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你不管我,我也不知道该怎……
徐书朝站在床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床上嗷嗷喊疼的人。牧诀皮肤白,后背上的淤青就格外显眼,青紫的一块。
他弯下腰, 用手指轻轻戳了下淤青的地方:“很疼吗?”
“嗷——”牧诀猛得翻身,震惊地看着徐书朝:“我都这样了,你还戳我?”
“我都没用力。”徐书朝无辜道。
牧诀咬牙切齿:“都青成那样了, 碰一下就很疼啊。”
“你怎么知道青成什么样了?”徐书朝弯着眉眼,笑问道:“不是说自己看不见吗?”
“……”
牧诀赖皮似的重新翻身趴回到床上,脑袋埋在被子里,闷声道:“你给我涂药。”
徐书朝直起身,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身离开了房间。
牧诀转头看了眼, 徐书朝已经出去了, 什么也没看见, 就又重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四件套是今天刚换好的,是太阳晒过的味道, 还有一丝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和徐书朝衣服上的味道一样。
只不过现在床上都是他的信息素的味道。
脚步声由远及近,牧诀稳稳当当地趴着,他感受到徐书朝的指尖在背上淤青的地方轻抚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痒,就被一块冰凉的东西袭击了。
“嗷好凉!”牧诀嚎叫出声, 还没来得及翻身,徐书朝就按住他的肩膀道:“别动,敷一会儿。”
牧诀被按着不能动,用一种别扭的姿势转头往后看:“什么东西这么凉?”
“冰块。”徐书朝推了下他的脑袋:“转回去趴好,一会儿冰块掉了。”
牧诀老老实实地转了回去。
徐书朝用手指试了试冰块, 他特意用两个毛巾包了一下,没有太凉。他看着牧诀趴好,确定冰块不会掉下来,就松开了手。
牧诀的脖子里还戴着那条挂有黄铜牌的项链,黄铜牌的正面还刻着他的生日,应该提醒牧诀摘下来的。
那天早上他看着牧诀排版好的设计图,黄铜牌的正面就是他的生日,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牧诀确实是会做出把他生日刻在黄铜牌上的事情的人。
他和店长沟通前,问了牧诀两次,是不是就按照这样的排版和数字内容做。牧诀虽然因为前一天晚上他说他像小狗不情愿,但还是很快点头。
待他问到第三遍的时候,牧诀就不愿意了,臭着一张脸,明显是因为徐书朝问得多了不高兴,像是徐书朝在质疑他的真心似的。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他会分化成Omega,都理所应当地觉得两人长大后会走到一起,黄铜牌上刻着他的生日也是一件日常到不足一提的小事。
可现在不同了,他是Beta,长大后也不能和牧诀,黄铜牌上刻着他的生日,就是一件很不合适、很刺眼的事情。
他垂眸看着趴在床上的牧诀,见对方转头往他这边看,快速眨了下眼睛,掩下眼底的思绪。
心想,和牧诀的冷战刚缓和些,现在提这人肯定又要臭着一张脸,以后有机会再提让牧诀摘掉黄铜牌的事情。
牧诀半晌没听见徐书朝说话,稍稍转头余光往床边瞥了眼,确定徐书朝还在旁边坐着,才又重新趴好。
徐书朝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为什么打架?”
“因为他欠收拾。”牧诀哼哼道。
徐书朝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好好说。”
“他跟我们抢篮球场地,后来又说……”牧诀顿了下,道:“后来又满口脏话骂人,没忍住就揍他了。”
他和徐书朝关系亲密,发小们又经常开他们两个的玩笑,一来二去,在学校里跟他们玩得熟悉的同学都知道他和徐书朝将来肯定是要在一起的。
徐书朝的生日过后,发小们就不再调侃他们,他和徐书朝又开始冷战,有心人稍微观察一下就能知道徐书朝没有分化的事情。
赵翰一开始只是跟他们呛了两句,牧诀因为已经和徐书朝冷战了两周气不顺,逮着赵翰这个送上门的出气筒狠怼了一顿。
赵翰被他怼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反应过来就说牧诀和徐书朝一个Alpha、一个Beta,将来肯定不能在一起了。又说什么要是徐书朝真的和牧诀在一起了,就是在害死牧诀。
牧诀都没听他说完,冲上去就把人单方面地揍了一顿。
徐书朝自然不知道牧诀口中的“满口脏话骂人”是说的这些话,道:“阿随没拦着你?”
靳斯随的脾性要温和沉稳一点,他不在的时候,都是靳斯随看着另外几人,防止他们头脑发热冲动。
“他脸比我还臭呢。”牧诀说。
当时他能按着赵翰单方面揍人,全都是靳斯随和孔英博拦着赵翰的几位同学。
徐书朝听他这么说,心道如果不是赵翰说的话太难听,靳斯随一定会拦着牧诀不让他动手。
他的目光始终都落在牧诀身上,若有所思,赵翰的脏话或许就是和他有关系。他没有再继续谈这件事情,既然牧诀没有多说,他也就不再多问什么。
牧诀见徐书朝没有追问下去,自然不会再主动提起来,转而道:“敷这么一会儿可以了吧?冰块都开始化了。”
“……”
徐书朝起身拿开冰块,顺手把桌子上的纸扔给牧诀:“把水弄我床上,以后都别想再上我的床了。”
“哦。”牧诀扯了两张纸,用一种别扭的姿势把后背上的水迹擦干净,趴在床上优哉游哉地玩游戏。
徐书朝收拾好冰块和毛巾回来,见这人还在自己床上趴着,道:“你不回家睡觉?”
“不困,不回。”他下午睡了大半天,这会儿当然不困。
他这么一说,徐书朝想起件事,道:“这两周课间你都去哪了?”
闻言牧诀手指一滑,让小人一头撞死到火车上,退出游戏,道:“你真的想知道?”
徐书朝:“也没有很想。”
牧诀郁闷:“……配合我一下很难吗?”
“我没有好奇心很奇怪吗?”
“……”
徐书朝没有好奇心可太正常了。
要是徐书朝真的追着他问这两周的课间都做什么去了他才觉得奇怪呢。
徐书朝瞥看牧诀一眼,牧诀声线毫无起伏道:“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补觉或者补作业。”
学生会的办公室在办公楼三楼,办公楼和她们上课的教室很近,那里平时只有学生会开会的时候才有人去。靳斯随是会长,办公室的钥匙就在他手里,牧诀待在那里两周都没被人发现,也很正常。
徐书朝其实并不太明白牧诀的这个行为的用意是什么,他们两个人是在冷战,但这跟上课睡觉走神、课后和晚上熬夜补作业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这么做?”徐书朝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床边,眸光落在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的牧诀身上。
牧诀抬眸看着徐书朝,半真半假道:“当然是看看你还会不会管我咯。”
徐书朝哑然:“我要是不管你呢?”
“不管我你就是坏人。”牧诀一副赖上徐书朝的语气说。
“……”
徐书朝无奈:“正经一点。”
牧诀躺到床上,脑袋枕着手,看着天花板,道:“你不管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和徐书朝冷战,是因为徐书朝不想再和他上同一所大学。这个约定明明是徐书朝先提出来的,毁约的却是他本人,牧诀自然生气。
他在徐书朝面前装出一副不爱学习、不上进的样子,是为了试探徐书朝的态度,看看徐书朝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狠心,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堕落。
课间和晚上偷偷学习,是他担心徐书朝真的会狠心不管他。但他不敢也不能落下一点学习进度,他得追上徐书朝。
他是Alpha、徐书朝是Beta,徐书朝本来就不打算再跟他在一起了,要是将来他没有和徐书朝考上同一所学校,他和徐书朝之间就会隔得更远。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是死,他也要和徐书朝死在一起。
徐书朝看着牧诀,好长好长时间,才缓声道:“以后别熬夜学习了,睡太晚对身体不好。”
牧诀转头看徐书朝:“就这样?”
徐书朝侧目躲开牧诀的目光,道:“嗯。”
牧诀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道:“朝朝,你知道自己有多狠心吗?”
徐书朝没有说话,他当然清楚。
可还是那句话,不狠心能怎么办呢?
牧诀没指望徐书朝说出些什么,侧身把压在身上的被子拽出来盖到自己身上,道:“算了,今晚不想跟负心汉说话,我还是睡觉吧。”
徐书朝:“……”
他盯着床上的牧诀看了片刻,在书桌前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了假期作业。
翻开试卷,盯着第一道题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笔写起来。
牧诀听着笔落在纸张上的沙沙声,翻了个身看着徐书朝的背影,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把徐书朝逼得太紧了?
他只是想一点一点改变徐书朝对他们关系的想法,温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觉中改变青蛙……改变徐书朝的想法,慢慢渗透。但他刚才看着徐书朝那张脸和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突然又不忍心了。
他是说会让徐书朝安安稳稳地度过高中时期,但并不代表着他真的什么都不会做,就这么看着徐书朝在自己面前晃。
可他和徐书朝冷战的这两周,徐书朝在观察他,他也观察徐书朝。课堂上余光偶尔瞥过徐书朝,会看到他在走神,心事重重的样子,眼底的情绪也总是蒙上一层灰色,这不是牧诀想看的。
他想要的是,或许只是徐书朝能开心、快乐。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易感期
徐书朝和牧诀持续了两周的冷战终于结束,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将来是否要一起考北城大学的事情,而是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
在期中考试来临之际, 众人都等着看牧诀到底能不能打败靳斯随,考到年级第二。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人在当事人的面前打了个赌。
要是牧诀能考到年级第二,就让牧诀请他们吃饭;要是牧诀没有考到年级第二, 那就靳斯随请他们吃饭。
牧诀听他们这么说着,真想一人喷他们几句,当然徐书朝肯定是不算的。
“你们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牧诀没好气道:“打赌是你们这么打的吗?”
“很公平、很合理。”程可深沉道。
“合理个头。”牧诀简直无语:“你们怎么不干脆让我和阿随直接请你们吃饭呢。”
“也不是不可以。”闵思说。
“……”
徐书朝手托着腮听他们说,脑海中在盘算牧诀到底能不能考到年级第二。这段时间他很努力学习, 但靳斯随也同样没落下功课,能一边管着学生会的事情一边学习的万年老二自然不差, 真是打赌, 牧诀的赢面应该要小一点。
“朝朝你说呢?”牧诀抬手在徐书朝面前打了个响指, 道。
徐书朝瞥他一眼,没有把刚才的想法说出来, 道:“按正常的来吧。”
牧诀看向另外几人:“听到没有,按正常的来。”
“来就来呗,神气什么。”闵思说。
“这叫狐假虎威。”廖璟跟在后面补了一刀。
“我有朝朝给我撑腰,你们有吗?”牧诀得瑟道。
“来来来,看看赌什么?”
“我赌他不能考过阿随。”闵思率先说。
“我跟你。”程可紧随其后。
“我也跟。”廖璟紧跟着说。
牧诀臭着一张脸,目光看向徐书朝。
众人的目光也都看向徐书朝。
徐书朝看了眼牧诀道:“那我赌他能考过阿随吧。”
牧诀脸上这才有了笑, 搂住徐书朝的脖子,哥俩好似的:“还是我朝朝对我好。”
众人:“……”
“我也赌我能考过阿随。”牧诀又说。
闵思:“?你赌什么?”
程可:“哪有你这样的?你不算你不算。”
“怎么没有?”牧诀才不管她们:“我对我自己信心满满,你们就等着输吧。”
“赌注是什么?”廖璟问。
“输的人去玩跳楼机。”牧诀立刻说道,显然这人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另外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犹豫。
牧诀冷哼一声:“怎么?不敢吗?”
程可:“好, 就这个!”
徐书朝在桌子下面拽了拽牧诀的衣服,示意让他改一个赌注,牧诀装作没察觉的模样,道:“谁不敢玩,就把全平台的社交账号都换成‘我是闵思,我不敢玩跳楼机,我是胆小鬼’,怎么样?”
“凭什么都用我的名字?”闵思不满道。
牧诀:“……用你的名字举个例子。”
闵思:“……”
之前几人一起去游乐园玩,每次都想去玩跳楼机,但每次都有人不敢玩,结果就是到现在众人都没玩上。
牧诀听到他们说打赌的时候,就想到这个了,这次肯定让他们所有人都上去玩一次。
靳斯随临近上课时间才回来,廖璟三言两语和他说了他们课间打赌的事情。
靳斯随:“他自己还拿自己打赌?”
“昂,你要不要也来赌一下。”廖璟问。
靳斯随摇头:“算了,我看你们玩就行。”
他前两周一直在给牧诀讲习题,牧诀的进步速度很明显也很快,说不定这次期中考试真的能超过他。
白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晚上放了学,众人在学校外面的餐厅里吃了个夜宵才各自回家。
徐书朝和牧诀和好后,家里就没再让司机过来接他们,两人有时坐校车回去,有时走地铁,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今晚吃夜宵耽误了点时间,校车已经开走了,跟另外几人分开后,两人就朝着地铁站走去。
“你今天什么意思?”牧诀凶巴巴地问徐书朝。
徐书朝跟他装傻:“什么‘什么意思’?”
“别装。”牧诀看他一眼,道:“我说赌注是玩跳楼机的时候,为什么要拽我的衣服?”
“我没有。”徐书朝无辜道。
“我都感觉到了,你就是不相信我。”牧诀叭叭一顿输出:“我认真学习这么长时间了,你居然不相信我。”
“既然你当时感觉到我拽你的衣服,为什么不吭声?”徐书朝下结论:“你是故意的。”
“……我那是相信我自己。”牧诀理直气壮道。
他就是故意没搭理徐书朝,如果他考过靳斯随了,另外几人去玩跳楼机,他和徐书朝就在旁边看热闹。
要是他没考过,徐书朝和他一起上去玩,他还可以趁机展示一下男友力,一举两得的事情,多爽多开心。
徐书朝才不听他说:“亏我还那么相信你,你就是故意想坑我。”他是真的不敢玩跳楼机这种刺激的项目,牧诀很清楚这一点。
牧诀:“我没有。”
“就是有,回家之前不要跟我说话。”徐书朝说着,迈步离开。
牧诀跟在徐书朝后面,挠了挠头,他记得一开始是他想要质问徐书朝的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牧诀每天不是在埋头苦学,就是在埋头苦学,看得沈盈和牧诚啧啧称奇,他们居然能在牧诀身上看到这种学习势头。
徐书朝也看得啧啧称奇,牧诀已经连着三天霸占着他的书桌,学到晚上十二点。不管怎么说,牧诀能有现在这样的学习劲头也挺好的,将来不管是考北城大学还是其他学校,至少都有把握,也有更多选择。
很快便是期中考试。
期中考试这两天里,牧诀也没懈怠,一有时间就认真复习。另外几人看着,心里都盘算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去玩跳楼机了。
期中考试结束后,便是令全体师生都无比期待的每年四五月份举行的体育文化艺术节。
艺术节是北城二中的传统,据说是从建校时就有的。学校为了艺术节,会专门停课一周。
这一周里,第一天是远足,算是一个踏青活动。
每年的目的地不一样,都是当地有历史文化底蕴的地方,主要是为了让学生们忆苦思甜、了解先辈的艰苦与奋斗。
第二天和第三天是运动会,第四天和第五天的艺术节就是活动表演。
除开第一天的远足,后面的运动会和艺术节并不是每位学生都要参加。
有项目的同学就老老实实去比赛、去表演;没有的项目同学要么去当观众,要么就自己跟自己玩。
换言之,相当于放了个四天的小长假。
牧诀廖璟还有程可都报了项目,闵思和徐书朝是组团偷懒的两人,靳斯随是学生会会长,这几天够他忙的。
说是远足,学校也不可能真的让她们徒步走几十公里,目的地都是选在离学校很近的地方,步行半个小时就能到。
远足这天恰好是个阴天,微风吹着,很舒爽。
牧诀跟在徐书朝旁边,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徐书朝。他和徐书朝只背了一个书包,徐书朝两手空空一身轻,跟着队伍慢慢走着。
“累不累?”路程刚过一半,牧诀小声问徐书朝。
徐书朝摇头,他是不喜欢运动,但也没到这点路都走不了的程度。
牧诀见状,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一路上都在观察着徐书朝的状态,像是徐书朝有多弱不禁风似的。
徐书朝看他这样看着自己,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任由他去了。
长长的队伍很快了目的地,学校安排的讲解员分批带着他们参观游览。
牧诀是班长,需要前前后后辅助老师检查人数、安排学生分批游览,书包递给徐书朝之前,把装在书包里的水都拿出来放进了廖璟的书包里,只把一个装着几袋饼干和巧克力的轻飘飘的书包递给了徐书朝。
廖璟:“……”
牧诀离开后,他们这些人就在旁边的座椅上休息,几个班级的人凑在一起,说话声嗡嗡响。
徐书朝把书包里的饼干和巧克力拿出来给另外几人分了分,又给牧诀留了两块,几人猜测着牧诀的期中考试成绩到底能不能排到年级第二。
“朝朝,你觉得他能不能考到年级第二?”闵思碰了碰徐书朝的胳膊,问道。
“不知道,希望他能考到吧。”因为他是真的害怕玩跳楼机。
闵思只知道徐书朝对这种刺激项目不感兴趣,并不知道他是真的害怕,道:“虽然咱们平时关系很好,但我希望他不要考到,我害怕玩跳楼机。”
徐书朝笑了笑,道:“到时候让廖璟帮你玩。”
程可在旁边听着,道:“那让他把我的那份也玩了吧,我也害怕。”
廖璟听得满脸黑线:“一个个说的是人话吗?我也害怕。”
“你才不害怕呢。”程可反驳他。
她们去游乐园玩的时候,每次都是廖璟最先提出来要去玩跳楼机,其他人不是这个害怕就是那个不敢玩,但廖璟从来没说过害怕、没说过不敢玩,每次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可以帮你们把头像做好,不敢玩换头像也行。”廖璟说。
“不换,有损形象。”程可拒绝。
“就是就是,还是祈祷阿诀不要考到年级第二好了。”闵思说。
徐书朝:“……”
“不好意思,打扰了。”一道轻缓的男声插进来,“我来找下徐书朝。”
徐书朝仰头看过去,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男生看上去有些腼腆,被旁边几个人八卦地盯着,有些不自在。
“好。”徐书朝轻点了下头,起身跟着男生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了两步。
程可小声对闵思说:“这个男生是学生会的,是个Beta,据说暗恋朝朝很长时间了。”
“啊?”闵思震惊道:“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真的。”程可说:“艺术节我不是报了跳舞的节目嘛,平时排练的事情都是这个男生在组织,我也是听他同班的女生说的。那个女生知道我是五班的,还跟我打听朝朝的情况来着。”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闵思问。
“我还能怎么说,随便糊弄了两句。”程可说:“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说朝朝和阿诀是一对,现在……”
“怎么没听你提过?”廖璟在旁边问。
“我想着朝朝和阿诀现在这个样子都不好受,没必要再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没想到这个男生会直接找到朝朝。”
几人炯炯有神地看着不远处的徐书朝和那个男生,连牧诀走近了都没注意到。
牧诀在过来之前就看见了徐书朝,没过多久,徐书朝就回来了,众人连忙收回视线,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牧诀。
廖璟被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旁边的牧诀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过来的?”
牧诀看着越走越近的徐书朝:“刚刚。”
众人见徐书朝回来,又注意到旁边的牧诀,都收起了八卦的心思,眼观鼻鼻观心,没人说话。
牧诀只是看了眼徐书朝,没有多问什么,道:“到我们班了,过去排队。”
几人都愣了下,然后拿上书包起身,乖乖去排队了。
徐书朝侧目看了眼牧诀,这人已经拿起书包背到自己身上了。
牧诀见徐书朝看自己,抬手轻推了下他的肩膀,道:“过去排队了。”
“嗯。”徐书朝到底没多说什么,朝着班级的队伍过去了。
中午吃过午饭,学校安排了大巴车,载着一众学生们回了学校。
最近这一周学校停课,晚上的晚自习也跟着取消了。下午六点,走读的学生们就可以放学回家。
牧诚下班顺路到学校接了徐书朝和牧诀回家。
两人上了车,牧诀就靠着徐书朝的肩膀昏昏欲睡。
“远足累不累?”牧诚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眼睡着的牧诀,问徐书朝。
“不算累,路程不远。下午是大巴车载着我们回的学校。”顾及着旁边睡着的某人,徐书朝说话的声音很轻。
牧诚稀奇道:“臭小子平时精力那么旺盛,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徐书朝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热量,也觉得有些奇怪,抬手摸了下牧诀的脸,很烫:“他好像发烧了。”
牧诚连忙往后看了眼,牧诀脸颊红红的,道:“不会是易感期了吧。”
徐书朝偏头看了眼牧诀,手指上好像还残留着牧诀的体温,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Alpha或者Omega的第一次易感期或者发情期在分化后的半年到一年内,算算时间,也不是没可能。
牧诚直接载着两人去了医院,给牧诀做了个检查,发烧是因为晚上着凉引起的,易感期也就在最近这两天了。
牧诚担心牧诀的易感期会来得很快,让医生开了退烧药就载着两人回家了。
当天晚上,牧诀的易感期来势汹汹。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宝宝好受欢迎
徐书朝回到家, 徐寅和白君乔还没回来,只有莲姨在厨房做饭,和莲姨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去了书房。
他对Alpha的生理知识的了解仅限于表面, 更深层的知道的并不清楚。
打开电脑,徐书朝犹豫了下,还是查起了关于Apha生理知识的相关内容。
Alpha每年会有两次易感期, 两次中间相隔六个月,时间相对固定,Omega也是如此。
前两年的易感期和发情期大部分都是依靠抑制剂度过。成年后,除了依靠抑制剂, 还可以选择更成人一点的方式。
但大部分人在找到合适的伴侣之前,依旧会选择抑制剂, 直到结婚生子, 抑制剂才会被舍弃。
徐书朝慢慢地浏览着网页上的内容, 看到信息素紊乱的字眼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进入易感期的Alpha会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对自己的私有物会产生前所未有的占有欲。
有伴侣的Alpha会在爱人不能及时出现在自己身边时,用爱人的衣物做出筑巢的行为, 以缓解易感期带来的不安与焦躁。
徐书朝看着这些文字,突然产生了一丝茫然,他是Beta,对牧诀的易感期没有任何帮助,他了解这些内容的意义是什么?
他静静地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会儿,突然关掉网页, 起身离开了书房。
吃过晚饭,徐书朝就回了房间。
学校停课,自然没有课后作业,他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是一本课外书。很长一段时间后, 他才往后翻了一页,扫了眼第一行的文字,面无表情地倒回刚才那一页。
时间静静地流淌,半个小时后,徐书朝合上书,塞回了书架里。
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来自楼上某人的消息。他点开和牧诀的聊天框,犹豫片刻,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
—XSZ:退烧了吗?
他拿着手机安安静静地等了五分钟,对面没有回复消息,他这才起身拿上睡衣进了浴室。
第二天早晨。
徐书朝醒来的时候闹钟还没有响,下床洗漱后到客厅,白君乔照常在打理她的盆栽。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怀里抱着抱枕打瞌睡。
醒了,但困意还在,现在正适合睡个回笼觉。
白君乔回到客厅,看着徐书朝抱着抱枕打瞌睡,笑道:“时间还早,困了再回房间睡一会儿,我看着时间叫你。”
徐书朝摇摇头,道:“不睡了,到学校也能补觉。”
白君乔知道她们这周要弄体育文化艺术节的活动,也知道徐书朝嫌麻烦、犯懒,什么项目都没报,转而说道:“这周上下学我和你爸接送你,我们忙不开就还让司机过去接你。”
徐书朝脑袋好像清醒了些,抬头看向白君乔。
白君乔又说:“今早你沈阿姨发信息说阿诀易感期了,给你们老师请了一周的假。”
徐书朝呆了片刻,没想到牧诀的易感期来得这么快,道:“我自己坐校车也能回来。”
“没事儿,最近公司事情不多,我和你爸接送你的时间还是有的。”白君乔说。
她这么说,徐书朝也就没多说什么。
从他上学以来,如果没有牧诀陪着他一起上下学,白君乔和徐寅一定会接送他,从来不会让他一个人上下学。尽管徐书朝今年已经16岁了,但白君乔和徐寅还是坚持如此。
徐书朝到学校,教室里人少得可怜,他在座位上坐下,闵思转过来,看到只有他一个人,奇怪道:“阿诀没来?”
“易感期。”徐书朝说。
“从他分化到现在,时间也差不多。”闵思说:“那他这一周都来不了了吧?”
“嗯,沈阿姨给他请了一周的假。”徐书朝道。
“那他的比赛项目怎么办?”闵思突然想到。
“……不知道。”
牧诀只报了两个比赛项目,一个是篮球比赛,另一个是一千米长跑。这两项比赛难度不算特别大,临时找人顶上来并不困难。
“朝朝!你来顶个一千米长跑吧。”孔英博进了教室,看见徐书朝就着急忙慌地扑了过来,哭丧着一张脸:“江湖救急,班长易感期请假了,小老虎让我找人顶上牧诀的空缺,只有你最合适了。”
徐书朝:“……我哪里合适?”
“你跟阿诀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你当然是最合适的。”孔英博说。
徐书朝:“……”这算什么理由?
“来吧朝朝,下午就比赛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班的比赛开天窗吧,”孔英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赢了比赛还有荣誉奖章呢。”
徐书朝看着他,冷静道:“我缺那一个荣誉奖章吗?”
孔英博喉头一哽,徐书朝确实不缺这一个荣誉奖章。
“走吧,咱们现在就去报名处登记。”孔英博见说理不通,上手拽着徐书朝的胳膊,已经和徐书朝商量好似的,自顾自道:“这会儿过去人少,登记完你还能回来休息休息,下午精神饱满的去比赛。”
徐书朝:“……”
徐书朝到底还是跟着孔英博去了登记处,把牧诀的名字换成了他的名字。
总不能真的看着这场比赛开天窗,刚好还可以借此讹牧诀一次。
想到易感期的某人,徐书朝眉眼间的情绪淡了下去,在登记表上签好名字就回了教室。
比赛在下午三点,现在还不到上午九点,时间早得很。
上午的比赛项目很多,大部分都出去看比赛了,教室里没什么人,很安静。
徐书朝拿出手机看了看,他和牧诀的聊天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他给牧诀发的那条消息,对方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回复。
退出聊天框,屏幕上跳出来一条新消息,是昨天远足时,找他说话的那个男生。
对方说男女混合接力赛快开始了,问他要不要一起过去看一看。
昨天男生找到他,说从高一开始他就暗恋他,只是一直不敢向他表白,直到昨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向他告白。
男生没说什么太悬浮的话,只是红着脸说了句喜欢他,又说将来如果可以的话,他会努力跟徐书朝考到同一所学校,或者在同一座城市也可以。
徐书朝听着他这样说,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那时候牧诀笑着跟他打商量,问他他考他学校旁边的学校可不可以。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徐书朝拒绝了对方,男生被拒绝后并未太失望,像是已经提前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又像是觉得,被徐书朝拒绝,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徐书朝看着屏幕上的新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婉拒了对方的邀请。
闵思从前面转过来,道:“可可参加了男女混合接力赛,咱们下去给她加油吧。”
徐书朝:“……”
很快便是下午的男子一千米长跑比赛,操场上已经站了很多同学。廖璟有别的项目要参加,过来看了眼就离开了。徐书朝在一旁做热身训练,闵思和程可在旁边负责给他加油打气。
“你不去给廖璟加油?”徐书朝看了眼站在自己旁边的闵思,道。
“不去,他不需要。”闵思说得很果断,他又叮嘱徐书朝:“朝朝,实在跑不动咱就不跑了,身体要紧。比赛名次什么的都不重要。”
程可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跑不动就休息,别逞强。”
“嗯。”徐书朝在两人担忧的目光中,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心里默默地想,他只是平时不爱运动,但也没有废到连一千米都跑不下来吧?
参加比赛的同学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操场上的同学们叽里呱啦地讨论着,没有报项目的同学们还组织了啦啦队,喊着自己班同学的名字。
五班的同学们也早早地占据了操场上的有利地位,看到站到跑道上的人是徐书朝,没有见到牧诀的身影,虽然有些意外和好奇,但依旧拿出了十足十的气势。
跑道上分列站着二十个同学,徐书朝站在中间的位置,他个头高、皮肤白、长得帅,太阳底下晃眼得很,同学们最先看到的就是他。
操场上有男生女生大着胆子给徐书朝喊加油,众人见状,纷纷喊着徐书朝的名字,气势一度超过了五班的同学。
五班的同学自然不可能落下气势,嘴一张,卖力地给徐书朝加油。
闵思看着热闹,拿出手机录了好几个视频,一股脑发给了牧诀。
一声枪响,众人如同利剑一般冲出去,你追我赶,场面很是紧张刺激。
操场上的同学们的热情更加高涨,各方加油声不断。
一千米,绕着跑道跑两圈半,很快跑在最前面的几位同学进入了最后半圈,决定名次的半圈。
徐书朝从一开始就跑在前排,到了最后半圈提了速,越过了一个又一个同学,最终拿下第一名。
五班的同学们瞬间欢呼起来。
“朝朝朝朝你真是太帅了!!”闵思冲上来给了徐书朝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太牛了吧!!!”
徐书朝大口大口喘着气,没接闵思这话。他是提着最后一口气跑完的后半圈,体力早就耗尽了,这会儿一句话都不想说。
“给你水。”男生温和的嗓音在两人旁边响起,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出现在徐书朝的视野中。
徐书朝抬眸瞥看对方一眼,是昨天的那个男生,男生注意到他的视线,腼腆一笑。
他们周围站着不少学生,徐书朝到底没让对方难堪,接过了水:“谢谢。”
“恭喜你呀,拿了第一名。”男生见徐书朝接了自己的水,脸上带着笑,“很厉害。”
“运气好而已。”徐书朝说。
男生过来似乎只是为了给徐书朝送一瓶水,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了。
“朝朝,他什么情况啊?”闵思问道。
徐书朝三言两语把昨天的事情说了,苦恼道:“难道是我拒绝得不彻底?”
程可和闵思听着,程可道:“可能是那个男生真的很喜欢你吧,毕竟从高一就开始暗恋你。”
徐书朝抿了抿唇,没再多说关于这个男生的话题。
孔英博过来带着徐书朝去了颁奖台,金灿灿的奖牌挂到了徐书朝的脖子上,还有一张荣誉奖状。
领过奖,徐书朝把奖牌和荣誉奖状都给了孔英博,这算是他们班级的荣誉,让他这个体育委员收起来比较合适。
长跑比赛结束,就没徐书朝什么事情了。闵思和程可兴致勃勃地去看其他的比赛项目,徐书朝嫌热,就回了教室休息。
他手机一直放在桌肚里,这会儿拿出来看了眼,屏幕上堆了很多消息,都来自于同一个人。
14:34:03
—MJ:朝朝你什么时候回来
—MJ:回来能来找我吗
14:45:33
—MJ: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朝
—MJ:徐书朝徐书朝徐书朝徐书朝
—MJ:你能不能请假?
—MJ:什么时候回来
15:23:45
—MJ:宝宝好受欢迎
—MJ:那么多人喊你的名字
徐书朝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抿了抿唇,耳朵不受控地红了起来。
15:30:01
—MJ:拿第一了吗
—MJ:朝朝这么厉害,肯定能拿第一
—MJ:回来能来找我吗?
—MJ:徐书朝
16:02:55
—MJ:睡觉了
—MJ:打了抑制剂,很困
—MJ:睡醒能看到朝朝吗?
徐书朝看着满屏的消息,心底的情绪复杂。
如果他是Omega,看到牧诀的这些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
可他是Beta。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牧诀睡觉的时候居然抱着他……
徐书朝没有回复牧诀的消息, 按灭手机屏幕放进了桌肚里,想到牧诀的那句“宝宝”,暗暗骂了句不害臊。
放进桌肚里的手机又嗡嗡震动两声, 徐书朝也没拿出来看,生怕牧诀再发来什么消息似的。
“徐书朝,”梁今明走进教室, 看见徐书朝在,道:“期中考试的试卷改出来了,你跟我一起去办公楼三楼把卷子拿回来。”
“好。”徐书朝起身,和梁今明一起往外走。
梁今明道:“我记得你今年是不是已经16了?”学校每年五月中会集中统计一次学生们的第二性别, 今年还没到统计的时间。
“嗯,三月份的生日。”徐书朝说。
梁今明点点头, 道:“Beta也挺好的, 没有易感期和发情期, 不影响学习。”
徐书朝听着,没吭声。
梁今明又说:“我记得牧诀是Alpha, 你和他关系好,平时看着他点,要是他谈恋爱了,一定第一时间跟我说。他这次期中考试进步很大,保持现在这个势头,将来考北城大学问题不大。”
“他, 他的心思不在谈恋爱上。”徐书朝说道。
“这样最好,他长得帅,性子外放,我估摸着喜欢他的Omega不少。”梁今明话锋一转,对徐书朝说:“你也不准谈恋爱,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
徐书朝笑着应了一声:“知道了。”
梁今明把试卷送到教室就离开了,徐书朝看着成绩单上牧诀的成绩和排名,拿手机拍了一张,点开牧诀的聊天框,消息还停留在他说要去睡觉的地方,想来现在还在睡着。
徐书朝退出聊天框,没有把照片发给他,转而把图片发进了六人小群里。
大约过了半分钟,他被闵思踢出了群聊。
徐书朝:“。”
紧接着,闵思的消息就跟了过来
—闵思不是闷死:朝朝,虽然我们很好奇牧诀的成绩,但在这种快乐的时候,这件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闵思不是闷死:照片也被我撤回了,等到艺术节结束再说吧
—闵思不是闷死:你保证不再往群里发成绩单,我就把你拉进来
—SXZ:。
—闵思不是闷死:好哦,我这就把你拉进群里
徐书朝看着闵思发过来的消息,短暂地思考了三秒钟,到底要不要把她们三个人得去玩跳楼机的事情告诉他,最终还是收起了手机,贴心的把这件事情留到以后再说。
下午放学,是徐寅过来接的徐书朝,两人到家,徐书朝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去楼上找牧诀。
手机上一直没有收到牧诀发来的消息,估计这人还在睡着。
晚上吃过晚饭,白君乔和徐寅去楼下散步,喊着徐书朝跟她们一起去了。
四月份的天气还不热,晚上气温适宜,很舒爽。
小区里吵闹的小孩子很多,还有不少大人们牵着猫狗出来遛。一只萨摩耶经过三人,在徐书朝腿边来回蹭着,朝他吐舌头。
徐书朝蹲下跟它玩了会儿才起身离开。
白君乔看着,问他:“你要不要养只狗或者养只猫?”
徐书朝摇头:“不要,太容易掉毛了。”
下午长跑比赛时出了汗,他回到家就先冲了个澡,这会儿身长穿着件黑色T恤,衣袖上沾了几根白色的狗毛。
说着,徐书朝就在摘自己身上的狗毛,他不喜欢会掉毛的小动物。
三人在楼下转了转,九点半左右,就上了楼。
电梯停在六楼,徐书朝犹豫道:“妈妈,我去楼上看看阿诀。”
“去吧,早点回来睡觉。”白君乔没多问也没多说什么。
“嗯。”
徐书朝转身上了楼,敲了敲门,牧诚看见是徐书朝,笑着道:“朝朝来了,吃晚饭了吗?”
“吃过来了,我来看看阿诀。”徐书朝边换鞋边道。
“阿诀还在睡觉呢,你进去吧,”牧诚说:“中午时还有些低烧,没吃两口饭,你去看看,把他叫起来吃点东西。”
徐书朝站在牧诀房间门口,静了片刻,还是直接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紧紧拉着,漆黑一片。
他反手关上门,摸到门的开关,暗下最旁边的开关,打开了房间门口的两盏壁灯。
床上的人连脑袋也蒙进被子里,徐书朝走近了,看到被子边缘露出一截白色的衣物,他伸手拉了下被子,帮牧诀盖好。
牧诀是下午四点的时候跟他说困了要睡觉,睡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多小时了。
徐书朝在床边坐下,隔着被子轻轻推了推牧诀,轻声道:“阿诀?”
床上的人没动,徐书朝试探着伸手掀开蒙在牧诀脑袋上的被子,不知是被被子闷的,还是他还没退烧,脸颊很红,额头上也出了汗。
徐书朝碰了碰他的额头,还没感受到他的体温,手腕就被人猛得抓住了,他下意识垂眸去看牧诀,眼底是浓烈的不耐和烦躁,表情很凶,警惕地看着碰到自己额头的人。
“是我。”徐书朝轻声说。
话音落下,他明显感觉到牧诀放松下来,动了动手腕,下一瞬却被牧诀拉着倒在了床上。
牧诀一翻身,就把徐书朝压在了身下:“长跑拿第一了吗?”
徐书朝没想到牧诀最关心的是这个,点点头,道:“拿了。”
牧诀很轻的笑了下:“我们朝朝真棒呢。”
徐书朝偏头躲了下,牧诀呼吸间的气息弄得他有些痒,道:“先去吃饭。”
闻言,牧诀手上力气一松,整个人实打实地压到了徐书朝身上,脑袋埋在徐书朝颈侧,闷声道:“没力气,不想吃。”
徐书朝往旁边侧了侧头,推着牧诀的脑袋让人离自己远些,道:“不想吃算了,从我身上下去。”
“不要。”牧诀说着,手脚并用地把徐书朝紧紧缠住,脑袋在他脖颈间轻嗅两下,是沐浴液的味道,没有其他Alpha或者Omega的信息素。
徐书朝推着牧诀的肩膀,试图把人从自己身上推下去,结果发现根本推不动。牧诀的力气本就比他大,现下又紧紧抱着他,他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只能任由某人抱着自己耍无赖。
房间里的每一处都是信息素的气味,清甜的沉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辛辣,无声无息地包裹着床上的两人。
徐书朝实在推不开牧诀,又想到刚才掀开被子时看到他红着的脸,就没再挣扎,任由牧诀抱着他。
他和牧诀中间隔着一层被子,感受不到牧诀的体温。牧诀的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那一处的皮肤被呼出的滚烫的呼吸烫着。徐书朝漫无目的地想,他的呼吸那么烫,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易感期。
他感受不到牧诀的信息素,不能像Omega那样通过信息素察觉到Alpha的身体和情绪变化,他只能通过看、通过感受。
他和牧诀之间,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明明离得很近很近,却只能看到影影绰绰,伸手去摸,碰到的是冰凉的玻璃。
这样雾里看花的感觉,并不好受。
“徐书朝。“牧诀低声喊道。
“做什么?”徐书朝应声。
“没什么,就是喊一喊你。”牧诀说。
牧诀就这样抱着徐书朝,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偶尔片刻喊一喊徐书朝的名字,听到徐书朝应声,他就用脑袋去蹭一蹭徐书朝的脑袋,像小狗蹭主人那样。
徐书朝被牧诀压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盯着天花板看,好一会儿,他问牧诀:“易感期难受吗?”
牧诀:“打了抑制剂,不难受,发烧折磨人。”
徐书朝:“现在还烧?”
牧诀用额头碰了碰徐书朝的侧脸:“烧吗?”
贴在脸颊上的温度有些高,徐书朝侧目去看牧诀,道:“起来量一□□温。”
牧诀没吭声,明显是不情愿的意思。
徐书朝就没再催他,安安静静地躺着给他当抱枕。
又过了会儿,房间门终于被敲响,牧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朝朝,阿诀醒了吗?”
“醒了。”徐书朝在牧诀捂住自己嘴之前,扬声道。
“牧诀,醒了出来吃饭。”牧诚没好气道,不用想他都知道自己儿子肯定拽着徐书朝耍赖皮呢。
“哦。”
徐书朝看着牧诀不情不愿的模样,眼底漫上一点笑意:“快点,出去吃饭。”
牧诀冷哼一声,重重地捏了捏徐书朝的脸颊,冷声冷气道:“没良心。”
徐书朝:“……”
牧诀从徐书朝身上起来,把揉乱的被子从自己身上扯开,翻身下床,踩着拖鞋钻进了卫生间。
徐书朝松了口气,他快被牧诀压死了,他又躺了会儿才从床上起来,目光落到床边的白色衣服上,抬眸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把衣服拽到自己身前看了眼——这衣服,是他的。
脑海中下意识闪过昨晚看到的关于Alpha在易感期会用爱人衣物做出筑巢行为的帖子,衣服烫手似的,被他猛得扔开,随即耳朵和脸颊都红了起来。
牧诀睡觉的时候居然抱着他的衣服。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突然觉得你是Beta挺好……
徐书朝站在床边, 还没有来得及对那件衣服做出什么反应,牧诀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他走近了才看见徐书朝红着的耳垂和侧脸,扫了眼床上的衣服, 若无其事道:“朝朝,陪我去吃饭。”
徐书朝转身目光看向牧诀,指了下床上的衣服, 道:“这是什么?”
“衣服啊。”牧诀扫了眼那件衣服就收回了目光,胳膊搭着徐书朝的肩膀:“走吧走吧陪我去吃饭,饿死我了。”
徐书朝站在没动,侧目看向旁边的人:“我的衣服?”
牧诀一愣:“你的衣服吗?下午睡觉的时候太困了, 随便拿了件衣服,没注意。”
徐书朝没接他这话, 漆黑眼眸盯着牧诀。
牧诀见状, 笑了下, 没个正形:“你以为我在拿你的衣服筑巢?”
徐书朝:“……”和牧诀比厚脸皮,他永远鞭长莫及。
他没轻易接这话, 要是承认下来,牧诀肯定会得寸进尺,进而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或者开些玩笑话。
“没有,随便问问。”徐书朝含混道。
牧诀手指拨弄了下徐书朝的耳垂,笑道:“随便问问耳朵怎么红了?”
“……”
徐书朝推开牧诀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迈步往外走:“回去了。”
“别啊。”牧诀快步追上他, 拽着他的手腕,道:“别回去了,晚上陪我睡觉,好不好?”
“不好。”徐书朝果断拒绝。
“朝朝朝朝。”牧诀紧紧攥着徐书朝的手腕:“求求你了,我自己晚上睡觉会害怕。”
徐书朝:“……”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呢?
“牧诀, 在房间里干嘛呢?赶紧出来吃饭。”牧诚敲了敲门,随后就推开了门。
徐书朝在牧诚进来之前挣开了牧诀的手,往旁边挪了两步,明晃晃地和牧诀拉开了距离。
牧诚没有进来,站在房间门口,没好气道:“赶紧出来吃,不知道饿吗?”
转而又笑问徐书朝:“朝朝要不要再吃点,你阿姨今晚特意做了很多菜。”
徐书朝摇摇头:“不用了,我在家吃过了,这会儿就准备回去了。”
牧诀也不顾牧诚就在旁边,凑到徐书朝旁边强硬地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再吃点吧,我妈做饭可好吃了。”
徐书朝就这么被牧诀箍着肩膀,按到了餐桌前。
牧诀松手后,徐书朝轻轻动了下肩膀,这人的手是铁做的吗?这么大劲。
他刚坐下,牧诚就把一副干净的碗筷放到了他面前,道:“尝尝你阿姨今天新学的菜式,看看好不好吃。”
沈盈和牧诚为了牧诀的易感期特意都请了一周的假在家里照顾他,沈盈今天还专门学了两道新菜,下午做过一遍,觉得味道一般般。
傍晚时牧诀在睡觉,错过了晚餐时间,沈盈干脆把两道菜又重新做了一遍,看看跟下午的比起来怎么样。
徐书朝到底还是没再拒绝,老老实实地当了回美食鉴赏家。
沈盈和牧诚已经吃过晚饭,沈盈从徐书朝和牧诀口中得到“好吃”和“非常非常好吃”的评价后,就拽着牧诚离开了餐厅,留俩小孩在餐厅里吃饭。
徐书朝晚上本就是吃过饭的,两位大人一走,他就把自己面前的碗推到了牧诀面前。
牧诀正吃得香,瞥了眼被某人推过来的碗,哼哼两声:“除非你答应我晚上陪我一起睡觉。”
“我要是不答应呢?”徐书朝侧目看他一眼。
“那我就……”牧诀顿了下道:“那我就拽着你,不让你走。”
“……”
徐书朝扫了一眼他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的姿势,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牧诀作势放下碗筷,徐书朝碰了下他的胳膊:“吃你的。”
“哦。”
徐书朝这个意思就是不会趁着他吃饭顾不上他的时候走了。牧诀安心下来,一手拿碗一手拿筷,风卷残云般地解决了他的晚餐。
饶是徐书朝已经见识过很多次牧诀的饭量,还是会忍不住震惊,Alpha的胃是无底洞吗?
牧诀吃饱喝足,下午又睡了将近五个小时,神采奕奕,收拾过餐桌和厨房,就拽着徐书朝回了房间。
徐书朝被迫跟着牧诀回了房间,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
牧诀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皱眉道:“非得在这种快乐的时候提起这种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吗?”
“……”跟闵思的措辞简直如出一辙。
徐书朝看着已经躺回到床上的人,顺势在床沿坐下,道:“你怎么知道是不开心的事情?”
牧诀听他这么一说,瞬间来了兴致,翻身从床上坐起来,道:“我考了年级第二?”
徐书朝摇头。
牧诀一下子就躺回去了。
徐书朝:“。”
徐书朝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把手机递给牧诀:“年级第三,你和阿随总成绩一样,你的学号靠后,所以名次也靠后,第三。”
牧诀又蹭得一下从床上坐下来,拿过徐书朝的手机仔细看了看,真的是第三:“太好了,明天就让她们去玩跳楼机。”
徐书朝提醒:“你还在易感期。”
牧诀扔开徐书朝的手机,翻身下床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徐书朝的睡衣,塞进他怀里:“快去洗澡吧,洗完澡我们睡觉,易感期就是要多补觉。”
徐书朝向下瞥了眼怀里的睡衣:“我没答应陪你睡觉。”
牧诀见状,又耍起了无赖,整个人从后面趴到了徐书朝的身上,把人压到了床上,道:“你不陪我睡觉,我晚上就不让你回去了。”
“……别在这儿诡辩。”徐书朝无语。
“朝朝求求你了,易感期好难受,你陪陪我吧。”牧诀趴在徐书朝身上,说话时脑袋就在人脖颈间来回乱蹭。
徐书朝被他蹭得直痒,想躲又实在没地方可以躲:“我在这儿又做不了什么。”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牧诀说:“你人在这儿就行。”
徐书朝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扯了个借口:“我答应我妈妈一会儿就回家睡觉。”
牧诀:“……”
牧诀忍着笑,从徐书朝身上起来,找到刚才被他扔开的手机,道:“那我们给阿姨打个电话,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他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打电话问妈妈能不能在别人家里留宿的行为太小朋友了吧?
徐书朝连忙跟着起身,还没抢到手机,对面白君乔的声音就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朝朝?怎么啦?”
牧诀看了眼表情僵硬的徐书朝,忍着笑,道:“阿姨,是我。”
“阿诀呀,有什么事情吗?易感期怎么样了?”白君乔问。
“打了抑制剂,不算难受。”牧诀看着徐书朝的神色,道:“阿姨,晚上能不能让朝朝在我家里睡觉?他说答应了您晚上要回家睡觉,我特意打个电话征求一下您的同意。”
“啊?”白君乔也是一愣,往常俩小孩楼上楼下的乱睡,也没见谁来征求她们大人的同意啊,“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牧诀看着徐书朝红起来的耳垂,忍笑道:“没有,就是想问问您同意不同意。”
“哦这样啊,只要不耽误你休息就行,毕竟你还在易感期,要保证休息。”白君乔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也没有追问很多,顺着牧诀的话说了下去。
“不影响的,”牧诀见徐书朝的脸色快绷不住了,跟白君乔道了别就挂断了电话。
“阿姨同意了。”牧诀说:“去洗澡吧。”
徐书朝看着他。
牧诀很快低眉顺眼地认错:“我错了,我不该给阿姨打电话。”
“回去了。”徐书朝拿过自己的手机,下了床。
牧诀坐着没动,语气听上去可怜巴巴的:“真的不能陪我睡觉吗?”
徐书朝脚步微顿,想到昨晚查到的关于Alpha易感期的内容,易感期的Alpha会不安、焦躁、没有安全感,牧诀也会这样吗?
徐书朝转身看着床上的人,牧诀在床上坐着,得仰头才能看到徐书朝的眼睛,道:“朝朝,留下来陪我吧。”
徐书朝脑海中那根神经微弱地挣扎了下。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牧诀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悠悠地晃着。
徐书朝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尤其是他还在易感期这种特殊的时候,徐书朝几乎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浴室里的徐书朝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简直是被鬼迷心窍了,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某人殷勤地拿着吹风机凑上来,瞥他一眼,在椅子上坐下来。
牧诀见状连忙拿着吹风机,仔仔细细地帮徐书朝吹头发。
任由对方给自己吹头发。
牧诀把徐书朝在床上安排好,才自己拿着和徐书朝身上同款的睡衣进了卫生间,十分钟洗了个战斗澡出来,生怕徐书朝趁着他洗澡的时候跑了似的。
晚上十一点,房间里的灯就被关上了。两人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徐书朝不算太困,牧诀则是下午睡过,更不困。
牧诀试探着把一条腿搭到了徐书朝的小腿上,安安静静地等了三秒钟,见徐书朝没有踹开他,才狗狗祟祟地往徐书朝旁边蹭了蹭,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很多。
徐书朝自然注意到旁边人的动静,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权当没看见。
“突然觉得你是Beta挺好的。”牧诀小声说。
徐书朝静了片刻,才道:“为什么这么说?”
“这样我在易感期你才能来陪我睡觉,”牧诀颇有些苦中作乐地说:“如果你是Omega,现在连我家的大门都进不了。”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朝朝乖,再睡会儿。……
徐书朝没应牧诀这苦中作乐的话, 闭着眼睛酝酿睡意。
他平时的运动量很少,下午提着一口劲儿跑完了一千米,白天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 这会儿往床上一躺,就觉得小腿肚发酸。
牧诀又往徐书朝旁边蹭了蹭,见徐书朝闭着眼睛, 胳膊不老实地搭到他的腰间,脑袋往他脖颈间一埋,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徐书朝静静地躺了五分钟,往牧诀腿上踹了一脚, 道:“睡着没?”
“没。”牧诀问:“怎么了?”
“给我捏捏腿。”徐书朝道。
“有什么好处吗?”牧诀得寸进尺。
“不想捏算了。”徐书朝说。
“别啊,我又没说不想。”
牧诀掀开被子, 翻身坐起来, 扯着被角往徐书朝的脸上搭了下, 按开了房间里的灯。
“哪条腿?”牧诀不用想也知道,腿酸肯定是因为下午那一千米跑的。一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没去成才顶上去, 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充当按摩小工。
“两条。”徐书朝扯下被子,先屈起一条腿。
牧诀握着徐书朝的脚踝,让他踩着自己的小腿,尽职尽责地按摩起来:“怎么样?我捏得可以吧?”
“嗯。”徐书朝被他捏得很舒服,闭着眼睛享受。
“你明天能不能请假在家里陪我?”牧诀趁机提出要求。
“不能。”徐书朝果断拒绝。
“那你上学前能喷我送你的那瓶香水吗?”牧诀退而求其次。
“不能。”徐书朝再次拒绝。
牧诀:“。”
牧诀不吭声了, 似是闷着一口气,埋头给徐书朝捏腿。
房间里安静了会儿,徐书朝突然开口道:“那瓶香水是哪个牌子的?”
“国外的一个小众品牌啊。”牧诀说。
徐书朝追问道:“品牌名是什么?”
牧诀余光瞥了眼徐书朝,道:“忘了。”
徐书朝没再说话,牧诀这话他半分都不相信。那是他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又那么贵,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既然牧诀有心瞒着他,他再追问,肯定也问不出什么。
只是他挺好奇那瓶香水到底是什么由来,能让牧诀时不时就提起。
牧诀认认真真地把徐书朝的两条腿都捏了捏,捏完又问:“大腿酸吗?我也帮你捏一捏?”
不等徐书朝回答,这人就开始动手动脚,准备扒徐书朝的睡裤。徐书朝抬脚踩着他的胳膊,阻止了他的动作,没好气道:“赶紧睡觉。”
牧诀被踩着也不恼,笑嘻嘻道:“我就是帮你捏一捏腿。”
“不想睡就去写试卷。”徐书朝说。
“睡觉。”牧诀立刻躺下,扯着被子在两人身上盖好:“睡觉睡觉。”
白天运动过,晚上这一觉睡得很沉。徐书朝第二天早上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
“朝朝快起床了,你上学快要迟到了。”沈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骤然听到沈盈的声音,徐书朝有些没反应过来,翻了身,摸到旁边温热的胳膊,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昨晚睡在牧诀这里。
“马上就起了。”徐书朝扬声应道。
“快点哦,你叔叔已经下楼去买饭了,吃完饭他送你到学校。”沈盈在门外交待。
“好。”
牧诀被吵醒,胳膊一抬把徐书朝搂进自己怀里,眉头紧皱,不耐烦道:“别吵。”
“我上学要迟到了。”徐书朝拍了拍牧诀的胳膊,企图让人放开自己。
牧诀还没睡醒,反而把人搂得更紧,另只手还在徐书朝脑袋上摸了下,咕哝道:“朝朝乖,再睡会儿。”
徐书朝:“牧诀我上学要迟到了。”
牧诀没听见,想来应该是已经再次睡着了。
徐书朝没办法,只能用老办法,伸手捏住了牧诀的鼻子,不一会儿牧诀就被憋醒了。徐书朝连忙推开他的胳膊,翻身下床进了卫生间。
牧诀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听着卫生间徐书朝洗漱的窸窣声,才反应过来徐书朝得去上学。
又开始后悔,昨晚为什么不趁着徐书朝睡着,偷偷拿他的手机给白君乔发消息,让对方帮徐书朝请两天假,这样这会儿他就能抱着徐书朝睡回笼觉了。
徐书朝从卫生间出来,看了眼时间,在去楼下换衣服和就近穿走牧诀的校服之间犹豫三秒钟,从衣柜里拿了牧诀的校服换上。
牧诀的校服比他的大一码,穿在他身上就成了宽松休闲的款式。
徐书朝拿了手机,没管床上的牧诀,很快离开了卧室。
牧诚已经把早饭装好了,白君乔也把徐书朝的书包拿了上来,牧诚道:“走吧,我送你过去。”
“麻烦叔叔了。”徐书朝跟着牧诚急匆匆出了门。
“千万别迟到了,都怪我,忘记朝朝还得去上学了。”沈盈自责道。
“这怎么怪你呢,”白君乔倒是一点不着急,即将迟到的不是自己儿子似的,“他手机上定得有闹钟,估计是睡迷糊给按掉了。”
好在,牧诚在关校门的前一分钟,卡着点把徐书朝送进了学校里。
虽然这一周停课,但学生会的人还是得查迟到。
迟到就要扣班级荣誉积分,梁今明的班规一向是谁被扣了班级积分,谁就想办法挣回来。
学校里能挣积分的活动不多,各种扣分的项目倒是不少,对她们来说就是狼多肉少,还麻烦。五班的学生向来都是能避免被扣分就避免,要是挣不回来,少不了被小老虎一顿虎啸。
今天查迟到的恰好是靳斯随和前天跟徐书朝表白的那个男生,靳斯随就不用说了,徐书朝和那个男生也算认识,停下跟两人打了个招呼。
“池西,你把记录表拿回办公室吧,我直接回教室了。”靳斯随把胸牌和迟到记录表递给池西,道。
池西点点头,临走前看了眼徐书朝,道:“有机会一起玩。”
“嗯。”徐书朝应了一声。
徐书朝和靳斯随一起往教学楼走,待到池西走远了,靳斯随才问:“你和池西认识?”
池西和他们一届,又和靳斯随同时间进的学生会,两人关系挺近,倒是不知道他们两个还认识。
徐书朝说:“前天,他跟我表白过。”
远足那天,靳斯随作为会长,帮着老师跑前跑后,昨天又跟学生会的人忙了一整天艺术节的事情,对池西向徐书朝表白这事儿完全不知道。
闻言,靳斯随一副看热闹的语气:“阿诀没生气?”
徐书朝:“没有。”
“没有?”靳斯随意外:“他不知道?”
“他看到了。”徐书朝也挺意外,牧诀都看到了,结果一点都没生气。
随即,他猛然意识到,他现在是Beta,牧诀是Alpha,将来两个人又不能在一起,那牧诀不在意……是很正常的。
靳斯随注意到徐书朝的情绪突然淡了下去,转而道:“昨晚没回家睡觉吗?”
“嗯,”徐书朝道:“阿诀说他易感期难受,让我陪他。”
靳斯随点点头,在心里冷笑一声,打了抑制剂的易感期能有多难受?无非就是嗜睡一点、饭量猛增了一点,不是吃就是睡,哪来的时间难受?
他没当着徐书朝的面拆穿牧诀,这俩人已经够不容易了。
“你怎么知道?”徐书朝问他。
“看你身上的校服大了一圈,不像是你自己的。”靳斯随说。
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徐书朝身上的校服,最先闻到的是徐书朝身上的信息素,牧诀的信息素。
两人到了教室,教室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闵思被廖璟拖着去看他的篮球比赛了,只有程可一个人在。
程可见两人进来,先往徐书朝身上看了眼,打趣道:“哦呦,朝朝昨晚没回家睡觉啊?”
徐书朝往下瞥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心想他穿着牧诀的校服就这么明显吗?
“你身上……”程可在靳斯随的眼神示意下,没继续往下说。
“我身上怎么了?”徐书朝问。
“你身上这校服是牧诀的?”程可谨慎改口道。
“这么明显?你们两个一眼都看出来了?”徐书朝奇怪道。
程可摇摇头,又点点头,在徐书朝疑惑的眼神中,道:“还行,咱们关系熟才能一眼看出来,别人肯定一眼看不出来。”
如果别人不仔细观察,只会觉得徐书朝是Alpha。
毕竟他身上Alpha的信息素很浓。
“你还没吃饭啊?”程可主动岔开了话题。
“早上起晚了。”徐书朝到这会儿才打开装早餐的纸袋,三个大肉包、两个发糕、一份烧卖,还有一杯豆浆,牧诚估计把他当成牧诀喂了。
“你们吃了吗?一起吃吧。”徐书朝道。
另外两人都是吃过早饭来的,帮着徐书朝稍稍分担了一点。三人分吃过一份早餐,靳斯随就又被学生会的人叫走了,程可觉得教室里待得无聊,拉着徐书朝去看篮球比赛。
上午的篮球比赛有牧诀的一份,因为牧诀易感期,就让替补队员上去了。
他们两人到体育馆时,比赛还没开始,她们找到闵思坐过去。
“朝朝你昨晚没回家睡觉啊?”闵思看见徐书朝,问道。
徐书朝:“……”
徐书朝麻木地点了点头,心道以后再也不穿牧诀的衣服了。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朝朝,你的睡衣穿上有点紧……
时间还早, 体育馆的观众席上坐的人不多,底下准备比赛的队员们正在热身,人群里没看见廖璟的身影。
徐书朝转头, 就见闵思拿着手机发消息,脸上带着笑,心下了然, 又把头转了回去。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两声,徐书朝没拿出来看,不用看就知道是牧诀发来的消息,消息的内容无非就是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
手机接连震动, 嗡嗡响个不停,大有徐书朝不回消息, 对面就一直发个不停的架势。
最终, 徐书朝败下阵来, 认命地拿出了手机。
进入易感期的Alpha还会变得黏人吗?
点开和牧诀的聊天框,满屏都是对方发来的表情包, 他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表情包滚动的速度很快,并且丝毫没有滑到头的意思。
徐书朝动动手指,给对方回了个句号。
—MJ:早上迟到了吗?
—MJ:迟到了也没关系,等我回学校,我帮你挣积分
—MJ:早餐好好吃了吗?
—MJ:朝朝, 你的睡衣穿上有点紧。
徐书朝原本还面色平静地看着屏幕上的消息一条一条往外蹦,看到最新一条,按捺不住了。
—XSZ:你穿我的睡衣干嘛
—MJ:我想穿
—XSZ:别穿
—MJ:【图片】
—MJ:已经穿上了
徐书朝看着牧诀发来的他穿着自己睡衣的自拍,面无表情地给对方设置了消息免打扰,小黑屋里待着去吧。
旁边的闵思早就收起了手机, 见右手边的徐书朝聊天聊得认真,跟左手边的程可小声蛐蛐。
“从前朝朝跟阿诀一起睡觉的次数也不少吧,怎么都没像这次一样,朝朝身上都是他的信息素。”闵思小声对程可说。
“现在已经没了吧?”程可和徐书朝中间隔了个闵思,已经闻不到徐书朝身上的信息素了。
闵思离得近,动了动鼻子,说:“没有了,沾到别人的信息素,散得很快。”
“我估计是阿诀以前心思没在这上面,和朝朝在一起的时候都收敛着信息素。”程可猜测道。
“可能吧,咱们要不要告诉朝朝啊?”闵思犹豫着,她们能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徐书朝自己是闻不到的。
“不要了吧。”程可想到刚才在教室里,靳斯随阻止自己的情形,又想起牧诀那张凶巴巴的脸和对徐书朝莫名的变态占有欲,道:“咱们装不知道算了。”
程可的猜测和牧诀自己心中的想法几乎无二。
从前牧诀的心思全在徐书朝什么时候能分化成Omega、他和徐书朝在一起后的生活能有多美好上,很少会想过在徐书朝身上留下点信息素,反正往后有那么长的时间。等他永久标记了徐书朝,根本就不用在意这点信息素。
但后来,徐书朝没有分化,是个Beta,他不能永久标记徐书朝,徐书朝不能永远属于他。他就慢慢地想着,想要在徐书朝身上留下点什么东西。
让他穿自己的衣服也好、故意沾了对方满身的信息素也好,还是那瓶抽了他的信息素做成的香水也罢,他只是想要徐书朝身上带着他的痕迹。
他只是想不着痕迹地宣誓主权,让徐书朝在无知无觉中都被他包围。
牧诀就是知道几位发小不会轻易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徐书朝,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才敢不跟几人通个气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徐书朝身上留下信息素。
当然,更重要的是,万一将来被徐书朝发现了,他还有四位从犯帮忙分散火力。
靳斯随对牧诀的心思一清二楚,那瓶香水就是他牵线帮忙弄出来的。闵思廖璟和程可就相对单纯一点,对牧诀的那点想法只是一知半解,了解得不算清楚。只有徐书朝,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
他如今的想法,依旧是那样的。
Alpha和Beta不能在一起,他和牧诀只要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两人将来都不会轻易的组建家庭。
只要安安稳稳地度过现下这段时间,高考结束,志愿填报结束,所有的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他会选择一个离牧诀很远的城市。
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徐书朝回神,垂眸去看屏幕,牧诀正在另一个社交软件里疯狂给他发表情包。大概是他一直没有回复,对方察觉到自己被开了免打扰,于是果断换了一个软件骚扰人。
徐书朝点开看了看,照旧是些没营养的车轱辘话。
篮球比赛即将开始,观众席上的人渐渐多起来。趁着比赛还没开始,徐书朝跟他闲扯了两句,比赛开始后,留下句要认真看比赛,就再次把牧诀的消息提醒设置成了免打扰。
接下来的这三天里,徐书朝白天偶尔在教室里写写卷子、看看习题,偶尔被闵思和程可拉着去看节目。
每天下午放学,牧诀都会卡着时间给他发消息,让他去楼上陪他睡觉。徐书朝都会义正言辞地拒绝对方,连楼上都没去。
牧诀这是第一次易感期,尽管打了抑制剂,但沈盈还是不放心,看他看得很严,不允许他离开家半步,楼下也不能去。
他只能隔着手机屏幕缠着徐书朝,烦人得很。
周五这天晚上,徐书朝洗漱过后在书桌前坐下。
中午时梁今明给他塞了一套试卷,说是其他市的期中考试题目,题目太难太超纲,二中的学生们做着也是浪费时间,干脆就没全年级印刷。梁今明特意多要了一份塞给徐书朝,让他做做看。
晚上没什么事情,徐书朝计划先把其中一科的试卷写了,他刚拿起笔,第一道题目还没看完,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徐书朝:“……”
昨天晚上他刚把牧诀从免打扰里放出来。徐书朝拿起手机,打算再次把牧诀塞进免打扰里,点进聊天框,就看见牧诀说要下来找自己。
徐书朝停下动作,给对方回复了条消息
—XSZ:沈阿姨不是不让你出门
—MJ:对啊,所以我打算走窗户
—MJ:你不上来找我,那只能我下去找你了
徐书朝下意识往阳台的方向看,他的阳台和卧室做了玻璃门隔断,阳台就没有封窗,牧诀的房间也是这样。
他起身快步走到阳台,探头往楼上看。
“嗨,朝朝。”牧诀正靠着栏杆往下看,笑着跟人打招呼。
徐书朝:“……”
“回去睡觉。”徐书朝面无表情道。
“不要,你不陪我,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牧诀说,“你上来找我的话,我就不走窗户了。”
徐书朝:“……行,等着。”
说完,徐书朝就转身回了卧室,关上玻璃门,反锁,拉上了窗帘。
走到书桌前,把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写的试卷拿到书房打印了一份。
“晚上不要学太晚。”徐寅正在书房看书,见徐书朝打印试卷,嘱咐道。
“打印一份拿到楼上让阿诀写。”徐书朝说。
“阿诀易感期还没过去呢。”徐寅说。
“没事儿,他精力旺盛。”
徐书朝又跟白君乔说了一声,拿着两份试卷就上了楼。
牧诀看见徐书朝推门进来,猛得从床上坐起来,张口话还没说出口,看见徐书朝手里的试卷,又重新躺了回去,八爪鱼似的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上来了。”徐书朝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被子包,忍着笑:“起来写试卷。”
“我不要。”牧诀愤愤拒绝:“我找你来是睡觉的,不是写试卷的。”
“哦,那我走了。”徐书朝说着,作势就要离开。
牧诀一下子掀开被子,抓住徐书朝的手腕,跟人打商量:“我写了试卷,你得留下来陪我睡觉。”
“写完再说。”徐书朝冷酷无情。
“不行,现在都九点多了,写完都半夜了。”牧诀不愿意。
“那我回去了。”徐书朝说。
“我写。”牧诀咬牙切齿道。
徐书朝和牧诀并肩坐在书桌前,一个认认真真写题,另一个咬着笔杆,总觉得徐书朝在坑他,这题是不是有点太难了?这样他得写到什么时候才能写完?晚上还能不能跟徐书朝一起睡觉了?
将近十二点,徐书朝写完了一整张试卷,牧诀写完了三分之二的试题,人已经奄奄一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徐书朝瞥了他一眼,道:“对下答案再睡。”
牧诀:“…………”
牧诀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夺过徐书朝手中的笔扔到一边,拽着他的胳膊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对什么对啊,睡觉!”
牧诀拉着徐书朝走到床边,把人按到床上,然后看了眼徐书朝身上的睡衣,道:“已经洗过澡了,直接睡觉。”
说完,没给徐书朝任何机会,按着徐书朝的肩膀把人扑到床上,自己翻身在徐书朝旁边躺下,拽过被子,手脚并用地在两人身上盖好,然后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扒着徐书朝,凶巴巴道:“睡觉。”
徐书朝:“……”
房间里安静下来,牧诀很快就睡着了,想来是真的很困了。徐书朝想动一动胳膊,但因被某人紧紧抱着,根本动不了,只能放弃。没多久,也进入了梦乡。
周一,牧诀的易感期结束,和徐书朝一起回学校上课。两人早上出门时间比从前早了十分钟,牧诀又想吃学校地铁口的包子,两人就没坐校车,乘了地铁。
出了地铁站,牧诀去马路对面给两人买早餐,徐书朝站在地铁口旁边的树荫下等人。
不消片刻,牧诀就拎着两人的早餐回来了,“走吧。”
徐书朝点头,刚要抬脚,就听牧诀突然说:“等一下。”
徐书朝转头去看牧诀:“?”
牧诀朝旁边不远处的地方抬了抬下巴,示意徐书朝看过去,道:“你看那俩人像不像闵思和廖璟?”
徐书朝朝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那边两人正在亲嘴。
徐书朝:“……”
徐书朝收回目光,拽了下牧诀的校服衣摆,道:“像是他们,我们先走吧。”
“为什么?”牧诀说着,就准备往那边走,道:“我要过去吓吓他们。”
“……幼稚不幼稚?”徐书朝没好气道:“再耽误早餐凉了。”
“好吧。”牧诀可惜道。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当初就不应该趁着牧诀睡着……
徐书朝和牧诀到教室, 闵思和廖璟果然没来。
程可见两人进来,道:“好奇怪哦,闵思和廖璟怎么来得比你们还晚?”
“我们每次来得很晚吗?”牧诀道。
程可点头:“嗯, 你俩每次都是在上课的前五分钟赶到教室,没吃早饭的话会来得早一点。”
徐书朝放下书包坐好,把书桌上的位置腾开一点, 坐等着牧诀把早餐拿出来。
牧诀进教室看见程可,就后悔刚才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拍他们一张照片,好朋友之间就是应该要分享的。
徐书朝等了会儿,也不见牧诀拿早餐, 屈起手指在他胳膊旁边轻轻敲了下。牧诀放好书包,任劳任怨地把早餐从袋子里拿出来, 前前后后伺候着徐书朝吃早餐。
程可早已见怪不怪, 转回去了。
两人今天来得早, 不紧不慢吃完早餐,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闵思和廖璟还没回来,靳斯随倒是先过来了。
他顺手把一个纸袋扔到牧诀桌子上,道:“我妈做的烧卖,请你们尝尝。”
“阿姨工作不忙了?”程可听见烧卖,就转了过来,问道。
“嗯。”靳斯随自己没吃, 在座位上坐下了。
徐书朝和牧诀都是刚吃过早餐的,也知道靳斯随妈妈的厨艺是个什么水平,两人谨慎的拿了一个烧卖打算分一下。
程可前几次都侥幸逃过去,没吃过靳斯随妈妈做的东西,拿起一个烧卖, 毫无防备地就咬了下去。
“……”
牧诀幸灾乐祸道:“怎么样?”
“肉很扎实,”程可勉强咽下去,才道:“就是有点辣,还有点咸。”
徐书朝把牧诀刚分给自己的半个又塞给牧诀,道:“我不能吃辣,你吃掉吧。”
牧诀:“……”
靳斯随好整以暇地看了片刻,才道:“闵思和廖璟呢?剩下两个让他们吃了。”
靳斯随妈妈的厨艺不算好,但对做饭有着非常非常浓厚的兴趣,工作之余休闲放松的方式就是给家人做饭。
偏偏靳斯随爸爸是个恋爱脑,绝对不允许两个儿子说半句妻子的不好。于是,每次靳斯随妈妈做了一顿饭,在爸爸的威逼利诱下,靳斯随和靳斯扬只能面带微笑地吃下去。
另外几个人也没能幸免,他妈妈偶尔会做一点方便打包、携带的食物,让靳斯随带到学校跟小伙伴分享分享。
牧诀咽下最后一口烧卖,拿过徐书朝的水杯喝了两口水,道:“估计亲嘴忘记时间了吧。”
“咳——”同样正在喝水的程可猛地呛了一下,震惊道:“你说什么?”
牧诀碰了碰徐书朝的胳膊:“是吧朝朝,我可没说谎。”
徐书朝见两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点头道:“嗯,出地铁站的时候看到他们了。”
程可:“妈耶,他俩什么时候搞一起去了?”
靳斯随:“没拍张照片?”
“忘记了。”牧诀懊悔道。
临近上课时间,闵思和廖璟才急匆匆地进了教室,他们还没来得及盘问什么,任课老师也紧跟着进来了,众人只能按捺下好奇心,等待着下课的时间。
结果一下课,不是闵思不在教室里,就是廖璟不在教室里。中午和晚上吃饭,这俩人甚至都没跟他们一起。
“他们是不是知道咱们知道他俩谈恋爱了?”第一节晚课的课间,闵思和廖璟再次一前一后离开教室后,程可纳闷道。
“不知道。”牧诀托着腮,随口应了一句。
徐书朝说:“刚谈恋爱新鲜吧。”
“阿随,晚上放学咱俩一人堵一个。”程可对后排的靳斯随说。
靳斯随点头应了一声。
上课铃声响起来,闵思和廖璟一前一后进了教室,牧诀看了眼闵思,小声对徐书朝说:“我也想谈恋爱。”
徐书朝瞥他一眼,没搭理他。
牧诀又碰了碰徐书朝的胳膊,道:“怎么不说话啊朝朝?”
“不想说。”徐书朝面无表情道。
牧诀转头盯着徐书朝看了看,忽然福至心灵:“我只是说说,不是真的要谈恋爱。”
“闭嘴。”徐书朝说。
“哦。”牧诀坐直了身子,片刻又凑到徐书朝旁边,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认真:“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不是真的想要谈恋爱。”
“上课了,坐好。”徐书朝没应他这话。
牧诀知道徐书朝这是听进去了,这才从桌肚里掏出课本,安安稳稳地准备上课。
一节课很快过去,下课铃声响起来,老师说了句下课,教室里瞬间就闹哄哄一片,走读的学生们拎上书包就离开了教室。
闵思早早地收拾好了书包,起身对几人道:“晚上有点事情,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不行。”程可身子往后,椅背靠到牧诀的桌子边沿上,挡住了路,笑道:“小思思,我们问你点事情。”
闵思下意识抬眸看向后面的廖璟,又很快收回目光,在凳子上坐下来,道:“什么事情?”
“你们问吧,我先走了。”廖璟背上书包,起身说道。
靳斯随同样挡了下他的路,起身道:“咱们一起走吧,闵思也一起。”
程可挽着闵思的胳膊,带着人往教室外面走:“走吧走吧,外面问你。”
徐书朝和牧诀给四个人断后,防止这俩人突然逃跑。
众人一直挟持着闵思和廖璟走到了学校外面,他们在教室里耽误了会儿时间,这会儿学校外面的马路上人很少,只有偶尔往来的车辆。
“什么事情啊?”闵思耐不住性子,问道。这氛围实在太诡异了。
几人对视一眼,程可率先发问:“你和廖璟今天早上怎么都来晚了?”
“做什么坏事去了?”牧诀问。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靳斯随问。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徐书朝道。
“什么谈恋爱?”闵思一脸懵懂地问道。
“别装,早上都看见你和廖璟亲嘴了。”牧诀没好气道。
“啊?我们早上都没一起啊。”廖璟也是一副无辜模样。
徐书朝拿出手机,不紧不慢道:“我们拍照片了。”
闵思和廖璟肉眼可见的脸红起来,徐书朝继续道:“你们要看一看吗?”
两人对视一眼,廖璟老老实实道:“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们两个谈恋爱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牧诀好奇道,闵思和廖璟吵架的时间比好的时间还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谈上的。
几人慢慢朝着地铁站走,闵思说:“艺术节的时候。”
“艺术节?什么时候?”程可更震惊了,艺术节那几天她和闵思几乎都待在一起,闵思哪来的时间跟廖璟在一起?
“就艺术节结束那天傍晚。”闵思说。
程可是四人中唯一一个谈恋爱的,问题很多,“那你们就是上周五才在一起,今天早上就亲嘴啦?”
闵思&廖璟:“……”
“不行吗?”廖璟说。
程可道:“不是不行,就是有点快,我跟文绮谈了快仨月才亲嘴。”
“那你们还真纯情。”廖璟嗤笑道。
“我们是高中生诶,”程可不满道:“高中生就是要纯情啊,更何况我是你们之中唯一一个接过吻、初吻已经不在的人,你没资格说我纯情。”
“说的好像谁初吻还在一样。”廖璟道。
两人莫名其妙地较起劲儿来,程可抬手一指,道:“他们三个的就在啊。”
靳斯随一点头:“确实在。”
牧诀也说:“在。”
徐书朝迟疑了下,才道:“也在。”
闵思眼尖道:“朝朝迟疑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看向徐书朝,八卦的目光如同熊熊焰火。
徐书朝无辜道:“我说了在。”
“但是你迟疑了。”闵思说。
“我的还在,你的怎么能不在了?”牧诀盯着徐书朝的脸,问道。
“……我没说不在。”徐书朝语气肯定:“没有迟疑,还在。”
“真的?”牧诀将信将疑,他的初吻都还在,徐书朝的没道理不在,他连趁着徐书朝睡着偷偷亲他嘴这种事情都没做过。
“真的。”徐书朝转移话题:“闵思你和廖璟怎么在一起的?”
众人的注意力又瞬间放到了闵思和廖璟身上,只有牧诀还若有所思地看着徐书朝。
“看什么?”徐书朝问。
牧诀收回目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随即,他也加入另外两人,开始盘问闵思和廖璟。
徐书朝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当初就不应该趁着牧诀睡着偷偷亲他。
几人吵吵闹闹的走进地铁站,把闵思和廖璟之间那点事情扒了个底朝天,狠狠满足了八卦的欲望,还趁机敲诈了两人一顿饭。
众人分开前,廖璟走到徐书朝旁边,问徐书朝要他拍的那张照片。几人对视一眼,徐书朝无辜道:“不小心删掉了。”
廖璟瞬间就明白过来这群人刚才在诈他和闵思,咬牙切齿道:“不要脸。”
牧诀得意道:“兵不厌诈。”
闵思&廖璟:“……”
“我们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承认了。”程可说:“廖璟,你该不会是故意这么快就告诉我们的吧?”
“……想多了。”廖璟上周五就想跟这几个人说,但闵思拦着,他怎么敢。现在几个人送上来门来的机会,当然得抓住,但不能让闵思看出来。
“时间不早了,准备回家吧。”闵思开口。
几人的家不在一个方向,进了地铁站就分开了。廖璟忽略几人调笑的语气,跟在闵思后面,准备送人回家。
和众人分开,徐书朝和牧诀上了地铁,牧诀道:“没想到廖璟和闵思先谈上恋爱了。”
徐书朝瞥他一眼,没吭声。
时间转瞬即逝,伴随着盛暑天而来的,是高二学生的暑假。北城二中的高二学生的暑假向来只有十天,短短十天,眨眼间便没了。
是以,当七月中旬的某天,高三学生开学的日子,徐书朝早上推开家门,没看到牧诀像往常那样站在门口等他,就知道某人这是完全没有适应高三生的作息。
这天早上,两人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徐书朝到楼上去喊牧诀时,这人还在床上跟周公聊天,完全忘了自己开学的事情。
校园里没有高一高二的学生,冷清不少。
但再冷清的校园,也抵挡不住酷热的暑气,直到十月份,天气才真正凉快下来。
高三生的小长假只有两天,还有一堆白花花的卷子。
两天的假期,徐书朝在书桌前写了两天的作业,牧诀在徐书朝的床上睡了两天。
开学后,牧诀的课间被一张张试卷追着跑,实在写不及写的想借鉴一下答案,被徐书朝冷脸盯了回来。
十月底,牧诀的生日。
十七岁的生日和往常没有区别,发小朋友、亲人伙伴和徐书朝,都在。
大大的蛋糕上,是小皇帝和他的四个忠实随从以及一位爱妃。爱妃的形象和其他随从没区别,是牧诀在心里给人封的。
自从他们在徐书朝的生日蛋糕上做了皇帝和随从的小人,众人就约定,谁过生日,谁就是皇帝。
过完生日的小皇帝就回归到每天两眼一睁就是试卷的高中生活中,写不完的试卷如同流水般一厢情愿地往他们面前涌。
无可奈何,只能捏着鼻子接受。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是在一个周末悄无声息地降临,万籁俱寂的夜晚,一场大雪,静静地落下。
徐书朝裹着被子睡到早上十点才醒,醒来就收到牧诀的消息,对方喊他下楼。
徐书朝到楼下,看到了牧诀带着小区里的小朋友们堆的一个大大的雪人。
雪人粗短的脖子上的围巾是牧诀的,围巾的褶皱里别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徐书朝大王。”
徐书朝:“……”
在众多小朋友的不满抗拒中,那张写着“徐书朝大王”的便签纸上写满了名字,堆雪人的小朋友的名字都写上去了。
每位小朋友都是大王。
雪人堆了又化,化了又堆,过了年,开了春,化掉的雪人就没能再堆起来。
徐书朝的十七岁生日很简单。他和爸爸妈妈回到爷爷奶奶家里吃了顿饭,老头老太太亲手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但顾及着高三生即将高考,吃过饭就把人赶回家学习去了。
十七岁收到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是牧诀的。这人和往常一样,早上早早地敲开了他家的门,把礼物塞进了他的手里,笑着对他说“十七岁生日快乐。”
十七岁的生活和十六岁没有区别,每天早上和牧诀一起上学,课间讨论题目,偶尔调侃一下已经谈恋爱的某两个人,中午晚上一起吃饭,晚上的晚自习结束,一起放学回家。
唯一不同的可能是,放学回家的这段路程两人都沉默了很多。
白天繁重的课业压得人喘不过来气,半夜的睡梦中都被习题追着跑,晚上这片刻的安宁就格外珍惜。
徐书朝的成绩一向很好,可他也从来没有松懈过。后来居上的牧诀在学习方面要稍逊徐书朝一筹,就需要格外的努力,这些徐书朝都看在眼里。
在繁忙的课业间隙,他偶尔也会想,高考结束后就离开的他,是不是真的如同牧诀所说的那样,太狠心了。
可当他看着不想写习题就凑到他旁边耍赖皮、早上在家门口等他一起去上学、上课时总会偷偷给他塞小零食、课间笑着和另外几人打趣的牧诀是那样鲜活、那样美好。
他不想牧诀像沈教授那样。
临近六月,徐书朝和牧诀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两人有时候一起写完作业已经很晚很晚。
牧诀没说要走,徐书朝就也没赶人,任由牧诀睡在自己床上。
有时他在楼上写作业,写完作业准备下楼时,牧诀总会挽留他,应该拒绝的他反而沉默下来,在牧诀再次开口时,答应留下来。
他知道自己应该和牧诀保持合适的距离,可一想到往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亲密时间,便自私地任由自己贪恋这点微不足道的亲密。
恍惚间,又是一个盛暑天,六月已经来临。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那我考上北城大学了,我们……
临近高考, 每位同学都绷着一根弦,有越绷越放松的、吃喝玩乐不耽误的,也有绷不住一天哭好几次的同学。
五班的学生心理素质都还行, 至少面上看着都没什么大事。
进入六月,学校的课基本上已经停了,全都留给学生们当自习课, 让她们自己查漏补缺。自习课和晚上的最后一节自习一样,留了一位老师在教室里,负责给同学们解答问题。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中午午休时, 教室里安静一片。
一阵很轻很低的啜泣声传出来,可能担心吵到同学们午休, 也可能觉得一个男生抽抽嗒嗒的没面子, 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不多时便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的四十五位同学同班了两年,早已对同学们的声音很熟悉, 即使不用抬头,光听声音也知道是哪位同学掉了眼泪。
这两年里她们换过很多次位置,徐书朝和牧诀依旧是同桌,前后的同学倒是换了好几拨。
最后一次换位置,徐书朝和牧诀照旧是同桌,只不过前面的两位前桌成了孔英博和廖璟, 后面的两位同学是程可和另外一个Omega同学。
抽泣那位男生离开教室后,孔英博小声说:“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他那么一哭,我也想哭了。”
廖璟中午没午休,拿着一本古诗词翻看, 道:“你别哭,太难看了。”
“……能不能行了?好歹做了两年的同学呢?”孔英博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对后面的徐书朝道:“朝朝,你会想我的吧?”
牧诀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吵醒,听到孔英博这么问,趴在桌子上没动,静静地听着徐书朝怎么回答。
徐书朝中午没睡,正在写同学录,闻言顿了下笔,道:“以后又不是见不到。”
牧诀很满意,直起身子揽住徐书朝的肩膀,道:“我们朝朝就算想也是想我。”
“你们楼上楼下的,还用得着想吗?”孔英博说。
“怎么用不着?”牧诀说:“我们朝朝就得一直想着我,你说是不是?”
徐书朝瞥他一眼,没吭声。
孔英博早就习惯牧诀偶尔黏糊徐书朝两句这种场景,但还是忍不住说:“你俩干脆在一起得了。”
他话音落下,三人都愣了一下,没人接话。
自从他16岁没有分化后,发小们就不会在他和牧诀面前调侃两人的关系,家里的大人们更不会,两人的相处也都是规规矩矩的。
陡然听到孔英博这么说,两人都是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以前发小们肆无忌惮调侃他们的时候。
徐书朝垂眸看着同学录上被黑色墨团,轻眨了下眼,心想,这张得重新写了。
孔英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他想起来,高二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听他们说起过,如果徐书朝分化成Omega,他和牧诀就可以在一起谈恋爱了,但现在徐书朝是Beta。
他小心翼翼道:“不好意思啊,我好像说错话了。”
牧诀哼笑一声,道:“知道说错话了就赔一张同学录吧。”
“啊?”孔英博有点懵。
廖璟看到了被徐书朝放到旁边的那张同学录,道:“照做就是。”
牧诀抬手在徐书朝面前打了个响指,笑道:“回神。”
徐书朝侧目看他一眼。
“快写吧朝朝,下午得拍毕业照呢。”牧诀重新趴回到书桌上,道:“晚上你陪我去商场逛一逛,我想换副耳钉。”
徐书朝往他耳朵看了眼,学校规定,不能戴耳钉,他耳朵上空空荡荡的,“怎么突然想换?”
“就是想,你陪我一起去。”牧诀说。
“嗯。”
今天是他们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下午的时间就是拍毕业照和收拾考场,住宿的学生得额外收拾她们的铺盖行李。
午休结束,便是拍毕业照的时候。按照班级顺序排下来,五班的序号在前面一点,拍完毕业照也才刚过三点,众人在太阳底下晒得时间久些,个个通红着一张脸回了教室。
梁今明还没到教室,众人叽里呱啦地讨论着,对即将到来的高考的恐惧、对即将和好友分别的感伤,还有对未来大学生活的憧憬向往,嗡嗡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徐书朝坐在座位上,用牧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冰水冰脸,他皮肤白,被太阳一晒,脸颊红得明显。
梁今明进了教室,没有像往常那样拿着书本和水杯,只拿了一沓准考证号:“牧诀,把准考证发一下。”
牧诀起身,到梁今明面前接了准考证,挨个给同学们发。
梁今明站到讲台上,看着下面的一群学生,底下的嗡嗡声逐渐安静下来。
梁今明道:“你们应当是我带的最后一届学生了,能不能在我退休前打个漂亮仗给我长长脸?”
底下的学生很安静,不是不能,不是没有信心,更多的是难过与不舍。
梁今明继续说:“按理说今天应该给你们说点鼓舞人心的话,说点增加斗志的话。但是呢,这两年你们的努力和进步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最后这段时间拼命学习的状态我都知道,所以我想说,认真考试,然后记得,凡是过往,皆为序章。你们的青春不应该被困在一场考试里,它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
“好了,就说这么多,”梁今明顿了下,又忍不住嘱咐道:“考试工具一定要带齐,准考证要带,千万别睡过头了,去考场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老师,您还和以前一样啰嗦。”不知道是哪位同学说了这么一句。
“老师放心,我们肯定给你拿个文科状元回来。”
“那些个知识点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我们做起来都是手拿把掐了。”
梁今明精准地找到了说最后一句话的同学,单独把人揪了起来,道:“孔英博,高二开学第一堂课,我把你揪起来当了个典范。高三这最后一堂课,又被我给揪了起来,你也算是有始有终了啊。”
孔英博被说得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又听梁今明说:“你擅长数学和历史,但写题急于求成,不细心,考试的时候不能这样。擅长历史,但也不能在历史试题上花太多时间,给政治和地理都留点时间,其他的照常发挥就好。”
孔英博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眼泪就要掉下来,这场景跟他高二刚开学的场景太像了。
梁今明没给他太多伤春悲秋的时间,点了牧诀的名字,对他笑着说:“你是我亲自挑选的班长,那时候全班就你一个人在睡觉,以为你是个不服管教的刺头,没成想还挺乖。”
牧诀听得一愣,从小到大,“乖”这个字就跟他不搭边。
“最后这一年的学习劲头我也看在眼里,考试的时候要静下心,写完题目多检查两遍,即使志在必得,但没到最后交卷的时候,一定要多检查。”
梁今明带了这帮学生两年,在他们高二还没开学的时候就把她们的底细摸清楚了,更遑论又过了两年的时间。
“徐书朝,”梁今明提到徐书朝,语气欣慰又自豪:“你是老师带过的成绩最好的学生,学习上相信已经不需要老师再多说什么。我想说,平时偶尔也可以放肆一次,不需要把自己绷得太紧。”
徐书朝没想到梁今明会说这样的一句话,他足够理智,知道考试的重要性,不会让感性占了上风。
梁今明却说偶尔让他放肆一次,他抬眸看向讲台上的梁今明,对方已经点了下一个同学。
徐书朝收回目光,心道,每个人都让他不那么理智,都在告诉他,偶尔可以放肆一次,但真的能这样吗?
“想什么呢?”牧诀碰了碰徐书朝的胳膊,小声说。
徐书朝回神,轻摇了下头,道:“没什么。”
牧诀见状没多说什么,只道:“一会儿我爸过来接咱们,晚上咱们别跟她们一起吃饭了。”
“为什么?”徐书朝问。
“没什么啊,就是想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不可以吗?”牧诀似笑非笑道。
徐书朝面无表情地拒绝:“不可以。”
梁今明把教室里的每一位同学都嘱咐了一遍,看着她们一点一点收拾好书本、布置好考场,最后一个离开了教室。
牧诀今天特意开了辆商务车过来,把徐书朝和牧诀接回了家,徐寅和沈盈已经在家里做好了晚餐,并且严肃拒绝了两人外出吃饭的请求,在考试结束前,两人都别想在外面就餐了。
牧诀的买耳钉计划也就是跟着泡汤了。
这天晚上睡觉时,牧诀赖在徐书朝的房间里不走,最终如愿以偿地上了徐书朝的床。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这样的场景和幼年时几乎无异,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两人已然抽条长大,正在缓慢地褪去青涩,走向人生的另一阶段。
好在,两人依旧在一起,徐书朝依旧是徐书朝、牧诀依旧是牧诀,徐书朝和牧诀,依旧在一起。
“朝朝,万一我没考上北城大学怎么办?”牧诀躺在床上睡不着,拉着徐书朝闲聊。
“认真写,不会考不上。”牧诀的成绩是徐书朝督促着他提上来,到高三下半学期,他的成绩已经很稳定,考北城大学绰绰有余。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呢?”牧诀哼笑一声,臭屁道。
“我对我自己有信心。”徐书朝说。
牧诀不满地在徐书朝耳垂上重重地捏了下,没好气道:“后天就高考了,你就不能说两句鼓励我的话吗?”
徐书朝翻身侧躺着,看着牧诀的眼睛,认真道:“你一定能考上北城大学。”
牧诀被徐书朝这样认真地看着,下意识舔了下唇,道:“那我考上北城大学了,我们能谈恋爱吗?”
第60章 第六十章 朝朝,如果你愿意,想在我身……
徐书朝到最后也没说能不能谈, 牧诀心里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最近这段时间的徐书朝实在不对劲,他要睡床就让睡, 他说两句调笑两人关系的话,徐书朝偶尔也会应。
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不知不觉间就从从前那种冷淡、规矩的、正常的普通朋友关系变成他们还不知道徐书朝不会分化前的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模式。
徐书朝对他太有求必应了,牧诀心里喜欢徐书朝对他表现出来的纵容和亲密, 但这种感觉太不对劲了,徐书朝太顺着他了,让他有种自己会随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徐书朝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对他好的错觉。
牧诀抓得住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却弄不明白徐书朝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是怎么回事。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 他得在弄明白这点不对劲之前,把徐书朝变成自己的男朋友, 牢牢攥进自己手里。这样哪怕将来有天大的事情, 他都不至于慌乱。
反正, 任何天大的事情在他这儿都大不过徐书朝-
第二天下午,学生们提前去考点看考场、熟悉路线、试试教室的喇叭。
徐书朝、靳斯随和程可三人恰好分到了同一个考点, 牧诀和闵思在同一个考点,廖璟自己一个人被分到了更远的一所学校。
下午正是最热的时候,徐书朝三人便没约时间,各自到了考点。
排队进考场时,徐书朝看到了池西,两人刚好分到了同一个考场。对方排在前面, 两人中间隔着几个人,徐书朝便没有过去跟人打招呼,过了扫描仪进了教室。
一个考场三十个人,前后左右的距离都很远,徐书朝的位置恰好又是第一个, 这样也算有始有终了。
很快,一场英语听力试音结束,学生们开始离开教室。
徐书朝出了教室,下楼的楼梯里挤满了学生,他便没过去挤,在旁边稍稍等了下,待人少后,才不紧不慢地下楼。
“徐书朝。”池西快走两步,追上了徐书朝的步伐。
徐书朝停了下脚步,两人并肩下楼。
池西和徐书朝表白被拒绝后,一直和徐书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也是Beta,又不像其他爱慕者那样被拒绝就死缠烂打或者伤心难过,反而很平静,一副接受良好的模样。每次看到徐书朝总会简单交谈两句,点到为止。
正因此,两人渐渐相熟起来,偶尔会一起讨论讨论题目,交换一下两个班的学习进度或者一些对方没有的新型题目,一年半的时间,两人的关系挺不错的。
“有心仪的学校了吗?”池西以前没和徐书朝讨论过这个话题,现在再不问问,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徐书朝犹豫片刻,道:“有了,最终会不会报考还不一定。”
“有什么顾虑吗?”池西问。
徐书朝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最大的顾虑就是牧诀,牧诀是他计划中唯一的变数。
“有一点。”徐书朝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聊,把话题抛了回去:“你呢?打算报考哪所学校?”
池西说:“北城大学吧。”
说完,他又欲盖弥彰似的补充了一句:“离家近嘛,不用折腾。”
“北城大学也很好。”徐书朝说:“祝你心愿所成。”
“朝朝。”程可看见徐书朝,小跑过来,挽着徐书朝的胳膊,道:“我好紧张哦。”
“别紧张,把它当成我们平时的小测验就好了。”徐书朝缓声说道。
“我尽量吧。”程可说:“只要能和文绮考到同一所学校就行。”
“一定会的。”徐书朝说。
三人出了校门,便各自分开找自己爸妈去了。
徐书朝进考场前把手机放到车里,这会儿打开一看,牧诀给他发了好多消息。
徐书朝翻看了下,这人把自己下午从家出发去考场到看完考场回家,一路上的行程全都报备了个遍。
甚至连路上遇到了几个红灯都没落下。
“朝朝,晚上想吃什么?我们顺道去买点菜。”徐寅在前面开车,副驾上的白君乔转过来他问他。
莲姨家里也有个要高考的女儿,这几天请了假,回家照顾女儿考试。家里这几天的一日三餐全都是徐寅亲自下厨。
“都可以。”徐书朝说。
“那我们晚上吃清淡一点,明天要考试了,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白君乔道。
“好。”徐书朝道。
徐寅和白君乔开车往超市跑了一趟,徐书朝犯懒,不想下去,就在车里等着她们。
牧诀的消息还在不断往外跳,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SXZ:快了
—MJ:到哪了啊
—MJ:三中离家那么近,你怎么回来的比我还晚
—MJ:你干嘛去了
—XSZ:我爸妈去买菜了,在等她们
—MJ:我想吃肉
—MJ:想喝牛肉粉丝汤
—MJ:还想吃徐叔叔做的红烧猪蹄
—SXZ:。
徐书朝退出和牧诀的聊天框,点开和白君乔的聊天框,点了道牛肉粉丝汤。
白君乔很快回复了他的消息,问他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徐书朝犹豫片刻,回复道:考完试想吃红烧猪蹄。
白君乔给他回复了个“OK”的手势。
徐书朝退出和白君乔的聊天框,牧诀又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MJ:晚上复习吗
—MJ:我去找你
—MJ: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SXZ:晚上来吃饭,复习,不能
—MJ:好吧
—MJ: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SXZ:快了
—XSZ:你先复习,把诗词看一看
—MJ:突然有点困,我睡一觉再说
—SXZ:。
徐书朝收起手机,恰好白君乔和徐寅一起回来。
他前脚到家,牧诀后脚就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本诗词书,像模像样地来找徐书朝复习。
因着徐书朝和牧诀的考点不在同一处,考试这两天两人都没见着面,全靠在手机上交流。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提对答案和考试试题的难易程度,主要是徐书朝担心会打击到牧诀。
六人小群里也很热闹,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提考试的事情,只聊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话题。
两天的考试一晃而过。
考试结束的当天傍晚,白君乔和徐寅、牧诚和沈盈就带着徐书朝和牧诀登上了出去旅游的飞机。
飞机上,徐书朝和牧诀的位置挨着,徐书朝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塞给牧诀。
“什么东西?”牧诀看着四四方方的黑色丝绒盒子,压低了声音调笑徐书朝:“里面该不会是戒指吧?”
徐书朝白了他一眼,道:“还给我。”
“我不。”牧诀说着,就打开了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对黑色碎钻耳钉。
牧诀意外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徐书朝说。
昨天下午考完试去了趟商场,买了这副耳钉。
“不喜欢?”徐书朝见牧诀没说话,眉头很快地轻蹙一下。
“喜欢。”牧诀盖上盒子,笑道:“朝朝送我的东西哪有不喜欢的。”
“喜欢怎么不戴?”徐书朝又问。
牧诀转头看向徐书朝,揶揄他:“你就这么想让我戴你送的耳钉?”
“……不想戴算了。”
牧诀往前面和旁边看了眼四位家长,见对方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凑到徐书朝耳边,小声道:“我想让你给我戴,到酒店你给我戴,好不好?”
徐书朝被牧诀说话时喷洒到耳边的炙热气息弄得有些痒,偏头躲了下,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道:“再说吧。”
牧诀没在意他这似是而非的回答,反正让徐书朝给他戴耳钉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大不了就强迫他一下好了。
牧诀把丝绒盒子装进书包里,看着已经闭上眼睛休息的徐书朝,目光落到他的唇上,想,反正他们已经高考完了,马上就是大学生了,亲一下嘴总可以吧?
他克制地收回目光,目光转向窗外的云层,突然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心酸感觉。即便徐书朝还没答应和他谈恋爱,但他胸有成竹,徐书朝早晚会是他的。
即使他无法标记徐书朝、即使徐书朝的身上不能留下任何一个属于他的标记,但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和徐书朝会永远在一起,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飞机很快落地,两家人一共订了三间房,四位大人各自住一间,两个小朋友住一间。
几人到酒店才刚过八点,一起出门吃了饭。这天的气温不高,晚上更是凉爽,大人们说在外面逛一逛再回去,牧诀却等不及了,一路上都在念叨着回酒店回酒店。
沈盈听他念得头疼,让牧诚给他打了个车,道:“你回去吧,我们在这边玩一玩再回去。”
“朝朝跟我一起回去。”牧诀胳膊搭着徐书朝的肩膀,道。
“你自己想回就自己回去,带着朝朝做什么?”沈盈说。
“我不管,朝朝就得跟我一起回去。”牧诀道。
眼看着牧诀就得挨揍,白君乔连忙道:“朝朝,你想回去吗?”
徐书朝看了眼牧诀,道:“有点困了,想回去睡觉。”
“那你和阿诀一起回去吧,”白君乔嘱咐道:“睡觉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到酒店了给我们发个消息。”
徐书朝点头:“好,你们玩得开心。”
“车来了,去吧。我们晚上回去就不敲你们的门了,好好睡一觉。”白君乔说。
牧诀如愿以偿地和徐书朝坐上了出租车,路上又嫌司机开得太慢,但是也不敢催促,只能耐着性子。
好在一路上都是绿灯,出租车很快停在酒店门前。牧诀拽着徐书朝下了车,急吼吼地回了房间。
“急什么?”两人站在电梯里,徐书朝问旁边的人。
“耳钉太好看了,迫不及待想戴上。”牧诀这话,一半真一半假。
“……”
回了房间,牧诀把房间门反锁上,从书包里拿出丝绒盒子塞给徐书朝,道:“快帮我戴上。”
徐书朝看着面前的盒子,没接,道:“为什么非要我帮你戴?”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耳洞吗?”牧诀反问徐书朝。
“为什么?”徐书朝隐隐觉得这可能和自己有关系,但还是问道。
“因为你。”牧诀说。
“朝朝,你是Beta,没有信息素,我不能标记你,同样的,你也不能在我身上留下任何东西,”牧诀看着徐书朝的眼睛,一点一点靠近徐书朝,道:“所以我去打了这个耳洞,以后我所有的耳钉都要你给我买,你帮我戴。”
徐书朝怔怔地听着牧诀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本来在网上了解了自己打耳洞的过程,想让你亲手帮我穿两个耳洞,但我有点舍不得让你做这种事情。”牧诀说:“朝朝,如果你愿意,想在我身上留下多少痕迹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