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门后堂,京兆尹崔仁师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滚出去!天塌下来了?”他一肚子火,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头。
门外,师爷的声音带着哭腔:“府尊!府尊!真要塌天了!您快起来吧!”
崔仁师猛地坐起身,睡意全无。
他这位师爷向来稳重,能让他吓成这样,绝不是小事。
他披上外袍,黑着脸拉开门:“说,什么事?”
师爷脸色惨白,手里捧着一个油腻腻的布包,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有个醉鬼,大半夜的来投案,说……说捡到了宝贝。”
“一个醉鬼就把你吓成这样?”崔仁师气不打一处来。
“他……他非要见管事儿的,小的们没办法,就把这东西拿过来了。”师爷哆哆嗦嗦地解开布包。
当那块刻着龙纹,在烛光下闪着暗金色光芒的金牌,出现在崔仁师面前时,他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和师爷一样惨白。
“噗通”一声,崔仁师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御赐金牌!便宜行事!
这东西,整个大唐也没几块!每一块都代表着皇帝的绝对信任和生杀大权!
而现在,这块代表着无上皇权的金牌,正躺在一个油腻腻的、散发着酒气和泔水味的破布上。
崔仁师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不是宝贝,这是催命符!
这种东西,怎么会用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这背后代表的信息,让他连想都不敢想。
“人呢?那个醉鬼呢?”他声音发颤。
“还……还在前堂关着。”
“封锁衙门!从现在起,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崔仁师嘶吼道,他冲过去一把抓起那块金牌,入手冰凉,却烫得他差点扔掉。
他来回踱步,额头上冷汗涔涔。
进宫?不行!他这个级别的官员,半夜三更闯宫门,本身就是大罪。万一这事儿是个套,他全家都得跟着陪葬。
可不报?瞒下此事,更是死罪!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备车!”他咬着牙,对心腹师爷低吼,“不去皇宫,去掖庭宫旁边的内侍省监栏院!快!”
太极宫,甘露殿。
灯火依旧,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
李世民靠在御椅上,双眼闭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站在下面,谁也不敢出声。
一个时辰了,林浩就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深潭,连个回音都没有。
就在这时,殿门外,王德的身影一闪而入。这位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此刻脚步虚浮,脸色比外面的夜色还难看。
他走到御前,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个油布包,轻轻放在了御案上。
李世民睁开了眼。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世民没有立刻去碰那个布包,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嘴角忽然向上扯了一下,那不是笑,而是一种夹杂着怒意和几分古怪欣赏的表情。
他认得这块油布,前几天他还拿它擦过手,是御膳房用来包点心的。
他伸出手,慢条斯理地解开。
当那块金牌露出来时,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回来了!
可这算怎么回事?
李世民拿起金牌,用指尖摩挲着上面的龙纹,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
他没有发怒,反而低声笑了起来。
“呵呵……这个混小子。”
他抬起头,看向两位重臣,眼睛里是骇人的精光:“他活着。他不但活着,而且已经不打算遵守任何规矩,开始掀桌子了。”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和不解。
“陛下,这……”
“这块金牌,是一个醉鬼送到京兆府的。”李世民将金牌扔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他是在告诉朕,他被困住了,所有正常的联络方式都已断绝。他需要一双眼睛,一双耳朵,还需要一把能替他**的刀。”
他站起身,在大殿里走了两步。
“好,很好!朕就喜欢他这股无法无天的劲儿!”
“王德!”
“奴婢在。”
“传朕密旨,召百骑司统领李君羡,立刻入宫见驾!让他从玄武门偏门走,不许惊动任何人!”
长安城的地下,污水渠中。
“阿嚏!”
周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差点把鼻涕甩到林浩背上。
“侯爷,咱们不会真要在这鬼地方过夜吧?这味儿……我感觉我下半辈子都不用吃饭了。”他苦着脸,感觉自己的嗅觉已经彻底失灵。
林浩没理他,正踩着渠道壁上湿滑的砖石,小心翼翼地在某个通往地面的铁篦子下方,用一块尖石刻画着什么。
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符号,由好几个细小的图案组合而成,外人看来,就像是无意义的涂鸦。
刻完之后,他又在旁边不远处,用同样的手法,刻下了几个字:南,善寺,雀。
做完这一切,他才跳回污水里,拍了拍周成:“走,换个地方,请他们看一场大戏。”
半个时辰后,百骑司统领李君羡,神色肃穆地走进了甘露殿。
李世民没有废话,直接将那块金牌推到他面前。
李君羡瞳孔一缩,单膝跪地:“陛下!此乃长安侯之物……”
“从现在起,它代表的不是林浩,是朕。”李世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林浩在城里失踪了,但他也留下了一些线索。朕要你,找到这些线索,然后,无条件执行线索上的一切指令。”
“无论那个指令有多荒谬,多离谱,你都必须执行!”
“臣,遵旨!”李君羡没有丝毫犹豫。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道命令,这是皇帝将整个长安城的暗战指挥权,都交给了那个失踪的侯爷。
“去吧。”李世民挥了挥手,“去找到你的‘指挥官’,然后,给朕把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只一只地揪出来!”
李君羡领命而出,整个百骑司这台精密的暴力机器,立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个探子就在城西一处偏僻的下水道出口,发现了林浩留下的第一个暗号。
“统领,暗号确认无误。情报是:南,善寺,雀。”
李君羡看着纸条上的三个字,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南城,大兴善寺,有贼人踪迹。
这情报,假的不能再假了。
“这是在告诉我们,他需要一个幌子。”李君羡立刻明白了林浩的意图。
“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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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调动三百弟兄,穿上官服,骑上快马,给我去南城!把大兴善寺周围翻个底朝天!动静越大越好,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今天晚上,必须让全长安城都知道,我们百骑司因为丢了长安侯,已经急疯了!”
“是!”
一时间,沉寂的长安深夜,被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声彻底打破。
无数火把汇成长龙,直扑城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所有潜伏在暗处的眼睛,都将注意力投向了南城那场声势浩大的“搜捕”。
与此同时,李君羡本人,却带着几个最精锐的心腹,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衣服,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
他们根据另一条更隐秘的指令,开始排查第二个暗号可能出现的区域。
果然,在另一片街区的下水道里,他们找到了林浩留下的真正指令。
那不是几个字,而是一幅潦草的地图,以及一行字。
“查全城枯井、柴房、废弃仓,绘图。”
地图上,有一个地方被重重画了个圈,旁边还标注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孙”字。
李君羡的心猛地一沉。
大理寺卿,孙伏伽!
他瞬间明白了这场暗战的凶险程度。
“化整为零!”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手下下令,“扮成更夫、小贩、收夜香的……把这张图上标注的区域,给我一寸一寸地摸清楚!特别是孙大人府邸附近,一只老鼠洞都不能放过!”
一场阳谋和阴谋的交错大戏,在长安城悄然上演。
明面上,是百骑司疯狂而徒劳的搜捕。
暗地里,一张由藏身地下的幽灵指挥官遥控,由百骑司精锐执行的反包围网,正悄无声息地张开。
林浩和周成已经转移到了城市的另一端。
周成靠在肮脏的渠壁上,昏昏欲睡,林浩却精神百倍。
他在等。
等他的“刀”,找到敌人留下的破绽。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铁篦子传来一声轻微的“叩叩”声。
林浩猛地睁开眼。
一个用布包着的小石子,从篦子缝隙里被推了下来,掉在脚下的污水中,溅起一圈小小的涟漪。
林浩捡起石子,解开湿透的布。
里面,是一小块木炭,和一片被污水浸湿的桑皮纸。
他借着从缝隙透进的微弱天光,看清了纸上的内容。
那不是字,而是一幅画。
画上只有两样东西。
一口井。
一条鱼。
那条鱼,摇头摆尾,正作龙门欲跃之状。
林浩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找到了!
孙伏伽府邸后院的那口枯井!那个他发现云纹龙鲤标记的地方!
他胸中的那口恶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泥土和砖石,看到了地面上那张正在收紧的大网,嘴角咧开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周成。”
“啊?侯爷?”周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周成一愣,随即大喜:“当然想!”
林浩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怀好意。
“那好,咱们也别走正门了。”
“咱们……去砸了孙大人的墙,从他家后院,光明正大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