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桥想直接去找竹山。
不过好在熊猫部落隐居在云雾缭绕的竹海深处,山路崎岖但不算远。
晏绯安排好部落事务,第二天就驮着沈雨桥踏晨露出发。
竹山虽才十七岁,却已扛起族长重任。晏绯路上低声告诉沈雨桥:老族长在去年冬夜于睡梦中安然离世,没留下只言片语。竹山仓促接位,一边摸索一边带领族人。
抵达时,竹山正坐在石桌边抓毛脑袋,面前堆满竹简账本。
见到二人,他黑眼圈浓重的眼睛一亮,却立刻抓住晏绯问公务:
“首领!两家熊猫为争一根老笋打架,砸坏了祭坛,该怎么罚?”
“结侣仪式上,一方临时反悔,彩礼要不要退?”
沈雨桥掏出包裹:“竹山!我给你带了蜂蜜饼和果干!”
竹山鼻子一动,瞬间抛下竹简,圆滚滚扑过来!
“呜哇!祭司你真好!”他抓起饼猛啃,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含糊抱怨:“当族长累死熊了……”
竹山盘腿坐地,短腿晃荡,一边吃饼一边掰趾头诉苦:
“昨天调解两家争地盘,吵得我耳朵起茧……”
“半夜还要算春笋收成……”
“账本比竹子还难啃!”
沈雨桥趁机伸手,轻轻揉他毛茸茸的头顶,内心狂喊:“国宝!嘿嘿嘿……软乎乎的!”
竹山舒服得眯眼,甚至无意识用头顶蹭他手心。
在两位年长好友面前,竹山终于卸下族长包袱。
沈雨桥聊起部落近况:“我养了只白头座山雕,叫凤凰!”
“部落今年新生了几十只崽,闹翻天!”
竹山羡慕叹气:“真好……我们族里今年才添了三只崽……”
“我都没空陪他们玩……”
话音未落,他脑袋一点一点,手里半块饼掉在地上——居然坐着睡着了!
秒睡!
沈雨桥一愣,细看他脸——眼圈毛发颜色深得异常!
晏绯低声解释:“这好像不是他天生黑眼圈的颜色……是熬夜熬的。”
晏绯轻轻抱起熟睡的竹山,放上竹榻,盖好软毯。
处理好了竹山,沈雨桥和晏绯在熊猫部落里慢慢散步。
熊猫们或坐或趴,啃着鲜笋,见到两人都友好地点头招呼。
阳光透过竹叶洒下光斑,沈雨桥忍不住伸手摸路过熊猫的脑袋,毛茸茸的触感让他眯起眼笑。
正惬意时,一只圆滚滚的幼崽突然从旁边坡上咕噜噜滚下来,“啪”地撞到他腿上!
幼崽懵懵地坐在地上,用爪子揉揉脑门。
一只成年熊猫急匆匆跑来,抱起幼崽仔细查看:“哎呀笨崽!又乱滚!”
她一抬头,和沈雨桥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沈雨桥惊喜道:“你是……去年难产的那位!”
熊猫瞬间激动了:“祭司大人!是您救了我们母子!”
熊猫把幼崽举到沈雨桥面前:“快!给祭司大人问好!”
幼崽歪着脑袋,黑眼圈里的大眼睛眨了眨,奶声奶气道:
“祭司大人好!”
他举起爪子里攥的半截嫩笋,递向沈雨桥:“祭司大人次笋笋!”
沈雨桥心都化了,接过幼崽抱在怀里,轻点它湿漉漉的黑鼻头:
“我吃掉你的笋笋,你吃什么呀?”
幼崽认真思考,爪子拍肚皮:
“窝喝盆盆奶!”
玩了一会儿,告别熊猫幼崽,沈雨桥在部落里转悠时发现成年熊猫数量稀少。
一只正编竹筐的老熊猫解释:“大家都进竹林干活去啦!”
远处传来“咔嚓咔嚓”的砍竹声夹杂着熊猫们的商议:
“这根虫蛀得厉害!砍掉算了!”
“旁边几根也得检查!”
沈雨桥好奇地凑过去:“为什么要砍竹子呀?”
一只熊猫举着竹竿指给他看:“长老说长虫了!留着会传染整片竹林!”
沈雨桥仔细察看被指的那根竹子——竹节表面有细密蛀孔,轻轻一敲发出空响!
他眼睛一亮:“难道是竹虫?”
他抽出随身骨刀,对准蛀孔下方轻轻剖开——
啪!
竹筒裂开,几条肥白饱满的幼虫蜷在竹膜中蠕动!
肉乎乎、肥嘟嘟。
沈雨桥捏起一条虫,兴奋地举到晏绯面前:“首领你看!优质蛋白质!”
晏绯倒退半步,金眸瞪大,死死捂住嘴:
“拿开……”
“长得太恶心了……”
狐狸的食物洁癖来了!
旁边的熊猫们却好奇地围上来,鼻子嗅嗅:
“祭司,这虫真能吃?”
“闻着有点竹香……”
沈雨桥得意洋洋:“当然能吃!”
“用热油一炸,撒点盐和辣椒粉——嘎嘣脆!鸡肉味!蛋白质是牛肉的4倍”
他比划着描述:“炸完金黄酥脆,咬开爆浆!”
熊猫们咽了咽口水,蠢蠢欲动:
“要不……试试?”
“反正竹子也要砍……虫别浪费!”
沈雨桥指挥熊猫们收集虫蛀竹,剖取肥虫,装满一竹篮!
晏绯全程保持三米距离,尾巴绷直,表情凝重。
返程时,沈雨桥挎着虫篮哼歌,计划晚上开“炸虫宴”。
熊猫长老挠头:“祭司……真能成菜?”
沈雨桥拍胸脯:“信我!让你们见识舌尖上的熊猫部落!”
熊猫部落的空地上架起大石锅,沈雨桥指挥熊猫们处理竹虫:
掐头去内脏,动作要轻,保留肥嫩虫体。
清水冲洗,洗掉黏液,保留竹香。
沥干水分,防止油爆。
热锅倒入熊猫自榨的竹籽油,青烟袅袅时,沈雨桥抓一把虫滑入油锅——
“滋啦——!”
金黄气泡翻滚,混合竹香与肉香的奇异气味瞬间飘散!
香味钻进竹屋,把补觉的竹山勾得坐起身!
他迷迷糊糊循味出来,揉着惺忪睡眼:“什么这么香……”
见锅里炸得酥脆的金黄虫段,他瞬间清醒:“这、这真是那些虫子?!”
沈雨桥得意夹起一条:“族长尝尝?”
熊猫们围锅而坐,既害怕又好奇,爪爪蠢蠢欲动。
沈雨桥夹起最肥的一条炸虫,吹凉后递到晏绯唇边,眼神亮晶晶:
“首领~张嘴~”
晏绯眉头紧锁,金眸写满抗拒,嘴唇抿成直线:“……我不吃。”
沈雨桥立刻耷拉下眉毛,嘴角下垂,整个人像被雨淋湿的小动物:
“就尝一口嘛……”
晏绯呼吸一滞,内心挣扎三秒,最终认命地闭眼,一口吞下虫子!
虫子在晏绯口中咔嚓碎裂——
外层酥脆,内里绵密,带着竹汁的清甜和油脂的焦香!
客观来说……味道确实不错。
但晏绯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有严重的食物审美洁癖:宁可吃难吃但摆盘精致的料理,也拒绝虫子做的美味!
他猛灌一口竹茶漱口,表情痛苦如咽毒药。
沈雨桥偷笑,不再逼他,转身给熊猫们分虫:“大家别客气!”
沈雨桥往炭火堆里埋了几根嫩笋,烤到笋衣焦黑,剥开后清香扑鼻!
又舀出炸虫的余油,倒入竹笋片和腌肉快炒——油浸虫香渗入笋肉,馋得熊猫们疯狂流口水!
物尽其用!中华小当家附体!
竹山啃着烤笋,含糊赞叹:“祭司……你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熊猫幼崽抱着一碗炸虫,奶声奶气:“虫虫……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