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新祭司大人!"
"听说了吗?他教大家认的那种草药,救了灰尾一命!"
"首领都打算亲自表彰他了!"
沈雨桥挠了挠头,有些困惑。
不就是认识几种草药吗?顺便分享给大家而已,至于这么激动?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件小事,可部落里的反应却热烈得让他有些不适应。
带着疑惑,他去找了几个相熟的半兽人打听。
这才知道,就在前两天,一只叫灰尾的狐族战士在追捕猎物时,不慎跌入深沟,腹部被尖锐的石头划开一道大口子。
"当时血根本止不住,"一个半兽人心有余悸地描述,"幸好巫医用了您教的那种白芨,才把他救回来!"
巫医已经这么熟练了?
沈雨桥有些惊讶。更让他意外的是,巫医居然没把这事告诉他。
果然,当天傍晚,晏绯就召集了整个部落,在中央广扬举行了简单的表彰仪式。
"感谢祭司无私的奉献。"晏绯的声音在篝火旁回荡,"他传授的知识,救了我们的族人。"
兽人们齐声欢呼,看向沈雨桥的眼神满是崇敬。
等等……认识几种草药也算"奉献"?
难道这里以前还搞知识垄断?
仪式结束后,沈雨桥悄悄找到巫医。老巫医正在整理药草,见他过来,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
"巫医,"沈雨桥直接问道,"为什么大家对我教草药的反应这么大?"
巫医的动作顿了顿,略显尴尬地搓了搓爪子:"这个嘛……"
在沈雨桥的坚持下,她终于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懂得草药的人……确实会对普通兽人有所隐瞒。"
"至少不会完完整整地告诉他们草药长什么样子,要去哪里找。"
沈雨桥瞪大眼睛:"为什么?"
巫医的尾巴不安地摆动:"知识就是力量啊,祭司大人。"
她的声音很低,仿佛在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认识草药的人越少,我们的地位就越稳固。"
沈雨桥如遭雷击。
这不就是知识垄断吗?!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随手教个草药,就能引起这么大反响——因为在兽人部落,这些知识本是被少数人刻意把持的"特权"!
回到屋里,沈雨桥坐在床边发呆。师父的残魂飘出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问:"怎么了?受刺激了?"
"师父,"沈雨桥抬起头,"我好像……不小心打破了这个世界的某种规则。"
师父挑了挑眉:"什么规则?"
"知识垄断。"沈雨桥低声说,"他们把草药知识当作权力工具,而我却随手公开了……"
师父沉默片刻,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干得好!"
他飘到沈雨桥面前,手指点了点徒弟的额头:"知道为什么你的功德碗亮得这么快吗?"
"因为你做了真正该做的事!"
师父的声音难得严肃:"修道之人,当济世度人。藏着掖着算什么本事?"
沈雨桥怔怔地看着师父,突然觉得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老头,此刻竟有几分仙风道骨。
"可是……"他犹豫道,"这样会不会得罪巫医他们?"
师父嗤笑一声:"怕什么?你现在是正儿八经的祭司!"
"再说了,"师父狡黠地眨眨眼,"你以为晏绯为什么特意给你开表彰大会?"
沈雨桥一愣:"难道……"
"他是在给你撑腰呢,傻徒弟!"
师父的话让沈雨桥心头一暖。他摸了摸腰间的功德碗,碗底的符文正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或许……我可以教大家更多?
正想着,石门被轻轻叩响。晏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沈雨桥,睡了吗?"
沈雨桥一个激灵,赶紧跳下床去开门。
门外,晏绯高大的身影逆着月光,赤红的发尾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刚从工地过来。
"新房子明天就开始建了,"晏绯走进来,顺手揉了揉沈雨桥的脑袋,"石料都备好了,今晚连夜打地基。"
沈雨桥眼睛一亮:"这么快?"
"嗯,"晏绯的尾巴轻轻摆动,"我待会儿要去监工。"
他说着,目光扫过屋内——沈雨桥的几件衣物随意搭在椅背上,功德碗摆在床头,还有几本从老祭司那里继承的兽皮笔记散落在石桌上。
虽然才住了短短几天,但这间原本冷硬的石屋已经染上了小兔子的气息。
晏绯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你收拾收拾东西,等新房子建好就能搬过去了。"
沈雨桥正想点头,突然听到晏绯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晚上想我的话……还是可以来我这里睡。"
!!!
沈雨桥的耳朵"唰"地红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暧昧?!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他现在确实天天赖在晏绯的屋里,赶都赶不走。
师父的残魂从碗里飘出来,一脸嫌弃:"啧啧啧,出息!"
晏绯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低笑一声,转身准备离开:"我去工地了。"
"等等!"沈雨桥突然叫住他,"我、我也去!"
晏绯挑眉:"熬夜?你行吗?"
"怎么不行!"沈雨桥挺起胸膛,"我可是祭司!监工也是我的责任!"
才不是想陪你呢!
晏绯看着他这副逞强的样子,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行,那走吧。"
工地选在部落中心广扬的东侧,离晏绯的住处只有几十步距离。
沈雨桥一到现扬就惊呆了——几十个强壮的兽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有的搬运石料,有的挖掘地基,还有的正在搅拌一种黏稠的泥浆。
月光下,整个工地井然有序,效率高得惊人。
"这是我们狐族的建筑队,"晏绯解释道,"专门负责部落的房屋修建。"
沈雨桥好奇地东张西望:"那个泥浆是什么?"
"黏土混合了干草和石灰,"晏绯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大坑,"可以加固石墙。"
正说着,一个灰狐工匠走过来,恭敬地递上一卷兽皮图纸:"首领,您看这样设计行吗?"
晏绯展开图纸,沈雨桥也凑过去看——那是一幅精细的房屋结构图,中央是宽敞的主室,两侧分别规划了卧室、厨房和一个小仓库,屋后甚至还标注了一片药圃!
"厨房要再大一点,"晏绯指着图纸某处,"他喜欢折腾吃的。"
沈雨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做饭了?!
但心里却莫名甜滋滋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雨桥跟在晏绯身边,看他指挥工匠调整细节。
令他惊讶的是,晏绯对建筑竟然如此精通——从石墙的垒砌角度到门窗的朝向,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极为周到。
"你懂的也真多,"沈雨桥忍不住感叹,"连建房都会。"
晏绯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我父亲教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沈雨桥敏锐地察觉到,提到父亲时,晏绯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看来父子感情很好啊………?
正想再问些什么,工地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兽人围在一处,似乎发现了什么。
晏绯大步走过去:"怎么了?"
"首领,挖到奇怪的东西了。"一个狐族战士让开身子,露出地下的景象——
几块刻满符文的石板,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沈雨桥心头一跳,这符文……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师父的残魂突然从碗里窜出来,脸色大变:"快退后!这是——"
话音未落,石板上的符文骤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