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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巫咒

作者:花隅闲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当…”吴大强畏惧地看了一眼姜未手中的娃娃,后面的话竟不敢再吐出来。


    姜未道:“你今日构陷四伯,总要去见官,到时候仵作一样会验尸。”


    吴大强嗫嚅着仍旧不出声,抱着女儿的妇人哭道:“你这姑娘好没心肝,我们已经痛失了孩子,还要在这里受你逼问,你知道为人爹娘的心都要碎了吗?”


    姜未已经起了疑心,手轻轻抚上娃娃,想着要不要故技重施。


    那妇人一看,一下发起狂来,抱着女儿的尸体冲到了姜未面前,大哭道:“天老爷,你收了我的孩子,还要叫人这样欺负我们!”


    妇人逼近姜未,揭开了那层白布,青白色的脸抵在她眼前,妇人猛地撒开手,把尸体丢在了姜未怀中,口中还喊着:“你看看她,你看看她,你怎么忍心…”


    姜未看着怀里那个可怜的孩子,发青的面庞,稚嫩的眉眼,她还那么小,却已永远不能再看这人世一眼。她心生不忍,想要把她还回去,那妇人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吴家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拦。


    姜未只好先将白布重新盖好,忽然手上一松,尸体被人抢了过去,来抢的不是别人,正是妇人身后的那个女孩。


    她是死去孩子的姐姐,行三,就叫吴三妞。


    她血红着眼睛搂着妹妹的尸体,像条护崽的大狗。


    妇人见她坏事,爬起来就打,吴三妞也不吭声,闷头死死抱着妹妹,剩下的四妞五妞连忙冲上来护着姐姐,妇人气性起来,一脚踹翻一个,又狠狠去踢吴三妞。


    吴三妞倒伏在地上不出声,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怀里却紧紧护着已经死去的妹妹。


    她已经十三岁了,打起来实在费力气,正巧这时七岁的五妞又冲了上来,妇人干脆一脚踹倒五妞,泄愤似的猛踢过去。


    也不知踢到了哪里,五妞忽地呕出一口血来。


    “小五吐血了!”四妞凄厉的叫声响起,妇人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脚踹了下去,吴三妞已经扑到了妹妹身上,生生挨了这一脚,手底下摸到五妹冰凉的脸蛋,就像她刚刚怀里的幺妹一样冷,她不禁悲从中来,猛地蹿起,一头将妇人撞翻在地,哭喊道:“小六就是你们杀的,你们不肯给她吃药,生生地看她病死,你现在还要杀小五,你索性把我们都杀了吧,早知道这样,生我们做什么,快点儿把我们都杀了吧。”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姜未甚至没来得及出手去拦妇人打人,等到吴三妞叫破了实情,顿时一片哗然,妇人气疯了要起来拼命,围观的众人却不再旁观,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站出来拦住了发疯的妇人,护住了三个小姑娘,何四伯早就让人取了急救的药来,赶紧先去给吐血的五妞用上。


    姜未此时反而如局外人一般站在人群之外,饶是心中已有预料,仍然彻骨生寒。


    忽然她看向闵远齐,“是你让他们杀了孩子?”


    闵远齐骑在马上,漫不经心道:“我可没有。”忽然他察觉到这是一件可以让姜未恼火的事,于是笑道:“我只是说了一句,活的没有死的值钱,活的我只给十两,死的我给五十两,可怎么选都是他们自己选的,五十两呢,够本少爷买两个水灵灵的丫头了。”


    他摇头晃脑可惜了一番,正十分有兴致地去打量姜未的神色,却只见兜头就是一记重拳。


    姜未恍若一柄重锤,把闵远齐砸下马,按着他一顿暴打,闵远齐声嘶力竭喊道:“姜未,你他x讲不讲道理,孩子病了没给吃药,就是到了县令大人那里也不能说他们是杀人,更何况是我,你凭什么打我…我要去告你无故伤人…哎哟…”


    闵远齐渐渐不出声了,他惊恐地睁大眼睛,感觉到了姜未凶残的杀意,这女人已经疯了,“赵承功,别躺在地上装死,老子要是死了,你xx也得没命!”


    姜未的耳后寒风一凛,她猛地低头躲过赵承功的一记侧斩,却被连续不断的刀势逼得不得不放开闵远齐,运起轻功躲避。


    赵承功迫不得已站出来护住闵远齐,更兼刚才在姜未手中丢了脸面,出刀十分凶悍,“刀剑无眼,真伤了你也是你恃凶伤人在先,还不速速退去。”


    眼看赵承功拦住了姜未,闵远齐当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姜未赤手空拳难挡长刀之利,一时落了下风,她喝道:“诸位可有刀剑借我一用?”


    周围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犹犹豫豫看向手里的镰刀,忽地天际银芒一闪,好像从九天之上掉下一把长刀,姜未一个跃起,接住了刀柄,“我叫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刀。”


    “来得好!”赵承功心中大喜,他赖以成名的就是刀法,比之刚才比武用的拳法更高明十分,他本就心有不甘,假使刚才比的是刀,他岂会落败,此时见姜未持刀冲来,正是一雪前耻的好机会。


    他提刀相抵,却只觉如山压顶,刹那间面如死灰。


    只一刀。


    姜未只用了一刀,凌空直劈,毫无花哨,就这一刀当头斩断了赵承功的两米长刀,汹涌的刀劲如骇浪铺面,让他登时双膝跪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姜未看都没看他一眼,驾起轻功,人如一道流烟追马而去,此刻她手有凶兵,气势更加骇然,闵远齐拍马加鞭,魂飞魄散。


    一边围观的潘四舅这回真要昏死过去了。


    “铛”一声,刀刃距离闵远齐寸许之时,一颗石子天外飞来,长刀应声而断。


    姜未手腕剧震,落到地上,展目去看,却见一身玄色官服的太平司司官曹季缓步而来,一脚踢飞了地上断成两截的大刀,正色训斥道:“郎司是怎么教训你的,武者,凶道,更应戒骄戒躁,谨言慎行。”


    这是两年前姜未卷入一桩杀人案被洗刷嫌疑后,太平司主官郎司正训诫她的话,曹季与姜未的爷爷交情深厚,此时讲来,是以长辈身份训责她。


    姜未撇过脸去,没有答话。


    闵远齐也认识曹季,软着脚从马上滚下来,像看到救世主一样扑了上来,“曹大人,你可要替我作主。”


    曹季嫌弃地避到一边,“你们这些尚未入道的毛孩子,就知道恃武生事,你们的事不归我们太平司管,我会把今日的事如实回禀胡大人,要喊冤且去县衙喊吧。”


    闵远齐还没松口气,听到这话心里一沉,他与姜未打这一场,放在武者之中不算大事,两边都没有受重伤,胡县令肯定是各打五十大板,不会追究。而他构陷何潍业一事却实实在在有了这么多人证,偏偏他手里最要紧的那张方子还被姜未顺走了,手里一点倚仗都没有,胡县令那里可就不好糊弄了。


    闵远齐沉思片刻,刚一抬头,正见姜未冷冷地看了过来,其间的杀意尚未完全退去。


    闵远齐顿时冷汗直冒,回家,立刻回家,他再也顾不得别的,踉踉跄跄抓住缰绳翻身上马,“多谢曹大人救命之恩,闵某在家等县衙传唤就是。”


    突地他肩膀一痛,一回头,却看见那只巫术娃娃正从它肩上倒飞回姜未手中。


    “你对我做了什么?”闵远齐声音发抖。


    姜未却不发一言,朝曹季抱拳一礼,扭头离去。


    闵远齐悲愤地看向曹季,“曹大人,她是不是对我下了巫咒?”


    曹季无奈地皱眉,他看着姜未长大,还不知道她的底细吗,她哪有学巫道的天赋,根本就是吓着闵远齐玩罢了,这孩子报复心也忒重,他摆摆手,“快回家去吧,没事。”


    闵远齐越看曹季的脸色越不对,人像掉进冰窟一样,手脚都没了力气,眼泪一下就冲出了眼眶,他强忍着惧意,想到了盛名在外的祖父,勉强一夹马肚,朝家疾驰而去。


    太平司虽然只管缉杀妖魔鬼怪,不管凡人事,但在百姓眼里都是官,曹季一现身,人群便乖乖散去,一干涉事人等都留在原地,等着一会儿县衙来人,统统领走。


    何四伯、潘四舅等人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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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来,都背着司官曹季偷偷给姜未竖大拇指,等曹季看过来用眼一瞪,他们才讪讪收回手。


    四舅还是忍不住,“等着,我叫人给大家发钱去,今天大家伙可没少给你在下面助威,你干了这么大的事,我得让大家同乐同乐。”


    姜未没拦住,看着四舅远去,听见曹季在身边冷哼了一声,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


    万火坊 闵家


    闵远齐跟着父亲坐上了马车,神色间还满是仓皇恐惧,“爹,咱们这是去哪?”


    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正是闵远齐的父亲,万火坊现任坊主,闵秋忠。


    闵秋忠看着独生的儿子如此模样,又生气又心疼,压着火气道:“去见一位上人。”他语气陡然严肃起来,郑重嘱咐道:“一会儿到了你不要说话,就恭恭敬敬地跟着我。”


    闵远齐忙不迭地答应。


    上人是对金丹期修士的尊称。金丹期修士就已是中阶修士,在各大门派中都可以独当一面,景阳县的县令和太平县司司正也不过只有筑基期而已,这可是实打实的大人物。


    闵远齐引以为傲的爷爷也是金丹期,他虽然畏惧即将见到的上人,但也因此心神安定下来,不再那么恐惧姜未最后施展的“巫咒”。


    马车行出不远就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两人下了车,从西侧角门入,在偏厅等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下人引着两人到正厅去。


    一进门,闵远齐便看见一个男人坐在主座上,矮墩墩的像个胖冬瓜,脑袋顶光秃秃的,只有脑袋边缘留着一圈稀疏卷曲的毛发,隐隐泛着红色。


    他不敢再看,恭敬地随父亲行礼。


    闵秋忠欠着身讲明事情经过,恭敬道:“本不应叨扰上人,但事关犬子安危,还请上人出手相救。”


    那矮冬瓜有个绰号叫戢火上人,他本来一副不甚感兴趣的样子,待听见巫术两个字才有了些反应,“这穷乡僻壤居然还有巫道传人,有趣。”


    他朝闵远齐招招手,“小子,你过来。”


    闵远齐看了一眼父亲,才走上前去,猛然被那上人抓住了手腕,力道之大险些让他痛呼出声,一时冷汗直流,半晌才被放开。


    闵远齐慌忙退到父亲身后,闵秋忠顾不上管儿子,忙问道:“上人,犬子可有不妥?”


    戢火上人露出一丝微笑,“或许是本上人学艺不精,你这儿子别说巫术烙印,就连一点儿巫术气息都没有。”


    闵远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闵秋忠已经听懂,他拱手道谢,对儿子道:“远齐,你先出去。”


    闵远齐在这上人面前战战兢兢,手脚都无处安放,听到父亲吩咐,忙拱手退出去。


    戢火上人闲散地靠在椅背上,等着这万火坊坊主说话。


    闵秋忠恭敬地俯身又行了一礼,“上人勿怪,这户巫道人家几十年前确实出了一位巫师,十分了得,在景阳县名声很大。不过那位已故去多年,今日遇上的乃是他的后人,听闻巫道最常制作各类巫器,给后人留下一些东西也是常理,因此我们才不疑有他。”


    见戢火上人不语,只是静静听着,闵秋忠才继续道:“我儿今日不过是为一户人家打抱不平,却不想被人如此戏弄欺辱…”


    戢火上人把玩着手上的一块石头,“你想怎样?”


    闵秋忠拱手拜倒,“我儿今日受辱,还连累万火坊名声,小人想请上人出手,帮一帮我闵家。”他顿了一顿才接着道:“小人听闻上人喜欢火□□石,家中正好有先人昔年偶然得到的一块雷火精石,我们凡人无法锻造,正好献给上人,也免宝物蒙尘。”


    戢火上人的手略顿了一下,才笑呵呵道:“这个倒容易,本上人最爱管闲事,不日便去会会那巫道传人。只是…”


    闵秋忠闻弦音而知意,“上人此去辛苦,万火坊还有灵石奉上,略表心意。”


    戢火上人笑笑,“你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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