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这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让江河的脚步猛地一顿。
系统?
他前世活到老年,也从孙辈们的手机里听说过这种只存在于小说里的东西,没想到竟然真的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还不等他细想,机械音再次响起。
【本系统为“万物有灵”系统,可感知宿主周围十米范围内,具有特殊价值的“灵物”。】
【灵物价值越高,散发的光芒越强盛。请宿主善加利用,改变命运。】
话音刚落,江河的眼前景象骤然一变。
整个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唯独在他前方不远处,那片他记忆中藏着野鸡窝的灌木丛里,正透出一团柔和的白色光晕。
而在那白光旁边,一棵不起眼的老松树底下,赫然冲起一道更加璀璨夺目的金色光柱!
那光芒如此耀眼,几乎刺得江河睁不开眼!
江河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他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拨开灌木丛。
一个用枯草和羽毛搭成的窝赫然出现在眼前,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窝十几枚褐色的野鸡蛋。
一只肥硕的母鸡正趴在窝上,看到江河,受惊地“咯咯”叫着就要飞走。
江河眼疾手快,仗着年轻身体的矫健,一个饿虎扑食,精准地按住了那只野鸡的翅膀。
野鸡在他手里剧烈挣扎,江河却像铁钳一样牢牢锁住它,三两下就用藤条捆住了它的双脚,扔进了背篓里。
随后,他将那一窝野鸡蛋也小心翼翼地捧起,用软草隔着,一同放进背篓。
做完这一切,他迫不及待地转向那道冲天的金光!
就是这里!
他扔下镰刀,直接用那双充满力量的手开始刨挖老松树下的泥土。
松软的泥土很快被他刨开,一股浓郁的、沁人心脾的药香混合着泥土的芬芳钻入鼻腔。
很快,一根须根发达、形似人状的粗壮根茎,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野山参!
而且看这品相,这根须的完整度,少说也有几十年份!
这绝对是棵价值连城的宝贝!
前世,这天大的机缘白白便宜了王二狗那个懒汉。
这一世,它姓江了!
江河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用镰刀小心地将整株野山参完整地撬了出来,用布小心包好,贴身藏好。
他看了一眼背篓里活蹦乱跳的野鸡和那一窝蛋,胸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晚秋,女儿们,等着我!
这一世,我江河,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当江河提着野鸡,背着背篓回到家时,院子里,他老娘周翠兰正叉着腰,对着紧闭的房门骂骂咧咧。
“生不出儿子的丧门星,还有脸关门!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等江河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这个不下蛋的鸡!”
看到江河从院门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周翠兰的火气更盛了,指着江河手里的镰刀就开始数落:“你个死小子跑哪儿野去了!我让你去丢那个赔钱货,你倒好,把她娘俩关屋里当祖宗供起来了?我告诉你,今天不把那小的给我丢了,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闭嘴!”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喝,如同平地起惊雷,瞬间炸响在小小的院落里。
周翠兰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江河看向她时阴冷的眼神,让她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河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厨房,手起刀落,动作麻利地开始处理那只野鸡。
烧水、拔毛、开膛破肚,一气呵成。
他将最肥嫩的鸡腿和鸡胸肉剁成小块,小心地从怀里掏出那颗野山参,掰下一小截参须,连同鸡肉一起放进家里唯一的一口瓦罐里,加上水,架在灶上,用小火慢慢炖煮。
很快,一股浓郁的鲜香,混合着人参独特的药香从厨房里飘了出来,弥漫了整个院子。
周翠兰闻到这股味道,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年头,谁家能吃上肉?
更别提是这香得能把人魂都勾走的鸡汤了!
她凑到厨房门口,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儿啊,你这是……发财了?这鸡汤是不是给娘炖的?”
江河头也不回,声音冷硬如铁:“这是给我媳妇补身子的,她刚生完孩子,身子虚。”
他盛出一碗最精华的鸡汤,吹了吹上面的热气,端着碗,在周翠兰嫉妒到扭曲的目光中,转身走进了那间昏暗的东屋。
屋内的林晚秋,依旧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靠在炕头。
听到开门声,她的身体下意识地一抖,却连头都懒得回。
然而,当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肉香和参味钻入鼻腔时,她还是忍不住僵住了。
“晚秋,趁热喝了,补补身子。”
江河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见的温柔,他将那碗鸡汤递到了她的面前。
林晚秋缓缓转过头,看着碗里炖得奶白的鸡汤和浮在上面的参须,眼神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她想起来了。
刚结婚那会儿,他也曾这样。
他会把队里分的唯一一个鸡蛋偷偷留给她,会把上山打到的兔子,炖一锅肉汤,第一碗总是端给她。
那时候的他看着她的眼神,也是这样亮晶晶的,充满了疼爱。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那点温柔,早就被无数次的拳打脚踢和恶毒的咒骂消磨得一干二净。
林晚秋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刻骨的警惕和寒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今天又是扶她,又是关门,现在又炖了参鸡汤……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江河。”
她的声音沙哑而冰冷,死死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嫌把孩子丢山里可惜了?你想把她卖了换钱,对不对?我告诉你,你休想!你今天要是敢打我孩子的主意,我就跟你拼了!”
江河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他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混蛋,才会让她把自己想得如此不堪。
任何解释和发誓,在根深蒂固的伤害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沉默了片刻,只是将那碗汤,轻轻地放在了炕边的矮桌上。
“我不会卖孩子,也不会再丢她。”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安心养身体,汤冷了就不好喝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信任的坚冰,不是一天能融化的。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江河端着剩下的半锅鸡汤,准备去西屋分给那四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女儿。
她们也是他的骨肉,前世亏欠得太多。
然而,当他走到厨房时,却发现瓦罐里早已空空如也,连一滴汤汁都没剩下。
他那个老娘周翠兰正坐在灶膛前,拿着个勺子刮着锅底,嘴上还沾着油光,见到江河,她甚至还打了个饱嗝,一脸的意犹未尽。
“你这败家子,这么好的东西给那丧门星喝,真是浪费!还是娘帮你吃了,不糟践!”
江河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心中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消散。
他没有发火,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胸中的怒火,最终化为了一股冰冷的坚硬。
这个家,从根上就烂了。
想要保护妻女,光有决心还不够,他必须变得更强,赚更多的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将瓦罐重重地放在灶台上,转身从墙角抄起一把更锋利的柴刀,一言不发,再次大步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