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钱老板还举着话筒,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老钱,你发什么疯呢?大半夜跟谁喊呢?”
钱老板的妻子从里屋走出来,奇怪地看着他。
钱老板猛地回过神,一把抓住妻子的肩膀,双眼放光,激动得满脸通红:“发财了!老婆!咱们家要发大财了!不,这不是发财,这是要一飞冲天了!”
他语无伦次地将江河的计划和他的背景说了一遍。
钱夫人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捂着嘴惊呼道:“你是说,那个江河,是吴家失散多年的女婿?”
“没错!就是他!”
钱老板用力一拍大腿,“我早就觉得这小子不是池中之物,没想到来头这么大!有这棵大树靠着,再加上他那神仙一样的本事,咱们的工厂只要开起来,那就是印钞机啊!走!快!跟我去东风村!”
“现在去?天都快黑了!”
“就得现在去!这种大事,晚一分钟我都睡不着觉!”
钱老板根本等不及,拉着老婆就往外走,嘴里念叨着,“咱们这是抱上真龙的大腿了!”
夜幕降临,江河家的院子里,晚饭刚刚摆上桌。
自从林晚秋和孩子们走后,家里冷清得厉害,吃饭也变得简单。
江远山,江河,还有过来帮忙的李雪梅,三个人围着一张小桌,气氛有些沉闷。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急促的汽车引擎声,紧接着,钱老板和他妻子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江河兄弟!”
钱老板人未到声先至,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江河看到他们,也是一愣,有些惊讶:“钱老板?你们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心里激动,等不到明天了嘛!”
钱老板哈哈大笑着,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正好赶上饭点,不介意我们夫妻俩蹭顿饭吧?”
江河被他的急性子逗笑了,心里的那点烦闷也冲淡了不少:“当然不介意,快坐。雪梅,去多拿两副碗筷。”
李雪梅应了一声,起身去拿碗筷,目光却忍不住在钱老板夫妇和江河之间打量,心里充满了好奇。
这顿饭吃得热闹非凡。
钱老板一扫之前的商人精明,对着江河极尽恭维,一口一个“兄弟”,热情得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
饭后,李雪梅和江远山识趣地收拾碗筷,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江河将钱老板夫妇请进屋里,关上门,直接开门见山。
他将吴向阳遇到的困境,市里发展远洋捕捞的决心,以及岛国渔具商的贪婪,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市里急需,但又不想被外国人当冤大头。”
“只要我们能造出质量过关,价格又有优势的产品,吴向阳那边就能直接拍板,以后市里所有渔船的订单,都是我们的。这等于是一家独大,垄断整个东海市的市场。”
钱老板听得两眼放光,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垄断!
这两个字的分量有多重,他这个生意人再清楚不过了。
这根本不是赚钱,这是在捡钱!
“干了!”
钱老板一拍桌子,再无半点犹豫,“江河兄弟,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我老钱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
江河对他这个态度很满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工厂要尽快建起来,但我们面临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材料。”
“材料?”
“嗯。”
江河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制造顶级鱼竿的核心材料,是一种叫碳纤维的东西。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属于高精尖的军用物资,各国都管控得非常严格,我们国内根本买不到,更别说生产技术了。”
钱老板脸上的兴奋瞬间冷却下来,眉头紧锁:“那怎么办?没有材料,我们说得再好听,也只是空中楼阁啊。”
“办法我已经想好了。”
江河胸有成竹地说道,“正常的渠道走不通,我们就走非正常的。我记得你提过,你有个亲戚在港岛那边?”
“对,我有个堂哥在那边做转口贸易。”
“那就好办了。”
江河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我们用你堂哥的港人身份,在内地注册一家港资企业。利用港岛自由港的便利,从国外进口碳纤维原材料。这样一来,材料的问题就解决了。”
钱老板听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无解的难题,竟然被江河用这种方式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了近二十岁的男人,心里第一次生出了敬畏之情。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聪明了,这是一种运筹帷幄的远见和魄力!
“高!实在是高!”钱老板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解决了最大的难题,剩下的就是细节了。
钱老板沉吟了片刻,看着江河,郑重地开口说道:“江河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个厂子,能成与不成,关键全在你。我呢,就出点力气,负责把钱和工厂这些琐事搞定。剩下的,从技术到销路,都得靠你。”
他顿了顿,伸出了一只手掌。
“所以,我提个方案。我出全部的资金,负责建厂、办手续、招工人。你负责搞定技术、材料和政府的订单。咱们俩,五五分,你看怎么样?”
五五分。
钱老板出钱出人,几乎包揽了所有看得见的投入。
而江河只是出个点子,动动嘴皮子,就要拿走一半的股份。
这在任何生意场上,都是一个极其不平等的条约。
但钱老板说得斩钉截铁,看着江河的眼神充满了真诚。
他很清楚,这个生意里,钱和工厂都不是最重要的,江河这个人,和他背后的关系,才是这家工厂真正的核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