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武堂虽不及相府奢华,但也比边军营寨的条件好太多。
东哥儿当天住进去,当天就有流言传遍京城,内容大抵是讲她为了完成官家交代的任务,打算吃住都在讲武堂。
一时间,朝中持反对意见的声音渐渐抬不了头,她本人也被冠以夙夜在公、兢兢业业的名声。
当然,这些流言是她发动讲武堂书吏去坊间散播的,为的是给自己营造一个远离苏范的正当借口。
这也是东哥儿深思熟虑做下的决定。
她对文事一窍不通,朝堂上晏白可以帮忙遮掩,但在相府时间一长,迟早会露馅。
实践证明,东哥儿这招效果不错。
隔一天早朝时,宗颢还特地点名赞扬了她,并勉励她勤恳做事,说是等到事成之后,自有一番赏赐。
得到官家首肯,东哥儿更加有底气,当真就一门心思扑在军改上。
不过半月功夫,城东校场已经初具雏形。
在晏白的调度下,工部的能工巧匠下了大力气,不仅选用的材料质量上等,就连兵营格局都设计的大气磅礴。
这段时间,东哥儿每天早出晚归,白天为建设的事忙前忙后,到了晚上,晏白还得教她认字练字。
这是晏白仔细思虑后做下的决定,依照东哥儿如今的处事水平,就算有他兜底,也迟早会暴露。
毕竟身为女相,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基本的政务策论得信手拈来吧,将字不会写、字认不全这一切归咎于落水一事,总让人觉得没有说服力。
基于此,他只有好人做到底,趁着夜晚时分,帮她找回曾经的感觉。
晏白的想法不错,但强加到东哥儿身上,简直比受刑还痛苦。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校场营房都建得差不多了,东哥儿这笔字还毫无起色。
“喂,能不能不写了!”
晚风透过雕镂木窗,吹得房内烛火摇曳,歪歪扭扭写完最后一个字,东哥儿只觉大汗打湿了脊背,整个人十分虚脱,“我真的拿不动笔了。”
盯着桌上宣纸看了许久,晏白双眉都快拧成两股麻花,怎么练习这么久还是没找回感觉。
“你自己看看,这字比小孩的都不如。”
晏白十分无奈,抱起傍边一沓宣纸,就往桌上一扔,“这些都是你写的,没有一个字是像样的,你总不至于落了个水,连提笔的本能都忘了吧!”
晏白不解,东哥儿也十分委屈,她哪里有什么本能,她只会舞刀弄棒。
现在也舞不好了。
瞧着晏白脸色铁青,看看桌上的字,最后再打量一下柔弱的身体,东哥儿真的要崩溃了。
现在真是干啥啥不行了……
“那我真忘了怎么办呢……”
东哥儿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以进为退,“总不能字写不好了,就不活了吧!”
一番话说得晏白无言以对……
是啊,总归是落水吃了苦受了伤,这才好没多久,也不能太过强求。
晏白心中闪过很多念头,唯独没有怀疑过眼前这位女相是否换了个人。
“练字的事,先慢慢来吧!政务上的事,我能帮一天是一天。”
晏白松口后,东哥儿连忙小心翼翼收起桌上的宣纸,讨好道,“这段时间大学士忙里忙外的,真是辛苦了。”
东哥儿这个动作,就算是结束了今天的学习时间。
晏白闻言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还是当年能与他在文章上一决雌雄的女相苏罔?
如今却是连字也不愿写,书也看不进去了。
“也罢,慢慢来就慢慢来吧!”
晏白见此也不好多言,打算帮着东哥儿整理好书桌后,就打道回府。
察觉到他的无奈,东哥儿还不忘安慰他,“我觉得吧,虽然现在字我写不好,但是已经认识很多了,再说了,校场营造这些方面的事,我不是也做的不错嘛。”
东哥儿言下之意,句句都在证明自己并非无用之人。
的确,这段时日,东哥儿忙前跑后,外人看着哪里还有一丝女相的架子。
校场刚开始营造时,晏白从工部调来工匠,是东哥儿主动接下管人的差事,指挥书吏将这些工匠每日工作时长和效率记录在册。
营房等主体建筑拔地而起时,东哥儿又忙着带人检验材料质量,以防有人偷工减料,就连工匠一日三餐的伙食,都是她亲自监督的,这才保证无人中饱私囊。
虽然没在大局层面上做什么贡献,但前前后后出工出力,也是实实在在的。
“明日还有千头万绪的事,早些休息吧!”
晏白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叮嘱东哥儿好生休息后,便自行离开。
翌日一大早,东哥儿照常洗漱,准备去校场瞅瞅,人还没出大门,就被晏白堵了回来。
“今日不急着去校场,有些人需要你见一见。”
言毕,晏白朝外招呼了一声,不等东哥儿反应过来,十名男子排成整齐的队列走了进来。
“他们是?”
瞧着眼前这些高矮胖瘦不一的人,东哥儿很是疑惑晏白的动机。
他到底要干什么?
“这些人中有五人是禁军精锐骁骑校尉,另有五人乃是吏部令使。”
晏白伸手一指,算是简单做了个介绍,“他们是我选定送去西北的人,到那之后负责比选招募兵士,择优送回京师。”
东哥儿听完顿时眼前一亮,眸光流转间,发现他们这些人的排列顺序也是十分有趣。
“这么看来,左边五位高胖强壮的是禁军,右边五位清瘦的是吏部的属官。”
被东哥儿点了名,十名文武官员齐齐向她行礼。
东哥儿摆了摆手,对于晏白选的人她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比选招募这事,她更想亲自上。
“人选没什么问题,这次去西北由我来带队怎么样?”
东哥儿满心欢喜地发问,却被晏白无情泼了一盆冷水。
“你不能带队。”
“为什么我不能带队?”
“你我都不能离开京师。”
“……”
东哥儿不理解,为什么她不能离开京师?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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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此次如能去一趟西北,对东哥儿而言有两大好处,一者是她对西北边军无比熟悉,到了那里轻车熟路,更利于比选招募到优质人才;再者最重要的是,她魂穿苏罔后,自己的原身在哪里,她要亲自去找寻一下。
毕竟她能附身苏罔,说不定此刻苏罔正在她的身体中。
那对天之贵女来说,可是无比受罪的一件事!
只不过。
这些话。
东哥儿无法向晏白全盘托出。
“这位是于勇校尉,这位是虞世南令使,他们二人便是此次带队的左右正副。”
见东哥儿一脸无语沉思的模样,晏白当着旁人的面不好解释,只好顺便将他选定的带队人选告诉她。
这两人与晏白同乡,家中世受晏家之恩,算是自己人。
至于其他人,那就说不清是什么身份了。
“下官虞世南见过女相大人。”
“卑职于勇见过女相大人。”
在晏白目光授意下,两人对着东哥儿又行一礼,而后,虞世南开口道,“久闻女相大人潜心用事、事必躬亲,每每都亲自上阵操劳的精神,实在是叫下官佩服。”
青年边说边作了一揖,他面色郑重,语气斩钉截铁,“还请女相大人放心,下官等一定不负使命,确保圆满完成任务。”
这算是当面立了军令状,东哥儿见此也不好强求,毕竟那么多外人在,她还是要维持好身为女相的形象。
所以,纵使心不甘情不愿,东哥儿还是同意了晏白拟定的方案。这十人得到明确的命令,当下行礼告退,这就要启程奔赴西北。
送走那十人,东哥儿兴致缺缺寻了个椅子坐下,看上去无精打采,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西北去不成,只能窝在京城边搞建设边学习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乐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要去西北,苏夫人答应吗?”
晏白也寻了个椅子坐在东哥儿对面,耐心解释道,“你身为女相,总理政务,出了京城,那政事堂的事务谁来牵头处理?”
“你觉得六部堂官和你母亲会放任你离开?”
“比选招募之事与国家每日的政务相比,孰轻孰重不用多说了吧!”
晏白连发三问,问得东哥儿慢慢直起身子。
唔……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照这么说,我是一星半点没有离开京师的可能了?”
东哥儿不死心,又拐着弯阴阳晏白,“我不能离开,那你怎么不去?我们两个都不到现场,你能放心?”
“我为什么不去?”
晏白都要被她气笑了,他对着东哥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皮笑肉不笑,道,“我离不得京城,还不是要替某人善后,感情晏某每天处理这么多政事,是我多管闲事。”
得,东哥儿又被将了一军。
此刻,她终于意识到晏白也是用心良苦。
这下,东哥儿坐得更直了,满脸堆笑,“哪能啊!这前前后后的大事小事都少不了晏大学士的帮衬。”
这一回,东哥儿彻底没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