在雪地上几乎不留痕迹,但每一步都极其稳健。 沈雨桥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和全神贯注。 兔子师父也从他怀里探出头,耳朵竖得笔直,警惕地听着动静。 哭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绝望的呼喊:“醒醒!呜……不能睡在这里” 是个孩子! 晏绯在一处高坡的岩石后停下,示意沈雨桥小声。他们悄悄向下望去—— 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正跪在雪地里,用力摇晃着另一个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周围雪坡上的积雪似乎已经被声波震得簌簌滑落了一些细小的雪屑。 情况危急! 晏绯压低声音:“我下去制止他。” 沈雨桥紧张地点头,手心冒汗。 晏绯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下方滑去。 走近一点,可以看清,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的小松鼠兽人。 此时正跪坐在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蓬松的大尾巴因为恐惧和悲伤炸成了毛茸茸的一大团,随着抽泣不停颤抖。 地上躺着的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熊兽人,胸口有一道醒目的白色V形花纹,此刻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晏绯原本以为黑熊受了重伤,但敏锐的嗅觉和视觉迅速告诉他——没有血腥味,体表也没有明显伤口。 晏绯上前一步,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停下哭泣。” 小松鼠被这突然出现的巨大赤狐和冰冷语气吓得一哆嗦,哭声瞬间卡在喉咙里,打了个嗝,惊恐地看着他们。 沈雨桥从晏绯背上滑下来,尽量放柔声音蹲到他面前:“别怕,我们是赤狐部落的。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小松鼠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说明了情况: 他叫小榛果,躺着的黑熊是他的好朋友大毛。 “这个季节……熊本来应该冬眠的……”小榛果抹着眼泪,“是、是我非要喊他出来玩……” 结果两人在山里玩得太嗨,迷路了,又遇上气温骤降。 “大毛走着走着……就说好困……然后、然后就倒在这里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呜呜……都是我害了他!” 至于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远离部落的深山里—— 小榛果哽咽道:“我是来找我姐姐南罗西的……” “她、她和一只雪豹私奔了……部落里都说她不会再回来了……” “但其实我和姐姐一直有偷偷联系!她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 “可她好久没给我传消息了……我担心她……就拉着大毛偷偷出来找……” 结果姐姐没找到,先把好朋友坑进了强制冬眠! 沈雨桥听完,松了口气,揉了揉小榛果的脑袋:“别哭了,大毛没事。” “他只是太冷太困,触发冬眠本能睡着了。等暖和过来就能醒。” 他抬头看向晏绯:“首领,得先把他们带出山谷,这里太危险了。” 晏绯点头,金色眸子扫过四周积雪的山壁——哭声虽然停了,但之前的声波震动是否已埋下隐患尚不可知,必须尽快撤离。 晏绯试图将黑熊大毛从雪地上拖起来,却发现异常沉重,仿佛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他低头仔细检查,才发现—— 黑熊毛茸茸的大屁股,正好卡在了一个被积雪半掩的天然地洞入口! 难怪拖不动! “得先把洞口的雪和浮土刨开,扩大洞口。”晏绯冷静判断。 他放下熊,开始用爪子清理洞口周围的积雪。 沈雨桥也跳下来帮忙,用手和小木棍挖土。 小松鼠榛果急得在旁边团团转,想帮忙又不知从何下手。 兔子师父蹲在一旁监工,偶尔用爪子指指点点,仿佛在指挥。 正当几人忙得热火朝天时,一个清亮活泼、带着点好奇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你们在干嘛呀?” 沈雨桥头也没抬,顺口回答:“我们正要把这只熊挖出来,他屁股卡洞里了。” 那声音立刻欢快地说:“好呀好呀!需不需要耶耶帮忙?” 沈雨桥以为是哪位路过的老爷爷,连忙客气道:“爷爷?不用不用!您歇着吧!这活儿脏!” 他们又挖了几分钟,突然所有人动作同时一顿,猛地反应过来—— 刚才……是谁在说话?! 大家齐刷刷扭头看去—— 只见旁边的雪坡上,蹲坐着一只通体雪白、毛发蓬松、笑容灿烂的萨摩耶! 他正歪着头,吐着粉嫩的舌头,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又友善地看着他们,尾巴在身后快活地摇成小旋风。 见众人看过来,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怎么都在看耶耶?” 耶耶=狗狗自称! 沈雨桥内心瞬间被萌化:“啊啊啊啊!是萨摩耶!微笑天使!毛茸茸!云朵狗!萌死了!!!” 他的内心已上演原地翻滚、疯狂揉狗头的戏码! 但激动归激动,他迅速找回理智——这冰天雪地、荒郊野岭,突然冒出一只陌生狗狗,实在太诡异了! 他下意识地往晏绯身边靠了靠。 晏绯上前一步,将沈雨桥护在身后,金色眸子审视着白狗,声音沉稳:“你是冬雪部落的?” 萨摩耶立刻欢快地点头:“是啊是啊!” 他骄傲地仰起脖子,露出挂在项圈上的一个牌子,牌子形状像一只小小的狗爪,上面刻着复杂的雪花纹样和某种文字。 ——这是冬雪部落的身份徽记! 晏绯看到徽记,紧绷的身体明显松弛下来,微微颔首:“冬雪部落的,可以信任。” 他低声向沈雨桥解释:“冬雪部落是一个完全中立的部落,不参与任何争斗,族人遍布各地,主营救援、信使和医疗。他们的冬季营救队很有名,实力强,信誉极好。” “任何部落都会给他们几分薄面。” 沈雨桥恍然大悟,冬雪部落就是相当于兽世的“国际红十字会”+“顶级快递公司”+“雪山救援队”! 第146章 雪橇犬的DNA动了! 萨摩耶听晏绯夸他们部落,尾巴摇得更欢了,主动蹦跶过来:“耶耶叫何云!是附近巡逻的救援队员!” 他说着就亮出爪子,开始麻利地帮忙刨雪,效率惊人! 萨摩耶一边用爪子麻利地帮忙刨开卡住熊屁股的冻土,一边热情地搭话:“你们咋回事呀?这熊咋睡这儿啦?这小松鼠哭得嗷嗷的?” 沈雨桥简单解释了小榛果寻姐、拉友出游、熊兄冬眠的乌龙事件。 何云一边听一边回应:“三彩松鼠部落啊!我知道怎么走!翻过东边那个白雪坡就是!” “你们要把这睡熊送回黑熊部落?我也认识路!” 他继续爆更猛的料:“你姐姐南罗西?我知道我知道!” “她怀孕啦!最近在山那边养胎呢!雪豹把她看得可紧啦,寸步不离!” “他俩是独立兽人,不住部落,怀个崽不容易,紧张点正常!” 信息量巨大! 小榛果听得目瞪口呆:“姐、姐姐有宝宝了?!” 难怪好久没消息! 很快,黑熊大毛被顺利“拔”了出来。晏绯将他重新扛上肩。 沈雨桥想起他们还留在原地的鱼和雪橇车,赶紧带路去找。 当何云看到那个用木板和藤蔓制成的简易雪橇,以及上面堆成小山的银光闪闪的鱼时,眼睛瞬间直了! 他围着雪橇疯狂转圈,鼻子不停嗅闻:“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我好像……感觉到了一生的使命在召唤!” DNA动了! 沈雨桥被他的反应逗乐了:“这个叫雪橇。可以在雪地上拖东西。” 何云立刻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手,眼睛亮得惊人:“我可以把这个带回部落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我们巡逻救援经常要运物资和伤员!这个看起来比用背篓省力多啦!” 雪橇犬之魂熊熊燃烧! 一行人迅速离开危险的山谷。 到了安全地带,晏绯和沈雨桥就地取材,为何云重新制作了一个更结实、更适合拖行的雪橇——选用更有韧性的木材,加固连接处,编织更密集的藤网围栏。 何云全程兴奋地围观,时不时递个工具、用爪子扶稳木头,激动得哼哼唧唧。 新雪橇完成后,他们将还在昏睡的黑熊大毛和小松鼠榛果小心地安置在雪橇上,用兽皮毯盖好。 沈雨桥对何云嘱咐:“麻烦你送他们回黑熊部落和三彩松鼠部落啦。” 何云昂首挺胸,郑重地将牵引绳套在自己身上,仿佛接受了什么神圣使命:“放心交给耶耶!保证送到!”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摇尾巴:“以后来冬雪部落玩!我带你们坐雪橇巡山!” 看着萨摩耶何云拉着雪橇欢快地消失在雪地尽头,沈雨桥心里暖暖的,放下心来。 他忍不住开始畅想:“今天见到了萨摩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阿拉斯加和哈士奇呢?” 雪橇三傻集邮梦! 阿拉斯加!大块头!温柔巨人! 哈士奇!二货表情帝!拆家小能手! 他越想越兴奋,小声嘀咕起来:“要是能摸摸阿拉斯加的厚毛……或者看看哈士奇犯傻……就好了……” 怀里的兔子师父也赞同地抖了抖耳朵,虽然他现在也是毛茸茸的一员。 晏绯的狐狸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嘀咕声。 他微微侧头,金色的眸子眯起,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你们俩在嘀咕咕说什么?” “又想去摸什么别的毛茸茸?” 说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悄无声息地探过来,精准地挠向沈雨桥的腰侧——那是他最怕痒的地方! “哈哈哈……哎呀!首领别闹!”沈雨桥瞬间笑瘫在他背上,扭来扭去地躲闪,“没有没有!我就随便想想!” 心里那点小九九被发现了! 晏绯收回尾巴,轻轻哼了一声,却没再深究。 他其实很清楚,他的小兔子,虽然叫小兔子,但本质上并不是兽人世界的原生种族,甚至和他不是同一个物种。 正因如此,他才能用惊人的理智说服自己:小兔子对毛茸茸的狂热抚摸,是一种跨物种的、纯粹的学术性欣赏和手感探索,不带任何“暧昧”或“择偶”意味。 逻辑自洽了!跨物种无竞争! 这种奇异的差异,反而微妙地缓解了某些“醋意”。 如果沈雨桥真是只本土兔兽人,却天天摸遍部落内外各种毛茸茸……晏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忍不住把那些被摸的毛团子都叼出去扔了! 更重要的是,沈雨桥对外有一个公认的“特殊身份”——因意外而失去兽化能力、体质孱弱的“稀有兔兽人”。 这个身份让他在部落里获得了普遍的同情和怜爱。 因此,他那些“摸摸毛”的行为,在其他兽人眼中,往往被解读为: 一种寻求安慰和亲近的方式。 一种表达友好和信任的信号。 谁会拒绝一只可怜、可爱、还带着祭司光环的小兔子摸摸头呢? 所以,大家通常都不会拒绝,甚至还会主动低下头配合。 然而,晏绯理智上理解是一回事,情感上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每次看到小兔子兴高采烈地跑出去,目标是别的毛茸茸,晏绯心里还是会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占有欲。 他不会强行阻拦,但总会用另一种方式“抗议”—— 当沈雨桥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摸毛”时,一回头,总会看到晏绯靠在门边,赤红的大尾巴无精打采地垂着,金色的眸子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低声问: “今天……还回家吃饭吗?” 那语气,那神态,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 这一招,虽然从来没能真正阻止沈雨桥出门的脚步,但效果拔群—— 总能成功地在沈雨桥心里种下深深的愧疚感! 让他出门摸毛的时候都带着点“负罪感”,玩得再嗨,也总会提前惦记着回家。 回来时还会特别殷勤,主动给首领顺毛、喂零食、说好话,恨不得把摸到的毛茸茸手感都汇报一遍以示坦荡! 沈雨桥有时都觉得自己像个拔×无情的渣男,出门寻欢作乐,留“空巢老狐”独守石屋,回来还得靠甜言蜜语弥补! 此刻,沈雨桥敏锐地察觉到首领又开始冒酸泡泡了。 他赶紧在晏绯背上爬了两步,凑到他毛茸茸的耳边,呼出的热气拂过敏感的耳廓,用气声轻轻地问: “谁是最可爱的小狐狸?” 晏绯的耳朵尖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谁是最乖的小狐狸?” 另一只耳朵也悄悄竖得更高。 “谁是最喜欢我的小狐狸?” 晏绯虽然强忍着不说话,但两只耳朵已经竖得笔直,几乎要冲破天际,尾巴也控制不住地愉快摇摆起来——浑身上下每一个毛毛都在呐喊:“是我!是我!当然是我!” 沈雨桥看着首领那副“嘴上不说身体却很诚实”的傲娇样子,忍不住偷笑,低头亲了亲他耳后的绒毛。 “好啦~回家吃鱼!你钓的鱼最香了!” 晏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算是勉强被哄好,驮着背上的一大一小,步伐轻快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那边,萨摩耶何云拉着雪橇走了一段,小松鼠榛果看着何云轻松欢快的背影,眼里充满了羡慕。 他拽了拽何云的尾巴毛,小声问:“哥哥……我、我可以试试拉雪橇吗?就一下下!” 何云大方地停下脚步,解下牵引绳递给榛果:“好呀!给你试试!要稳一点哦!” 榛果兴奋地将绳子套在自己小小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开始用力往前冲! ……雪橇纹丝不动。 榛果:“???” 他使出吃奶的劲儿,小爪子刨得雪屑纷飞,尾巴都绷直了,雪橇依然稳如泰山。 就在这时,雪橇上昏睡的黑熊大毛迷迷糊糊地睁开一丝眼缝,含糊不清地嘟囔: “榛果……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呀……” “快点跑呀……驾……” 说完,脑袋一歪,又睡着了。还打起了幸福的小呼噜。 榛果:“……” 他默默卸下牵引绳,走到雪橇边,看着好友那张憨厚沉睡的熊脸,深吸一口气—— 抬起小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熊屁股! “醒醒!大毛!” “要不你自己看看你有多重?!” “还‘驾’?!你以为你是来春游的吗?!” 然而熊只是翻了个身,抱住了自己的肚子,继续呼呼大睡。 何云在一旁笑得满地打滚,白毛沾满了雪:“哈哈哈哈!耶耶拉得动!耶耶来!” 他重新套上绳子,轻松地拉着雪橇继续前进,仿佛刚才的停滞从未发生。 榛果垂头丧气地爬回雪橇,坐在熊肚皮上,揪了揪他的耳朵:“肥熊。” 第147章 露营 沈雨桥他们本打算原路返回,然而他们发现来时的狭窄小路已被大量积雪堵塞,无法通行。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绕远路,从另一侧的山脊迂回。 雪层深厚,跋涉艰难,晏绯估算了一下:“照这个速度,回到部落大概需要一天一夜。” 这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在冰天雪地里露天过夜。 沈雨桥有点发愁:“嘶……有点难办。” “总不能直接睡在雪地上吧?” 他们在附近搜寻了一圈,没能找到可以避风的山洞或岩缝。 最终,他们停在一处背风的巨石后面。 晏伏用爪子将地面的积雪压实清出一片空地,然后侧躺下来,露出温暖柔软的腹部和九条蓬松的大尾巴。 他示意沈雨桥:“睡这里。在我怀里,肚子上。尾巴盖着你,不会冷。” 但沈雨桥想了想,摇摇头:“那样你会睡不好的,一直要给我挡风保暖。” 他环顾四周:“我们搭个临时帐篷吧!我记得大概结构!” 沈雨桥从功德碗里掏出备用的兽皮、坚韧的藤蔓和几根削好的木杆,开始比划着搭建。 但对一些细节犯了难——绳结怎么打最牢?角度怎么支撑最稳?防风怎么处理? 这时,师父的残魂本体从碗里飘了出来,兔子分身暂时下线,蹲在一旁负责卖萌监工,师父开始指点: “支撑杆斜插进雪地,角度60度左右……对!” “防风绳要拉紧,绕过石头固定……打双套结!” “兽皮边缘用雪压实,防止漏风……” 沈雨桥一边照做,一边震惊于师父的熟练。 他脑子疯狂警告“别问别问”,但嘴巴却不受控制地秃噜了出来: “……师父,这你也会?!” 嘴:我偏要问! 师父的虚影得意地一扬下巴:“废话!为师当年在地球当兵的时候,为期七天的野外定向越野考核,可是拿了优秀!” 沈雨桥:“!!!”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脱口而出:“可你以前不是说……你是清朝那会儿,因为卖了自己家传的一把银梳子,被人冤枉倒卖文物抓进去了吗?!” “你有案底啊!怎么参的兵?!” 历史遗留问题出现了! 师父的虚影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摆摆手,语气云淡风轻: “嗐!” “换个身份呗。” “那时候管得没现在严。” 沈雨桥:“……” 帐篷搭好,天色渐暗,寒风更凛。 首要任务变成了——生火做饭! 沈雨桥从功德碗里掏出轻便的石锅、打火石和一小捆干柴。 晏绯利落地用爪子清理出一片防火带,点燃柴火。 “咔嚓”一声,火苗窜起,驱散了寒意。 沈雨桥将清理干净的鱼放入石锅,加上雪水、一点野葱和干蘑菇,开始熬煮鱼汤。很快,鲜香的热气弥漫开来。 另一边,兔子师父自己叼起一条肥鱼,串在树枝上,凑到另一堆小火旁,有模有样地开始烤鱼,时不时还用小爪子转动一下,避免烤焦。 沈雨桥看着师父烤鱼的专注侧影,忍不住又想起刚才的话题,好奇地问:“师父,你在部队里……是待到退伍的吗?” 兔子师父盯着烤鱼,点了点头。 残魂本体飘出来一点,懒洋洋地补充:“炊事兵。” 沈雨桥:“!!!” 师父似乎看穿了他的震惊,慢悠悠地一挥手,空中浮现出几张半透明的、仿佛老旧照片般的幻象—— 画面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依旧是那副清俊白皙、眉眼出尘的模样,但剃着利落的寸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正抡着一把巨大无比的铁铲,在一口足够给全连做饭的大锅里奋力翻炒! 背景是简陋的野战厨房,烟雾缭绕,热火朝天。 画风极度割裂!宛如AI合成! 沈雨桥看了半天,结结巴巴地问:“真、真的是你吗?” 师父虚影傲然:“当然是我。” “……感觉气质……不太一样。”沈雨桥努力措辞。 师父哼了一声:“有什么不一样?烧火做饭也是修行!”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有些怀念:“我那一世退伍那天,刚走出营门,就在路边捡到了某个哭唧唧的小屁孩。” 沈雨桥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那一世?” “师父,我知道你活了200多岁……但你中间又没死过,不就只有‘一世’吗?” “你怎么还分‘几世’?” 师父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每过百八十年,换个新身份、新活法,就算‘一世’。” 沈雨桥听得半信半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听起来不像自然长寿,更像某种……轮回或刻意的身份更替? 他还想再问,这时石锅里的鱼汤“咕嘟咕嘟”地剧烈冒泡,鲜香扑鼻,快煮干了! “哎呀!汤!”他赶紧跳起来去调整火候,搅拌鱼汤,暂时把疑问抛在了脑后。 鱼汤终于熬好,奶白浓郁,热气腾腾。烤鱼也恰到好处,外皮焦香。 三人正围坐在暖融融的火堆旁,享受着鲜美的鱼汤和烤鱼。 突然,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白色影子跌跌撞撞地扑向火焰,眼看就要一头栽进火堆里! “哎呀!”沈雨桥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把它捞了出来。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只有拳头大小的小鸟,喙短而尖。 晏绯看了一眼:“是雪鹀。大概太冷了,被火光吸引过来取暖。” 雪鹀是高山雪原常见的耐寒小鸟,但极端天气下也会寻求热源。 沈雨桥觉得这小鸟圆滚滚的样子十分可爱,便用手帕轻轻裹住它,将它放在火堆旁温暖但不烫人的地方,又掰了一小块烤得香软的鱼肉碎,小心地喂到它嘴边。 小鸟起初有些警惕,但很快被食物香气吸引,小口小口地啄食起来,吃得很快。 兔子师父也好奇地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 温暖的火焰,美味的食物,似乎让这只雪鹀暂时安定了下来。 然而,小鸟吃完食物后,并没有如预期般蜷缩着休息,反而焦躁地扑扇了几下翅膀,眼睛不断环顾四周,随即突然振翅而起,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漆黑的雪夜中,消失不见了。 沈雨桥有些失落:“怎么走了?外面多冷啊……” 晏绯望着小鸟消失的方向,金色眸子若有所思:“它可能判断出这里不适合它生活。” “我们气息太强,火堆也不稳定,附近缺乏它筑巢所需的植被和隐蔽处。”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重要的观察:“而且,它腹部饱满,看起来快要产卵了。” “它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熟悉的地方筑巢产卵,不能耽搁。” 火堆依旧噼啪作响,鱼汤的余温尚存,但那个白色的小小访客已然离去,仿佛只是雪夜中的一个插曲。 沈雨桥心里有点怅然,又有点为那只勇敢的小鸟祝福:“希望它能找到安全的地方,顺利生下宝宝。” 晏绯让他放心:“它很聪明,能活下去。” 吃饱喝足,该睡觉了。三人钻回小小的兽皮帐篷。 晏绯化作人形,理所当然地躺下,长手一伸,把沈雨桥整个圈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满足地叹了口气。 沈雨桥被箍得动弹不得,艰难地推了推他:“首领……你往那边挪挪……太挤了……” 晏绯闭着眼睛,假装没听见,反而收紧了手臂,把人搂得更紧,舔了一口他的后颈,含糊道:“……冷。挤挤暖和。” 赤狐毛茸茸的尾巴是天然暖炉!九条尾巴更是豪华加厚版!根本不可能冷! 纯粹就是想抱! 沈雨桥:“……” 装傻充愣! 另一边,兔子师父四仰八叉地摊开,占据了帐篷里剩余的二分之一空地,毛茸茸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姿势十分豪放。 残魂本体在碗里嘀咕:“这么大片的空位不睡白不睡!” 它甚至故意伸了个懒腰,爪子蹬到晏绯的腰侧,表达了对“拥挤”的无声抗议和对地盘的绝对主权。 看着眼前这幕——一个死抱着不放的大型狐狸精,一个被抱得一脸无奈却也没真使劲挣扎的小徒弟——忍不住发出吐槽: “一个两个跟有病似的……” “狐狸精有大病!我徒弟是被他传染的!” 沈雨桥挣扎无果,又看着师父那副“你们随便挤反正别碰我”的坦然睡姿,终于放弃了。 他叹了口气,往后靠了靠,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晏绯温暖结实的怀抱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好吧……确实挺暖和的…… 晏绯感受到他的妥协,尾巴悄悄挪上来,像一床厚实的毛毯,轻轻盖在两人身上。 帐篷外风雪呼啸,帐篷内却挤得暖烘烘的。 沈雨桥在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包围下,眼皮渐渐沉重。 临睡前,他迷迷糊糊地想: “首领的怀抱……好像比狐形肚皮还舒服一点……” 第148章 拯救小鸟 第二天清晨,队伍继续赶路。 沈雨桥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软趴趴地伏在晏绯巨大的狐形头顶,随着步伐一晃一晃,差点又睡过去。 晏绯感觉到头顶的湿热气息,疑似口水预警! 他的耳朵灵敏地抖了抖,轻轻拍打他的脸颊,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不准流口水。” 沈雨桥在美梦中咂咂嘴,嘿嘿傻笑两声,含糊点头:“嗯嗯……不流……” 明显还在梦里吃大餐! 首领的担心十分有道理! 正当晏绯琢磨着怎么把头顶的小兔子弄醒时,前爪突然踩空了一小块,一个踉跄! “哇!”沈雨桥差点被甩下去,瞬间惊醒,手忙脚乱地抱住狐狸耳朵,“怎么了首领?!” 晏绯稳住身形,低头用鼻子拨开刚才踩松的积雪:“差点踩到一个小窝。” 积雪下,露出一个用干草和羽毛精心编织的微小巢穴,巢中静静躺着一枚淡青色、带着褐色斑点的蛋,只有拇指大小。 晏绯仔细嗅了嗅:“是昨天那只雪鹀的。它在这里产了卵。” “但看起来它放弃了这个巢……可能觉得这里不够隐蔽,或者有其他危险。” 沈雨桥从首领头上滑下来,小心地捧起那枚冰凉的小蛋,眼里满是怜惜:“它还有可能孵出来吗?” 晏绯摇头:“不确定。暴露在寒冷中太久,可能……” 沈雨桥却立刻有了主意:“我们带回去试试!让师父兔孵!” 他迅速爬回晏绯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将那枚蛋塞进了正揣着爪子打盹的兔子师父肚皮底下!动作行云流水! 兔子师父:“!!!” 它猛地炸毛,试图把蛋推出去:“咕!咕咕!” 翻译:逆徒!拿开! 沈雨桥立刻抱住兔子开始耍赖:“师父!你就孵嘛!” “地球上那会儿,我十岁的时候想养那只受伤的小麻雀,你死活不让我养!我现在就要养小鸟!” 师父的虚影飘出来,无奈道:“当时那只麻雀内脏受损,已经救不活了。我不让你养是怕你投入感情后看着它死掉更伤心!” 沈雨桥:“不听不听!我要小鸟!你是我娘家人!你不给我小鸟就没人给我了!” 一旁的晏绯忍不住插话:“……?这不对吧。我可以给,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去抓!” 沈雨桥赶紧偷偷拽他尾巴,小声说:“首领你先别说话!我在使用道德绑架!” 师父的虚影扶额:“……我听得见好不好?!” “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赖皮了!你是要把小时候没赖成的皮全赖回来吗?!” 看着小徒弟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无赖样,师父的虚影和兔子分身同时叹了口气。 兔子认命般把蛋往肚皮深处拢了拢,用体温温暖它,嘟囔:“咕……” 翻译:……孵不出来怎么办? 沈雨桥已经计划好了:“先回去试一下!” “如果实在孵不出来……”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就只能祈求它下辈子投个好胎了。” 尽力而为,尊重自然。 于是,赶路的队伍变成了这样—— 晏绯背着沈雨桥,沈雨桥抱着兔子,兔子肚皮底下揣着一枚珍贵的雪鹀蛋。 兔子师父一脸生无可恋,却还是小心地调整姿势,确保蛋不会掉下去。 沈雨桥心满意足地摸着兔子脑袋:“师父最好啦!” 赶路的途中,师父的虚影又慢悠悠地飘了出来,凑到沈雨桥身边,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问道: “乖徒弟啊……你这么善良,有没有想过……拯救世界?” 他本以为这个从小看热血漫画、中二病潜伏期漫长的徒弟会眼睛一亮,立刻握拳喊道“想!”。 然而,沈雨桥只是懒洋洋地趴在晏绯背上,打了个哈欠:“不想。” “我没那个能力。” 师父不死心,继续劝说:“你怎么没能力?你是……” 话没说完,就被沈雨桥打断了。 他猛地坐直,眼睛眯起,用一种看穿套路的语气说道: “其实我是命定的魔法少女,对吧?” “然后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怪物来了!来不及解释了!快变身!’” “接着就开始催促我念咒语掏法杖?” 师父的虚影僵在半空:“……?” 剧本不对啊! 沈雨桥继续滔滔不绝,甚至指了指揣着蛋的兔子分身: “你看你这兔子,白白胖胖,会说话——像不像某个专门拐卖魔法少女的二字白色吉祥物?” “魔法少女可是高危职业!救世主也没好到哪去!” 晏绯忍不住好奇,低声问:“魔法少女是什么?” 沈雨桥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一种……拥有爱和正义,会变身,穿着漂亮小裙子打怪兽的人。” 晏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他的小兔子穿着蓬蓬的小裙子,拿着闪亮的法杖,眼睛一亮:“……你想穿吗?” 感觉会很萌! 沈雨桥凑到他毛茸茸的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诱惑:“想看吗?” 晏绯的耳朵瞬间竖得笔直,诚实地点头:“想。” 沈雨桥偷笑:“等有空……我偷偷做一套小裙子。” “只穿给你看。” 师父的虚影被这突如其来的“狗粮”打断,忍不住插话拉回正题:“救世主有什么不好!威风凛凛!受人敬仰!” 沈雨桥立刻反问:“那师父你举个例——有哪个救世主日子过得特别好的?就是那种最后身边的朋友、爱人、亲人都活得好好的,自己也没缺胳膊少腿、没背负沉重命运的?” 师父一顿,虚影闪烁了几下,似乎在检索记忆。 半晌,他沉默了。 好像……真的没有。 无论是传说、史诗还是话本,救世主的故事总是伴随着牺牲、离别和永恒的创伤。 即使最终胜利,也是惨胜,是用无数鲜血和失去换来的。 “如果……如果有一天世界真的要毁灭了,”师父不死心地追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救不救?” 沈雨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师父的眼睛,平静地问: “那我又要牺牲什么,才能换来拯救世界的能力呢?” “亲人祭天,法力无边?” “我不想。” “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失去任何重要的人。” 师父的虚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仿佛被这句话刺痛。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只匆匆说了一句: “……对不起。” 随即,迅速缩回了功德碗中,消失不见。 连兔子分身都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耳朵耷拉下来,默默将肚皮下的蛋捂得更紧了些。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重。 沈雨桥看着功德碗,心里隐约闪过一丝不安,但又不明白师父为何突然道歉。 晏绯感受到他的情绪,用尾巴轻轻环住他,低声道:“不想救,就不救。” “有我。” 第149章 世界的真理,我解不明 回程的路上,沈雨桥一直有些闷闷不乐。 他趴在晏绯温暖的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赤狐柔软的后颈毛,眼神放空。 师父那句突兀的“对不起”和之前关于“救世”的试探,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心里。 他隐约感觉到师父想告诉他什么,也许是某个沉重的秘密,也许是某种无法推卸的使命…… 但他不敢听。 他下意识地逃避着任何可能打破眼下平静的可能。 在地球的前14年,他有师父庇护,过得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甚至有些无法无天。 师父替他挡掉了所有风雨,让他像个普通少年一样成长。 但师父死后,从15岁到25岁穿越前,他过了整整十年动荡不安、颠沛流离的日子。 独自面对世间的恶意、生活的窘迫、无人可依的孤独……那些日子磨掉了他大半的跳脱,留下深藏的警惕和不安。 直到穿越后遇见晏绯,被坚定地选择、细致地呵护,他才终于重新过上了“好日子”——温暖、安稳、被爱。 他的人生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动荡了。 他表面上看起来乐观开朗,总是笑嘻嘻的,但那十年的创伤早已刻入骨髓。 他对“失去”有着根深蒂固的PTSD,精神状况经不起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了。 现在的幸福,像偷来的时光,他紧紧攥着,一点风险都不敢冒。 沈雨桥其实一直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同”。 尽管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尽管师父是极其厉害的道士,但他的“天赋”属实奇怪得过分—— 别的道士求雨需要开坛做法、焚香诵经、沟通天地、耗费大量心神和准备,成功率还未必高。 而他呢? 他几乎不需要任何准备。 他仿佛不是在“求”雨,而是在“命令”雨。 那种感觉……就像天地自然本就该听从他的意志。 以前有师父在身边,他懒得细想,只觉得是师父教得好外加自己运气好。 但现在师父残魂的异常态度,让他不得不开始细想—— ……我到底是谁? ……师父到底想让我“拯救”什么? ……我这份“异常”的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 越想,越害怕。 巨大的、未知的、可能充满牺牲的命运阴影笼罩下来,让他喘不过气。 他猛地摇摇头,把那些可怕的猜想甩出去。 他更宁愿相信自己就是个“废物”——一个运气好点、被师父和首领宠着的普通小废物。 一个永远没有拯救世界的能力,也永远不需要承担那种责任的废物。 这样,他就能心安理得地留在晏绯身边,留在部落里,继续过他温暖平静的小日子。 逃避可耻,但有用。 他用力抱紧晏绯的脖子,把脸深深埋进那温暖安全的皮毛里,闷声闷气地说: “首领……我困了。” “快点回家吧。” 晏绯感受到他情绪的低落,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放缓了脚步,让颠簸更轻微,尾巴温柔地环住他。 “好。” “睡吧,到家叫你。” 沈雨桥在晏绯平稳的背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却坠入了一个冰冷而诡异的梦境—— 他坐在一座高耸入云的玉石台上,俯瞰众生,周身环绕着难以言喻的力量。 台下,一只赤色的狐狸,与晏绯极其相似,眼神却空洞麻木,狐狸正被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指挥着,猛地抬起后腿,将他狠狠踹下了高台! 他重重摔落,仰头愤怒地指责那个人和狐狸:“为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狰狞的雷光骤然劈下! 精准地击中台上的赤狐,瞬间将其劈得灰飞烟灭! 而那个模糊的人影却安然无恙,甚至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心安理得地坐上了他空出的位置,俯视着他: “看,他把您踢下去了,他已经死了,赎罪了。” “如果您自己爬不上来……那这个位置,就归我了。” 沈雨桥又惊又怒,想冲上去理论,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对方也根本听不见。 他气得跳脚,却突然发现自己正在变高—— 他低头一看,脚下踩着的,竟是师父冰冷僵硬的尸体! 一具、两具、三具…… 无数具穿着不同时代道袍、却有着相同面容的师父的尸体层层堆叠,将他越抬越高,直逼那座高台! “不——!不要!!!” 他惊恐万分,猛地挣扎—— 骤然睁开眼! 对上了一张布满皱纹、慈祥关切的脸——是部落的巫医! “太好了!祭司大人您终于醒了!”巫医松了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 周围围着的几个兽人也激动起来:“巫医的药太有用了!” 沈雨桥茫然地眨眨眼,心脏还在狂跳,梦境的残影让他心有余悸。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部落的石屋里,身边摆着十几个空药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苦涩的药味。 他咂咂嘴,舌尖弥漫开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的苦味,呛得他差点干呕。 这药有没有用他不知道…… 但他八成是被这可怕的苦味和憋急的尿意共同催醒的! 沈雨桥挣扎着坐起来,虚弱地问:“我……怎么了?” 巫医连忙扶住他:“您回来时就发高热,昏睡两天了。首领急得不行。” 难怪梦里感觉那么漫长! 沈雨桥顿时感觉小腹更加胀痛,也顾不上什么噩梦了,急忙道:“等、等等!我先……先去方便一下!” 他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冲向屋外。 留下巫医和众人面面相觑。 “这药……果然厉害!醒神利尿!” 巫医对自己的医术十分满意。 沈雨桥从厕所回来,巫医又仔细给他检查了一遍,确认高热已退,才放心地让另一只小狐狸去通知首领。 晏绯很快赶来,沉默地牵起他的手往家走。 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握得很紧。 回到家,关上石门,晏绯才转过身。 沈雨桥惊讶地发现——首领又在哭了。 无声的泪水从他金色的眸子里滚落,滑过脸颊,滴在兽皮毯上。 沈雨桥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到首领为他流泪。 晏绯并不是一只爱哭的狐狸,他强大、沉稳、甚至有些冷酷。 唯独面对沈雨桥的事,他的情绪总是格外汹涌。 晏绯伸手,轻轻捧住沈雨桥的脸,拇指擦过他还有些苍白的脸颊,声音低哑:“我很担心你。”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直视着沈雨桥的眼睛,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剖白自己: “在遇见你之前,我的生活一直很单调,很无聊。” “就像有人把我所有对生活的热爱和感知,全都抽走了。” “世界是灰蒙蒙的,一片模糊,没有意义。” “可是自从遇见了你,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惊叹:“我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色彩。” 沈雨桥以为首领在说情话,脸微微一红,刚想开口,却被晏绯摇头打断。 “不是比喻。”晏绯的目光认真得近乎残酷,“我是说……视觉上。” “我的确只能看见你的颜色,以及你身边事物的颜色。” “你的头发是黑的,眼睛是……奇异的双色,皮肤是暖白的,你穿的衣服是鲜亮的。” “你碰过的东西,待过的地方,也会短暂地留下颜色。” “你对我来说,就像一支蜡烛。” “照亮了我灰蒙蒙的世界。” “风、雨、阳光、雪……世界上的一切,原本在我眼里只是灰白的影子。” “但因为你的存在,它们开始变得鲜明。” “我能‘看见’风拂过你发梢的轨迹,‘看见’雪落在你肩头的晶莹,‘看见’阳光镀在你睫毛上的金边……” “是你,给这个世界上了色。” 沈雨桥猛地怔住了。 他忽然想起——狐狸是双色视觉,是色盲/色弱。 它们眼中的世界,原本就缺乏红绿等丰富色彩,更偏向灰、黄、蓝的单调层次。 原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原来自己对他而言,不仅是伴侣,更是照亮整个感官世界的钥匙。 晏绯顿了顿,补充道:“以前我会靠穿一些色彩鲜艳的衣物,来让我‘看’到的世界丰富一点。” “但那些颜色……”他深深地看着沈雨桥,“不及你带来的万分之一鲜活。” “你是我灰白世界里唯一的光源和色彩。” “所以,请不要熄灭。” “请不要离开,我的爱人。” 第150章 部落狐口+1 这几天晏绯格外忙碌,沈雨桥则被强制按在巫医那里每日检查身体,检查完就被小狐狸崽们缠着玩,乐不思蜀的,所以一直没机会细问首领在忙什么。 这天他终于逮到空,溜进议事厅,看到晏绯正伏在石桌上,对着一堆摊开的兽皮卷或树皮卷写写画画。 他趴到首领背上,下巴搁在他肩头:“首领~在干什么呀?” 晏绯侧头蹭了蹭他,笔下不停:“收作业。改作业。” 沈雨桥:“……作业?” 兽世除了考试以外,也还有寒假作业?! 晏绯解释道,冬季安全知识是每个部落成员无论老少,都必须学习和考核的内容。 内容包括雪崩、地震、火山喷发、泥石流等常见自然灾害的识别、避险和自救。 “这些知识是许多部落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晏绯语气严肃,“我的亲兽花了很长时间搜集、编撰成册。” “她失踪后,父兽接手完成。” “现在,每年冬季由首领讲授,并布置作业。” “我亲自收、亲自改。” “错得多的,还要上门一对一辅导。” 沈雨桥听得肃然起敬,连忙补充了一些地球上的灾害知识,比如龙卷风、沙尘暴、海啸等,虽然不确定兽世是否存在,但“有备无患”。 晏绯认真记下,打算后续核实补充。 沈雨桥起初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甚至觉得“批改作业”听起来挺有意思。 直到他亲眼看到堆成小山的兽皮卷作业! 部落人口不少,每人一份!还有图文并茂的! 他心疼首领,主动帮忙分担。 两人抢着改,结果—— 改到眼花缭乱!改到手腕酸痛!改到怀疑人生! 沈雨桥终于明白为什么地球那个考上教师证的朋友天天喊辞职了——这活儿不是人干的! 当然狐狸干也够呛! 比如—— 有幼崽在“地震怎么办”后面画了幅画:一只狐狸用尾巴把自己倒挂在树上晃悠…… 创意满分,实操零分! 有老兽人记性不好,把“火山喷发要逆风跑”写成“要顺风跑”…… 直接送上门! 还有半兽人自信作答:“雪崩来了?跳起来!” ……? 晏绯改得眉头紧锁,沈雨桥改得捶胸顿足。 兔子师父揣着爪子蹲在作业堆旁,看两人累得够呛,忍不住出馊主意: “咕咕咕!” 翻译:改一份意思意思得了! 虚影飘出来补充:“明天把他们都召集起来,就说——”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只改了一份还算能看的!剩下的都错得离谱!我改不下去了!你们拿回去自己改改算了!’” 沈雨桥和晏绯:“……”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沈雨桥叹气:“可这些知识……关键时刻能救命啊。” 晏绯点头:“不能敷衍。” 他们认命地继续埋首作业堆,苦哈哈地逐一批注、纠正。 改了整整一天,沈雨桥和晏绯改得眼冒金星。 沈雨桥瘫在椅子上哀嚎:“不行了……叫人吧!得找那种负责、认真、成绩好、还能当驴使的!”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人选——灰岚! 那家伙精力旺盛、热心肠、成绩优异,最重要的是……他来了,等于自带一个附加苦力! 沈雨桥立刻让一只小狐狸去传话。 果不其然,灰岚一听祭司需要帮忙,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身后果然跟着一脸冷冰冰但脚步没慢的雪影。 四人围坐,开始疯狂改作业! 改得天昏地暗时,灰岚突然从石凳上站起来伸懒腰—— “嘎巴!”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他腰部传来,他顿时龇牙咧嘴地僵在原地。 沈雨桥上下打量他几眼,露出一个“我懂的”微笑,凑过去压低声音:“节制啊朋友!” 灰岚脸“唰”地红了,结结巴巴道:“那、那都是上上周的事了!我们最近没有!” “就是最近腰有点酸,弯腰干活有点吃力……” 沈雨桥挑眉:“巫医看过了没?” 灰岚摆手:“没去!我哪有那么娇气?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成年兽人体质强悍,小毛病通常挺挺就过。 沈雨桥想想也是,部落里谁还没个腰酸背痛?只有自己这种“脆皮祭司”才动不动惊动巫医。 改完一部分作业,沈雨桥熬了一大锅香浓的骨头汤给大家补补。 灰岚一直嚷嚷着要吃肉,汤端上来时,他迫不及待舀了一大碗,吹都没吹就猛喝一口—— 下一秒,他脸色骤变,猛地扭头,“哇”地一声全吐了出来! 沈雨桥吓了一跳:“灰岚?是我放错调料了吗?” 灰岚捂着胸口,脸色发白,摆摆手:“不是……汤很香……就是突然反胃,难受……” 沈雨桥看着灰岚苍白的脸,结合他之前的腰酸、乏力、以及现在对油腻肉汤的剧烈反应…… 一个大胆的猜想瞬间击中了他! 他猛地抓住灰岚的手腕,眼睛瞪得溜圆:“灰岚!你……你该不会是……” 怀了吧?! 沈雨桥觉得这一切神奇极了——虽然他知道兽世的半兽无论雄雌都有怀孕的可能,但这并非易事。 更奇特的是,这里的怀孕机制与地球截然不同。 在兽世,怀孕远不止是生理上的细胞结合。 当双方之间的情感联结达到一定高度时,半兽的身体会自然分泌出一种特殊的孕激素,为受孕创造条件。 但这种情感并不仅限于爱意。恐吓、威胁、强制等极端情绪也可能触发,但通常伴随着痛苦和风险。 而爱,是其中最自然、最健康、也是见效最快的途径。 同时全兽的态度至关重要。如果全兽内心抗拒、排斥,或表现出强烈的不想要孩子的情绪,半兽便几乎无法受孕。 仿佛天地法则在默默守护每一个新生命的到来,确保ta被期待、被接纳。 沈雨桥至今没完全搞懂这背后的原理,只能将其归为兽世独特的法则。 像雪影和灰岚这样的“恋爱脑”!怀孕的几率那是非常之大。 而且,半兽怀孕后的负担相对较轻: 早期可能会有孕吐、乏力、腰酸等反应。 但到了中后期,只要食物充足、营养跟得上,身体会很快适应,行动自如,甚至能继续参与大部分劳动。 而且一旦成功受孕,几乎是高质量胚胎,极其稳固,不会轻易流产。 同时,在情况允许的前提下,孕期仍可同房,且对胎儿无碍。 巫医被匆匆请来,她仔细检查了灰岚的状况,又询问了他的近期反应,最终郑重宣布: “没错,是怀上了。” 石屋内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惊呼! 沈雨桥一听灰岚怀孕,激动得比自己怀了还夸张! 他一把抓住灰岚的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上对方还平坦的小腹。 “天哪!感觉好神奇!”他屏住呼吸,“他是不是在踢我?!” 灰岚哭笑不得:“祭司……根据巫医说的日子,这孩子顶多三周大……”他比划了一下,“大概就一颗小豆子那么大……用什么踢你啊?” 沈雨桥完全听不进去,带着巫医,搀扶着灰岚的胳膊就往药房走,嘴里念叨:“走走走!去药房!我给你配点安胎药!得好好补补!” 那架势,仿佛他才是那个紧张兮兮的“准父兽”! 留下雪影、晏绯和兔子师父面面相觑。 雪影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看向晏绯:“祭司……很喜欢小孩?你们考虑过要吗?” 晏绯语气平淡:“没考虑过。” 何止没考虑?他内心根本抗拒得要命! 首领的独占欲极强,他不希望有任何生命,哪怕是自己的孩子,来分走沈雨桥的注意力、时间和爱意。 他只想独占他的小兔子,每一天每一刻。 更何况——沈雨桥根本不可能怀孕。 他并非兽人,身体构造与兽世的受孕法则完全不符。 这一点,晏绯心知肚明,却也暗自庆幸。 正好省了麻烦! 晏绯的思绪飘远,他想起自己那些毫无道理、却控制不住的醋意—— 小兔子多摸了几下幼崽的毛,他会酸;小兔子对着别的兽人笑得太开心,他会酸;甚至小兔子对着一朵花夸了半天“好看”,他都能默默把花记在小本本上,然后下次路过时“不小心”踩烂。 他狠起来连自己都醋,有一天他换了个新发型,沈雨桥随口说了句“还是昨天那样放下好看点”。 结果首领当场沉默,内心开始了激烈斗争: “他更喜欢昨天的我……” “是不是觉得今天的我不够好看?” “昨天的我凭什么比他今天的我得到更多喜欢?!” 独自吃了十分钟“昨天自己”的醋后,他默默起身,去河边把头发又洗回原来的发型。 此刻,沈雨桥陪着灰岚去药房配药,迟迟未归。 晏绯改着作业,表面冷静,内心却在疯狂默念: “我是最喜欢他的狐狸。” “他最喜欢的狐狸也必须是我。” “是我。是我。是我。” 第151章 狗头帽 沈雨桥对灰岚肚子里的小崽崽充满了期待,总想为他做点什么。 他想起地球的传统——给新生儿送虎头帽,寓意“虎头虎脑,健康强壮”。 但转念一想,又记起四川部分地区会做“狗头帽”,因为狗更接地气、更好养活,来源于“贱名好养”的民俗! 他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结合一下! 用赤狐部落常见的红棕色皮毛做帽身,绣上威风凛凛的虎头纹样,但耳朵做得圆润些,带点狗崽的憨态,寓意“又威猛又好养!” 虎狗二合一! 决定以后,他翻出柔软的兽皮、鲜艳的羽毛和彩色的石子,开始认真缝制一顶毛茸茸、眼睛亮晶晶的“狗头帽”,准备送给未来的崽崽。 他一边缝帽子,一边忍不住偷笑,期待看到小狐狸崽戴上它的样子。 当然,除了准备礼物,每天的探望也不能少,沈雨桥每天雷打不动地去灰岚家报到一次,美其名曰“孕夫关怀”,实则拉着灰岚和一群闻讯赶来凑热闹的小狐狸崽,开始激情澎湃的“胎儿竞猜”游戏! 由于父母都是狐狸,品种毫无悬念,但其他悬念十足! 沈雨桥掏出兽皮卷,认真记录大家的“下注”: “来!猜猜是全兽还是半兽?雌还是雄?毛色随父兽还是随亲兽?” 小狐狸崽们争先恐后地举手: “半兽!雌性!白毛!” “全兽!雄性!灰毛!” “半兽!雄性!花毛!白灰相间!” 灰岚被围在中间,摸着肚子哭笑不得:“你们怎么比我还急……” 一群毛茸茸的小狐狸崽叽叽喳喳各抒己见,赌注通常是一把浆果、一块肉干或一个漂亮的羽毛。 沈雨桥其实完全可以用占卜术提前窥探答案,但他觉得那样太没意思了!自己猜、等着揭晓的过程才有趣! 就像拆盲盒! 每次沈雨桥去灰岚家,晏绯总会恰好“有事”路过附近—— 不是巡视领地正好转到这边,就是找雪影商量事务但站门口半天不进去,或者干脆说“散步散到这了”。 表面上一脸“我一点都不在意你们猜什么”的冷漠,实则耳朵竖得比谁都高,偷听里面的讨论。 他心里有个强烈的、不敢说出口的期盼—— “一定要是一只全兽!” “最好毛色像雪影,银白!” “性格也要像雪影!高贵冷艳!生人勿近!” “最好等祭司想找它玩的时候,它能淡淡瞥一眼,甩甩尾巴拒绝:‘没空。’” 这样就没崽来跟我抢祭司的注意力了!完美! 首领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然而,还没热闹几天,天气突然变得诡异——白天下冷雨,夜晚落大雪,雨水在寒风中迅速冻结,将整个部落裹上一层厚厚的冰壳。 路面滑得惊人,走路如同溜冰,一不小心就能从部落南边滑到北边。 部落因此安静下来,兽人们大多窝在家中烤火,减少外出。 只有不怕冷、爱玩闹的小狐狸崽们还在冰面上追逐打滚,嘻嘻哈哈。 沈雨桥坐在窗边,就着炉火的光,继续缝制那顶“狗头帽”。 窗外冰凌倒挂,室内温暖安静,针线穿梭间,他的思绪却飘回了遥远的地球,飘回了那个同样被冰雪覆盖的、并不愉快的童年。 他想起了那个极其不待见他的师叔。 师叔总劝师父把他丢了,理由是他“哭闹扰人清修”“命格不祥”。 事实上,师叔并非厌恶孩子,他只是极度崇拜师父,认为师父天资卓绝,理应专心修道、光耀门庭,而不该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哭包小孩拖累。 沈雨桥小时候爱哭,一哭,师父就会立刻停止打坐,耐心哄他。 师叔每次看见,脸色都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常趁师父不在,把沈雨桥拉到角落,恶狠狠地骂:“讨命鬼!就知道缠着你师父!耽误他修行!” 记忆中最清晰的一次,也是一个这样的冰封冬日。 师父带他去后山玩冰,他不小心在结冰的石阶上滑倒,后脑勺重重磕了一下,当场昏迷。 再醒来时,他躺在医院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还戴着一顶崭新的、师父连夜缝制的狗头帽。 毕竟狗头帽也有祈福的作用,师父在等着他醒来的时候抽空做了。 他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师父也请了整整一个月的假,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未曾修炼一日。 师叔得知后,气得发狂。 后来,师叔找到机会,将沈雨桥狠狠打了一顿,骂他“祸害”“累赘”。 沈雨桥自知理亏,因为他确实耽误了师父修炼,默默忍下伤痛,对师父谎称是自己摔的。 但师父何等精明,很快发现了真相。 他与师叔大吵一架,斥其“心术不正”“枉为长辈”。 第二天,师父便带着沈雨桥下山了,自立门户,开了个小小道观。 后来沈雨桥上学,师父又为他在市里租了房子,悉心照料。 他们再也没回去过。 唯一一次回去,是师父突然失踪后。 沈雨桥惊慌失措地跑回师门,想查看师父的命灯。 师叔拦在门口,扇了他两记耳光,骂他“扫把星”“克死了师父”。 沈雨桥没顾上疼,发疯般冲进祠堂,颤抖着找到师父的命灯—— 熄灭了。 冰冷,死寂。 师叔跟进来,冷笑着指着另一盏灯:“看到没?你的命灯!” “本该熄灭的是你!” “你师父偏要逆天而行!” 那盏属于沈雨桥的命灯,火焰微弱,却顽强跳动着。 他后来才知道,自己的命灯始终无法自行点燃。 是师父将自己的命灯架在他的灯上,以自身魂火为引,分燃给他,才为他续了命。 师叔的诅咒刻骨铭心:“你不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想到师叔那副咬牙切齿的嘴脸和恶毒的诅咒,沈雨桥忽然觉得一阵解气。 他对着窗外冰封的世界,做了个小小的鬼脸,心里无声地呐喊: “不活就不活!” “我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照样活得有滋有味!气死你!略略略~” “在我师父心里,一百个你都比不上我一个指头!” 心情大好之下,他拿起做帽子剩下的边角料,塞进柔软干燥的棉花,缝了一个小巧暖和的软垫,塞进兔子师父的窝里。 然后把正兢兢业业孵蛋的兔子师父轻轻拎起来,把新垫子铺好,再把它和蛋一起放回去。 “师父辛苦啦~垫子软和点,孵蛋更舒服!” 他蹲下来,笑嘻嘻地摸兔子耳朵。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头顶也被轻轻摸了一下。 一抬头,师父的残魂凝成了实体,正在他身后,眼神温柔,手指轻轻拢了拢他的头发。 两人一起蹲着,安静地看着兔子孵蛋,气氛温馨。 这时,晏绯不知何时也挤了进来,巨大的狐形身躯硬生生塞进两人中间,用毛茸茸的尾巴把沈雨桥包裹住。 师父的实体盯着晏绯的耳朵根部,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他突然伸手,在晏绯毛茸茸的耳根处快速一挠! “阿嚏——!!!” 晏绯猛地打了个巨大的喷嚏,整只狐都抖了一下! 师父顿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太好玩了!果然没记错!遗传!” 沈雨桥一看,也来了兴致:“我也要挠!” 晏绯立刻警觉地后退,但师徒俩已经笑着扑了上来! 三人在屋里追作一团! 晏绯被逼到床边,抄起一个软枕扔向师徒俩! 两人大笑着躲开,顺手抓起另外几个枕头反击! 顿时,羽毛与软絮齐飞,枕头共笑声一色! 一场混乱的枕头大战后,最终以沈雨桥一个飞扑将晏绯压倒告终! 沈雨桥骑在首领腰上,得意地举起枕头:“投降不投降!” 晏绯金眸暗沉,尾巴悄悄环上他的脚踝。 沈雨桥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有点危险,尤其是首领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他猛地扭头求救:“师、师父!救命啊!” 然而—— 师父的虚影早已悄无声息地缩回了功德碗,深藏功与名。 兔子分身则揣着蛋,默默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们,表示“非礼勿视”。 沈雨桥:“……” 卖徒弟卖得毫不犹豫啊! 晏绯的尾巴缓缓收紧,声音低哑:“现在……谁救得了你?” 沈雨桥:“……我、我投降!” 晏绯一个翻身:“好啊,败者暖床。” 第152章 冬去春来 冬天的日子在暖炉、针线和欢声笑语中一天天过去。 雪渐渐开始融化,屋檐滴答着水珠,预示着春天不远了。 沈雨桥每天的生活规律又充实:吃饭、睡觉、探望灰岚以及他日渐圆润的肚子,剩下的时间几乎全泡在做手工上! 给未出世的小狐狸崽做的小衣服、小帽子、小毯子,已经堆了整整一麻筐! 用剩下的边角料也没浪费——给兔子师父做了小围脖、小斗篷,给首领做了皮毛领饰、尾巴套、甚至还有个狐狸爪爪暖手筒——这些也攒了另一麻筐! 今年冬天,部落迎来了一个奇迹——没有折损任何一个族人! 连最容易生病的小狐狸崽们,也都只是有惊无险地发了几场烧,很快就在巫医和沈雨桥提供的草药汤剂下康复了。 这全靠沈雨桥之前教大家辨认、采集和使用的御寒防病草药,以及改善取暖和卫生条件的措施。 部落上下对祭司的崇敬又深了一层。 雪水潺潺,沈雨桥和晏绯窝在屋里撰写开春发展计划书。 沈雨桥兴奋地提议:“除了鸡和兔子,我们再养些牛吧!” “开春种地,可以用牛来耕地!” 晏绯沉吟:“牛的力气……未必比兽人大。” 沈雨桥摇头:“重点不是力气,是‘解放劳动力’!” “让牛负责重复的耕地工作,兽人就能腾出手去做更需要智慧和技巧的事——比如灌溉、育种、建造!” 沈雨桥又想到:“还可以养些猪!猪肉好吃,长得快!” 晏绯皱眉:“野猪脾气暴躁,难驯养。” 沈雨桥露出一个“我早有准备”的神秘微笑:“抓小猪崽来养!” “把‘蛋蛋’割掉!” “绝育后的猪性格温顺,只管吃睡长肉!” 阉割技术,穿越者必备技能! 晏绯:“……” 想到不久后的春日集市,那个各部落交换物资、相亲交友的大型盛会,沈雨桥就激动得搓手手——又能见到新毛茸茸了!还能换好东西! 这时,又有好消息传来:绿孔雀翠玉生了! 不愧是讲究优生优育的孔雀夫妇,一窝只生了一颗蛋,但蛋壳光泽莹润,一看就营养充足! 翠玉主动提出:“我们鸟类更有孵蛋经验。” “你们那颗雪鹀蛋,我可以顺手帮着孵出来。” 反正孵一颗也是孵,孵两颗也是孵! 兔子师父终于从漫长的孵蛋事业中解放了出来,感动得当场表演了一个兔子打滚! 灰岚的肚子也是一天天圆润起来,狐狸孕期短,估摸着春天就能卸货。 他身体倒健壮,吃嘛嘛香,但雪融后满地泥泞水坑,走路容易打滑,雪影坚决不许他出门。 灰岚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趴在窗边翘首以盼,等待他的“八卦搭子”——沈雨桥! 虽然足不出户,但凭借出色的“人际网络”,他依旧是部落头号情报中心,消息灵通得令人发指! 鸟雀、老鼠、甚至路过的风都是他的线人! 他急需一个听众来分享他的情报网! 这天,灰岚远远看见沈雨桥拎着小布包走来,立刻兴奋地铺好暖炕,摆好小木桌,拍着垫子喊:“快来快来!坐这儿!” 沈雨桥熟门熟路地脱鞋上炕,从布包里掏出烤薯干、蜜渍果脯、肉松饼等一堆零嘴摊开——炕上八卦茶话会正式开始! 沈雨桥抓了片薯干啃:“欸,你说翠玉和蓝翎那孔雀蛋,孵出来会是啥颜色?” 灰岚嘬着蜜果:“还没出呢!猜不着!” “不过两只孔雀都好看——翠玉翠得跟翡翠似的,蓝翎蓝得像宝石!随谁都行!” 沈雨桥又递过去一块肉松饼:“土丘那边咋样了?” 灰岚瞬间眼睛放光,压低声音:“成了!仨人在一起了!” 沈雨桥:“!!!” “长老们能同意?!” 灰岚拍腿:“同意!咋不同意?” “姐弟俩都是厉害猎手,对土丘又好,还答应以后崽跟土丘姓!长老们乐得合不拢嘴!” 他凑近些,声音更神秘:“其实土丘最开始只想选一个的……结果姐弟俩闹‘上吊’!” 沈雨桥:“???这么激烈?!” 灰岚拍着炕沿:“他俩都怕土丘选了对方,自己就没机会了!” 沈雨桥倒抽一口冷气:“玩这么大?!受伤没?!” 灰岚噗嗤一笑:“假的上吊!” “猫头鹰脖子短粗圆润,根本套不住绳结!” “他俩就是叼根草绳挂房梁上扑腾两下,专门演给土丘看的!” “土丘吓得赶紧把姐姐抱下来,弟弟立马‘挂’上去了!” “土丘急得团团转,最后只好投降:‘都要!都要!别闹了!’” 沈雨桥笑得捶炕:“这招也太损了!” “也就土丘老实会上当!” 土丘:QAQ 吓死鼠了! 炕上八卦会结束后,沈雨桥又仔细问了问灰岚的身体状况。 他想起地球上的哺乳知识,有点担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胀痛不舒服?” 灰岚拍拍肚子,一脸轻松:“还行!没啥感觉!吃得好睡得香!” 沈雨桥放下心,心情愉快地回家了——朋友健康比啥都强! 回到家,他跟师父提起了对灰岚哺乳期的担忧。 师父的虚影飘出来,摆摆手:“兽世没‘堵奶’这说法。” “半兽怀孕后,只会分泌一周左右的初乳,营养极高,帮幼崽扛过最初几天。” “之后就会改喂一种特殊的奶果,直到小狐狸长牙能吃肉糜。” 沈雨桥震惊:“奶果?” 师父点头:“嗯,一种神奇果子,汁水像奶,好种好存。” “放阴凉角落,一年半载都不坏。” “仓库最角落里那堆灰扑扑的圆果子就是,你估计没留意。” 沈雨桥好奇心爆棚,立刻跑去仓库找管事的角叔要了一颗。 果子外壳坚硬,敲开后里面是乳白色浓稠汁液,闻着有淡淡奶香。 他小心尝了一口——口感顺滑,味道清甜,像极了牛奶! “还有这种好东西!!!”沈雨桥眼睛瞬间亮了! 他原本还琢磨着抓头类似奶牛的野兽来产奶,这下彻底省事了! 捧着奶果,沈雨桥的脑子飞速转动,无数甜食菜谱疯狂涌现! “牛轧糖!可以用坚果和蜂蜜混合奶果汁熬制!” “双皮奶!奶果汁加热冷凝,完美复刻!” “奶茶!煮茶加奶果汁,再扔点珍珠(用木薯粉搓)!” “奶酪!奶糕!冰淇淋!……” 做了一点常规的甜品,沈雨桥又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把蜂蜜、甘蔗熬的粗糖、奶果汁,又加了点碾碎的坚果和果干,一股脑倒进石锅里小火慢熬。 他原本想试着复刻地球的士力架——那种高热量的甜腻能量棒,可惜没找到可可豆,只能做个“平替版”。 熬到浓稠粘牙,倒入石槽冷却定型,再切成小块。 他拿起一块尝了尝—— “嘶……” 甜得他天灵盖发麻!齁得嗓子眼发紧! 这玩意儿吃一口,血糖能瞬间飙到顶峰,低血糖患者怕是能当场精神抖擞、正步踢到拉萨! 沈雨桥看着这一大盘甜到发指的“能量块”,有点犯愁:“这……甜过头了,平时谁吃啊……” 但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他想了想:“先收起来吧……万一以后有用呢?” 普通容器肯定不行——甜味太招蚂蚁!兽世蚂蚁个头大、牙口狠,能连夜搬走半筐存货! 他灵机一动:“塞功德碗里!” 碗内时间静止,食物放进去啥样,拿出来还啥样,不腐不坏,还不怕虫蛀! 沈雨桥小心地把甜块用油纸包好,整整齐齐码进功德碗角落,和一些零散药材作伴。 他满意地点点头:“完美!” “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大用场!” 第153章 雪灾 天气骤然逆转——本已开始融化的积雪被新一轮狂风暴雪覆盖,天地间再次白茫茫一片。 下午时分,晏绯就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在暗中酝酿。 他巡逻时格外仔细,却未发现任何具体异常。 沈雨桥把自己能想到的地质灾害和森林火灾前兆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并无对应迹象。 晚上睡觉之前,他压下心头不安,安慰自己:只是下雪而已,没事的。 两人勉强入睡。 深夜,晏绯却猛然惊醒! 一种本能的危机感让他瞬间弹起,扑到窗边——窗外积雪已堆到近乎掩窗的高度!雪还在疯狂落下! “不好!”他低吼一声,用力推门——门被积雪堵住了! 他猛吸一口气,用肩膀狠狠撞去! “砰——!” 门被撞开一条缝,积雪簌簌涌入。 他奋力扩大缝隙,沈雨桥也被惊醒,看到窗外景象,脸色一白:“是雪灾!” 情况危急!部落居住分散,地势高低不同,积雪厚度差异巨大,必须立刻唤醒所有人! 晏绯带着沈雨桥冲向空地,抡起鼓槌,重重敲响沈雨桥前几日刚制成的兽皮大鼓! “咚!咚!咚!” 沉重鼓声穿透风雪,回荡在死寂的部落上空! 与此同时,凄厉的呼救声也从各处传来—— “救命!门推不开了!” “房子被雪埋了!” “孩子在哭!” 晏绯立刻组织起率先冲出的青壮兽人:“先救老弱病残和幼崽!” “全部送往仓库!那里坚固宽敞!” “清理仓库周边积雪,确保通道和通风!” “其他人家的屋顶积雪先别动!等人员集中后统一清理,防止房屋坍塌增加救援难度!” 指令清晰,兽人们立刻分头行动! 仓库很快被清理出来,成为临时避难所。 火盆点燃,兽皮铺地,受伤和受惊的族人被陆续送来。 沈雨桥负责安抚众人情绪,检查伤情。 这时,几个兽人扶着惊魂未定的老巫医冲了进来:“巫医救出来了!但她的药房……刚塌了!草药全埋里面了!” 巫医脸色苍白,喃喃道:“止血草、退热药……都没了……” 沈雨桥看着眼前焦急的人群和巫医绝望的脸,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他走到角落,背对众人,假装从怀中掏摸,实则意念沉入功德碗—— 一捆捆止血草、一罐罐药膏、一袋袋退热消炎的干药花…… 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他抱着一大堆药材转身,快步放到巫医面前:“先用这些!” 全场瞬间寂静!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堆突然出现的药材上,又看向沈雨桥,虽然沈雨桥模作样的从衣服里摸了一下,但是谁都知道那件衣服里根本摸不出那么多草药。 沈雨桥心脏狂跳,做好了被质疑、被追问的准备…… 然而—— 没有惊呼,没有质问,没有恐惧。 兽人们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亮起,充满感激和理所当然! 巫医挣扎着起身,用颤抖着手接过药材,深深看了沈雨桥一眼,重重点头:“好!”立刻开始配药救治伤员。 这些反应,仿佛沈雨桥凭空取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份无条件的信任,比质疑更让沈雨桥震撼和动容。 紧接着,第二批人员就被送了过来。 灰岚被雪影小心翼翼地护送过来,挺着大肚子,脸上却没什么紧张,反而好奇地东张西望。 检查后,他和肚子里的崽都一切安好。 但一旁的绿孔雀翠玉情况不妙。 她缩在角落,发丝凌乱,呼吸急促,身体微微抽搐,眼神涣散。 沈雨桥蹲下查看,脸色一凝:“她这是惊吓过度,有呼吸性碱中毒的前兆!” 过度换气导致二氧化碳过低,引发手脚发麻、心悸抽搐。 兽人们听不懂术语,但听到沈雨桥急促下令:“散开!别围着她!让她呼吸新鲜空气!” 大家立马散开,给翠玉留出了一片空间。 蓝翎急得团团转,想靠近又怕加重伴侣紧张。 沈雨桥对蓝翎说:“你稳住她,轻轻跟她说话,引导她慢慢呼吸!” “但两颗蛋不能离她太远!”鸟类孵蛋期本能焦虑,蛋若离身可能加剧恐慌。 蓝翎深吸一口气,强压担忧,轻轻用手梳理翠玉的发丝,低声安抚:“嘘……没事了……我在……蛋都好好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身体圈住翠玉和两颗蛋,用体温和陪伴给予安全感。 另一边,醉雨刚被救出来,惊魂未定,但一听到幼崽哭声,瞬间切换回“幼师模式”! 他抹了把脸,站起来清嗓子,用带着颤抖却异常熟悉的语调喊道: “小——嘴——巴——” 那些正哭得稀里哗啦的小狐狸崽们条件反射般集体收声,抽抽搭搭地喊: “闭——起——来——!” 肌肉记忆战胜了恐惧! 醉雨继续发令:“小眼泪——” 幼崽们努力憋泪:“收——回——去——!” “小屁股——” “坐——下——来——!” 一套流程下来,小狐狸崽们乖乖排排坐好,虽然眼圈还红着,但不再哭闹。 其他兽人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松了口气——幼师的力量! 仓库内渐渐恢复秩序。 翠玉在蓝翎和沈雨桥的安抚下,呼吸逐渐平稳,抽搐缓解。 幼崽们被醉雨组织起来,开始小声听故事。 灰岚靠着雪影打起了瞌睡。 巫医带着学徒分发汤药。 被雪困住的族人还在不断被救出,送往仓库避难所。 伤势较轻的全兽壮年们已全部投入一线救援,但人手依然捉襟见肘——既要破雪破门,又要背扛抬运伤员,还要警惕二次坍塌。 半兽们因体质较弱,无法参与高强度救援,只能焦急地留在仓库内帮忙照顾伤患,但运输力严重不足。 沈雨桥看着眼前忙碌却依然迟缓的救援进度,心急如焚。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仓库角落那一堆扎好的草狐狸上——这些本是开春种地时用来吓唬鸟雀的,编得粗糙却结实。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他冲过去拖出几只草狐狸,咬破指尖,以血为墨,迅速在每只草狐狸的额头画下一道繁复的符文! 口中低声诵念驱物咒: “天地玄黄,万物有灵!以血为契,以念为令!” “魄附草形,听吾敕令!起!” 咒语落下的瞬间,那几只草狐狸猛地颤动起来!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它们僵硬却坚定地站起身,空洞的眼眶转向沈雨桥,仿佛在等待指令。 仓库内一片寂静,连伤员的呻吟声都短暂停止了。 所有兽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违背常理的一幕——死物竟活了?! 但短暂的震惊后,他们的眼神迅速转为敬畏与信任,内心疯狂自我攻略: “祭司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不愧是我们的祭司!” 无条件崇拜滤镜拉满! 沈雨桥无视四周目光,集中意念,对稻草狐下达指令:“协助运输伤员!跟随兽人指引!” 稻草狐们齐刷刷点头,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救援队伍。 它们力气极大,能轻松扛起成年兽人;不畏严寒,在深雪中行走平稳;绝对服从,指哪打哪,毫不惜力! 救援效率瞬间大幅提升! 兽人们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立刻配合起来—— “这边!扛这个!” “轻点放!跟上我!” “太好了!这下快多了!” 仓库内,沈雨桥脸色苍白,被抽空赶回来的晏绯强行按着休息。 晏绯替他包扎手指,金色眸子里满是心疼,却低声道:“做得好。” 沈雨桥靠着他,看着窗外忙碌的草狐狸,轻声说:“可惜我能力有限……只能驱动几个时辰……” “够用了。”晏绯握紧他的手,“天快亮了。” 第154章 灾后重建 救援持续到天色微明,风雪渐弱。所有被困人员终于全部安全转移至仓库。 晏绯站在仓库中央,目光扫过挤满人的每一个角落,开始高声点名—— “岩洞家属区:黑石!白爪!灰尾家三崽!” “河谷区:长耳!奔流!” “北坡独居:老木根!” …… 他声音沉稳,吐字清晰,足足点了六百多个名字,无一错漏! 每点到一个,就有人举手或应声,确认安全。 沈雨桥在一旁越听越疑惑——首领居然记得全族每个人的名字?! 连幼崽的乳名和独居老人的绰号都一清二楚! 他终于明白,首领这位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也难怪晏绯作为前首领之子,未成年时就临危受命直接继位,却无人质疑——这能力,这责任心,重新选举也绝对是全票通过! 点名完毕,确认全员获救,接下来要大规模清理积雪,疏通道路,检查房屋。 沈雨桥算着时间,驱物咒的效力应该快消失了,打算给稻草狐狸们补画符咒。 可他刚靠近,那几只稻草狐就主动蹦跳着站起来,粗糙的狐狸脑袋摇头晃脑,甚至有一只还用草爪子挠了挠屁股,一副“随时待命”的活泼样。 沈雨桥:“???” “这不对吧……咒力不是最多撑两个时辰吗?” 他暗自嘀咕,内心却暗爽:“难道我不知不觉变这么牛逼了?!” 但眼下人手紧缺,来不及深究,他立刻指挥稻草狐加入清雪大队:“去!帮忙铲雪!堆到路边!” 稻草狐们吭哧吭哧开始干活,力气大、效率高,还不知疲倦! 清雪是体力活,大家又饿又累还困,急需补充能量。 但仓库里所有锅具都用来熬药了,没法做饭。 沈雨桥灵机一动,从功德碗里掏出那盘甜到炸裂的“低配士力架”! 这玩意儿虽然齁嗓子,但热量爆炸,正是此刻急需的“能量块”! 他找来个小石锤,挨个给族人敲一小块,严肃叮嘱:“慢慢含化!别猛嚼!小心甜到晕厥!” 兽人们将信将疑地接过,舔了一口后眼睛瞬间亮了——甜!但真的瞬间来劲! 这个时候,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只全兽壮年架着六只毛色奇特的狐狸急匆匆走进来,一见到沈雨桥就急忙告状: “祭司!出事啦!” “我们正和草狐狸一起铲雪,干得好好的,那几只草狐狸突然‘哗啦’一声散架了!” “然后这几位……就从草堆里钻出来了!” 他们指了指那几只被架着的狐狸:“愣头愣脑的,问啥也不说,就直勾勾盯着地看!” 那几只狐狸被放下后,果然呆呆站在原地,目光直直锁定沈雨桥,眼神纯粹又茫然。 它们的毛发颜色十分奇特——褐色中透着隐隐的绿意,仿佛初春的泥土萌发新芽。 沈雨桥强作镇定,上前轻声问:“你们……从哪来的?” 其中一只狐狸眨了眨眼,抬起爪子指向仓库角落:“从那里……来的。” 那正是之前堆放稻草狐狸的位置!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草狐狸……变成真正的狐狸了?” 沈雨桥颤抖着手,轻轻摸了摸最近那只狐狸的脑袋—— 温热!柔软!毛茸茸! 是活生生的、有呼吸有心跳的真狐狸! 他猛地缩回手,难以置信:“这不可能……” 这时,那只狐狸突然主动往他怀里拱了拱,仰起头,发出生涩却清晰的人语: “创造者……” 其他五只狐狸也齐声附和:“创造者……” 声音稚嫩,如同初学语的幼崽。 晏绯迅速压下震惊,冷静下令:“先给它们取临时名字,隔离观察,确认无害后再正式入册。” 他目光扫过狐狸背部,忽然凝住——每只狐狸的脊背上都有一条暗红色的奇特纹路,正是沈雨桥之前用血画的符咒形状! 沈雨桥也注意到了,他试着用手擦拭其中一只狐狸的背纹——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狐狸的尾巴瞬间变回干枯的稻草! 他赶紧蘸血重新描画符纹——尾巴又恢复成毛茸茸的真尾巴! 晏绯也伸手擦拭,却丝毫无法擦掉那血纹。 沈雨桥看着这六只依恋地望着他的“造物”,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来真的?!” “点草成狐?!凭空造活物?!” “师父没教过这个啊!!!” 这已经远超道术范畴,近乎神创领域了! 力量变强本是好事,但他瞬间联想到师父之前关于“救世”的试探,以及自己那份异常能力…… 这一切仿佛都在将他推向某个不可控的命运! 他越想越焦躁——越强,意味着可能越要承担沉重的责任,甚至打破眼下平静幸福的生活! 而他一点也不想改变现状! 他只想当个被首领宠着、和朋友八卦、摸摸毛茸茸的快乐小祭司! 六只狐狸围着沈雨桥,亲昵地蹭他,一遍遍喊着“创造者”。 沈雨桥却脸色苍白,下意识后退一步。 晏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恐惧,挥手让兽人将狐狸带下去隔离,随即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 六只新生的狐狸被暂时安置在隔离区,好奇地打量这个新世界。 它们会说话,但无法化形,智力似幼童,对沈雨桥有着本能的依恋与服从。 沈雨桥站在隔离栏外,心情复杂。 晏绯轻轻把他搂入怀中:“别怕,大家都在。” 经过几小时观察,那六只“草狐”性情温顺,毫无攻击性,身体柔软轻盈,还格外黏沈雨桥,一声声“创造者”叫得他心软。 沈雨桥原本想擦掉符文让它们变回稻草,但看着它们湿漉漉的眼睛,实在下不去手。 他叹气:“算了算了,来都来了。” 他最终拍板:正式接纳它们为部落新成员! “以后你们的任务就是在田里赶鸟!” 不忘初心!使命必达!灵活版稻草人! 草狐们开心地摇尾巴:“赶鸟!创造者!” 积雪清理完毕,道路疏通,族人陆续返回家中检修房屋。 几家房屋坍塌的,暂时借住邻居家,等待开春重建。 周边友好部落黄牛、麋鹿、黑脸绵羊等派来壮劳力,他们的部落不大,已经处理好了,所以过来帮忙拓宽主干道,修复被雪压垮的篱笆和哨塔,确保部落间通讯畅通。 沈雨桥与黄牛部落领队交谈时得知,冬雪部落已全员出动,正四处救援受困小部落。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汪汪”犬吠! 一道白色身影拉着雪橇狂奔而来——是萨摩耶何云! 他声音焦急,不断重复着某种特定节奏的吠叫。 黄牛领队脸色一变:“是冬雪部落的紧急求助信号!听到的部落必须无条件支援!” 沈雨桥立刻迎上去:“何云!怎么了?!” 何云喘着粗气,语速极快:“汪汪!孕妇!三彩松鼠南罗西!要生了!” 雪橇上躺着一只腹部高隆的三彩松鼠,正是南罗西! 她脸色苍白,痛苦地蜷缩着。 旁边,她的伴侣雪豹温悉正用爪子轻抚她额头,眸子里满是焦虑。 “快!抬进仓库!”沈雨桥立刻指挥,“巫医!准备接生!” “热水!干净兽皮!止血草药!” 整个部落瞬间动员起来—— 兽人帮忙抬人,半兽飞奔取物资,巫医带着学徒准备接生工具,草狐们机灵地用轻盈身体运来一捆捆软兽皮! 何云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喘气:“幸好……赶上了……” 温悉紧握着南罗西的爪子,声音低哑:“坚持住……到了……” 仓库内,临时产房迅速搭建完毕,巫医开始接生。 仓库外,众人屏息等待。 沈雨桥递给他一碗温水:“何云,辛苦你了。” 何云摇尾巴:“汪汪!应该的!” 沈雨桥又转头看向紧闭的产房门,手心出汗。 第155章 剖腹产 产房内,南罗西的哭喊声越来越虚弱。 她体力严重透支,汗水浸透了头发,胎儿却因体型偏大卡在产道,迟迟无法娩出。 巫医急得满头大汗,只能不断给她喂参片水,擦拭额头,却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她派学徒赶紧去请沈雨桥。 沈雨桥快步走进产房,温悉不放心地紧跟其后。 检查后,沈雨桥心一沉——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南罗西力气耗尽,胎儿心跳开始变慢,再拖下去极可能缺氧窒息,甚至一尸两命! 沈雨桥立刻从功德碗掏出剩下的糖块,碾碎化水喂给南罗西:“咽下去!撑住!” 糖分的快速注入让南罗西稍微恢复了些精神,但胎儿依旧无法娩出! 时间紧迫,沈雨桥咬牙做出决定:“必须剖腹产!” “切开腹部,直接取出幼崽!” 温悉一听就炸了:“剖开?!不行!绝对不行!” 对于从未接触过外科手术的兽人而言,这无异于谋杀! 温悉情绪失控,猛地一巴掌挥向沈雨桥! “啪!” 沈雨桥猝不及防被狠狠扇倒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渗出血丝。 雪豹的含怒一击,力量惊人! 沈雨桥抹掉血迹,冷静地爬起来,对门口喊道:“来人!把她拉出去!” “首领!按住她!别让她进来干扰!” 晏绯立刻带人冲进来,死死按住疯狂挣扎的温悉,将她拖出产房。 温悉嘶吼着,死活不愿意出去,硬生生被拖走了。 产房门关上,沈雨桥深吸一口气,迅速消毒双手,取出功德碗里备用的锋利骨刀和肠线(鱼鳔熬制)。 没错,他大学读的是临床医学,一心想用科学解密师父的“长生不老”,但考运奇差——每次医师资格证考试必出意外:车祸、暴雨、掉井……至今无证。 但理论知识扎实,实操课成绩优异,妇科虽非主攻,但基本剖腹产流程他清楚! 此刻,他逼自己冷静下来,手稳心定: “南罗西,相信我!” 产房外,温悉的挣扎和嘶吼越来越激烈,几乎要挣脱束缚冲进去。 晏绯无奈之下,只好用尾巴尖精准地在她后颈一击,让她暂时昏睡过去。 “抱歉。”他低声道,将她安置在角落的兽皮上。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手中骨刀稳而准地划开子宫—— 一个湿漉漉、蜷缩成一团的小小幼崽显露出来! 但情况不妙——幼崽浑身青紫,毫无声息,脐带绕颈半圈! 沈雨桥迅速剪断脐带,清理口鼻黏液,将幼崽倒提,轻拍后背—— 没有反应! 巫医立刻接过幼崽,在她的小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哇——!” 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啼哭终于响起!幼崽的肤色随着呼吸逐渐转为红润。 巫医仔细检查后,长舒一口气:“是个健康的雌性全兽!” 沈雨桥不敢松懈,立刻开始分层缝合子宫和腹壁。 他用鱼鳔熬制的肠线仔细缝合肌肉层,再用兽筋线缝合表皮。 动作熟练,但额头汗水不断滴落,手臂因长时间紧绷而微微发抖。 但针脚细密,止血草粉精准覆盖,每一步都全神贯注。 若在现代医院,必有护士为他擦汗、递器械,但此刻他只能一人分饰多角。 他让其他人都退出产房,因无人懂外科协助,反而容易添乱,他们现在只需要照顾好婴儿就行。 就在缝合即将完成时,南罗西的呼吸突然变得极其微弱,脸色灰败,仿佛生命力正迅速流失! 难产失血+手术创伤+体力透支! 沈雨桥心一沉,正欲施展急救—— 一旁沉默许久的师父虚影骤然凝实,双手结印,口中诵念玄奥咒文: “魂归本位,魄守灵台!天地同力,敕令莫移!” 一道淡金色的光芒自他指尖流出,没入南罗西眉心! 她原本涣散的瞳孔微微一颤,呼吸竟逐渐平稳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性命暂且无忧! 师父虚影晃了晃,似乎消耗极大,低声道:“快输血……或补气血……” 沈雨桥立刻将早早准备好的补血草药汤一点点灌入南罗西口中,同时加快缝合速度。 终于,最后一针打结完成。 南罗西呼吸均匀,进入深度睡眠。 手术完成,沈雨桥瘫坐在地,几乎虚脱。 他深知剖腹产的产后护理至关重要——感染风险高,恢复周期长,若护理不当,极易留下后遗症,更何况刚才的手术环境远非无菌。 他想立刻休息,但责任感和对南罗西的担忧让他强撑着站起来。 他往嘴里塞了块糖,防止低血糖晕倒,一步一步踉跄着向门口挪去,染血的手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 门一开,晏绯的身影立刻映入眼帘——他竟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像尊石像般守在门口。 看到沈雨桥满身血污、脸色苍白地出来,他瞳孔一缩,立刻上前扶住他。 沈雨桥靠在他手臂上,声音虚弱却急切:“首领……安排人手……照顾南罗西……” “要细心……伤口不能沾水……勤换药……注意发热……” 他强撑着快速交代了几句护理要点,语速因疲惫而断断续续。 交代完毕,沈雨桥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 他一头栽进晏绯怀里,额头抵着他温暖的胸膛,喃喃道: “我好累……头好痛……” “别嫌弃我身上脏……” “首领不抱着……我睡不安稳……” 话音未落,他已沉沉睡去,甚至来不及听到晏绯的回答。 晏绯稳稳接住他瘫软的身体,丝毫不在意血污沾染自己华丽的皮毛。 他低头吻了吻沈雨桥汗湿的额角,声音低沉而温柔:“我怎么会嫌弃你。” “永远都不会。” 他小心地横抱起沈雨桥,转身对候在一旁的巫医和兽人清晰下令: “按祭司交代的护理南罗西。轮班守夜,随时禀报。” “准备热水和干净兽皮送到我房间。” 说完,他抱着沉睡的祭司,大步走向他们的家。 回到石屋,晏绯用温水仔细擦净沈雨桥脸上的血污和汗渍,又为他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 全程动作轻柔,未曾惊醒他分毫。 最后,他将沈雨桥搂进怀中,用九条尾巴厚厚裹住他,像守护最珍贵的宝藏。 沈雨桥沉在梦里——他坐在一片柔软云朵上,身边跪着一个身影,毛茸茸的赤狐耳朵乖巧地垂着,一动一动蹭着他的大腿。 他忍不住伸手去抓那对诱人的耳朵,指尖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 身影忽然回头—— 他猛地睁开眼! 梦境消散,指尖真实的触感却仍在——他正捏着晏绯一只毛茸茸的耳朵,而首领为了迁就他睡梦中不老实的手,正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半趴在他上方。 晏绯双臂撑在他肩侧,赤红长发垂落,发梢扫过沈雨桥脸颊,痒痒的。 他全身重量都悬空着,只为给两人之间留出一点空间,让沈雨桥能继续捏着他耳朵酣睡。 沈雨桥往下瞥了一眼——果然,被子又被自己踢到脚边,晏绯大概是怕他着凉,想从他身上翻过去捞被子,却被他梦中突然的“抓耳朵”动作定格,僵在了这个滑稽又吃力的姿势上。 晏绯见他醒来,金色眸子微弯,非但没抱怨,反而低头用舌尖轻轻舔了下他的鼻尖: “醒了?” “耳朵随便摸。” 大方献上狐耳!首领宠溺无底线! 沈雨桥松开手,有点不好意思:“压麻了吧?” 晏绯这才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臂,翻身躺到他身侧,顺手把被子捞回来裹紧他:“无妨。” “再睡会?” 沈雨桥往他怀里钻了钻,手又悄悄摸上那对暖呼呼的狐耳:“嗯……” 第156章 你不早说 沈雨桥是被一阵浓郁焦香的烤肉味勾醒的。 他迷迷糊糊坐起来,肚子咕噜直叫,眼睛还没完全睁开,鼻子就先循着香味凑了过去—— 一口咬下! 牙齿精准地撕下一块热腾腾的烤兽肉,油脂在唇齿间爆开,香得他瞬间清醒! 这场景似曾相识—— 他刚穿越来那天,饿得眼冒金星,把晏绯误认成“勾魂狐狸精”,被带回部落的路上直接饿晕了过去。 也是被一阵烤肉香唤醒,他求生本能爆发,不管不顾地抢过晏绯手中的肉就往嘴里塞,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吓得浑身发抖,生怕这“狐狸精”下一秒就变脸吃了他。 那时他怯生生地问:“哥哥……这是你家吗?” 如今,他吃完一口,闭眼翘起二郎腿,悠哉哉等着下一块投喂。 晏绯果然熟练地切下嫩肉,递到他嘴边。 沈雨桥嚼了两口,皱眉:“肥的不要。” 挑食! 晏绯无奈:“挑食长不高。” 沈雨桥半眯着眼扫视他,脚尖懒洋洋勾起对方下巴: “大哥,这是你家吗?” “这是我家!听我的!” 晏绯无奈,只得默默切掉肥肉,递上纯瘦的。 吃了半饱,沈雨桥咂咂嘴:“渴了。” 晏绯立刻双手奉上一杯温热的奶茶——正是前几天沈雨桥用奶果汁和粗茶试制的版本,晏绯看了一遍就完美复刻,甜度火候分毫不差! 沈雨桥吸溜一口,满足叹气:“嗯~首领牌奶茶,果然正宗!” 扭头一看,兔子师父正揣爪趴在他们床边,面前摆着一个小碟子,里面是晏绯特意切的精致烤肉条,边上还有一小杯同款奶茶! 兔子啃一口肉,喝一口奶茶,眯着眼抖抖耳朵,吃香了,吃美了,连虚影都飘出来半截,表示满意。 沈雨桥吃饱喝足,瘫回兽皮垫里,脚趾蹭蹭晏绯的腰:“首领,揉肚子。” 晏绯任劳任怨地伸手,掌心温热,轻轻帮他消化食。 兔子师父舔舔爪子,跳下床溜达消食去了。 晏绯指尖轻轻抚过沈雨桥脸颊上那道微肿的掌痕,眉头紧锁:“还疼吗?” 沈雨桥本来都忘了这茬,被他一碰才觉出点火辣辣的疼,嘀咕道:“温悉下手真狠……” “她也是急疯了。”他叹口气,忽然想起地球上的往事,“首领,你知道华佗吗?” “他是我们那儿古代特别厉害的神医,能开膛破肚治病。” “有次他告诉一位权势滔天的病人,说要把脑袋切开才能根治。” “结果病人以为他要谋害自己,直接把他杀了。” 他苦笑一下:“我这次……也算体验了一把华佗的痛。” “温悉没当场咬死我,算我命大。” 沈雨桥忽然戏精上身,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地“控诉”: “首领没有好好保护我!分手!” 晏绯去拽被子,他裹成蚕蛹往床里滚,继续嚷嚷:“分手~分手~” 滚了两圈发现晏绯没追来,偷瞄一眼——首领还站在床边,金眸眯起,看不出情绪。 他更来劲了,探头挑衅:“分手~~我要去找个能保护我的!” 话音未落,晏绯突然上床,一把将他连人带被子捞起,牢牢锁进怀里! 一手环紧他的腰,另一只抚摸着他脸上的软肉,指尖不轻不重地揉按,声音低哑危险: “你说你要干什么?” 沈雨桥浑身一颤,瞬间怂成兔子,语无伦次:“我、我说我要给首领一个亲亲!” “刚找到了一个能保护我的!他叫晏绯!” 晏绯低头咬他耳朵:“还分不分手?” 沈雨桥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分!打死也不分!” “怎么证明?” 沈雨桥勾着晏绯的衣领,让他靠近自己:“首领自己验证一下?” 晏绯低笑一声,翻身将他压进兽皮褥子里:“准了。” “证明不到位……就得重来。” 夜深人静,沈雨桥懒洋洋地窝在晏绯怀里,指尖卷着他赤红的发尾。 晏绯“饱餐”后心情极佳,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小腿,像在打节拍。 沈雨桥忽然想起手术时的异常安静,好奇道:“对了,我动刀时怎么没听见温悉咆哮?你把她怎么了?” 晏绯面不改色:“……哄睡了。” 沈雨桥:“哄睡?怎么哄的?” 总不会是唱摇篮曲吧? 晏绯迅速岔开话题:“她打了你一巴掌,你想还手吗?” 沈雨桥大方摆手:“区区医闹,何足挂齿!” “医生被患者家属挠两下太正常了!” 他说完,下意识看向晏绯的眼睛,却见那双总是温柔注视他的金眸罕见地移开了视线,左右飘忽,看天看地,低声嘀咕: “……你不早说。” 沈雨桥:“???” 啥意思? 他没来得及细想,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第二天,沈雨桥去探望南罗西,一眼就看见旁边顶着一只硕大黑眼圈的雪豹温悉。 他惊讶:“你眼睛怎么了?” 温悉低头搓爪,声音含糊:“走路……摔的。” 说完偷偷抬眼瞟了下晏绯,又迅速低头。 沈雨桥:“……逗傻子呢?” 雪豹走路能摔出对称拳印?! 真相是—— 昨晚温悉被晏绯“哄睡”后,很快醒转,又疯了一样往产房冲,谁拦就挠谁! 晏绯忍无可忍,终于出手——准确说是互殴! 雪豹战力强悍,晏绯也挨了她两爪子,但最终还是首领更胜一筹,一拳给她怼出个黑眼圈! 两人打完达成共识:对外统一口径——都是自己摔的。 南罗西产后虚弱,需要专业护理。 温悉早已提前预约了冬雪部落的“月子中心”! 冬雪部落不愧是兽世“服务业巨头”,业务范围极广—— 首先是最基础的雪地救援队,还有养老院,90岁以上老兽人免费! 福利院,孤儿是免费抚养!双亲健在,但是不会照顾小孩的,还可以送到托儿所。 跑腿服务,送信送货送温暖! 同时还有新开的月子中心 后三项收费昂贵,需支付大量食物、皮毛或稀有矿石。 但温悉财力雄厚——她独居深山,狩猎能力极强,洞库里囤满了风干肉、珍贵草药和亮晶晶的宝石! 为了南罗西,她什么也舍得! 南罗西离开的那天清晨,门外传来一阵清脆而有节奏的“汪汪”声,像某种特定暗号。 晏绯示意兽人开门,一支威风凛凛的雪橇队映入眼帘—— 三只通体雪白的萨摩耶稳稳拉着宽敞的雪橇车,一只体型硕大的阿拉斯加正拿着骨板与温悉核对账单。 五只哈士奇分散四周警戒,蓝眼睛机警地扫视环境,确保安全。 沈雨桥兴奋地凑过去,挨个摸摸萨摩耶蓬松的大尾巴,又rua了rua阿拉斯加厚实的皮毛。 当他摸到一只哈士奇时,手突然一顿—— 这只哈士奇毛色灰黑,眼神锐利,骨架挺拔,长得竟有七八分像狼! “这……真是哈士奇?”他小声问领队的萨摩耶。 萨摩耶甩甩尾巴:“汪汪!是哈士奇!” “他太爷爷是狼族,混血儿,长得凶了点,但脾气好着呢!” 那只“狼版”哈士奇似乎听懂夸奖,骄傲地昂起头,喉咙里发出“嗷呜~”的回应。 南罗西被温悉小心抱上雪橇,裹紧兽皮毯。 她虚弱却真诚地拉住沈雨桥的手: “祭司……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谢谢你救了我们。” 她眼睛亮晶晶的:“春天集市一定要来!” “我给你留最肥的松子、最甜的榛果、最香的核桃!管够!” 雪橇队出发,铃铛叮当,犬吠悠扬,消失在雪地尽头。 第157章 光明磊落的道士 师父的虚影飘在功德碗边,看着自家小徒弟细胳膊细腿的样子,愁得头发都快揪掉了——近战战斗力约等于零,对手一贴近就抓瞎,离远了还能靠咒语周旋,但念咒需要时间还有距离,被近身就完蛋。 “打不过,就跑吧。”师父叹气,“但跑路也得讲技巧。” 他决定给沈雨桥配个专精逃跑的武器! 在袖子里掏了半天,摸出一把古朴的拂尘,递给沈雨桥。 沈雨桥接过拂尘,左看右看:“这……甩起来挺仙风道骨,但打架有用吗?” 道士标配,但能打吗? 师父招手让晏绯过来:“首领,对打示范。” 晏绯配合地抬手作势要抓沈雨桥—— 师父立刻喊:“捂口鼻!翻腕甩尘!” 沈雨桥下意识照做—— “噗——!” 一股辛辣的红粉从拂尘柄中喷出,直扑晏绯面门! “阿嚏!阿嚏!”晏绯连打几个喷嚏,眼泪汪汪地后退几步! 拂尘里竟塞满了辣椒面!翻转手腕时机关触发,粉末喷涌! 沈雨桥:“!!!” 阴招!但好用! 沈雨桥兴奋之余又担心:“光辣椒面不行吧?万一对手捂鼻子呢?” 师父淡定:“捂鼻子就往眼睛上甩!捂眼睛就往鼻子里灌!” “万一他手大全捂住了?” “那他肯定看不见路!你跑啊!” “万一他一只手抓住我呢?” 师父让他把拂尘倒转——只见每一根尘尾的根部都绑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钢针,寒光闪闪! “扎他手!扎他胳膊!扎他脸!” “别小看这些针,甩起来力道集中,一扎一个血洞!” 师父总结:“这拂尘是瞬发武器,突袭效果极佳!” “不求杀敌,只求制造混乱,争取逃跑时间!” “在‘跑路’这方面,比弓弩搭箭和骨刀挥砍更高效直接!” 他还决定加开“逃跑大师速成班”,教沈雨桥几招“防身术”。 第一招:扫堂腿! 沈雨桥兴致勃勃蹲下扫腿:“然后呢?” 师父:“从地上抓把土,扬他脸上!” 沈雨桥:“……?” 说好的武功呢?! 师父继续教学:“遇到正面强攻的,先假动作扫堂腿——” “以你的力气,估计扫不倒谁,但能吸引对方注意力!” “趁他低头看腿,抓土扬脸!” “他捂眼瞬间,抽出拂尘——辣椒面糊鼻!钢针扎肉!” “一套打完,扭头就跑!” 沈雨桥默默吐槽:“当年曹植要是会这套‘小连招’,哪还用写七步诗保命啊?” “直接‘扫土+辣椒+钢针’三连,够他跑出国了!” 师父的虚影飘近,开始传授第二招“敬礼”。 “此招精髓在于‘示敌以弱’!”师父一脸高深莫测,“先摆出最谦卑的姿态——下跪!” 沈雨桥:“……啊?” 跪地求饶? 师父示意他看拂尘手柄底部的一个隐蔽小凸起:“跪下的瞬间,用拇指按下这个机关!” “唰!” 一截薄如柳叶、寒光闪闪的刀片从拂尘柄末端弹了出来! “趁对方被你跪姿迷惑,或得意或松懈时——” “猛地将刀片扎进他脚背!” “脚背吃痛,人必后缩弯腰!” “你立刻翻身滚开,拉开距离!” 沈雨桥:“……” 教完阴招,师父道:“此等神兵,岂可无名?徒儿,起个名吧!” 沈雨桥摆烂:“随便吧……叫‘跑得快’也行。” 师父不满:“不能随便!要兼具威慑力与迷惑性!” 两人琢磨半天,沈雨桥忽然灵光一闪: “地球上打架前,有人会突然喊‘UFO来了!’” “对方一愣神,回头看的瞬间,啪!一拳撂倒!” “咱们这拂尘……不如就叫——” “‘晏绯来了’!” “使用时,掏出拂尘瞬间高声大喊‘首领来了!’!” “对方肯定下意识分神去找首领!” “趁这空隙,辣椒面钢针脚底刀三连发!” 师父的“逃跑小课堂”继续开讲! “记住!”师父的虚影飘在功德碗上,手指点着空气,“拂尘连招打完后,扭头就跑!别回头!” “拉开距离!” “至少十步之外!” 沈雨桥好奇:“为什么是十步?” 师父表情严肃:“因为你最拿手的‘引雷咒’,劈落点至少得离你十步远!” “雷击地面会瞬间形成一片带电区域,泥土、水汽甚至空气都可能短暂导电!” “你若离得太近——” “轻则浑身麻痹头发炸毛!” “重则……”师父虚影做出一个抽搐吐烟圈的姿势,“外焦里嫩,香飘十里。” 物理超度,敌我不分。 沈雨桥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危险?!” 师父点头:“雷电能瞬间电离周围介质,形成蔓延的电场!” “尤其雪后或潮湿泥地——” “水能导雷!你站水边劈雷,雷可能顺着水花溅你一身!” “所以!”师父强调,“跑远!找干爽高地!” “确认安全距离后再念咒!” “劈完也别急着过去!等电光散尽再说!” “当然,不是每次都得引雷。”师父补充,“跑远了,先观察局势!” “若对手被拂尘阴招困住,一时追不上来——” “直接溜之大吉!” “若对方穷追不舍……”师父虚影露出“你懂的”眼神,“就送他一道‘天降正义’!” 晏绯揉着发红的鼻子,无奈地看着师徒俩钻研“阴招”,突然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坚定,金色眸子直视着师父的虚影,尾巴环住沈雨桥的腰,像圈定领地的猛兽: “师父,我一定会好好保护雨桥。” “不会再让他遇见危险了。” 沈雨桥听得耳根发热,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 师父的虚影却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泼冷水: “哼,说得轻巧!” “你是能替他挡明枪暗箭,还是能替他扛天灾人祸?” “你护得住一时,护得住一世?” 晏绯沉默片刻,尾巴缓缓松开,金眸中的固执化为无奈:“……您说得对。” 他低头看向沈雨桥:“但我会一直在。” “你学不会的,我补上。” “你跑不掉的,我断后。” 师父虚影翻个白眼:“随你!反正别惯成废物!” “明天开始!”他冲沈雨桥吼,“凌晨起床!练扫堂腿!扬土!甩辣椒面!” “练不好——”师父恶狠狠道,“就让首领揍你屁股!” 第158章 改革的春风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部落里那些被雪压塌的房屋开始了大规模重建。 沈雨桥这次改进了工艺——他将烧尽的草木灰筛细,混合黏土、沙子和水,捣鼓出了简易版“草木灰水泥”! 科普:草木灰含碱,能与黏土中的二氧化硅反应,形成原始胶凝材料! 这种“水泥”黏合性强,干透后硬度高,砌出的石墙防风抗震性能大幅提升。 沈雨桥又带人在山坡下挖建了十多座新式土窑,专门用来烧制红砖。 “砖房更坚固!保暖更好!”他信心满满地规划,“以后家家户户都能住上砖瓦房!” 与此同时,养猪大业也正式提上日程! “走!抓小猪去!”沈雨桥召集狩猎队,特意带上了六只草狐,他们如今已是正式部落成员。 出发前,沈雨桥拿出乌头根,捣碎取汁,仔细涂抹在草狐们的爪尖。 “一会儿挠猪,专挠屁股和肚皮!”他叮嘱,“皮薄!药效快!” 精准麻醉,科学捕猎! 狩猎队在丛林深处发现了一群野猪——成年猪獠牙狰狞,小猪崽圆滚滚地跟在后面。 晏绯示意队伍潜伏,低声道:“等它们散开觅食,突袭抓小的。” 沈雨桥却摆手:“让草狐先上!” 六只草狐 “嗖”地窜出,直扑猪群! 它们狩猎技巧生疏,被成年野猪撞得东倒西歪,甚至在空中翻滚几圈才落地! 但它们仿佛没有痛觉,一落地就立刻爬起,再次扑上去用涂药爪子猛挠猪屁股和肚皮! “嗷!”被挠的野猪很快脚步踉跄,眼神迷离,最终软倒在地! 乌头汁生效! 猪群陷入混乱!成年野猪愤怒追击草狐,草狐们仗着身体轻盈和“不死”特性,反复骚扰、引诱、拉扯…… 敌进我退,敌疲我挠! 眼看六只小野猪陆续被麻翻,晏绯立刻带队冲出! 他化作巨狐形态,一声咆哮震退成年野猪,狩猎队趁机掷出绳网驱赶,将猪群逼离。 草狐们迅速叼起昏迷的小猪,撤到安全区。 沈雨桥急忙检查草狐——它们身上满是泥土草屑,但掀开皮毛,皮下竟无一丝伤痕! “太好了!”沈雨桥松口气,“以后危险活儿都让你们上!” 草狐们开心摇尾巴:“抓猪!” 狩猎队用藤蔓捆好小野猪,扛在肩上去找下一群野猪。 草狐们蹦蹦跳跳跟在沈雨桥身边,爪子在溪水里涮了涮,洗掉残余乌头汁,然后又小心涂上新的。 晏绯走在最后压阵,金眸扫过草狐,眼底闪过一丝深思。 路上,沈雨桥已经开始规划:“公猪全阉掉!母猪留两头繁殖!” “猪圈就建在砖窑旁边,方便清理!” “草狐以后兼职猪倌!” 最后,一共抓回来了四十只猪,亻旦沈雨桥来不及休息,因为抓回的三十多只小公猪需要尽快阉割,避免肉质腥臊,让它们性格温顺易育肥。 沈雨桥首先亲自示范:捆住猪腿,酒精消毒,手起刀落,切口撒药粉止血——动作干净利落! 但围观的兽人们却面面相觑,无人敢接手—— 半兽人手抖:“祭司……手生……怕切坏了……” 全兽人捂胯:“嘶……看着都疼……感觉蛋蛋凉飕飕……” 共情能力过强,干不了这活。 沈雨桥无奈,只好召唤草狐小队:“你们来!照我做!” 草狐们毫无心理负担,爪握骨刀,眼都不眨,唰唰唰完成任务! 沈雨桥十分欣慰:“草狐真好用……得再造几只!” 沈雨桥之前就发现了,画符时用的血越多,草狐的智力越高! 他决定用精血画两只“高智商草狐”,协助管理部落事务——一只管畜牧,一只管基建! 新狐诞生时眼神灵动,学东西极快,很快就能指挥其他草狐干活,甚至能用爪子在沙地上画规划图! 起初一切顺利,两只智狐将养猪场和砖窑管理得井井有条。 但渐渐地,它们开始对沈雨桥的命令阳奉阴违,甚至背后呲牙低吼! 更过分的是——它们竟偷偷用泥浆和毛发遮盖背上的血符,试图“隐藏弱点,摆脱控制”! 简直就是造反前兆! 晏绯最先察觉异常,一尾巴抽翻两只叛狐,金眸冷冽:“安分点。” 智狐翻滚起身,虽不敢直接攻击首领,却仍龇牙咧嘴,眼神怨愤! 忌惮首领战力,但不服祭司! 它们认定沈雨桥“柔弱可欺”——平日搬砖嫌累,挖土喊喘,打架全靠阴招和首领兜底! 沈雨桥冷笑一声,双手掐诀,口诵引火咒: “天地玄黄,离火为纲!” “符随念动,困邪镇妄——起!” “轰!” 一圈炽热火焰凭空出现,将两只智狐死死围在中央!火舌舔舐它们的皮毛,发出焦糊味! 智狐惊恐躲闪,却无法突破火墙,最终被炙烤得匍匐在地,连连哀鸣求饶! 沈雨桥缓步上前,火焰自动分开通道。他垂眸冷视: “给你们脸了?” “真当我是软柿子?” 他指尖弹出一滴血,重新加固它们背上符文,火光映照下,血符赤红如烙铁! “再敢藏符或呲牙——” “下次烧的就是芯子。” 两只智狐彻底老实,夹紧尾巴跟在沈雨桥身后,眼神敬畏。 晏绯挑眉:“早该如此。” 首领:老婆凶起来真带劲! 沈雨桥揉揉手腕:“管理岗果然不好干……还得定期‘敲打’。” 他决定下次画草狐狸少放点血——智商够用就行,太高容易造反! 春风拂过赤狐部落,新建的砖房整齐排列,猪圈里小野猪哼哼唧唧长膘,田垄间绿苗破土,草狐们欢快地巡逻赶鸟。 沈雨桥站在山坡上俯瞰,心里满是成就感。 但他很快开始“居安思危”——部落要强大,人口是关键! 虽然已经融合过很多小部落了,但是自身的可持续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他掰着手指头算:冬天,大家窝在家里“无事可做”,确实造出了一批崽。眼下巫医那儿登记怀孕的就有四十多户,而且狐狸怀多胞胎的几率很大,等这批崽落地,部落能新增近百口人! 但他觉得还不够:“得鼓励生产!” 夜深沉,兽皮褥子凌乱。 沈雨桥气息不稳地瘫着,揪着对方散落的赤发,脑子却突然蹦出个正经念头! 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首领……我们是不是……该出台……鼓励生育政策……” 贤者时间到! 晏绯动作猛地一停,金眸愕然瞪大,随即哭笑不得:“……” 他低头蹭了蹭沈雨桥汗湿的颈窝,声音沙哑带笑:“好了……先休息会儿……” “好好看看我……别想那些……” 沈雨桥不服气地扭腰:“这可是……部落人口大事!” “关系到……可持续发展!” 晏绯眸色一暗,突然将人更深地压进褥子里,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我这儿……也有个‘人口大事’。” “几亿的‘项目’……急需落实。” “祭司大人……优先批一下?” 沈雨桥:“……???” 没等他反应,晏绯已重新封住他的唇,将所有“政策探讨”堵回喉咙深处! ……什么人口政策,全碎成不成调的呜咽。 第159章 顺利生产 没过多久,灰岚顺利生下一只银光闪闪的雄半兽幼崽! 小家伙皮毛像月光织成的缎子,亮得晃眼,哭声响亮,爪子有力,一出生就揪住了接生巫医的胡子! 灰岚喜极而泣,抱着崽舍不得撒手,取名“银月牙”——既喻毛色如月,又盼他牙口锋利,健康强壮。 名字寓意:又美又悍! 晏绯曾暗戳戳希望崽崽像雪影一样高冷寡言,减少黏人度,结果—— 银月牙完美继承灰岚的性格:热情似火,笑点极低,眼睛还没睁开就咿咿呀呀求抱抱,尤其喜欢抓着沈雨桥的手指往嘴里塞! 社交牛逼症幼崽! 沈雨桥彻底沦陷,天天往灰岚家跑。 甚至直接留宿,和灰岚挤一张炕,聊育儿经+部落八卦! 雪影每天蹲在灶台边炖十全大补汤,试图给灰岚补身子,顺便刷存在感。 结果——她浑身浸透药味,幼崽一闻就皱鼻子扭头,宁愿啃沈雨桥的衣角也不喝她喂的奶! 她想帮忙带孩子,灰岚却嫌弃:“你手太重!别捏疼他!” 晏绯独守空房,咬牙切齿,金眸幽怨: “那是我的祭司……” “我的怀抱……” “我的晚安吻……” 但他找不到正当理由抓人回来——毕竟“帮友带娃”是光明正大的好事! 直到雪影黑着脸找上门: “首领!把你家祭司领回去!” “他天天睡我家炕!占我位置!” “崽都不认我了!再这样下去……”雪影崩溃,“我成外人了!” 晏绯立刻直奔灰岚家,拎起正给崽唱儿歌的沈雨桥,尾巴一卷扛上肩! “首领你干嘛——” “回家。”晏绯面无表情,“雪影投诉你‘霸占人夫’‘离间亲子’。” 同时,在翠玉和蓝翎的精心孵化下,他们的蛋终于破壳了! 两只孔雀紧张地凑过去—— 壳里钻出一只通体雪白、绒毛蓬松的小家伙!没有一丝杂色,眼珠是漂亮的红色! 翠玉和蓝翎面面相觑——他们一个翠如翡翠,一个蓝如深海,怎么崽崽白得像雪团子?! 两人一年份的家务赌约彻底作废——谁也没猜中! 蓝翎挠头:“这……得重新赌吧?” 翠玉抱过小白孔雀,欢喜得直蹭:“白色多贵气!” 另一边,被翠玉“顺手孵出”的雪鹀蛋也破壳了! 毛茸茸的灰白色幼鸟抖着翅膀,摇摇晃晃,最后一屁股蹲在沈雨桥头顶,啾啾叫着宣布占领! 沈雨桥不敢动弹,兴奋道:“以后你就叫‘凤凰’!” “打架时我喊‘凤凰显形’——多霸气!” 晏绯盯着那团圆滚滚的毛球,沉默片刻:“……凤凰是什么?” “是一种神鸟!”沈雨桥比划,“烈焰缠身,翼展遮天!” 晏绯:“……它比较像会走的糯米糍。” 小“凤凰”异常聪明—— 从不随地排便,会蹦到指定草木灰坑解决! 爱吃肉糜,但绝不抢食,等投喂! 睡觉必须枕软布,否则啄人头发! 沈雨桥越养越疑:“这真是雪鹀?” 晏绯仔细观察后,难得心虚:“可能……当时雪太大,看错了。” 师父的虚影哗啦啦狂翻功德碗里的《兽世大百科》,终于定格某一页: “找到了!” “白头座山雕!兽世特有品种!” “幼崽期似雪鹀,但生长迅猛!” “成年后翼展可达12米!利爪能撕野牛!” “食肉,猛禽,战力天花板!” 沈雨桥震惊:“雕的蛋……那么小?!” 师父:“特有品种嘛!幼崽便携式包装!” 省料省窝! 沈雨桥狂喜:“崽!你真是凤凰配置!” “以后带我飞天!吓死敌人!” 但很快他就发现——小雕几天就长到母鸡大,沉甸甸压脑袋。 他果断移窝:“以后站木架!” “再站我肩——”他揉着酸痛的脖子,“迟早高低肩!” 小凤凰对沈雨桥禁止它站肩头的命令非常不满,整天啾啾啾地跟在后面抗议,叫声委屈又焦躁,甚至用喙轻轻啄他衣角。 沈雨桥蹲下来,戳戳它毛茸茸的胸脯:“你这么大只,我这么小只,你会把我压扁的,懂不?” 凤凰歪着头,眼珠转了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 第二天清晨,沈雨桥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团巴掌大的、毛球似的白色小鸟正蹲在他枕边,用小脑袋蹭他脸颊。 沈雨桥:“凤凰?!你怎么……变小了?!” 凤凰得意地拍拍翅膀,飞起来在空中骤然舒展——瞬间变回那只翼展惊人、神骏非凡的白头座山雕! 羽翼掀起的风吹得屋内兽皮帘子哗啦作响! 紧接着它又轻盈落地,身形急速收缩,再次变回那团可爱无害的“糯米糍”,蹦到他手心,啾啾叫着,仿佛在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沈雨桥又惊又喜,一把将它捧起来:“太厉害了!你居然能变大变小!” “以后打架,我真能喊‘凤凰显形’了!” 沈雨桥决定给凤凰派点实际工作——部落里散养的猪、鸡、鸭每天傍晚都需要驱赶回圈,但总有几只调皮捣蛋的溜号。 “凤凰,以后你每天黄昏时飞上天转几圈,用你的猛禽威压吓唬它们,让它们乖乖回笼!” “配合草狐的地面驱赶!” 凤凰挺起小胸脯,啾啾应下,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 傍晚,沈雨桥心情极好,决定亲手做一顿糖醋排骨犒劳大家。 他选了几根肥瘦相间的猪肋排,焯水去腥,捞出沥干。 烧热石锅,舀一勺猪油化开,将排骨倒入翻炒至表面金黄,喷香四溢。 接着调入果醋和蜂蜜,撒入盐和碾碎的野山楂粉增味,加水慢炖。 汤汁咕嘟咕嘟收浓,排骨染上诱人的酱红色,酸甜香气弥漫整个屋子。 最后撒上一把翠绿的野葱碎,出锅装盘! 沈雨桥将一大盘糖醋排骨端上桌,晏绯默契地摆好骨筷和木碗,尾巴轻卷,将试图偷吃的小毛球凤凰拎回专属座位——一个铺软草的小篮。 三人围坐开动—— 沈雨桥夹起一块排骨,吹凉后先放到晏绯碗里:“首领尝尝~” 小凤凰把脑袋埋进食盆,啾啾啄食,时不时抬头蹭蹭沈雨桥的手背表示满意。 尽管种族不同,却温馨得好似真正的一家 饭后,凤凰主动变小,蹲在沈雨桥膝头打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 晏绯收拾碗筷,尾巴轻轻扫过沈雨桥后背。 沈雨桥摸着凤凰柔软的绒毛,看着首领忙碌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 第160章 养殖大计 凤凰一天天长大,翼展已接近四米,飞起时投下的阴影能盖住半座石屋。 尽管它聪明温顺,但晏绯的担忧与日俱增—— “它是猛禽,不是兽人。” 夜晚,晏绯搂着沈雨桥,声音低沉,“野性难驯……若有一日失控,部落里老弱和半兽毫无反抗之力。” 沈雨桥沉默片刻,轻声道:“我明白。” 他再喜爱凤凰,也必须为整个部落负责。 次日,晏绯化为巨狐形态,对凤凰发出低吼驱赶! 凤凰惊慌飞起,却不反击,只在空中盘旋哀鸣,发出幼崽般的嘤嘤声,仿佛在哭诉:“为什么赶我走?” 晏绯追击紧迫,它哭得更大声;晏绯稍缓,它便降低高度,抖着翅膀示弱,甚至试图蹭晏绯的脖颈求饶。 晏绯狠下心,用麻药肉块诱晕凤凰,将它装入藤筐,驮到百里外的陌生山谷丢弃。 然而—— 第三天清晨,沈雨桥推开窗,就见凤凰静静立在院中木架上,羽毛沾着晨露,眼神清澈,仿佛只是出了趟远门。 它不吵不闹,歪头看着沈雨桥,啾啾两声,似在说:“游戏结束了吗?我回来啦!” 师父的虚影飘出提议:“不如做个公开测试……让全族见证它是否可控。” 测试日,部落广场聚满了人。 一只草狐被涂满新鲜猪血,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凤凰瞬间瞳孔收缩,尖喙张开,涎水滴落——猛禽嗜血的本能被彻底激发! 它焦躁地拍打翅膀,利爪刮擦木架,发出刺耳声响! 所有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 凤凰死死钉在原地,没有扑向草狐! 它突然仰头长啸,声似悲鸣,随即猛地缩成小毛球,一头扎进土堆里,只留两只小爪子露在外面拼命刨地! 内心挣扎:不能吃!不能吃!主人会生气! 草狐在兽群注视下,稳稳走完部落一圈。 凤凰始终没有攻击,甚至没再看草狐一眼,只顾着埋头刨土发泄。 沈雨桥冲过去抱起小毛球,心疼地拍掉它头上的泥土。 凤凰啾啾大哭,把脑袋埋进他怀里蹭眼泪。 兽人们爆发出欢呼! “凤凰是好样的!” “留下它!” 通过忠诚测试后,凤凰正式获准自由翱翔在部落领空。 虽才一个月大,但它已进入亚成年状态—— 没过几天,翼展逼近六米,羽色从幼时的灰白渐变为雪亮银白,喙爪如铁钩,眼神锐利如电! 但白头座山雕的成长规律特殊——出壳首月暴风生长,之后速度放缓,需两年才完全成年。 所以白头座山雕的完全体仍需两年锤炼,所以目前仍是心智好奇的“大宝宝”—— 追蝴蝶结果撞树 偷叼兽人晾晒的肉干被追着骂! 试图和麻雀交朋友 令人意外的是,凤凰最爱的伙伴是师父兔。 每天清晨,师父就蹦上凤凰后背,用爪子揪紧羽毛,虚空一指:“咕!” 凤凰腾空而起,载着师父巡山! 师父眼尖,瞥见野兔、山鸡或鹿崽,就用爪子拍凤凰脖颈示意方向! 凤凰俯冲如闪电,利爪精准擒获——无一失手! 每次他们叼着野味回来,沈雨桥就痛心疾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师父!你现在也是兔子!怎么专吃兔子?!” 师父的虚影飘出来,理直气壮: “品种不一样!我那分身是雪兔,它们是野兔!” “而且我早死了!残魂!” “吃个兔子怎么了?!” 凤凰在一旁猛点头,啾啾附和。 凤凰很快将部落领空划为私域,严禁其他猛禽入侵! 某日,一只成年金雕试图闯入捕猎—— 凤凰怒啸迎击,双方空中激战,羽片纷飞! 师父兔紧抓凤凰背羽,看准时机——后腿猛地一蹬,精准踹中金雕眼窝! “咕!” 吃我一jio! 金雕惨叫坠逃! 此后,再无猛禽敢犯——天空彻底归凤凰统治! 凤凰进入亚成年后,站立时已快与沈雨桥齐肩高。 它仍爱缩成毛球蹲他肩上,但也开发了新游戏—— 突然展开巨翼,哗啦一声将翅膀像毯子般盖在沈雨桥头上,把他罩得严严实实! 沈雨桥眼前一黑,笑着伸手乱摸:“凤凰!别闹!” 晏绯见状皱眉上前,想拉开翅膀—— 凤凰一视同仁,另一只翅膀顺势一甩,把首领也兜头罩住! 买一送一!公平公正! 两人在羽毛下撞作一团,凤凰得意地啾啾大叫! 师父的虚影飘出来看热闹,啧啧点评:“你俩这是‘神雕侠侣’啊!” 晏绯掀开翅膀,金眸疑惑:“……神雕侠侣?” 沈雨桥兴奋科普:“是一对传奇伴侣!雕是坐骑和战友!” “女侠叫小龙女,清冷绝尘,武功绝世!” 他指向晏绯:“首领就是‘小狐男’!” “工作时冷若冰霜,对我温柔似水!战力爆表!” 师父点头:“有道理!” 沈雨桥叉腰昂头,陶醉代入:“那我就是杨过!狂放不羁,侠义心肠!” 师父无情拆台:“不像。杨过断臂。你胳膊齐全。” 沈雨桥戏瘾大发,猛地将右臂缩进袖管,左袖空荡荡一甩,表情悲壮: “手断了!但我的心更强了!” 一秒入戏! 晏绯眼底闪过笑意,突然伸手探进他空袖,顺着摸到腰侧软肉,指尖轻轻一挠—— “手在哪?”他低声问,尾音带笑。 沈雨桥痒得扭身躲开,破功大笑:“哈哈哈……手、手断了!” 在这个时候,敲门声打断玩闹,兽人禀报:“祭司,首领,捡蛋队已集结完毕!” 沈雨桥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今天要去野外捡蛋!” 原来部落早有计划——驯养家禽(鸡鸭鹅)需从蛋源抓起。 狩猎队已探明几处野禽聚集的水岸,专挑蛋窝密集处下手。 但沈雨桥特意叮嘱:“只捡蛋,不抓成年野禽!” “它们野性难驯,圈养易应激,成活率低。” “家禽得从破壳开始养,才亲人温顺!” 队伍悄悄潜入一片芦苇荡,远远就看见几窝肥硕的哈基鹅正昂首挺胸巡逻。 沈雨桥又爱又恨—— “这鹅蠢得要命!见人就啄屁股揪头发!遇险不逃反而冲锋!” “但肉质……”他咽口水,“鲜嫩多汁,烤一次香半座山!” 他下令:“草狐小队,潜行偷蛋!” 六只草狐匍匐前进,凭借轻巧的身体悄无声息接近蛋窝。 然而—— 一只草狐脚爪踩断枯枝,“咔嚓!” “嘎——!”哈基鹅瞬间警觉,红眼怒睁,扑翅冲来! 草狐们抱起蛋就跑,但队形混乱,竟直直冲向大部队藏身的草垛! 沈雨桥急得跳脚:“别往这儿跑!分散引开!” 但草狐们被啄得屁滚尿流,根本没听见指令! 晏绯当机立断,尾巴卷起沈雨桥甩到背上,四爪发力,如赤色闪电般窜出! 其他兽人愣了一秒,直到某狐屁股被鹅喙狠啄一口,才惨叫醒悟,拔腿狂奔! 一时间—— 十几名强壮兽人被五六只肥鹅追得抱头鼠窜! 不是打不过,而是—— “跟这种蠢货打架太掉价了!”一狐边跑边吼,“赢了不光彩,输了更丢人!” 沈雨桥趴在晏绯背上,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咱们不是带了乌头麻醉箭吗?” 晏绯:“……忘带了。” 沈雨桥:“???” 这时雪影气喘吁吁追上,怒瞪晏绯:“首领!你这都能忘?!还第一个溜?!” 晏绯面不改色:“难道你记得?” “你们反应慢还怪我?被啄两口长长记性!” 他瞥向雪影:“灰岚要在你背上,你跑得比我还快。” 虽狼狈,但回到部落一清点,草狐们成功抱回二十多枚鹅蛋! 沈雨桥安排:“交给部落的鸟类兽人轮流孵!全兽半兽都上!” “记得保持温度!定期翻动!” 忙完正事,沈雨桥忽然低落:“不知道竹山怎么样了……” “他说春天回来,现在花都开了……” 晏绯揉他头发:“雪灾后派乌鸦去熊猫部落看过。” “他们的竹屋结构轻巧,雪压不塌,无人受伤。” “回信说一切安好,竹山当上了族长,忙的脱不开身,过阵子就来。” 第161章 炸竹虫 沈雨桥想直接去找竹山。 不过好在熊猫部落隐居在云雾缭绕的竹海深处,山路崎岖但不算远。 晏绯安排好部落事务,第二天就驮着沈雨桥踏晨露出发。 竹山虽才十七岁,却已扛起族长重任。晏绯路上低声告诉沈雨桥:老族长在去年冬夜于睡梦中安然离世,没留下只言片语。竹山仓促接位,一边摸索一边带领族人。 抵达时,竹山正坐在石桌边抓毛脑袋,面前堆满竹简账本。 见到二人,他黑眼圈浓重的眼睛一亮,却立刻抓住晏绯问公务: “首领!两家熊猫为争一根老笋打架,砸坏了祭坛,该怎么罚?” “结侣仪式上,一方临时反悔,彩礼要不要退?” 沈雨桥掏出包裹:“竹山!我给你带了蜂蜜饼和果干!” 竹山鼻子一动,瞬间抛下竹简,圆滚滚扑过来! “呜哇!祭司你真好!”他抓起饼猛啃,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含糊抱怨:“当族长累死熊了……” 竹山盘腿坐地,短腿晃荡,一边吃饼一边掰趾头诉苦: “昨天调解两家争地盘,吵得我耳朵起茧……” “半夜还要算春笋收成……” “账本比竹子还难啃!” 沈雨桥趁机伸手,轻轻揉他毛茸茸的头顶,内心狂喊:“国宝!嘿嘿嘿……软乎乎的!” 竹山舒服得眯眼,甚至无意识用头顶蹭他手心。 在两位年长好友面前,竹山终于卸下族长包袱。 沈雨桥聊起部落近况:“我养了只白头座山雕,叫凤凰!” “部落今年新生了几十只崽,闹翻天!” 竹山羡慕叹气:“真好……我们族里今年才添了三只崽……” “我都没空陪他们玩……” 话音未落,他脑袋一点一点,手里半块饼掉在地上——居然坐着睡着了! 秒睡! 沈雨桥一愣,细看他脸——眼圈毛发颜色深得异常! 晏绯低声解释:“这好像不是他天生黑眼圈的颜色……是熬夜熬的。” 晏绯轻轻抱起熟睡的竹山,放上竹榻,盖好软毯。 处理好了竹山,沈雨桥和晏绯在熊猫部落里慢慢散步。 熊猫们或坐或趴,啃着鲜笋,见到两人都友好地点头招呼。 阳光透过竹叶洒下光斑,沈雨桥忍不住伸手摸路过熊猫的脑袋,毛茸茸的触感让他眯起眼笑。 正惬意时,一只圆滚滚的幼崽突然从旁边坡上咕噜噜滚下来,“啪”地撞到他腿上! 幼崽懵懵地坐在地上,用爪子揉揉脑门。 一只成年熊猫急匆匆跑来,抱起幼崽仔细查看:“哎呀笨崽!又乱滚!” 她一抬头,和沈雨桥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沈雨桥惊喜道:“你是……去年难产的那位!” 熊猫瞬间激动了:“祭司大人!是您救了我们母子!” 熊猫把幼崽举到沈雨桥面前:“快!给祭司大人问好!” 幼崽歪着脑袋,黑眼圈里的大眼睛眨了眨,奶声奶气道: “祭司大人好!” 他举起爪子里攥的半截嫩笋,递向沈雨桥:“祭司大人次笋笋!” 沈雨桥心都化了,接过幼崽抱在怀里,轻点它湿漉漉的黑鼻头: “我吃掉你的笋笋,你吃什么呀?” 幼崽认真思考,爪子拍肚皮: “窝喝盆盆奶!” 玩了一会儿,告别熊猫幼崽,沈雨桥在部落里转悠时发现成年熊猫数量稀少。 一只正编竹筐的老熊猫解释:“大家都进竹林干活去啦!” 远处传来“咔嚓咔嚓”的砍竹声夹杂着熊猫们的商议: “这根虫蛀得厉害!砍掉算了!” “旁边几根也得检查!” 沈雨桥好奇地凑过去:“为什么要砍竹子呀?” 一只熊猫举着竹竿指给他看:“长老说长虫了!留着会传染整片竹林!” 沈雨桥仔细察看被指的那根竹子——竹节表面有细密蛀孔,轻轻一敲发出空响! 他眼睛一亮:“难道是竹虫?” 他抽出随身骨刀,对准蛀孔下方轻轻剖开—— 啪! 竹筒裂开,几条肥白饱满的幼虫蜷在竹膜中蠕动! 肉乎乎、肥嘟嘟。 沈雨桥捏起一条虫,兴奋地举到晏绯面前:“首领你看!优质蛋白质!” 晏绯倒退半步,金眸瞪大,死死捂住嘴: “拿开……” “长得太恶心了……” 狐狸的食物洁癖来了! 旁边的熊猫们却好奇地围上来,鼻子嗅嗅: “祭司,这虫真能吃?” “闻着有点竹香……” 沈雨桥得意洋洋:“当然能吃!” “用热油一炸,撒点盐和辣椒粉——嘎嘣脆!鸡肉味!蛋白质是牛肉的4倍” 他比划着描述:“炸完金黄酥脆,咬开爆浆!” 熊猫们咽了咽口水,蠢蠢欲动: “要不……试试?” “反正竹子也要砍……虫别浪费!” 沈雨桥指挥熊猫们收集虫蛀竹,剖取肥虫,装满一竹篮! 晏绯全程保持三米距离,尾巴绷直,表情凝重。 返程时,沈雨桥挎着虫篮哼歌,计划晚上开“炸虫宴”。 熊猫长老挠头:“祭司……真能成菜?” 沈雨桥拍胸脯:“信我!让你们见识舌尖上的熊猫部落!” 熊猫部落的空地上架起大石锅,沈雨桥指挥熊猫们处理竹虫: 掐头去内脏,动作要轻,保留肥嫩虫体。 清水冲洗,洗掉黏液,保留竹香。 沥干水分,防止油爆。 热锅倒入熊猫自榨的竹籽油,青烟袅袅时,沈雨桥抓一把虫滑入油锅—— “滋啦——!” 金黄气泡翻滚,混合竹香与肉香的奇异气味瞬间飘散! 香味钻进竹屋,把补觉的竹山勾得坐起身! 他迷迷糊糊循味出来,揉着惺忪睡眼:“什么这么香……” 见锅里炸得酥脆的金黄虫段,他瞬间清醒:“这、这真是那些虫子?!” 沈雨桥得意夹起一条:“族长尝尝?” 熊猫们围锅而坐,既害怕又好奇,爪爪蠢蠢欲动。 沈雨桥夹起最肥的一条炸虫,吹凉后递到晏绯唇边,眼神亮晶晶: “首领~张嘴~” 晏绯眉头紧锁,金眸写满抗拒,嘴唇抿成直线:“……我不吃。” 沈雨桥立刻耷拉下眉毛,嘴角下垂,整个人像被雨淋湿的小动物: “就尝一口嘛……” 晏绯呼吸一滞,内心挣扎三秒,最终认命地闭眼,一口吞下虫子! 虫子在晏绯口中咔嚓碎裂—— 外层酥脆,内里绵密,带着竹汁的清甜和油脂的焦香! 客观来说……味道确实不错。 但晏绯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有严重的食物审美洁癖:宁可吃难吃但摆盘精致的料理,也拒绝虫子做的美味! 他猛灌一口竹茶漱口,表情痛苦如咽毒药。 沈雨桥偷笑,不再逼他,转身给熊猫们分虫:“大家别客气!” 沈雨桥往炭火堆里埋了几根嫩笋,烤到笋衣焦黑,剥开后清香扑鼻! 又舀出炸虫的余油,倒入竹笋片和腌肉快炒——油浸虫香渗入笋肉,馋得熊猫们疯狂流口水! 物尽其用!中华小当家附体! 竹山啃着烤笋,含糊赞叹:“祭司……你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熊猫幼崽抱着一碗炸虫,奶声奶气:“虫虫……香香!” 第162章 笔仙 傍晚乌云压顶,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向竹屋,屋檐水帘如瀑!山路瞬间泥泞难行。 竹山提议:“祭司、首领!雨太大了!留宿一夜吧!” 清理出了一间空房子,沈雨桥和晏绯便在这里暂住一晚。 夜深了,暴雨倾盆,竹屋外雨点砸得竹叶噼啪作响,屋内烛火摇曳,映出两道依偎的人影。 熊猫部落非常安静。 沈雨桥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坐起身: “首领!你还没有睡吧?此情此景——不讲鬼故事浪费了!” 他翻出炭块和当纸用的树皮,拉晏绯盘腿对坐: “玩‘笔仙’!” “我念咒请灵,咱俩一起捏笔,笔自己动答问题!” 两人指尖交叠共捏炭笔,沈雨桥闭眼低声诵咒: “天地幽冥,魂灵听令!” “以笔为媒,以血为契——” “四方游魂,速来现形!” 咒落瞬间,烛火猛地一颤,屋内气温骤降! 沈雨桥问出第一题:“笔仙笔仙——晏绯最喜欢的人是谁?” 炭笔微微一抖,突然自行滑动!在竹纸上歪歪扭扭写下: 沈雨桥 沈雨桥汗毛倒竖,小声问晏绯:“你动的笔?” 晏绯金眸凛然:“没有。” 真来了! 沈雨桥敏锐感知到一丝阴冷气息缠绕笔杆——对方道行不浅! 他虽兴奋却不敢大意,口中急速念出驱鬼咒: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 “千神万圣,护我真灵!” “巨天猛兽,制服五兵!” “五天魔鬼,亡身灭形!” “急急如律令——散!” 咒语如无形利刃,劈开阴气!烛火稳定几分,但笔杆仍微微震颤,似在对抗! 晏绯沉声问出第二题:“笔仙——沈雨桥最喜欢的人是谁?” 笔猛地一划,写下三个字: 玄明子 晏绯瞪大了眼睛,委屈的抬头看向沈雨桥:“玄明子……是谁?” 沈雨桥一愣,瞬间恍然大悟,气得跳脚: “师父!是你搞鬼!快出来!” 笔仙召唤最近亡魂——功德碗里的师父可不就是“最近的鬼”! “嘿嘿……” 虚影从烛光中凝实,师父翘着二郎腿飘在半空,一只手还捏着炭笔另一端! “乖徒儿,咒念得不错嘛!” 沈雨桥扶额:“师父你一出来,恐怖氛围全没了!” “跟僵尸片里蹦出个林正英似的!” 师父翻个白眼: “那咋了,我以前是道士,现在也是鬼啊!” “你把我招来,我就是笔仙!” “还有问题快问!”他晃悠着虚腿,“比如‘师父能活到几岁’——答案:死透了!” 沈雨桥抢过笔:“刚才答案是你乱写的吧?” 师父理直气壮:“第一个没错!首领当然喜欢你!他都把你吃干抹净了!” “第二个嘛……”他掏掏耳朵,“为师含辛茹苦养你十几年,你不该最喜欢我?” 晏绯听懂了,玄明子是师父的道号,尾巴这才缓缓松开,心里尴尬了一下,面上却冷哼:“无聊。” 被师父这么一闹,氛围感全无。 沈雨桥眼皮打架,浑身软绵绵往兽皮褥子里缩,嘟囔着:“没氛围了……我要睡觉……” 师父的虚影却揪住他后领,硬把他拎起来: “不行!笔仙请来必须走完流程!” “你问一半就睡,我卡在阴阳间隙回不去!” 沈雨桥哀嚎:“哪有强制玩通宵的笔仙啊!” 被逼无奈,沈雨桥眼珠一转,冒出个憋了很久的坏问题: “笔仙笔仙——你是怎么死的?” 按道理说,玩笔仙的时候是不能问笔仙死法,否则会招来笔仙的记恨。 沈雨桥却嬉皮笑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没事!我师父舍不得弄死我!” 炭笔猛地一颤!师父似乎愣住,抬手书写—— 树皮上密密麻麻出现: 窒息 失血性休克 走火入魔 元神溃散 灵魂撕裂 沈雨桥抓起树皮,哭笑不得: “你让我猜谜呢?” “笔仙答题要有根据!” “你说‘养育之恩我最喜欢你’还算沾边……” “写一堆死法干啥?你一个人死得过来吗?” 师父虚影耸肩,耍赖道: “你觉得呢?” “问题问完了!我下班了!” 说完“嗖”地缩回功德碗,还从碗沿探出半个脑袋: “下次请笔仙前先预约!别耽误我睡觉!” 鬼魂的健康作息很重要! 沈雨桥抓着那张“死亡清单”,对着空气咆哮: “你倒是告诉我哪个是真的啊!” 回应他的只有功德碗里传来的虚影鼾声。 晏绯无奈摇头,伸手抽走树皮,吹灭蜡烛: “睡吧。” 沈雨桥气鼓鼓钻进他怀里,拽过尾巴盖住脑袋: “……算了!睡觉!!!” 深夜竹屋,只剩雨后的虫鸣与均匀呼吸。 沈雨桥梦见师父变成一团马赛克,举着牌子:“猜猜我怎么死的?” 吓得在梦中一哆嗦,把晏绯踹醒了。 晏绯无奈地在黑暗中睁开眼,把毯子重新盖好,轻轻吻他发顶。 窗外月光皎洁,照见桌上那张写满“死法”的树皮—— 最下面有一行极淡的小字: “傻徒弟……为师怎么死的重要吗?” “你活着就好。” 次日清晨,雨过天晴。竹山顶着一撮翘毛,抱着竹筒碗和沈雨桥一起吃清水煮嫩笋。 沈雨桥忍不住揉他毛茸茸的圆耳朵:“有空记得来找我们玩。” 竹山耳朵抖了抖,含糊应着:“嗯!等忙完这阵……我去找你们玩!” 回到赤狐部落,麻雀信使扛来两个大包裹! “祭司、首领!这些都是给你们的信!” 打开一看——兽皮、石板、树皮、芭蕉叶……写满炽热告白! 给沈雨桥的:“祭司大人!听说您善良智慧,愿与您结侣!”(附赠干花。) 给晏绯的:“首领英勇!求联姻壮大部落!”(附赠猛兽牙。) 看地址,都是一些比较偏远的部落,偏远部落信息滞后这个时候就凸显了出来。 他们或许听过两个人的大名,却不知道沈雨桥和晏绯在一起的消息,又或者是知道,但是信奉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根本不相信。 ——没看见就是没有。 而且,沈雨桥的信件数量足足是晏绯的三倍! 师父的虚影爆笑飘出: “哈哈哈!狐狸精!” “搞半天,你在外人眼里还是个没名分的!” 他擦着笑出的眼泪:“要不……把那个‘祭司专属’的项圈给首领戴上?” 沈雨桥猛摇头:“那不行!项圈像拴宠物……首领肯定不乐意!” 晏绯却突然开口:“我乐意。” !!! 全场寂静! 沈雨桥目瞪口呆:“首领你……” 晏绯金眸坚定:“只要能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的……戴项圈也行。” 名份大于名声。 沈雨桥心头一热,扑过去抱住他:“不行!首领怎么能戴项圈!” “我们做对戒吧!” “戴在手上,象征彼此归属!让大家传出去我们身上带着彼此的礼物,比干巴巴的我们在一起的传言更有说服力。” 他拉过晏绯的手,用细绳量指围,又量自己的。 “我们亲手做!” “你做一个送我,我做一个送你!” 两人钻进工坊,挑选最坚硬的兽骨—— 沈雨桥用小锉刀仔细打磨戒圈,刻上狐尾缠绕的纹路。 晏绯学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雕出稻穗图案,象征祭司的丰收祝愿。 沈雨桥又从功德碗里翻出几颗晶莹剔透的石英石,镶嵌在戒面上。 日落时分,两人交换戒指—— 晏绯将稻穗戒戴进沈雨桥左手无名指,低头轻吻戒面。 沈雨桥为晏绯戴上狐尾戒,笑嘻嘻:“现在全天下都知道首领名狐有主啦!” “你也是,名兔有主。” 第163章 造纸 那堆来自各部落的表白信材质五花八门——石板沉重,树叶易碎,树皮粗糙,读起来十分不便。 沈雨桥整理时忍不住嘀咕:“要是都统一用纸就好了……” 他拿起赤狐部落常用的记录材料——一种浅褐色、质地柔韧的树皮。 这种树皮可以轻松撕下薄薄的内层,表面光滑,能直接用炭笔书写,简直像天然的纸张。 沈雨桥一直以为这是兽世标配,就像穿越小说里写的那样,每个部落都有。 可当他随口问晏绯“其他部落是不是也用这种树皮”时,晏绯却摇头道:“只有我们领地边缘的峡谷里长着这种树。别的部落多用石板或鞣制兽皮,既笨重又费工。” 沈雨桥这才意识到,自己穿越落地的这片土地,竟是一处隐藏的宝地。 而他被赤狐部落捡回,更是幸运中的幸运。 沈雨桥好奇地追问这种树的细节。晏绯告诉他,这种被族人称为“千层树”的植物生长极其缓慢。 “树要长到六米以上,树皮才能剥下使用。而它们一年只能长高一米。”晏绯的语气带着敬畏,“所以一棵树至少要经历六个春秋,才能贡献出第一批树皮。” 更严峻的是,剥取树皮会导致树木死亡。 部落每次取材都要深入峡谷,谨慎挑选成年树木,砍伐后集体剥皮,再将木材运回用作建材。 沈雨桥听得心惊——这分明是不可再生的消耗! 他想起地球上的过度砍伐导致的生态灾难,一股紧迫感涌上心头。 当晚,沈雨桥召集部落长老和工匠,开了一场“可持续发展研讨会”。 他在沙地上画出一棵大树,耐心解释:“如果一直砍伐成年树,总有一天峡谷会变成秃山。树皮没了,木材没了,水土也会流失……这叫环境脆弱性。” 他又画出一片树苗:“但如果我们人工培育树苗,划片轮伐,让幼树有时间成长——树皮就成了可再生资源。” 兽人们起初迷茫,但当沈雨桥比喻“就像猎场要休猎,鱼塘要休渔”时,几位老猎人恍然大悟——自然需要休养生息,这是祖辈传下的智慧,只是从未应用到树木上。 众人兴奋地讨论起来—— 最主要的就是选址育苗,在部落附近开垦苗圃,模拟峡谷的土壤环境。 然后就是制定轮伐制度,将峡谷划分为几个区域,每年只取一个区域的成树。 最后开源节流,优化用法,鼓励正反书写、用小字记录,最大限度利用每张树皮。 但尽管部落开始推行轮伐制,但日常记录、教学课本、部落日志记载等需求仍消耗着大量树皮。 仓库里的存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兽人们开始焦虑—— “新苗长成要六年!眼下怎么办?” “总不能回到刻石头的时代吧?” 面对质疑,沈雨桥却异常镇定:“防风固沙、水土保持是百年大计,绝不能因短期短缺而动摇。” 他望向窗外那片新辟的苗圃,嫩绿树苗在风中轻摇:“至于眼前的难题……我另有办法。” 次日清晨,沈雨桥特意在部落晨会上提交正式议案——即使身为祭司,与首领关系亲密,公共事务仍须恪守程序。 他站在议事厅中央,向晏绯和长老们行了个礼:“首领,各位长老。我提议启动‘造纸计划’。” “纸,在我那里是四大发明之一。”他展开一张粗糙的树皮,“它比树皮轻薄易携,造价低廉,能替代兽皮、木板,让知识传播更广。” 晏绯金眸专注:“具体如何制作?” 沈雨桥流畅应答:“需经历斩竹漂塘、煮楻足火、荡料入帘、覆帘压纸、透火焙干五步。” “我们可改用麻纤维,树皮边角料等废物作为原料,循环利用!” 长老们好奇追问:“四大发明是什么?” 沈雨桥眼神发光,如数家珍: “指南针辨方向,火药开山辟路,印刷术传颂文明……” “而纸,是文明的阶梯!” 晏绯沉默片刻,尾巴轻轻拍地——这是他表示赞成的习惯动作。 “准。”他起身宣布,“拨十名工匠听祭司调遣,仓库物资随取用。” “此事务必成功。” 沈雨桥带人在河边搭建工棚,砌灶锅、编竹帘、制木榨…… 斩料组将树皮、麻秆剁碎成絮。 蒸煮组用石灰水熬煮纤维。 抄纸组持竹帘荡浆成薄片。 十天后,第一张泛黄粗糙的草纸在阳光下焙干揭下! 兽人们小心翼翼地触摸,惊呼:“比树皮还软!能写字!” 沈雨桥将首张纸献给晏绯,笑眼弯弯:“首领,这是赤狐部落文明的新起点。” 晏绯郑重接过,指尖轻抚纸面,忽然拿出炭笔,在纸上写下: “晏绯与沈雨桥,共生共荣。” 那张由晏绯亲手写下誓言的首张纸,被沈雨桥精心托裱在薄木板上,四周镶了一圈晒干的野花。 他将其悬挂在部落议事厅最显眼的石墙上,下方刻了一行小字:“赤狐部落造纸成。” 每日晨会,兽人们都会仰头注视那片泛黄的纸页,仿佛它能照亮整个部落的未来。 沈雨桥却知道,这粗糙的纸张只是起点——表面有毛絮,边缘不齐,遇潮易软。 但他并不焦虑,反而对工匠们笑道:“第一批纸是‘种子’,能让大家看见希望就够了!” 沈雨桥带着学徒们将第一批剩余的纸张回收捣碎,重新蒸煮、抄浆、晾晒。 没有漂白剂,纸张始终带着淡淡的暖黄色,凑近能闻到清苦的草木香气。有年轻兽人嘀咕:“能不能做得白一点?” 沈雨桥却摇头:“这颜色多好!是自然的味道。” 纸的问题初步解决,沈雨桥又将目光投向书写工具。 炭笔虽方便,但易碎、色淡、难保存。他想起地球的墨锭,决定尝试制墨。 他首先否决了直接磨炭粉,因为颗粒太粗,所以他转而盯上了焚烧松木留下的烟灰。 将松烟灰调入骨胶、麝香草汁,捶打千次后搓成细条,压入刻有狐纹的木模。 最后将成型的墨条置于竹篓阴干,避免暴晒开裂。 没用多久,第一锭乌黑发亮的墨锭诞生了! 沈雨桥砸下一小块墨,在石砚中慢慢研磨,清水渐浓,泛起幽光。 他用新制的狼毫笔蘸饱墨汁,在再生纸上一挥而就——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字迹浓淡相宜,笔锋隐现!围观的兽人屏息惊叹! 晏绯接过笔,在下方郑重添上:“赤狐昭昭,文明永续。” 夜幕降临,沈雨桥倚在晏绯怀里把玩墨锭,得意道:“接下来该研究印刷术了……” “先把部落法规印它个几百份,每家发一张!” 晏绯低头嗅他发间的墨香,尾巴轻轻环住他:“嗯。都依你。” 第164章 推广造纸术 沈雨桥原本雄心勃勃要搞活字印刷,但刻模、排版、调墨的工序复杂,部落人力有限,只得暂缓计划。 某日他带凤凰巡山时,偶然踢到一块赤红碎石——捡起细看,色泽艳红,质重而脆,竟是天然朱砂矿! 他狂喜冲回部落,举着矿石给晏绯看:“首领!看!道士的‘本命宝石’!” 朱砂:镇邪、绘符、入药,道家圣物。 沈雨桥连夜研磨朱砂,调合树脂胶液,制成浓稠的朱砂墨。 又精选最细腻的纸,裁成标准黄符尺寸。 他执笔蘸朱砂,在符纸上流畅画出“五雷镇邪符”——红光流转,灵韵内蕴! “终于不用割手指了!”他感动得快哭出来,“这才是正宗道士的排面!” 告别自残式画符! 沈雨桥彻底沉迷画符,从早画到晚,他越画越亢奋,直到眼前一花,踉跄栽倒—— 晏绯箭步上前,一把将他捞进怀里! “雨桥!” 沈雨桥脸色苍白却笑容灿烂,颤巍巍抽出一张平安符,拍在晏绯胸口: “首领……平安符……保你……” 晏绯抱他回屋,喂下参汤,用尾巴裹紧他冰凉的手。 “不许再画了。”他眉头紧锁,“师父说了朱砂耗神,你不知道?” 沈雨桥耍赖蹭他颈窝:“开心嘛……” 三日后,沈雨桥康复出门,发现部落每户门楣都贴上了他画的平安符。 但把平安福分下去的事情他只跟师父简单商量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跟别人说呢! 沈雨桥一路上一直被兽人们恭敬行礼,信仰力又高涨了一波:“谢祭司赐福。” 原来晏绯听见了他的计划,已经将他画的符分发给全族,并下令:“祭司以心血绘符,须世代珍惜。” 沈雨桥连续几天和晏绯互写情书后,文学之魂熊熊燃烧! 他摊开新造的纸张,豪情万丈宣布:“我要把华夏文明的瑰宝带来兽世!” 然后……卡壳了。 他抓耳挠腮试图回忆四大名著——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不对,那是鲁智深? 鲁智深……葬花?好像串戏了! 他悲愤摔笔:“当年语文课为什么没好好背书!” 沮丧中,沈雨桥想起穿越前追更的《兽世第一猛将:纯情狐王狠狠宠》,作者鱼丸面汤日更万字,剧情又甜又爽。 “不知道鱼丸老师写到第几章了……”他望天惆怅,“主角狐王和祭司HE了吗?” 突然灵光一闪:“等等!我自己就是祭司,首领就是狐王啊!” “现成的素材!” 沈雨桥激情开坑!标题:《冷面狐王的落跑小祭司》! 人设: 小白花祭司沈雨桥(柔弱善良,眼泪汪汪!) 霸道首领晏绯(邪魅狂狷,尾巴卷腰!) 绿茶鸟族王子(插足挑拨,心机争宠!) 剧情: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误会吃醋带球跑!狐王火葬场追妻! 沈雨桥写得满脸通红,捶桌狂笑:“哈哈哈太狗血了!但是好爽!” 他终于理解师父为什么爱写雪影X灰岚的虐恋文了——创作时颅内高潮的快乐,读者根本不懂! 晏绯好奇凑近:“在写什么?” 沈雨桥慌忙遮稿:“没、没什么!部落发展规划!” 晏绯尾巴一勾,抢过稿纸,低声念出:“‘狐王将小祭司按在树干上,金眸暗沉:你永远逃不掉……’” !!! 沈雨桥当场社死,扑上去抢纸:“还给我!” 晏绯举高稿纸,挑眉:“原来祭司喜欢这种……” 沈雨桥羞愤销毁手稿,发誓再也不写同人。 但当晚梦里,他自动续写了狐王X祭司的番外,笑醒三次,所以他最后还是写完了…… 那本《冷面狐王的落跑小祭司》在部落内部悄然传阅。 灰岚熬夜读完,次日顶着重磅黑眼圈冲进沈雨桥屋里: “祭司!太精彩了!”他激动摇晃沈雨桥的肩膀,“小祭司带球跑之后呢?狐王怎么追回的?求番外!” 其他兽人也纷纷上门: “祭司!鸟族王子后来洗白了吗?” “能不能写个狐王吃醋的特别篇?” 沈雨桥被热情淹没,既害羞又暗爽。 沈雨桥灵机一动:何不借此机会推广赤狐部落的正面形象? 他制定写作计划: 《霸道狐王的小厨神》(宣传部落美食!) 《神医祭司在兽世》(彰显医疗实力!) 《基建狂魔穿越记》(展示技术力!) 每本书都暗藏“赤狐部落友好、富强、开放”的软广告! 沈雨桥招募十名写字工整的兽人,成立“抄书小队”。 工坊里日夜灯火通明,墨香与纸声齐飞! 兽世第一家出版社! 沈雨桥将造纸术、制墨法详细写成图文手册,宣布: “这两项技术免费向所有部落开放!” 他委托麻雀信使,将手册和小说样本送往各地。 手册扉页,他工整写下: “感谢技术先驱:蔡伦。” “愿知识如纸,传递文明之火。” 沈雨桥故意每处只寄一本小说,附言: “若想多读,请自造纸墨,抄书传阅。” 这招效果惊人——许多部落为追剧情,疯狂研究造纸! 然而,轻松的日子还没有过两天,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部落栅栏外突然传来哭嚎声。 一只瘦弱的兔子半兽挺着硕大的肚子,拍打木门尖叫:“让我见首领!我怀了他的崽!” 守门狐卫面面相觑——首领一早进山狩猎,祭司还在睡懒觉。 沈雨桥被喧闹吵醒,披着外袍赶来。 见那兔半兽冻得嘴唇发紫,肚子圆鼓,他心生不忍,上前伸手:“先进屋暖和,等首领回来再说。” 谁知他指尖刚触到对方手臂—— 兔子猛地瘫软在地!双腿间渗出鲜血!惨叫:“祭司推我!他要杀崽灭口!” 沈雨桥愣在原地,脑中电光石火—— “等等……” “流产诬陷、嫁祸正宫、群众围观……” “这不是我小说里写的恶毒配角套路吗?!” 他深吸一口气,反而镇定下来。 远处传来急促脚声——晏绯扛着猎物飞奔而回,显然收到急报。 他一眼看见门口混乱场面:兔半兽倒地泣血,族人围观的、搀扶的、议论的…… 而沈雨桥独自站在人群中心,脸色苍白却腰背挺直。 晏绯毫不犹豫绕过哭嚎的兔子,径直冲到沈雨桥面前,尾巴紧张地环住他: “有人欺负你?” 第165章 此小说仅供参考 兔子见首领不理自己,哭得更凶: “首领!那晚你喝醉在溪边……对我……现在崽都快生了!” “祭司嫉妒我!刚才故意推我!” 他捂着肚子抽搐,血迹扩大,看起来凄惨无比。 周围兽人窃窃私语,目光在沈雨桥和兔子间游移——毕竟首领俊美强大,有仰慕者不奇怪…… 晏绯连忙否认:“胡说!我根本没——” 沈雨桥突然拽他袖口,踮脚耳语: “别否认。” “我知道你那晚去哪了——” “你偷偷去后山洗澡了。” 晏绯震惊瞪大眼:“你怎么……” 沈雨桥偷笑:“我跟踪你了。” “还朝你丢小石子捣乱来着。” 晏绯耳根通红:“我本想装三天不洗澡也不臭的……” 沈雨桥捏他手心:“先看这兔子唱什么戏。” 他转身换上担忧表情,扶起兔半兽:“先进屋养胎吧,一切等崽平安生下来再说。” 兔半兽瞬间收泪,利落爬起,喜滋滋跟进屋。 接下来的日子,兔子灰灰儿在赤狐部落上演了一场蹩脚却持之以恒的独角戏。 每当沈雨桥路过,灰灰儿便精准计算距离,突然“哎哟”一声,软绵绵朝一旁歪倒,眼角瞬间飙泪,嗓音掐得又细又软: “哥哥只是看不惯我而已,肯定不是故意推我的……大家不要怪他……” 说完还要偷偷抬眼,观察周围兽人的反应,期待看到愤怒或同情。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兽人们该劈柴的劈柴,该喂猪的喂猪,连眼皮都懒得抬。 几个玩闹的小狐狸崽甚至学他摔倒的样子,嘻嘻哈哈滚作一团。 沈雨桥内心冷笑:“谁怪我了?谁敢怪我?” “我又不是首领身边依附生存的菟丝花,我是手握实权的部落祭司!” “议事会上,所有提案必须先经我过目!就连首领拍板的方案,我若反对,也能一票否决!” 权力在手,淡定看戏! 灰灰儿见碰瓷无效,转变策略,试图创造与晏绯的“独处机会”。 他摸清晏绯的作息——清晨带队狩猎,午后归来,其余时间几乎与沈雨桥形影不离。 于是,灰灰儿蹲守在晏绯必经之路,手捧野花,眼神欲语还休。 可晏绯要么视而不见,要么直接绕道,最过分的一次,竟用尾巴卷起沈雨桥,从灰灰儿头顶一跃而过! 灰灰儿不甘心,转而走“群众路线”。 他挨家串门,未语泪先流,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怀崽被弃,还遭正室欺凌…… 然而—— 编织草席的递给他一捆草:“闲就帮忙干活。” 做饭的给他一块饼:“吃吧,别嚎了。” 连最天真幼崽都捂耳朵跑开:“阿姆说爱哭的兔子会招雷劈!” 兽人们私下议论: “同样是兔子,咱祭司大人又会治病又会造房子,笑起来像太阳!” “这灰兔子除了哭还会啥?” “再说,祭司是万里挑一的稀有兔兽人!首领眼光能差?” 在持续碰壁后,灰灰儿渐渐消停。 他不再作妖,每日准时吃饭,饭量惊人,准点睡觉,鼾声如雷,甚至主动帮忙晒药草。 最诡异的是,他那“孕肚”变得时大时小——早上平坦如初,傍晚却鼓如西瓜! 沈雨桥百思不得其解:“他图啥?难道真就为了蹭饭?” “可蹭饭需要编这么离谱的借口?” 某夜,沈雨桥决定夜探灰灰儿小屋。 他悄声靠近,贴门细听——屋内传来翻页声和灰灰儿的嘀咕: “书上也不是这么写的啊……” “主角之间突然冒出个小三,两人难道不该互相猜忌、虐恋八百回合,让小三趁虚而入吗?” 沈雨桥透过门缝窥看——灰灰儿正捧着一本兽皮册子,封面赫然是他亲笔所画的《冷面狐王的落跑小祭司》! !!! 沈雨桥瞬间破防:“这剧情……不就是我写的那本吗?!” 沈雨桥推门而入! 灰灰儿吓得书都掉了。 沈雨桥捡起书,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 “灰灰儿,小说是假的。” “我和首领长了嘴,有事会直接沟通,不会玩‘你猜我猜’的虐恋游戏。” 他指着书中“流产”桥段:“你以为坐地上流点血就是流产?那是我编的!” “真正怀孕与否,巫医一查便知,做不得假。” 沈雨桥语气加重:“更重要的是——” “正常人怎么会不信相伴多年的伴侣,反而信一个陌生人的挑拨?” “我写这种剧情,只是为了制造冲突,让故事好看!” “你怎么能照搬到现实?” 灰灰儿突然就哭了,哭得浑身发抖,兔耳耷拉,断断续续道出真相—— 他来自大陆边缘的灰兔部落,族群弱小贫瘠,常被猛兽部落欺凌。为求生存,长老会决定用联姻换取庇护。 作为族长之子兼半兽,联姻重任自然落在他肩上。 “他们逼我嫁给隔壁野猪族的族长……”灰灰儿哽咽,“那野猪又老又暴戾,前几任伴侣都……都死了!” “我拒绝,就用藤条抽我……”他掀开后背,露出纵横交错的旧伤疤。 灰灰儿眼中闪起微光: “后来,我用攒的浆果跟游商换到一本书……” “就是这本《冷面狐王的落跑小祭司》!” “书里的赤狐部落强大又温暖,首领勇猛深情,祭司智慧善良……” “书页末尾还印着一行小字:‘本故事原型取自赤狐部落,欢迎做客!’” 灰灰儿燃起希望:“既然要联姻,为什么不选最强的部落?” 他偷藏干粮,循着商队线索,跋山涉水数月,终于找到赤狐部落! 灰灰儿越说越激动,掀起破旧兽皮,露出瘦骨嶙峋的身躯: “在灰兔部落,半兽连吃饱穿暖都是奢望……” “冬天只能缩在草堆里发抖,猎物永远先分给全兽……” 他泪眼婆娑望向沈雨桥,期待看到同情—— 却发现沈雨桥始终冷静站立,眼神如古井无波。 灰灰儿委屈尖叫:“我不惨吗?!你怎么无动于衷!” 沈雨桥向前一步,声音平稳却掷地有声: “你确实很惨。” “你想过上好日子,我完全理解。” “但——”他目光锐利,“你选择的方式,是插足别人的感情,破坏他人的幸福!” “你从踏上赤狐部落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让我好过!” “那我凭什么要为你的过去流泪?” 沈雨桥逼近灰灰儿,一字一顿: “你有想过吗——” “如果你的计划成功,我和首领互相猜忌、痛苦分离……” “我又该怎么过?” 灰灰儿被问得哑口无言,瘫坐在地。 沈雨桥转身走向门口,最后留下一句: “今晚你先休息。” “你的事……明天当着全族的面再说。” 沈雨桥走出小屋,仰头深吸一口气。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几分疲惫。 晏绯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用尾巴轻裹住他:“难过了?” 沈雨桥靠进他怀里:“有点……但不是为他。” “是为这世道——” “弱小者被迫牺牲,可怜人转而伤害他人……” 晏绯低头吻他发顶:“明天,我们一起解决。 第166章 一统天下 次日清晨,赤狐部落的广场黑压压站满了兽人。 大家原本以为祭司要公审灰灰儿,却见沈雨桥与晏绯并肩立于高台,神色肃穆。 沈雨桥环视全场,声音清朗: “今日召集各位,并非为私事。” “昨夜我与首领长谈——” “我们已让赤狐部落吃饱穿暖,但仍有无数弱小部落活在饥寒与恐惧中。” “部落间规矩不一,弱肉强食,争端不断……” 他抬手遥指远方:“我们的目标,该变了!” “不止要独善其身,更要兼济天下!” 台下一片哗然! 老兽人颤声问:“祭司……您是要学冬雪部落,建救济会吗?” 沈雨桥摇头一笑,语惊四座: “不——我们要一统天下,立共主,定共法!” “让所有部落遵同一套规矩,护弱者,惩凶徒,共享和平!” 兽人们目瞪口呆!几个年轻战士激动得尾巴狂摇,老兽人却忧心忡忡。 晏绯上前一步,金眸凛然: “我们不主动征战。” “而是向各族发出联盟契约——” “愿遵共法者,签契为盟;抗拒者,暂不强求。” 沈雨桥补充细节: “契约会写明核心规则:禁止欺凌弱小、开放贸易通路、共建纠纷仲裁庭……” “签契部落互享技术、通婚、联防!” “谁签谁拒,一目了然——” “后续对拒签部落逐步施压,远交近攻!” 沈雨桥展开兽皮地图,指尖点划: “首批契约先发往远处大部落——” “如南泽鳄鱼族、西山鹰部落、北原牦牛群!” “他们与咱无旧怨,易被利益打动!” “等远方盟友增多,近处小部落自然归附!” 团结多数,孤立少数! 此时,沈雨桥才提及灰灰儿: “至于那只兔半兽——” “他来自灰兔部落,正是弱肉强食的受害者!” “我们不罚他,反而要帮他!” 灰灰儿被带上高台,瑟瑟发抖。 沈雨桥递给他一卷契约: “你带此契回灰兔族,告诉族人——” “赤狐部落愿护你们安居乐业,无需再靠联姻求生!” 灰灰儿热泪盈眶,扑通跪地:“谢祭司!谢首领!” 三日后,十余支信使队带着羊皮契约与赤狐特产奔赴四方。 沈雨桥与晏绯并肩立于山巅,目送队伍消失在地平线。 赤狐部落的扩张宏图徐徐展开,沈雨桥将目光投向了部落的防御工事。 外围那道低矮的木质围栏,在未来的风雨面前显得过于单薄。 他铺开一张巨大的纸,用炭笔画下了心中构想——那是一座巍峨的、带有明显中原古城墙风格的防御体系,墙高壕深,气势磅礴。 “我们要用山上的青石,垒起高墙,墙外引入活水,挖出护城河。” 沈雨桥指着图纸,“这样才有王城的气象!” 然而,理想很快撞上了现实。第一批巨石运抵部落边缘,兽人们徒手搬运,效率极低。 当墙体垒过三人高后,如何将沉重的石块运送到更高处成了难题。 部落里能飞的兽人寥寥无几,仅凭蛮力向上拖拽,不仅危险,而且进展缓慢。 沈雨桥对着越堆越高的石料和停滞不前的墙基,眉头紧锁,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正当沈雨桥抓耳挠腮之际,师父的虚影慢悠悠地从功德碗里飘了出来,看着徒弟愁苦的脸,嗤笑一声。 “傻徒儿,你的脑子是木头做的吗?”师父点着那些巨石和粗糙的绳索,“杠杆、滑轮组!阿基米德说过什么?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整个地球!” 沈雨桥猛地一愣,脸上瞬间烧了起来。 是了,滑轮组!这么基础的物理工具,他一个理科生竟然完全没想起来! 他支支吾吾地辩解:“我……我虽然是理科生,但物理比较差……”声音越来越小,透着十足的心虚。 师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摇头晃脑地开始在他那宽大的袖子里摸索。 沈雨桥绝望地闭上眼睛,他知道,师父又要开始他那套“奖状羞辱式”激励法了。 果然,师父掏出了一张金光闪闪、纹饰繁复的虚拟奖状,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腔调念道: “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特授予玄明子先生,以表彰其在理论物理与实验创新领域的卓越成就,荣膺金牌殊荣。此证。” 念完,师父把奖状虚影往沈雨桥眼前一递,得意地挑眉:“看见没?奥林匹斯山巅的荣誉!快来跟我学吧,傻徒弟,别给为师丢人了!” 迫于师父的“淫威”和对建城墙的迫切,沈雨桥当晚就开始了痛苦的物理补习。 师父的虚影在一旁讲解滑轮原理、杠杆力矩,沈雨桥对着画满奇怪符号的沙盘,眼皮越来越重。 “浮力公式,F浮 = ρ液 g V排……”师父念着。 沈雨桥迷迷糊糊地跟着念:“浮力……鸡排……G排?”他猛地吸了吸鼻子,“什么鸡排?好饿啊……” 对知识的困惑迅速被更强烈的生理需求取代。 物理公式在他脑子里变成了一串串香喷喷的烤肉和炸鸡。 他再也坐不住了,一把丢下笔,冲向厨房。 “不学了!我要吃炸鸡排!” 深更半夜,部落厨房却飘出了诱人的油脂香气。 沈雨桥熟练地将腌制好的鸡排裹上薯粉,放入滚烫的兽油中。 滋啦作响的声音和弥漫的香气,仿佛是对物理的一种最直白的反抗。 正当他准备大快朵颐时,师父的虚影也飘了进来,幽幽地叹道:“给为师也来一份……看着你学物理,比当年我自己参悟天道还累心。” 师徒二人就这么蹲在厨房角落,捧着刚出锅、金黄酥脆的炸鸡排,也顾不上烫,狠狠咬了下去。 吃着吃着,沈雨桥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呜呜呜……物理好难……石头好重……城墙好难建……” 师父嚼着鸡排,透出一股惆怅:“呜呜呜……徒弟好笨……想当年多少天才求着我指点我都不屑一顾……如今却要对着一个把G排当成鸡排的傻小子……” 一个教得心累,一个学得痛苦,两人一边吃一边哭。 第167章 物理来了 晨光刺破薄雾,赤狐部落的筑城工地已是一片热火朝天。 沈雨桥站在一堆绳索与木轮前,眼中虽带着熬夜的疲惫,却闪烁着豁然开朗的光芒。 经过师父两天倾囊相授的“填鸭式”教学,他不得不承认,师父虽然教学方式粗暴,但确实一针见血。 第一天,在师父连骂带比划的讲解下,他就弄懂了定滑轮改变方向、动滑轮省力一半、滑轮组省力又方便的基本原理。 剩下的时间,他没有继续死磕理论,而是做了一件更实际的事。 他拉着晏绯和几位工匠,蹲在沙地旁,以整个部落筑城工程为蓝本,开始构建一个微缩模型。 “看,这是我们需要的石料重量,”沈雨桥用小石子代表巨石,在沙盘上标注出实际重量,“这是我们需要提升的高度。”他用木棍划出城墙的等比缩小的高度。 “根据这些,我们需要计算需要多少个动滑轮来分担重量,定滑轮如何布局来改变施力方向,绳索的承重需要多少,甚至滑轮本身需要做多大才够坚固。” 这个过程远比单纯背诵公式复杂。 他们需要反复测算、争论、调整。沈雨桥负责理论推演,晏绯和工匠们则凭借丰富的实践经验,提出各种可能遇到的问题,比如绳索磨损、滑轮卡顿、在高空如何固定等。 几天后,一个精巧的、完全依照实际工程数据等比缩小的木质模型诞生了。 微小的滑轮、纤细的绳索、代表石块的陶粒,一应俱全。 这天清晨,沈雨桥和晏绯将全体参与筑城的兽人召集到模型前。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拿起模型上的小绳索,开始了他的“二次传授”。 “大家看,这是定滑轮,”他指着固定在支架顶端的一个小木轮,轻轻拉动绳索,代表石块的小陶粒平稳地垂直升起,“它的轴是固定的,不随重物移动。用它,我们不能省力,但是可以改变我们用力的方向。比如,我们不用再费力地把石头往上举,可以站在地上,轻松地往下拉绳子,石头就上去了。” 他一边说,晏绯一边配合着操作模型,动作流畅,清晰地展示了定滑轮的作用。 兽人们看着那小陶粒随着向下拉的力轻松上升,发出阵阵惊叹,以往需要几个壮硕兽人合力才能抬起的巨石,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接着,沈雨桥又指向另一个可以随重物一起移动的小木轮:“这是动滑轮。它的轴是和重物一起移动的。” 他示意晏绯操作,只见这次拉动绳索时,动滑轮也跟着陶粒一起上升,“大家注意看,用了它,我们只需要用一半的力气,就能拉起同样的石头!但是,我们拉绳子的距离要比重物上升的距离长一倍。” 最后,他将定滑轮和动滑轮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简单的滑轮组。 “我们把它们组合起来,就像这样。这样既能省力,又能方便地改变用力方向。”模型上的陶粒在晏绯轻柔的拉动下,稳稳地升到了“城墙”顶端。 沈雨桥看着周围兽人从疑惑到恍然再到兴奋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朗声道:“原理就是这样!接下来,我们就按照模型演练的,制作真正的工具!让我们齐心协力,把这巍峨的城墙,真正地立起来!” 城墙的滑轮组工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沈雨桥在忙碌之余,也没忘了给自己找点乐子。 他在自家小院里,用结实的硬木和打磨光滑的石墩,亲手打造了一个精巧的跷跷板。 完工那天,他兴奋地拉着晏绯来试玩。 “首领首领!快看!”沈雨桥拍着跷跷板中间光滑的支点,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这可是杠杆原理的实战应用!就算你比我重那么多,只要我坐在离支点足够远的地方,也能轻松把你翘起来!” 晏绯化回巨大的赤狐形态,金眸里带着几分好奇和纵容,依言蹲在了跷跷板较短的那一端。 沈雨桥则小心翼翼地走到长臂的末端,深吸一口气,压了下去。 果然,随着他体重的压下,长臂缓缓下沉,另一端那只威风凛凛的大狐狸竟真的被稳稳地抬升到了半空! “看!我说什么来着!”沈雨桥坐在低处,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首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晏绯赤红的皮毛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他被悬在半空,视野开阔,这种感觉很新奇。 他低头看向另一端那个眉飞色舞的祭司,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 然而,这温柔只持续了片刻。 大狐狸忽然起了玩心,他伏低身体,四肢紧紧扒住木板,然后像溜滑梯一样,顺着倾斜的板面,灵巧而迅速地朝着沈雨桥所在的下方滑去! 木板因他重心的移动而开始剧烈晃动。 沈雨桥没料到他会来这一出,眼见那只毛茸茸的“巨型炮弹”朝着自己冲来,惊得“哎呀”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紧紧抓着木板边缘的手,整个人下意识地向后一缩。 就在他松手的瞬间,平衡被彻底打破! 失去了沈雨桥体重压制的那一端猛地弹起,正滑到木板中央的晏绯猝不及防,被翘起的板尾结结实实地掀了个跟头! 他“咕噜”一下,先是圆滚滚的狐臀着地,紧接着惯性让他又往后翻滚了两圈,才略显狼狈地停了下来。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大狐狸,此刻头上沾了几片草叶,趴在地上,一双金眸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然后迅速蓄满了某种堪称“委屈”的情绪。 他低低地“呜咽”了一声,把脑袋搁在前爪上,尾巴也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整个狐散发着一股“我受伤了,要哄”的气息。 沈雨桥愣住了,随即心里“咯噔”一下,涌上巨大的愧疚。 他连忙小跑到晏绯身边,手足无措地抚摸着他柔软的颈毛。 “首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雨桥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我就是被你吓到了,本能反应……你摔疼了没有?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晏绯却扭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他,喉咙里发出更响亮的、带着控诉意味的呜声,明显是“我在生气,哄不好”的姿态。 沈雨桥更急了。 他围着大狐狸转圈,软语道歉,见对方还是不理,索性心一横,整个人钻进了晏绯温暖蓬松的怀里,用脑袋蹭着他的下巴:“别生气了嘛,我错了,下次让你翘我,翘多久都行……” 就在他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动物般在狐狸毛里乱蹭时,原本“委屈”趴着的大狐狸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 下一秒,沈雨桥只觉得天旋地转! 晏绯猛地一个翻身,灵活地将他 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自己柔软的身躯和草地之间。巨大的狐尾得意地晃了晃,刚才那副委屈模样一扫而空。 “呜。”(没生气,我装的。) “嗷。”(就是等你上钩。) 虽然听不懂狐语,但那双眼睛里明明白白写得得意,让沈雨桥瞬间明白了过来。 “好哇!你这只坏狐狸!居然骗我!”沈雨桥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去揪晏绯的耳朵。 晏绯任由他揪着,低头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第168章 处理伤口 城墙工地日夜赶工,石块碰撞声、号子声、滑轮吱呀声交织。 难免有兽人被碎石迸溅划伤手臂,或被绳索磨破掌心。 好在多是皮外伤,老巫医带着学徒就地支起药棚,用止血草汁和清创膏药熟练处理。 沈雨桥不放心地在工棚住了几日,见巫医团队应对从容,伤员皆无大碍,这才安心返回自家小院。 沈雨桥一直惦记着改善部落服饰——兽皮虽保暖,但厚重闷热,夏季难熬。他早想造织布机,但苦无图纸。 师父此前也挠头:“年代太久远……纺车结构记不清了……” 这几日,师父突然灵光一闪,激动地飘出:“徒儿!为师想起汉代斜织机的构造了!” 两人铺开一张大纸,执笔勾画——机架、经轴、综片、梭子……草图渐成! 沈雨桥越画越兴奋,突发奇想:“要是能结合蒸汽动力,做成珍妮纺织机,效率翻倍!” 师父猛地捧住他的脸: “Look my eyes!” “珍妮纺织机是工业革命的产物!” “以现在部落的冶金技术、精密加工能力,能造出齿轮和气缸吗?回答我!” 沈雨桥一盆冷水浇头,蔫了:“……不能。” 正当两人重新专注绘制传统织机图纸时,院门被砰地撞开! 灰岚脸色惨白冲进来:“祭司!首领!雪影她……伤口恶化了!” 众人疾奔至雪影屋中——只见她左臂缠着渗血的兽皮,拆开后,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发黑流脓,散发腐臭!黄绿色黏稠脓液不断渗出! 老巫医束手无策:“药膏换了几次,反而更糟了……” 沈雨桥俯身细查,面色凝重: “伤口化脓了……是细菌感染!” 他抬头直视雪影:“你是不是让伤口沾水了?是不是没及时换药?” 雪影羞愧低头,耳尖通红: “我……我觉得小伤总麻烦巫医……太丢全兽的脸……” “前天狩猎出汗,我在河里洗了澡……” 老巫医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沉重的神色,她对沈雨桥和晏绯低语: “毒素已深入肌理,逼近臂骨。”她的声音带着无奈,“若再蔓延……恐怕,只能断臂保命了。” 断臂,对于以速度和敏捷著称的雪影而言,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灰岚闻言,脸色瞬间惨白,紧紧抓住雪影的另一只手。 雪影虽虚弱,但眼里却闪过一丝不甘与恐惧。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语气坚定:“不必断臂。” 他指向伤口中心最乌黑肿胀的部位:“毒素和腐肉必须彻底清除。” “过程会很难熬,但这是保住手臂的唯一希望。” 沈雨桥让其他担忧的族人都退出屋外,只留下晏绯、老巫医和作为伴侣的灰岚在一旁协助。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雪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在准备器械的间隙,沈雨桥试图用平缓的语气分散雪影的注意力。 他一边将骨刀在火上反复灼烧消毒,一边讲述起另一个时空的故事: “在我那,有一位非常厉害的将……全兽,名叫关羽。” “有一次,他的手臂也被毒箭射中,毒素入骨。” “为他治疗的医生提出,必须切开皮肉,刮去骨头上的毒素,才能痊愈。” 沈雨桥将消毒好的骨刀浸入旁边一碗清澈浓烈的液体中——那是他之前用高度果酒反复蒸馏提纯出的简易酒精,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当时没有麻药,将军便一边与人对弈下棋,一边让医生动刀刮骨。” “他谈笑自若,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疼痛,直至手术完成。” “后人称颂他的勇气,称这件事为——刮骨疗伤。” 然而,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面前。巫医发现,雪影对常用的麻醉草药乌头汁表现出过敏反应,小剂量试用后出现了皮疹和呼吸困难。 这意味着,雪影也必须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承受这场残酷的清创手术。 沈雨桥看向雪影,眼神凝重:“雪影,没有麻药,你会很疼,非常疼。但你必须保持清醒,不能乱动。” 雪影额角已渗出冷汗,但她咬紧牙关,看向沈雨桥,又看向身旁紧握她手的灰岚,最终坚定地点了点头。 “灰岚,扶稳她。巫医,请将这块煮过的软兽皮卷好,让她咬住。”沈雨桥指令清晰。 一切准备就绪。空气中弥漫着酒精、草药和紧张的气息。 沈雨桥屏息凝神,用酒精再次擦拭伤口周围,冰冷的触感让雪影微微一颤。 他手持锋利的骨刀,精准地划开发黑肿胀的皮肉!暗红发黑的脓血瞬间涌出。 雪影身体猛地绷紧,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咬紧兽皮的牙齿咯咯作响,额头青筋暴起。 灰岚紧紧抱住她的肩膀,眼中满是心疼。 沈雨桥心无旁骛,用特制的竹镊和骨刮匙,小心而迅速地清除掉所有腐烂、失活的肌肉组织,动作尽可能又快又轻,但每一次触碰对雪影而言都是酷刑。 鲜血染红了沈雨桥的手和垫在下面的兽皮。 当清理到接近骨骼的位置时,情况更为严峻,毒素确实已隐约侵蚀到骨膜。沈雨桥不得不进行更深的刮除。 雪影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却始终没有挣扎或嚎叫,只是死死咬住口中的兽皮,凭借惊人的意志力硬扛着。 晏绯在一旁随时准备稳住可能失控的雪影,金眸中既有对下属的担忧,也有一份敬意。 老巫医则不停用煮过的兽皮擦拭流出的鲜血和脓液。 当最后一丝腐肉和脓液被清除,露出下方鲜红色的健康肌肉组织时,沈雨桥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再次用大量酒精冲洗创面,这一次雪影只是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随后,撒上厚厚一层混合了蒲公英、黄连等强效消炎止血的草药粉,用洁净的软布仔细包扎好。 手术结束的瞬间,雪影几乎虚脱,松开口中的兽皮,大口喘息,整个人瘫软在灰岚怀里,但她的眼神却透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清明。 沈雨桥擦去额头的汗水,看着雪影,由衷地说道:“雪影,你的勇气,堪比我刚才说的那位。” 灰岚紧紧抱着伴侣,低声重复着:“没事了……没事了……” 屋外的族人得知手术成功、手臂保住的消息后,发出了压抑的欢呼。 第169章 微观概念 雪影的伤口感染事件,给整个部落敲响了警钟。 沈雨桥借此机会,再次向族人们强调伤口清洁、饭前洗手的重要性。 兽人们虽然严格遵守这些规定,但私下里难免嘀咕: “为什么脏手摸了伤口会烂?” “为什么水要烧开才能喝?” “祭司说的‘细菌’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沈雨桥意识到,仅靠命令无法让知识真正扎根。 他决定,要让所有人“看见”细菌! 当晚,沈雨桥一头扎进工坊,翻出珍藏的水晶碎料、打磨光滑的兽骨管、薄如蝉翼的云母片,还有熬制的树胶。 这手艺,源于他高中晚自习的“不务正业”——当年他曾在课桌下偷偷磨镜片,组装简易显微镜观察洋葱表皮细胞,差点被班主任没收。 他屏息凝神,用骨刀小心切割水晶,在磨石上反复打磨,直到得到两片略带弧度、勉强能聚光的小小凸透镜。 然后将镜片固定在骨管两端,用树胶粘合密封,中间留出放置样本的卡槽。 最终成品歪歪扭扭,看起来像个简陋的望远镜,甚至有点漏光。 沈雨桥心里也没底:“这玩意儿能放大多少倍?五十倍?一百倍?” 沈雨桥跑到河边,用竹筒取了滴浑浊的河水,小心翼翼滴在云母薄片上,盖上另一片透明鳞片作为盖玻片,塞进显微镜卡槽。 他凑近骨管末端的目镜,调整角度,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混沌。 反复调节焦距后,视野逐渐清晰——无数微小的颗粒、杂质在晃动! 突然,一个模糊的、鞋底状的透明小生物,扭动着身躯,慢悠悠地划过视野! 沈雨桥浑身一僵,心脏狂跳:“草履虫!是草履虫!” 虽然影像粗糙模糊,不如现代显微镜下清晰,但那独特的形态和运动方式,让他无比确信——这就是单细胞生物草履虫! 草履虫的出现,间接证明了微观生命的存在!沈雨桥激动不已,立刻召集部落核心成员。 众人轮流凑近那架古怪的“骨管”,狐疑地望去—— “啊!水里有虫在游!” “这么小!怪不得看不见!” “我们每天喝的就是这个?!” 沈雨桥趁机解释:“这些是微小的生物。还有更小的、看不见的‘细菌’,有些会让伤口腐烂,有些会让肚子疼!” “烧开水、洗手,就是为了杀死它们!” 此后数日,部落掀起了“围观显微镜”热潮。兽人们自觉烧水洗手,处理伤口时格外谨慎。 雪影养伤期间,也好奇地看了显微镜,感慨道:“原来打败我的……是这么小的东西。” 沈雨桥将显微镜交给巫医团队,要求他们定期检查水源、草药洁净度。 遥远的微观水域中,某只被观察的草履虫抖了抖纤毛,向同伴发出微弱生物电波: “感觉有股……廉价的视线在盯我。” “镜头材质太差,像素感人。” 没过多久,织布机也做好了。 织布机的成功运转,标志着赤狐部落正式迈入了纺织时代。 沈雨桥改良后的斜织机在几位心灵手巧的半兽操作下,发出有节奏的“咔哒”声,梭子在经纬线间飞快穿行。 很快,第一块柔软而坚韧的棉布从织机上被取下,虽然边缘还有些毛糙,但质地均匀,触感远胜粗糙的兽皮。 沈雨桥仔细检查了布匹的密度和牢固度,确认工艺可行后,立刻组织人手又赶制了几台织机,形成了一条小型的生产线。 他将后续的纺织工作全权交给了几位对此表现出浓厚兴趣的半兽。 他深知,在裁剪和缝纫方面,这些手指灵巧、耐心细致的半兽远比他这个半吊子强得多。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织出的棉布本是素雅的白色,但沈雨桥的野心不止于此。 他带着族人漫山遍野地搜寻:用茜草根染出绯红,用蓼蓝叶浸出靛蓝,用黄柏皮熬出明黄,还用一种深紫色的浆果榨汁,染出了神秘的紫晕。 部落的晾晒场上,一时间挂满了五彩斑斓的布匹,在阳光下随风轻扬,如同绚丽的彩虹。 看着这些成果,沈雨桥想起了自己曾对晏绯许下的“穿小裙子”的戏言。 一个大胆且羞耻的念头在他心中萌生。他偷偷裁下最白的棉布和用某种黑色矿石染出的深色布,凭着模糊的记忆和极大的勇气,躲在屋里捣鼓了好几天,终于缝制出了一套衣物——带有蕾丝边(用细棉线勾出简易花纹代替)的白色头饰和围裙,搭配黑色连衣裙。 兽世第一套女仆装诞生! 他遗憾地摩挲着柔软的布料,心想:“可惜没有丝绸,做不出丝袜的光泽和质感……不然,配上黑丝,效果一定更……” 想到这里,他脸上有些发烫,赶紧甩甩头,把某些画面赶出脑海。 这天傍晚,晏绯结束了一天的巡视,推开自家屋门。 夕阳的余晖将屋内染得一片暖黄,而比夕阳更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屋中央的那个身影。 沈雨桥身上穿着那套他自己捣鼓出来的“女仆装”,黑白对比鲜明,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 围裙的系带在身后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裙摆下是光裸笔直的小腿。 他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在晏绯推门而入的瞬间,便像只小鸟似的轻盈地扑进他怀里,仰起脸,用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刻意放软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欢迎回家,主人~” “你是要先吃饭,还是要先洗澡,还是要……”他故意停顿,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撩人的意味,“……先吃我呢?” “轰——!” 晏绯整个人僵在了门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雷劈中。 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一路红到了脖颈,连蓬松的大尾巴都瞬间炸毛,僵直地竖在身后。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大脑显然在处理这过于刺激的信息时彻底宕机了。 空气凝固了数秒。 晏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嗓音带着不自然的沙哑,几乎是机械地回答:“……吃饭。” 沈雨桥内心窃笑,脸上却露出无比遗憾的表情:“哎呀,我没做饭呢。” 晏绯喉结滚动了一下,换了个选项:“……洗澡。” 沈雨桥眨眨眼,一脸无辜:“真不巧,也没烧水哦。” 此刻,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晏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手紧紧关上门,落栓的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他一步步走向沈雨桥,影子将对方完全笼罩。 “看来,”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我今晚只有一种‘晚餐’可以选择了。” 沈雨桥看着他逼近,脸上计划得逞的笑容渐渐被另一种热度取代,他小声道:“请、请慢用……主人。” 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纠缠晃动。 晏绯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从唇瓣蔓延至颈侧,留下湿润的痕迹。 沈雨桥被压在柔软的兽皮垫上,呼吸早已紊乱,却咬着下唇,用带着颤音的、刻意娇软的语调低唤: “主人……” 不是往常的“首领”,也不是亲昵的“晏绯”。 这个陌生的、带着强烈依附意味的称呼,让晏绯动作猛地一顿,他低头看着身下的人,那双总是清澈狡黠的眼睛此刻蒙着水汽,有一种老实人豁出去的感觉。 晏绯的手探向裙摆,想要解除这层碍事的布料。 裙下空空如也。 沈雨桥显然察觉到了他的震惊,脸颊红得几乎滴血,却反而将裙摆又往上撩高了几分。 接下来,晏绯没有完全脱下那套女仆装,而是将裙摆堆在沈雨桥腰间,白色的围裙和头饰依然歪歪斜斜地戴在他身上。 沈雨桥的双手紧紧抓着撩起的裙摆,在整个过程中,他将角色扮演进行到底。 “谢谢……主人恩赐……” “主人……好厉害……” 这些话语,彻底点燃了晏绯压抑的野性。 他俯身咬住那脆弱的喉结,留下宣誓主权般的印记。 次日清晨,沈雨桥在浑身酸痛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搭在椅背上那件皱巴巴、堪称狼藉的女仆装。 昨晚的记忆瞬间回笼,他惨叫一声,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 晏绯端着温水走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眼底泛起笑意。他坐到床边,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 “现在知道害羞了?”他低笑,“昨晚喊‘主人’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 沈雨桥恼羞成怒地捶他:“不许提!” 第170章 出发集市 赤狐部落的仓库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兽人们有序地清点、装箱、贴上标记,准备着前往一年一度兽世大集市的物资。 沈雨桥手持骨板,一一核对清单,他们这次带过去的物资主要有五种。 陶器:光滑的碗、罐、壶,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肥皂:草药皂、花香皂切割整齐,用纸包好,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草药:止血粉、退热膏、驱虫香包,分门别类,封装严密。 盐:雪白的盐粒装满结实的皮袋,是集市上永远供不应求的珍品。 布匹:新织的棉布,有素白,也有染成靛蓝、茜红、姜黄的彩色布,柔软吸汗,是今年准备推出的新品。 看着这些堆积如山的货物,沈雨桥信心满满。 他转身对忙碌的族人们笑道:“带上这些,集市上99%的东西,咱们都能换回来!” 物资齐备,接下来是确定出行人员。经过商议,一支精干的队伍组成: 首领晏绯:亲自带队,彰显部落实力,震慑宵小。 祭司沈雨桥:压阵指挥,负责交易决策、外交应对。 草狐小队:三只普通草狐负责货物搬运、营地搭建等体力活;一只高智商草狐作为助手,协助沈雨桥记录、算账。 护卫队:二十名精锐全兽战士,负责沿途护卫和集市秩序维持。 后勤组:五名心灵手巧的半兽,负责伙食、医疗、货物日常维护。 与此同时,依附于赤狐部落的山羊族、土拨鼠族和鼠族也前来辞行。 他们各自准备了特产——山羊族的奶酪、土拨鼠族的坚果、鼠族编织的精致草编,决定各自占据摊位进行交易。 沈雨桥理解并支持他们的选择:“好,集市上互相照应。记住,我们赤狐部落是你们永远的后盾。” 大集市路途遥远,需提前一周左右出发。 沈雨桥沐浴更衣,在部落祭坛前郑重摆开占卜用具——五十根蓍草。 他屏息凝神,心中默念此行安危与收获,按古法“四营十八变”,分草、挂扐、揲四、归奇,反复操作,最终推演出卦象。 本卦:离为火(?) 离火双明,有光明盛大、附丽依托之象,预示此行可借助集市这个平台,大放光彩。 爻辞:“黄离,元吉。” 意为附丽于中正之道,大吉大利。 变卦:火雷噬嗑(?) 上离下震,火雷相交,有咬合、沟通、破除障碍之象,暗示交易过程中或有小摩擦,但终能顺利解决,达成合作。 沈雨桥仔细观察爻象变动,综合推算,最终抬头,对等候在一旁的晏绯和长老们宣布: “卦象显示,明日辰时(早晨7-9点)启程最为有利!” “离火明照,利于行旅交际;噬嗑沟通,交易可成。” 明日便是远行大集市的吉日,然而本该养精蓄锐的夜晚,沈雨桥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一种熟悉的、名为“春游综合症”的兴奋感攫住了他。 他蹑手蹑脚爬下床,点亮油灯,打开角落的木箱,开始翻箱倒柜。 一件件衣物被拿出来比划——那是一件用新织的蓝色细棉布缝制的交领上衣,配着素白的麻布长裤,裤脚绣着简单的云纹;还有一件兔毛滚边的浅灰斗篷,既保暖又不失轻盈。 他对着水盆映出的模糊倒影左照右照,足足搭配了七八套,最终才选定一套最显精神又方便行动的——那件靛蓝上衣配白裤,外加一条柔软的腰带。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套“战袍”平铺在床榻正中,抚平每一丝褶皱。 然后扭头对早已被吵醒、正眯着金眸看他的晏绯严肃警告:“不准压到我的衣服!” 被呵斥的晏绯耳朵耷拉下来,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咕噜声。 他试探性地挪动身体,想像往常一样凑过去搂住小祭司,结果立刻遭到“退退退”三连驱逐。 委屈的首领盯着床中央那套霸占了最佳位置的衣物,沉默片刻,突然也翻身下床! 他打开自己的衣柜,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换装秀”。 一件件衣服被拎出来比划,皮革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沈雨桥刚有点睡意就被吵醒,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首领像只开屏的孔雀,对着墙壁上模糊的影子变换造型,足足换了十几套! 最终,晏绯选定了一套暗红色的短袖。 他学着沈雨桥的样子,郑重其事地将这套衣服放在了床榻的另一半正中,与那套蓝衣白裤泾渭分明。 然后得意地瞥了沈雨桥一眼,宣布:“你也不能压着我的衣服!” 于是,偌大的床榻被两套精心挑选的“战袍”割据了——中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衣物展示区,两侧各留下一条狭窄的“边缘地带”。 沈雨桥和晏绯各自蜷在床沿,背对背,努力维持着可怜的平衡,生怕一翻身就玷污了明日的“门面”。 身体悬空大半,姿势别扭又滑稽。 黑暗中,两人听着彼此尽量压抑的呼吸声,以及身体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引起的床板吱呀声。 严肃的气氛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沈雨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率先打破僵局,一个翻身滚向床中央,小心地将两套衣服叠好挪到枕头边。然后张开手臂,朝着那个还在故作矜持的背影软软地喊: “不玩了不玩了!衣服放好了!” “我要首领抱抱!” 听到这声呼唤,晏绯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他立刻转身,长臂一伸,将那个笑成一团的小祭司结结实实地捞进怀里,用尾巴紧紧裹住。 两人在床榻上滚了半圈,刚才那点幼稚的争执瞬间烟消云散。 “臭美的大狐狸。”沈雨桥窝在温暖的怀抱里,戳了戳晏绯的胸口。 “彼此彼此,睡不着的小兔子。”晏绯低头,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金眸里满是笑意和纵容。 闹腾了半夜,困意终于袭来。 在彼此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怀抱中,两人很快沉入梦乡。 次日辰时,朝阳初升。 沈雨桥精神抖擞地穿上那套靛蓝衣裤,腰带衬得腰身劲瘦。 晏绯也穿好了,整个狐威仪十足。 他们相视一笑,携手走出房门。 门外,整装待发的商队成员们看到神采奕奕的祭司和首领,不由得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 新的一天,新的征程,开始了。 第171章 赶路 晨光熹微,赤狐部落的商队在山谷前集结完毕。 首领晏绯化作巨大的赤狐形态,昂首立于队伍最前方,赤红的皮毛在初升的阳光下流淌着火焰般的光泽,威仪凛然。 身后,二十余只全兽战士也已化为狐形,体格健壮,毛色各异,但每只狐背上都稳稳驮着捆扎结实的货物箱笼。 五名半兽则轻巧地骑坐在指定的全兽背上,负责沿途照料物资。 沈雨桥借着晏绯一条尾巴,利落地跨坐上晏绯宽厚温暖的背脊,双手轻轻抓住他颈侧浓密的长毛。 他今日穿着那套精心挑选的靛蓝布衣,在赤狐夺目的红色映衬下,更显清爽俊朗。 晏绯回头,金眸深深看了背上的小祭司一眼,这才发出一声低沉的狐鸣,率先迈开步伐。 整支狐队如同一条色彩斑斓的河流,安静而有序地跟随着首领,踏上了通往遥远集市的征途。 狐爪踏在泥土和碎石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混合着货物箱笼轻微的磕碰声,在山谷间回荡。 队伍行进平稳后,晏绯稍稍放慢脚步,确保与后面的队伍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他侧过头,声音低沉而严肃地开始对背上的沈雨桥“训话”: “雨桥,记住,到了集市,”他金眸中满是谨慎,“无论看中什么稀奇玩意儿,想要什么,必须先跟我说。不准自己一个人跑去跟陌生兽人交易,明白吗?” “还有,”他语气加重,“绝对、绝对不能吃陌生兽人给的食物和水。哪怕看起来再诱人,闻起来再香,也不行。” 他絮絮叨叨,从“不要轻易离开我视线”,到“遇到搭讪要警惕”,再到“晚上必须跟我睡一个帐篷”…… 事无巨细,仿佛沈雨桥不是那个能呼风唤雨、画符驱鬼的部落祭司,而是一个初次出门、毫无自保能力的幼崽。 沈雨桥起初还耐心听着,时不时“嗯”一声表示收到。 但听到晏绯连“睡觉必须脸朝着我”这种细节都安排上了,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俯下身,手臂环住晏绯的脖颈,脸颊贴在他温暖柔软的皮毛上,带着笑意回应: “我的好首领,你是不是忘了?” “你家祭司我,可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可怜。” 他抬起一只手,指尖轻轻捻动,一缕细微的电光在指缝间噼啪闪烁。 “谁要是敢打我的坏主意……”沈雨桥眯起眼,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保证用雷咒把他劈得外焦里嫩,香飘十里,正好给集市加个餐。” 晏绯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度和那丝熟悉的、令人心安的能量波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几分。 他无奈地低笑一声,尾巴轻轻扫过沈雨桥的小腿。 “知道你厉害。”他声音柔和下来,“但我还是会担心。” “知道啦,”沈雨桥收拢手臂,抱紧了他,“我会小心的,也会一直跟紧你。” 阳光渐渐炽烈,狐队沿着蜿蜒的山路稳步前行。 沈雨桥靠在晏绯背上,看着两侧不断后退的山景,感受着身下传来的稳健步伐和温暖体温,心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大集市的期待,以及身边这份沉甸甸的、被珍视的幸福。 七天的行程,因为出发的比较早,准备的也很充分,所以还算得上悠闲。 每日黄昏,队伍便择水草丰美处停下。 全兽战士们四散狩猎,带回肥美的山鸡、野兔、獐子。 半兽们麻利地拾柴生火,架起石灶陶锅。 沈雨桥兴致勃勃地指挥: 山鸡抹上盐和野蜂蜜,裹泥烤制,敲开泥壳香飘十里。 野兔切块,与山菇竹笋同炖,汤色奶白,鲜掉眉毛。 獐子腿肉厚片,用果木烟熏,外焦里嫩,油脂滋滋作响。 就连最普通的烤薯块,沈雨桥也能撒上一把孜然草籽,烤得焦香软糯。 晏绯常带着最嫩的部位,回头喂到他嘴边。 夜幕降临,他们基本从不搭帐篷,第二天赶路还要拆,比较麻烦。 兽人们三两偎依,狐尾相交而眠,用体温抵御春夜微寒。 沈雨桥则整个人蜷进晏绯蓬松温暖的腹毛里,像陷进一团会呼吸的云朵。 晏绯用尾巴轻轻盖住他,下巴抵着他发顶,呼出的热气拂过耳畔。 夜空星河低垂,虫鸣蛙声交织。 沈雨桥听着身下赤狐平稳的心跳,鼻尖满是阳光晒过的皮毛气息,睡得格外香甜。 如果途经溪流湖泊,兽人们便会欢呼着跃入水中,洗去风尘。 沈雨桥却只敢蹲在岸边撩水玩——他体质偏弱,春寒入水易病。 但他有“独家秘技”——指尖掐诀,低声诵念:“天地清明,秽气分散……破秽除氛,内外清净!” 周身泛起微不可见的清风,汗渍尘土瞬间消散,连衣袍都变得清爽挺括! 晏绯湿漉漉地上岸,看见他家祭司纤尘不染地坐在青石上,忍不住凑过去用湿鼻子蹭他:“作弊。” 沈雨桥笑着躲开:“这叫智慧!” 第七日午后,队伍翻上一处缓坡。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林间空地映入眼帘,帐篷如蘑菇丛生,兽影攒动,喧闹声隐隐传来。正是一年一度的大集市! 沈雨桥原本兴奋地东张西望,忽然“咦”了一声,眉头微蹙。他跳下狐背,快步走到坡顶边缘,凝神俯瞰。 “这布局……”他喃喃自语。 晏绯化回人形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沈雨桥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首领你看!” “这集市根本不是随意搭建的!” “帐篷的分布、道路的走向……这分明是后天八卦阵!” 他指向空地中心:“那里是太极点,阴阳鱼眼的位置空着!” “四周帐篷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排列,暗合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沈雨桥眼中精光闪烁,迅速掐指推算: “今日我们自东南而来,巽位入阵……” “生门在东北,艮位!那里摊位空置,气场最佳!” 他一把拉住晏绯:“快!下山,抢占艮位摊位!” “占住生门,聚财纳福,交易必顺!” 晏绯虽不懂八卦,但绝对信任自家祭司的判断。 赤狐商队沿着沈雨桥指引的路线,直指集市东北角的“生门”! 第172章 真正的大集市 站在赤狐部落刚刚占据的“生门”摊位前,沈雨桥终于切身体会到晏绯为何如此紧张。他极目远眺,心中震撼不已。 这集市大得超乎想象!目光所及,帐篷如潮水般蔓延至森林边缘,兽影幢幢,喧嚣鼎沸。 除了他认识的步伐沉重、牛角铮亮的黄牛部落,毛茸茸、摇着尾巴的冬雪部落,现在他可以看见哈士奇、萨摩耶们正在互相追尾巴。 还有鳞片闪烁、气质冷峻的水林联盟,蟒蛇、鳄鱼兽人盘踞在水潭边,更有许多前所未见的兽族: 身披重甲、鼻生锐角的犀牛族,走动时地面微颤。 体型如小山、张口可吞河的河马族,在浅水区打着滚。 鬃毛如焰、眼神桀骜的狮族,巡视领地般踱步。 脖颈修长、优雅啃食树梢嫩叶的长颈鹿族,居高临下俯瞰众生。 沈雨桥喃喃道:“怪不得上次小集市首领没念叨……这次真是鱼龙混杂,百兽争鸣!” 此刻集市尚在筹备期,人流还未到顶峰,但已显摩肩接踵之势。 他简直不敢想象,正式开市后该是何等盛况空前! 赤狐部落的众人刚卸下货箱,正准备支起招牌、摆放商品,一群皮毛华丽、斑纹耀眼的兽人便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 为首一只肌肉贲张、黑瞳锐利的金钱豹,尾巴不耐烦地拍打地面,咧嘴露出尖牙: “晏绯首领!”他声音带着挑衅,“真巧啊,你们赤狐今年也来凑热闹?” “不过……”他环视赤狐占据的空地,冷笑一声,“你们怕是不清楚规矩吧?这块地,历来是我们金钱豹部落的摊位!” 晏绯闻言,不慌不忙地转过身。他甚至没有化出兽形,只是平静地看着金钱豹,声音沉稳有力: “豹烈,”他语气礼貌却不容置疑,“据我所知,今年集市的主办方是猛犸象部落。” “他们重新规划了所有摊位,废弃了旧例,明确公告‘先到先得’。” 他指了指脚下:“我们提早抵达时,此地空无一人。” “所以,”晏绯金眸微眯,一字一顿,“此地现在,属于赤狐部落。” “真是……很抱歉了。” 金钱豹豹烈被这番有理有据的话噎得一怔,恼羞成怒,低吼一声,周身肌肉绷紧,似要发难! 就在此时—— 晏绯周身空气微微扭曲,身影骤然膨胀!眨眼间,一头巨狐傲然屹立! 他并未咆哮或攻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但那庞大的体型、那九尾无形的威压,已让周遭空气凝固! 豹烈和他身后的金钱豹们,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紧张的吞咽声。 他们毫不怀疑,若敢硬抢,这头九尾狐绝对有实力和手段,让他们后悔踏入这片空地! 僵持数秒后,豹烈不甘地哼了一声,甩了甩尾巴: “哼!算你们先到!” “我们走!”他带着族人悻悻离去,临走前还狠狠瞪了赤狐的货箱一眼。 赤狐众人松了口气,纷纷向首领投去敬佩的目光。沈雨桥走到晏绯身边,轻轻拍了拍他前腿坚实的肌肉: “首领威武!” 晏绯低头蹭了蹭他,化回人形,淡然道:“摆摊吧。” 货物在“生门”摊位上整齐陈列:陶器泛着温润光泽,肥皂散发清香,布匹色彩斑斓,盐块垒如小雪堆。 狐狸兽人们手脚麻利地在摊位后方支起几顶厚实的兽皮帐篷,围出一片临时营地。 暮色四合,春寒料峭。 晏绯亲自在营地中央点燃炭盆,赤红的炭火噼啪作响,驱散夜寒。 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又兴奋的脸。 晚餐懒得狩猎,沈雨桥直接拎着一袋盐,到邻近的野猪族烤肉摊换回了油汪汪的烤肋排和一锅热腾腾的骨汤。 盐是硬通货,野猪族长笑得见牙不见眼,额外赠送了一篮烤野菌。 众人围坐炭火旁,大快朵颐,交换着对明日开市的期待。 炭火的暖意、食物的香气、同伴的笑语,交织成安心的氛围。 沈雨桥靠在晏绯身侧,捧着热汤小口啜饮,感受着皮毛传来的体温,连日奔波的疲惫渐渐消散。 一夜无梦。 沈雨桥是在一种轻柔湿润的触感中醒来的——仿佛有温暖的羽毛一遍遍拂过他的脸颊。 他迷迷糊糊地挥手一拍,掌心触到一片毛茸茸、鼻尖还带着凉意的物体。 睁眼一看,晏绯放大的狐狸脸近在咫尺,金眸里含着笑意,舌尖还未来得及收回。 显然,刚才就是这家伙在偷偷亲他。 “醒了?”晏绯用鼻尖蹭蹭他,“今天是开市第一天。” 帐篷外,集市早已苏醒:鼎沸的喧嚣声如潮水般涌来,夹杂着各种兽语的叫卖、讨价还价。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果酒的甜醇、草药的清苦,万般气息混杂,生机勃勃。 沈雨桥揉着眼睛坐起身,听着外面的热闹,心痒难耐。他快速套上外袍,对晏绯说:“首领,咱们先去逛逛!看看别的部落有什么好东西!” 他对自家摊位的运营毫不担心——同行的高智商草狐精通算数,几位老练的半兽善于沟通,全兽战士们维持秩序绰绰有余。赤狐的商品质量过硬,不愁卖不动。 出发前,沈雨桥没忘记他的“活宝”们。他轻轻抱起因早起而睡眼惺忪、正揣着爪子团在角落的师父兔,又将缩成毛球、还在打盹的凤凰从软窝里捧出来,放在自己肩膀上。 凤凰迷迷糊糊地“啾”了一声,调整姿势站稳,继续打瞌睡。 “我们的目标很明确——”沈雨桥对晏绯伸出食指,“找面粉!” 他怀念面条、包子、饺子的滋味太久太久了! 沈雨桥跟着晏绯挤过几个喧闹的摊位,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达数米的清澈水道蜿蜒穿过集市,水波粼粼,倒映着两侧帐篷和兽人的身影。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样的水道并非一条,而是蛛网般四通八达,几乎将每个主要摊位区都连接了起来。 “往年也有水路,但没这么宽。”晏绯解释道,“顶多算条小沟渠,给河马、鳄鱼族泡澡降温用。”他金眸扫过水道中偶尔露头的巨大背鳍,“今年恐怕有真正的水族要来交易,所以河道挖得深,建得宽。” 沈雨桥看着对岸心仪的摊位,跃跃欲试:“首领,我们跳过去?” 晏绯摇头,尾巴轻轻卷住他手腕:“集市禁令第一条:禁止疾跑、跳跃、除信使外禁止飞行,以防冲撞他人。” “那怎么过河?”沈雨桥望着不见桥梁的水面发愁。 晏绯从容地走到水边,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有九尾狐图腾的骨牌,又吹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口哨。 水面泛起涟漪,一只体型硕大、皮毛棕黄、神情安详的水豚缓缓漂近。 仔细一看,他并非自己在游,而是稳稳站在一只潜伏在水下的鳄鱼兽人宽阔的背脊上! 水豚目光平和地看了看晏绯手中的令牌,缓缓点头,用浑厚沉稳的嗓音道:“赤狐首领,请上船。” 沈雨桥目瞪口呆地跟着晏绯踏上鳄鱼背。 鳄鱼兽人无声无息地摆动尾部,载着他们平稳滑向对岸。 “这是集市管委会组织的公共服务。”晏绯低声解释,“鳄鱼族负责载人渡水,水豚族负责指引路线,长颈鹿族负责在高处搜寻走失幼崽……” “我们这些大部落有责任维护集市秩序,调解纠纷,必要时提供安保。作为回报,我们可以免费使用这些设施。” 他指了指周围一些正小心翼翼踩着自搭木筏过河的小部落兽人:“其他部落使用,需支付少量物资,如果不愿意支付,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过去了。” 沈雨桥的注意力很快被眼前这只“情绪稳定”的水豚深深吸引。 水豚头顶居然稳稳顶着一个金灿灿的橘子。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个橘子,触感清凉。 “不要摸。”水豚目视前方,淡淡地说,语气毫无波澜。 水流声嘈杂,沈雨桥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水豚沉默两秒,仿佛经过了一番深刻的内心挣扎,但脸上毫无表情,最终释然道:“算了,摸了也行。” 这次沈雨桥听清了! 他瞬间萌心爆炸,从摸橘子升级为对水豚本豚“上下其手”——揉揉他圆滚滚的脸颊,戳戳他柔软的肚皮,感受着皮毛下温暖淡定的心跳。 “啊啊啊啊!萌死了!!!你怎么这么可爱!!!”沈雨桥发出压抑的尖叫。 水豚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任由祭司“蹂躏”,只在沈雨桥试图抱他时,用爪子轻轻推开,补充了一句:“……我只同意你摸橘子。” 顿了顿,又放弃般低语:“……算了,你抱吧。” 第173章 他还是个孩子 “渡船”平稳抵达对岸。沈雨桥依依不舍地跳下鳄鱼背,临走前又飞快地撸了一把水豚的脑袋。 水豚顶着他的橘子,缓缓眨了下眼,和他的鳄鱼伙伴,再次无声无息地滑向水道中央,等待下一位乘客。 水道对岸的摊位区更为繁华热闹。空气中交织着烤蜜薯的焦甜、果酿的醇香、草编工艺品的清新气息。 沈雨桥暂时将寻麦目标搁置一旁,兴致勃勃地拉着晏绯在各个摊位前流连。 他指着一处挂满彩石项链和羽毛耳坠的摊子,对晏绯感叹:“你看那串蓝晶石手链,配灰岚的灰毛一定很好看!” 晏绯低头看他,金眸含笑:“嗯,回去给他带一串。” 两人沉浸在二人世界和集市新奇中,全然未觉,一只半大青年模样、皮毛油亮、眼神倨傲的金钱豹,已悄无声息地尾随了他们一段路。 行至一处人流稍稀的转角,变故陡生! 沈雨桥正侧头与晏绯说话,忽然脚踝一紧,一股蛮力猛地向后拉扯! 他惊呼一声,身体失控前倾,眼看就要脸朝下重重摔在碎石地上! 电光石火间,晏绯手臂疾伸,精准地抓住他后衣领,像拎小猫般将他稳稳提回原地!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功夫,周围兽人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沈雨桥惊魂未定,怒视向罪魁祸首——那只甩着尾巴、一脸无辜的金钱豹青年。 “你干什么拉我?!”沈雨桥揉着发疼的脚踝质问。 金钱豹青年嗤笑一声,反咬一口:“谁拉你了?明明是你不长眼踩到我的尾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他环抱双臂,趾高气扬:“你说我拉你,有证据吗?” 话音未落,三四只成年金钱豹,显然早有准备,他们从四周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帮腔: “对啊!我们豹弟最老实了!” “分明是你撞了人还想赖账!” “赤狐部落就这素质?” 团伙作案,倒打一耙! 面对围攻,沈雨桥不怒反笑。 他冷哼一声,弯腰缓缓卷起自己的裤腿。 布料之下,一圈清晰的红肿勒痕赫然印在白皙纤细的脚踝上! 痕迹深重,甚至隐隐透出皮下毛细血管破裂的血点! 沈雨桥指着红痕,声音冷冽:“这痕迹的走向、力道,是向前拉扯造成的,绝不是踩踏能留下的!” “我皮肤嫩,这道痕迹很明显是你拉的。”他目光扫过围观兽人,又回到了那只金钱豹身上,“你这力道,是想废了我的脚踝吗?” 金钱豹们没料到对方真有铁证,顿时语塞。那青年脸色变了几变,眼神闪烁。 一只看似领头的成年金钱豹立刻变换脸色,堆起虚伪的笑容,上前打圆场: “哎呀呀!误会!都是误会!”他一把拉过青年,“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调皮,跟祭司大人开个玩笑呢!” 青年也顺势低头,声音含糊:“对、对不起……我就想逗你玩一下……” 沈雨桥胸口堵着一团火,却明白:若继续纠缠,在旁人看来,便是赤狐祭司心胸狭窄,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有损部落声誉。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脸上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摆摆手: “下次小心点。”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玩笑开过头,容易伤和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青年一眼,转身拉着晏绯离开。 走远后,沈雨桥才垮下肩膀,委屈地撇嘴:“气死我了!” 晏绯金眸微冷,回头瞥了一眼金钱豹们消失的方向,尾巴轻轻环住沈雨桥的腰: “他们是有备而来。”他低声道,“他们与我们素有旧怨,想借机挑衅。” “你处理得很好。”他揉了揉沈雨桥的头发,“维护了部落的体面。” 沈雨桥靠在他身上,闷闷道:“就是憋屈……” “放心,”晏绯眼神锐利,“这笔账,慢慢算,我们等会也去找他们的麻烦。” 被金钱豹一番搅扰,沈雨桥兴致阑珊。他下意识摸了摸脖颈,指尖触到一道不自然的凉意——靛蓝布衣的后领处,竟裂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 想来是刚才晏绯情急之下揪衣领救他时,力道过大,本就有些松动的缝线不堪重负。 “唉……”沈雨桥蹲在水道边,对着水中倒影揪着那道裂口,满脸心疼。 这身衣服是他为这次大集市特意新做的,第一回穿出来就遭此“毒手”。 他在心里又给金钱豹部落狠狠记上一笔。 正当他对着水面愁眉苦脸时,异变突生! 几根细长、半透明、顶端泛着幽蓝微光的触须,悄无声息地从水下探出,如灵巧的手指般,轻轻捏住了他衣领的裂口两侧! 沈雨桥吓了一跳,还未惊呼,就见那触须指尖分泌出某种银色黏液,黏液迅速拉丝、凝固,如同最纤细坚韧的丝线,在裂口处飞速穿梭、打结! 不过两三息功夫,裂口已完好如初,甚至比原先的缝线更工整隐蔽! 沈雨桥目瞪口呆。晏绯已警惕地将他护在身后,金眸审视着水面。 水道中央,河水如同被墨汁浸染,迅速泛起深邃的黑色。紧接着,一只巨大无比的黑色水母缓缓浮出水面! 伞盖直径足有丈余,通体漆黑如夜,伞缘垂下无数细长的触手。 巨水母身形迅速收缩、变形,最终化为一具修长的人形——一个披着及腰黑色长发的年轻兽人从水中走上岸来。 他的长发极为奇特,水珠根本无法附着,他随意一甩头,发丝瞬间干爽飘逸! 兽人腼腆地笑了笑,声音温和:“你们好,我是冥河水母兽人——渡。” 沈雨桥连忙道谢:“渡,谢谢你帮我缝好衣服!” 渡摆摆手,耳朵尖微红:“不用谢……其实,是我姐姐让我出来招揽生意。”他不好意思地低头,“我……我不太敢跟陌生兽人搭话,已经在河道底下躲了很久了。” “你们带来的是什么货物?”沈雨桥好奇问。 “是夜明珠。”渡老实地回答。 沈雨桥一听是照明珠子,兴趣缺缺:“我们部落已经有油灯了。”他想了想,“如果你们有新鲜海鱼,我倒可以换点。” 渡急忙解释:“我们的夜明珠不是普通珠子!”他比划着,“超级亮!光照范围特别大!一颗珠子能持续发光一个月!” “外面有一层灰白的外壳,捏碎就能立刻发光!”他遗憾地摸摸口袋,“我身上没带样品……你们能跟我去摊位看看吗?” “持续发光一个月?”沈雨桥心念一动。 赤狐部落的地窖深且暗,存放着一些粮食和草药。 因怕地窖积聚的‘沼气’遇明火爆炸,每次取物都得摸黑,十分不便。 若真有这种安全、持久、亮度足够的冷光源,倒是解决了大问题! “好!”沈雨桥点头,“我们去看看!” 渡开心地笑了。他重新化出水母形态,伞盖变得如小舟般大小,平稳地浮在水面上。“请踩在我的伞盖上,我载你们过去,很快的!” 沈雨桥和晏绯小心地踏上渡的伞盖,触感Q弹而稳定。 渡摆动触手,如离弦之箭般,沿着蜿蜒水道平稳滑行。 第174章 水族 渡载着两人沿水道疾驰,最终停在一片开阔的水域中央。 这里星罗棋布地漂浮着数十只巨大的、宛如小船的贝壳,贝壳边缘高出水面,内里平整干燥,各式货物琳琅满目地陈列其上。俨然一座水上浮岛集市! 最大的一枚砗磲贝上,一位身姿曼妙的兽人正背对来人,低头整理货物。 她一头蓝紫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际,在日光下折射出细碎晶光。 身上衣物并非寻常布匹,而是一种极轻薄、泛着珍珠光泽的半透明纱料,随着她的动作如水波流动,隐约可见其下细腻的肌肤纹理。 传说中的鲛纱! 沈雨桥眼前一亮,差点惊呼出声!他激动地拽了拽晏绯的袖子,用气音道:“鲛纱!是鲛纱!” 渡刚踏上贝壳,那兽人闻声回头——面容精致如月下珊瑚,一双碧眸如深海,耳后却有淡淡的鳃痕。 她一见渡,柳眉倒竖,冲过来揪住他耳朵: “我让你去招揽客人!你躲到哪个水洞睡大觉去了?!” 渡疼得龇牙咧嘴,躲到沈雨桥身后:“姐!我没睡!人带来了!” 沈雨桥这才注意到,这位“姐姐”分明是鲛人,与冥河水母兽人渡并非同族。 他面露疑惑。 那鲛人松开手,仿佛看穿他的心思,嫣然一笑:“你们好,我是桉,鲛人雌全兽,海洋广阔,资源富足,各族比邻而居,互助共生。” 她指了指周围其他贝壳上忙碌的章鱼人、海龟兽人等,“我们习惯以兄弟姐妹相称。” 沈雨桥忙向桉行礼,目光仍忍不住瞟向她身上的鲛纱:“桉姐姐,这鲛纱……” 桉惋惜地摇头:“这是我们鲛族至宝,概不交易。” 沈雨桥虽遗憾,也理解地点点头,转而看向堆成小山的夜明珠:“那这些宝珠,你们想换什么?” 桉眼神顿时亮了起来,舔了舔嘴唇,露出尖尖的小獠牙: “我们想要吃的!” “天天在海底啃生鱼,嚼鱼干,嘴里都快淡出海胆来了!” “不一定非要肉,但要热乎乎的,有滋有味的!” 她苦恼地叹气:“我们常年待在水里,不会生火。偶尔上岸尝试,做出的东西不是半生不熟就是焦黑……” 沈雨桥灵光一闪!他来时正好看见一个野牛族摊位在卖酸渍野菜,大概是类似于酸菜的东西! 还有的摊位是卖鱼的,很大,看起来像是草鱼。 他胸有成竹地笑道:“桉姐姐,渡兄弟,今晚请来我们赤狐部落的营地。” “我亲自下厨,做一道酸菜鱼给你们尝尝!” “热汤鲜辣,鱼肉嫩滑,保你们没吃过!” “若觉得合口味,咱们再谈用夜明珠换美食的长期合作!” 桉和渡对视一眼,眼中充满好奇与期待,齐齐点头! 辞别水族摊位,沈雨桥念念不忘找面粉。 晏绯努力回忆:“似乎有个西南边的部落专售一种浅黄色细粉,他们叫‘岩麦粉’。” 正发愁如何寻找,一只熟悉的水豚缓缓漂近。 这次是一只头顶顶着半块金灿灿的蜜瓜的水豚,另外半块正被他抱在爪子里慢条斯理地啃着,汁水顺着他淡定的嘴角流下。 沈雨桥好奇指着他头上的蜜瓜:“你们为什么总喜欢顶个水果?” 水豚咀嚼的动作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解释:“不是喜欢。” “是水果摊老板硬放上来的,说我们表情安详,顶着他家的瓜,能显得瓜特别甜。” 他叹了口气,依旧毫无波澜:“我们不喜欢这样。” “但放了也行,不放也行。活着挺好,死了也不是不行。” 沈雨桥憋着笑,请他指引岩麦粉摊位方向。 水豚点点头,顶着那半块蜜瓜,淡定地转身带路。 跟着水豚七拐八绕,终于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找到了目标摊位。 简陋的木板台上,堆着几袋半开的粉袋,露出里面淡黄细腻的粉末。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谷物香气。 然而,更让沈雨桥和晏绯惊讶的,是守在摊后的那个熟悉身影—— 灰兔族的灰灰儿! 他似乎壮了些,兔耳挺得笔直,正低头认真擦拭着称粉的木勺。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瞬间闪过惊讶、羞愧和一丝慌乱。 空气凝固了几秒。灰灰儿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他从摊位下取出一卷保存完好的兽皮契约,双手递给沈雨桥。 “祭司大人,首领。”他声音有些低哑,“这是您之前给的联盟契约……我们族,愿意签。” 沈雨桥接过契约,展开一看——“族长签署”一栏,赫然用端正的字迹写着“灰灰儿”三个字! 他愕然抬头:“族长……不是你父兽吗?” 灰灰儿眼神一暗,随即浮现出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不愿意签。” “他还想把我送去野猪族联姻。” “所以,我把他弄死了。” 他语气平淡,甚至嘴角还扯出一丝嘲讽的弧度: “然后我才发现,他原来那么蠢,那么弱,那么没用。” “族里的事,他一件都没管明白过。” 沈雨桥震惊得一时失语。 他脑海中闪过不久前,灰灰儿在赤狐部落装可怜、博同情、企图插足的模样,与眼前这个冷静叙述弑父、果断接管族群的灰兔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这哪里是什么绿茶?这分明是个狠人!不,是狼灭!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将契约卷好,拍了拍灰灰儿的肩膀,感觉对方肌肉结实了不少: “灰灰儿……不,灰灰儿族长。” “我收回以前的话。” “你不是绿茶。” “你是真正的勇士。” 灰兔部落所在的土地贫瘠,岩麦是少数能顽强生长的作物。 灰灰儿指着袋中淡黄色的粉末,语气带着无奈: “我们只有这个。” “它耐旱耐寒,一棵麦穗能结上百粒,磨成粉后,一小把就能煮出一锅糊,够一个成年兽人吃饱。” 但也正因如此,在其他部落眼中,用珍贵的盐、兽皮来换这种“不知怎么吃”的粉,简直是奢侈。 过往的兽人总是摇摇头走开,认为灰兔族“异想天开”。 沈雨桥却如获至宝! 他抓起一把岩麦粉,在指尖捻开——粉质细腻,带着淡淡的香气。 这分明是上好的全麦粉! “这些粉我们全要了!”他毫不犹豫地挥手,让信使传话过去,很快,随行的赤狐战士抬来早已备好的几大袋粗盐、捆捆鞣制柔软的兽皮,甚至还有几块新织的棉布。 “以后你们灰兔族的岩麦粉,我们赤狐部落长期收购!”他对灰灰儿郑重承诺,“价格公道,绝不让你们吃亏!” 灰灰儿兔耳激动得颤抖,眼眶泛红:“谢、谢谢祭司!” 这笔交易,足以让整个灰兔部落安稳度过一年! 完成大额交易后,沈雨桥心情愉悦,顺路拐去野牛族的酸菜摊。 巨大的陶缸里腌着碧绿脆嫩的酸菜,散发着开胃的酸香。他用一小罐蜂蜜换回半缸。 又到水产区,挑了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鱼贩河狸兽人咧着嘴笑:“祭司识货!这鱼炖汤最鲜!” 沈雨桥心想:水族常年吃海鱼,换换淡水鱼的细嫩口味,说不定更有惊喜! 回到营地,沈雨桥摩拳擦掌,准备大展厨艺。但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 “没有酵母,岩麦粉只能做死面饼、疙瘩汤。”他挠头,“兽世哪有现成酵母?” 思考了一下,他想起东边有个垂耳兔族在卖果酒,酒液浑浊,底下有沉淀。 沈雨桥一拍大腿:酒曲沉淀物里往往含有天然酵母! 他立刻跑去酒摊。垂耳兔老板听说他要“酒底泥”,虽感奇怪,还是慷慨地舀了一陶碗浓稠的沉淀物送给他。 第175章 请客 夕阳的余晖给赤狐部落的摊位镀上一层暖金色,沈雨桥将换来的几大袋岩麦粉小心放好,看着那淡黄色的粉末,心里顿时有了新的主意。 光有酸菜鱼和饼子还不够,得再来一道能镇住场子的硬菜——梅菜扣肉! 他风风火火地跑到卖干制野菜的摊子,用几块彩色的矿石换了一大把乌黑油亮、香气浓郁的风干梅菜,又去肉摊挑了一条肥瘦相间、层次分明的上好五花肉。 回到自家摊位后的简易灶台前,他系上围裙,深吸一口气,正式开始施展手艺。 他先取来一个大陶盆,倒入岩麦粉,又将从垂耳兔酒摊讨来的酵母泥用温水化开,缓缓倒入面粉中。 手掌探入盆中,感受着微凉的粉末逐渐变得湿润、粘连,他开始用力揉搓、推压、折叠。 这活儿需要耐心和力气,直到将面团揉得光滑细腻、不沾手也不沾盆,才用一块湿润的软布盖好,放在靠近炭火温暖处,静待它悄然发酵,孕育出无数细密的气孔。 这边面团在静静蜕变,那边沈雨桥已利落地处理起草鱼。 刮鳞、去腮、剖腹取内脏,动作一气呵成。 随后,他将鱼肉平铺在案板上,手持薄而锋利的骨刀,手腕轻转,片出厚薄均匀的鱼片,再在鱼皮一面细细地剞上十字花刀,这样既能入味,煮熟后更会卷成漂亮的形态。 大石锅里,早已熬上了乳白色的兽骨汤底,此刻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 他将切好的酸菜丝用油爆香,倒入汤中,酸爽的气息立刻被热力激发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待汤再次滚沸,他将鱼片一片片滑入微沸的汤中,那透明的鱼肉瞬间变成嫩白色,在酸汤中微微卷曲。 紧接着,他便开始料理梅菜扣肉。 五花肉放入清水锅中,加入几片姜和一点果酒,大火煮沸,撇去浮沫,转小火慢炖,直至用竹签能轻松刺透。 捞出肉块,趁热用骨针在猪皮上扎满细密的小孔,再细细抹上一层深色的野果酱和盐巴。 另一边,将干梅菜用温水泡发,洗去沙尘,挤干水分后切碎。 热锅下肥肉煸出油脂,放入梅菜碎翻炒,炒出浓郁的干香。 最关键的步骤来了:将晾凉的五花肉切成厚薄一致的大片,皮朝下,一片挨着一片,整齐地码放在一个厚实的陶碗里,形成一個完美的漩涡。 然后将炒香的梅菜堆满在肉片上,压实。将陶碗放入蒸笼,架在滚水之上,盖上盖子。 烈火猛蒸,水汽氤氲中,肉里的肥油被逼出来,缓缓渗透进下方的梅菜里,而梅菜独特的咸香醇厚之气,也向上浸润着每一片猪肉。 随着时间的流逝,酸菜鱼的酸辣鲜香、蒸锅里梅菜扣肉那难以形容的咸香丰腴,以及旁边陶罐里熬煮的骨汤浓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极具穿透力的复合香气。 当沈雨桥终于掀开蒸笼的盖子,将那碗肉倒扣在另一个大盘中时,一道色泽酱红油亮、肉质软烂入味、梅菜甘香扑鼻的梅菜扣肉便完美呈现。 而旁边石锅里,酸菜鱼汤色金黄,鱼肉雪白滑嫩,酸菜脆爽,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他擦擦额角的汗,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夜幕已然降临,营地的灯火次第亮起,远处,鲛人桉和冥河水母渡的身影正循着这诱人的香气而来。 营地中央,几张宽大的木桌拼成长席。沈雨桥将大锅酸菜鱼、整盆梅菜扣肉、金黄的岩麦面饼先分给眼巴巴守在一旁的赤狐族人们。 “品相最好的留给客人,剩下的咱们自己吃!” 他笑着招呼,族人们欢呼着端碗分食,营地顿时香气四溢,笑语喧哗。 沈雨桥则细心地将鱼片最嫩、酸菜最脆、肉块最方正、面饼最蓬松的部分精心装盘,摆成赏心悦目的样式。 食器用的是新烧制的白陶盘,衬得菜肴色泽愈发诱人。 水道泛起涟漪。 鲛人桉和冥河水母渡率先上岸,身后还跟着一位身形高挑、气质冷峻的陌生鲛人男性。 沈雨桥原本还担心是否需要将宴席设在水边,甚至考虑用木筏搭个“水上餐厅”。 但见三人自如地走上岸,皮肤莹润,毫无干燥不适,才放下心来。 桉笑着解释:“我们完全能化出人腿在陆上活动。”她撩了撩耳侧闪烁着珍珠光泽的鳞片,“我们在水下保留部分兽形,只是觉得这样更……漂亮。” 她指了指晏绯故意露出的毛茸狐耳和蓬松尾巴:“就像你们首领一样,不是吗?” 那位冷峻的鲛人男性上前一步。 他一头白发如雪瀑,双眸是深海般的湛蓝,眼型细长上挑,不怒自威。 “赤狐的祭司与首领,幸会。”他声音清冷如碎冰,“我是鲛人部族本次集市行的代理族长——舒。” “桉与渡提及你们的夜明珠交易提议。”他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看不出情绪,“我需亲自确认,合作方是否具备相应资格。” 众人落座。 桉最先夹起一筷酸菜鱼片——薄如蝉翼的鱼片裹着金汤,入口鲜辣嫩滑,酸菜脆爽开胃!她咀嚼两下,碧眸瞬间瞪大! “砰!” 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一跳!,霍然起身! 沈雨桥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水族吃不惯淡水鱼?调料太重?他紧张地攥紧衣角。 “这鱼——”桉声音激动得发颤,“是谁做的?!” 沈雨桥硬着头皮站起来:“是、是我做的……不合口味吗?” 桉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他的双手,眼中几乎迸出星光: “太——好——吃——了!!!” “这还谈什么夜明珠啊!”她大手一挥,指向自己身上流光溢彩的鲛纱,“白天你不是想要这个吗?换!现在就换!” “不止鲛纱!”她兴奋得语无伦次,“我们海里有的,珍珠、珊瑚、海带、各种鱼虾蟹贝……你们要什么尽管开口!” “只要定期给我们送这样的热菜热饭!” 一向冷静的舒,此刻也微微动容。 他细细品尝了每道菜,尤其是那吸饱汤汁的岩麦饼,眼中闪过惊艳。 他放下筷子,郑重地对沈雨桥和晏绯道: “赤狐部落的烹饪技艺,远超我族预期。” “我代表鲛人族,正式提议:” “以鲛纱十匹、夜明珠百颗、各类海产千斤为首批交换物资,换取贵部落每月派遣厨师指导我族烹饪,并定期供应特色调味料。” “若合作顺利,我族深海矿脉探索权,亦可向贵部落开放。” 第176章 鬼市 月过中天,沈雨桥裹着兽皮被子睡得正沉,嘴角还带着品尝完美食的甜笑。 忽然,他感觉有只温暖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脸颊。 “雨桥,醒醒。”晏绯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去逛鬼市吗?” 沈雨桥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揉着眼睛坐起来:“鬼……市?” “嗯。”晏绯金眸在夜色中微亮,“一些独立兽人或脱离部落的流浪者组成的夜间集市。” “他们交不起正规摊位的费用,只能在深夜出摊,位置偏僻,货物杂七杂八……” “但偶尔能淘到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沈雨桥睡意瞬间全无,眼睛瞪得溜圆:“去!必须去!” 沈雨桥轻手轻脚爬起来,替枕边缩成毛球的凤凰和团成雪团的师父兔掖好被角。 两个小家伙在睡梦中咂咂嘴,毫无察觉。 晏绯从行囊中取出两件深灰色带兜帽的厚斗篷。 斗篷用料普通,毫无纹饰,却能有效遮掩身形和气息。 “穿上。”他帮沈雨桥系好兜帽,“你我是大部落的首领与祭司,公然出现在鬼市,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或非议。” “鬼市毕竟是游走在规则边缘的存在。” 两人借着月光,踏着露水,悄无声息地绕开主营地,向集市边缘的一片黑松林走去。 路上,晏绯低声讲起鬼市组织者的故事: “他叫华橙,曾是我们部落收养的一只赤狐流浪儿。” “后来他爱上了一只叫细莲的雪貂半兽——那小家伙行踪飘忽,却心地极善,常帮助弱小部落。” “华橙为追随他,也离开了部落。” 晏绯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两年前,他为帮一个小部落抵御流浪兽人抢劫团,血战到底,被刺瞎一只眼睛,却也赶走了所有恶徒。” “他重伤濒死时,恰巧被闻讯赶来的细莲救下。” “如今,他俩一起经营着这片鬼市,庇护那些无依的独行兽人。” 穿过松林,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林间空地上,幽绿色的火光如鬼魅般跳跃闪烁! 走近才看清,每个摊位前都挂着一盏小石碗,碗中燃烧着掺了特殊矿石的燃料,发出既不刺眼又能照亮局部的绿光。 光影摇曳,映得摊主和顾客的脸庞明明灭灭,宛如幻影。 晏绯低声解释:“猛犸象部落默许鬼市存在,但要求不能灯火通明,以免扰乱主营地秩序。” 鬼市的绿火幽幽,沈雨桥正低头打量一个卖骨雕的摊位,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隔壁摊地上铺着的兽皮垫——那上面竟散落着几枚眼熟的粉红色小贝壳! 是当初喵妙用来装“香膏”的那种贝壳! 他心头一跳,抬头细看摊主:对方裹着深色斗篷,脸遮得严实,只露出一双在绿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猫眼,正机灵地左右张望。 错不了!就是那个把润滑膏当“香膏”卖给他的黑足猫兽人——喵妙! 真是冤家路窄! 沈雨桥脸上瞬间发烫,下意识想拉晏绯绕道走。可脚步一顿,心里又挣扎起来: “虽然那家伙骗了我……” “但……那膏确实挺好用的。” “反正现在蒙着脸,谁也认不出……” “囤一点……有备无患?” 他拽了拽晏绯的袖子,压低声音:“首领……那个摊……” 晏绯金眸扫过粉贝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从容地走到摊前,压低声音,指了指贝壳:“这个,换五罐。” 喵妙见来了“大客户”,立马热情了起来,她麻利地包好五罐香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指向旁边紧挨着的摊位: “两位贵客,再看看我表妹的货?” “都是好东西哦~” 沈雨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摊位上陈列的物品,让他瞬间血液冲上头顶! 光滑的柱状玉石制品,尺寸惊人,造型……不可描述! 镂空的圆球,附带细带。 细韧的皮鞭,手柄缠着银丝。 甚至还有毛茸茸的兽尾挂件,末端带着小巧的塞子…… 沈雨桥“唰”地躲到晏绯身后,耳朵尖红得滴血! 喵妙表妹的摊位,主人同样裹得严实,但斗篷缝隙中露出的一小截耳尖——棕底黑尖,耳廓簇着长毛——分明是只狞猫兽人! 狞猫表妹声音沙哑带笑:“质量绝对有保障,玉石打磨光滑,皮具选用最柔软的小羊皮。” 晏绯面不改色,仔细挑选了几样,包括那根兽尾挂件!,用一袋盐和几块兽肉换下。 沈雨桥全程鸵鸟状,死死抓着晏绯的斗篷后摆,内心狂喊:“我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交易完成,两人快步离开。 走出十几步远,夜风隐约送来身后猫姐妹的低声交谈—— 喵妙:“喵呜~妹妹!我说什么来着?” “鬼市专出大单子!” 狞猫喵呜马上附和:“喵妙姐姐英明!” “这两位蒙着脸都挡不住那股‘新婚燕尔’的腻歪劲儿!” “一看就是舍得花钱的主!” 沈雨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晏绯眼疾手快扶住他,低笑出声。 二人离开猫姐妹那令人面红耳赤的摊位,没走几步,便被前方一处氛围清奇的摊位吸引。 简陋的木架上,挂满各式宽檐草帽。 有的缀着羽毛,有的缠着皮绳,帽型挺拔,带着一股江湖侠客的落拓不羁。 摊主是一对气质独特的组合: 一只赤狐雄性,身姿挺拔,左眼戴着一枚黑色皮制眼罩,右眼金眸锐利,正低头用匕首削着一根竹签。 一只雪貂半兽,身形灵巧,灰白皮毛如覆新雪,正将新编的草帽挂上高架,动作轻盈如舞。 正是华橙与细莲! 摊位前,一位顾客正对着一面磨光的铜镜试戴草帽。 此人裹得比沈雨桥他们还严实,全身罩在灰扑扑的斗篷里,连根头发丝都没露。 但他一开口,那文绉绉的腔调瞬间暴露了身份—— “快哉!快哉!”他调整着帽檐角度,对镜赞叹,“此帽檐展如云,顶立如峰,深得江湖之逍遥,隐士之风骨!甚好!甚好!” 这扑面而来的古风! 沈雨桥脚步骤停,与晏绯对视一眼,双双无语:这声音,这措辞——除了那位猛犸象族的文艺青年云崖,还能有谁?! 云崖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侠客幻想”中,并未留意身后来人。他又拿起一顶插着苍鹰翎毛的帽子,语气愈发陶醉: “若再配一柄青锋剑,一壶杏花酒,便可踏遍青山,笑傲红尘矣!” 华橙抬头瞥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继续削他的竹签。 细莲则好心提醒:“客人,这翎毛是渡鸦的,不是苍鹰。” 云崖“啊”了一声,略显失望,但仍小心戴好:“无妨!渡鸦亦乃灵禽,其羽墨色如夜,别有一番神秘韵味!” 沈雨桥忍笑忍得肩膀发抖——一位身材高大的猛犸象兽人,裹着破斗篷,在鬼市绿光下对着一顶草帽抒发侠客情怀……这画面实在太美! 眼看云崖就要转身,晏绯迅速拉低兜帽,将沈雨桥往身旁阴影里一带。 两人默契地退到相邻的草药摊前,假装低头挑选晒干的树根。 云崖果然没发现他们。他痛快地用几块漂亮的雨花石换下那顶“渡鸦侠客帽”,心满意足地压低帽檐,迈着自以为飘逸潇洒的步伐,消失在鬼市深处。 第177章 偶遇一对苦命鸳鸯 沈雨桥用几块盐巴换了一条雕刻着火焰纹的兽牙项链,又用一小罐蜂蜜换了几竹筒野莓榨的酸甜果汁。 正当他心满意足地准备打道回府时,目光无意间扫过鬼市最外围的一片阴影角落。 两个披着深色斗篷的高挑身影,正站在一棵枯树下低声交谈。 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身形轮廓和小动作,让沈雨桥瞬间升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矮些的那个正烦躁地用手指抠着袖口的线头。 高个的那个一手自然下垂,一手搭在腰间,修长的手指带着尖锐的指甲,正有节奏地依次轻点又抬起 沈雨桥猛地拉住晏绯,压低声音:“首领你看!那两个人……” “像不像醉雨和霍秋?” 晏绯眯眼,凝视片刻,缓缓点头:“身形和习惯动作……确实极像。” 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到一堆废弃的木箱后,借着斑驳的树影与绿火余光,屏息观察。 远处,那对身影的“互动”正激烈升级—— 疑似醉雨的那个猛地抬手,一记耳光扇向对方脸颊! 疑似霍秋那个反应极快,精准扣住他的手腕!低头,舌尖竟舔过对方掌心! 醉雨另一只手紧随而上,“啪”一声脆响,结结实实扇在对方侧脸! 沈雨桥倒吸一口凉气。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霍秋挨了一巴掌,非但没动怒,反而低笑一声,夜风送来模糊的沙哑笑声。 他猛地伸手,扣住醉雨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醉雨剧烈挣扎,牙关紧咬!霍秋吃痛松开,唇边竟渗出一丝血痕! 沈雨桥看得目瞪口呆,手里喝剩的树莓汁差点“哐当”掉在地上! 恰在此时,又一阵夜风吹过,掀开了高个斗篷的兜帽——一双在暗夜中泛着幽绿狼性的眸子赫然显现!绝对是霍秋! 几乎同时,矮个的斗篷也被扯开一角——一头如火的红卷发披散下来,衬着白皙的皮肤,不是醉雨又是谁! 鬼市边缘的老枯树下,那场激烈的纠缠骤然停止。 醉雨猛地推开霍秋,一言不发地将掀乱的斗篷重新裹紧,连兜帽都拉得严严实实,转身便走。 步伐又快又急,仿佛身后有烈火追着他烧。 霍秋抬手抹去唇上血痕,盯着那决绝的背影,沉默数秒,迈步跟了上去。 但他始终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 沈雨桥好奇心爆棚,压低声音对晏绯道:“跟去看看!” 他指尖迅速掐诀,口中默诵: “天地玄黄,阴阳遁形;气息敛藏,万籁俱寂——隐!” 咒语念罢,两人周身气息瞬间如溪流入海,与夜色草木融为一体。 同时,沈雨桥脚踏七星禹步,步伐轻灵如猫,落地无声,连草叶都不曾惊动。 一行人前后相随,穿过黑松林,踏过溪流石滩。 月光如水,将前方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又分开。 整整一路,醉雨没有回头一次。 霍秋也始终沉默,只有腰间皮鞘上,指甲轻叩的“嗒、嗒”声,规律地敲碎了夜的寂静。 行至大集市边缘,景象陡然分明——前方灯火通明,兽皮灯笼连成一片暖黄的光河;身后林深月冷,黑暗如墨晕染。 醉雨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驻足片刻,最终头也不回地迈入那片璀璨灯火中,消失在往来兽影里。 霍秋停在阴影里,静静望着他远去。 良久,他抬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月光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唇上那道新鲜咬痕格外刺目。 沈雨桥躲在一块巨石后,拼命眯眼想看清他的表情,却因距离太远,只捕捉到一抹模糊的剪影,和周身散发的浓重孤寂。 他不敢上前,毕竟他这是隐息术,不是隐身术。 约莫一炷香后,霍秋缓缓转身。他最后望了一眼那片灯火,随即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向相反方向的深沉黑暗。 步伐稳健,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义无反顾的决绝。 月光将他的影子越拉越长,最终彻底吞没在林雾中。 殊途,未必同归! 沈雨桥和晏绯因“目睹秘情”而心虚,特意绕开主路,从营地后方一片灌木丛悄悄钻回。 两人刚拍掉身上草叶,一抬头,就被眼前景象震住—— 营地角落凭空堆起几座“坚果小山”! 最大的木箱里板栗冒尖,油亮棕红,几乎要滚落。 旁边箱子堆满核桃、松子、榛果。 还有个敞口的藤筐,装满剥好的红皮花生仁。 更令人扶额的是,师父兔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板栗堆顶,翘着毛茸茸的二郎腿,爪子里捏着个啃了一半的核桃。 而凤凰蹲在箱子边,用喙小心翼翼啄开板栗壳,把金黄的果肉推到兔子爪边。 师父兔瞥见蹑手蹑脚的两人,耳朵“唰”地竖起,阴阳怪气地拖长调子: “哟——可算回来啦——” “出去玩不带我,太——厉害了!” “这么晚这么黑,还认得回家的路,还知道回来~” 沈雨桥赶紧转移话题,指着坚果山:“师父!这些哪来的?” 师父兔翻个白眼,爪尖“咔吧”捏碎核桃: “我和你这傻鸟儿子睡到半夜,一摸身边被窝冰凉!” “担心你俩被狼叼走,出来找,正好撞见雪豹温悉。” 他模仿对方语气: “‘上次我不知剖腹产是救人,打了祭司一巴掌,特来赔罪!’” “她看见我们了,以为你俩在附近,扔下箱子就跑。” 兔子摊爪:“我俩只能在这儿守着,顺便尝尝味儿。” 沈雨桥心疼地看向凤凰:“师父你别使唤它干活!它可是猛禽!” 师父兔理直气壮:“它明明乐意的很!” 他扭头问凤凰,设下著名绕口令陷阱: “傻鸟!乐意你就说‘叽叽’,不乐意你就说‘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 凤凰叼着半颗板栗,眨巴眨巴眼,喉咙里“咕噜”半天,最终愤愤啄开一颗新板栗,憋出一声:“……叽!” 帐篷里,油灯的光晕染出一小片暖黄。沈雨桥刚把用换来的几个小物件小心收好,就听见师父兔慢悠悠地抛出了那个要命的问题。 “对,你们俩去干啥了?” “好价换了点小玩意,你看这几包水果种子,这个小项链,都是在那边的鬼市上换的。” 沈雨桥没有说他看见了一对苦命小情侣打架又亲嘴的场景。 师父兔冷哼一声:“恐怕不止这些吧,难道你没有看见一只灰狼和一只狐狸在亲嘴?” 沈雨桥动作一僵,猛地扭头,手指头差点戳到师父兔的鼻尖:“你跟踪我?!” 师父兔嫌弃地用爪子拨开他的手指,翻了个身,肚皮朝上,懒洋洋地道:“切,怎么说话呢?谁稀罕跟踪你?别忘了,你是道士,我是你师父!我能掐会算的好不好?” “就你那点小心思,加上大晚上偷偷摸摸溜出去的劲儿,卦象上显示得明明白白——‘月下逢阴私,鸳鸯戏水迟’,不是撞见人亲嘴是什么?难不成是看两只野猪打架?” 沈雨桥看着眼前这个瘫成一张兔饼、毫无仙风道骨可言的师父,这才恍然想起对方那被自己日常吐槽“老不正经”掩盖下的真实本事。 他赶紧凑过去,讨好地给师父揉着肚皮:“师父!您老人家神通广大!那您快算算,霍秋和醉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霍秋到底想干什么?” 师父兔被揉得舒服地眯起红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却拿腔拿调地拖长了音:“天——机——不——可——泄——露——反正是好事,你且看着就是了。” “这算什么答案嘛!”沈雨桥不满地嘟囔,“您刚才不都剧透我们看见亲嘴了?这会儿又卖关子!纯粹是为了吸引读者阅读兴趣是吧?” “对啊!”师父兔理直气壮地一个翻身坐起来,短尾巴激动地抖了抖,两只前爪叉在毛茸茸的腰上,“就像写小说的作者,突然蹦出来跟你说,最后的结局是主角师傅死了,伴侣死了,所有对他好的人都死了,全家祭天然后主角法力无边,一拳干倒大反派,你乐意听不?” “那还有什么追更的乐趣?肯定要一章章看下去,跟着主角哭跟着主角笑,过程才有意思呀!” 他越说越激动:“再说了!你自己偷偷跑出去玩,不带我!我还好心告诉你最后的结局是好的,已经很善良了,好不好?知足吧你!” 沈雨桥开始耍赖,整个人往师父兔柔软的毛毛上一靠:“我不要过程!我看过程干什么?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主角的师傅是怎么一步步死的?伴侣是怎么没的?全家是怎么祭天的吗?太虐心了!我就想知道个大结局,给我个痛快!” 师父兔被他一压,差点变成兔饼,奋力挣扎出来,蹦到枕头最高处,背对着他,用屁股表明态度:“想得美!过程就是修行!结局自己看去!睡觉!” 说完,他真的往枕头上一瘫,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转眼就发出了细微的鼾声,任凭沈雨桥再怎么戳它揉它,都坚决不醒了。 沈雨桥看着装睡的师父,又看看旁边已经闭目养神、嘴角却似乎带着一丝笑意的晏绯,无奈地叹了口气。 得,看来霍秋和醉雨这出戏,他还真得靠自己“追更”了。 第178章 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清晨的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进来,沈雨桥神清气爽地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翻看昨天的交易账本。 “冬雪部落换了五十块草药皂,三十块花香皂……不错不错,”他满意地点点头,冬雪部落支付的主要是一些他们特制的成品伤药,品质上乘,正是部落需要的。 “黄牛部落用上等皮料换走了我们的陶器,麋鹿部落喜欢我们的布匹,用蔬菜和矿石交换,还有水林联盟……来和我们交易的都是一些大部落!啧啧,物超所值。” 心情大好的他,甚至哼起了地球上的歌谣:“来是e去是go,香皂yes皂角no~” 但沈雨桥可没忘记昨天在集市上,金钱豹部落那个青年故意绊倒他,还倒打一耙的憋屈事。 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他找来那三只草狐。 伸出手,轻轻抹去了它们背上维持形态和意识的血符。 三只活蹦乱跳的草狐瞬间僵住,眼神失去光彩,哗啦一声散架,变回了三堆普普通通的稻草。 沈雨桥从每堆稻草里都抽走了一小部分,然后重新将这些稻草聚拢,双手灵活地编织、塑形。 很快,三只全新的“小狐狸”出现了——原本它们有沈雨桥腰部那么高,现在却只有他小腿那么矮,体型缩小了好几圈,看起来毛茸茸、圆滚滚,透着一股幼崽特有的懵懂和顽皮。 他再次咬破指尖,在三只小狐狸背上画上了简化版但功效更强的符文。 红光一闪,三只小狐狸立刻“活”了过来,它们好奇地低头看看自己变小的爪子,又抬头看看沈雨桥,发出细声细气的“嘤嘤”声,围着他的脚边打转,用脑袋蹭他。 “好了!”沈雨桥蹲下身,挨个摸摸它们的头,脸上露出“慈父”般的微笑,“现在,你们是小孩子了!记住,小孩子调皮捣蛋、不懂事,是很正常的,对不对?” 三只小狐狸似懂非懂,但本能地感觉到某种“被允许搞事”的兴奋,尾巴摇得更欢了。 接着,沈雨桥又把几位看起来最憨厚老实、演技一流的赤狐族人叫到一边,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族人们先是惊讶,随即会意,脸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纷纷点头。 “祭司大人放心,我们明白了。” “对对,小孩子嘛,顽皮点才可爱。” “要是有人问起来,我们就这么说!” 一切安排妥当,沈雨桥拍了拍手,看着那三只正在努力练习“天真无邪”眼神的小狐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哼,金钱豹部落,等着接招吧! 这“熊孩子”的威力,可是经过地球无数家长验证过的! 清晨的集市刚刚苏醒,小赤狐幼崽突然出现在熙攘的兽群中。 它们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琥珀色的大眼睛充满好奇,迈着短腿在摊位间跌跌撞撞地奔跑,发出奶声奶气的“嘤嘤”声,引得沿途兽人纷纷露出慈爱笑容。 然而,当它们路过金钱豹部落的摊位时,脚步却默契地放缓。 摊位上的骨刀寒光闪闪,宝石璀璨夺目,手工艺品精致摆放——彰显着这个部落的富足与实力。 “哎呀!” 一只小狐狸“不小心”撞到一名正在擦拭骨刀的金钱豹战士腿上,顺势抱住他的脚踝,假装踉跄。 另外两只立刻有样学样,在摊位狭窄的空间里追逐打闹,故意在豹族兽人脚边穿梭,绊得他们东倒西歪! “哪来的小崽子!”豹烈怒气冲冲,一把拎起那只“肇事”小狐的后颈皮,龇牙低吼:“谁家的?!” 被拎起的小狐四爪乱蹬,尾巴却悠闲地摇晃,声音清脆:“我们是赤狐部落的呀!” 豹烈正要训斥,猝不及防——那小狐竟腰身一扭,后腿猛地蹬出,结结实实踹在他鼻梁上! “嗷!”豹烈吃痛松手。 小狐借势在空中灵巧翻身,落地时却故意“哎哟”一声,瘫软在地,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父兽!亲兽!豹子打崽崽啦!” 另外两只小狐闻声“救援”,尖叫着冲进摊位: 一只撞翻陈列骨刀的架子,刀刃“哗啦”散落一地! 另一只扑向宝石摊,用爪子将五颜六色的石头扒拉得四处飞溅! 三只合力猛扯支撑棚顶的竹竿! “咔嚓!” 棚顶应声坍塌,将措手不及的金钱豹兽人们结结实实罩在下面! 一时间,怒骂声、哀嚎声、宝石滚动声、骨刀碰撞声响成一片! 而罪魁祸首的三只小狐,却早已从棚布缝隙中钻出,抖抖毛,混入围观兽群,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钱豹兽人灰头土脸地爬出来,怒气冲天地冲到赤狐部落摊位前理论。 早已等候多时的赤狐族人立刻换上歉疚又无奈的表情: “哎呀呀!真是对不住!” “理解一下,这个年龄的小孩,调皮得要命!” “说了多少次不准乱跑,就是不听!” “您千万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豹烈捂着红肿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却碍于所谓的孩子还小,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咬着牙回到了自己的摊位! 豹烈和金钱豹族人刚清理完狼藉的摊位,正憋着一肚子火重新支起棚架,就见那三只“罪魁祸首”的小狐狸,又颠颠地跑了过来。 这一次,它们没有嬉闹,而是排成一排,耷拉着耳朵,尾巴拖地,眼眶红红,迈着小碎步“挪”到金钱豹摊位前。 为首的那只小狐狸抬起前爪,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抽抽噎噎地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摊位的兽人都能听见: “呜呜呜……豹、豹子哥哥……” “虽然你先吓唬我们,还凶巴巴地把我们拎起来丢在地上,还想打我们……” “但是……但是我们也不应该‘不小心’撞到你的柱子……” “害你的棚子塌了……呜呜呜……都是我们的错!” 这番话精准戳中了兽人社会“保护幼崽”的普遍心理!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部落兽人,眼神立刻变了—— “哎哟!这么大个豹子,跟小崽计较什么哟!” “棚子塌了再搭就是了,吓唬孩子算什么本事?听说昨天他们金钱豹部落的把赤狐部落的祭司绊倒了,人家祭司什么都没说,那才是大部落应该有的风范。” 甚至路过的一只猛犸象都喷了个响鼻:“啧,豹族今年心胸有点窄啊。” 低声的议论如潮水般蔓延,目光中的同情全都给了那三只“瑟瑟发抖”的小狐狸,而指责与鄙夷则齐刷刷射向豹烈! 豹烈气得差点原地爆炸!他指着小狐狸,嘴唇哆嗦:“你、你们胡说!明明是你们先踢我……” 可他刚开口,就被小狐狸更大的“哭声”打断—— “哇!他又凶我们!” “我们真的知道错啦!” “父兽说做错事要道歉……呜……我们道歉了为什么还要骂我们……” 三只小狐狸抱成一团,哭得“肝肠寸断”,引得更多兽人围过来指指点点。 金钱豹族其他兽人想帮腔,却根本插不进话,在众目睽睽下面红耳赤,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最后,一只小狐狸“怯生生”地从怀里掏出一小把浆果,放在地上: “这、这是我们攒的零食……赔给你……” “我们以后再也不不小心了……” 说完,三只小狐狸“害怕”地看了豹烈一眼,“连滚带爬”地跑走了,留下一个弱小、可怜、又懂事的悲情背影。 而金钱豹部落的摊位前,豹烈在无数道“谴责”的目光中彻底社会性死亡。 整整一天,再没有一个顾客敢靠近他们的摊位——生怕被贴上“欺负幼崽”同党的标签! 第179章 兽世SPA 豹烈在自家摊位前憋了一肚子火,又被围观兽人指指点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决定直接去找赤狐部落的掌事人——祭司沈雨桥和首领晏绯要个说法。 他气势汹汹地冲到赤狐部落的营地,却被一位值守的黑狐兽人拦了下来。 这位黑狐就是黑墨,皮毛乌黑油亮,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起来十分友善。 “我要见你们祭司和首领!”豹烈压抑着怒气说道。 黑墨笑眯眯地回答:“真不巧,豹烈兄弟,首领不在,祭司也不在,他们谈生意去了。您等一会儿再来吧,或者您在这儿等一会儿也行。” 他的语气温和有礼,让人挑不出毛病。 豹烈想着必须讨个说法,便耐着性子说:“那我就在这儿等!” 时间一点点过去,集市上的喧嚣时远时近,豹烈等得越来越焦躁。他忍不住又问:“他们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黑墨笑容不变:“一会儿。” 过了半晌,豹烈再问:“现在呢?” 黑墨:“还有一会儿。” 豹烈有些恼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黑墨依旧笑眯眯的:“没多大一会儿。” 无论豹烈问什么——“他们去哪儿谈生意了?”“跟谁谈?”“要谈多久?” ——黑墨的回答永远是那种听起来好像回答了,但其实什么都没说的废话:“去该去的地方谈。”“跟该谈的人谈。”“谈到该谈完的时候。” 豹烈被他绕得头晕脑胀,火气蹭蹭往上冒,却又无法对着这张始终微笑的脸真正发作。 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就像打在了柔软的棉花上,无处着力。 其实,黑墨本性挺健谈的。 他这身“废话文学”的本事,是被他姐姐——那位强悍的白狐雪影硬生生“锻炼”出来的。 小时候,雪影总想方设法“磨砺”他:今天累不累?累?来和姐姐打一架放松一下!不累?那更得来打一架锻炼一下! 久而久之,为了避免被姐姐以各种理由拉去“切磋”,黑墨练就了一套应对盘问的绝技:绝对不说死,绝对不给准话,绝对用最礼貌的方式把问题原地反弹。 后来姐姐脾气变好了,和灰岚在一起后更是温柔了许多,他这套本事也就很少用了。 没想到今天看守营地,对付上门找茬的豹烈,倒是派上了用场。 看着豹烈在自己一句句“一会儿”、“没多久”、“快了”的包围下,从愤怒到困惑,从困惑到憋屈,最后几乎要抓狂的样子,黑墨脸上笑眯眯,心里默默给姐姐点了个赞:姐,多谢当年的“栽培”! 就在豹烈在赤狐营地被黑墨用“废话文学”折磨得快要原地爆炸时,沈雨桥和晏绯正悠闲地躺在食蚁兽部落的“美容区”。 这里与喧闹的交易区隔着一片竹林,显得格外清幽。 几张宽大的竹椅并排摆放,沈雨桥和晏绯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闭着眼睛。 几只成年食蚁兽正用他们灵活且力道恰到好处的前爪,为两人做着头部和肩颈按摩。 更惬意的是,他们的脸上还贴满了清凉的、切得薄薄的黄瓜片,散发着淡淡的植物清香。 旁边,一只成年马来貘正用鼻子卷着一片宽大的树叶,放在嘴边,吹奏出低沉悠扬、颇具安抚效果的曲调。 整个氛围宁静又放松。 沈雨桥心里美滋滋地想:“这才是穿越者该过的日子!什么勾心斗角,什么部落纠纷,先放一放,享受完SPA再说!” 就在他快要舒服得睡着时,忽然感觉腿上一沉。 他微微睁开眼,从黄瓜片的缝隙里看去——只见一只小马来貘幼崽和一只小食蚁兽幼崽,不知何时溜达了过来,正笨拙地往他的竹椅上爬。 小马来貘幼崽的毛发短而硬,摸起来像把小刷子,能感觉到皮毛下的小身板肌肉结实。 小食蚁兽幼崽则毛茸茸的,像个会动的毛球,触感柔软得多。 旁边正在给沈雨桥按摩的食蚁兽见状,有些尴尬,连忙放下爪子,想把这俩调皮的小家伙抱走:“哎呀,祭司大人对不起,小家伙不懂事,打扰您休息了……” 两只小幼崽被抱离沈雨桥的腿,立刻不乐意了,发出“呜呜啊啊”的抗议声,小短腿在空中乱蹬。 沈雨桥笑着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待着吧,挺可爱的。” 他注意到,这两个小家伙的大眼睛,一直眼巴巴地盯着旁边桌子上——那篮子里还剩不少准备用来敷脸的黄瓜。 显然,清凉水灵的黄瓜对幼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们对比了一下旁边那位即使敷着黄瓜片也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场的晏绯首领,果断选择了看起来更温和、更好说话的沈雨桥。 沈雨桥觉得好笑,伸手从篮子里拿过两根新鲜的黄瓜,“咔嚓”一声掰成两半,递到两个小家伙面前:“喏,想吃这个是吧?给你们。” 小马来貘和小食蚁兽立刻欢天喜地接过去,“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满足地趴在沈雨桥腿边,一边啃黄瓜一边享受竹椅的摇晃,比两位大人还会享受。 沈雨桥重新躺好,感受着腿边幼崽温暖的体温和清脆的啃黄瓜声,听着马来貘演奏的天然音乐。 至于营地那边豹烈的跳脚?嗯,那都是黑墨需要操心的一会儿,或者没多大一会儿的事儿了。 小食蚁兽幼崽吭哧吭哧地啃完了那半截黄瓜,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小嗝。 他从沈雨桥的腿上滑下去,抖了抖毛茸茸的身体,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扭头就朝土坡方向跑去,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没过多久,他又吭哧吭哧地跑了回来,长长的嘴巴里叼着一个用宽大叶片做成的小包裹,献宝似的放在了沈雨桥的竹椅旁边。 然后用鼻子拱了拱沈雨桥的手,示意他打开。 沈雨桥好奇地拿起那个沉甸甸的叶子包裹,解开用草茎捆扎的结。 叶片散开,里面的“礼物”瞬间暴露在阳光下——是一大堆各种兵蚁的头颅! 沈雨桥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这些蚂蚁头虽然颜色各异,有深褐、暗红甚至亮黑的,但无一例外都长着硕大的脑袋和一对看起来就极具杀伤力的大颚,有些颚齿还带着锯齿状的边缘,简直像是微缩版的恐怖武器。 他忍不住想象这些兵蚁活着的时候是多么可怕的战斗单位。 食蚁兽主要用长舌头粘食蚂蚁的身体,它们不吃坚硬的头部和颚部,通常会把这些部分吐掉或丢弃。 但对幼崽来说,这些闪闪发亮、形状奇特又坚硬的“战利品”就成了绝佳的收藏品。 他们会像人类小孩收集漂亮石头或卡片一样,热衷于收集这些兵蚁头,还会互相攀比谁收集的更大、更完整、颚钳更威武。 沈雨桥看着小食蚁兽那充满期待、亮晶晶的眼睛,瞬间理解了这种行为。 这就像地球上的小孩子,吃完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后,精心挑选出最漂亮、最完整的贝壳或者螃蟹钳子,洗干净收藏起来,并把自己最得意的“藏品”送给喜欢的人,来表达最纯粹的喜爱和分享的快乐。 虽然心里有点发毛,但沈雨桥实在不忍心拒绝这个小家伙的热情。 他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伸手轻轻摸了摸小食蚁兽的脑袋,用非常郑重的语气说:“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大堆兵蚁头颅重新用叶片包好,系上草茎,然后放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表示会好好珍藏。 看到“礼物”被郑重收下,小食蚁兽幼崽开心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发出愉悦的“哼哼”声,然后又趴回沈雨桥脚边,继续享受这悠闲的时光,仿佛完成了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 第180章 袁先生 做完美容,神清气爽地回到营地,听完黑墨绘声绘色地描述豹烈如何被“一会儿”和“没多大一会儿”折磨得几近崩溃,沈雨桥笑得直不起腰,差点在晏绯身上打滚。 笑过之后,他也没忘记正事。 他找到那三只立下大功的“小狐狸”,将它们带回帐篷。 像之前一样,他抹去它们背上的符文,让它们变回三堆普通的稻草。 他细心地将被抽走的部分重新填充回去,确保草狐的身体结构完整,然后再次画上符文。 红光闪烁间,三只恢复了正常体型的草狐重新活蹦乱跳起来,亲昵地蹭着沈雨桥的手。 看着这些由“稻草”构成的特殊生命,沈雨桥的思绪不由得飘远。 其实他们身体里的并不是稻草,是一种禾本科类的植物。 但沈雨桥知识面没那么广,不能准确的认出他们到底是什么,所以统称为稻草,因为水稻是禾本科最出名的一个。 沈雨桥想到,既然这里有能产生类似稻草的植物,那会不会也有类似水稻的存在呢? 水稻在地球上可是养育了无数人的主粮,适应性广,如果能找到并推广,对那些不擅长狩猎、生活在贫瘠地区的弱小部落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福音。 不过,他也知道希望渺茫。 这个兽世目前看来还是以狩猎和采集为主流,就算真有哪个部落偶然发现了可食用的类似水稻的植物并进行小规模种植,大概率也是自给自足,拿出来交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眼下,赤狐部落的摊位一切井井有条:有专门负责记账的,有大声吆喝招揽顾客的,有维持秩序、展示武力的战士,甚至连讨价还价都有能说会道的族人负责。 晏绯作为首领,只需要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和招牌。沈雨桥这个祭司,反而一时有些清闲。 他心血来潮,想自己再去集市上逛逛,看看能不能撞大运,发现点什么新奇的作物或线索。 晏绯虽然不放心他一个人,但又被摊位事务绊住,便特意雇佣了一只高大的长颈鹿兽人作为他的“坐骑”和“瞭望塔”。 沈雨桥爬上长颈鹿宽阔平稳的头顶,视野瞬间开阔无比。 他俯下身,对长颈鹿描述道:“我想找一种植物,它的果实或种子应该是金黄色的,由很多很多小颗粒组成,就像……就像很多小小的星星聚在一起。” 他比划着,又觉得希望不大,补充道:“找不到也没关系的,我们就随便逛逛。” 长颈鹿兽人温和地“唔”了一声,迈开长腿,载着沈雨桥在熙攘的集市中缓缓穿行。 他高昂着头,锐利的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 就在沈雨桥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长颈鹿突然停了下来,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然后优雅地低下头,将沈雨桥平稳地放到了集市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位前。 这个摊位很特别,没有华丽的装饰,也没有大声的叫卖,只在旁边立着一个简易的木牌,上面画着一颗心的图案——这是集市管委会设立的“爱心摊位”,免费提供给那些年迈、脱离部落独自生活的老兽人,让他们能有机会用自己积攒或制作的一点小东西换取些生活所需。 摊位上东西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摊主是位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的老猿猴兽人,正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打盹,透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而沈雨桥的目光,瞬间就被摊位角落里的几捆植物样本牢牢吸引住了! 那金灿灿的颜色,那沉甸甸、由无数饱满小颗粒组成的穗子——他激动得心脏砰砰直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穗,仔细观察。这形态,这结构,他认得!这分明就是水稻! 而且是穗大粒饱、经过精心选育的优良品种,稻穗大到几乎可以当把小伞用! 就在这时,老猿猴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略显浑浊却依然有神的眼睛看向激动不已的沈雨桥,声音苍老而平和:“小伙子,你……认得这个东西?” “我认得!老先生,我认得!”沈雨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这是能结出很多很多粮食的宝贝!您摊位上的这些,我全要了!您需要什么物资?盐、兽皮、陶器,您尽管说!” 老猿猴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而又有些寂寥的笑容,他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要东西。我老了,一个人生活,现有的东西足够我用到死了。我来这里摆摊,不是为了换东西……”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光,“我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在我闭眼之前,有没有人能认出我,研究了一辈子的这些东西……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听到这话,沈雨桥心中涌起巨大的敬意和感动。 他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对着老猿猴,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老先生,谢谢您!谢谢您保存并带来了这些种子!这对整个世界都可能意义重大!”沈雨桥直起身,急切地问:“您明年……还会来吗?我还想向您请教更多!” 老猿猴缓缓地摇了摇头,笑容平静:“不来了。” “为什么?”沈雨桥心里一紧。 老猿猴的目光重新落回沈雨桥年轻而充满希望的脸上,坦然地说:“我老了,时间不多了。明年……不一定还有机会来了。” 听到老猿猴平静地说出“明年不一定有机会来了”,沈雨桥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急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至少,要知道这位可敬的老者的名字。 “老先生,请您告诉我您的名字!”沈雨桥的声音恳求。 老猿猴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名字……不必记得。这稻子……认得就好……” “不,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沈雨桥坚持道,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或许是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在老猿猴温和而略带疲惫的目光注视下,沈雨桥的坚持似乎起了一丝作用。 老猿猴嘴唇微微翕动,用几乎听不清的气音,吐出了一个音节: “我叫……袁……” 就在那个关键的字眼即将出口的瞬间,老猿猴的头轻轻歪向一边,眼睛缓缓闭上了,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 沈雨桥心中大惊,连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老猿猴的鼻息,又摸了摸他布满皱纹的手腕——脉搏虽然缓慢,但依旧平稳有力。 原来,这位年迈的智者只是太过疲惫,加上年纪大了精神不济,话说到一半,便沉沉睡去了。 虚惊一场,沈雨桥长长舒了口气,但心头的酸涩感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浸湿了他的眼眶。 袁…… 仅仅这一个姓氏,就足以在他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地球上那位毕生耕耘在田埂间、让亿万人摆脱饥饿的袁先生。 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两位素未谋面的老者,却仿佛有着跨越时空的共鸣。 他们都选择了与土地、与种子打交道,都将一生的心血倾注在那金黄的稻穗上,都怀着一颗让更多人能吃饱饭的、朴素而伟大的心。 眼前的袁老先生,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默默研究、改良着这个世界的稻种,直到垂暮之年,心中挂念的,仍是这些种子能否被“识货”,能否将这份希望传递下去。 沈雨桥轻轻地将那几捆珍贵的稻穗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一个刚刚诞生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又仿佛接住了一份沉甸甸的、跨越世界的嘱托。 他看着在暖阳下安然熟睡的袁老先生,阳光为他花白的毛发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沈雨桥没有再去打扰,只是再次深深地、无声地鞠了一躬。 他在心中默默发誓:袁老先生,您未竟的事业,您守护了一辈子的金色希望,就由我来继承。我会让这稻穗,如同星火,在这片兽世的大地上,蔓延成一片片丰收的金色海洋。 他小心翼翼地将稻穗收好,对身旁安静等待的长颈鹿兽人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第181章 王 深夜,灰狼部落的营地中央,最大的那顶狼首图腾帐篷内依然灯火通明。 霍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将最后一份核对完毕的兽皮账本整理好。 作为部落的二把手,十几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在夜深人静时处理完所有繁杂事务,再将清晰明了的汇总结果呈报给狼王。 帐篷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名亲卫低声道:“霍秋大人,王找您。” 霍秋拿起账本,快步走向狼王的主帐。 接近帐篷时,他听到里面传来压抑却激动的交谈声,其中夹杂着豹烈熟悉的嗓音。 霍秋习以为常地在帐外停下脚步,垂首静立,耐心等待。 断断续续的对话传入耳中: “赤狐部落欺人太甚……不能再忍了!” “联盟?哼……绝不能让他们再壮大下去!” “……必须尽快动手!” 霍秋心中明了,这是金钱豹部落的代表豹烈正在与狼王密谋。 他面色平静,内心却闪过一丝忧虑。 过了一会儿,帐帘掀动,豹烈阴沉着脸快步走出,瞥了霍秋一眼,便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霍秋定了定神,掀帘而入,将账本双手呈上:“王,这是本次集市交易及各营地物资汇总,请您过目。” 狼王——一只体型魁梧、毛发灰白相间、眼神锐利如鹰的年长巨狼——接过账本,却没有立刻翻开。 他的目光落在霍秋脸上那道尚未完全消退的淡淡红痕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你又去找那孩子了?”狼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又打你了?” 霍秋沉默了一下,低声应道:“……嗯。” 狼王叹了口气,那叹息中竟带着几分真切的惋惜:“霍秋,你是本王看着长大的,也是这一代里最优秀、最沉稳的孩子。你这些年偶尔偷偷跑出去,本王从未深究,只当不知。” 他的目光锐利却又含着一种近乎父辈的关切,“可每次见你带着伤回来,这副……爱而不得的样子,本王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而充满诱惑:“不过,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待我灰狼部落与金钱豹部落联手,一举拿下赤狐部落,到了那时,那个倔强的赤狐小子,必定会是你的囊中之物。” 说罢,狼王终于翻开了账本。 然而,刚看了几眼,他的眉毛就紧紧拧在了一起,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今年的交易额为何如此之差?!”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气,“尤其是与冬雪部落的皂角交易!往年这可是我们最大的进项!” 灰狼部落盛产多种珍稀菌类,销路一直不错。 但真正让他们在各大部落贸易中占据优势的,是领地内特有的一种皂角树。 这种皂角清洁效果远超普通皂角,几乎是独门生意,特别是与富庶的冬雪部落交易,对方往往愿意用大量珍贵的成品药剂来交换,历来是灰狼部落财政收入的重要支柱。 霍秋平静地解释:“回禀王,赤狐部落的祭司……研制出了一种名为‘香皂’的东西。据说不似皂角需捣碎浸泡,取用方便,且带有香气,清洁效果更佳……冬雪部落今年因此大幅削减了我们的皂角采购量。” “又是他们!”狼王勃然大怒,猛地将账本摔在地上,“抢我们看中的猎场!扰我们周边的附庸部落!现在连我们世代相传的生意都要抢!” 霍秋看着暴怒的狼王,心中五味杂陈。 平心而论,王是一位极其优秀的首领。 他精通星象,能依据天气制定狩猎迁徙计划;他自身战斗力强悍,管理部落也赏罚分明。 作为最接近王的二把手,霍秋深知王的努力。 然而,灰狼部落的势力,确实是在这位王的任期内,被赤狐部落一步步反超并压制的。 当年王继位时,灰狼部落尚且略占上风。但赤狐部落同时迎来了他们历史上最具雄才的首领——晏天。 那是一只智慧超群的狐狸,在他的带领下,赤狐部落开始稳步发展。 更让灰狼部落措手不及的是,后来一只来历不明、武力值极高的白色九尾狐出现,并与晏天结为伴侣,赤狐部落实力由此暴涨。 好不容易熬到九尾狐神秘失踪、晏天壮年陨落,狼王以为终于等到了翻身的机会。 可赤狐部落竟又迎来了晏天与九尾狐之子——晏绯。 这位年轻首领不仅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更有青出于蓝之势。 可以说,从狼王继位至今,灰狼部落始终被赤狐部落压着一头。 霍秋知道,并非王真的无能,实在是他的对手太过强大耀眼。 长年的压抑与挫败,逐渐扭曲了王的心性。 他的不甘与愤怒,最终化为了偏执的嫉妒和近乎严苛的统治。 他对族人的要求越来越高,犯错后的惩罚也愈发严厉,动辄便将犯错的族人驱逐出部落,声称“灰狼部落只需要精英,容不下废物”。 他认为唯有如此极端,才能让部落重新强大。 霍秋内心并不认同这种理念。 他始终觉得,一个部落真正的强大,在于内部的团结、生活的安定和族人的幸福感。 但他无法反驳王,更无法改变王日益偏激的想法。 他对王的感情极为复杂,既有对首领的忠诚与敬畏,也有对如父辈般养育者的感激,更有一丝看着其走入歧路的无奈与心痛。 灰狼部落的传承方式与其他部落不同。 所有幼崽在断奶后,都会被集中送到狼王身边,由王统一教导狼族的生存技能、狩猎技巧和部落规矩,直到五岁后才会回到各自的原生家庭。 霍秋对狼王的感情,比部落里其他同辈的狼崽更为复杂和深刻。 因为他是孤儿,没有可以回去的“原生家庭”。 当所有幼崽五岁后被各自的父兽亲兽接走时,是狼王将他留在了身边,亲自教导他识字、算数、战斗技巧,给了他一个栖身之所。 尽管王的教导极为严厉,近乎苛刻,但在霍秋心中,这份养育之恩,恩重如山。 他也知道,王为了部落殚精竭虑,至今没有寻找伴侣,更没有自己的子嗣。 狼王的问题将霍秋从短暂的思绪中拉回现实。“求和派最近有什么动静?” 灰狼部落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除了狼王领导的主战派,还有由三把手瑞纳领导的求和派。 瑞纳是一匹有着罕见冰蓝色眼眸的强壮灰狼,从小就对狼王那套“绝对权威”和“武力至上”的管教方式不服,性格桀骜不驯,王把他关到禁闭室里,他不到一天就能把禁闭室咬塌。 但他凭借过硬的实力和在某些年轻狼人中的威望,硬是坐到了三把手的位置。 就在狼王明确提出要对赤狐部落采取强硬措施时,瑞纳几乎是立刻公开拉起了“求和派”的旗帜,主张通过谈判和贸易合作来争取利益,反对无谓的战争。 霍秋内心深处是羡慕瑞纳的。 羡慕他有勇气公开表达不同的政见,更羡慕他能理直气壮地去追求自己认为对部落更有利的道路。 平心而论,霍秋觉得瑞纳的主张或许才是更理智、更能让部落长久安宁的选择。 但他此刻只能压下这些心思,恭敬地垂下眼帘,回答道:“回禀王,求和派最近……没有什么明显的动静。” 狼王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答案。 他庞大的狼形身躯开始收缩,光芒流转间,化作一个高大健硕、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形态,坐回了铺着厚厚兽皮的石椅上。 兽人的外貌演变很奇特,当他们度过成长期,达到生命力的巅峰状态后,外貌就会停止变化,身体素质也会一直维持在这个顶峰,直到生命的最后阶段才会迅速衰老。 然而,令霍秋暗自心惊的是,王的躯体明明依旧强健有力,充满压迫感,但他那头原本浓密的灰发,却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悄然爬上了明显的花白。 这似乎是一种心力交瘁的外在体现。 狼王用手指用力揉着太阳穴,闭目片刻,忽然睁开眼,目光如炬地直射向霍秋,问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霍秋,你会背叛我吗?” 霍秋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慌乱了一瞬,但常年伴随王左右的经历让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低下头,用无比清晰而恭敬的语气回答: “霍秋……永远不会背叛狼王的意志。” 这个回答极其巧妙而严谨。 他宣誓效忠的是“狼王”这个身份所代表的部落权威和传统,而非直接回答“不会背叛您”。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狼王眉宇间那难以掩饰的深深疲倦和一丝近乎脆弱的茫然。 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划过霍秋的心头。他忽然抬起头,第一次没有完全遵循恭顺的礼仪,目光直直地迎上狼王的视线: “王,您……真的该歇一歇了。” 帐篷内跳跃的火光映照在霍秋低垂的眼眸深处,那里不再是纯粹的忠诚与温顺,有一簇名为“野心”和“另一种可能”的火苗,正在悄然点燃,无声地跳动。 第182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 沈雨桥怀揣着对那几捆金黄稻穗的珍视与感激,再次来到了集市边缘那个安静的爱心摊位。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这位可敬的袁老先生跟他回赤狐部落安享晚年。 他先是热情洋溢地描述了赤狐部落的富足与安宁:“袁先生,我们部落现在食物充足,冬天有暖炕,夏天有凉棚,大家互帮互助,生活可好了!您跟我们回去,啥都不用操心!” 老猿猴只是温和地摇摇头,手里慢悠悠地编着一根草绳:“不用,我一个人清净惯了。” 沈雨桥不甘心,又换了个角度:“我们部落里还有好多跟您年纪相仿的老狐狸呢!你们可以一起晒太阳、聊天、喝茶!” 老猿猴依旧不为所动,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嫌吵闹”的表情:“更不用了,人多太吵。” 接连被拒,沈雨桥有些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家摊位旁。 他挠着头,开始自我怀疑:“难道老先生真的什么都不需要?我这样热情邀请,是不是反而在打扰他想要的清净生活?是我自作多情了?” 但他看着那饱满的稻穗,实在不忍心让这位贡献了如此宝贵财富的老者继续在暮年独自漂泊。 他决定最后试一次,用一个他认为是“终极方案”的办法——如果连这都无法打动老先生,那他就尊重对方的选择,不再强求。 沈雨桥再次动用他的“特殊技能”。 他精心挑选了几捆韧性最好的“稻草”,更加仔细地编织,塑造成三只小幼崽,又给予了他们约为十岁左右的智商。 “去吧,就看你们的了!”沈雨桥对三只新生的草狐幼崽低声嘱咐。 三只“小狐狸”蹦蹦跳跳地来到老猿猴的摊位前,围着他,用清脆稚嫩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喊了起来: “爷爷!” “爷爷!你在做什么呀?” “爷爷,你好!” 正闭目养神的老猿猴被这突如其来的童音惊醒,他睁开眼,看到三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幼崽,脸上瞬间露出了惊讶又欣喜的神色。 他甚至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敏捷得完全不像个老兽人。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其中一只,声音里充满了长辈特有的慈爱:“哎哟,这是谁家的小乖乖呀?怎么跑到爷爷这里来了?” 被抱起的小狐狸用脑袋蹭蹭他的手臂,欢快地回答:“我们是赤狐部落的!” 老猿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连忙从摊位底下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是用野蜂蜜渍的果干和一些松子糖,分给三只小狐狸:“来来来,爷爷请你们吃好吃的!” 小狐狸们也不客气,接过零食,甜甜地道谢:“谢谢爷爷!” 然后便开始缠着老猿猴:“爷爷,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爷爷,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呀?” “爷爷,你陪我们玩好不好?” 老猿猴被孩子们围在中间,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一口一个“好,好,爷爷给你们讲……” 傍晚时分,沈雨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次来到摊位。 眼前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三只小狐狸身上都穿上了用柔软小兽皮边角料做成的简易小褂子,耳朵上别着新采的小野花,正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围着老猿猴。 老猿猴则拿着两根狗尾巴草,灵活地晃动着逗弄它们。 一只小狐狸玩得兴起,一口咬住狗尾巴草不肯松口,老猿猴轻轻一提,它便四脚离地,然后“啪叽”一下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还没等小狐狸反应过来,老猿猴已经飞快地把它抱了起来,一边轻轻拍着它的小屁股,一边心疼地念叨着:“哎哟喂,摔疼了吧?爷爷不好爷爷不好,痛痛飞,痛痛飞~” 沈雨桥赶紧上前,假装是来找孩子的:“袁先生,不好意思,这几个调皮鬼跑过来打扰您了,我是来接他们回去的。” 他敏锐地捕捉到,在老猿猴听到“接他们回去”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难以掩饰的失落和寂寞。 就在这时,那只刚刚被抱起来的小狐狸立刻紧紧抱住老猿猴的腿,大声喊道:“不嘛不嘛!我们要和爷爷在一起!爷爷跟我们回去吧!我们最喜欢爷爷了!” 另外两只小狐狸也立刻有样学样,抱着老猿猴的另一条腿开始“撒娇攻势”。 老猿猴被孩子们缠着,脸上露出既无奈又温暖的笑容。 他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默默地转过身,从摊位后面拖出了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但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大箩筐。 这箩筐里装着的,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他背起箩筐,目光看向沈雨桥,语气平静却带着期待,轻声问道: “……赤狐部落,往哪边走?” 沈雨桥心中一阵狂喜和感动,他强压下激动,脸上露出最灿烂的笑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袁先生,这边请!我们回家!” 很快,为期七天的集市结束,赤狐部落的队伍满载着交换来的物资和踏上了归途。 想到离开部落已有七日,即便有长老和雪影代理事务,想必也积压了不少待决之事,沈雨桥和晏绯商议后,决定加快脚程,尽早赶回。 天色渐晚,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即将被地平线吞没时,队伍行至一处幽深山谷。 山谷中有一个宽敞干燥的洞穴,是过往兽人常用的歇脚点。晏绯下令在此过夜。 几只全兽战士在洞口警惕守卫,半兽和则在洞内较为安全的地方休息,篝火燃起,驱散着夜间的寒意。 然而,就在众人刚刚放松下来之际,一直静立在洞口的晏绯突然耳朵微动,金眸骤然锐利起来。 他低吼一声:“全体全兽,列阵!” 原本有些松懈的气氛瞬间紧绷!训练有素的赤狐战士们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迅速在洞口结成防御阵型。 沈雨桥也警惕地站起身,凝神细听——除了风声,黑暗中似乎确实夹杂着些微压抑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紧接着,四周的黑暗中,一对对幽绿色的的眼睛接连亮起,缓缓逼近,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是灰狼部落和金钱豹部落的联军! 狼王和豹烈站在队伍最前方。 他们打的算盘很精:赤狐部落的首领和祭司都在这里,而且携带了大量物资,队伍人数却因集市分流而并非全盛时期。 即便单体战力稍逊,他们也能依靠绝对的数量优势,将这支赤狐精锐一举歼灭在此! “终于来了。” 晏绯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没有丝毫慌乱,仿佛早已预料。 他金眸扫过敌方阵营,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战斗瞬间爆发! 灰狼与金钱豹如同潮水般涌来,赤狐战士们则如磐石般坚守洞口,利爪与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怒吼声与碰撞声在山谷中回荡。 尽管赤狐战士英勇无比,但人数上的劣势还是让他们逐渐陷入被动。 有几只矫健的灰狼试图绕过正面战场,从侧翼偷袭山洞内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截住了那几只灰狼!是瑞纳! 那位有着冰蓝色眼眸的灰狼部落三把手、求和派的领袖! 他带着自己的追随者,竟然出现在了赤狐部落的防御圈内! “瑞纳!你竟敢背叛部落!”一只主战派的灰狼怒吼道。 瑞纳冷笑一声,利爪挥出:“背叛?我是在拯救部落,免于被愚蠢的野心拖入深渊!” 他和他带来的战士们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斗,死死守在山洞口,暂时稳住了岌岌可危的防线。 人数上的劣势被扳回了一点,但敌众我寡的局面依然没有根本改变。 就在这时,一直凝神细听的晏绯,耳朵再次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忽然发出一声高亢的狐啸,下达了让所有赤狐战士都感到意外的命令:“所有人!后退!退入山洞入口防御!” 尽管不解,但对首领的绝对信任让赤狐战士们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瑞纳也立刻对部下喊道:“听首领的!退!”求和派的战士们也迅速后撤。 金钱豹和灰狼联军见状,以为赤狐部落终于力竭胆怯,豹烈脸上刚露出得意的笑容,准备下令总攻—— 然而,他嘴还没张开,异变陡生! “轰隆隆——!” 联军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大面积坍塌! 一个巨大的陷坑瞬间出现,冲在最前面的金钱豹和灰狼战士猝不及防,如同下饺子般掉了下去,惨叫声和惊呼声响成一片! 尘土飞扬中,几个小小的、灰褐色的身影从晏绯脚边的地面“啵”地钻了出来,正是土拨鼠部落和老鼠部落的! 他们累得气喘吁吁,胸脯剧烈起伏,但脸上却洋溢着骄傲。 一只领头的土拨鼠人立而起: “报告首领!任务已完成!陷阱挖掘成功!” 晏绯缓步走到那个巨大的陷坑边缘,坑底是狼狈挣扎、一时无法爬上的敌方先锋。 他居高临下,目光扫过对面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惊骇失措的狼王和豹烈,然后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脑子是个好东西。”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战场,“可惜,谁没有,我不说。” 第183章 狼王之争 狼王面对突如其来的陷阱和倒戈的瑞纳,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并未完全失去方寸。 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朝着山谷另一侧的黑暗处高声喊道: “霍秋!” 随着他的喊声,另一支灰狼部落的队伍应声而出,恰好出现在了赤狐部落队伍的侧后方,形成了前后夹击的包抄之势! 显然,这才是狼王真正的后手,他并非毫无准备。 山洞里,一直紧张关注着战局的醉雨,在听到“霍秋”这个名字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以为自己早已释怀,早已将那段纠缠的感情深埋,可当亲眼看到曾经深爱的人站在完全对立的阵营,冰冷的现实还是击碎了他所有的伪装。 不是恨,而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失望和心痛,让泪水决堤。 狼王看着霍秋带领的人马,脸上重新浮现出掌控一切的傲慢,他指向陷坑对面严阵以待的赤狐部落和瑞纳的部下,对霍秋下令:“霍秋!动手!清理门户,拿下他们!” 然而,霍秋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深邃的狼眸扫过战场,扫过那些因陷入陷阱而惊慌的同伴,扫过对面那些眼神坚定的赤狐战士,最后,目光复杂地落回到狼王身上。 他没有执行命令,反而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山谷,像是在问狼王,也像是在问所有参战的灰狼: “王,就算我们今天赢了,我们灰狼部落,又能真正获得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或许能抢到赤狐部落的物资,获得一时丰富的资源。但这不过是坐吃山空!我们既没有赤狐部落制造陶器、香皂、改良作物、建造房屋的技术,更会在这一战后名声扫地!哪个部落还敢与我们真心结盟?哪里的集市还会欢迎我们公平交易?用短视的暴力换来的,只会是长久的孤立和贫穷!这真的是对部落有利的选择吗?” 狼王被这番公然的反问激得脸色铁青:“霍秋!你……你是什么意思?!”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霍秋猛地从所在的山坡上跃下,几个起落,稳稳地站在了瑞纳的身边。 更令人吃惊的是,一向桀骜不驯的瑞纳,此刻竟对着霍秋,恭敬地低下了头: “霍秋大人。” 狼王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你……?!难道……” 霍秋迎接着狼王震惊而愤怒的目光,坦然说道:“对不起,王。您教导我要忠诚于部落的发展。所以,当您的方向出现偏差时,我必须站出来。求和派的真正领导者,从一开始,就是我。瑞纳,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我信任的兄弟。” 一直在旁边观望、见势不妙的金钱豹部落代表豹烈,眼见灰狼部落内讧,己方又落入陷阱,立刻就想脚底抹油,带着残部悄悄溜走。 “就你还想跑?!”处于暴怒边缘的狼王瞬间将怒火发泄到了豹烈身上,他一把揪住豹烈的后颈,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扔进了那个巨大的陷坑,与之前掉下去的部下作伴去了。 解决了临阵脱逃的“盟友”,狼王赤红的目光死死盯住霍秋,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霍秋!我以前是怎么教导你的?!你不是发誓说,永远不会背叛狼王的意志吗?!” 霍秋深吸一口气,眼神悲伤却坚定:“……对,我是这样说过。但我从未说过,我会对明显错误的命令听之任之,将部落拖入深渊。遵循狼王的意志,前提是那份意志真正有利于部落的繁荣与未来。倘若狼王的命令只会带来毁灭,那么……”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他就不配再坐在这个位置上发号施令。” 他再次重复了之前那句充满深意的劝谏,语气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沉重和决绝: “王,我说过了……您真的该歇歇了。” 狼王踉跄后退半步,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他死死盯着霍秋,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想当狼王?” 山谷中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霍秋身上。 霍秋沉默了,他没有承认,但……也再也没有否认。 霍秋的沉默在夜风中持续了片刻,他迎向狼王那混合着震惊、愤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目光,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退位吧,王。”他说道,“只要你愿意放下部落的一切事务,我保证,不会遵循旧例将你驱逐或处死。你依然是部落尊重的长者。” 这在这种权力更迭中,已是极为宽厚的条件。通常,挑战失败的王,结局往往十分凄惨。 然而,狼王听后,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 “哈哈哈……霍秋!好!有志气!”狼王止住笑声,眼神直刺霍秋,“但是你说错了!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属于王者的威压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狼族的传统,强者为尊!想要王位?那就凭本事来拿!有本事,就在这里,现在就杀死我!让我亲眼看看,我一手养大的狼崽子,究竟有没有这个魄力和实力,坐上这个位置!”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说实话,霍秋!比起费尽心机去打败那个该死的赤狐部落,我现在更乐意看到的是——我们灰狼部落,终于能诞生一个比我更有血性、更配得上狼王之称的后辈!来啊!动手!”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和充满血腥味的邀战,让整个山谷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连原本有些动摇的主战派狼族战士,都被老狼王这决绝的姿态所震慑。 另一边,在山洞口,沈雨桥听得心潮澎湃,忍不住想探出头去看看这“权力交接现场直播”,却被身旁的晏绯一把按住。 晏绯金眸微眯,低声呵斥:“别动!危机还未解除,静观其变。”沈雨桥只好缩回头,但耳朵却竖得老高。 而山洞内,原本因霍秋的出现而伤心落泪的醉雨,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外面气氛的剧变。 他止住了哭泣,擦干眼泪,努力透过挡在洞口的赤狐族战士之间的缝隙向外望去。 视野有限,他只能看到霍秋那个挺拔而坚定的背影,屹立在狼王汹涌的气势之前,如同激流中的礁石。 醉雨的心再次揪紧了。这一次,不再是为逝去的感情,而是为霍秋此刻面临的、生死一线的巨大压力和危险。 那个背影,似乎比记忆中更加孤高,也更加沉重。 第184章 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 霍秋与狼王的战斗,是力量与经验的对决。 霍秋体魄强健,力量占据上风;而狼王则是战斗经验极其丰富,招式老辣狠厉。 两匹巨狼在山谷中撕咬翻滚,利爪与獠牙的碰撞声令人胆寒,战斗异常激烈,难分难解。 最终,在一次惊险的交锋中,霍秋拼着被狼王利爪狠狠撕开后背的代价,猛地扭身,以半截尾巴被齐根咬断的剧痛,换来了一个致命的空隙——他精准地一口咬住了狼王的喉咙! 狼王的爪子在他背上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灰色的皮毛。 但狼王的喉咙被死死锁住,挣扎逐渐微弱,最终,眼中的凶光彻底熄灭。 周围一片死寂。所有灰狼部落的战士,无论是主战派还是求和派,都明白老狼王已然陨落。 他们望着屹立在狼王尸体旁、浑身浴血却气势凛然的新王,缓缓地、恭敬地低下了头,行下了代表臣服的礼节。 霍秋强撑着摇晃的身体站定,目光扫过臣服的族人,刚想开口,却因失血过多和剧痛,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霍秋!”第一个冲过来的竟是醉雨!他踉跄着跑到霍秋身边,扶住他,声音带着哭腔,“你……你怎么样?” 沈雨桥也立刻上前,蹲下身为他检查伤势。霍秋后背的伤口极其恐怖,失血速度很快。 霍秋的意识有些模糊,他推开沈雨桥的手,气息微弱地说:“祭司大人……不用麻烦了……我好像……有点要死了……” 他并不畏惧死亡,声音甚至带着一丝解脱:“如果我的死……能让部落里所有人看清……和平发展的路才是对的……那我死了……也值了……” “不许你这么说!”醉雨紧紧抓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霍秋却像是没听见,反而皱起眉,像个委屈的孩子般嘟囔:“我好痛啊……” 醉雨急忙问:“哪里痛?是后背吗?还是尾巴?” 霍秋却艰难地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眼神哀怨地看着醉雨:“是这里痛……我之前明明说了不会伤害赤狐部落……也说了我爱你……你居然不信……还扇我巴掌……我的脸好痛……” 醉雨一愣,随即心如刀绞,他拉起霍秋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哽咽着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打你……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 然而,霍秋的求生意志似乎并不强烈。 重伤固然是原因,但亲手杀死如父般的养父带来的巨大心理冲击,而那天晚上,醉雨他已经有了新的伴侣,这一切让他觉得活着似乎也没什么可留恋了。 能在死前再见醉雨一面,他已经觉得是恩赐。 他强撑着最后的气力,招来了瑞纳。瑞纳红着眼睛跪在他身边。 “瑞纳……”霍秋的声音越来越弱,“以后……灰狼部落……就交给你了……你要带领大家……走……正确的路……” 瑞纳一听,再也忍不住,“嗷”一嗓子哭开了,眼泪鼻涕一起流:“哥!不行啊!你不能死!我……我当不了狼王啊!其实……其实我是哈士奇和灰狼的混血啊!你看我的眼睛是蓝色的!我平时听你指挥还行,让我自己当老大……我、我搞不定的!哥你起来管管啊!” 霍秋:“……???” 他猛地睁大眼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想骂这个不靠谱的兄弟,却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无奈至极的叹息:“唉……算了……” 他重新看向哭成泪人的醉雨,眼神温柔而遗憾:“醉雨……你跟你的新伴侣……好好过吧……可惜……我看不到你的孩子了……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俩有个孩子……该多好……” 醉雨哭得更凶了,用力摇头:“没有!那天晚上我是骗你的!我根本没有找什么新伴侣!你是最好的!只要你活下来!等你伤养好了!我们……我们就生!生多少个都行!” 霍秋:“……啊???” 这信息量有点大,他濒死的脑子有点处理不过来。 在极度的震惊、身体的剧痛和意识的模糊中,霍秋用尽最后一丝清醒,艰难地转过头,望向正在努力给他止血的沈雨桥,眼神里充满了对“生”的突然渴望,气若游丝地恳求道: “祭司大人……救……救一下……” 沈雨桥:“……”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加大治疗力度,一边内心疯狂吐槽:大哥!你刚才不是还挺豁达的吗?!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吧!我这急救压力很大啊! 霍秋巨大的狼形身躯无力地趴伏在地上,断尾处已经被沈雨桥用干净的布条和止血草药紧紧包扎好,不再渗血。 醉雨化回了赤狐形态,将自己柔软温暖的身体垫在霍秋的下巴下面,试图给他一些安慰和支撑。 然而,霍秋背上那道被狼王利爪撕裂的巨大伤口,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伤口皮开肉绽,深可见骨,鲜血仍在不断涌出,普通的按压止血方法效果甚微。 沈雨桥急得额头冒汗。 按照他在地球上学到的常识,这种程度的撕裂伤必须进行清创缝合,否则光是失血和感染就足以致命。 他飞快地翻找着自己的医药箱和随身行李,嘴里念叨着:“针呢?缝合线呢?” 针线倒是找到了——是部落里用来缝制兽皮衣服的骨针和搓制的动物筋腱线。 可沈雨桥拿起那根粗钝的骨针和堪比麻绳的“线”时,心都凉了半截。 用这东西去缝合活生生的皮肉? 别说霍秋现在重伤虚弱,就是个壮汉也得活活疼死! 而且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做麻醉药的过敏测试,贸然使用麻醉风险极大。 “霍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清醒吗?”沈雨桥必须时刻确认他的状态,不敢轻易使用可能有副作用的麻醉。 霍秋勉强睁开眼,声音虚弱:“还……死不了……但……背后像有火在烧……” 正当沈雨桥一筹莫展,几乎要绝望地拿起那套“刑具”般的针线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随身小包里那堆小食蚁兽送他的“礼物”——那些各种兵蚁硕大坚硬、带着巨大颚钳的头颅。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他猛地想起以前看过的某档野外求生节目里提到过,在极端缺乏医疗条件的情况下,可以用某些大颚昆虫的头颅作为临时的伤口夹合器! “有了!”沈雨桥低呼一声,立刻抓起几个颚钳最大、最完整的兵蚁头。 他先小心地剃掉了霍秋伤口周围的一部分毛发,露出清晰的创面。 然后,他像使用微型止血夹一样,用匕首柄小心翼翼地操作着,将兵蚁头那对锋利而坚固的颚钳,一个接一个地、精准地夹在了伤口两侧的皮肉上! “咔嚓……咔嚓……” 细微的夹合声响起。 这些天然的“生物夹子”有效地将翻卷的皮肉拉拢、闭合,压迫住下方的血管,血流肉眼可见地减缓了! 这原始却有效的方法,暂时保住了霍秋的命。 但沈雨桥知道,这只是应急处理,必须尽快带回部落进行彻底的清创、消毒和真正的缝合。 他立刻指挥几名强壮的兽人,用结实的木棍和兽皮快速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小心地将霍秋巨大的狼身挪了上去,由几名战士扛起。 在准备出发的短暂间隙,霍秋强撑着精神,事无巨细地向哭丧着脸的瑞纳交代部落的临时管理事宜:哪些长老可以倚重,哪些资源需要调配,如何安抚族人的情绪…… 瑞纳一边听一边嚎:“哥!你都交代完了!可我是一只哈士奇啊!我骨子里流的都是拆家的血!我只会听命令办事,让我自己当老大管理整个部落……我、我搞不定的!你一定要早点好起来回来啊!!!” 霍秋看着那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真实的恐慌和依赖,想骂又没力气,最后只能无奈地闭了闭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85章 尘埃落定 山谷一战尘埃落定。老狼王的尸体被灰狼部落的战士们怀着复杂的心情收敛带回,他们将按照部落的传统举行葬礼。 而那些被俘的金钱豹兽人,则被赤狐部落的战士们押解着踏上归途。 沈雨桥早有打算:部落正在规划修建更坚固的城墙,正缺人手。 这些身强力壮的豹族兽人,正好拉去当苦力。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只能在外围从事搬运石料等基础体力活,严禁接触核心区域的施工图纸和关键工序。 同时,赤狐部落已经派出了信使前往金钱豹部落传话:什么时候送来足够的赎金,什么时候才能领回他们的战士。 回到赤狐部落后,霍秋立刻被安置在了巫医小屋旁特意清理出来的静养室内。 沈雨桥和巫医一起,为他进行了彻底的专业治疗。 伤口被仔细清洗、消毒,然后用一种由某种植物纤维精心鞣制而成的、比兽筋线更细更柔韧的缝合线,一针一线地进行了缝合。 过程虽然依旧痛苦,但远比用那粗骨针要好得多。沈雨桥告诉霍秋,伤口太深太大,即使愈合了,恐怕也会留下一条非常明显的疤痕。 霍秋对此却十分豁达,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那疤痕不过是战士的功勋章。 在赤狐部落精心的照料和醉雨几乎寸步不离的陪伴下,霍秋的恢复速度惊人。 两三天后,他就能在醉雨的搀扶下,慢慢下床走动了。 然而,沈雨桥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霍秋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巨狼的形态,很少变回人形。 起初沈雨桥还有些不解,以为是他伤口疼痛或者兽形更利于恢复。 直到两天后,沈雨桥看着音柠经过——她人形时把发尾染成了绿色,变回狐狸后,尾巴尖果然也是一抹亮眼的绿色——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想起给霍秋缝合伤口时,为了操作方便和防止感染,他把霍秋后背伤口周围一大片的狼毛都给剃掉了! 现在那块皮肤虽然缝好了,但光秃秃的,还没长出新毛。 这要是变回人形……根据兽形与人形毛发对应的规律,霍秋的后脑勺对应后背的位置,岂不是会变成一片……“地中海”?! 想通了这一点,沈雨桥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了嘴,心里对霍秋多了几分同情和理解:难怪这家伙不肯变回人形,这形象对于一位刚刚夺得王位、正值壮年的新狼王来说,确实是有点有碍观瞻。 不过,这个“难题”很快就被解决了。 没过多久,沈雨桥就看到霍秋终于以人形出现了一—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帽子。 那帽子看起来是用柔软的白色兔毛毡制成的,毛茸茸的,很暖和。 就是做工实在不敢恭维,针脚歪歪扭扭,大小似乎也有点不太合衬,尤其是帽顶部分,形状有点怪异。 而且,帽子两侧还特意精心剪裁出了两个洞,让霍秋那双灰色的狼耳朵可以严丝合缝地伸出来,直立着。 这顶帽子……怎么看都透着一股笨拙又用心的可爱劲儿,一看就是出自某个不擅长做手工但心意满满的赤狐之手——除了醉雨,还能有谁? 沈雨桥忍着笑,客观评价:帽子保暖目的是达到了,戴着也挺萌。就是……就是这帽子的整体造型,不知怎地,越看越有点像……有点像把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内裤给套在脑袋上了! 霍秋显然也对自己的新形象有点不自在,走路时都不太敢抬头挺胸,但那顶“醉雨牌”爱心帽子却戴得稳稳的,一次也没摘下来过。 看来,对于新狼王来说,形象问题在爱人的心意面前,都是可以克服的小困难。 同时,袁老先生在赤狐部落的生活,可谓如鱼得水。 他阅历丰富,肚子里有讲不完的奇闻异事和古老传说,很快就成了部落里所有小狐狸们最喜爱的爷爷,每天身边都围着一群毛茸茸的小听众。 他性情温和,带孩子又极有耐心,连最调皮的小家伙在他面前都会变得乖巧。 不仅如此,他很快也融入了部落里那些退休老狐狸的圈子,下棋、品茶、讨论农时天象,样样都能聊到一起去。 大家都很尊敬这位博学又谦和的长者,热情地拉着他参与各种活动。 在这种充满温情与活力的氛围中,袁老先生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眼神明亮,腰板也挺直了不少,再也不是当初沈雨桥在集市角落里见到的那位孤寂落寞的老人了。 水稻的种植计划在沈雨桥和袁老先生的共同推动下,迅速步入正轨。 他们首先选定了部落附近一处向阳、靠近水源的山坡,带领族人开垦出了层层叠叠的梯田。 引水灌溉后,沈雨桥向袁老先生展示了他作为“祭司”的特殊能力——植物催生。 当沈雨桥将手轻轻按在刚刚播下稻种的湿润田地上,柔和的光芒自他掌心流淌而出,渗入泥土。 在袁老先生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嫩绿的秧苗破土而出,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节、抽穗、扬花、灌浆……几个呼吸之间,一片金灿灿的稻浪便在山坡上摇曳生姿! 这神迹般的一幕,让袁老先生对这位年轻的祭司更是刮目相看,也对推广水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望着这片试验田的丰收景象,沈雨桥的野心更大了。 他蹲在田埂边,对同样蹲在一旁、笑眯眯捋着胡须的袁老先生说:“袁先生,您看,现在这个品种的水稻已经非常优良了。但我听说过一种更厉害的方法,叫做‘杂交水稻’!如果能成功,产量可能比现在还要翻上好几倍甚至更多!” 袁老先生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哦?杂交水稻?祭司,快给老头子我讲讲,这是怎么个说法?你这些高深的知识是从哪里学来的?” 沈雨桥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这些知识是站在另一位袁老先生的肩膀上得来的。 他只好含糊地解释道:“这个……我是从另一位姓袁的、非常伟大的老先生那里学来的理念。” 接着,他凭借着自己不算太牢固的记忆,磕磕巴巴地开始解释杂交水稻的基本原理:选择具有不同优良性状的亲本水稻,进行人工授粉,利用杂种优势培育出高产、抗病的新品种…… 他讲得断断续续,有些专业术语甚至用兽世的语言勉强替代,自己都觉得解释得不太清楚。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袁老先生听完他这番不甚流畅甚至有些混乱的阐述后,并没有露出困惑的表情,反而陷入了沉思,手指在泥土上划拉着。 过了好一会儿,老先生抬起头,竟然清晰、有条理地复述并完善了一套完整的杂交水稻培育方案! 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如何根据气候土壤条件进行适应性调整的细节! 沈雨桥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袁先生?!您、您怎么会……?” 袁老先生看着他惊讶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摆摆手道:“我老头子哪里会这个哟!这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嘛……”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脚下的土地,“我刚才听了你的想法,再结合我这大半辈子跟土地、跟庄稼打交道的经验,脑子里这么一琢磨,就觉得你那个法子好像可以这样改进一下,那样调整一下,好像就更顺了,更适合咱们这儿了。你看,是不是这个理?” 沈雨桥看着老先生那副举重若轻、仿佛只是随口说了点“种地心得”的模样,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和“伤害”,他忍不住在心里仰天长啸: “全世界都是聪明人!多我一个怎么了?!” 番外 采蘑菇的小红毛 赤狐部落里,有个叫醉雨的小年轻,长着一头火焰般红彤彤、还带点自然卷的头发,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小红毛”。 这天,祭司沈雨桥把小红毛叫到跟前,递给他一个装满新鲜果子和兽皮的小筐:“小红毛啊,隔壁灰狼部落换了新狼王,你跑一趟,把这些贺礼送过去,表达一下咱们的祝贺。” 沈雨桥不放心地叮嘱:“记住啊,只准走大路!千万别贪玩拐到小路上去!小路上可有吃人的大野兽!专门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狐狸。” 小红毛乖巧地点头:“知道啦祭司大人!”他挎上小筐,蹦蹦跳跳地就往灰狼部落的方向去了。 眼看就要到灰狼部落的地界了,路边的树林里,地上突然冒出来好多五颜六色、圆滚滚的小蘑菇! 小红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哇!蘑菇!香香的好吃的蘑菇!” 他完全把祭司的叮嘱抛到了脑后,忍不住蹲下身,开始采蘑菇,越采越开心,不知不觉就偏离了平坦的大路,钻进了幽深的小树林里。 采了一大捧蘑菇,小红毛找了个树荫,拿出随身带的小陶罐,生起火,美滋滋地煮了一锅蘑菇汤。 “咕嘟咕嘟”,蘑菇的香气飘出来,馋得他直流口水。 汤一好,他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碗。 “嗝~”小红毛满足地拍拍肚子,可没过一会儿,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身上开始发热,脸颊烫得厉害,眼前的东西好像也在晃悠。 “坏了坏了!”小红毛慌了神,“肯定是吃错蘑菇了!”他感觉浑身燥热难耐,心里害怕极了,带着哭腔大喊:“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旁边的灌木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竟然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灰狼! 大灰狼走到小红毛面前,低下头,绿色的眼眸打量着他,声音低沉:“可怜的小红毛,你怎么了?” 醉雨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狼脸,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想用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 大灰狼却俯下身,用温暖的舌头轻轻舔掉他眼角吓出来的泪水,动作出乎意料的温柔。“你是不是……吃错蘑菇了?” 说着,大灰狼周身泛起微光,变成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 他有着一头灰色的短发,深邃的绿色眼眸,五官立体,帅得让中了蘑菇毒的小红毛看直了眼。 “好……好帅……”小红毛迷迷糊糊地想,感觉身上更热了,一种陌生的渴望涌了上来。 他抓住大灰狼的衣角,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哀求:“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大灰狼看着眼前这张红扑扑、漂亮得不像话的小脸,伸手将小红毛额前汗湿的红色卷发撩到耳后,露出他完整的脸庞,然后低头,准确地吻住了那双诱人的唇。 一吻结束,小红毛微微喘息,眼神迷离,嘴唇湿润红肿。 他凭着本能,软软地指向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山洞:“去……去山洞里面……” 霍秋低笑一声,声音沙哑:“好。” 他将小红毛打横抱起,走进山洞,轻轻放在铺着干草的地上。 霍秋慢条斯理地解开小红毛的衣带,衣物滑落,露出少年纤细白皙的腰身和柔韧的肢体。 霍秋的吻再次落下,从敏感的颈侧一路向下,留下细密的痕迹,直到平坦的小腹。 ……【审核我错了,我再也不写这种东西了】 醉雨是在一阵温暖和煦的感觉中醒来的。 他发现自己躺在山洞里铺着的柔软干草上,身上衣物整齐,还被细心地盖上了一件带着阳光气息的兽皮毯子。 他猛地坐起身,一拍脑袋:“哎呀!礼物!我还要去给新狼王送贺礼呢!” 他刚想爬起来,一只结实的手臂就从旁边伸过来,轻松地将他揽回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 “礼物?”头顶传来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不是已经收到了吗?” 醉雨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绿色眼眸。 昨夜那只大灰狼,此刻正以人形姿态,慵懒地侧躺在他身边,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牢牢圈着他的腰。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男人凑近他,气息拂过他的耳廓,“我就是你要找的新任狼王——霍秋。”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玩味的笑意看着醉雨瞬间瞪大的眼睛和迅速涨红的脸:“怎么?你们赤狐部落……是特意把你送过来当贺礼的吗?嗯……这份‘礼物’,我很满意。” “不是的!不是的!”小红毛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手忙脚乱地指向角落里那个完好无损的小篮子,“那个!篮子里的那些才是礼物!我是来送东西的!” 霍秋瞥了一眼那筐东西,又低头看看怀里急得眼圈都红了的小红毛,低笑出声,手臂收得更紧:“我不管。反正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就是你。” 他不由分说地拉起醉雨,“走,跟我回家。” 几天后,赤狐部落的祭司沈雨桥收到了一封由灰狼信使送来的、字迹歪歪扭扭还沾着点可疑水渍的信。 他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祭司大人呜呜呜……我、我被大灰狼吃掉了……回不来了…… ——醉雨” 第187章 小溪断流 赤狐部落的城墙建设进展神速。 在金钱豹“苦力”和本族工匠的努力下,高大厚实的石砌城墙已初具规模,部落入口处更是竖起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带有赤狐图腾雕刻的巨大木石结构城门,远远望去,颇具威仪,让过往的兽人无不侧目。 然而,迈过那气派的大门,部落内部的景象却显得有些“表里不一”。 除了几条主干道已经用新烧制的水泥铺就,变得平整坚固外,大部分区域仍保持着相对原始的风貌。 族人们的住所大多还是传统的石头屋或木屋,低矮而朴素,与崭新的城墙形成了鲜明对比。 目前,只有部落的核心建筑——祭司沈雨桥居住的小院和巫医的居所,得到了彻底的翻新。 这两处房屋已经用上了红砖和水泥,屋顶铺着整齐的瓦片,窗明几净,在一片石木结构中显得格外醒目。 沈雨桥甚至在自己的小院里弄了个简易的“自来水”系统,利用竹管从高处引水,和一个小小的、用水泥抹平的“实验田”。 这种“差别待遇”并非族人们不积极,而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确实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老兽人念旧,习惯了祖辈传下来的石屋木屋,觉得冬暖夏凉,对祭司鼓捣的“砖房”持观望甚至抵触态度,说什么也不肯拆掉老屋。 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原因——部落目前正处于“百业待兴”的起飞阶段,人手和资源确实紧张。 开垦新田、培育新作物、烧制砖瓦水泥、打造工具、训练战士、与外族贸易……每一样都需要投入大量精力。 在这种时候,大规模翻新所有民居,显然不是最优先的事项。 不过,为祭司和巫医修建新居,在所有族人看来是天经地义、不容置疑的头等大事。 这两位是部落的灵魂人物,他们的安康与舒适直接关系到整个部落的福祉。 因此,当沈雨桥提出想改善居住条件时,根本不存在“人手不够”的说法,族人们一呼百应,很快就把两座崭新的砖房给建了起来。 这也就造成了眼下这种“毛坯的生活,精装的门面”的有趣局面。 然而,在规划中的“护城河”项目上,赤狐部落遇到了真正的难题。 护城河需要挖掘一条又宽又深的壕沟,并引入活水,工程量巨大。 而赤狐部落的兽人以狐狸为主,刨坑打洞本就不是他们的强项。 虽然依附的土拨鼠部落和鼠族们挖洞是一把好手,但他们数量太少,指望他们来完成环绕整个部落的护城河工程,不知道要挖到猴年马月。 原本最好的“劳动力”——那些被俘虏的金钱豹兽人,此刻正被“发配”到远离部落中心的荒野地带,挥汗如雨地开垦着新的农田。 沈雨桥和袁老先生带回来的新作物,尤其是需要大量水田的水稻,以及后续计划推广的其他粮蔬,使得部落原有的耕地面积严重不足。 开荒拓田是当前保障粮食安全的头等大事,金钱豹们“光荣”地承担了这项艰巨的任务,暂时是抽不出身来挖河了。 就在沈雨桥还在为护城河的人力问题发愁时,一个更紧急的消息打破了部落的平静。 一名负责每日取水的全兽战士急匆匆地跑来汇报:“祭司大人!首领!不好了!部落外面的那条小溪……断流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听到的族人都心里一沉。 那条小溪,可不仅仅是地图上一条不起眼的蓝色线条。 它蜿蜒流淌,该深的地方形成小水潭,里面有肥美的鱼虾;该浅的地方铺着鹅卵石,是幼崽们夏日嬉戏的乐园。 溪流两岸富含优质的陶土,是部落陶器烧造的原料来源。 更重要的是,它是整个部落日常饮水、洗澡水,各处水资源的来源地。 可以说,正是有了这条四季不断、充满生机的小溪,赤狐部落才真正算得上是“依山傍水”的宝地。 对沈雨桥而言,这条小溪更是意义非凡——他当初穿越而来,就是在这条小溪里,被溪边散步的晏绯捞了起来。 这里是他与这个兽世、与晏绯结缘的起点,是他命运的转折点,充满了特殊的纪念意义。 “怎么会断流?”晏绯立刻下令,“雪影,你带一队人,立刻沿溪流向上游探查!” 几个小时后,风尘仆仆的雪影回来了,她那张一向冷艳的脸上难得地带着一丝挫败和愠怒。 她向晏绯和沈雨桥汇报了情况:“上游……被一群河狸兽人用树枝、泥土和石头建起了一道很坚固的堤坝,把水彻底拦住了,导致下游断流。”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雪影皱着眉补充道:“那群河狸……非常狡猾,脾气也极其暴躁。我们试图交涉,但他们根本不听,一直在岸边的水里骂骂咧咧,用最难听的话侮辱我们,说我们侵占他们的地盘……” 高冷寡言的雪影显然不擅长这种“骂战”,被气得够呛却无力还口。 更棘手的是,这群河狸兽人极为机警,他们几乎不上岸,就待在水里或者他们建造的坚固巢穴里。 他们的巢穴有通往水底和地下的复杂通道,一旦感觉有危险,立刻就钻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赤狐战士们虽然陆战强悍,但下水作战绝非所长,在水里根本抓不住这些灵活的水生兽人。 谈判不成,武力驱逐又难以实施,局面一下子僵住了。 “他们为什么突然在上游筑坝?”沈雨桥追问。 雪影摇了摇头:“不清楚,他们只顾着骂人,根本不回答任何问题。但看他们筑坝的规模和速度,像是打算在那里长期定居。” 情况变得非常棘手。这条生命之溪的断流,直接影响到了部落的生存。 而面对这群躲在水中油盐不进的河狸邻居,赤狐部落一时竟有些束手无策。 硬攻代价太大,且未必能彻底解决问题;谈判又找不到突破口。 第188章 吵架专业户 晚上,回到自己那座用砖瓦水泥新修的小院,沈雨桥一边给师父兔梳理着柔软的毛发,一边唉声叹气地把白天小溪断流、河狸难缠的事情跟师父说了一遍。 “唉,师父,您说这事儿怎么办?那群河狸在水里耍无赖,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着,愁死我了。” 师父的虚影慢悠悠地从功德碗里飘了出来,闻言不屑地摆摆手,脸上居然露出几分“这算个事儿?”的傲娇表情: “啧,我当是多大的难题呢!不就是吵架吗?谁还不会吵架了?为师纵横……咳,游历人间那么多年,啥场面没见过?” 说着,他又习惯性地开始在那袖子里掏啊掏。 沈雨桥这次没闭眼,反而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心里嘀咕:吵架这事儿,难道还能掏出个“吵架资格证书”不成? 只见师父掏了半天,摸出来的不是金灿灿的奖状,而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塑料封皮都磨白了的……证件? 沈雨桥凑近一看,差点没噎住——证件上赫然印着几个褪色的大字:XX街道居民委员会调解员证!发证单位是昆明市某个区。 “居、居委会?!”沈雨桥哭笑不得,“师父,您掏个居委会的证件出来干嘛?这能对付得了那群满嘴兽世脏话的河狸?” 师父得意地晃了晃那张证件,用一种“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的语气说道: “傻徒弟!看来你根本不懂昆明居委会的含金量!想当年为师在昆明潜修的时候,那可是在居委会挂过职、经过历练的!” 他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有一天,一个昆明老奶奶,抱着一只叫豆豆的泰迪犬,冲到居委会,指着我的鼻子说,都怪我早上跟她打了声招呼,害得她没抢到超市的特价鸡蛋!非要我赔!” 沈雨桥听得嘴角直抽抽,他可是亲身领教过昆明老奶奶的“战斗力”的! 他还在地球那会儿,在昆明坐公交车,就因为刷卡慢了一点点,就被一位老奶奶指着鼻子教育,结果旁边一圈老奶奶都加入了“战局”,他当场被骂哭了。 他忍不住问:“那……师父吵赢了没?” 师父的下巴一抬,一脸“这还用问”的傲然:“那当然吵赢了!吵不过昆明老奶奶的人,根本没资格在昆明当居委会调解员!” 沈雨桥:“……” 好吧,这理由他服。 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师父掏完昆明的证件,又开始掏——上海XX街道人民调解员证、成都XX社区纠纷调解员聘书…… 几乎把全国以“嘴皮子利索、吵架文化深厚”著称的地方的基层调解证件掏了个遍! “师父……您这是……把全国吵架厉害的地方都‘进修’了一遍?” 师父哼了一声:“什么叫吵架?那叫民间纠纷调解艺术!是学问!” 最后,师父指了指正在沈雨桥膝盖上打盹的师父兔,说道:“明天去会会那群河狸,把这只胖兔子带上。我俩本是一魂所化,记忆思想共通。为师积累了多年的‘调解艺术’精华,它都能同步接收!到时候,让它出马!” 沈雨桥看着怀里睡得四仰八叉、肚皮圆滚滚的师父兔,实在无法把它和“吵架高手”联系起来。 第二天一早,沈雨桥抱着师父兔出发了。 这兔子在赤狐部落被养得极好,皮毛油光水滑,尤其是那圆滚滚的肚皮,软乎乎的肥肉堆了好几层,沈雨桥抱着它,感觉像抱着一大团会呼吸的棉花糖,手感倒是绝佳,就是确实有点分量。 快到那片被河狸霸占的溪流上游时,沈雨桥掂了掂怀里沉甸甸的兔子,忍不住对着腰间的功德碗小声嘀咕:“师父,您确定……真能行吗?” 他实在很难把怀里这个除了吃就是睡的肥宅兔,和昨天师父吹嘘的“吵架高手”联系起来。 师父的残魂“啵”一声从碗里飘出来,叉着腰,信心满满地打包票:“把心放肚子里!包在为师身上!” 到了河狸堤坝附近,已经能听到水里传来河狸们“咔嚓咔嚓”啃树枝和叽叽喳喳的喧闹声。 沈雨桥停下脚步,习惯性地想把怀里的师父兔放到地上,让它自己走过去“交涉”。 “哎哎哎!别放!”师父的残魂立刻出声阻止。 沈雨桥不解:“……为什么不放啊?师父,您这肉身……不是,您这兔身挺肥的,我抱着你手也挺累的呀。” 他实话实说。 师父兔在沈雨桥怀里翻了个白眼,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你傻呀!这群河狸一看就是脾气暴躁的主儿!待会儿要是被为师骂急了,一拥而上跑岸来咬我怎么办?我这么胖……啊不是,我这么尊贵的身体,能跑得快吗?你不抱着我,方便随时带着我跑路吗?!” 师父兔顿了顿,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补充道:“让你抱着为师,那是为了为师的安全着想!你居然还嫌累?你可真是为师的好大徒!大孝子!” 无奈,他只好认命地继续抱着这沉甸甸的“棉花糖”,深吸一口气,朝着河狸的堤坝走去。 师父兔被沈雨桥稳稳地抱在怀里,它先是清了清嗓子,那架势不像只兔子,倒像是要登台唱戏的名角儿。 紧接着,它深吸一口气,对着溪水里那些忙碌的河狸,扯开嗓子就骂开了: “嘿!那群水里扑腾的!有亲兽生没亲兽养的玩意儿!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么拦水筑坝是在断子绝孙、破坏风水啊?!” “下游多少张嘴等着喝水?多少地等着浇灌?你们把水一掐,是想让我们下游的兽都渴死、饿死吗?!” “……” 这骂声,词汇之丰富,语气之泼辣,音调之尖利刺耳,完全颠覆了沈雨桥对师父的认知! 他目瞪口呆地低头看着怀里这只骂得唾沫星子横飞的胖兔子,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这真的是那个平时要么高深莫测、要么瘫成兔饼的师父吗?! 骂到激动处,师父兔还伸出短爪子,用力拍打着沈雨桥的手臂,一副怒发冲冠、恨不得亲自上阵的架势:“要不是我徒弟抱着我!我非得跳下去跟你们这些不讲理的玩意儿拼了这条老命不可!” 沈雨桥被拍得胳膊生疼,又听到师父这“豪言壮语”,信以为真,下意识地就问:“啊?师父,您真要下去啊?那我……我把您放下去?” 说着,他作势就要弯腰把兔子往地上放。 “别别别!抱稳了!抱稳了!”师父兔瞬间收回爪子,紧紧扒住沈雨桥的胳膊,整个胖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也立刻低了下来,“我、我就是说说而已!壮壮声势!你抱稳了千万别松手!” 第189章 免费劳动力 面对师父兔连珠炮似的、花样百出的辱骂,水里的河狸们起初还能梗着脖子反击: “这地方又没写你们赤狐的名字!” “水流是无主的,我们抢到就是我们的!” “凭什么说我们破坏环境!” 然而,师父兔深谙“吵架”的精髓——绝对不给对方完整表达观点的机会! 每当河狸们试图开口讲话,师父兔就立刻用更高的音量、更古怪的调子打断它们,嘴里念叨着: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河狸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 “你丑你丑你最丑,河狸见了都摇头!” 它根本不接对方的话茬,纯粹就是胡搅蛮缠、人身攻击加精神污染。 河狸们几次想组织语言反驳,都被这毫无逻辑的“魔音灌耳”给硬生生怼了回去,气得在水里直扑腾,啃木头的“咔嚓”声都带着暴躁。 等河狸们被气得暂时闭嘴,喘口气的功夫,师父兔的“火力”又立刻跟上,无缝衔接,骂得它们根本没有喘息之机。 这种完全不讲武德的“战术”,终于彻底点燃了河狸们的怒火! 它们本来就是脾气暴躁的主儿,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 尤其是那只领头的壮硕河狸,眼睛都气红了! “欺人太甚!兄弟们!上岸撕了那只肥兔子!”领头河狸一声怒吼,率先甩着尾巴,“哗啦”一声冲出水面,带着一群同样怒不可遏的河狸,气势汹汹地朝着岸上师父兔的方向冲了过来! 它们亮出了尖锐的门齿,摆明了是要动真格的了! “乖徒弟!快跑啊!!它们上钩了!!”师父兔在沈雨桥怀里发出了既带着一丝计划得逞的窃喜,又夹杂着真实恐慌的尖叫,短爪子死死抓住沈雨桥的衣服,“哈哈哈哈上钩了!快跑快跑!” 沈雨桥早就绷紧了神经,见状二话不说,抱着沉甸甸的师父兔,转身拔腿就跑!虽然他体力不算顶尖,但逃命的时候速度还是可以的。 然而,就在这群河狸刚冲上岸,注意力完全被逃跑的“肥兔子”吸引,脱离了它们最熟悉的水域环境的那一刻—— 一直埋伏在附近灌木丛中的晏绯,发出一声低沉的狐啸! 霎时间,早已准备就绪的赤狐精锐战士们从四面八方现身! 他们如同闪电,迅猛扑上,利用体型和数量的绝对优势,精准地将那几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河狸死死地按在了爪下! 其余的河狸见势不妙,想缩回水里,却被守在岸边的其他战士堵住了去路。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河狸们,此刻全成了狐爪下的俘虏,徒劳地挣扎着,发出不甘的“吱吱”声。 师父兔从沈雨桥怀里探出脑袋,看着眼前的一幕,长长舒了口气,用爪子抹了把冷汗,得意地哼唧:“搞定!跟为师斗?还嫩了点!” 清点了一下俘虏,数量还真不少,足足有一百二十多只河狸。 其中六十多只是成年全兽;三十只是成年半兽;还有三十多只则是半大的幼崽,躲在大河狸身后,害怕地张望。 晏绯走上前,沉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筑坝,截断我们的水源?” 然而,河狸们虽然被制服,却一个个紧闭着嘴,扭过头,摆出一副拒不合作的姿态,任凭赤狐战士们如何询问,就是一言不发。 这时,刚才还“大杀四方”的师父兔,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沈雨桥的脸:“乖徒弟呀……为师刚才吵架,消耗太大,骂饿了……咱们回去吃饭吧?你带吃的没有?先给为师垫垫……” 沈雨桥无奈,只好背着人,假装从随身的小包里,实则是从功德碗空间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用油纸包好的汉堡。 这汉堡的面包胚是他用新磨的岩麦粉尝试烤制的,虽然不够蓬松,但也有了雏形;中间的肉排是新鲜的鹿肉,用油炸得外酥里嫩;还夹了几片生菜叶;最精华的是他试验多次才调出的沙拉酱。 这个在现代社会随处可见的汉堡,在这原始的兽世,却成了奢侈与技术的象征。 油炸食品在物资匮乏的时代是极大的能量浪费,大多数兽人要么生食,要么水煮,极少会为了追求口感而如此“大动干戈”。 就在师父兔捧着汉堡,“啊呜”一口咬下去,满足地咀嚼,香气四溢时,俘虏堆里突然传来几声清晰的咽口水的声音。 好几只河狸,尤其是那些半大的幼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汉堡,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叫了起来。 河狸首领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窘迫,终于叹了口气,开口说话了:“我们……我们原来的家,在上游很远的地方。前阵子发生了大地震,整条河床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地缝,河水全都漏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们没了水,活不下去,只能沿着干涸的河床迁徙,走了好久,才找到这条还有水的溪流……我们筑坝,只是想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原来如此,沈雨桥看着那些面有菜色、尤其是幼崽渴望的眼神,心中一动,突然开口:“你们……都饿了吧?” 河狸首领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沈雨桥露出一个尽量友善的笑容:“请你们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对吧?” 他看得出来,这群河狸刚迁徙过来,耗费巨大体力筑坝,估计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好好狩猎,大部分应该都饿着肚子。 河狸首领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复杂:“……条件呢?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沈雨桥嘿嘿一笑,也不再绕弯子:“简单!请你们帮我们部落干点活——都是你们最擅长的,挖河道!我们打算修一条护城河,正愁找不到好手呢!你们帮忙挖河,我们管吃管住,怎么样?” 河狸首领和几个年长的河狸低声商议了一会儿。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对方不仅没有虐待他们,还愿意提供食物和工作的机会,干的还是他们的老本行,这条件比预想中好太多了。 他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们同意!” 回去的路上,沈雨桥凑到晏绯身边,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首领!看见没?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咱们正愁护城河没人挖呢,这下好了,专业对口的廉价……哦不,是优秀的劳动力自己送上门来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第190章 教化 赤狐部落的空地上,篝火熊熊燃烧。 河狸们被暂时安置在这里,面前摆着热腾腾的食物——是用新磨的岩麦粉烙成的薄饼,里面夹着烤熟的肉片和新鲜的野菜。 对于饥肠辘辘的河狸们来说,这无疑是难得的美味。 他们起初还有些戒备,但在食物的香气和幼崽们渴望的眼神中,最终还是围坐在一起,狼吞虎咽起来。 沈雨桥没有参与分发食物,他托着腮,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看着这群新“俘虏”兼“准劳工”吃饭,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首先,不能给他们完全的自由。” 他心想,“虽然达成了口头协议,但万一他们半夜趁着夜色,利用水性偷偷跑掉呢?必须要有适当的控制手段……比如,晚上集中看管?或者,在他们帮忙完成护城河的核心工程前,限制活动范围?” 他的目光在河狸群中扫视,评估着每个个体的状态。 很快,他敏锐地注意到,一些半兽和幼崽在用手抓取食物时,动作有些别扭,手腕或手指的角度不自然,甚至有些扭曲。 结合他们之前提到的“地震”经历,沈雨桥心里大致有了猜测:这很可能是地震时被倒塌的树木或石块砸中导致的骨折,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正确的处理,骨头在愈合过程中长歪了,留下了残疾。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他站起身,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慢慢走到那群正在吃饭的河狸旁边,蹲下身,目光关切地落在其中一个手部明显畸形的小河狸身上: “小家伙,你的手……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方便?” 被问到的河狸幼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那只畸形的手藏到身后,低下头不敢看沈雨桥。 旁边几个同样有类似残疾的半兽成年河狸也停下了咀嚼,脸上露出尴尬、窘迫又带着一丝戒备的神情。 一个年长的河狸含糊地替他们回答:“没、没什么……以前不小心碰的,早就好了。” 沈雨桥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依然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是吗?我看这骨头长得不太对劲,以后干活怕是会受影响吧?要不……让我帮你们看看?我们部落的巫医手法还不错,说不定能帮你们矫正过来。” 那几个手部残疾的河狸闻言,脸上血色褪去,连忙摆手,声音带着惊恐:“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祭司大人!我们习惯了,能干活,真的能干活!” 沈雨桥没有强求,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再次环视了一圈所有停下进食、紧张地看着他的河狸们。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但眼神深处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刚才那个小河狸的脑袋,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河狸的耳中,平静却带着千斤重压: “习惯了啊……”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面露恐惧的成年河狸,最终落回小河狸脸上: “可是,你们觉得……”他微微歪头,露出一个近乎天真的疑惑表情, “你们有资格拒绝吗?” 一瞬间,篝火旁鸦雀无声。 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河狸们骤然加重的呼吸声。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压在了所有河狸的心上。 它明确地提醒了他们此刻的处境——他们是俘虏,是寻求庇护者,他们的“意愿”在绝对的实力和生存需求面前,是次要的。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周密安排,沈雨桥对河狸部落的“安置方案”很快落实下去: 伤者优先治疗,那些手部因旧伤而畸形的河狸,被送到了部落巫医那里。 治疗过程无疑是痛苦的——需要将错位愈合的骨头重新掰断、矫正、固定。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在漫长的恢复期里,这些伤员行动不便,自然无法轻易逃离。 即便有全兽想带着他们跑,拖着一群伤员,也跑不快、跑不远,风险极大。 再就是幼崽集中教化,所有河狸幼崽被统一送到了袁老先生那里。 袁爷爷在赤狐部落过得舒心惬意,对部落赞不绝口,加上他性格温和、知识渊博,是最合适的启蒙老师。 沈雨桥深谙“收编一个部落,要从娃娃抓起”的道理,让幼崽们在赤狐文化的熏陶下成长,是长远融合的关键。 最后是让半兽负责后勤,让那些手脚健全、伤势不重的半兽,则被安排负责为参与劳动的全兽们准备食物、处理杂务。 这样既利用了劳动力,又让他们与一线的全兽形成了互相依赖的关系。 全兽不用说,全部投入工程,健康的成年全兽河狸,则作为主力,被派去挖掘护城河。 这是他们最擅长的领域,也能最快看到成效。 通过将河狸部落的成员按年龄、伤势、能力进行分割安置,并让他们在生活和工作上形成互相制约的链条,沈雨桥巧妙地构建了一个内部平衡系统。 任何一部分人想要擅自逃离,都会牵连其他部分的族人陷入困境,从而大大降低了整体叛逃的风险。 夜幕降临,喧嚣散去。 沈雨桥躺在自己的床上,身心俱疲却又带着一种运筹帷幄后的满足感。 晏绯洗漱完毕,走到床边,金眸在柔和的油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温柔。 他俯身,轻轻吻了吻沈雨桥的额头,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与爱意: “雨桥,你今天……真的很厉害。” 沈雨桥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位强大而忠诚的首领。 也许是白天的权力运作让他心潮未平,也许是夜色赋予了勇气,一种想要颠覆常规、体验掌控的冲动悄然升起。 他忽然伸出手,精准地揪住了晏绯的衣领,微微用力向下一带。 晏绯猝不及防,顺着他的力道,单膝半跪在了床边的踏脚上,视线恰好与躺在床上的沈雨桥齐平。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没有丝毫反抗,只是静静地、带着询问意味地看着沈雨桥。 沈雨桥直视着晏绯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金色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狡黠和挑衅的笑容,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 “首领的位置……可以让我坐两天吗?嗯?小晏绯。” 晏绯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一种更深沉、更隐秘的火焰在他眼底燃起。 他垂下眼睑,用一种顺从的、带着沙哑磁性的声音回应: “好。雨桥大人。” 沈雨桥笑了,松开他的衣领,示意他起身。 然后,他下床,走向那个从集市鬼市上带回的、装着某些特殊“玩具”的箱子。 不一会儿,晏绯的嘴里被戴上了一个皮革制成的口球,卡在他的犬齿间,让他不得不微微张开嘴,露出那对标志性的、略显尖锐的虎牙,平添了几分脆弱与野性交织的诱惑。 他的脖颈上套着一个项圈,双手被用柔软的皮绳反绑在身后。他依旧安静地跪在原地,呼吸却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 沈雨桥走到他面前,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更准确说是小腹与大腿根部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手中拿着几支特制的、燃烧温度较低的蜡烛。 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纠缠的身影。 沈雨桥抬起手,让融化的蜡油滴落,精准地落在晏绯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上。 蜡油带来一阵短暂而刺激的灼热感,晏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喉间发出一声被口球压抑的闷哼。 沈雨桥俯下身,靠近晏绯的耳边,气息温热,带着一种主宰者的慵懒和戏谑,轻声问道: “你想要什么,我的使者?” 晏绯抬起头,金色的眼眸在烛光下燃烧着,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威严与冷静,只剩下毫无保留的臣服、渴望与炽热的爱意。 他无法言语,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意味不言而喻: 【我想要的,始终只有你,我的主人。】 第191章 养殖业 赤狐部落的孵化区里,沈雨桥正屏息凝神地趴在一个铺满干草的窝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窝里那几枚正在微微晃动的蛋。 这些蛋是部落的狩猎队从野外捡回来的野鸭蛋、野鸡蛋,还有几枚那脾气暴躁的哈基鹅的蛋。 在部落里几位热心鸟形兽人和沈雨桥那只“鸟儿子”凤凰的共同努力下,经过一段时间的孵化,终于有一窝蛋要破壳了! 其中一枚蛋的顶端已经被里面的小生命啄开了一个小洞,细碎的裂纹正不断蔓延,还能听到微弱的“笃笃”声和细嫩的“叽叽”声从里面传出来。 沈雨桥心情激动,就像等待自己孩子降生一样紧张又期待。 不过,他深知一个重要的生物学常识——印随行为。 很多雏鸟,尤其是鸡鸭鹅这类早成鸟,在破壳后,会将第一眼看到的移动物体认作自己的母亲。 他可不想被一群毛茸茸的小家伙当成“鸡妈妈”整天跟在屁股后面,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于是,他悄悄做好了准备,打算等小家伙们一露头,就立刻躲到旁边的木箱后面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乌鸦三胞胎——夜影、黑羽、墨翼——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他们听说有小鸡要孵出来了,好奇得不得了。 “让开让开!祭司大人!让我们看看!” “哇!蛋在动!” “快看!有个洞!” 三只小乌鸦咋咋呼呼地挤到沈雨桥前面,三颗黑乎乎的小脑袋凑在一起,六只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枚正在破壳的蛋,完全没注意到沈雨桥正悄咪咪地往他们身后挪动。 “咔嚓!”一小块蛋壳被顶开,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钻了出来,它努力地眨巴着还不太适应光线的眼睛,茫然地看向前方—— 映入它眼帘的,正是三张充满好奇、凑得极近的乌鸦脸! “哦!出来了!” “好小!好可爱!” “毛是黄色的!软乎乎的!” 三胞胎顿时发出了惊喜的低呼,眼睛里冒出了星星,完全被这新生命萌化了。 沈雨桥在他们身后,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紧接着,仿佛听到了信号,窝里其他的蛋也接二连三地开始破裂。 一只只嫩黄色、毛茸茸的小鸡、小鸭,还有一两只灰扑扑的小鹅挣扎着蹬掉蛋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它们睁开懵懂的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毫无例外,都是那三只黑得发亮、正在兴奋议论的乌鸦。 “叽叽!” “嘎嘎!” “呃啊~”(小鹅的独特叫声) 雏鸟们发出清脆的叫声,本能地朝着它们认定的“妈妈”们跌跌撞撞地蹭了过去,用嫩黄的小嘴啄着乌鸦们的脚爪和羽毛。 “哎?哎哎?”夜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生怕踩到这些小不点。 “他们怎么朝我们来了?”黑羽也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一脸困惑。 “祭司大人!这些小鸡小鸭小鹅怎么回事啊?他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墨翼一边手忙脚乱地躲避着雏鸟的“围攻”,一边向沈雨桥求助。 沈雨桥这才从三胞胎身后探出头来,脸上带着促狭又无辜的笑容,慢悠悠地说道: “哦,这个呀~这叫‘印随行为’。它们破壳后第一眼看到谁,就会把谁当成自己的亲兽。恭喜你们三位啦!以后照顾这群小家伙吃喝拉撒、教它们找食、保护它们安全的重任,就正式交给你们咯!” 乌鸦三胞胎:“!!!” 他们看着脚下这一群叽叽喳喳、把自己当亲妈、甩都甩不掉的“拖油瓶”,又看看一脸“不关我事”的祭司大人,顿时傻眼了。 …… 赤狐部落的养殖区边缘,乌鸦三胞胎——夜影、黑羽、墨翼,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和崩溃之中。 他们三个虽然早已成年,乌鸦形态展开翅膀也算得上威风凛凛,但心智上却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天真烂漫,对成年世界的复杂和责任一无所知,属于典型的“身体成熟,脑子没开窍”。 而与他们同龄的猫头鹰姐弟——姐姐月瞳和弟弟夜枭,则是另一番光景。 他们不仅体型矫健,眼神锐利,更重要的是,他们早已“开了窍”。 姐弟俩甚至拥有一个共同的伴侣——那只性格憨厚、擅长打洞的土拨鼠土丘。 三人之间形成了稳定而和谐的伴侣关系,经历过情感与身体的亲密,自然对成年人的责任和世界有着深刻得多的理解,心智远比三胞胎成熟稳重。 这天傍晚,月瞳和夜枭例行巡视部落周边后,正并肩飞回栖息的大树,恰好路过一片被划为临时雏鸟养殖区的草地。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令他们啼笑皆非的一幕: 三只成年大乌鸦,不是威风凛凛地站在枝头,而是毫无形象地瘫坐在草地上,围着一群毛茸茸、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鸡小鸭小鹅。 三张乌鸦脸上写满了绝望和不知所措,有的在抓自己的羽毛,有的在仰天干嚎,还有一个正试图跟一只往他翅膀下钻的小鹅讲道理:“我不是你亲兽!你看清楚!我是黑的!你是黄的!” “呜哇——!怎么办啊!它们一直跟着我!”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养孩子啊!” “祭司大人坑我们!!” 三胞胎的崩溃大哭声在暮色中格外清晰。 空中的月瞳和夜枭对视一眼,姐姐月瞳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戏谑,弟弟夜枭则直接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咕咕”笑声。 姐弟俩默契地降低了飞行高度,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旁边一棵矮树的树枝上。 月瞳用翅膀掩着嘴,发出“咕咕咕”的轻笑,夜枭则直接仰起头,发出了猫头鹰特有的、像是在嘲笑般的“哈哈哈——咕!”的响亮叫声。 这笑声立刻吸引了崩溃中的三胞胎的注意。 三只乌鸦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就看到猫头鹰姐弟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看傻子”的愉悦。 月瞳歪着头,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哟,这不是夜影、黑羽、墨翼吗?在这儿体验当‘亲兽’的快乐呢?” 夜枭补充道,语气调侃:“恭喜啊,一口气当了三……哦不,是一群崽的父兽和亲兽!真是……能干!” 他把“能干”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三胞胎被笑得面红耳赤,想反驳却又无从驳起,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们。 猫头鹰姐弟欣赏够了他们的窘态,互相碰了碰喙,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展开翅膀,优雅地滑翔而起,朝着他们和土丘共同的家飞去,留下身后一串意味深长的“咕咕”笑声和三胞胎更加响亮的哀嚎。 第192章 成人礼 经过近两个月全体族人的辛勤努力,赤狐部落的各项建设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沈雨桥的力量也今非昔比,他成功催生了大片大豆田。 这些金黄的豆子将被用来榨取清亮的豆油,或制成豆腐、豆干等丰富食谱。 榨油后剩下的豆粕,混合上碾米产生的碎米和麸皮,则被精心配制成营养丰富的猪饲料。 部落里圈养的那些还带着些许野性的猪,在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优渥待遇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膘肥体壮,圆滚滚的,野性也渐渐被驯化。 高大的城墙巍然耸立,护城河在河狸“工程队”的努力下初具雏形,梯田里稻浪翻滚,养殖区里六畜兴旺……一切终于走上了正轨,部落迎来了一个相对平稳的时期。 于是,一件被拖延已久的重要事项,终于被提上了日程——部落年轻一代的成年试炼。 按照传统,这项试炼本应在春天伊始、万物复苏时就举行。 但今年开春后,部落百废待兴,各项工程都急需人手,年轻兽人们更是主力军。 在征求了所有适龄青年的意见后,试炼被一致同意延期。 私下里,年轻兽人们简直乐疯了,果然,无论哪个世界、哪个物种,对“考试”的态度都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这一拖,就拖到了春末夏初。 终于,部落事务告一段落,大家都有了空闲,这场迟来的成年礼必须举行了。 所谓的成年试炼,本质上是一场综合生存能力的终极考核,形式类似于定向越野,但难度和危险性远超后者。 参加试炼的年轻兽人需要在完全陌生的野外环境中,仅凭一张简易地图、自身的方向感、对气味和地标的辨识能力,以及最重要的——野外狩猎觅食的本领,独自生存并找到指定的出口。 当然,原始部落自然不会提供任何干粮或指南针等现代工具,一切全靠自己。 恰在此时,之前俘虏金钱豹战士的事件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 赤狐部落凭借此事,与金钱豹部落进行了强硬谈判,最终不仅获得了大量物资作为赔偿,还得到了一片面积相当可观的森林猎场作为补偿。 这片森林资源丰富,地形复杂,正好作为这次成年试炼的绝佳场地,既能考核年轻人,也能让他们提前熟悉这片新纳入版图的领地。 试炼前,晏绯首领将所有人召集起来,进行了最后的训话和装备检查。 辨认地图是赤狐部落幼崽从小就必须学习的基本技能,每人都分到了一张标注了出口位置和主要山川河流的简易兽皮地图。 “记住你们学过的所有东西!依靠你们的鼻子、耳朵、爪子和智慧!” 晏绯的声音沉稳有力,“出口处,我和各位考官会等着你们。希望看到你们每一个人,都能骄傲地走出来!” 最后,所有参加试炼的年轻兽人被蒙上眼睛,由几位经验丰富的全兽战士轮流背负,从不同路线送入森林深处,随机分散在不同的起点。 而晏绯和担任考官的几位长老、精锐战士,则提前抵达了地图上标记的统一出口处,等待着这些未来的部落支柱,经历风雨洗礼后,脱胎换骨地归来。 按照成年试炼的规定,祭司沈雨桥其实并不需要到场。 考核的监督和评判工作由首领晏绯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精锐战士负责。 但沈雨桥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和凑热闹的本能,硬是拉着他的凤凰,让凤凰载着他,一路飞到了位于新猎场边缘的试炼出口集合点。 晏绯看着从凤凰背上跳下来、一脸兴奋的沈雨桥,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雨桥,你怎么也来了?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只是干等着他们从林子里出来而已。” 沈雨桥嘿嘿一笑,凑到他身边:“我就是想看看嘛!这可是部落的大事!再说了,我在这儿也能给你帮帮忙不是?” 果然,在出口处等了一阵子,除了偶尔听到远处森林里传来几声模糊的兽吼或鸟鸣,眼前只有一片寂静的树林。 沈雨桥刚开始的新鲜劲儿很快就过去了,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又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打了个更大的哈欠,眼角都挤出了点生理性的泪水。 晏绯一直留意着他,见他这副无聊到快睡着的样子,二话不说,直接弯腰,一把将沈雨桥打横抱了起来! “欸——!”沈雨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住晏绯的脖子,“你干嘛呀!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晏绯抱着他,步伐稳健地朝旁边临时搭起的休息帐篷走去,低头看着他,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温柔:“可是我怕你站着累啊。看你都打哈欠了,去帐篷里躺会儿。” 沈雨桥被他这毫不避讳的亲昵举动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在这公共场所,虽然周围都是自己人。 他把发烫的脸埋进晏绯的肩窝,小声嘟囔:“……这么多人看着呢……害羞!” 这话要是让熟悉沈雨桥的人听见,非得笑出声不可。 沈雨桥可是部落里出了名的“社牛”,平时在集市上跟陌生兽人讨价还价、在部落里组织活动、甚至面对其他部落首领时,都大方得体,侃侃而谈,从不怯场。 而晏绯,作为首领,他在外交场合或许沉稳威严,但在私下,尤其是在面对沈雨桥时,却常常展现出一种“社恐”,也就是俗称社交恐怖分子的潜质 ——他不是害怕社交,而是根本不在乎世俗眼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行为之大胆直接,常常让旁观者感到“恐怖”。 毕竟,以他的身份和实力,谁敢对他的行为说三道四?当然没有。 就像此刻,晏绯抱着沈雨桥往帐篷走,周围负责守卫和等待的赤狐战士们,一个个都训练有素地、默契地将头转向了不同的方向——有的抬头望天,仿佛在研究云彩的形态;有的低头看地,好像突然对脚下的蚂蚁搬家产生了浓厚兴趣;还有的干脆闭目养神,表示“我什么都没看见”。 总之,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是投向首领和祭司这边的,现场气氛一片祥和,充满了非礼勿视的自觉。 沈雨桥被晏绯抱进帐篷,轻轻放在铺着柔软兽皮的毯子上。 晏绯替他掖好毯角,自己则坐在旁边,守着他。 沈雨桥看着晏绯那副“我抱我伴侣天经地义”的坦然模样,再想想外面那群演技浮夸的部下,忍不住把脸埋进毯子里,闷闷地笑了起来。 第193章 师父啊,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 帐篷里,气氛温馨而放松。 沈雨桥侧躺着,看着身边晏绯轮廓分明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眷恋,他忍不住感叹道:“唉,要是能早点穿越过来就好了……早点遇见你,早点喜欢上你。” 晏绯转过头,金眸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他伸手轻轻捏了捏沈雨桥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早点?多早?你要是小时候就穿过来,遇到的也就是个满山追着野猪跑、毛还没长齐的小狐狸崽子,莽莽撞撞的,说不定还会抢你零食。那时候的我,可不一定能让你喜欢上。” 这时,师父兔蹦跶着钻进了帐篷,正好听到后半句,他立刻插嘴,毫不留情地揭沈雨桥的老底:“就是!这小子小时候在地球那会儿,就是个闷葫芦受气包!别人说他两句,他连嘴都不敢还,就知道自己偷偷生闷气!” 说到“受气包”,沈雨桥突然想起了一段往事。那时候他和师父租住在一个老小区,楼道里总有几个闲得发慌的老头,喜欢聚在一起抽烟聊天。 他们看见沈雨桥文文静静的样子,就总爱故意朝他脸上吐二手烟逗他,看他被呛得咳嗽又不敢吱声的样子取乐。 当时可把他气得够呛,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奇怪的是,没过多久,那几个老头看见他就绕道走了,再也没敢招惹他。 此刻,沈雨桥陷入回忆,没注意到旁边的晏绯,目光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正用爪子淡定洗脸的师父兔。 晏绯看到师父兔那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淡然模样,心中顿时了然——当年那些老头突然转变态度,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沈雨桥浑然不知这段公案背后的故事,他从回忆中抽离,语气肯定地总结道:“就算我小时候穿越过来,我也一定会喜欢上首领的!因为那个时候我胆子特别小,最崇拜、最喜欢的就是像你这种勇敢又厉害的人了!” 晏绯却摇了摇头,理性地分析:“不一定。因为那个时候的你,身边已经有世界上最好的师父了。” 他看向师父兔,语气带着敬意,“有师父护着你,替你解决一切麻烦,为你遮风挡雨。在你眼里,师父就是最强大的依靠。而那时的我,在你师父眼里,估计就是个不学无术、只会蛮干的小毛头小子,你天天跟着师父见大世面,眼光肯定高着呢,说不定根本看不上我。” 沈雨桥被这个假设逗笑了,他忽然玩心大起,翻过身,用手肘支着脑袋,学着以前看过的古早电视剧里那种不谙世事、被保护得很好的“笨蛋千金”的语气,声音稍微拿捏得有点嗲嗲的,对着师父兔“撒娇”: “师傅呀~~~”他拖长了尾音,“他才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呢!他会追着野猪跑呀!多勇敢呀!他还跟我说过……”他故意顿了顿,眨巴着眼睛,增添戏剧效果,“等他当上首领以后,一定会骑着最威风的大野猪来娶我的!” 一旁的晏绯听得耳根微微发烫,忍不住低咳了一声。 师父兔立刻戏精上身,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猛地用两只前爪捂住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快要喘不过气的样子,声音颤抖着,仿佛一位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孽徒啊!孽徒!气死为师了!你、你竟然被这种花言巧语的小混混骗了!不行!我明天就买机票……啊不,我明天就施法把你送出国!送去南极学企鹅语!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这个臭小子!” 帐篷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沈雨桥笑得倒在晏绯怀里,晏绯也忍俊不禁,无奈地搂住他,看着眼前这对师徒。温暖的帐篷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帐篷里,短暂的嬉闹过后,沈雨桥又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了。 等待总是漫长的。他盘腿坐在兽皮毯上,眼珠一转,从随身的布囊里掏出了几沓柔韧的草纸。 他又摸出一把边缘磨得锋利的薄骨刀。 只见他熟练地将几沓纸叠在一起压实,然后用骨刀的尖端,如同最灵巧的雕刻师一般,飞快地在纸面上戳、划、剔。 不一会儿,几个轮廓简单却栩栩如生的小纸人便在他手中诞生了。 这些小纸人只有巴掌大小,四肢俱全,看起来憨态可掬。 接着,他又从腰间的功德碗里,取出了一个小陶碟,里面是早已研磨好、用特殊药汁调和过的朱砂。 他指尖蘸上殷红的朱砂,屏息凝神,在小纸人们空白的“身体”上,笔走龙蛇,画下了一道道繁复而玄奥的符咒。 每一笔都蕴含着微弱却精纯的灵力。 准备妥当后,沈雨桥双手掐诀,置于胸前: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纸灵通幽,听吾号令——神行千里,洞察秋毫,疾!” 随着他最后一声“疾”字落下,并指朝前一引! 霎时间,那些躺在毯子上的小纸人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个个簌簌抖动起来,随即轻飘飘地悬浮而起,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悄无声息地飞出了帐篷,化作一道道微不可见的白影,迅疾地没入远处茂密的森林之中! 做完这一切,沈雨桥满意地拍拍手。他又从功德碗里取出了那块神秘的石板。 指尖在光滑的石板表面轻点几下,一幅清晰的、标注着山川河流的地图便显现出来。 他找到代表试炼森林的那片区域,用手指做了一个放大的手势。 地图迅速放大,森林的细节呈现出来。而更神奇的是,原本空白的地图上,此刻竟然浮现出了数十个细小的、正在缓慢移动的红色光点! 每一个红点,都精确地对应着一名正在森林中行进或停留的试炼者! 这正是沈雨桥不久前偶然发现的、这块石板的又一个神奇功能——能够实时显示并追踪被他施加了特定法术印记的目标! 他刚才在那些小纸人身上画的符咒,就兼具了“飞行”、“隐匿”以及最重要的“定位标记”功能。 纸人飞入森林后,会悄无声息地附着在试炼者的衣物或毛发上,将其位置信息实时反馈到这块石板上。 可惜的是,这石板似乎与他灵魂绑定,其上显示的画面和信息,只有他本人能够看见。 在旁边的晏绯和师父兔眼中,他只是在对着一块会发光的“普通”石板比划着什么,上面空空如也。 虽然来参加试炼的不止十多个兽人,但沈雨桥觉得太多了看不清,所以选择只观察一部分。 第194章 还不够 沈雨桥在帐篷里小憩醒来时,外面已是夜色深沉。 他揉了揉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枕边的石板查看。 石板上代表试炼者的红点们依旧在森林各处移动着,轨迹显得有些杂乱无章,显然年轻人们还在摸索和适应中。 看着那些在未知黑暗中移动的光点,沈雨桥心里不免泛起一丝担忧。 他推了推身边闭目养神的晏绯,小声问:“你说……他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这黑灯瞎火的……” 晏绯睁开金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他伸手揽住沈雨桥的肩膀,声音沉稳:“危险肯定有。成年试炼不是儿戏,伤亡率虽然极低,但从不保证为零。” 他感觉到沈雨桥的身体微微绷紧,便放缓了语气,安慰道,“不过放宽心,狩猎、辨向、夜行,都是他们从小必须掌握的技能。只要不自己乱了阵脚,不贸然闯入绝地,冷静应对,出不了大事。” 听了晏绯的分析,沈雨桥稍微安心了些。他起身走出帐篷,想在附近透透气。 夜晚的森林空气清新,月光如水银般倾泻下来。 他信步走到一片树林边,忽然发现这里的树木有些奇特。 它们外表看起来与普通树木无异,但当他无意中用力碰到一片飘落的树叶时,那树叶竟在他指尖瞬间变得坚硬如铁片! “咦?”沈雨桥好奇地接住另一片自然飘落的树叶,再次用力一捏——树叶果然立刻硬化,边缘甚至变得有些锋利!“这树好奇特!” 师父兔不知何时也蹦跶了过来,用意识告诉他:“这叫木骨树,兽世特有的品种。平时柔软,受力即硬,是很好的天然防御机制。” 沈雨桥眼睛一亮:“这岂不是天然的暗器材料?”他兴奋地看向晏绯。 晏绯抱着手臂,对此持保留态度:“想法不错,但实战中,瞬间硬化需要精准的力道控制,且硬化后的轨迹不易掌控……” 话音未落,沈雨桥已经用两根手指夹起一片木骨树叶,手腕一抖,那片叶子便带着细微的破空声朝晏绯面门疾射而去! 晏绯反应极快,头微微一偏,树叶擦着他的鬓角飞过。 然而,沈雨桥的“攻击”还没结束!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突然弯腰从地上抓起一大把落叶,扬手撒向晏绯! 无数树叶在空中飞舞,真真假假,虚实难辨。 晏绯眼神一凛,试图瞬间分辨出哪一片是被沈雨桥注入力道硬化的,但树叶太多太杂,就在他迟疑的刹那,一片坚硬的树叶已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一丝微凉的风。 沈雨桥得手后,立刻站直身体,一手还夹着一片树叶作势欲发,另一手潇洒地背在身后,下巴微扬,脸上带着得意的得意笑容。 夜风恰好拂过,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身后是一轮皎洁的圆月,清辉洒落,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中,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飞扬神采。 晏绯看着月光中这个灵动又带着点小狡猾的少年郎,忍不住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沈雨桥打横抱起。 沈雨桥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晏绯低头,凑近他耳边,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带着一丝难得的、近乎撒娇的语气: “春风得意的小祭司……可否赏脸,亲亲你家这个没躲开暗器的、可怜的小首领?” 沈雨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耳根发热,却也没扭捏。 他伸出两根手指,先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然后又将指尖温柔地印在晏绯的唇上。 晏绯低笑一声,抱着他转身大步走回帐篷。 将人轻轻放在柔软的兽皮垫上,晏绯俯身压下,金眸在黑暗中灼灼发光,声音沙哑: “……你知道我等下想做什么的,对吧?” 沈雨桥被他笼罩在身下,却伸出食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晏绯的额头,忍着笑低声道:“笨蛋……这帐篷可不隔音,外面还有守夜的大家呢……等回去再说。” 晏绯闻言,有些委屈地闷闷点了点头,但终究还是没忍住,低头擒住了沈雨桥的唇,辗转厮磨,吻得沈雨桥晕头转向,手脚发软。 意乱情迷间,沈雨桥还不忘报复,一只罪恶的小手悄悄滑进晏绯的衣襟,在他结实饱满的胸肌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唔!”晏绯吃痛般松开一点,气息不稳地控诉,“你不是说不让做吗……你还逗我……你真坏……” 沈雨桥看着他委屈又渴望的样子,心软了,凑到他耳边,用气音笑道:“……我收回前言。我们……小声一点。” 帐篷内,空气灼热而暧昧。 沈雨桥的身体早已对晏绯的触碰了如指掌,每一个敏感点都如同被精心绘制的舆图,烙印在彼此的记忆深处。 当晏绯滚烫的身躯覆上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渴望时,沈雨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顺从着身体最本能的记忆,修长的双腿便自发地环上了晏绯精壮的腰身。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无声的许可,瞬间点燃了更激烈的火焰。 晏绯的吻带着掠夺的气息,手掌在他腰侧流连,所到之处皆激起阵阵战栗。 沈雨桥仰起头,完全沉浸在爱人带来的、令人眩晕的快感中。 然而,在情潮即将彻底淹没理智的前一刻,沈雨桥艰难地抬起手,抵在晏绯汗湿的胸膛上,声音因情动而破碎:“一次……就一次……晏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也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 晏绯动作一顿,金眸在黑暗中凝视着他,那里面翻涌着几乎要失控的欲望,但最终,对沈雨桥意愿的尊重压倒了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节奏,将这一次的亲密延长得极致缠绵,却也恪守着承诺,在将彼此推向巅峰后,强忍着并未索取更多。 当一切平息,晏绯眷恋地将他拥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着他的发顶时,沈雨桥却闭着眼,内心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身体里那股被勾起的、熟悉的空虚感和餍足后的慵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更磨人的渴望。 刚才那一次,就像在干渴的沙漠中只得到一滴甘霖,不仅没能解渴,反而激起了更汹涌的欲念。 “真的好舒服啊……”沈雨桥把发烫的脸埋进晏绯的颈窝,心里偷偷哀嚎,“只做一次根本不够……简直就是折磨!” 他开始在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描绘回到部落后的场景:一定要把这家伙锁在房间里,锁在床上! 什么首领公务,什么部落琐事,统统先靠边站! 他要毫无顾忌地、彻彻底底地享受一番,要把今晚欠下的、以及之前所有因为忙碌而克制的份,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第195章 寻踪 接下来的三天,沈雨桥过着规律的两点一线生活。 每天清晨,他骑着凤凰飞回赤狐部落,处理堆积的日常事务——查看作物长势、安排工坊生产、听取长老汇报等等。 下午,他又会带着需要晏绯过目的重要文件,再次骑着凤凰返回试炼森林的出口营地,一边“监控”石板上的红点动态,一边和晏绯一起处理公务,顺便……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到了第三天下午,平静的等待终于被打破! 出口处的树林传来窸窣声响,紧接着,一个矫健的身影率先走了出来——是雪月! 她是一只雌性白狐全兽,虽然在一众全兽中体型不算最高大魁梧,但肌肉线条流畅,眼神锐利,充满了力量感。 她是这一批年轻全兽中公认的佼佼者。 此刻的雪月,虽然经历了三天的风餐露宿,身上沾了些尘土,但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光芒。 她走出来时,甚至习惯性地一甩她那头漂亮的白色长发,嘴里还念叨着自创的出场词:“那年十八,试炼三日,衣角微脏。” 更令人惊喜的是,她并非孤身一人。她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同样疲惫却眼神坚定的年轻兽人。 显然,在这三天的试炼中,雪月凭借自身的实力和领导力,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个小团队的核心,他们学会了团结协作,听从指挥,共同克服困难走了出来。 晏绯看着这一幕,金眸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 他亲自上前,记下了雪月及其小队成员的名字和走出森林的准确时间,肯定了他们的表现,并示意他们可以去旁边准备好的休息区喝水进食,恢复体力后便可自行返回部落。 随着雪月小队的成功归来,仿佛打开了闸门。 在接下来的大半天里,又陆陆续续有年轻的狐狸们或独自、或成队地走出了森林。 他们虽然形象各异,有的狼狈,有的从容,但脸上都带着经历磨练后的成长印记。 到了傍晚,根据石板上的显示和实际清点,走出来的人数已经差不多了。 晏绯和沈雨桥开始着手进行试炼后的重要环节——根据试炼表现分配工作。 他们将根据每个人走出森林的时间先后、身体状况、以及是否具备领导才能等因素,将这些新鲜血液分配到狩猎队的前锋、后卫、小队长,或者部落周边的巡逻队等不同岗位上。 然而,就在晏绯拿着名单,准备进行最终确认和点名时,一个意外的情况出现了。 “风花!”晏绯念出这个名字。 现场一片安静,无人应答。 雪月原本正为自己和队友们的成功而高兴,听到哥哥的名字没有被回应,心里“咯噔”一下。她急忙在人群中张望,确实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风花和雪月虽是亲兄妹,性格和能力却截然不同。 妹妹雪月英姿飒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而哥哥风花,虽也是全兽,却生得一副精致柔美的相貌,性格温和甚至有些内向,更擅长细致的手工和艺术创作,对战斗、狩猎和野外生存实在谈不上擅长。 由于试炼起点是随机分配的,兄妹俩被送到了森林的不同位置,因此雪月这三天也未曾遇到过哥哥。 虽然在前一晚,雪月已经事无巨细地、反复地向哥哥交代了所有她能想到的生存技巧和注意事项,手把手教他辨认地图上的关键标记,但此刻,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以及名单上唯独缺少的那个名字,雪月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揪紧了。 “哥哥……他不会是太紧张,迷路了吧?或者……受伤了?” 雪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 她知道,对于不那么擅长野外生存的哥哥来说,这三天的试炼,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染上暮色,森林的轮廓在夕阳下变得模糊而深邃。出口处,气氛越来越凝重。 雪月焦躁地来回踱步,目光死死盯着森林的方向,其他已经出来的年轻兽人也自发地聚拢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晏绯抬头看了看天色,金眸中闪过一丝决断。不能再等下去了! 夜晚的森林视线不好,对于搜救会造成很大的困扰。 他深吸一口气,将两根手指放入口中,发出一声清脆悠长、带着特殊韵律的口哨声。哨音在林间回荡。 片刻之后,只听一阵密集的“扑棱棱”声从森林各处响起! 数十只麻雀兽人从不同方向的树冠中敏捷地飞出,他们体型小巧,动作迅捷,悄无声息地汇聚到晏绯面前,整齐地落在一根低垂的树枝上,齐刷刷地看向首领。 原来,赤狐部落的成年试炼,并非孤立进行。 他们与邻近的大树部落的麻雀兽人一族有着长期合作。 赤狐的年轻一代进行的是定向越野与荒野生存的考核,而麻雀兽人们则同时进行着隐蔽、侦察与情报传递的实战训练。 双方在互不干扰的前提下,于同一片猎场中各自磨练技能。 晏绯目光扫过这群机灵的“侦察兵”,沉声问道:“你们在林中侦察时,有没有人看见一只白狐,他叫风花,比较瘦,脖子上有灰色的围巾。” 麻雀们叽叽喳喳地交流了一阵,一只羽毛颜色较深的麻雀向前跳了一步,用尖细的声音回答:“报告首领!我昨天下午在林子的南边,靠近乱石坡的地方,好像看见过一只白狐!他跑得很快,样子很慌张,好像是……在往南边跑!” “南边?!”晏绯和旁边的雪月同时脸色一变! 出口明明在北边! 风花怎么会往相反方向的南边跑?而且,部落的猎场地图明确标注,南边是一片地质不稳定区域,地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地裂缝隙,深处还有隐藏的地下暗河,地形复杂危险,是试炼的禁区! 一旦失足掉进深谷或暗河,生还希望极其渺茫! “他一定是太紧张,迷失方向了!”雪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得直跺脚。 晏绯眉头紧锁,立刻就要动身亲自前往南边搜寻。 “等等!”沈雨桥按住他的手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慌,我有办法!” 他闭上双眼,双手在胸前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诵出一段召回咒: “天地玄黄,纸灵归位;万般踪迹,听吾号令——收!” 声落,只见那些原本悄无声息附着在已完成试炼的年轻兽人身上、负责定位的小纸人,纷纷脱离宿主,化作一道道微不可见的白光,如同归巢的乳燕,精准地汇聚到沈雨桥摊开的掌心之中,重新叠成一沓。 紧接着,沈雨桥指尖蘸上朱砂,迅速在所有纸人背上画下一道新的寻踪符。 他再次结印,声音清越,诵出追踪咒: “乾坤借法,万里寻踪;灵符指引,速现其形——去!” 他双手一扬,将那一大沓纸人再次撒向空中! 纸人们瞬间四散开来,不再是漫无目的地飞行,而是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齐刷刷地朝着森林的南边方向,化作一片白色的流光,疾射而去! “纸人会找到他,并为我们指引方向!”沈雨桥对晏绯和焦急的雪月说道,眼神坚定,“我们准备一下,立刻出发!” 第196章 紧急救人 循着小纸人汇聚的指引,众人终于在一处地势险峻的裂谷边缘找到了风花。 裂谷深邃,底部传来湍急的水流轰鸣声。 风花正一动不动地趴在下方约十几米处、一块从崖壁突兀伸出的狭窄岩石平台上。 那平台看起来并不稳固,布满了裂纹,仿佛随时可能坍塌。 风花浑身湿透,白色的头发沾满泥泞,生死不明。 情况万分危急! 凤凰试图飞下去,但裂谷狭窄,翅膀难以展开。 麻雀兽人们虽然灵巧,可以飞下去探查,但他们并非蜂鸟,无法长时间悬停或进行垂直起降的精细操作,更别提携带一个人上来了。 就在这时,沈雨桥腰间的功德碗微光一闪,师父的残魂悄然飘出,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径直向下飘去,穿透岩壁,来到了风花身边。 虚影俯身,探查了一下风花的鼻息和脉搏,又仔细观察了他的状态。 “情况不妙!”师父的意念直接传入沈雨桥脑中,“气息极其微弱,心跳几乎停止,三魂七魄已有离散之象,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濒死状态!再耽搁片刻,魂飞魄散,大罗金仙也难救!” 沈雨桥心中大急!师父的残魂却异常镇定,他悬浮在风花身体上方,双手虚按,口中诵念出一段固魂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三魂永久,魄无丧倾!玄科禁戒,万神奉行;锁魂定魄,不得流零——敕!” 随着咒语响起,一道柔和却坚韧的金光自虚影手中洒落,如同无形的丝线,将风花那即将飘散出躯体的魂魄牢牢束缚、定住,强行拉回了体内,暂时稳住了生机! 做完这一切,师父的虚影明显黯淡了许多,显得十分疲惫。 他迅速返回,缩回了功德碗中,陷入了沉眠以恢复力量。 就连与师父灵魂相连的师父兔,也仿佛被抽走了部分精力,变得有些蔫蔫的,趴在沈雨桥脚边不动了。 虽然其他人看不见师父的残魂,但沈雨桥和晏绯通过意识交流,清楚地知道了风花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魂飞魄散阶段,但身体依然重伤垂危,必须立刻救上来进行急救! 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如何把毫无意识、无法配合的风花从那个危险的狭窄平台上安全地弄上来? 雪月心急如焚,立刻上前请命:“首领!祭司!让我下去!我把哥哥绑在绳子上拉上来!” 沈雨桥却果断摇头制止:“不行!你体重不轻,那块石头看起来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太危险了!”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雪月身为全兽,身高179公分,肌肉结实,体重可观;而风花虽然不擅战斗,但家族基因使然,身高也达到185公分,骨架不小。 两人加起来重量惊人,那块风化的悬空石块极有可能在重压下断裂,导致两人一同坠入深渊! 草狐狸们倒是身轻如燕,但它们被沈雨桥赋予的“生命”更偏向于灵体驱动,无法变化人形,用爪子打结、固定绳索这种精细活对它们来说难度太大,而且它们此刻并不在现场。 时间不等人!沈雨桥看了一眼深谷,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向晏绯: “我下去!我体重最轻,动作也灵活。你们在上面准备好绳索和担架,我下去把他固定好,你们再拉我们上来!” 晏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同意了。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将绳索的一端牢牢系在自己腰间,由晏绯和几名强壮的战士在上面紧紧拉住。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湿滑的岩壁,借助凸起的石块和缝隙,一步步向下攀爬。 终于,他稳稳地落在了那块仅能容纳两三人的狭窄平台上。 平台因他的重量而微微晃动,碎石簌簌落下,坠入下方轰鸣的暗河。 沈雨桥心头一紧,连忙稳住身形。他立刻蹲下身,检查风花的情况。 他先探了探鼻息——呼吸虽然微弱,但节奏已经变得平稳。 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颈——皮肤冰凉,且有些潮湿,显然是之前落水或淋雨未能及时擦干,导致了轻度失温。 额头的温度略高,应该是失温后又引发了低烧。 他快速而专业地检查了风花的四肢和躯干,没有发现明显的骨折或错位。 得知了大致情况,沈雨桥心中一定,立刻开始行动。 他解下带下来的那根主绳索,熟练地绕过风花的腋下和膝弯,打了一个专业的双套结(又称工程蝴蝶结),这种绳结受力均匀,且不易滑动,能最大限度保证被吊升者的安全和舒适。 然而,风花毕竟是成年雄性全兽,体型较大,昏迷状态下身体柔软沉重。 沈雨桥尝试了一下,单靠这一根绳索,很难在吊升过程中保持绝对的平衡和稳定,万一碰到岩壁,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他抬头朝上面喊道:“上面还有没有多余的绳子?一根不够稳!” 上面很快传来回应,带着焦急:“没有了!祭司大人!我们只带了两根长绳,一根您用着,一根备用!” 沈雨桥二话不说,立刻解下了自己腰间那根保命的绳索! 他利用这根宝贵的备用绳,在风花身上又加固了几道,尤其是胸腹和腿部,打上了几个牢固的防滑结和加固结,与第一根绳索共同构成了一个稳定、安全的“吊运安全带”。 “好了!拉!慢一点,稳一点!”沈雨桥朝上面喊道。 上面的晏绯和战士们得到信号,开始齐心协力、缓慢而平稳地向上拉动绳索。 昏迷的风花被绳索稳稳地兜住,缓缓离开了狭窄的平台,向着裂谷上方升去。 沈雨桥站在空荡荡、微微晃动的平台上,仰头紧张地注视着风花被安全拉上去的过程,直到确认他被上面的人接住,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不知是汗水还是岩壁渗水的湿气。 直到这时,高度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这一看,顿时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所在的这块平台,不仅狭窄,而且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边缘处不断有细小的碎石剥落。 平台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湍急的水流声如同巨兽的咆哮从深渊传来。 他刚才为了绑绳子,几乎站到了平台的最边缘!只要稍有不慎,或者平台承受不住…… 一阵强烈的后怕袭来,沈雨桥感觉腿有些发软。 他下意识地紧紧贴向内侧冰冷的岩壁,尽可能远离那个令人眩晕的边缘,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 第197章 劫云 裂谷上方,众人刚刚将昏迷的风花平稳地拉了上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根救命的绳索再次被迅速放下,沈雨桥利落地系好腰间的绳结,正准备被拉上安全地带。 就在他心头一松,以为危机解除的刹那—— “轰咔——!” 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毫无征兆地炸响! 仿佛天穹都被撕裂! 众人骇然抬头,只见原本晴朗的夜空,瞬息之间被翻滚涌动的漆黑劫云所笼罩,云层中血红色的电蛇疯狂窜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是谁要渡劫了?!”人群中发出惊恐的呼喊。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晏绯是现场最冷静的人,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厉声喝道:“不要慌!别分心!先拉祭司上来!快!” 然而,天威岂是他们所能抗拒? 他话音未落,一道粗壮的血红色闪电,精准无比地直劈而下,目标赫然是正抓着绳索、准备发力向上的晏绯! “首领!” “轰——!” 雷电结结实实地劈在晏绯身上!即便他身为九尾狐,体质强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雷劈得浑身剧颤,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更可怕的是,雷电通过他的身体和大地传导,使得周围所有接触地面或靠近他的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电击! “啊!” “我的手!” 抓着绳索的几名战士手臂一麻,瞬间脱力!绳索如同失去了牵绊的蛇,猛地从他们手中滑脱! “雨桥——!” 晏绯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那根维系着沈雨桥生命的绳索,连同绳索另一端的人,朝着深不见底的裂谷急坠而下! 晏绯挣扎着想扑过去抓住绳索,可又一道血雷“咔嚓”一声劈在他面前的地面上,炸出一个焦黑的坑洞,灼热的气浪将他逼退! “是首领的劫!首领的劫到了!”有兽人声音颤抖地喊道。 所有人都慌了神! 祭司大人曾经反复强调过:自然降临、带着黑云红电的天劫,是对强大生灵的残酷考验,极易导致渡劫者心神失守,失败后往往会堕化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而只有祭司大人亲自引来的、那种祥和的紫云银白电,才是安全的、有益的洗礼! 可现在——能主持大局、懂得应对天劫的祭司大人,掉下去了!!! 现场一片混乱,绝望的气氛蔓延开来。 “噗——”晏绯又吐出一口鲜血,天劫的威力正在持续侵蚀他的身体和意志。 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见状,立刻强忍悲痛和恐惧,站出来主持大局: “散开!所有人都散开!保持距离!” “快!去个人,以最快速度请代理首领雪影大人过来!” “雪月!别愣着!快把你哥哥送回部落救治!这里交给我们!” 雪月含泪看了一眼深谷,又看了看正在承受雷劫、苦苦支撑的晏绯,一咬牙,扛起风花,施展全力朝着部落方向狂奔而去。 长老们继续下令:“剩下的人,立刻清理首领周围的树木、落叶和枯草!防止天雷引燃山火!也防止树木被劈倒砸到首领!” 众人强忍着对天威的恐惧,迅速行动起来。 这时,有人发现了异常:“这兔子……祭司大人的兔子怎么了?” 只见师父兔软趴趴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大家都知道这是祭司最宠爱的“宠物”,平时机灵得很。 有人小心翼翼地将它拎起来,它却像一块没有骨头的抹布,毫无反应,只有胸口微不可察的起伏证明它还活着。 “好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了。” 很快,雪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当她看到天空中翻滚的黑云红电,感受到那毁灭性的威压,以及得知沈雨桥坠崖、晏绯正在渡劫的消息时,这位素来冷静强势的代理首领,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这无疑是她上任以来面临的最严峻的考验!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组织人手下到裂谷搜救祭司。 但另一个更可怕的事实摆在眼前:自然天劫凶险万分,首领渡劫失败的可能性极高! 一旦晏绯抵抗不住天威,心神崩溃,堕化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雪影毫不怀疑,在场所有人加起来,恐怕都难以阻止一头狂暴的九尾狐!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战士紧张而坚定的面孔。 最终,她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却必须做出的决定: “所有全兽战士听令!”雪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带来的人,以及原本就在这里的人,全部守在首领周围,结成防御圈!密切观察首领的状态!有任何异动,立刻向我汇报!”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说出了最后的指令: “如果……如果首领最终渡劫失败,神智尽失,化为只知破坏的凶兽……” “为了部落的存续……” “杀无赦!” 命令一出,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但眼神却变得更加决绝。 他们化为兽形,默默地围绕晏绯散开,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目光紧紧锁定在雷光中那道苦苦支撑的身影上。 天空中的劫云愈发低沉,红雷翻滚,仿佛在酝酿着下一波更恐怖的攻击。 裂谷深处,黑暗吞噬了一切声音。希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渺茫。 这与之前雪影渡劫时的景象截然不同。 那时,沈雨桥以自身为引,召唤来的是祥瑞的紫云与银白色的雷霆。 虽然威力同样不容小觑,但每一次雷击都更像是一次淬炼与洗礼,雷霆的落下极有节奏,甚至会留出间隙让雪影调息恢复。 可晏绯此刻面对的,是自然降临的、最原始暴戾的天威! 漆黑的劫云翻滚,如同沸腾的墨汁,其中窜动的血红色闪电充满了毁灭与疯狂的气息。 它们一道接一道,毫不停歇,根本不给晏绯任何喘息的机会,每一击都蕴含着将渡劫者彻底撕碎、碾灭的恶意! 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混合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轰!咔嚓——!” 又一道血雷狠狠劈下!晏绯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但他依然强撑着站定,如同不屈的孤峰。 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液不断从他嘴角溢出,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 他背上的景象更是惨不忍睹。原本华美如火焰的赤红色皮毛,此刻已是一片焦糊模糊,皮开肉绽。 而在那一片狼藉的伤口深处,竟然刺目地凸出了一截森白的物体——那是他的肩胛骨!天雷的威力,竟已伤及骨骼! “首领!”周围的战士们看得心如刀绞,却不敢上前,只能死死攥紧拳头。 “轰隆隆——!!!” 数道比之前更加粗壮的血雷同时炸响,如同数条狂暴的血龙,从不同角度狠狠噬向晏绯! 刺眼的血红雷光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强烈的光芒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泪水被强光刺激得直流。 当雷光稍歇,众人勉强睁开被刺痛的双目,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无不倒吸一口冷气,骇得连连后退! 只见晏绯依然站立着,但他的模样已经发生了恐怖的异变! 他的左半边身体,仿佛被墨汁浸染过一般,皮毛彻底化为了深邃的漆黑! 原本璀璨的金色眼眸,此刻左眼已是一片嗜血的猩红,充满了暴戾与混乱! 漆黑的色泽正如同活物般,沿着他的脖颈和躯干,不断向着尚且保持赤红的右半边身体侵蚀、蔓延! 一股令人心悸的、混合着焦糊味与原始野性的凶煞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微微扭动了一下漆黑的脖颈,骨骼发出“咔吧”的脆响,那只猩红的左眼,冷漠而残忍地扫过周围的族人,仿佛在打量一群……猎物。 “不好!首领……首领他要撑不住了!”一位长老声音发颤,说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恐惧的猜测。 堕化,已经开始! 一旦漆黑的邪恶气息完全覆盖他赤红的皮毛,猩红吞噬掉最后一丝金芒,那么站在这里的,将不再是他。 第198章 最后一面 就在那最后一道、仿佛凝聚了所有毁灭意志的粗壮血雷即将劈中晏绯天灵盖的千钧一发之际! 那个被族人抱在怀里、一直昏迷不醒的师父兔,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红宝石般的兔眼中,不再是平日的懵懂或狡黠,而是爆发出一种决绝而璀璨的神光! 它不知从何处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怀抱,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晏绯,迎向了那道灭世雷霆! “回来——!”有族人惊呼。 但一切都太快了!师父兔弱小的身躯,硬生生撞上了那道血雷!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泡沫破裂的声响。 师父兔的身影在雷光中瞬间气化,化为无数闪烁的白色光点,消散于天地之间,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这舍身一挡,虽然未能完全抵消天雷,却为晏绯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不到一息的喘息之机! 紧接着,下一道血雷已然成型,即将劈落!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那只一直静静躺在地上的功德碗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师父的残魂从中冲天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晏绯身边,双手疾舞,口中念念有词! “乾坤无极,万法归一;护身结界,起!” 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光罩瞬间形成,将晏绯笼罩在内! 这光罩不仅隔绝了后续的雷电,也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和感知! 光罩之内,晏绯并未完全失去意识,他正在与侵蚀身体的黑暗能量和撕裂灵魂的痛楚做最后的挣扎。 师父的残魂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至极的情绪,有痛惜,有决然,也有一丝如释重负。他轻叹一声:“痴儿……” 话音未落,残魂的光芒骤然收敛、凝聚! 一道凝实、完整的身影逐渐显现——不再是虚影,而是真正的、拥有血肉之躯的师父。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容颜俊朗,眉宇间却带着历经沧桑的威严,眉心生有一点金色的道印,长发如雪,无风自动。 他伸出双手,轻轻捧住晏绯的脸颊。 说也奇怪,随着他的触碰,晏绯身上那正在蔓延的黑色纹路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朝着师父的手臂涌去! 师父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眼看黑色能量即将污染他的全身,他右手并指如剑,虚空一划——一柄古朴的、散发着浩然正气的青铜长剑竟被他凭空取出。 没有丝毫犹豫,师父手起剑落,硬生生将自己的左臂齐肩斩断! 断臂落地的瞬间,便化为飞灰,连同那侵蚀而来的黑色能量一同消散! “听好了,狐狸精,”师父的声音带着些虚弱,却异常清晰,传入晏绯近乎模糊的意识中,“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徒弟没死……你要……找到他……” 晏绯因极致的痛苦而无法言语,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他眼角滑落。 金色的护身光罩骤然消失! 外面的族人只看到,自家首领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陌生的白发男子。那男子脸色苍白,断臂处并无鲜血,身影虚幻,却手持一柄古朴长剑,飘然升空! 他挥舞长剑,轻描淡写地便荡开了接连劈下的数道血雷!姿态潇洒,宛如仙人临世。 白发男子立于半空,面对翻滚的劫云,声音清越,却传遍四野: “吾乃——玄明真人!” 这一刻,他展现出的威压和力量,远超他平时的形象。 师父活了二百多岁,并非因为他只能活这么久,而是因为在漫长的岁月和命运的岔路口,他主动选择了只停留二百多年的时光! 劫云似乎被激怒了,翻滚得更加剧烈。 一个愤怒、宏大、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又似九幽之下的声音轰然响起,充满了无尽的怒火: “玄明子!又是你!多少次了?!多少次了?!” 面对这天地之威的质问,玄明真人只是淡然一笑,手中长剑遥指劫云,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坚定与傲然: “区区一千三百一十七万两千九百八十六次轮回阻道……何惧之有!” 天空中,两股截然不同的雷云正在对峙、交织、碰撞! 一边是漆黑如墨、翻滚着毁灭血雷的自然劫云,充满了暴戾与无情;另一边,在玄明真人的奋力召唤下,紫色的祥云开始艰难地、缓慢地汇聚,云层中隐隐有金色的电光闪烁。 但这紫色雷云汇聚的速度,远不如沈雨桥当初为雪影召唤时那般顺畅迅捷。 显然,驾驭这种更高层次的雷,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或某种特殊的权限,即便是玄明真人,也显得颇为吃力。 他一边挥舞青铜古剑,精准地格挡、劈散一道道狂暴的血色天雷,护住己身与下方的晏绯;一边口中急速诵念着复杂玄奥的咒文,试图加速紫色雷云的成型。 然而,双线作战消耗巨大,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渐渐有些左支右绌。 “玄明子!为何啊!玄明子!”那来自天地间的宏大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上了一丝不解与一丝痛心疾首的意味,“从最初的那一次轮回开始,你本可以视而不见!你有一千三百一十七万两千九百八十六次重来的机会,你为何……每一次都做出同样的选择?!他到底与你有什么渊源,值得你如此?!你甚至……还给他取了名字,叫‘沈雨桥’?” 那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叹息:“感情……这东西,真是个诅咒啊……” 玄明真人闻言,只是冷哼一声,都懒得与这声音废话。 他的选择,他的坚持,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就在他即将被连绵不绝的血雷耗尽力量,紫色雷云也快要被压制消散的危急关头—— “嗤啦——!” 他身后的虚空,突然传来了几声清晰的、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巨响! 紧接着,数条巨大无比、毛茸茸的、散发着柔和月光的白色狐狸尾巴,猛地从虚空裂缝中探了出来! 随后,一只体型庞大、通体雪白的九尾狐虚影,优雅而威严地从裂缝中完全钻出! 庞大的虚影盘旋环绕在玄明真人的身边,形成了一道强大的守护屏障,帮他抵挡住了大部分的血雷攻击! 白光闪烁间,巨大的九尾狐虚影迅速收缩、化形,最终变成了一位身姿窈窕、容颜绝美、气质清冷中带着无尽威严的白衣女子。 她悬浮在半空,与玄明真人并肩而立——正是晏绯的亲生母亲,那位突然失踪的九尾天狐,白璃! 玄明真人看到来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调侃:“真没想到……师妹,你会来。” 白璃目光扫过下方重伤濒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但语气依旧清冷平静:“我儿有难,我总是要来的。” 她没有多言,直接伸出手,与玄明真人一同,稳稳地握住了那柄古朴的青铜长剑! 两人气息相连,力量交融! 玄明真人低沉开口,白璃清越的声音随之响起,两人异口同声: “煌煌天威,昭昭其理;乾坤正气,听吾敕令!以吾道心,引渡雷罚;化劫为祥,涤荡魔氛——” “功德雷现,万邪辟易!开!” 咒语响彻云霄!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原本凝聚缓慢的紫色雷云骤然光芒大盛,云层中的金色电光如同游龙般奔腾咆哮,瞬间压过了漆黑劫云的气势! 第199章 我好害怕 当天空中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达到顶峰时,一道前所未有的、融合了紫金与血红两色的、如同太阳爆炸般的刺目雷光猛然炸开! 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地都撕裂的巨响! 地面上,所有围观的族人被这极致的强光和声浪冲击得瞬间失明失聪! 他们本能地蹲下身体,死死捂住耳朵,紧闭双眼,心脏狂跳。 当强光与巨响终于如潮水般退去,世界重新回归寂静。 大家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睁开刺痛的眼睛,适应着光线。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天空中,那片令人窒息的黑红劫云,连同后来出现的紫金祥云,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只是一场噩梦。 天空澄澈如洗,只剩下夕阳温暖柔和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与金紫,宁静而祥和。 天空之上,空无一物。无论是那位神秘的白发真人,还是后来出现的九尾狐虚影,都已不知所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天……天晴了?” “劫云……散了?” “首领呢?!快看首领怎么样了!” 短暂的呆滞后,众人猛然惊醒,纷纷朝着晏绯之前所在的位置冲去! 只见晏绯依旧躺在原地,他身上的黑色纹路已经全部消退,恢复了原本的赤狐毛色,只是那身皮毛显得黯淡无光,布满了焦黑的痕迹和狰狞的伤口。 他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但胸口尚有明显的起伏。 “首领!首领!您能听见吗?”一位长老颤抖着俯身,轻声呼唤。 晏绯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痛苦意味的低吟。 “有反应!首领还有意识!他还活着!” 这微小的回应,却如同最振奋人心的号角,让所有悬着的心瞬间落回了实处!人群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巨大欢呼声! 代理首领雪影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眼眶的湿热,立刻恢复了冷静干练的指挥状态: “快!小心点!把首领抬上担架,立刻送回部落,请巫医全力救治!” “剩下的人,分出一半,跟我下到裂谷下面去!”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寻找祭司大人!活要见人,死要……不,祭司大人一定还活着!我们一定要找到他!” 她目光坚定地望向那道深邃的裂谷。 此刻天色已暗,但对于拥有优秀夜视能力的兽人战士们来说,这并不构成太大障碍。 雪影亲自带领一队精锐战士,寻找了一处坡度较缓、可以通行的区域,沿着陡峭的斜坡,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进入了裂谷底部。 随后,长老又增派了第二批人手带着更多的绳索和照明工具下去支援。 谷底光线昏暗,水流声轰鸣。 战士们分散开来,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和视觉,在乱石滩和河岸边仔细地搜寻着任何可能的踪迹。 然而,他们找遍了裂谷底部可能坠落的区域,没有发现任何血迹,也没有找到沈雨桥的遗体,甚至连他衣物的碎片都没有发现。 雪影站在湍急的暗河边,河水冰冷刺骨,深不见底。 她凝视着汹涌的水流,心中分析:从那样的高度坠落,如果直接砸在岩石上,不可能不留痕迹。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祭司大人掉进了这条河里,被急流冲走了。 “掉进河里,生存的机会反而更大一些。”一位经验丰富的战士分析道,“祭司大人水性不错,只要没有被瞬间撞晕或卷入漩涡,就有可能顺着水流漂到下游,在某处上岸。” 雪影点了点头,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立刻下令:“沿着河流下游方向,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查看两岸所有可能搁浅或爬上岸的地方!” …… 冰冷的、湍急的河水瞬间将沈雨桥吞没。 强大的冲击力和漩涡撕扯着他的身体,耳边只剩下水流沉闷而狂暴的轰鸣。 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屏住了呼吸,四肢在水中拼命划动,试图稳住身形。 “不能慌!”沈雨桥在心中对自己呐喊。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就是因为溺水,才穿越到了这个兽世。 因此,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有意识地、系统地练习过游泳和水中自救的技巧,虽然远谈不上水性精通,但至少踩水、漂浮和基本的换气已经掌握得比较熟练,不至于像旱鸭子一样瞬间沉底。 他努力克服着水流带来的眩晕感和窒息感,凭借着练习形成的肌肉记忆,艰难地将头探出水面,贪婪地吸进一口宝贵的空气,然后再次被浪头打入水中。 如此反复,在湍急的河流中沉沉浮浮,虽然狼狈不堪,但始终顽强地维持着漂浮状态,没有立刻沉没。 “必须尽快靠岸!”沈雨桥心中焦急。他知道,在如此冰冷湍急的河水中,体力消耗极快,体温也会迅速流失,一旦力竭,后果不堪设想。 他咬紧牙关,一边抵抗着水流的力量,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记忆中河岸的大致方向挣扎着游去。 然而,祸不单行。 就在他好不容易看到一片看似平缓的河岸,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时,一个隐藏在水下的巨大礁石如同潜伏的怪兽,突兀地出现在他前进的路线上! “砰!” 沈雨桥根本来不及反应,腰部以下狠狠地撞上了坚硬的礁石,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更糟糕的是,水流的冲击力使得他的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向后猛地一仰—— “咚!” 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重重地磕在了另一块尖锐的礁石边缘! 一瞬间,沈雨桥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水流声、自己的喘息声、心跳声…… 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隔绝了。 剧烈的疼痛从后脑炸开,迅速蔓延至全身,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和无法抗拒的麻木感。 “糟了……”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他的视线就开始迅速模糊、变暗。 四肢变得沉重无比,不再听从大脑的指挥。 冰冷的河水重新灌入他的口鼻,但他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熟悉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和他当年在地球上溺水、最终穿越到兽世的那一刻,何其相似! 冰冷的河水,无力的挣扎,逐渐远离的意识……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了他。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强烈的恐惧和对挚爱的思念交织在一起,化作了无声的呐喊,在他心底最深处回荡: “晏绯……” “师父……” “我好害怕……” 第200章 谁的名字? 剧痛。 后脑勺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带着闷响的钝痛,仿佛有根棍子在不断敲打他的颅骨内部。 沈雨桥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一片模糊。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摇晃的滚筒,天旋地转,恶心想吐。 “呃……”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下意识地想抬手摸摸剧痛的源头,却发现手臂酸软无力。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浓雾笼罩。这种空茫感让他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失忆了?! 不!不能慌!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拼命地、像在淤泥中打捞碎片一样,挖掘着脑海深处的记忆。 第一个浮现在模糊视线前的,是一双如同熔融黄金般璀璨、深邃的眼眸,带着关切、威严,以及只对他流露的温柔……紧接着,是如同火焰般炽烈、又似流动岩浆般华丽的红色长发…… “晏……绯……”他无意识地喃喃出声,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撬开了记忆的闸门。 “赤狐部落……首领……我的……伴侣……”更多的信息碎片涌现出来,带着温暖安心的感觉。 紧接着,一个时而仙风道骨、时而老不正经、喜欢瘫成兔饼的身影跳了出来,带着贱兮兮的笑容。 “师父……玄明子……两百多岁……老顽童……” 想到师父,沈雨桥嘴角不自觉地想向上弯,却牵扯到了后脑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记忆的洪流一旦开闸,便汹涌而至。 清冷强大的雪影、天真的灰岚、活泼的乌鸦三胞胎、沉稳的袁老先生……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段段共同的经历,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还好……还好……”沈雨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重要的人、重要的事,他都还记得。 看来只是撞击导致了短暂的记忆混乱和模糊,并非真正的失忆。 然而,就在这庆幸的念头刚刚升起之时,一个极其基础、却至关重要的问题,如同冰锥般,猝不及防地刺入了他的意识: “等等……”他脸上的放松表情凝固了,眉头紧紧皱起,陷入了更深的困惑和茫然之中。 “我记得晏绯是首领……记得师父是玄明子……记得部落里的大家……” “可是……” “我……” 他抬起手,茫然地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手掌,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迷茫和恐惧: “……我到底是谁来着?” 就在沈雨桥陷入“我是谁”的认知混乱时,石屋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是一位雌性兽人,身形矫健,步伐轻盈,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那条粗长有力、布满华丽花斑的尾巴——金钱豹! 沈雨桥心中警铃大作! 尽管记忆模糊,但一种本能的警惕和敌意瞬间升起。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体,这才有机会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一个简陋但干燥的小石屋,身下铺着干草和兽皮,自己似乎是被安置在这里的。 他飞快地在残存的记忆碎片中搜索:金钱豹部落 ≈ 坏蛋、敌人、发生过冲突! 看到沈雨桥戒备的姿态和眼神中的疏离,那位金钱豹雌性似乎并不意外,反而放缓了声音,尽量显得友善:“不用怕,祭司。你头上的伤我已经帮你处理过了。我叫豹艳。” “祭司?”沈雨桥捕捉到这个称呼,明显愣了一下,但依旧紧闭着嘴,只是用更加警惕的目光审视着对方,不发一言。 豹艳看着他这副如同受惊小动物般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弯腰凑近沈雨桥,带着一种探究和玩味的语气: “祭司大人……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当然没有!”沈雨桥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被戳破心事的虚张声势,“你们金钱豹部落又想耍什么花样?赶紧放我回去!” 豹艳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哦~这样啊。那好吧,等沈雨桥过来给你再仔细医治一下,确认你没事了,我就放你回去,怎么样?” 沈雨桥听到“沈雨桥”这个名字,心脏莫名一跳,下意识地追问:“他……他什么时候来?” 豹艳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清脆的笑声,直起身,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他:“你果然忘了!祭司大人,沈雨桥——就是你的名字啊!” “我的……名字?”沈雨桥瞳孔微缩,喃喃重复着,手下意识地又摸向了依旧疼痛的后脑勺。 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但又无比陌生。 豹艳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同情和惋惜的表情: “你想回到赤狐部落?回到晏绯身边?很可惜……你回不去了。”她叹了口气,语气变得低沉,“因为……晏绯他已经不喜欢你了。” “你胡说!” 沈雨桥猛地抬起头,激动地反驳,但声音却因为虚弱和内心的不确定而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记忆中那个拥有金色眼眸和火焰般长发的首领,对他明明是那样温柔…… 豹艳不慌不忙,开始有理有据地讲述前因后果: “你忘了?你们之前大吵了一架。你觉得他作为首领,太过冷酷无情,处事不公。他觉得你身为祭司,总是感情用事,优柔寡断,拖累了部落的发展……吵得很凶呢。他说……你已经配不上他了。” “后来,你负气离开部落,不小心从山崖上摔了下来,栽到了水里,撞到了头……唉,也许忘了这些,对你来说反而是种解脱吧。” 豹艳的话语如同毒液,一点点渗入沈雨桥因记忆缺失而变得格外脆弱和敏感的心里。 他依旧梗着脖子,强撑着表示不信:“不可能!你骗我!” 但内心深处,那一丝动摇的裂缝却在不断扩大。 他确实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想不起很多关于自己的细节…… 再看看自己现在这副狼狈、虚弱、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的模样,似乎……真的配不上记忆中那个光芒万丈、如同太阳般耀眼夺目的赤狐首领了。 一种混合着自卑、失落和巨大迷茫的情绪,悄然攫住了他的心。 第201章 不要把人当傻子看 豹艳看着沈雨桥那副强作镇定却难掩迷茫和动摇的样子,心中冷笑,决定再添上最后一根稻草。她脸上重新挂上那种看似温和无害的表情,语气诚恳地补充道: “对了,祭司大人,我再强调一次,我不是金钱豹部落的族人。我只是一个独自生活、不依附任何部落的流浪兽人。我跟你说的那些恩怨,跟部落没关系。” 她顿了顿,用一种“为你着想”的语气继续说:“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这样吧,我已经给你们赤狐部落送信了,告诉他们你在这里。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等着看……” 她的声音压低:“看看你的那位首领大人,会不会亲自来找你。” “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在乎你,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赶来,对吧?”她微微一笑,“到时候,自然就能证明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说完这些,豹艳不再多言,转身走出了石屋,顺手带上了那扇门。 “咔哒”一声轻响,石屋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沈雨桥一个人,和他脑海中翻江倒海的混乱思绪。 豹艳最后那段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荡——“看他来不来找你……” 希望与恐惧交织,将他困在原地,深深地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漩涡。 石屋外,豹艳脸上的所有“柔和”、“诚恳”瞬间褪去,如同摘下一张面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和算计得逞的阴鸷。 她眼神锐利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后,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的兽皮袋子。 她打开袋口,里面是一种磨成细粉的、散发着奇异淡香的灰褐色植物粉末。她小心翼翼地、沿着石屋的墙壁和门口,细细地撒了一圈。 这是一种生长在隐秘之地的特殊植物,燃烧或碾碎后散发的气味,能够有效地干扰和隔绝大多数兽人引以为傲的敏锐嗅觉。 做完这一切,豹艳拍了拍手上的粉末,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石屋门,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安心‘等’着吧,祭司大人。”她在心中冷笑,“等你的‘首领’……恐怕是等不到了。” 而此刻,赤狐部落中心最大的石屋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这个地方原来是首领的屋子,首领搬过去和祭司一起住了以后,这里就变成了病房。 晏绯靠坐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床榻上,虽然脸色依旧苍白,身上敷着很多草药,但那双金色的眼眸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锐利、深邃,周身散发出的威压也更加凝练、迫人,显然,经历天劫的洗礼,他的实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雪影一听到首领苏醒的消息,立刻放下所有事务,匆匆赶来。 她拨开围在门口焦急等待的人群,快步走到床榻前,心中既为晏绯的苏醒而激动,又为即将要面对的难题而忐忑。 然而,晏绯目光扫过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雪影感觉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僵在原地: “你们……都是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明显的疏离感,眉头微蹙,随即又追问,“沈雨桥呢?他在哪儿?” 他的记忆里,似乎只剩下最核心的几个人物——他的父兽亲兽,以及他最在乎的伴侣沈雨桥。 对于眼前这些朝夕相处、忠心耿耿的族人和部下,他却一片空白。 雪影心中巨震,但面上强作镇定,立刻对旁边的巫医使了个眼色,她的意思很明确:“先照顾好首领,让他情绪稳定下来,千万不要提祭司大人的事。” 她迅速退出人群,与几位同样忧心忡忡的长老聚到角落商议对策。 一位经验最丰富的长老上前,尝试着询问晏绯一些关于部落管理、资源储备、防御布局等具体事务。 令人惊讶的是,对于这些“事”,晏绯对答如流,数据清晰,思路明确,仿佛这些知识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本能。 然而,一旦涉及到“人”——无论是眼前的雪影、长老,还是部落里其他重要的成员,他的眼神便只剩下纯粹的陌生和审视。 犹豫再三,雪影深吸一口气,决定面对现实。 她重新走到晏绯面前,郑重地行了一礼,沉声道:“首领,您因渡劫受伤,暂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我是雪影,在您昏迷期间,暂时代理部落事务。这几位是部落的长老……” 晏绯听着,目光落在雪影身上,又扫过几位长老,手指点了点自己:“首领……我?” 他确实稍微震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只是失忆,不是变傻。 从周围人恭敬的态度、自己下意识就能回答出的部落核心信息、以及体内那股澎湃的力量感来看,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个群体中必然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消化了这个信息后,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雪影,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沈雨桥呢?” 雪影心脏猛地一缩,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辞回答:“回禀首领,祭司大人他……外出巡视周边部落民情去了,过几日便回。” 这个回答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磕绊,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躲闪。 然而,晏绯的金眸却微微眯了起来,他盯着雪影,声音低沉而肯定: “他出事了,是不是?” “!!!” 雪影和几位长老心中同时一惊,背后瞬间冒出冷汗。 他们自认演技毫无破绽,雪影的回答更是迅速而合理,首领是怎么看出来的?! 晏绯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惊疑,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因为你回答得太快了。” 他揉了揉依旧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不容置疑的神色,挥了挥手,对屋内其他无关的族人道:“都出去。” 待闲杂人等都退下后,石屋内只剩下雪影和几位核心长老。 晏绯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不要把我当傻子糊弄。” “给我说实话。” 第202章 利益交换 石屋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 雪影和几位长老,在晏绯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和冰冷的质问下,终于放弃了隐瞒,将沈雨桥坠崖失踪、连日搜寻无果的实情,原原本本地汇报了出来。 晏绯静静地听着,金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慌乱或绝望,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沉静。 听完整个报告,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悠长而深沉,仿佛要将所有的焦灼与不安都压入肺腑深处。 他抬眼,看向雪影: “把猎场和下游区域的地图拿来。”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雪影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取来了一张绘制在鞣制过的兽皮上的、相对精细的地形图,铺展在晏绯面前的矮桌上。 晏绯俯身,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目光如炬,仔细查看着裂谷下游的每一条河流、每一处地形。 雪影在一旁,用手指着地图上已经被反复搜寻过的区域,详细汇报: “首领,从裂谷出口开始,沿着这条主河道,下游五十里内的两岸,我们都已经反复搜寻过了,没有发现任何祭司大人的踪迹。河面上也一直有人盯着,没有发现……浮上来的遗体。” 她艰难地说出最后几个字,“所以,我们判断,祭司大人生还的可能性很大,很可能被水流冲到了更下游,或者……在某个地方上了岸。” 晏绯的目光没有离开地图,他沉默地听着,手指最终停在了一处距离裂谷约三十里外、地图上标注为一片连绵丘陵的区域。 那里,主河道似乎变得狭窄了一些。 他伸出指尖,精准地点在了那片丘陵地带的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 “这里,”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应该有一条支流,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条地下河的入口。” 雪影和长老们闻言,都露出了惊讶和疑惑的神色。 地图上并没有标注那里有支流,他们之前的搜索也未曾注意过那个地方。 晏绯抬起头,看向他们,金眸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我被天雷劈中,倒地的时候,虽然意识模糊,但听觉似乎异常敏锐。” 他顿了顿,仿佛在捕捉当时的记忆碎片,“我听到了不止一种水流声。除了裂谷下方那条主河的轰鸣,还有……一种更低沉、更遥远,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水流回响。方向,大概就是那边。” 他指了指刚才点过的位置,语气无比笃定:“渡劫之后,我的感官……比以前灵敏了很多。我相信我的判断。” 那边,沈雨桥独自一人,最初的恐慌和因记忆缺失而产生的自我怀疑,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用残存的理智和逻辑,仔细审视豹艳所说的每一句话。 首先,是关于晏绯“不喜欢他”的说法。 沈雨桥闭上眼睛,努力在模糊的记忆中搜寻关于“晏绯”的片段。 那些零碎的画面和感觉——金色的眼眸中蕴含的温柔,坚实臂膀带来的安全感,并肩作战时的默契…… 这些感觉是如此真实而深刻,带着一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信任与依恋。 “不,我不信。”沈雨桥在心中对自己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和感觉。我不可能爱上一个会轻易抛弃伴侣、冷酷无情的人。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人,我早就该发现了。” 其次,他想到了师父玄明子。 “还有师父……”想到那个时而严肃时而顽童的身影,沈雨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底气,“师父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受委屈,更不会允许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待在我身边那么久。如果晏绯真的不好,师父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想到师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平时挂功德碗的位置——空的。 这让他心中一紧,但随即,他又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袖口。 “还好……”他暗自庆幸。他其实早就偷偷练成了袖里乾坤这门法术,本想给师父一个惊喜,没想到现在成了保命的底牌。 他意念微动,能感觉到师父送给他的那柄暗器拂尘正安静地躺在袖内空间里。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最后,他将怀疑的焦点对准了豹艳本身。 他仔细回想着豹艳的神态、举止和装扮: 豹艳虽然尽力表现出温和,但她的眼神深处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优越感和掌控欲,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种不自觉的命令式口吻。 这绝不是一个常年独自挣扎求生、需要时刻警惕的流浪兽人会有的气质。 再者,豹艳的耳朵上戴着小巧的骨制耳环,脖子上挂着一串打磨光滑的彩色石子项链。这些装饰品虽然不算华丽,但对于真正的流浪兽人来说,这些都是不必要的累赘,在狩猎和战斗中很可能成为致命的隐患。 只有生活相对安定、有一定地位的部落成员,才会有心思和条件佩戴这些。 “她在撒谎。”沈雨桥得出了结论,“她很大概率就是金钱豹部落的人,而且身份不低。” 那么,问题来了:金钱豹部落与赤狐部落有仇,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反而要编造谎言把我留在这里? 答案呼之欲出,她在我身上有所图谋! 可能是想利用他祭司的身份获取某种利益,也可能是想以他为筹码要挟赤狐部落。 想通了这些,沈雨桥的心反而定了下来。只要对方有所求,自己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不能硬拼,我现在有伤在身,实力不济。”他冷静地分析着现状,“首要任务是稳住她,争取时间养伤。” 他摸了摸依旧阵阵作痛的后脑勺:“得想办法从她那里弄到些治疗外伤和缓解头痛的草药才行。耽误下去,伤势恶化就更被动了。” 沈雨桥打定主意,决定暂时顺从豹艳的剧本,装作半信半疑、情绪低落的样子,降低她的戒心,同时静观其变,寻找脱身的机会。 他起身走到门口,试探性地推了推那扇简陋的木门——纹丝不动。 门显然被从外面用重物顶住或者上了锁。 “看来她对我还挺了解……”沈雨桥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祭司体质,靠蛮力是绝对出不去的。 他索性不再白费力气,回到草铺上,老老实实地又睡了一觉,养精蓄锐。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石屋的缝隙洒进来。 沈雨桥醒来时,意外地发现门被拉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宽度刚好能让他看到外面的景象。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只见豹艳正在不远处的一片开垦出来的土地上忙碌着,似乎在播种或者照料着什么。 她的动作看起来熟练,但眉头微蹙,显然对地里的情况不太满意。 豹艳似乎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头也不抬,用一种闲聊般的语气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早上好啊,祭司大人。你的那位首领……好像没来找你呢。” 沈雨桥心中冷笑,面上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失落和疲惫,仿佛真的被这个消息打击到了。 豹艳停下手中的活计,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过身看向门缝后的沈雨桥,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 “唉,祭司大人,你也看到了。我这地里的菜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半死不活的,长不起来。你既然是赤狐部落的祭司,肯定有办法让作物长得又快又好吧?”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点理所当然的意味,“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 沈雨桥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 他回想起之前被俘的那些金钱豹战士,他们被派去开垦赤狐部落的新田。 看来,金钱豹部落见识到了赤狐部落农业技术的优势后,也眼红了,想要效仿。 但他们空有种子,却不懂得堆肥、轮作、灌溉等精细的耕作技术,自然种不好地。 豹艳这是在试探他的价值。 沈雨桥心中迅速权衡:展示价值,能提升自己的安全性;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轻易和强大,以免被过度索取或严加看管。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走上前,走到那片贫瘠的土地边。 他蹲下身,将双手轻轻按在干燥的土壤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柔和的光芒自他掌心流淌而出,渗入土地。 下一刻,在豹艳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地里那些原本蔫头耷脑的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抽条、长叶、变得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豹艳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虽然听说过赤狐祭司有不一样的能力,但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远超想象! 沈雨桥收回手,微微喘息着站起身,平静地看向豹艳。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展现了不可替代的价值。 豹艳迅速收敛起脸上的震惊,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急切地问道:“祭司大人果然厉害!不知道这样的神技,能让多大范围的作物快速生长起来?” 沈雨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后脑勺,眉头紧皱,声音虚弱: “我的头……还是很痛。” 豹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沉默了几秒钟后,她点了点头,语气“诚恳”地说: “好吧,你毕竟是伤员。我会想办法给你找些治疗头痛和外伤的草药过来。” 第203章 那在看看你后面呢 第二天,豹艳果然如约而来,手里拿着几片宽大的树叶,里面包裹着一些已经捣碎、混合好的草药泥。 她将药递给沈雨桥,语气平淡:“喏,治你头上伤的。外敷。” 沈雨桥接过药,道了声谢,心中却是一沉。 这药是已经处理好的成品,颜色深绿,散发着浓郁的草药气味,可以直接敷用,无需再经过熬煮或其他加工。 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如果豹艳拿来的是需要煎服的干草药,他或许能想办法讨要一个火种,或者哪怕只是一点燃烧后的木炭。 但现在,这希望落空了。 他其实已经偷偷尝试过。 在豹艳离开后,他忍着头痛,集中精神,低声诵念过点火咒的咒文。 然而,咒文刚起个头,后脑勺的伤口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他立刻意识到,以自己现在这种糟糕的身体状态,强行施展法术,无异于自杀。 别说点火,恐怕咒文还没念完,自己就先昏死过去了。 “唉……”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就算晏绯真的能循着线索找来,如果找到的是我一具因为强行施法而油尽灯枯的尸体,那又有什么意义?” 他需要火,有着更迫切、更实际的目的——制造狼烟。 身处这个完全陌生的石屋,外面是未知的环境,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离赤狐部落有多远,周围有什么显著的地标。 而狼烟,是远距离传递信号最原始却可能最有效的方法。 浓烟升空,只要部落的搜寻队伍在附近,就有很大机会看到。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主动向外界传递自己位置信息的方法。 可现在,这个看似简单的计划,却卡在了“火源”这个最基本的环节上。 豹艳的谨慎超出了他的预期。 沈雨桥默默地接过草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他仔细地将药泥敷在后脑的伤口上,一阵清凉的感觉暂时缓解了疼痛。 他知道,现在必须忍耐。养好伤,恢复体力,是进行任何后续计划的基础。 同时,他需要继续观察,寻找豹艳的破绽,或者等待可能出现的转机。 被囚禁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沈雨桥对晏绯的思念如同野草般疯长。 夜深人静时,他常常望着石屋狭小的窗口外那方狭小的星空,想着晏绯此刻在哪里,是否安好,会不会也在寻找他。 想着想着,鼻尖就忍不住发酸,眼眶发热,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拐卖到了荒山野岭,无助又委屈。 豹艳对他的看管极其严格。 严禁他接触任何火种和尖锐物品,饭菜也是定量供应,能让他维持生命,却始终让他处于一种虚弱无力的状态。 沈雨桥心里清楚,这是为了防止他反抗或逃跑。 为了降低豹艳的戒心,争取更多的活动空间和信任,沈雨桥表现得十分配合。 他甚至“主动”交出了蜡烛和木炭的简易制作方法,作为换取偶尔在豹艳监视下到屋外短暂放风的筹码。 但沈雨桥深知,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一旦自己的“价值”被榨干,或者豹艳达到了她的目的,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他必须尽快行动! 通过观察水流方向和周围环境,他大致判断出,自己应该是顺着一条河漂流到此地被豹艳发现的。 河流,或许是他唯一的生路。他计划着,找一个机会,跳进河里,顺流而下,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机会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来临。沈雨桥咬紧牙关,不顾后脑勺依旧隐隐作痛,强行集中精神,低声诵念起点火咒! 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直流,但他硬是撑着,直到指尖“噗”地一声,冒出一簇微弱却顽强的火苗! 他立刻将这簇火苗引燃了身下干燥的草铺!他在赌!赌豹艳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这个“珍贵资源”被烧死! 果然,浓烟和火光很快惊动了豹艳!她骂咧咧地冲过来,一脚踹开门,看到屋内的火势,二话不说,一把将蜷缩在角落的沈雨桥拎了出来。 就是现在!沈雨桥早已将衣服上的布料缠在木棍上做成简易火把,就藏在袖子里。 到了门外,豹艳好像想把他关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关着,就在这瞬间,他猛地将火把往豹艳手上一凑! 火焰“呼”地一下窜起,灼热的痛感让豹艳下意识地松手后退! 沈雨桥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空隙,转身就朝着记忆中的河流方向狂奔! “站住!”豹艳怒喝一声,立刻追了上来!她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追上! 沈雨桥猛地从袖中掏出那柄暗器拂尘,回头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晏绯来了!” 这一声呼喊,如同惊雷,让豹艳下意识地一愣神,脚步顿了一顿! 就在这瞬间,沈雨桥手腕一抖,拂尘中暗藏机关,一管辛辣的辣椒粉精准地甩向了豹艳的面门! “啊——!我的眼睛!”豹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脸踉跄后退。 “这个拂尘,就叫‘晏绯来了’!”沈雨桥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喊。 然而,豹艳的惨叫声如同信号,四周的黑暗中瞬间窜出了七八道矫健的花斑身影——果然是埋伏好的金钱豹战士!他们显然一直潜伏在附近! 豹艳忍着剧痛,嘶声下令:“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金钱豹战士们立刻呈包围之势扑向沈雨桥!眼看沈雨桥就要在几秒钟内被重新抓住! 可就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几只金钱豹却猛地停下了脚步,惊恐地望向沈雨桥身后的方向,声音颤抖: “大王……大王!真的是晏绯!” 豹艳气急败坏地尖叫:“根本就没来!他是骗你们的!” 但那些金钱豹战士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指着前方,声音充满了恐惧:“大王!真的……真的是晏绯啊!” 沈雨桥也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向前望去。 只见月光下,河边的乱石滩上,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那人……确实是晏绯。 但眼前的晏绯,却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优雅强大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那一头曾经如同火焰瀑布般漂亮的红色长发,此刻沾满了污泥和水草,纠结在一起,黯淡无光。 他的脸上布满了已经干涸发黑的斑驳血迹,看起来狰狞可怖。 他显然是通过那条复杂危险的地下暗河找来的,有些河道极其低矮狭窄,布满了尖锐的岩石。 晏绯的身上想必添了许多这样的撞伤和刮伤。 鲜血与河水混合,在他脸上凝固。 他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金色的眼眸隐藏在湿漉漉的头发投下的阴影里,看不清情绪,只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死寂与压迫感。 像鬼一样。 豹艳强忍着辣椒粉带来的灼痛和泪水,勉强睁开通红的眼睛。 她看到手下们被晏绯的突然出现和可怖模样震慑住,急忙嘶声喊道: “不要怕他!有确切消息传来,晏绯前几天渡劫受了重伤!他现在是强弩之末,不过是虚张声势!他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伤号吗?!” 她的喊话起到了一些作用,金钱豹战士们面面相觑,重新鼓起了些许勇气,缓缓围拢上来。 晏绯确实是一个人来的。那条地下暗河错综复杂,如同迷宫,毫无标记可言。 他担心带领大部队进来会迷失方向,造成无谓的牺牲。 寻找爱人的强烈执念驱使着他,让他不顾重伤未愈,独自一人义无反顾地闯了进来。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真的找到了这里。 晏绯将沈雨桥牢牢护在身后,尽管他伤痕累累的身躯微微颤抖,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岳。 沈雨桥站在他身后,手指在袖中飞快地掐诀——两人都抱着不惜与敌人同归于尽,也要保护对方的决心! 气氛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豹艳突然感觉有一只冰冷、僵硬、带着某种粗糙缝合感的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了她的头顶。 那触感如此诡异,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她的脑袋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硬生生扭了一百八十度! 她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自己背后的风景,以及……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怎样的“怪物”啊! 他有着白色混杂着暗红血污、如同枯草般纠缠的长发,垂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 透过发丝的缝隙,能看到它的嘴巴被粗糙的黑线密密麻麻地缝了起来,双手的手指也被同样残忍地缝合在一起,仿佛是为了阻止他说话或抓握。 他的整个身体,都给人一种由不同部分强行拼接起来的恐怖感觉,散发着浓烈的死寂与怨毒的气息。 豹艳的思维永远停留在了这极致的恐惧和不解之中,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这怪物究竟是什么,来自哪里。 “噗通”一声,她的尸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得巨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杀戮,让所有金钱豹战士都惊呆了! 他们惊恐地看着豹艳的尸体,又看向她刚才站立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那个恐怖的缝合怪物,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沈雨桥也被这骇人的一幕震惊了,他的目光猛地投向豹艳尸体旁的空地。是幻觉吗?还是…… 没等他想明白,那个缝合怪物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此刻,失去了首领的金钱豹战士们,看着眼前如同恶鬼般的晏绯,以及这无法理解的灵异事件,士气瞬间崩溃,惊恐地四散逃窜。 第204章 回家 主河道旁,从晏绯进去的那一刻开始,赤狐部落的战士们已经轮流驻扎、翘首期盼了整整三天。 当看到他们伤痕累累却紧紧相依的首领和祭司从下游相互搀扶着出现时,河岸边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两人接应上岸,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护送回部落。 部落里,担忧了许久的族人们看到两人平安归来,无不激动万分,围上来关切地询问。 劫后余生的庆幸弥漫在整个部落。 沈雨桥的挚友,灰狐狸灰岚,抱着他刚会走路不久的儿子银月亮,挤开人群冲了过来。 灰岚一把抱住沈雨桥,此刻哭得像个孩子:“雨桥!太好了!你没事!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家伙银月亮也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紧紧拉着沈雨桥的衣角,咿咿呀呀地不肯松手。 沈雨桥被灰岚抱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眼前这张充满关切和泪水的熟悉面孔,脑海中能对应出“灰岚”这个名字和模糊的友情感觉,但那种生死与共的深刻情谊,却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炽热的情感,最终只能沉默地拍了拍灰岚的后背。 灰岚察觉到他的异常,抬起泪眼,紧张地问:“雨桥?你……你该不会也把我忘了吧?!” 沈雨桥连忙摇头,声音有些干涩:“不,我认得你,你是灰岚。”他顿了顿,有些艰难地解释,“我只是……忘了自己是谁。对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感觉很陌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灰岚愣了一下,随即急忙说道:“你是我们的祭司啊!沈雨桥!是稀有品种的兔半兽……” 灰岚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关于沈雨桥的“身份”和过往。 沈雨桥认真地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灰岚说的这些,似乎逻辑上是对的,和他残存的记忆碎片也能对上一些,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隐隐质疑:“是这个样子吗?感觉好像是对的,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对。我的身份,真的只是这样吗?” 一种强烈的疏离感和不真实感萦绕着他。 探望的人群终于散去,喧闹过后,房间里只剩下沈雨桥和晏绯。 晏绯已经洗漱干净,换上了整洁的衣物,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伤痕未愈,但那份与生俱来的俊美和首领气度已然回归。 与沈雨桥不同,晏绯的“失忆”对他的影响相对较小。 他忘了部落里的“人”,但所有关于部落管理、战斗技巧、生存知识等“信息”却完整地保留着。 对他而言,人不认识,以后可以慢慢重新认识,核心的能力和责任感没丢失就行。 沈雨桥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伴侣,他轻声问:“你是首领,你是晏绯……那我呢?”他重复着灰岚的话,却又否定它,“他说的好像是对的,但我感觉……不像是真的。” 他抬起头,望向晏绯,问出了一个更深层、更令他恐惧的问题:“如果……如果我一辈子都找不到关于‘我’的真相,我是不是……就会永远忘记自己是谁了?” 晏绯看着他脆弱的样子,心中一阵抽痛。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沈雨桥微凉的手,金色的眼眸无比坚定地看着他,声音沉稳而有力: “不要怕。我记得你。” “你叫沈雨桥。”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 “你不是兽人,你是一个人类,一个修道之人。” “你是穿越了时空,才来到这里的。” “而你,是我们赤狐部落的祭司,也是我晏绯此生唯一的伴侣。” 最后,晏绯拉起沈雨桥的手,用自己的指尖,在他摊开的掌心,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下了三个字: 【沈】【雨】【桥】 指尖的触感温热而坚定,透过皮肤,直抵心灵深处。 当最后一笔落下,沈雨桥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沈……雨……桥……”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它。 晏绯将他轻轻拥入怀中,低声在他耳边说:“记住它。无论你忘记什么,我都会一遍一遍地告诉你,帮你找回来。” 在安静的石屋内,晏绯耐心而温柔地,将自己所知、所记得的关于沈雨桥的一切,一点一滴地讲述给他听。 从他们最初的相遇,到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那些危机、那些温馨的日常…… 晏绯的记忆虽然也缺失了大片关于其他人的部分,但唯独关于沈雨桥的片段,却清清楚楚。 两人的记忆,如同两块残缺的拼图,在彼此的讲述和印证中,慢慢拼凑出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过往。 沈雨桥对自己的认知,也在这温暖而坚定的声音中,一点点地重新建立、稳固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作为“沈雨桥”的来历,想起了作为“祭司”的责任,想起了与晏绯之间深厚的感情……许多细节都回来了。 然而,沈雨桥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极其重要、却又在此前的混乱中被暂时忽略的身影。 他猛地抬起头,抓住晏绯的手臂,急切地问道:“等等!晏绯!我师父呢?我的师父兔呢?它怎么没在?” 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晏绯看着沈雨桥眼中重新燃起的亮光和随之而来的担忧,沉默了片刻,知道这件事无法永远隐瞒。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将昏迷期间从族人口中听到的、关于那场天劫的惨烈结局告诉了沈雨桥: “雨桥……族人说,在我渡劫最危险的时候,师父兔……为了替我挡下一道致命的天雷……它……它化为了飞灰,消失了。” “而师父的残魂……在救下我之后,也……不知所踪。” 沈雨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不可能!”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猛地抓过一直带在身边的功德碗,用力地摇晃着,对着碗口带着哭腔呼喊:“师父!师父!你出来啊!你别吓我!师父!” 然而,功德碗内一片死寂。以往只要他呼唤,哪怕师父只是在沉睡,也会有一丝微弱的回应或波动。 可现在,无论他怎么摇,怎么喊,里面都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反应。 沈雨桥的手无力地垂落,功德碗“哐当”一声掉在柔软的兽皮上。 巨大的悲伤和一种熟悉的、被命运捉弄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眼泪无声地滑落,“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报应就来了吗?” 他想起地球上与师父的生死离别,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昨日重现。 没想到,在这个好不容易重新找到温暖和归属的兽世,他再一次,失去了他的师父。 沈雨桥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扎进晏绯温暖坚实的怀抱里,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 “晏绯……我没有师父了……我又没有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