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脸上的喜色还没散去,就被林浩那平静得有些过分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砸墙?”林浩的声音在恶臭的渠道里显得格外清晰,“砸墙是演给他们看的戏。周成,你还没想明白吗?”
“明白什么?”
“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我们的命。”林浩用那块沾满污水的桑皮纸,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里的木炭,“如果想杀我们,在张静之府里,乱箭就能把我们射成刺猬。在巷子里,重**能把我们轰成肉泥。可他们没有。”
周成不是傻子,他只是被憋屈和愤怒冲昏了头。此刻被林浩一点,瞬间通透了。
“他们……是在赶我们?”
“对,赶我们进那个地道,赶我们走他们铺好的路,去看他们想让我们看的东西。”林浩将桑皮纸揉成一团,丢进污水里,“我猜,他们那个所谓的‘神启计划’,进行到了某个关键的环节,缺了一个变数,或者说,缺一个祭品。而我,就是他们选中的那个祭品。”
这番话让周成后背的汗**都竖了起来。这比单纯的追杀要恐怖百倍。
“那我们更不能去了!”
“不去?”林浩笑了,他抬起头,目光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戏台子都搭好了,观众都等着了,我这个主角要是不登场,那多不给面子?”
他捡起那块被污水浸透的木炭,重新在另一块干燥的墙壁上写画起来。
这一次,他写的不再是简单的暗号,而是一连串复杂的指令,甚至还画出了一幅简易的地图,标注了几个他推测出的,天机阁地下网络最关键的枢纽。
“侯爷,你这是……”
“给李君羡换个玩法。”林浩头也不抬,“让他别再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了。收缩兵力,把最精锐的人手,给我死死钉在这几个地方。”
他用木炭在其中一个点上重重画了个圈。
“告诉他,我会从这里进去。我进去之后,如果超过两个时辰,或者我留下的信号中断了,就让他不用管任何后果,直接动用雷霆手段,把这个地方从地面上给我抹平了!”
周成听得心脏狂跳。
这是在用自己的命做赌注,设下一个“死士开关”!
“我写完了。”林浩丢掉木炭,拍了拍手,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块油布包裹的金牌,递到周成面前。
周成看着那块金牌,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后退半步。
“侯爷,你这是干什么!”
“拿着。”林浩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后手。如果我的计划失败了,你就拿着它,代替我,给李君羡下达总攻的命令。记住,到时候,不要有任何犹豫。”
“不行!”周成双眼赤红,第一次冲着林浩吼了出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要去一起去,死也死在一块!”
“糊涂!”林浩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面前,两人几乎脸贴着脸,“你跟我进去,我们两个就都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你留在外面,就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刀!我需要你在外面,做我的眼睛,做我的后手,在我失败的时候,替我把桌子掀了!你懂不懂!”
周成被他吼得愣住了,他看着林浩布满血丝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疯狂,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明白了,这不是去送死。
这是林浩身为执棋者,布下的最凶险,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棋。
而他,就是这步棋的保险。
周成的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块沉甸甸的金牌。
那块金牌入手冰凉,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侯爷……”他的声音沙哑。
“活下去。”林浩松开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只说了这三个字。
说完,他不再看周成一眼,转身辨明方向,趟着污水,朝着来时的路,那个通往天机阁专属密道的破口走去。
周成跪在冰冷的污水里,紧紧攥着那块金牌,看着林浩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中,眼泪混着污泥,无声地滑落。
……
重新回到那条干净得令人发指的砖石甬道,林浩仿佛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但他清楚,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空气里那股熟悉的泥土和霉味,再也无法让他感到安心。
他没有再刻意隐藏行踪。
他甚至故意在转角处,用靴底在墙上蹭了一下,留下一道清晰的泥痕。
他走过一处狭窄的通道时,手指“不经意”地拂过墙壁,一枚藏在袖口的铜钱,悄无声息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声。
他在向黑暗中某个未知的存在宣告:我来了,我上钩了。
果然,没走多远,前方的路变了。
之前那如同迷宫般复杂的岔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笔直向下的宽阔通道。
墙壁不再是粗糙的砖石,而是某种打磨得极为光滑的青黑色岩石,上面甚至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脚下那股低沉的震动,变得越来越清晰。
嗡……嗡……嗡……
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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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巨大心脏在沉稳地搏动,每一下,都与他体内的气血产生共鸣,让他胸口发闷。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焦糊味和霉味也消失了,被一种混杂着草药、金属和某种**般的刺鼻气味所取代。
林浩心中冷笑。
这是为他铺好的红毯,直通刑场。
他顺着这条唯一的路,一步步往下走。
坡度越来越陡,震动越来越强,那股怪异的气味也越来越浓。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出现在他眼前。
穹顶高得望不见头,只能看到无数条粗大的铁链,从黑暗中垂下,汇集到空间的正中央。
而在那中央,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庞然大物,正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那是一个由无数个青铜齿轮、水晶棱柱和不知名金属管道构成的巨大球体,表面镌刻着密密麻麻、如同星图般的繁复纹路。
球体的内部,仿佛有液态的银色光芒在缓缓流淌,驱动着整个球体以一种极其缓慢而规律的节奏,收缩、膨胀。
每一次搏动,都发出那阵低沉的“嗡嗡”声,引得整个空间随之共鸣。
球体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台,石台上刻画着一个庞大的阵法。阵法的节点上,摆放着十二具姿态各异的青铜雕像,它们形态扭曲,表情痛苦,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而石台的周围,是一圈深不见底的壕沟,壕沟里流淌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红色液体,里面浸泡着数不清的骸骨。
林浩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石台边缘的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正背对着他,站在阵法的边缘,似乎在调试着什么。
听到林-浩的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林浩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
干净,斯文,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嘴角永远挂着温和的笑意。
户部主事,王博。
那个曾经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帮他查账,甚至还向他“泄露”过天机阁情报的年轻人。
此刻,他站在那如同魔神造物般的巨大球体之下,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眼神里却没有半分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看待标本般的冰冷和好奇。
“欢迎光临,长安侯。”
王博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或者,我该称呼你为……‘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