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那句话后,就把手收了回去,插在兜里,神情自如地站在原地,垂下头颅低头看她没吭声。
时宓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从那颗痣上抽离,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好久没动过,眨了眨眼,定定地与他对视,懵然:“怎么了?”
徐知节对着时宓露出一个标准的友好笑容:“不好意思,你往旁边站站,挡着我进屋的路了。”
但话一说出口,就带了点恶劣和古怪。无非还不是记着白天躲雨和他发生的那点小事。
时宓:“……”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睚眦必报?
这般小心眼的人,时宓一般都把他们划分成不太好相处的一类。
她立马收回目光,木着脸往旁边挪了一步,在饭桌前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哎姐姐,你是知节哥哥的女朋友吗?”刚坐下,身后忽然传来女孩一声清亮的惊喜喊声。
时宓转过身,就看到个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的年轻小姑娘,扎着马尾,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看她。
她正要开口解释,刘姨就率先走出来,有些无奈地拍了下她的脑袋:“瞎说甚呢,这是咱的客人!”
小姑娘吃痛地抱住脑袋,惨兮兮地嘟囔了声:“我还以为知节哥终于可以带回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女朋友了呢……”
但她也很懂礼貌,为刚才的事儿和时宓道完歉后,又立刻不怕生地拉了个椅子坐在时宓旁边,眨着眼,开始自我介绍:“姐姐,我叫李新月,今年开了学升高三。”
很快,她又新奇地问:“姐姐你叫什么,来自哪儿啊?”
时宓跟她说了自己的名字后,怕她不知道自己的名是哪个字,又拿起她的手心,在上面认认真真把“宓”这个字完整写了下来。
李新月恍然大悟:“居然是这个字。”
随后她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文化课不太好,会的也不太多,但我长跑很厉害的,知节哥哥建议我报体育,说就算文化课成绩不高,我也可以有机会上自己心仪的大学。”
说完这句,她很快就记起什么,眼睛一亮,拉住时宓的胳膊晃了晃:“姐姐,你刚刚说你也是从北京来的,那你的家也在北京吗?”
时宓摇了摇头:“我是毕业后直接就留在北京工作了。”
“姐姐那你和知节哥哥一样厉害哎,知节哥之前也是在气象局里边儿上班,不过我悄悄和你说,那里面最厉害的气象观测员就是他,知节哥观测的气象都可准了,要不是……”
说到什么,李新月的话戛然而止,随后想到什么,带着惋惜和难过地叹了口气,没有选择说下去:“算了,都是些过去的事儿了。”不过她很快又散开眉眼,给自己加油鼓劲儿:“我以后也会努力考去北京的,争取变得和你们一样优秀。”
要不是什么?
时宓被李新月未说完的那句话勾起了心思,但涉及到别人的私事,时宓也没有过多地去探究,但是听到小姑娘说起徐知节时满脸的崇拜和向往,时宓还是有些意外。
因为和他留给她的印象相比,有太大的区别。
但联想到今天那场太阳雨,时宓又觉得或许徐知节确实是有点本事。
但是,听李新月描述,徐知节在北京也算是事业有成,拥有了大好前途,可为什么又要舍弃自己在北京的一切,回到伽弥山呢?
正出神想着,身后徐知节已经把厨房收拾合适,和刘姨一块走了出来。一抬头,就瞥见李新月歪过身子,凑在时宓旁边,那张嘴叭叭地就没停过。
也不怕人家嫌她烦。
徐知节低“啧”一声,走过去,敲了敲李新月的额头,低下眼来,冷冷淡淡睨她一下,带了点警告的意味,嗓音偏低:“李新月。”
喊完人,他拉开凳子,顺势在李新月旁边坐了下来,给大家分筷子的同时开口,说话语气一点都不客气:“一直缠着别人问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自己走出去亲眼看看。”
李新月不服气地犟嘴:“我当然会努力了,这不是离高考还有段时间么?”
徐知节单手撑在桌子上,上半身呈放松姿态靠在椅背上,闻言,侧过脑袋,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哦是吗,这段时间你和李师傅家的那个小子玩的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吧?别以为放了暑假来了这儿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玩了,小心哪天我就给你妈送回去。”
“刘姨,你看我哥,他又欺负我!我不要和他坐一块了!”李新月被他直白的话说得戳到心虚,眼神飘忽着不知道往哪儿放,也没敢承认,支吾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最后干脆“腾”一声,从椅子上坐起来,跑到时宓身边,求她和自己换个座。
时宓说她才不想和徐知节坐一块,不然她今晚估计都会被气的吃不下饭去。
时宓看了看小姑娘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又扭头看了眼那边靠着椅背悠闲喝水的男人,心软答应了下来,和徐知节坐在了饭桌那头。屁股刚挨住板凳,旁边的男人语气淡淡地抛来一句。
“徐知节。”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完整地听见他介绍自己的名字。想了想,自己也应该给点反应。
“是好雨知时节的知节?”
她还给他想出了个偏文艺的名字介绍法儿。
徐知节一顿,随后弯了下唇,爽快点头:“对。”
时宓正要说自己的名字时,徐知节看向她的脸,笑了下,声音利落干脆:“我知道,你叫时宓。”
他咬字清楚,说她的名字时,像是屋檐下雨滴垂落在地面发出的声音,好听又莫名的让人印象深刻。
又是一声水滴落下敲击池面的声音。
吃过饭回到屋,时宓从床上翻覆不停,最后干脆打开床头一盏小灯,坐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脑海里最后停留的是徐知节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但时宓也不意外他记住自己的名字,
毕竟他拿着她的身份证瞅了半天。
刘姨今天晚上做的地道菜味道很不错,时宓一时胃口大开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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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多,以至于现在肚子撑得横竖在床上睡不着,干脆起来活动活动,还能消化得快一些。
时宓推开窗户,长呼出一口气,目光清明地看向夜空。
或许是在山中的缘故头顶上月亮散发的光芒很明亮,山里的空气也更为潮湿纯粹一些,像是褪去了雾气的玻璃,周遭一片安静。
直到不远处一声不高不低的清脆牛叫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时宓从二楼的窗户偏头看去,就看到在民宿开着灯的隔壁小院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正躬下身,给牛棚里的一只小牛细心喂着草。
院里的灯照的不算明亮,将男人的身影都渲染得模糊了些,光影投落下来,将他落在水泥地面上的影子沉默地拉长。等撒完粮草了,他才直起腰来,一只手搭在杆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牛头上摸了两下,然后拍了拍,有些无奈地说道:“哎,你这不能恩将仇报吧,大半夜叫这么大声知不知道很扰民的?”
他的声音不算高,若不仔细听去,很难听清楚在说什么,说完后,那人的手又随便往后一伸,头没回,扯着漫不经心的调子,指着只隔了一堵墙的民宿说道:“这里头住的都是外地来的贵客,被吵着明儿赶来投诉你信不信?到时候还有什么地儿愿意收留你?”
说这么认真,就跟那头小牛能真听懂一样。
徐知节撒粮草撒的差不多了,洗了个手就准备转身回屋,一扭头,发现时宓撑着窗户正一眨不眨地低着脑袋看他,见他突然回过身来,两人目光意外相对,她有些意外地愣了下。
徐知节面上倒是没有多少错愕的神情,抬脚慢悠悠地走过墙边儿来,双手一插抱着胳膊,仰着头瞅她,抬了抬下巴:“这么晚不睡,刚真被吵醒了?”
时宓实话实说:“没,是因为……”
她顿了顿,没好意思把自己今晚不小心吃撑了的事儿告诉徐知节,眼神一瞟,干脆随手指了下外头高挂在半空中的月亮,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我……我在看月亮。”
得亏今儿的月亮跟个圆盘一样,挂在夜空中明闪闪的。
徐知节顺着她指的瞅了眼,笑了声,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儿的月亮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哪天带你去山那边的云台顶去看,那儿的才漂亮。”
本来是随便说的,结果还真被勾起了兴趣。
时宓好奇问道:“怎么个漂亮法?”
“说那肯定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不如亲自去看一眼。你要真想去看,挑个早起的空我带你去看。”
徐知节这两句说的很顺溜丝滑,让时宓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是不是经常这样对女孩说,心里头那点别扭的提防冒了出来,想了想,还是冲他礼貌又不失疏离感地点了下头:“到时候再看吧,我明儿先在伽弥山里头逛逛。”
说完后,她冲他笑了笑后,“啪”地一声就关上了窗户,不给徐知节半点多问的机会。
后头的牛棚里这时候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哞——”牛叫声,似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