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谢祁钰已大步进来,周身的戾气像寒冬的风,吹得满殿大臣都缩了脖子,悄悄退到角落。
御书房里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声音,皇帝看着他阴沉的脸,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晚进宫,出什么事了?”
就在所有人都攥紧了心时,谢祁钰突然笑了。那笑没到眼底,反而让殿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大臣们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位王爷的笑,比怒目圆睁更吓人!
他上前一步,声音慢悠悠的,却像惊雷炸在御书房:“皇兄,容淑郡主的棺材,是你准备,还是本王准备?”
“啪!”皇帝手里的狼毫笔掉在奏折上,浓墨瞬间晕开一片黑。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声音都发颤:“死了?她怎么会死?!”
聚宝盆就这么碎了?皇帝心口一阵抽痛。
楚云容能赚钱,能制衡朝臣,是他最得力的棋子!
底下的大臣也乱了神,交头接耳的声音刚冒头,又被谢祁钰的话压了下去。
“还没死成,不过也快了。”
谢祁钰笑得更甚,指尖轻轻敲着御案。
“一想到荣国府那满库的金银财宝,以后都是本王的,就忍不住开心啊。”
这话像冰锥扎进皇帝心里。
他脸色瞬间惨白。
谢祁钰本就握着重兵,若是再吞了荣国府的家产,岂不是要反?!
更要命的是,楚云容刚受封就遇刺,这分明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御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在风中摇曳,映着满殿人的惊惶。
皇帝的脸色还没从惨白中缓过来,谢祁钰的话又像重锤砸在他心上:“皇兄,您说这刺客是谁派来的?”
“是冲着郡主刚升官来的,还是冲着荣国府的家产来的?”
皇帝攥着龙椅扶手的手指泛白,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他心里清楚,朝中想除掉楚云容的人不少。
有不满女子为官的老臣,有觊觎她赚钱项目的权贵,甚至还有……
想借她的死来挑拨自己与谢祁钰关系的人。
可现在追究这些都没用,最要命的是谢祁钰的态度。
“你想如何?”皇帝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声线。
谢祁钰走到御案前,手指点在那片晕开的墨渍上,笑容里满是寒意:“本王要查。”
“从郡主府的刺客,到荣国府的家产,每一件都要查清楚。另外,郡主现在遇刺受伤,礼部的差事怕是暂时担不起了。”
“不如皇兄下道圣旨,让本王的人暂代礼部侍郎一职,也好方便查案?”
“不可!”皇帝原本见很多大臣反对是有些动摇的,但谢祁钰提了这么一嘴,反倒是让皇帝更加坚定这个位置该给楚云容。
“谁!到底是谁干的!”
皇帝拍着御案怒吼,龙椅在他身下微微晃动,对皇位不稳的恐慌。
方才谢祁钰的话像一把刀悬在头顶,此刻刺客的身份更是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祁钰立于殿中,目光如寒刃扫过阶下众臣,声音冷得淬了冰:“此人姓叶,其父曾是叶太爷的义子。”
一句话落地,满殿目光地集中在叶知恩身上。
大臣们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果然如此的了然。
谁不知道叶家最近被楚云容逼得节节败退,恨她入骨?
可敢在圣旨刚下,皇帝眼皮子底下刺杀新晋侍郎,这胆子也太大了!
叶知恩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声音发颤:“皇上冤枉啊!”
“臣确实有个义弟,可他早年因骄奢淫逸犯了府规,早就被逐出叶府了!”
“臣就算再糊涂,也绝不敢行刺郡主,犯下这诛九族的大罪啊!”
皇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已是满脸狠厉:“传朕旨意!”
“太医院所有能排上号的太医,立刻全部赶往郡主府!”
“若郡主有半点差池,整个太医院都给她陪葬!”
他顿了顿,又看向大理寺卿和谢祁钰,“大理寺,督察阁即刻联合彻查此案,一寸线索都不许放过!”
“嘶!”殿内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连太医院都要陪葬?
还要两大监察机构联手办案?
所有人都明白,这京城的天,怕是真要变了。
叶知恩跪在地上,心像被塞进了八百根苦瓜,又苦又涩。
他清楚,皇帝根本不信他的说辞。
当年他那义弟虽被杀,但其子叶错青却是个练武奇才,他便让叶错青回府当了府兵总管,负责保护府中女眷。
本以为是一部好棋,没想到如今竟成了引火烧身的祸根!
“皇上,叶错青早已与叶府无实质关联,不过是个管事罢了!”
叶知恩还想挣扎,试图撇清关系。
谢祁钰却突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无关联?
“他可是叶府的府兵总管,更是你家叶大姑娘的护花使者,这也是无关联?”
“叶大姑娘?”
大臣们瞬间竖起耳朵,眼神里满是探究。
谁不知道叶知恩的女儿叶德馨正是前不久被皇帝召入宫中的御前侍女?
更有传言说,这位叶姑娘实则是流落在外的公主!
可不管身份如何,一位金贵的姑娘,竟与一个府兵总管牵扯不清,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叶知恩的脸色瞬间惨白,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怎么会是他刺杀郡主?
他藏了这么多年,本想靠女儿叶德馨重回巅峰,可偏偏被楚云容步步紧逼,如今又栽在叶错青这颗棋子上。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他咬着牙硬撑:“谢王爷此言差矣!”
“叶错青身为府兵总管,保护府中众人本就是职责所在,护着德馨不过是分内之事,何来护花使者一说?”
“是吗?”谢祁钰挑眉,抬手朝殿外示意,“带上来。”
很快,两名侍卫押着一个满身是伤,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迹,正是叶错青。
谢祁钰俯身,声音冷冽:“叶错青,抬起头来。”
“你方才在审讯时指认的主使,是不是他?”
谢祁钰的手指向叶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