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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场雨

作者:酒尔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看着日光头下的雨水,时宓从包里拿出纸,擦着自己额前湿漉漉的刘海和身上刚淋到的雨水,呼了口气,听着旁边的人抱怨这场雨怎么下的这么突然时,时宓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倏地想起了出门前坐在院子里的那个男人说的话。


    明明瞧着是个不靠谱的,


    居然真说了句实话。


    不过……


    时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天气。


    现在处于五六点钟,橙红的太阳已经垂向西边,路边的树木浓绿茂盛,本该是一个好天气,现在却正下着大雨,豆大的雨落下,在空气中呈现着长短不一的雨线,远看像是落下来的银白色的鱼线,勾垂着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水坑,呈现出一片水幕,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经过的车辆驶过,将水花溅起,远处的山峰都变得雾蒙蒙的。乍一看,真如那个民宿里头那个男人说的话,像是下了金雨。


    时宓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拿起了相机,准备拍下来眼前的一幕。


    可就在手指按下快门的那一刻,镜头里忽然闯入了一个撑着黑色雨伞的男人,他身形高大挺拔,穿着橙黄色的格子衬衫,下方一个黑色短裤,单手散漫地插着兜,刚拐过角来,下意识抬起脸,在看到时宓的那一秒,眉眼沉黑,也正好迎上她的镜头。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相片上的男人瞳仁漆黑,唇角微抿,在看向她时,因为角度和光线的问题,他小半张脸融进了点夕阳的余晖,身后是穿梭而过的车辆,五官深刻沉峻,目不转睛地看着拿着相机拍他照的女人。


    随后他应当是也是听见了刚才相机发出的那细微的一声“咔嚓”,挑了挑眉,干脆站原地不动了,笑了声,眼里也跟着沾了点笑意,撑着把伞,在雨里头自由自在地站着,跟塑好了型的人体模特似的,冲她抬了抬下巴;“这个方向光线好,要不在这儿再给我拍几张?”


    时宓看了眼相机屏幕,思考了两秒,最后点了下头,抬起一双乌黑的眼,对上他的目光,微微笑起来,就在徐知节真以为她要好心给他拍大片时,就听见对面的女人抬起手,往旁边挥了挥,语气冷漠无情:“不好意思,你往旁边站站,挡住我镜头了。”


    徐知节:“……”


    他就不该听刘姨的话,上赶着绕了大半个村子来给她送伞,真是不识好人心!


    他倒也配合,往旁边挪开了两步,确定不挡她镜头后,站旁边见她在那认认真真拍了两张照片露出满意的神色后,才吊儿郎当开口:“这位贵客,地儿给您腾开了,照片您也应该拍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吧,我也好跟刘姨交个差。”


    说完,他把伞放下来,侧着身子朝着另个方向抖了抖上面的雨水。


    他身形高挺修长,站在屋檐下,都快要与其齐平,动作干净利落,从她的视野看去,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线条利落,微抿唇角,垂下眼时神情也跟着平淡。


    若是不带点笑,就是天生的一副冷脸,偏五官又长的英气俊朗。


    确实是可以当模特的程度。


    鬼使神差地,时宓把镜头稍稍挪移过来,停留在他的身上,然后按下拍摄键。


    等徐知节把伞上的水抖干净,抬起脸的刹那,时宓已经放下了相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淡淡说道:“我自己能回去的。”


    “这么大雨,而且你别看这村小,里头小路弯弯绕绕的,你走岔了知道怎么回来吗?刚来第一天就敢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地瞎跑啊?”徐知节指了指天,目光又停留在她脖颈上挂着的相机,笑了:“还是说,你想着冒雨回去,顺便给你的相机洗个澡?”


    “那个,我有请导游的,只不过约的是明天上山的时间。”为自己小小地辩解完,时宓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松口答应了下来,真心实意地对着人说了声“谢谢。”


    毕竟对方是真的好心找过来带她回去的。


    说完后或许是觉得这一声感谢太过单调,她顿了顿,又添了句话,语气郑重,一本正经:“等我回去,一定会给你们民宿好评的。”


    徐知节轻哧一声,“行行行”随意摆手回了声后,斜睨了她一眼,见她说完后就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跟个店里摆在橱柜上的那些大眼仔玩偶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徐知节和她对视了几秒后,神情一顿,补了声:“要不,过来和我打一把伞?”


    他晃了晃伞把,看似遗憾,但语速依旧是慢悠悠地,来了句解释:“出来的急,只拿了一把。”


    时宓看了他一眼,没吭声,把相机收好,走进了伞下。


    虽然两个人共撑着一把伞,但伞比肉眼看上去地更大一些,两个人撑着走在一块,中间还有些空隙,并没有多少拥挤。


    没有一开始想象的一路并排无言,刚走出去没两步,就有人跟徐知节打招呼,上到鬓角花白的爷爷奶奶耕地回来,下至五六岁的小屁孩,都在无一不跟他笑着打招呼。


    见他跟村里头的很多人都能随便来两句,时宓下意识开口说了句:“没想到你在村里还挺受欢迎。”


    徐知节愣了下,随后看了她一眼,也没自谦,抄着兜,往前走的同时,想到什么,自个儿笑起来,慢悠悠地点着下巴说:“差不多吧,也可能是我长得就招人喜欢吧,用我们这儿的话说,就是还挺喜人的,受人稀罕着呢。”


    说完后,偏过头,瞥了时宓一眼。


    听见他最后那句方言,时宓也莫名来了兴趣,模仿他刚才的口音,低声说了句:“喜人?”


    徐知节对上她投过来的目光,一双纯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她白皙纯净的脸颊,专注地看了她几秒后,点头应了声,嗓音夹杂着笑意:“对,喜人。”


    话音落下,一颗颗豆大剔透的雨滴从天空抛下,滴滴答答地坠落在伞面上,微微震动。


    随后沿着伞骨的脉络滑在边沿上,拉丝成银线,坠落在地面上,砸出翻滚的水花。


    男人肩膀上的衬衫湿了半边,颜色深晕了一大片。


    或许是刚才他说话时的语气难得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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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稳重下来,一时间,时宓有些分辨不出来,他那声“喜人”是在单纯的重复,还是在指代着什么。


    时宓眨了下眼,对上旁边男人弯着的眼,呼吸放慢了些,最后还是率先挪开了视线,把那点不自然压下去之后,语气平缓地开口:“其实你们这儿的方言挺好听的。”


    她仔细想了想,认真说道:“说话的时候,无论是什么字,尾音都会习惯性地上扬一些,偏向二声,很有圆钝感,而且还有些……”


    时宓斟酌了好一会儿,最后用了个自认为还准确的词来形容——“可爱。”


    可爱?


    徐知节被她这个词逗笑,第一次发出了清楚的笑声,胸腔发出阵阵震动:“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可爱’来形容这里的口音。”


    他反复品味着这个词,一双黑眸越发笑得明晃晃的。


    “……”


    时宓在旁边摸了摸鼻头,默默想:


    有那么好笑吗?


    等回到民宿以后,天已经暗了下来。


    因为在山里头,地势也高,伽弥山这边天黑的比较早,等到六点钟就已经瞧不见太阳的踪影,天边只剩下了点最后鲜艳的色彩,其余昏沉一片,褪去了白日里的燥热干烈,这个时刻的整个村落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喧嚣起来,烟火气也跟着浓了不少。


    时宓收拾好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往院子里瞅儿,厨房那儿已经摆好了餐桌。


    桌子上放了已经炒好菜的盘子,个个儿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儿,对鼻子很是友好。


    闻了几下,时宓就立刻感觉到饥肠辘辘的。下了楼,抬脚走过去,准备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刚把菜端出来的刘姨看到时宓,连忙“哎哎”拦住她。


    “厨房里头油烟味儿重着呢,可别进去呛着,而且我这都弄得差不多了,你今天坐了一天车也累了,去坐着就好了啊,没事,这儿有我就够了。”


    碍于刘姨的盛情阻拦,时宓没有来得及迈进厨房一步就被推了出来。


    一转身,差点撞上人。


    在脸挨到对方胸前的衣服前,一只有力温热的手掌先一步放在了她的肩上,稍稍用力,让她及时稳住了身形后,紧接着,一大片阴影将她面前的空间笼罩。


    头顶传来男人的调侃声:“那刘姨你可小瞧她了,今儿我出去寻她,都走出去老远了。”


    时宓抬头看他,才注意到徐知节已经换了一件上衣,穿着个宽松的纯色黑t,身高腿长,瞧着好像比白天更精神些,一双眼黑通通的,看人时很亮堂。


    两人的距离比之前更要接近,也让她更加清楚地看到他的面容。


    茂密的睫毛下,一双黑瞳,低下看她时,明朗干净。往下一瞥,时宓才忽然注意到他脖颈那里,靠近喉结的地方,有个小小的,褐色的痣。


    说话的时候,那颗小痣跟着男人喉结的滚动,也在上下起伏着。


    就像有了生命,在浅浅地呼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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