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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010章 少年事2

作者:风里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一等,便等到城中三通鼓、月上柳梢头。


    “罢了,这会城门彻底关了,我们去客栈。”枳道亭四下点了火把采光,薛允拍了拍少年臂膀,“听话。”


    少年僵立不动身。


    “十三郎!”


    薛允有些生气,归根结底气的也不是自家孩子。


    但臣下同君上置气,能得几时好?


    他长叹了一声,正欲开口劝慰,忽闻一阵马蹄从西边官道疾奔而来。


    诸人拾阶入亭,举目眺望。


    一眼便识出共二十五骑,除却中间一人外个个手擎火把。三人开道,剩余分作左中右三路护卫,正往枳道亭赶来。


    近了,方看清兵着玄甲衣,足踏羊皮靴;马披玄甲鞍,四蹄套铁掌。玄甲羊皮,人马同袍,乃禁军中的三千卫。


    为首一人打马上前,示东宫令,亮明身份。


    “来者可是益州侯之子,薛御史?”言语间,左右两骑已经迅速占据他的位置挡护身后之人。


    “是臣,益州薛壑。”少年立在亭中,示意薛允奉上文书。


    待验过,首领归还文书,退马让道;后两骑左右分开,让出主位。


    中间有马黄金鞍,马上人身姿挺拔,背脊笔直,只是在一众跨坐高头大马的禁卫军中尤显身形瘦小,一截投在地上的影子狭长如线。


    人马从中路缓缓出,地上黑影随动,四下里禁军静声避开,不敢踩踏影子半分;又紧紧护守,控着边缘界限。


    “薛壑?”一个少女的声音在夜空响起。


    夜风拂面,吹动她云纹玄金的缎面披风,玄色与夜色融在一起,衬得金丝绣线泛出淡淡一层冷光。少女披袍遮面,风帽压得极低,仅露出一双凤目,亮可慑人。


    “臣薛壑,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岁岁。”


    少年从亭中出,领诸人行跪拜大礼。


    “不必多礼,起来。”江瞻云下马扶人,从披风中伸出一只雪白的手。


    “谢殿下。”君者虚扶之礼,薛壑自然不会搭上,只从命起身。


    “……夜深天寒,入城吧。”似话烫嘴,女郎少了两分先前的威压,说得飞快,长眉挑过,“北阙甲第的府邸已经备好。”


    她矮少年半个头,但天家公主的眼睛长在头顶,储君的头更不可能低下。说话间已经重回马背,匆匆返身回城。


    只将方才的首领留给薛壑引路。


    薛壑跪送,片刻后起身上马。


    初见,他根本没看清少女模样,只有后来萦绕一夜的那一扬眉,那一袭从他身前飘过、在风中涌动的披风,和湮灭在夜色中的傲慢身影。


    误了时辰,半句解释也没有。不仅没有,还极尽敷衍。


    北阙甲第的府邸里,膳食蔫吧软烂,入口便知约莫是从哪处宫殿临时分拨而来、回炉翻热的;席案面上蹭亮没有落灰,却是残留的水渍未干;寝殿床榻阴冷,地龙在后半夜才开始生热……但凡这晚薛壑睡着了,或许都不可能有后头事。


    但年少,最是骄傲受不得委屈时。


    辗转反侧,屋中博望炉中“荜拨”一声脆响,未曾调和的香料弥漫出极其浓烈的芳香,呛人口鼻,刺激神经。


    少年从榻上弹起,捧了一盏烛火至案前,翻卷研墨,奋笔疾书……


    夜风寒凉,烛火幽幽,天微微亮。


    十年后,薛壑在床榻睁开双眼,看书案笔墨,看曾经的自己,回想梦中事。


    最清晰的竟是那句被忽略多年的话:……夜深风寒,入城吧。


    往后年年岁岁,她都鲜少同他说过这样家常又温情的话。


    她是在道歉,对不对?


    薛壑重新阖了眼,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


    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道歉!


    他一点也不信。


    薛壑再次进入梦乡,续上了那个梦。


    年少意气重,天亮的时候,十五岁的儿郎换朱袍、戴法冠,携卷持笏上朝。以侍御史的身份在未央宫前殿弹劾了当朝皇太女。


    那是薛允来不及开解、天子来不及安抚的速度,南地而来的少年在中贵人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声响后,施施然从队列中出来。


    “臣有事要奏。”


    八百石是参与朝会的最低品阶,只能站在殿外。以至于他执笏出列,天子都不知其人是谁。好在他身上官袍特殊,尚能看出是御史台的人。


    大魏官员的袍服被称为“四时服”,即皇官四彩,冠帽有别(1)。乃根据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穿戴不同颜色的官袍:春穿青,夏穿赤,秋穿白,冬穿黑。天子袍服亦是这般。从而体现对农耕的重视和对自然的尊重。而此间唯一的特殊之处,便是御史台官员的袍服,乃不分四季,永远是朱红一色,官帽则为獬豸冠。取獬豸象征明察秋毫之意,如此彰显执法者的威严与公正。


    承华帝就是在这茫茫青色间,看见了红彤彤的一片,于是将眼神投向了执掌御史台的御史大夫申屠临。


    草春二月昼短夜长,朝会初始天灰蒙蒙还未亮透,申屠临哪里能想得到这夜半入京、还未到官署报道、便先上了一场早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少年会同他有关系!


    但定睛看去,这袍,这冠,这朗朗言辞确实是他御史台官员的穿戴和作风。


    但这人——


    不惑之年的御使大夫还没有耳眼昏花、记忆衰退,很快从声音中辨清了来人身份,在再次确定后,心中堪比惊涛骇浪一阵掀过一阵,惊了又惊。


    惊他敬业至此,马不停蹄上朝;惊他虎胆雄心,出仕第一日就要弹劾君上;惊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向了当朝储君。


    待得回神,少年已经将要启之事奏请完毕。


    【侍御史臣薛壑,谨奉表以闻陛下:


    近日益州薛氏奉皇命入京,陛下特命太女于昨日申时在枳道亭迎候,以示皇恩浩荡。


    然昨日申时四刻,益州臣属抵达枳道亭,按仪立于亭中。太女却迟至戌时末方出现,延误两个时辰有余。其间诸臣露天等候,又因鸿胪寺下值,城门关,进退两难。及太女出,未致歉,只言“府邸已备”,即走。益州臣属,本是陛下之臣,一家之亲。陛下礼遇厚爱,令以接待邦使之礼迎之。


    故臣窃以为,太女此举,有四罪当劾:


    其一,慢待来使,损帝国之威。


    若此来真为各属国使者,或控弦数万,或镇守边地,皆我朝之屏障也。《周礼》有云:“大行人掌大宾之礼,以亲诸侯”。礼者,国之干也。太女身为储君,言行皆系国体。延误时辰而无歉意,则视邦交为轻,损我大魏之国威也。


    其二,轻慢君命,失储君之仪。


    陛下亲定接待时刻,盖因其时乃吉。太女既领命,当夙兴整饬,准时以候。若染恙有疾,或临事突发,当早禀陛下另择他日或择他人以代,早制备用之方案矣,而非令使久候。此非身恙亦非事突,实乃心慢,是轻君命而废仪节也。


    臣忝任侍御史,职在察举不法、匡正朝纲,以正人君。见太女有亏储君之德,不敢不奏。故伏请陛下:一令太女禁足殿中三月,奏表自陈延误之由,明辨是非,反省己身;二敕令东宫整肃仪规,须刻时督查,不可再误。】


    少年一席话,层次清晰,理据依存,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上,满朝文武一时禁声,片刻方辨出南北。


    这——


    是益州薛氏子。


    是未来东宫驸马。


    是当下的侍御史。


    侍御史弹劾了皇太女。


    弹劾她,没去接他。


    薛家儿郎真真好胆识!


    殿中依旧沉寂,只有天子略带不满的眼神扫向左首位上与他同为南面升坐、但低他一个台阶的少女。


    四只眼睛隔着两道珠帘,彼此看不清对方神色,江瞻云将头歪过一点点,瞥见天子端肃面容,又听一声轻咳,便知是动了怒、要她自个收场。当下打了个激灵,回身坐正。


    她的确抗拒这场婚约,虽说她交友广,玩伴多,却也都是她自个用心挑选的。这突然就塞给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和她说以后日日夜夜都要两人相伴左右,她如何接受得了!直待天子讲明局势,说是给她添势之用,但她哼哼唧唧仍旧不甘不愿。上林苑那些都不行,那温氏总不差吧,权势也不小,温颐师兄就很好,常日哄她,事事顺她。


    她挺喜欢他的。


    但父皇说,不可以,她的驸马只能是薛氏儿郎。


    若不择薛氏子,她择谁他便赐死谁。


    但若选了薛氏子,她喜欢谁依旧还可以收入殿中。


    这买卖是人都能算清,小公主用力哼了声,算是应了。


    事后便不曾放在心上,将这事交给了东宫属臣。数日前接到他们途中讯息,她也没有多问,只让人代她前往,一心扑在亲耕节。


    亲耕节是她上位三年头一次主持的盛大节日,全程办得利落又漂亮。父皇赞她,恩赏她。她总算换来了可回上林苑开宴的恩许,同齐尚一行玩乐了两日。


    结果她尚且记得薛壑这档子事,知晓晚则今明两日,即便她没有去迎他,也得在宫中宴请他,遂于昨日午后归来。结果领这差事的官员有样学样,将这事交给下属去办,下属又谴下属……待查到负责此事的五百石官吏,那人道是有所准备,但也不知是传错了还是记岔了时辰,总之压根没人迎候。彼时已经接近宫门下钥,城中宵禁。


    “他们办事不利,扔去廷尉处便可。但殿下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甚至说主责在您,他们原都是瞧您态度,看人下菜。”身为卫尉的庐江长公主将她训了一通,转而又道,“眼下局面,且推脱您染恙,臣替您去迎人。”


    江瞻云难得的眉宇深皱,一把拦下长公主,“迟了这样久,还是官员代迎,且您今个还在值夜,父皇处随时会召您。罢了,孤自个去一趟吧。”


    忙中生乱,她能记得给他的府邸在北阙甲第哪一排就不错了,谁能想那样细!


    晨起上朝时,东宫长史将备给薛壑府邸的一应侍者名单、物品卷宗奉来给她过目,她捧着冕冠愣了一瞬,“这些都还不曾送入府中?府中无人,无膳……”


    江瞻云将前后想来,将唇瓣上下咬合,将那团红影左右扫过。


    有错就改,有歉就道,昨日没落下面子现在丢得更大,是她活该!但是禁足三月是要她的命吗,且想法子还个价。


    思罢,正要起身,却闻温颐的声音响起,“臣以为薛御史所言凿凿,殿下确实有错,但念及殿下后来漏夜出城亲迎,也算弥补,其心已悔。禁足便罢,且稍后由殿下给益州属臣致歉,薛御史您觉得如何?”


    薛壑尚在殿门之外,垂首又道,“这位大人所言殿下漏夜出城亲迎,确实不假。但这处正是臣要弹劾的第三、四重罪。”


    【太女昨日晚间未循东宫仪制,仅携禁军二十四,易便服自宣平门私出皇城,赴东郊十三里外的枳道亭至戌时末方归,一路无仪仗,无先导。


    臣全程目睹此事,以为太女有另二罪当劾:


    其三,违祖制无律法而轻社稷。


    国朝定制,东宫出行需备仪仗四百,护从甲士二百,此乃固护储君之铁律。又定制,城中三通鼓禁,城门尽闭,无天子令不得出。太女却强开门、出皇城,虽以迎人之名却是错上加错。储君动静皆法天地,当下竟视祖制如无物、律法似儿戏。


    其四,疏防范而危自身。


    太女漏夜出行,若遇流寇刺,宵小入,使自身生死不明,使民不定君不安,虽万死难赎。《史记》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纵储君轻自身,然奈高堂宗庙何?


    故,臣伏请陛下……】


    还有完没完?


    就多余走那趟!


    江瞻云跽坐在案,心中暗骂,拢在袖中的手攥成拳就要一把捶地。脑中灵光闪过,一拳击地颇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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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那人架势又得弹她个“君前失仪”,不禁松开拳头。


    她脑子已然转起,耐着性子等薛壑把话说完。起身向天子拱了拱手,“陛下,薛御史既弹劾儿臣,那可否容臣说上几句话?”


    “当然,朕且听听你的解释。”


    江瞻云谢恩,对着薛壑道,“薛御史,你上前入殿回话。”


    薛壑作揖还礼,入殿中。


    他想得很好,这回弹劾,成功了于公是给储君查漏补缺,端正其身;于私也可铩铩她锐气。若是弹劾不成,天子庇护她,那大不了剥了他这身官袍,谴他回益州,他求之不得。


    于是,举手投足间可谓志得意满。


    储君也绕案而出,踩丹陛走下来。


    南北相对,面面而行,朱袍的少年和玄衣的少女遥遥而近。


    “无妨,再上前些。”少年储君话语亲和。


    原本依礼站在丹陛半丈处的少年闻令继续上前,终于最低一阶丹陛处立定跪身。


    女郎站在高他一阶处,十一章程冕袍微摆,袍上日月星辰图文轻晃。


    君高临下的位置,一袭阴影将他覆压。


    “抬起头来。” 女郎撩开冕旒一角。


    少年应声抬首。


    这一抬首,便算落了下风。


    能在未央宫参政的,皆非庸碌之辈。这会又作局外人,自比局中人清醒许多。


    十五岁的侍御史,益州之地培养出来的人中龙凤,今日朝会也会算一鸣惊人。仅一年的御史台授业,弹劾之上便能有理有据,信手拈来,是为多智;弹劾者乃上君也,是为果敢不卑;又有十三岁以独领巡防营打退羌族的功绩,是为勇武;如此少年,当真齐聚了诸多美德。


    然却有两处还缺火候。


    即便天资出众也需实战累积,乃经验。


    即便用心培养也需时日沉淀,乃定力。


    到底年轻了些,方才洋洋洒洒、义正填膺的弹劾,怎么看都将储君驳得毫无还手之力,却因经验不足就这般落了套。


    为人臣者,如何能直视君颜?


    果然,抬首一眼对上少女双目,便闻她道,“薛御史,你可知冕旒之用?”


    储君的冕旒少天子一柱,共十一柱,这会四柱被少女撩在手中,露出她无瑕面庞。她为君,自然可以撩帘视物。


    但臣子不可观。


    但偏偏薛壑正直直与她对视。


    他不是没见过绝色。


    他的母亲便有冠绝南地的美貌,玉钗金簪夺不去风采,素环绒花也难掩风姿;他的长姐更有巾帼不让须眉之美名,戎装飒爽胜过男儿,女装温婉似人间芙蕖。


    或柔或刚,各有风华。


    或浓或淡,皆可描述。


    而面前人,非要细究,其实眉眼不如母亲精致,英气也没有阿姊逼人。但她冕旒摇曳,玉面一点点、一重重映入他眼眸。


    温沉莹润胜过南地最好的玉。


    华光流转又如深海孕育的一颗璀璨明珠。


    但若她只是一方美玉,一颗珍珠,那也不足为奇。


    美玉婉约,偏她头戴十一旒冠,是百年前女帝传说的延续。这样的佩戴区别于簪、钗、华胜……一切柔美之物,冠身竹编内衬透出隐约的纹理,是江的脉络,山的骨架,是象征执掌江山的权力,张扬又威严。


    珍珠静谧,偏她撩起冕旒的一方面目里,明眸眨过,笑靥盛放,似从珠壁之上腾起的活力,牵动少年的心跳。告诉他,她也是一个少年。她与他微微一笑,带着狡黠和顽劣,是一个鲜活蓬勃的生命。


    她婉约又威严,静谧又生动。


    矛盾、极致。


    他从未见过,想要好好看一看,看仔细,看清楚。


    ……


    这便是少了定力,一眼万年,浮想联翩。


    “薛御史,你可知冕旒之用?”直到耳畔再次响起这话,刺激他的神思,他回神已经来不及。


    他自然知道冕旒之用。


    主以寓意“目不斜视”,提醒君主注于正道,不为邪念干扰。辅以提醒臣子不可窥视君主心思,公开场合当避面,垂首躬身,以示敬退。


    “臣直面,乃殿——”话脱口却知晓多说无益,说了还不如不说。


    薛壑终于垂下了眼睑,再不看她。


    “薛大人是想说,乃孤让你看的,你是听主上之意对吗?”女郎这会放下冕旒,话语缓缓道,“但是孤显然说的不对,不合规矩,孤又犯错了。孤闻昔有后妃班氏,工于诗赋,文采出众,成帝爱之,邀其同乘一辇,时时相伴。然班氏道,‘观古书卷,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伴身,今欲同辇,得无近似之乎?’如此推却帝王之邀,后世颂为‘却辇之德’。怎么,一个后宫妇人尚敢拒绝君主,劝诫君主,薛大人堂堂御史台官员,怎就随之任之了呢?您要知道,您听之从之的这一眼,既破男女之防,又毁君臣之礼。”


    冕旒后的面容,带着得意和捉弄,远山眉挑起,话语一转,问向丹陛下的御史大夫,“申屠大人,您执掌御史台,且说说,薛御史之过,要如何罚?”


    江瞻云尚且站在薛壑身畔,垂下的余光瞥见他宽阔的后背并不平静,磅礴怒意扯动朱红官袍。


    她便更欢了,一转身回去案前。


    她走得稍快,袍服叠涌,环佩起苏,但没有发出声响,全在礼仪之内。只是刺入薛壑眼中,乃无限放大的戏弄之态,得逞之样。


    怎会有这样的人?


    明明只要认错改之,道歉慰之,便可少些责罚,便可相安无事。


    但她根本没想给自己减罚避错,就想拉他一起共罪!


    相安无事尤似笑话,两败俱伤才是她的目的。


    简直令人发指!


    ……


    这日,最后以天子参照御史大夫之意,判二人各自禁足三月收场。


    年少气盛,俱是天之骄子,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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