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甩开了那些人,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小,他终于能喘一口气,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巷子,一个人都没有,他刚转过头,听觉比视觉先一步察觉到了不对。
他听到一股破空声。
接着右侧双腿传来剧痛,冷汗顷刻间涌出,他跪在了地上。
“不是很能跑吗?”
方嘉木痛苦地仰起头,想要看清对方面容,“你,你是谁。”
对方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往后一带,又打了个电话,“人在我这,赶紧过来,废物,连个Omega都抓不住。”
方嘉木被人绑了手脚,蒙了眼睛,硬拖着上了车,只要稍有挣扎,对方就会照着他受伤的腿来两下,对方至少有四个人,还都是Alpha,挣扎也没用,方嘉木于是安静下来。
“你们是谁,”方嘉木闻到车上的汽油和皮革味,颤抖着问,“你们要做什么。”
“闭嘴,待会儿问你话你再说。”
方嘉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车里没开空调,车窗吹进来的风也是杯水车薪,腿上的伤正细细密密的泛着疼,刺激着他的神经让方嘉木无法思考。
更糟的是几个Alpha的汗水里散发的信息素若有若无的包裹着方嘉木,这让他难捱极了,好在他们看上去并不是要劫色。
方嘉木悄悄往角落里缩了缩,试图用这种笨拙的方法来躲避Alpha的信息素。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车门打开,方嘉木又被几个Alpha拽了下去,然后被人轻而易举的扛到肩上,方嘉木的肚子被顶的很疼,他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
Alpha带他上了楼,又把他放在一张椅子上,手脚重新与椅子绑在一起,但是眼罩仍旧没有摘。
忽然,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抵在了嘴边,一个Alpha粗声粗气地说,“喝水。”
方嘉木根本不敢喝,对方强硬的灌了进去,生生灌了两瓶。
灌完后,Alpha把塑料瓶捏扁扔到一边,就再也没管过方嘉木。
方嘉木就在那一直等,等了很久,身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刻意用椅子发出声音,却也只有他自己发出的声音。
“有人吗?”他双腿夹紧了些,“我想上厕所。”
没有人回答他。
方嘉木提高声音又试探着喊了一声,“有没有人?”
“有什么事吗。”一道从未听过的声音响起,语调很慢,很有些闲适,“方嘉木同学。”
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嘴里喊出来,这让他精神紧张了起来,他闻声抬头,小声说,“我想上厕所。”
“可以啊。”
脚步贴近的声音,方嘉木以为对方是来给自己松绑的,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个冰凉尖锐的东西贴在了脸上,方嘉木霎时变了脸色,就这样保持着微微仰起的姿势不敢再动。
“但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同伙,是谁。”
方嘉木沉默了会儿,忽然笑出声来,“是陈佑叫你来的。”
刀尖用了力气,在方嘉木白嫩的脸上戳进去一个凹陷的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感受着隐隐的疼痛,方嘉木的笑容却更大了,“他害怕了吧,他也有害怕的时候。”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打的方嘉木头都偏了过去。
徐启掐住他的脖子,只稍稍用力就让这个Omega喘不上来气,“把你的同伙供出来,否则,你不会活着走出这里。”
不痛不痒的殴打是最低级的事情,徐启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很多人在看别人受刑前都觉得换做是自己,肯定会大义凛然绝不会泄露任何机密,但事实上,仅仅是脱了两件衣服,在几个Alpha的注视之下,他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那些恶心的信息素几乎侵略性的包裹着他,这在法律范畴里,已经是猥亵了。
徐启知道方嘉木是一个敏感又道德感很强的Omega,所以他让方嘉木就在这里尿。
方嘉木整个人在椅子上难受地扭曲,徐启又拿了个东西,他用那东西在方嘉木脸上贴了贴,好让他感知到是什么样子。
“知道这是什么吗?”
方嘉木没吭声。
“这可是个好东西,我花了不少钱呢。”
针尖从方嘉木手背上轻轻划过,即便没有用力,他仍然感觉到了细微的疼痛,像是……针孔。
方嘉木这下动都不敢动了,生怕那东西划破他的肌肤。
“这是,这是什么?”
“让你上瘾的东西。”
方嘉木忽然止住了呼吸,他控制不住自己,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那动作幅度其实是很大的,幸好徐启已经把针管拿开了。
“你们这是犯法!你们会遭报应。”
他只能企图用这种苍白的语言来震慑对方,但那显然是不奏效的。
徐启拍了拍他的头,“我差点忘了,你应该不知道瘾君子犯病是什么样子,那我们待会儿再来用它。”
徐启说,“我们先玩个简单一点的游戏,切手指吧。你有十次机会,因为你有十个手指头,可惜,如果多长两个指头,说不定多两次机会呢。”
刀尖抵在自己手指上,方嘉木听着那人嘴里冰冷的倒数。
其实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他也想去国安,他的梦想就是国安。
但他从来不敢跟别人说,尤其不敢让陈佑知道。
他可以帮陈佑拿到优先生的名额,却害怕自己想上国安的心思被人察觉,从而迎来更大的耻笑和嘲讽。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绩点,既不超过陈佑,又不落后很多,他已经算过了,等到明年毕业,他是可以进入国安的。
那是他脱离下城区唯一的方法,他一直,一直为此而努力。
但国安不招收残疾学生。
而且就算他扛过了切手指,他还能抗得过毒吗?
如果没有人来救他,他会死在这吗?
他从小到大承受的苦难已经足够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他早该知道的,陈佑那样的家庭,是他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的,他怎么能奢望自己能够报复的到他?
是他太不自量力了。
在徐启数到1的时候,方嘉木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的精神像是被彻底击溃了,带着哭腔喊了一句,“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