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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六场雨

作者:酒尔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二楼总共有四个房间,时宓的房间在坐北朝南的方向,屋内摆设简单,一室一厅,洁白的墙壁上贴了几张伽弥山独特风景的照片,推开木窗,视野很宽阔,能望见周遭高低不一的房屋,还有远处绿茫茫无尽的高山亘野,偶尔从远方传来几声绵长的牛羊叫声。


    绕过门前的走廊,朝后拐,有个背阳的露天阳台,空间很宽敞,放着几把休息椅和茶桌,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蓝天,视野很好。


    后面是清洗以后挂起来的床单被罩,被风隐隐吹起一角,生活气息十足。


    时宓看到这里,不由得弯了弯眼,转过身朝刘姨温和地点了下头:“我觉得这里很好,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麻烦刘姨了。”


    “哎呀嘛这哪能算得上麻烦呢,我们伽弥山啊,虽说这旅客不少,但这院里头的租客啊,大多数都是短租,长租的也有,但比较少,你这直接租一个月的,在我们这儿算是贵客咧,而且听姑娘你这口音,是南方那边的吧,跑着一趟可不近呐,是过来散心的咧……”


    刘姨是个碎嘴,拉着时宓说了好一会儿,才让她先进屋里头收拾着。


    傍晚到了饭点下来吃饭就成。


    等刘姨走后,时宓进了房间,屋内原本的寂静还没恢复几秒,就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


    时宓接起来,是母亲急切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你辞职了?”


    时宓低应了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扒拉边儿上放着的小雾凇。


    枝叶柔软,手指抚上前,也跟着亲呢地缠绕上来。


    电话那边听到她回应之后,沉默了好几秒,才缓缓说道:“你跑去伽弥山,是因为你奶奶吗?”


    时宓跟随着电话里的声音,偏过身子,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拿出来的那一摞信封,语气平静,却带上了执着:“妈,我是来送信的,将奶奶最后一封信送到目的地。”


    她回过眼来,看向窗外的山野风光,随后笑了下:“总不能人走了,还有遗憾留着吧。”


    母亲听到她说的话,沉默了很久,最后落下一句“你现在长大了,有些事情自己想清楚就成。”


    一阵无言。


    挂了电话,时宓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四点多。


    时间还早。


    时宓从包里抽出之前她从宋爱华信里翻出的那几张相片,随后把相机套在脖子上,准备出去在村子里头随便逛逛,熟悉一下这里的地理环境。


    民宿的楼梯都是木制的,走起来总会吱呀吱呀地响,上面的纹路深且错乱,偶尔还有细小的缝隙裂开,脚步踩上去的声音闷沉而又有力。


    从二楼下来院子里头,那个之前在院里头坐着的男人已经不在了,时宓往他之前待着的地方瞥了一眼,那儿放着一盆整整齐齐洗干净被拣出来的蒜苗。


    她再往下走,绕过楼梯拐角,就看到刚才那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撑着个大高个儿,偏没了骨头似的靠在底下的门那,他现在已经把那件黄格子衬衫穿在了身上,大半个肩膀暴露在外头的日光地里,和扎眼的光线混在一起,另大半个身子躲进屋檐投落下来的阴影里头,抄着兜,微微侧着头,下巴扬起,朝门里头拔高音调笑着说:“婶儿哎,你可甭跟我闹耍,不要说结婚呀,这阵我连个对象还没谱哩,也没那心思,这么多年一个人早就生活惯啦。”


    应该是听见了下楼梯的脚步声,他不经意往这儿来了一眼,看到时宓拿着相机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他嘴角还没散去的笑容又重新勾起来些,挂在那张俊俏的脸上,侧着脑袋,在明灿灿的太阳底下用眼瞅着她,一声不吭。


    时宓是那种心中有半点疑惑都会忍不住去解开的那种,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刚才迈出去大门的那只脚又重新收了回来,扭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问徐知节:“刚才在上楼梯时你说了句什么?”


    之前这里的方言她七七八八还能听懂,但刚才的那句她真没听出来意思。


    徐知节一怔,随后笑了起来。


    “我说,今天会有太阳雨。”他动作散漫地伸手戳了戳上头的大晴天,然后目光睨过来,瞟见她要出去的动作,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那副装扮,尤其是她的那个看起来崭新不菲的相机,扯了下唇,语调轻松:“所以小妹儿,你要是出去的话,记得拿伞。”


    时宓顺着他指的方向,45度抬头仰望天空,瞥见一望无际的天空,还有那颗晒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的大太阳,沉默了下来,但颇于礼貌,还是打开手机看了眼这儿下午的天气预报,上面显示的清一色的小太阳图标。


    该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


    而且喊谁小妹呢,指不定谁比谁大呢。


    没正经,还不着调。


    时宓默默将自己的相机往身后边藏了藏,足够敷衍地“哦”了声就没了下文,毕竟她回完话儿后再没看他一眼,也没回去拿伞,就转身出门走了,步伐还比之前快了点。


    徐知节看出她的那点不自在和就差写在脸上的不信,也没多在意,哼笑了声,又回过身,歪着身子朝里头做饭的刘姨说道:“你早先二楼那个要待一个月的贵客,刚揣着个相机就走出门儿去了,我看你也白给她留饭咯。”


    “你这后生!”刘姨挥着个擀面杖跑出来,朝门后一看,已经不见了时宓的身影,立刻气急败坏地转身对徐知节说道:“瞅见人家要走你也不挡挡人家,赶明儿要真下雨回不来可咋整!你这村里头的气象员咋当嘚——!”


    说着,就要一棒子擀面杖过来,徐知节连忙抬手“得得得”应了三声,垂下眉眼,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拿了把伞搭在肩膀那,另一只手撑着门,懒洋洋地回了声:“搞了半天倒成了我这好心人的错嘞,刚刚儿我可特地又告了她一遭,贵客不听能有啥法子嘛,总不能我还得自个儿拿把伞风风火火大张旗鼓地去接人嘞,谁叫她不信么?”


    而此刻的时宓,已经出了民宿,来到了周遭的村子上转悠。


    这里是伽弥山的半山腰处,这里起先是一个小村儿,后来这儿的旅游业发展起来了,村里头的民宿就一座接一座建了起来,房子多了人也跟着多了。原本的泥路也重新用青石砖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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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铺了遍,走起来也算通畅。七八月的季节,很多树上都结了果儿,街上也有很多摆摊儿的。


    时宓走过一个摊儿,上面都是刚摘下来的杏儿,红澄澄的,果皮儿黄里透红,还杂着几片儿绿叶,手摸上去,绒绒软软的。


    “老板,可以尝一个吗?”时宓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黄杏儿。老板很爽快:“闺女儿都能尝!俺家的杏儿哎,那叫一个甜嘞!没打任何农药,也没加啥添加剂,纯天然的,刚从树上摘下来,鲜灵灵的绝对!”


    时宓听到大哥热情推荐的声音,弯唇笑了笑,拿起其中一个,用纸擦干净后,咬了口,确实很甜,一口咬下去,杏儿的果肉顿时充盈在整个口腔,先是吃到点酸,但更大的甜在后头,深褐色的杏核滑溜儿地出来,果肉柔软,汁水酸甜。


    她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宋爱华给自己的那颗杏儿。没有这么个头大色鲜,也没有这么甜,却让她记住了这么多年。


    和老板买了一斤的杏儿,去路边的水龙头下洗了洗,边走边吃,一边看看路旁边摆的摊儿。


    可能是她的装扮一眼就是外地来的,一个摆摊儿的大姐看到她,立刻热情地招呼她,从摊位上拿起一个福袋,跑到跟前:“姑娘,要个平安符不,这里头可是专门跑到山上十方堂求来的御守福袋,开过光的,拿来祈求平安和避邪很灵的……”


    另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大姐看到拉生意都拉到自己门前了,自然气不过,也连忙紧赶慢赶地凑过来,拿起一个福袋,给时宓介绍:“姑娘你可别听她在那瞎说,我这儿才是真正找大师开过光的,我这儿不光有平安符,还有姻缘符,求子符,姑娘买一个吧,都很灵的……”


    时宓左手被塞着姻缘符,右手塞着送子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自己两边的大妈就互相吵了起来:“明明我先来的你怎么回事,抢我客人是吧……”


    “怎么,客人头上写你家的啊,那还不是看人家想买什么买什么,万一人家想买我这儿的呢……”


    “我呸,昨天你把我摊位占了那么多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今天你又搞这出……”


    时宓夹在两个吵得不可开交地人中间,进退不得,正在她想办法推辞两边的热情时,一滴凉意落在了她的脸上,时宓用力眨了一下眼。


    随后,一滴,两滴,越来越多的雨滴落了下来,砸在干涸的地面上,晕出一片又一片的深色,很快,就有人喊:“下雨喽——”


    明明是晴空万里,太阳光还倾斜着落在地面上,就下起了一场迅疾的雨。周遭的小贩都在着急地收拾摊位上的东西,撑起大伞,街道上刚才还悠闲散步的路人都纷纷步伐匆忙慌乱地跑到屋檐下避雨。


    把时宓夹在中间的两位大妈此刻也顾不上吵架了,转身都回去收拾自己摊位去了,其中一个来不及把东西收起来,另一个人看见了也不会让在那儿淋雨,过来搭把手,但嘴上还是嫌弃着不饶人。


    雨下的并不小,而且看这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时宓也连忙低头,拿手护住相机,匆忙找到一个屋檐跑过去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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