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那你亲我一下,要亲嘴。……
“不要。”徐书朝果断拒绝了牧诀。
“别啊, ”牧诀支起上半身,垂眸看着徐书朝,道:“我帮你, 你又不吃亏,我□□可好了。”
徐书朝淡淡瞥他一眼,这人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你□□好?”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牧诀说着就钻进了被子里, 徐书朝想多,却被牧诀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大腿。
……
徐书朝半靠在床头,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尾泛着红, 垂眸看着牧诀从被子里钻出来,在察觉到对方凑上来想要亲自己的时候, 偏头躲开了。
牧诀哼笑一声, 道:“自己的东西怎么还嫌弃?”
“去刷牙。”徐书朝推了下牧诀的肩膀。
“歇一会儿。”牧诀说着, 整个人往徐书朝肩膀上一靠,问道:“怎么样?我□□不错吧?”
徐书朝没接他这不要脸的话。
牧诀捏着徐书朝的手指玩, 没听见徐书朝的回答,不满的用力捏了捏他的指尖,道:“说话啊朝朝。”
“刷牙睡觉。”徐书朝说。
“哦。”牧诀扫了眼徐书朝红着的耳垂,没再逗他,翻身下床进了卫生间。
牧诀重新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进了浴室。他帮徐书朝口,自己也无可避免的硬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让徐书朝帮自己的时候,他这么做也只是想消耗消耗徐书朝的精力,让他睡个安稳觉。
等他洗漱出来,徐书朝已经睡着了。
他走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转身进了卫生间, 拿了条热毛巾出来,轻手轻脚地帮徐书朝把身上擦了一遍。
重新关掉房间里的灯,牧诀掀开被子挨着徐书朝躺下,看着徐书朝沉静的睡颜,目光缓缓下移,落到他的唇上。
徐书朝刚睡着,现在正是偷亲他的最好时机。
牧诀盯着看了五秒钟,倾身在徐书朝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后把人搂进自己怀里,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亲嘴这种事情,还是得在俩人都清醒的时候。
他要徐书朝永远都记住他第一次亲吻他的感觉。
徐书朝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早上清醒后,躺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
想到昨晚的事情,他侧目去看旁边的牧诀,这人还在熟睡,没有醒来。
他盯着牧诀看了会儿,慢慢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下。平时嘴欠的人,嘴唇倒是出乎意料的软,徐书朝躺回去,瞥了眼沉睡着、毫无察觉的人,心想,他好像也变得跟牧诀一样坏了,做出趁着别人睡觉偷偷亲吻对方的事情。
徐书朝重新闭上眼睛,不知道躺了多久,一阵很轻的敲门声响起来,随后白君乔轻柔的声音传进来,道:“朝朝,睡醒了吗?”
徐书朝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拉开门,低声道:“睡醒了妈妈。”
白君乔也跟着压低声音,道:“昨晚睡得好吗?”
徐书朝搭在门把手上的指尖下意识蜷缩了下,点点头,道:“挺好的。”
“那就好。”白君乔说:“把阿诀也叫起来吧,吃过早发还得去爷爷奶奶家。”
“好。”
前几年,徐书朝和爸爸妈妈都会在过年前两天就会回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家里过年,但两家老人觉得他们平时工作忙,休息的时间不多,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牧诀家则是老头老太太们都嫌冷,入了冬就收拾收拾包袱去个暖和城市呆着了。等北城到了春天,再回来。
因此最近这几年,两家人都是一起过的春节。
徐书朝和牧诀两人收拾穿戴整齐,牧诀把那四个厚厚的红白都塞给了徐书朝,道:“先放你这儿吧,过段时间去存起来。”
自从牧诀不吃糖后,每年的压岁钱都会上交给徐书朝。小徐书朝一开始是拒绝的,小牧诀就偷偷塞给他,他再把红包拿给爸爸妈妈,让他们转交给白阿姨和牧叔叔。
小牧诀知道后,就去他爸爸妈妈那儿把压岁钱要回来,再塞给小徐书朝,然后小徐书朝再把红包给爸爸妈妈让他们转交……
几次之后,四位大人就烦了,懒得看他俩在那儿转来要去的,干脆一起给他们办了张银行卡,让他们每年都把压岁钱存进去。
最开始俩小孩还小的时候,都是大人们帮他们把钱存进去。最近这几年俩人长大了,大人们就懒得管了,就变成过完年两人各自在长辈们的亲戚朋友那儿收完红包,就一起去银行把钱存进去。
几年下来,银行卡里的数字已经非常可观了。
“卡里现在有多少钱了?”牧诀问他。
徐书朝道:“没注意,怎么了?”
“等咱俩上大学了,就用这钱在学校外面租个房子,”牧诀看向徐书朝,“你觉得怎么样?”
徐书朝:“学校应该不允许在外面租房子住。”
“偷偷住呗。”牧诀说。
徐书朝没接他这话,拉开卧室门出去了。牧诀心情很好的跟在徐书朝后面,徐书朝又没拒绝他,真好。
吃过早饭,徐书朝就跟着爸爸妈妈往爷爷奶奶家里去。这几年都是初一去看看爷爷奶奶,在家里住一晚,初二再去看外公外婆,随后是其他的亲戚朋友们。
忙忙碌碌几天,徐书朝和牧诀再见面,都已经是初七了,距离徐书朝的生日,还有一个月零七天。
年前和发小们去滑雪,过年这几天一直忙着拜年,寒假作业一直没有时间写。
今天终于空闲下来,吃过早饭,徐书朝就在书桌前坐下,开始写卷子。
牧诀是上午十点多才过来的,这人来了就钻进了卫生间,徐书朝也没在意,认真写着自己的习题。
过了好一会儿,牧诀才从卫生间里出来,拉开凳子在徐书朝旁边坐下,把一枚黑色钻石耳钉放到他面前,道:“帮我戴上。”
徐书朝笔尖一顿,看了眼试卷上的耳钉,转头去看牧诀的耳垂,右耳耳垂上有一个耳洞,意外道:“什么时候打的?”
“前两天。”牧诀侧身,方便徐书朝帮他戴。
徐书朝捏起耳钉看了看,道:“只打了一侧?”
牧诀:“嗯。”
“为什么?”徐书朝好奇道。
牧诀瞥他一眼,笑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徐书朝看他一眼,道:“不想说算了。”
“嫌疼。”牧诀说。
“嗯?”徐书朝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不能嫌疼吗?”牧诀没好气道。
徐书朝笑起来,道:“能,怎么不能。”
牧诀扯了下他的手腕,道:“别笑了,快给我戴上,别一会儿长起来了。”
“……”
徐书朝倾身,指尖轻轻捏着牧诀的耳垂,帮他慢慢把耳钉戴上,道:“疼吗?”
“有点。”牧诀说.
“怎么突然想到去打耳洞?”徐书朝问。
牧诀转过来看着徐书朝,道:“不帅气吗?”
徐书朝左右打量两下,夸奖道:“帅气。”
“你要不要也去打一个?”牧诀抬手捏了捏徐书朝的耳垂,道:“咱来可以戴一对耳钉,别人一看就知道咱俩是一对了。”
徐书朝没搭理他这胡言乱语,只说:“不要,不喜欢。”
“也行,反正等你分化成Omega,我就可以标记你了,到那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Omega。”
徐书朝推开他的手,道:“你假期作业写完了?”
牧诀选择性的失聪了三秒钟,拖着凳子往徐书朝跟前凑了凑,道:“朝朝,上次我都帮你口了,你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徐书朝还没说话,牧诀紧跟着补充道:“你用手就可以。”
“不要。”徐书朝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无情地拒绝了他的互帮互助请求。
“为什么?”牧诀按着徐书朝的胳膊,不让他写题。
徐书朝瞥他一眼,道:“你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还有什么?”
“还有你呗。”牧诀顺势说。
徐书朝:“……”
“你不是还要考年级第二?”徐书朝提醒他。
“非得在这么愉快的黄色废料时间讨论这么容易阳痿的话题吗?”牧诀咬牙道。
“那你是不想考北城大了?”徐书朝反问。
“谁说的?”牧诀可还记着前段时间徐书朝和他冷战的事情,立刻说道。
“那就写题。”徐书朝说。
“……”
最终,牧诀只能会楼上把假期作业拿下来,老老实实开始写题。
剩下的几天里,两人一直都在写假期作业。徐书朝在旁边盯着牧诀,不允许抄答案不允许借助搜题软件,每道题都必须自己写,不会的可以空着,到时候他统一给他讲。
刚开始牧诀还能老老实实地一题一题往下写,写到后面就坐不住了,凳子上跟长草了似的,一点都坐不住。
这天傍晚,徐书朝写完了假期作业的最后一道题,放下笔,对旁边在纸上乱画的牧诀道:“认真把作业写完,可以考虑帮你。”
牧诀猛得看向他:“真的?”
“嗯。”
“不能先给点奖励吗?”牧诀得寸进尺道。
“不能。”徐书朝道。
“给点奖励吧朝朝。”牧诀扔下笔,拽着徐书朝的衣袖,道:“那你亲我一下,要亲嘴。”
“不考虑了。”徐书朝说。
“别啊,不亲嘴亲脸也行啊。”牧诀见好就收,退而求其次道。
徐书朝:“不亲。”
牧诀见说不通,索性自己倾身往徐书朝面前凑,撅着嘴唇往他脸上凑,一副准备强吻的姿势。
“朝朝,沈教授的儿子……”白君乔推门进来,看见两人的姿势,一下子就沉默了,看着俩人同时红起来的脸,解释道:“房间门没关……”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当然是为了跟朝朝偷情啊……
除了晚上睡觉, 徐书朝和牧诀都没有在家里随手关门的习惯。不管什么时候,大人们进他们的房间,都会先敲门, 得到同意,才会推门进来。
白君乔看着一前一后从卧室里出来的两个男生,尤其是向来不知道不好意思为何物的牧诀通红着一张脸, 她觉得有必要再次向两人道歉。
她敲了门,应该等他们应声了再推门进去的。
但这会儿沈教授的儿子沈映宣就在客厅里等着徐书朝,白君乔只能暂时搁下这个小小的插曲。
“朝朝,这是沈教授的儿子沈映宣, ”白君乔给徐书朝介绍道:“按辈分,你和阿诀都得喊映宣哥哥。”
“映宣哥哥好。”徐书朝乖乖喊道。
牧诀慢了半拍, 才道:“映宣哥哥。”
沈映宣虽然从来没见过徐书朝和牧诀, 但也没少听沈教授提起过他们, 笑道:“你们好,咱们虽然没见过面, 我爸倒是经常提起你们。”
“也提起我了?”牧诀问道。
沈映宣也是Alpha,自然能感觉到牧诀身上的攻击性,笑道:“当然了,你是朝朝最好的朋友,对吧?”
“昂。”牧诀臭屁道。
徐书朝不动声色地踩了牧诀一脚,这人才安静下来, 老老实实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
“朝朝,我爸书房里有几套绝版的书,按他老人家的意思,都拿过来送给你。”沈映宣没错过他俩之间这点小动作,笑着说道。
“沈教授生前……”徐书朝犹豫着, 话没说完,沈映宣就先开了口,道:“如果不是我,我爸可能在我舅刚去世的时候就跟着他走了。虽然这段时间他因为信息素紊乱遭了不少罪,但他走的时候很安详,一直笑着跟我说要去见我舅了。”
沈映宣沉默了下,又说:“我爸还让我转告你,说你性子沉稳,做事总会考虑个周全稳妥,少了点阿诀身上的随性洒脱,让你俩互补一下。”
徐书朝和牧诀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哦对,我爸还说,将来你要是有考北城大研究生的打算,如果你需要的话,让我帮你引荐一下北城大的教授。”沈映宣说:“我从小就跟着我爸和我舅在北城大学混,那儿我都熟,将来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沈映宣还有事情要处理,没有多待,和徐书朝交换了联系方式、又带着他去楼上把那几套绝版的书搬下来就离开了。
徐书朝把书架上的书整理了一下,把那几套书都放到书架上。
牧诀在旁边见他收拾得差不多了,道:“要不要去墓地看看沈教授?”
徐书朝转头看他一眼,点头道:“好。”
两人和白君乔交待过,就出了门。
今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会下雪。
徐书朝拢了拢身上的棉服,并肩和牧诀一起朝小区外面走。
“沈映宣不是沈教授的儿子?”牧诀问道?
徐书朝摇头,他听沈教授提起过,道:“映宣哥哥是沈教授爱人的侄子,好像是当初为了区分两人,就问沈教授喊‘爸爸’。”
“你和他很熟吗?”牧诀问。
“谁?”徐书朝没跟上牧诀的思绪。
“沈映宣啊,”牧诀阴阳怪气道:“一口一个映宣哥哥。”
徐书朝无语片刻,咕哝道:“怎么什么醋都吃。”
沈教授的墓地在北城的最南端,他们从市中心出发,到墓地需要一个半小时。
徐书朝和牧诀并排坐在后排座位上,从沈映宣离开后,徐书朝就有些沉默,他不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牧诀胳膊碰了碰他的胳膊,见对方的视线看过来,才道:“想什么呢?”
“在想沈映宣说过的话。”徐书朝说:“沈教授说我们两个的性格要互补一下,可是人的性格改变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那就不改变呗。”牧诀没什么所谓道:“我不服管教是个没心没肺的,但我就听你的话,你管着我我就没那么混了。你呢,太理智了,做事又很稳重周全,那我就带着你疯,你跟着我什么都不用想,我说怎么乱来咱们就怎么乱来。徐书朝还是徐书朝,牧诀还是牧诀。”
徐书朝听着,没有说话。
牧诀又说:“咱们都还是帅小伙呢,大好的时光,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呢?”
“总有事情是不能随性而来的。”徐书朝对牧诀这话,倒是不太赞同。
“能不能随性而来,是我说了算,”牧诀说:“不是事情说了算。”
徐书朝沉默片刻,道:“所有事情都可以任性吗?”
“对啊。”牧诀问徐书朝:“你不这么认为吗?”
徐书朝点了点头,道:“嗯,有的事情可以,有的不可以。”
“比如什么样的事情不可以?”牧诀追问。
徐书朝侧目看了眼牧诀,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是“比如,Alpha和Beta在一起这件事情,就不能任性。”,但他最终也没开口说出来,只说:“一时想不起来,以后想起来再说吧。”
“噢。”
牧诀应了一声,伸手拉过徐书朝的手,捏着他的手指玩。徐书朝垂眸看着,任由牧诀拉着自己的手。自从滑雪那天早上的事情后,牧诀就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他能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但他并不反感这种亲密,也不反感牧诀的小动作。
如今,只等他分化成Omega,就能和牧诀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随之出现在徐书朝脑海中的,是万一他没有分化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有的时候他会恍惚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分化,就是个Beta。
“朝朝,下车了。”牧诀站在车门边上,垂眸看着发呆的徐书朝,轻声喊道。
徐书朝回神,拿上提前买的菊花,下了车,和牧诀并肩朝着墓园走去。
两人做过登记,进了墓园。
沈教授的墓碑和他爱人的墓碑挨在一起,徐书朝从黑白照片上,第一次看到了沈教授爱人的模样。
黑白照片上的青年笑得温和,眉眼微弯着,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
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徐书朝和牧诀没有在墓地待太长时间,祭拜后就离开了。
“沈映宣说沈教授离开的时候很安详。”徐书朝说:“能再次见到自己的爱人,对沈教授来说,一定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牧诀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等待司机接单”的提示,转头看了眼徐书朝,道:“你信鬼神?”
徐书朝摇头,道:“不信。人死为灰,就这么简单。”
牧诀点头,道:“我想你也不信,咱俩死的时候,倒是可以把骨灰埋在一起。”
徐书朝瞥他一眼,冷不丁道:“人都埋了,再挖出来吗?”
“什么?”牧诀在继续等待司机接单和打电话让牧诚过来接他们之间犹豫着,随口应道。
徐书朝摇头,道:“没什么。”
屏幕上终于显示出一串车牌号,牧诀把手机扔进口袋里,两只手分别握住徐书朝的手,然后一起插进徐书朝的口袋里,他盯着徐书朝的眼睛,道:“如果将来你死在我前面,我就跟着你一起去死。要是我死在你前面,我不介意你把我的骨灰挖出来。”
徐书朝愣了片刻,淡淡道:“我对挖别人骨灰没兴趣。”
“噢,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同生共死了?”牧诀和他面对面站着,说着又往徐书朝面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朝朝,你这么喜欢我呢。”
徐书朝身子往后仰了仰,拉开和牧诀之间的距离,道:“不喜欢。”
牧诀没接徐书朝这话,目光落在徐书朝的唇上,下意识吞咽了下,道:“朝朝,我想亲你。”
徐书朝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不可以。”
牧诀不满:“为什么?我们那种事情都做过了,亲个嘴怎么就不行了?”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徐书朝说。
“哼,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亲回本。”牧诀恶狠狠道。
“……”
两人到家,已经将近傍晚,推开家门进去,客厅里整整齐齐地坐着四位大人,听见开门声音,视线齐刷刷地朝他和牧诀看过来。
徐书朝&牧诀:“……”
“朝朝阿诀,你们过来,”白君乔朝两人招了招手,道:“我们有点事情问问你们。”
徐书朝在沙发上坐下来,大概能猜到她们想问什么。
牧诀挨着徐书朝坐下,道:“你们是不是想问我和徐书朝有没有谈恋爱?”
四位大人:“……”也行,省得她们绞尽脑汁想怎么迂回委婉了。
牧诚道:“对,就是想问这个,你白阿姨把上午的事情跟我们说了一下,所以你和朝朝,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情况?”
“没谈。”牧诀难得有一本正经的时候,道:“我俩都还是学生,以学习为主,谈恋爱浪费时间。”
四位大人听着,都沉默了。
如果这话从徐书朝口中说出来,她们一点不意外,可这话是牧诀说的,那可太意外了。
徐书朝也偏头看向牧诀,显然他也没想到牧诀会这么说。
“我们确实不支持你们现在就谈恋爱。”白君乔率先回神,接着说:“你们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学习,以学习为主。”
牧诀连连点头:“白阿姨说得对,我和朝朝都听您的。上午那会儿我就是跟朝朝闹着玩的。”
“闹着玩也要有分寸,不要越了分寸,知道吗?”沈盈敲打他。
“知道知道。”牧诀应着。
“朝朝,你呢?”白君乔也问徐书朝,她了解徐书朝,知道他做事的分寸,但架不住少年心性,一时头脑一热,越了分寸。
徐书朝点头,道:“知道了妈妈。”
“行了,也没什么其他事情,玩去吧。”徐寅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几人看着他俩进了徐书朝卧室,沈盈才道:“这都2月中旬了,3月份就是朝朝的生日了,他的分化期怎么还没到?”
说起这个,白君乔这段时间也一直想着这件事情,道:“可能就是分化期来得晚,我最近查过不少资料,有的孩子的分化期都是卡着16周岁的时候到的。”
“朝朝这段时间得好好休息休息,也得多补一补,分化期身体消耗大不说,精神上也不好受,”沈盈自己本身就是Omega,她又照顾过牧诀的分化期,了解得更多些,道:“朝朝底子本来就弱,更得仔细些。”
“他爸早就把接下来这三个月的食谱拟好了,也查了不少关于Omega分化期的事情,都准备着呢。”白君乔说。
徐书朝和牧诀回了房间,牧诀顺手就关上了房间门,还反锁上了,被徐书朝看了眼,才又把门锁打开。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牧诀看着徐书朝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问道。
“问什么?”徐书朝拿出习题册翻开,才道。
牧诀靠坐在书桌桌沿上,垂眸看着徐书朝,掌心兜着他的下巴,让人抬眸看着自己,道:“问我为什么瞎扯了那么一大堆废话,更何况就算我说我们就是在谈恋爱,她们也不会反对的。”
徐书朝眸光落在牧诀脸上,他看着牧诀这副样子,就知道这人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轻眨了下眼睫,顺着某人的心意道:“为什么?”
牧诀哼笑一声,弯腰靠近徐书朝,看向徐书朝的眸光里带着浓浓笑意,低声道:“当然是为了跟朝朝偷情啊,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香。
牧诀说着, 离徐书朝越来越近,就在他真的要碰到徐书朝的嘴唇的时候,徐书朝抬手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不重,但足以制止牧诀的动作。
徐书朝抬眸看着他,道:“说了不可以。”
牧诀抬手按住徐书朝的手, 道:“我又没有真的想亲。”
徐书朝抽回手,道:“滚回楼上去。”
“我不去。”牧诀见好就收,顺势在徐书朝旁边坐下,笑道:“我爸妈她们肯定还在客厅, 我现在红着半边脸出去,她们看到了会怎么想?”
徐书朝轻皱了下眉, 冷静道:“我都没用力。”
“那我不管, ”牧诀在徐书朝面前耍无赖简直是得心应手, 伸手拉着徐书朝的手往自己脸上贴,道:“半边脸都红了, 还很痛,你给我揉揉。”
徐书朝手掌被迫压在牧诀的脸颊上:“你知道你现在这样想什么吗?”
牧诀:“像什么?”
徐书朝勾起唇角轻笑一声,道:“像个无赖。”
“噢。”牧诀说着,好似要坐实了自己无赖的身份,胳膊紧紧箍着徐书朝上半身,脑袋在他脖颈间乱蹭, 道:“无赖就无赖吧,反正我也只在你面前无赖。”
“起开。”徐书朝被他蹭得脖子痒,忍着笑意,脑袋往后仰作势躲开他,手推着他的肩膀, 想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你推开我我就起。”牧诀说着,反而把徐书朝抱得更紧,趁乱往徐书朝脖子上亲了好几口。
香。
徐书朝明明还没有分化,但牧诀总能感觉到徐书朝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只属于他自己的味道,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
很快就察觉到某人做了什么的徐书朝:“……”
牧诀总是能让他一次一次的见识到这人更不要脸的地方-
转眼,便是高二下学期开学的日子。
徐书朝和牧诀穿上北城二中的校服,背上装满了假期作业的书包,坐上了开往学校的校车。
两人来得时间不早不晚,教室里坐了一半的人,另外一半还在陆陆续续地来。
闵思和廖璟他们四个倒是来得整齐,看见徐书朝和牧诀进了教室,就迫不及待地拽着两人商量徐书朝的16岁生日怎么过。
往年,徐书朝的生日和牧诀的生日一样,亲戚朋友们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给徐书朝过生日。
但今年就和往年不一样了。
徐书朝的外公在外面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上了年纪的人稍微磕碰一下都是大事,白君乔和徐寅连夜安排人把外公外公从外面接回了家。
本来是说把老头老太太都接过来,让他们住到对面的房子里去,照顾着也方便。但老头老太太不愿意,不想给女儿女婿添麻烦,就执意回了自己家里。
家里保姆阿姨都有,白君乔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又多请了两个护工过去照顾着。
最近这段时间老头的脚伤好了些,精神头也恢复的不错,又临近徐书朝的生日,老头大手一挥,说今年徐书朝的生日在他们这边过。
徐书朝自然是没意见的,白君乔和徐寅也都尊重徐书朝的想法,于是他今年的生日在外公那边过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牧诀听着徐书朝跟他们解释,手垂在桌子下面拉着徐书朝的手,轻轻晃着,另只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托腮看着徐书朝,悠悠道:“那咱们提前一天过不就好了?”
程可附和道:“我觉得可以,朝朝你觉得呢?”
闵思翻了翻日历,道:“朝朝生日当天是周六,咱们可以周五放学后给朝朝过生日。”
“我觉得可以。”廖璟在后面说。
“可以。”靳斯随也跟着说。
牧诀点点头,道:“我也可以。”
几人说完,目光看向徐书朝,徐书朝在众人的目光中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可以。”
“朝朝,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什么的?”程可问道。
“没有。”徐书朝说。
“一般分化期前几天都会犯困、浑身难受,”程可说:“现在没感觉的话,估计得再过段时间才会进入分化期了。”
闵思听着,也说:“我分化前前两天的时候,身上难受得不行,感觉身体里的器官都不是我的了。”
“咱俩的症状不太一样,”程可说:“我是特别困,听我妈我在家整整睡了两天,期间就起来喝了点水,什么东西都没吃,我妈当时差点都要把我往医院送了。”
徐书朝听着她们说,瞥了眼牧诀,牧诀还是那副托着腮的姿势,看到徐书朝的目光,很快地撅了下嘴唇,一个亲吻的动作。
徐书朝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然后抽回手,两只手都放到桌面上,听程可和闵思说她们分化期的事情。
牧诀指尖一空,他短暂地后悔了两秒钟,早知道刚才不骚这么一下了。
现在好了,连朝朝的手也不能牵了。
日历上的时间变得很快,转眼已是三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不少不怕冷的学生已经脱掉了厚厚的冬季校服。
这天下了点小雨,不怕冷的牧诀把徐书朝的围巾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外面下着雨,课间时,同学们几乎都在教室里玩闹。
牧诀认认真真听了一节的数学课,这会儿没骨头似的靠在徐书朝的肩膀上,问徐书朝:“朝朝,你觉得自己分化后,信息素的味道会是什么?”
徐书朝在认真解题,没搭理他。
程可从前面转过来,道:“朝朝的信息素应该是那种偏冷调的吧?”
“为什么是冷调?”牧诀问。
“朝朝的性子就很冷啊,一般信息素都跟人的性格关系比较紧密嘛。”程可说。
“性子冷吗?”牧诀嘀咕一句,想起昨天晚上徐书朝被他按在被子里,眼眸湿润、眼尾泛红,腰腹间白皙的皮肤泛着一层粉,最后实在受不了抓着他的头发轻声喊他名字时的模样,觉得徐书朝的性格和冷这个字一点关系都没有。
牧诀直起身子看了眼徐书朝,又用一种别扭的姿势趴到徐书朝的肩膀上,小声道:“朝朝,你觉得你的性格冷吗?”
“还行。”徐书朝给了中规中矩的回答。
牧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觉得不冷,你都不知道每次你想射、又不想射进我嘴里时候的模样有多性感。”
他说着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只有他和徐书朝能听见。说完,他稍稍退开些,看着徐书朝的耳朵红了起来。
上课铃声适时的响起来,老师拿着试卷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牧诀很快坐正了身子,悠悠地晃了晃脚尖,翻出试卷,一副准备认真上课的模样。
徐书朝偏头扫了眼装得二五八万的牧诀,撕了张便签纸,快速地写下一行字,推到了牧诀面前。
牧诀扫了眼站在教室最前方的老师,垂眸去看便签本上的一行字。
他和徐书朝幼年时都练过字,两人的笔迹也很像,徐书朝的字比他的更好看、更工整些。
只见那便签纸上,写着一行好看的字,内容却是:“那你知道我看着你咽下那些东西的时候,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牧诀呼吸一滞,下意识偏头看向徐书朝,徐书朝很少会说这样直白的话,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形。
“牧诀,站起来。”讲台上的老师轻敲了下桌子,道:“上课多长时间了不知道?还在那儿乱看?”
“老师对不起。”牧诀站起来乖乖认错,放在桌面的指尖揉搓着那张便签纸。
“今天讲周一发的试卷,你把你的答案给同学们念一念。”老师说。
牧诀把便签纸倒扣过来,拿起试卷开始念答案,没注意到那张便签纸被他旁边的徐书朝悄悄抽走了。
下课铃声响起来,老师又拿上试卷离开,牧诀转过身把徐书朝挡在自己和墙壁中间,目光直视着他,问:“在想什么?”
“什么在想什么?”徐书朝一脸茫然的样子,好似真的听不懂牧诀在说什么。
“别装。”牧诀扯了下徐书朝的校服衣袖,没有做太亲密的动作。
徐书朝看着牧诀,抬手拉了下围巾,牧诀顺着他的力道凑过来,徐书朝低声道:“你心里什么想法我就是什么想法。”
说完,徐书朝就推开牧诀,拿上水杯起身离开了座位。
“你俩这是已经谈上了?”廖璟从教室外面进来,就看见这俩人的姿势,调侃道。
牧诀还回味着刚才徐书朝的话,没搭理廖璟。
靳斯随开口道:“他俩滑雪那会儿不就谈上了?”
“嗯?有那么早?”廖璟疑惑。
“噢,那你是没看见阿诀强吻朝朝吧?”靳斯随语出惊人。
他口中的“强吻”指的是那晚几人一起回酒店,牧诀趁着徐书朝不注意,在人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的事儿。
“哇哦,这么刺激吗?”廖璟遗憾道:“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牧诀听着他们说,懒得纠正他们,任由他们去了。
反正他和徐书朝谈恋爱就是早晚的事情。
越来越临近徐书朝生日,比起另外几人对徐书朝分化这件事情表现出来的兴奋和期待,徐书朝和牧诀反而沉默很多。
徐书朝的冷静理智他们都是知道的,即便是面对自己分化这样的大事,也是能稳得住的。
牧诀的沉默和寡言反而让他们意外。他们这群人里,最期待着徐书朝分化的,当属牧诀。这种时候,最兴奋的人也应该是牧诀才对,他陡然的沉默,让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徐书朝心中对牧诀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有一个大概的猜测,越来越临近他的生日,他心中的想法和牧诀心中的想法大概是一样的。
在徐书朝和牧诀共同的沉默下,很快到了徐书朝生日的前一天,发小们提前给徐书朝过生日的时间。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我是个Beta,不是O……
周五这天早上, 徐书朝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昨晚他睡得并不算好,半梦半醒间,脑海中总是闪过牧诀问他什么时候分化的情形。
徐书朝到客厅, 徐寅正在厨房里忙早餐,莲姨站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徐寅看见徐书朝走进厨房,问道。
“睡不着。”徐书朝拿过被子接了杯温水, 慢慢喝着。
徐寅沉默一瞬,脸上带着笑,道:“晚上和阿诀他们去吃饭的地方订好了吗?”
“阿随已经提前订了。”徐书朝说。
白君乔恰好也进来,边倒水边说:“小朋友们不许偷偷喝酒啊。”
徐书朝笑了下, 点头道:“不喝酒。”
白君乔拿着水杯喝了一口,看着徐书朝, 笑着对徐寅说:“朝朝现在比我都高了。”
徐寅在做饭的间隙往徐书朝身上看了眼, 也笑说:“估计再过两年都能超过我了。”
“阿诀那孩子都比你高了。”白君乔说:“尤其是他分化后这大半年, 个子窜得很快。”
“嗯是,阿诀是Alpha, 高大一点很正常。”徐寅说。
徐书朝听着她们两人的话,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爸爸妈妈,我以后可能就是个Beta了。”
白君乔和徐寅同时噤声,沉默片刻,白君乔才说:“Beta, Beta也挺好的,别想太多了啊。”
徐书朝看着白君乔的神色,他知道,白君乔和徐寅一直都希望他能分化成Omega,他从小到大也都是被当成Omega养着的。
Alpha和Omega不仅社会地位比Beta高, 很多隐形资源、福利都会倾斜给Alpha和Omega,而Beta只是一群平平无奇的、毫不起眼的社会角色。
白君乔见徐书朝沉默着,叹了口气,道:“我们从小就把你当Omega养着,娇生惯养着长大,我和你爸爸一直都希望你能分化成Omega,将来有个Alpha能代替我们护着你。”
她顿了下,才又说:“Alpha是天生的上位者、领导者,对Omega的保护欲是骨子里就带着的。可是Beta不同,Beta对Beta没有这些感情与牵扯,更何况,Beta与Alpha、Omega相比,是毫不起眼的存在。”
“我不是看不起Beta的意思,只是……”白君乔说着,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和徐寅从那份激素检测报告的结果出来后,就对徐书朝是Omega的第二性别没有产生过丝毫的怀疑。这么多年来,也一直都把徐书朝当作Omega养着。虽说这段时间她们对徐书朝可能是Beta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事实摆在她们面前的时候才发现,这种心理落差还是有的。
“其实,Beta也挺好的。”徐书朝开口道。
“什么?”白君乔意外道。毕竟有他和牧诀的关系感情在,徐书朝应当也是想分化成Omega的。
“Beta不会受信息素的影响,能时刻保持冷静和理智,挺好的。”徐书朝说着,眨了下眼睫,遮去了眼底的情绪。
“朝朝。”徐寅试探着开口道:“你是Beta的话,你和阿诀,你们该怎么办?”
这才是白君乔和徐寅最担心的事情。
徐书朝和牧诀,她们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能确定他们两个是互相喜欢的,将来是要在一起的。可现在徐书朝没有分化,是个Beta,牧诀该怎么办?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该怎么办?
徐书朝出生后,就和牧诀混在一起玩,两人穿着尿不湿满地乱爬的时候,都是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一起往前爬。长到如今的年岁,十六年的情分,其中还掺杂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有的喜欢,不管是对徐书朝还是对牧诀来说,这都是残忍的。
“我是Beta,Beta只能和Beta在一起。”徐书朝说。
徐寅和白君乔对视一眼,两人张了张口,但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事已至此,所有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吃过早餐,徐书朝背上书包出门,推开门就看见牧诀像往常那样,靠在门边低头刷着手机,听见开门声,就抬眸朝他看过来,笑着跟他说:“早上好啊朝朝。”
徐书朝盯着牧诀看了看,勾起唇角:“早。”
两人一同进了电梯,到一楼走出电梯,并肩朝着外面走去,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这只是寻常的一天而已。
校车还没来,两人站在候车区等着,徐书朝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些泪花。
“昨晚没睡好吗?”牧诀抬手指腹蹭了下的眼角,指尖湿润。
徐书朝点了下头。
牧诀凑到徐书朝耳边,小声说:“是不是因为我没陪着你睡觉,所以失眠了?”
“脸大。”徐书朝瞥他一眼,嗔道。
年后这段时间,牧诀有事没事就赖在徐书朝床上,非得跟徐书朝一起睡觉。沈盈和牧诚一开始还说他两句,后来见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了,牧诀依旧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模样,而徐书朝只是嘴上说着不愿意,行动上却没见半点不愿意,几位大人干脆就不管了。
于是牧诀霸占徐书朝的房间和床的行为就更加肆无忌惮,晚上对徐书朝动手动脚或者躺平求着徐书朝对他动手动脚的行为也更加猖狂。
晚上睡觉时更是手脚并用把扒在徐书朝身上,美其名曰这样有安全感、睡得更沉。
“嗯,我确实挺大的。”牧诀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说道。
徐书朝:“……”
校车在两人面前稳稳停下来,徐书朝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牧诀,率先上了车,在前面的单人位上坐下来。
牧诀紧跟着徐书朝上来,顺势在他后面的位置上坐下,手指不老实地捏了捏徐书朝的耳垂,道:“朝朝别生气嘛。”
徐书朝拿出耳机,两只耳朵都戴上了。
牧诀见徐书朝不搭理自己,抬手摘掉了他其中一只耳机,戴在自己耳朵上,一连串语速飞快、口音纯正的英伦腔调的英语听力以无比迅猛的速度袭击了他的耳朵。
牧诀:“……”
牧诀摘掉耳机重新戴回到徐书朝耳朵上,从后面凑近到徐书朝的耳朵,郁闷道:“大早上听英语听力不会更困吗?”
徐书朝没说话,但抬手摘掉了其中一只耳机,头也不回地递给身后的牧诀。
牧诀盯着那只耳机看了三秒钟,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戴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校车很快停在校门口,徐书朝起身,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只见牧诀已经靠着椅背睡得昏天暗地。
徐书朝踢了下牧诀的鞋子,看见牧诀动了动,就率先下车了。
到了教室,另外几人都已经到了。靳斯随和廖璟坐在他和牧诀的位置上,跟前面的程可廖璟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他从外面进来,几人瞬间就噤了声,靳斯随和廖璟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聊什么呢?”徐书朝在自己座位上坐下,问道。
“秘密。”程可说。
徐书朝笑了笑,没再多问什么。
她们弄得这样神神秘秘,多半是关于晚上他过生日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个流程,他都习惯了。
过了好一会儿,牧诀才进了教室,一屁股在自己座位上坐下,胳膊箍着徐书朝的脖子,道:“下车怎么不喊我?”
“喊你了。”徐书朝说。
牧诀轻哼一声,道:“我是被人司机给喊醒的。”
“那是你睡太沉了。”徐书朝说。他是确认过牧诀就要醒过来后才下车的。
“那我不管,”牧诀说:“你得补偿我。”
“?”
牧诀话音落下,凑近徐书朝,在他脸上猛地亲了一口,道:“好了,我原谅你。”
徐书朝;“……”
“哎哎,大早上撒狗粮,信不信我把你俩踹出去啊。”廖璟从桌子底下踢了下牧诀的凳子,道。
“那你也去亲呗。”牧诀道。
廖璟:“……”
廖璟和靳斯随对视一眼,觉得牧诀今天的心情好像比前段时间好些。
这人前几天要么盯着徐书朝看,要么就一直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这个样子,倒是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一样在徐书朝面前不要脸。
白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下午放学,几人就打车去了靳斯随提前订好的餐厅。
徐书朝和牧诀被她们有意安排在了另外一辆车上,恰好这车的司机开得很慢,她们几人比徐书朝两人早到了几分钟。
借着他们两人没来的这几分钟里,几人把包间里的布置和晚上的餐食都确认了一遍。
徐书朝和牧诀正在一楼等电梯,牧诀碰了碰徐书朝的肩膀,问:“你觉得她们会弄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徐书朝这倒是不是敷衍牧诀,他只是真的不知道她们能弄成什么样子。
毕竟这群人以前弄过一只鹦鹉、让它对徐书朝说生日快乐,结果那天晚上,整个宴会厅里都是那只鹦鹉吵闹的声音。
他们还集体穿过大灰狼的玩偶服,凶神恶煞地给徐书朝送生日礼物、祝他生日快乐,然后那晚所有来参加徐书朝生日的小朋友都被几只大灰狼吓得嗷嗷哭。
所以,徐书朝是真的猜不到她们能弄成什么样子。
包间在三楼,徐书朝和牧诀在侍者的带领下走到门口,侍者敲了敲门,侧身退开两步。门从里面打开,牧诀站在徐书朝旁边,轻轻在徐书朝的腰上推了下,轻声道:“进去吧朝朝。”
包间里的灯都关掉了,漆黑一片,徐书朝侧目看了眼牧诀,抬脚走了进去。
“砰——”
礼花炸开的瞬间,灯光亮起来,徐书朝满目都是粉嫩的颜色。
“生日快乐朝朝!”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四个人一叠声地喊着,一股脑地把各自的生日礼物都塞进徐书朝怀里,也不管他能不能抱得住。
牧诀从后面进来,抬手把徐书朝怀里的礼物接管了过去。
“谢谢大家。”徐书朝认真道。
“跟我们客气什么!”闵思搂着徐书朝的胳膊,道:“你来看看我们布置的房间吧!”
“是工作人员布置的啦。”程可纠正他。
“那也是我们设计的啊。”闵思又说。
包间里摆放着各色各样的粉色玩具,布置房间用的装饰品也都是粉色,一眼望去,所有的地方都是粉嫩的。
没有奇怪的小鸟,也没有那些可怕的大灰狼,只有很温馨的粉色。
“为什么是粉色?”徐书朝好奇道。
“粉色是很温暖的颜色啊。”程可说:“浅色系能让人觉得心情愉悦,我们希望朝朝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开心快乐。”
“真的是这样吗?”徐书朝笑着追问道。
“好吧,其实是我们觉得你和牧诀这段时间都黏黏糊糊的,”程可觑着徐书朝的神色,继续说:“你们周围都是粉色泡泡诶,所以就把这里都布置成粉色了。”
“谢谢,我很喜欢这里。”徐书朝说。
“真的?”闵思问。
“嗯。”徐书朝点头道:“真的喜欢,谢谢你们。”
侍者推来蛋糕,同样是一个粉嫩嫩的颜色,蛋糕上面站着一个Q版小人,是戴着王冠、穿着国王披风的徐书朝。
国王身后站着五个矮矮的、穿着一样衣服的小人,是他的五位臣民。
牧诀看清了蛋糕上的站位,瞬间就不满意了:“怎么回事?不是一开始就说好我了我是王后的吗?”
“王后什么的太早了,等国王十八岁生日你再当王后吧。”廖璟说着,把蛋糕刀递给徐书朝,“朝朝,切蛋糕。”
徐书朝接过蛋糕刀,看向牧诀,牧诀走过来,握住徐书朝的手,看向另外几人,耀武扬威道:“看见了吗?国王亲自承认的名分。”
“得了吧你,赶紧切蛋糕。”闵思说。
“就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程可早早就拿出相机等着录了。
徐书朝握着蛋糕刀,牧诀握着徐书朝的手,牧诀仗着两人离得近,一边切蛋糕一边跟人说小话:“朝朝,你说你永远都不会跟我分开。”
徐书朝沉默着,没有说话。如果是以往,他或许会顺着牧诀的心意,说出这句话,但现在是今天。
在他16岁生日的前一天,在他确定自己应当不会分化的第一天。
他说不出口这句话。
“先切蛋糕。”徐书朝的手被牧诀握着,刀沿挨着蛋糕,却没有切下去,牧诀在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好。”牧诀应声,握着徐书朝的手,准备切下去。
“唉等等!”闵思突然说:“是不是还没许愿呢?”
众人:“……”
“那就现在许。”靳斯随拿出蜡烛,往蛋糕上插。
牧诀握着徐书朝的手,往后退开两步,才松开他。
包间里的灯被关掉,只有微弱的蜡烛光亮,发小们默契地开口,为徐书朝唱起了生日歌。
徐书朝闭上眼睛,耳边听到的不是生日歌,是牧诀说的那句“朝朝,你说你永远都不会跟我分开。”
牧诀是Alpha,他是Beta,Alpha和Beta就像两条永远不相交的平行线,自始至终都不会在一起,何谈分开之说。
他和牧诀,能在分化期前,有这短暂的亲密时光,他已经很满足了。
那就,希望牧诀在往后的日子里,可以遇到一位全心全意喜欢他、他也,他也全心全意喜欢对方的Omega吧。
徐书朝想,这应该是他这些年里,最想实现的一个愿望了。
“生日快乐!”廖璟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漏掉的礼花,砰的一下在旁边炸开。
“彩带掉蛋糕上了!”闵思按开灯,就看到了飘在蛋糕上的彩带,嚷道。
“没关系没关系,先切蛋糕!”程可还举着相机,说道。
这一次,牧诀握着徐书朝的手,稳稳地切了下去。
六个小人都被留在了同一块蛋糕上。
几人一直闹到凌晨才提出离开,家里都派了人过来接,她们先下了楼,在路边等人过来接。
初春的夜色依旧是凉的,牧诀站在徐书朝旁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安安静静地听着另外几人聊天。
四人陆续离开,只有徐书朝和牧诀还在等着。
徐书朝侧身看了眼牧诀,道:“牧诀。”
“嗯?”牧诀就站在徐书朝的身侧,在他看向他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我应当不会分化了,”徐书朝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个Beta,不是Omega。”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Beta怎么了?就算是B……
牧诀看着徐书朝的眼睛, 迈步往他面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更近:“我知道,Beta……”
“朝朝, 阿诀。”一辆黑色商务车在路边停下来,落下车窗,白君乔招呼两人:“上车准备回家了。”
徐书朝撇开视线, 道:“时间不早了,先回家吧。”
“好。”
两人上了车,并肩坐在后排,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晚上玩得开心吗?”白君乔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沉默着的两人, 问道。
徐书朝点点头,道:“开心, 可可拍了很多照片。”
“照片导出来记得让我看看啊。”白君乔笑着说:“到时候挑几张洗出来, 放进相册里。”
“好。”
凌晨的道路上往来的车辆很少, 一路上几乎都是绿灯,很快便到了家里。白君乔和徐寅出了电梯, 徐书朝跟在两人身后,牧诀紧跟着徐书朝也走出了电梯。
“妈妈,”徐书朝道:“我跟阿诀说两句话,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好,不要耽误太长时间了,明天得去外公家里。”白君乔叮嘱道。徐寅跟在白君乔身后进屋, 顺手关上了门。
徐书朝看着被关上的门,他和牧诀可以打车回来也可以让家里司机过去接他们两人,白君乔和徐寅是因为担心他才亲自过去接他的。
收回视线,徐书朝仰头看向自己旁边的牧诀,不知不觉间牧诀已经比他高了一头, 他得仰头才能看到对方的眼睛,“阿诀,我不是Omega。”
“我知道。”牧诀垂眸看着徐书朝的眼睛,说着就往前走一步,伸手要去拉徐书朝的手。
徐书朝手往身后背了下,紧跟着往后退开两步,他看着牧诀明显低落下去的情绪,道:“我是Beta。”
牧诀的手落了空,指尖在空气抓握了下,掌心里空落落的,不是往常那样被男生温热的手填满,“朝朝,我……”
“Alpha只能和Omega在一起。”徐书朝说:“我们以后不能……”
“时间不早了。”牧诀打断了徐书朝的话,没有让他继续再说下去,道:“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去外公家呢。”
徐书朝漆黑的眼眸盯着牧诀看,他知道牧诀是故意打断他的话,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的。
“听话,先回去休息吧。”牧诀没有再去拉徐书朝的手,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今晚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聊,好不好?”
徐书朝看着牧诀,片刻轻声道:“好,晚安。”
“晚安。”
牧诀看着徐书朝回了家,沉着一张脸往楼上走。
这段时间他对徐书朝是Beta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当徐书朝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是Beta不是Omega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接受不了。
徐书朝为什么是Beta?他怎么能是Beta呢?他到嘴边的老婆说没就没了?他幻想了那么长时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他不接受。
虽然他和徐书朝没亲过嘴、没做过爱、没说过喜欢对方的话,但他和徐书朝是有娃娃亲的、他都吃过徐书朝那么多次的□□了,徐书朝只能和他在一起。
Beta怎么了?就算是Beta,他也要和徐书朝在一起。
比起徐书朝是Beta这件事情,他更接受不了的是将来看着徐书朝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组建家庭。
不管什么时候,徐书朝的结婚对象只能是他,他未来的老婆——老公也行——也只能是徐书朝。
不论如何,他只能和徐书朝在一起-
回到家里的徐书朝并不知道牧诀在短短两分钟里就决定好了他们的未来,他换好鞋,往厨房去倒了杯水,靠着岛台慢慢喝着。
徐寅从卧室里出来,见厨房里灯亮着,走了过来。
“朝朝。”徐寅走到徐书朝旁边,“想什么呢?”
徐书朝回神,笑了下,道:“在想明天会不会出现奇迹。”
徐寅知道徐书朝口中的奇迹指的是什么,可这样的奇迹应当是不会出现了,他道:“Beta也挺好的,就像你说的那样,至少不会被信息素影响。”
徐书朝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从前觉得自己的第二性别是什么都可以,他并不在意这样的事情。渐渐的,他对牧诀的感情从年少时的玩伴、发小,变成了喜欢的人,那时候他想,如果他能分化成Omega,这样最好,因为可以和牧诀在一起。
可惜,偏偏事与愿违,他是个Beta。
如果没有沈教授的事情,他或许会自私的和牧诀在一起。可沈教授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他面前,他做不到。
Alpha只能和Omega在一起。只有Omega的信息素才能安抚Alpha,Beta不可以。
徐寅看着沉默了很长时间的徐书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朝朝,咱们家和阿诀家楼上楼下,做好朋友也是可以的。”
徐寅伸手抱了抱徐书朝,道:“爸爸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事情已然如此,我们只能去接受它。”
徐书朝眨了眨眼睛,看着虚空中的一处,视线变得模糊,他低声道:“我做不到看着阿诀和别的Omega成家立业。我希望他幸福,可我接受不了。”
徐寅感受到肩膀处的湿润,在徐书朝脑袋上轻拍了两下,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目前根本就是无解的,他不能对徐书朝“那你就去和阿诀在一起吧。”,他也说不出来“那你必须马上接受这件事情。”。
徐书朝是他的儿子,牧诀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跟半个儿子没区别,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口的。
徐寅陪着徐书朝待了会儿,把人送回房间,等着他洗漱完上床睡觉才从回到卧室。
“我们以前就不应该拿娃娃亲的事情打趣他们两个,”白君乔靠坐在床头,手机屏幕上是和沈盈的聊天页面,她说牧诀冷着脸回到家,洗漱完就睡觉了,一句多的话都没说,“两个小孩知道什么,都是我们大人在旁边说,他们才渐渐地懂了。”
徐寅叹了口气,边掀开被子上床边道:“话也不能这样说,朝朝和阿诀从小一起长大,会互相喜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唯一出现意外的地方,就是那份激素检测报告了。”
“你说会不会是那份激素检测报告出问题了?”白君乔说。
“我白天和他们的负责人见了一面,”徐寅说:“他们的检测结果本就不是百分百的,又把当年的检查从头到尾研究了一遍,没有问题。只能是朝朝在成长过程中,体内激素发生了变化,才没有分化。”
白君乔叹了口气,道:“当年就不应该给朝朝做检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这也是无法预料到的事情,还是我们太相信那份检测报告了。”徐寅说:“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朝朝和阿诀。”
“这俩小孩感情这么好,恐怕一时之间是很难接受了。”
“慢慢来吧,时间总能冲淡一切的。”
白君乔没说话,徐书朝和牧诀的感情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时间最好能真的冲淡一切-
外公外婆为了徐书朝的16岁生日准备了很多,三层别墅的小花园被布置得很温馨,外婆也特意邀请了很多徐书朝在这边认识的朋友玩伴,家里人的亲朋友好友基本也都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外公外婆特意交待过,几乎没有人问及徐书朝的第二性别,偶尔个别提起来的,听到徐书朝是Beta,也没有过多说什么。
能来参加徐书朝生日会的人都是关系很要好的,这些人都知道徐书朝有个关系很好的玩伴,长大会结婚的那种。从前这些人总是会调侃一两句,但今天也没有一个人提起牧诀。
这让徐书朝放松了很多。
即便他对自己是Beta这件事情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他同样不能很好地接受这件事情。
他需要时间,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
白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外公外婆留徐书朝在家里住一晚,但他心里还有记挂着的事情,和爸爸妈妈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白君乔和徐寅临时接到电话,得去公司加个班。司机把徐书朝送到小区门口,随后载着白君乔和徐寅去了公司。
下午五六点的时间,小区里的小孩们很多,追来赶去地玩闹着,。徐书朝接到了奶奶的视频通话,顺势拐进凉亭里坐下来,接通了电话。
奶奶知道他今年在外公外婆那里过生日,小孩似的非说明年的生日要到爷爷奶奶那儿过,又给徐书朝发了两个大大的红包,说一个是爷爷发的红包,另一个是奶奶的红包。
徐书朝哄着老太太说明年的生日一定去爷爷奶奶家里过,又乖乖的把两个红包都收下了。
挂断视频通话,徐书朝坐着没动,总觉得这两天的时间格外漫长,像是做梦一样。
明明已经确定好的事情,到头来发现是想错了。和牧诀的关系就差那样临门一脚,走近了才发现,那扇门已经没有了。
他想,是不是他从出生到现在,这16年来过得太顺风顺水了,所以才用这样的事情来磋磨他。
“朝朝哥哥,”一个小男生跑进凉亭里,趴在徐书朝腿上,仰头看着他,道:“朝朝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徐书朝垂眸看他,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朝朝哥哥,心情不好了吃颗糖就开心了!”小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徐书朝手里,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的眼睛可尖啦,我一眼就看出朝朝哥哥不开心了,我可不是那些容易被骗的小朋友。”
徐书朝笑了笑,捏着手里的糖,揉了揉他的脑袋:“谢谢你的糖。”
“嘿嘿。”
徐书朝回到家,换鞋时看到鞋柜里胡乱放着的一双鞋,起身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站了片刻,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暗,灯没有开,窗帘也被紧紧拉着,床尾靠坐着一个人,听到他开门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扭头看过来。
徐书朝走过去,在牧诀旁边站定,低声道:“怎么坐在地上?”
牧诀这才动了动,仰头看向徐书朝,抬手拉住了徐书朝的手,开口时嗓音沙哑:“朝朝,你真的不会分化了吗?”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毕竟我这么喜欢你呢。……
徐书朝顺势在牧诀旁边坐下, 轻点了下头,道:“嗯。”
牧诀没有开口说话,但徐书朝感觉到攥着自己的手突然用力了很多, 他没有动,任由牧诀攥着自己。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暗, 直到吞没最后一点光亮。
“不会分化也挺好的。”牧诀很轻的笑了一下,语气是一派轻松:“分化期太难受了,你底子本来就弱,不遭这点罪也挺好的。”
徐书朝沉默着, 没有应声,好久好久, 他才开口道:“你的信息素是什么?”
“沉香。”牧诀很快说道:“是沉香。”
徐书朝:“可惜我闻不到了。”
“以后有机会的。”牧诀说。
“没有机会了。”
牧诀沉默下来, 不说话了。
徐书朝也跟着安静下来, 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很多时间,都是牧诀在说, 他在听着。如果牧诀不说话,他们之间大概率是要安静下来的。
他的手一直被牧诀攥着,有些发麻,他动了动胳膊,却被牧诀攥得更紧,似乎是担心他会挣开。
徐书朝的视线盯着虚空中的黑暗, 发呆。
在他和牧诀的关系中,看似是牧诀在主动靠近、在掌握着主动权,可徐书朝很清楚,真正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是他。
如果不是他的默认,发小们不会经常拿娃娃亲的事情打趣他们、不会经常调侃他们;如果不是他的默认, 牧诀不会没有分寸的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会莽撞地做出那么多亲密举动。
这一切,都是得到了他的默认。
他想,如果他能在这段关系里、这段时间里,像往常那样,保持理智、冷静,或许现在,他和牧诀都不会这样的痛苦。
“朝朝,”牧诀侧身看向徐书朝:“你要不要摸一摸我的腺体?”
徐书朝也转头看向牧诀,黑暗中,他只能看到一片模糊。他刚要开口,牧诀就牵着他的手,慢慢地放到了他的后颈上,他轻轻捏着他的指尖,试探着放到他的腺体上。
徐书朝蜷了下手指,指尖在腺体上轻轻划过,那里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肉,软的,带着牧诀的体温。
徐书朝收回手,沉默片刻,道:“我们以后不要……”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牧诀倾身抱住了他。
“朝朝,”牧诀说话的嗓音就在徐书朝耳边,呼吸都喷洒在徐书朝的耳朵上,轻声道:“不要说以后,好不好?”
“我是Beta,你是Alpha,”徐书朝下巴抵在牧诀的肩膀上:“Alpha和Beta在一起没有好结果的。”
“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们现在不谈论以后的事情。”牧诀说。
“避免不了的,”徐书朝说:“以后你的易感期怎么办?让我看着你像沈教授那样,出现信息素紊乱吗?”
牧诀沉默着,他知道沈教授这件事情一定会对徐书朝有影响,却不想这影响来得这样快。
“信息素紊乱是诱因,”牧诀缓声道:“世界上那么多人都有过信息素紊乱的症状,但致死率很低的。”
徐书朝说:“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可是他不能仗着那点很低的概率去赌牧诀的性命。
就像他的那份激素检测报告一样,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终究不是百分百。
概率很低,不代表着不会发生。
牧诀沉默着,沈教授的离世、那份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五的检测报告都给他和徐书朝之间的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
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他们面前,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徐书朝和自己在一起。
“那我们以后就只能当好朋友吗?”牧诀问徐书朝。
徐书朝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才轻声道:“嗯,当好朋友。”
“那好朋友还能互帮互助吗?”牧诀微微转头,把脸埋进徐书朝的脖颈间,瓮声瓮气道。
徐书朝:“……”
徐书朝抬手推开牧诀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不可以。”
牧诀:“好吧,那好朋友能亲嘴吗?”
徐书朝顺手捞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到牧诀怀里,道:“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你不知道?”牧诀笑了笑,两人间的气氛轻松了很多,这人又跟往日似的,没个正形,道:“我脑子想的都是你,知道吗?”
“不要脸。”徐书朝说完,顿了片刻,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好吧,不说就不说,”牧诀从善如流道。
牧诀趁乱又抓住了徐书朝的手,指腹在他掌心里轻轻摩挲着,道:“朝朝,我们商量点事情,好不好?”
“什么事情?”徐书朝任由牧诀抓住自己的手,没有挣开。
“高中期间,我们都不要谈恋爱,好不好?”牧诀看着徐书朝,说。
徐书朝几乎没有犹豫就点头道:“好。”
“那我们一起考北城大的约定还作数吗?”牧诀又问。
徐书朝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不作数了,他想。
他做不到看着牧诀和别的Omega在一起、对别的Omega好,那他只能和牧诀分开了。
眼不见,心里或许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牧诀见徐书朝沉默,心里已经明白了徐书朝未说出口的话,道:“好,我知道了。”
两人长久的没有开口说话,牧诀就这样攥着徐书朝的手,徐书朝也没有挣开。
他想,今天过后,他和牧诀,应该保持距离。
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不应该留有希望。
“我的生日礼物呢?”徐书朝开口道:“你还没有给我送16岁的生日礼物。”
昨天发小们都给徐书朝送了生日礼物,后来牧诀安排餐厅的工作人员把礼物一起送到了家里。
他原以为牧诀会把他的那份礼物悄悄放进里面,今天早上他把礼物都看了一遍,里面没有牧诀的。
“抱歉,礼物准备的有点晚了,现在还在路上。”牧诀低声道。
“到时候记得给我。”徐书朝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些东西,可真当牧诀今天没有给他送礼物,他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不在乎别人的礼物而已。
往年,牧诀送给他的礼物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件礼物都送到了徐书朝的心坎上。这么些年来,他早就习惯了在生日这天早上,牧诀从楼上跑下来,把礼物塞进他手里的场景。
今年没有,这一天都觉得差点什么。
徐书朝想起口袋里还有一颗糖,用另一只手拿了出来,问牧诀:“要吃糖吗?”
牧诀哼笑一声,道:“好啊。”
徐书朝动了下被牧诀牵住的那只手,牧诀便松开了手,他剥开糖纸,递到牧诀面前,道:“楼下小朋友给的,他说吃颗糖就不会不开心了。”
牧诀就着徐书朝的手咬走了那颗糖,是一颗奶糖,又甜又腻,不知道他小时候怎么那么喜欢吃这种东西。
徐书朝侧目去看牧诀:“笑什么。”
牧诀说:“笑我小时候怎么会喜欢吃这种甜到齁人的糖。”
徐书朝:“人都是会变的。”
牧诀:“真的吗?”
徐书朝:“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人或事。”
牧诀:“噢,那我知道了。”
徐书朝疑惑道:“知道什么?”
“没什么。”牧诀手撑着地站起来,道:“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徐书朝跟着起身,摸索着打开了房间的灯,冷白的灯光有些刺眼,两人同时闭了下眼睛,徐书朝问:“吃什么?”
“不知道。”牧诀说完,道:“我给你做吧。”
徐书朝意外:“你会做饭?”
牧诀理直气壮:“不会啊。”
“……”
最终两人拿上手机出了门。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晚风徐徐,吹散了白天的惶惑与不安,两人的心情都轻松了很多。
尽管无解,但总能适应新的关系、新的身份。
“朝朝,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亲密吗?”牧诀和徐书朝并肩走着,随口问道。
“你觉得呢?”徐书朝把问题抛还给了牧诀。
“可能会吧。”牧诀比徐书朝快了两步,他转过身,面前朝着徐书朝,冲他眨了下眼睛,促狭道:“毕竟我这么喜欢你呢。”
“……”
徐书朝不搭理人了,这人就没个正经时候。
春日里的晚风带着凉意,吹起面前男生的衣角,徐书朝好像在晚风里感受到了牧诀的信息素,短短一瞬,他快走两步追上某人的步伐,道:“你的信息素是沉香?类似于乌木沉香吗?”
牧诀笑起来,调侃他:“怎么?你要去买吗?”
徐书朝一摇头:“好奇,毕竟从来没有闻到过Alpha或者Omega的信息素。”
牧诀听着徐书朝的这句话,心中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占有,他笑了起来,道:“朝朝,要不要猜一猜我给你了送了什么生日礼物?”
“不要。”徐书朝果断拒绝。
“好吧。”牧诀说。
牧诀侧目看了眼身旁的男生,心想,人都是会变的,徐书朝也是。
往后有那么长的时间,总有一天,徐书朝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既然现在徐书朝不愿意、也不敢任性,那他就陪着徐书朝,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段高中生涯。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香水
转眼又是周一, 牧诀和往常一样,在门外等着徐书朝一起去上学。
两人并肩走在小区里,朝着小区外候车的地方走去, 这样的情形在过去的16年里很常见。唯一变化的,可能就是从前的两个小豆丁慢慢抽条长大,长成如今的少年身量。
徐书朝没有分化的事情好似并未给两人带来太大的影响, 可细究之下,总归是不一样的。
比如,在等车的间隙,牧诀不会再像往常那样没骨头似的靠在徐书朝身上;上了校车, 徐书朝也不会把自己的耳机塞给牧诀;到了学校,发小们也不会笑着调侃他和牧诀的关系了。
徐书朝和牧诀一前一后到了教室, 听到几人在讨论照片的事情, 牧诀放下书包:“什么照片?”
“真该把你们这些不爱看消息的人从群里踢出去。”闵思边说边把手机递给徐书朝:“可可周五拍的照片啊, 她昨天下午就发到群里了。”
徐书朝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道:“这两天没怎么看手机。”
“你周六过生日能理解, 周日干嘛去了?”程可纳闷道。
徐书朝和牧诀对视一眼,牧诀说:“当然是看书学习呢。”
“你?”闵思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又想到上学期牧诀说要考北城大的事情:“噢那你还怪努力的嘞。”
徐书朝很轻地笑了一下,他和牧诀确实在看书,但看的是儿童绘本。
昨天早上十点多,牧诀敲开徐书朝卧室的门, 手里拿着四五本绘本,都是从徐家书房的书架里拿的。
徐书朝两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周末好不容易能睡着了,却被这没眼色的人吵醒,靠坐在床头, 皱着眉冷着脸,看着搁在自己面前的绘本,侧目看向旁边的罪魁祸首:“做什么?”
“看绘本啊。”牧诀理直气壮道:“你不是心情不好就喜欢看绘本吗?我特意从你的书架里拿的,日期都替你写好了,我陪你看。”
“…………”
就这样,徐书朝在牧诀的陪伴下,看了整整一天的儿童绘本。
虽说是在看绘本,因着两人心里都装着事情,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一整天只看了两本,看完也不知道这绘本里究竟讲了什么。
绘本上的日期倒是写得全乎,还被某人在日期后面加了备注——牧诀陪朝朝看,日期由牧诀留。
徐书朝点开程可发的照片,有将近一百张照片,其中好多重复,程可精修了十来张照片,有徐书朝单人的、和牧诀双人,还有和另外几人的大合照。
他把程可精修的照片又都转发给了白君乔。
趁着老师还没来,闵思转过问徐书朝:“朝朝,你这个周末有事儿吗?”
徐书朝按灭手机屏幕,收起手机:“没事。”
“那我们去商场逛一逛吧,”闵思说:“让阿诀挑一瓶跟他信息素气味相同的香水送给你。”
“经过我同意了吗就动我钱包?”牧诀手里转着一支笔,没好气道。
“怎么?你不愿意?”闵思笑眯眯的问道。
程可、廖璟和靳斯随的目光一下子都汇集到了牧诀的身上,徐书朝的目光也落到他的身上,好整以暇地等着牧诀的回答。
牧诀用笔轻敲了徐书朝的手背:“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我确实挺好奇你的信息素气味。”徐书朝说。
“别这么小气嘛,”廖璟在后面说:“在朝朝面前,怎么还把信息素捂得那么严实。”
“可能阿诀另有安排吧。”靳斯随悠悠然道。
“什么安排?”程可立刻抓住了重点。
“去去去买买买,”牧诀被靳斯随一句话噎得彻底没招,道:“到时候一人给你们送一瓶,谁敢不喷,就地处决。”
“可千万别,”廖璟说:“不知道Alpha同类相斥吗?”
“也别给我们,”闵思说:“AO授受不亲,你给朝朝买一瓶闻闻味就行了。”
“说得怎么跟小狗似的。”程可笑说。
“本来就是啊。”闵思说。
关于分化、关于信息素的话题在徐书朝和牧诀两人之间并不轻松,但有了另外四人的插科打诨,真正提起来,倒也没有太多时间细想什么,就被几人的话题岔开了。
徐书朝听着他们几人斗嘴,眸光落在牧诀的后颈上,突然想到前天晚上牧诀拉着他的手摸他的腺体时的触感,指尖不自觉的蜷缩了下,收回目光,从桌肚里拿出了上课要用的书本。
几人没聊几句,梁今明就拿着书本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众人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果然就听这小老头说:“说一下月考和期中考试的事情啊。”
众人一脸呆滞地看向讲台的梁今明,眼里全是对“考试”这两个字的抵触。
梁今明已经从教几十年,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看着下面一个个蔫了吧唧的祖国小花朵们,开口道:“月考本周四周五进行,期中考试一个月后进行,老规矩了,大家应该都清楚了吧?”
“清楚,怎么不清楚,哪个学期不是这样?”
“就是啊老师,除了考试就没点别的好消息了吗?”
“讲点别的事情吧,抚慰一下我们幼小的心灵。”
牧诀碰了碰徐书朝的胳膊,见对方的目光朝他看过来,低声道:“你说,我还要不要考年级第二了?”
徐书朝淡淡瞥他一眼,道:“你自己看。”
“别啊朝朝,”牧诀手指勾着徐书朝的校服袖口,道:“你就说一说呗。”
徐书朝目光下瞥,看了眼勾着自己袖口的手指,道:“考吧,至少考个好大学。”
“哦,”牧诀收回手,漫不经心道:“那我就考一下吧。”
讲台上的梁今明还在扯闲话,牧诀晃着脚尖,悠悠然地想,什么是好大学?有徐书朝的学校才配称为好大学。
牧诀把徐书朝桌面上的便签本拿过来,扯了一张,在便签纸上写下“北城大学”四个字,然后贴在课桌的右上角——他和徐书朝的中间——这样就算是两人共同的目标了。
贴上后,他又问程可找来透明胶带,用胶带严丝合缝地把便签纸贴起来,确保他和徐书朝的共同目标不会被外力损坏。
牧诀忙着做这些的时候,徐书朝就在旁边看着,没出声阻拦,也没多说什么,他并不知道这是牧诀为他俩规划的目标,而不是牧诀自己一个人的目标-
周四周五的月考对高二下学期的学生来说就像家常便饭,早就吃习惯了,不慌不忙地考完试,然后一身轻松地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周六,徐书朝起了个大早,打算重拾自己的阅读计划,坐不下不到十分钟,就隐约听到客厅里有外人的说话声音。
拉开卧室门出去,那道声音就更真切了。
徐书朝走到厨房,看着正跟莲姨聊天的牧诀,纳闷道:“周末你怎么起这么早?”
“今天去给你买香水啊。”牧诀边说边拿了水杯给徐书朝倒了杯温水。
“她们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徐书朝接过牧诀递过来的水杯,道。
“她们说着玩,我又没跟你说着玩。”牧诀说:“一会儿咱俩悄悄去,不带她们。”
徐书朝刚要开口,门就被敲响了,恰好徐寅从房间里出来,顺势去开了门。
“徐叔叔早上好。”程可打头阵,后面跟着另外仨人,礼貌的跟人打招呼。
“早上好,进来吧进来吧。”徐寅笑着把人招呼进来道:“刚好阿诀也在这儿呢,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程可:“我们约好了今天出去玩。”
牧诀面无表情地听着客厅里的交谈声,纳闷道:“这群人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谁跟她们约好了?”
徐书朝看着牧诀的表情,好笑道:“人多热闹。”
“……”
最终,六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逛了好几家店才找到一款和牧诀信息素相似的香水。
另外几人试香水的时候,牧诀在旁边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靳斯随见徐书朝被另外三人围着试香水,走到牧诀旁边,道:“不是已经准备生日礼物了,怎么还买香水?”
牧诀懒懒瞥他一眼:“起哄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说?”
靳斯随一耸肩,无辜道:“反正早晚都会送给他,不能说吗?”
牧诀没搭理他。
靳斯随往牧诀的后颈上看了眼,腺体的位置贴着一枚肤色的腺体贴,他道:“香水晚上就能送过来,到时候你过来拿?”
“嗯,下午早点回去吧。”牧诀说:“别跟他们说,一个个都是大嘴巴。”
靳斯随点点头,道:“你真的想好了?Alpha和Beta在一起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牧诀的目光落到徐书朝的身上,扯了下嘴角:“我也没想那么简单,光是要徐书朝同意,都没那么容易。”
靳斯随的目光也往徐书朝身上看了眼:“朝朝很理智,不会头脑一热做决定,你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
“没想好,没思绪,我自己都还没缓过来呢,”牧诀说:“这么多年一直都把他当成Omega,都快咬到嘴里了,才发现是Beta。”
靳斯随没说话,他们这几个人也都没想到。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怎么在徐书朝和牧诀面前提起分化、信息素的事情,就是担心这俩人接受不了。
好在这一周下来俩人看起来都没太大问题,他们才渐渐放心下来,但都把握着分寸,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口无遮拦的说些有的没的。
“香水的事情也不打算和朝朝说?”靳斯随问。
牧诀摇摇头,道:“说了他就更不会用了。”
最终挑出来的一瓶香水和牧诀的信息素气味比较相似,牧诀直接付了款,又让sales给另外几人都挑了合适的香水。
中午吃过饭,靳斯随就说要回家辅导小学生的作业,连带着把众人都赶回了家。
众人都很清楚对靳小羊有多黏靳斯随,自然没怀疑什么,各自回了家。
徐书朝回到家,见牧诀没跟着自己过来,也没多想什么,拎着香水回了房间。
他并不喜欢喷香水,对香水的气味也不算敏感,但对手里这瓶和牧诀信息素气味类似的香水还是挺感兴趣的。
他试着往手背上喷了点,放在鼻子前轻轻嗅了嗅,是一种清甜的香气。
原来这就是牧诀的信息素气味吗?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你会用我送给你的香水吗?……
徐书朝把香水仔细收了起来, 又走进卫生间洗掉了手上的香水。
用毛巾擦干净手,他又轻轻嗅了嗅,手背上好像还残留着香水的气味。
沉香。
牧诀的信息素是沉香。
徐书朝往手背上喷过香水的地方挤了洗手液, 手心手背都仔仔细细地搓了一遍。洗手液是柠檬香气的,他觉得这个味道太浓了,很少用, 现在用起来,恰好能把香水的气味都遮掩下去。
相似的东西终究只是替代品,他守着这点替代品无异于饮鸩止渴,自己给自己找苦恼罢了。
再次擦干手上的水珠, 手背和掌心里都是柠檬的气味,他这才出了卫生间。
月考结束, 各科老师都没有留假期作业, 徐书朝翻出自己的练习册, 坐下来写了两页的习题。
两页的习题很快写完,他翻出答案对了一遍, 错了两道题。徐书朝看着被自己画上叉号的两道题,又拿出另外一科的习题册,照旧是写两页习题。
他再次翻开答案对了一遍,百分百的正确率,他这才有种生活节奏回到正轨上的感觉。
习题写错了可以更正,他和牧诀的关系也是一样, 错了改正过来就可以了。
牧诀是Alpha,他是Beta,那两人之间就应该保持合适的设社交距离,不越线就好。
高考结束后,他会选择其他城市的学校, 离开这里,剩下的,就全都交给时间。
徐书朝翻出刚才写错的两道习题,重新演算了一遍,最终得出了正确的答案。
收起两本习题册,徐书朝起身出了卧室。
今天是休息日,白君乔在家里侍弄她的花花草草,徐寅出门和老朋友们聚会去了。
徐书朝走到阳台上,站在白君乔旁边,看了看种在花盆里的绿植花卉,不少已经发了嫩芽、长出了花苞。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白君乔跟他闲聊着。
“阿随得回家教小羊写作业。”徐书朝觑着白君乔的神色,看着放在旁边的小喷壶,蠢蠢欲动。
“好久没见那孩子了,回头有机会让她们来家里玩啊。”白君乔余光瞥见徐书朝伸手去拿喷壶,一巴掌拍开他的手,道:“你爸出门前切好了水果放在冰箱里,去拿过来。”
“哦。”
白君乔看护这些花花草草看得紧,徐书朝老老实实地离开了阳台进了厨房。徐书朝端着果盘到阳台上,白君乔洗了手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你和阿诀最近怎么样?”
徐书朝知道白君乔问的什么:“挺好的。”
白君乔看了看徐书朝,道:“那就好,别因为没有分化的事情影响了你和阿诀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我们两个关系挺好的,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徐书朝说完,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
白君乔只是看着徐书朝,并未多说什么,像是信了他的话:“这样就挺好的。”
“嗯,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徐书朝说。
三月份的太阳暖烘烘的,晒在身上是暖洋洋的。白君乔下午没事,陪着徐书朝在在阳台上聊天。白君乔和徐寅都是会定期和孩子沟通、了解他们想法的父母,在这样的环境下,徐书朝对父母的依赖性也很大,不是什么都不会告诉父母的孩子。
但他和牧诀的关系到底还是复杂了些,他半真半假地和白君乔聊了些,尽量让他们少为自己担心些。
直到太阳慢慢西沉,莲姨过来做饭,白君乔才起身,道:“晚上想吃什么啊?让莲姨或者把你爸喊回来给你做。”
“想吃莲姨做的红烧牛腩。”徐书朝笑说:“爸爸好不容易和朋友们聚一下,还是不要喊他回来了。”
“行,我去看看家里有没有食材。”白君乔说着,离开了阳台。
徐书朝懒散地靠坐在软椅里,看着云层慢慢的吞噬霞光,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
手机嗡嗡震动两声,徐书朝垂眸点开屏幕消息,弯了弯眉眼。
—MJ:拿到生日礼物了,晚上去找你
—XSZ:好
徐书朝收起手机,云层还在缓慢的移动,吞吃着仍旧四射的霞光,他看着最后一道光线暗下去,心情很好-
牧诀来得不巧,徐书朝刚进了浴室冲澡,他拉开椅子在徐书朝的书桌前坐下,桌面很整洁。
他目光在桌面上搜寻了一圈,没看到上午买给徐书朝的香水,房间里的气味也不像是用过香水的样子。
他知道徐书朝不喜欢用香水这一类的物品,送给他的香水最多也是搁置起来了。
徐书朝吹干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看见牧诀在自己房间,没有丝毫意外,只道:“我去倒杯水,你喝吗?”
牧诀摇了摇头。
徐书朝很快拿着水杯回来,拉开凳子在牧诀旁边坐下,扫了眼桌子上的手提袋:“我的生日礼物?”
“昂。”牧诀说:“中途出了点意外情况耽误了几天,现在送个你不晚吧?”
徐书朝自然不会跟牧诀客气,边拆礼物边道:“不晚啊。”
徐书朝打开黑色丝绒盒子,里面放着的正是一瓶香水,他侧目去看牧诀。
牧诀伸手把香水拿了出来,得意道:“这个比上午给你买的那个贵,味道也更好闻一点。”
“和你的信息素更接近吗?”徐书朝问。
牧诀摇了摇头,把香水塞进徐书朝手里,道:“没,这个味道比那个差了些,但是价格是那个的三倍。”
徐书朝无奈的笑了笑:“一瓶香水这么贵啊。”
“昂,可贵了呢,所以别跟她们说,咱们自己悄悄用。”牧诀手肘撑在桌面上,托腮看着徐书朝,笑着顺着他的话说。
徐书朝打量着手里这瓶小巧的香水,瓶身上没有logo,没有商标信息,任何东西都没有,单是这样拿在手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三无产品。
他将信将疑地看向牧诀:“这香水是什么牌子?”
“国外的一个小众品牌,”牧诀说:“你不喜欢吗?”
徐书朝摇头:“没有不喜欢。”
“那你不试一试,看看好闻不好闻。”牧诀说。
徐书朝往手腕的地方喷了两下,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同样是沉香的气味。不同的是,这款香水的清甜味更淡一点,是很清凉的感觉。
“怎么样?”牧诀目光紧盯着徐书朝,问。
“挺好闻的,”徐书朝把手腕伸到模具面前,“你闻一闻。”
牧诀对自己的信息素的气味再了解不过,只象征新地轻嗅了下,道:“确实挺好闻的,味道也不重,平时都可以喷。”
徐书朝收回手,合上盖子,道:“上学还是算了,学校人多,万一遇到香水过敏的……”
“谁会对我……”牧诀顿了下,改口道:“确实,那还是平时在家里喷着玩吧。”
徐书朝奇怪地看他一眼,谁在家没事会喷香水玩?更何况,这瓶香水的价格并不便宜。
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把香水收了起来。
“以后都用这瓶,上午的那瓶就不要用了,太便宜了不好用。”牧诀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上午买的那款香水在同系列里的销量确实没有其他的高,但这香水的品牌在圈内可是数一数二的,多少人想买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到这人口中,就成了太便宜不好用。
徐书朝懒得搭理他这话,把香水收起来后就拿出了习题册,道:“反正晚上也没事儿,写会儿题吧。”
牧诀:“……我刚给你送了生日礼物,你就这么恩将仇报啊?”
徐书朝:“……”恩将仇报是这么用的吗?
徐书朝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自己的练习册推到牧诀面前,道:“写吧。”
牧诀把徐书朝手里的笔抢了过来,在指尖转着,漫不经心道:“你会用我送给你的香水吗?”
“上学不用。”徐书朝很果断道。
“除了上学呢?”牧诀追问道。
徐书朝奇怪地看他一眼,干脆放下笔,侧身看向他,道:“你怎么这么关心我会不会用那瓶香水?”
牧诀现在这个态度,他都要怀疑那瓶香水里是不是加什么东西了。
“问问不可以吗?”牧诀理直气壮道。
“可以。”徐书朝坐正身子,没再跟牧诀扯闲话,开始写起习题。
牧诀看着徐书朝认真写题的模样,突然有些手痒,这种时候可以捏一捏徐书朝的耳垂,或者亲一口他的侧脸,但这些他都不能做。
“朝朝,我在学校的书桌上贴了写着‘北城大学’的便签纸,你看到了吗?”牧诀最终还是伸手轻捏了下徐书朝的耳垂。
徐书朝抬手拍开他作乱的手,道:“看见了。”
牧诀贴那张纸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更何况,那么大、那么明显的一张便签纸贴在他和牧诀中间,每天上课下课,怎么可能看不见。
牧诀又问:“那你还考北城大学吗?”
徐书朝笔尖一顿,含糊道:“到时候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牧诀伸手在徐书朝的侧脸上重重地捏了下,道:“你是不是从知道自己是Beta后,就没打算再跟我考同一所大学了?”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徐书朝,你的心真狠
徐书朝侧目看向牧诀, 两人视线相接,他被牧诀看着,有一种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被看穿看透的感觉, 他迎着牧诀的目光:“为什么会这么问?”
牧诀轻哼一声,手指在徐书朝的侧脸重重地捏了下才收回手,道:“朝朝, 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了解我,我难道就不了解你吗?”
徐书朝一怔,他和牧诀一同长大, 彼此都是对方最亲密的人,他的性格、想法, 牧诀怎么会不了解。
“你是Beta, 我是Alpha, 我们又不能在一起,现在这种情况对你来说就是死局, ”牧诀靠着椅背,说这话时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好似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你做不到看着我和其他Omega结婚生子,你也做不到对我说‘你不要考北城大学了’, 那么会离开的人,只能是你自己。”
牧诀说话的语气十分坚定,话音落下,他看向徐书朝,笑道:“我说得对吗, 朝朝。”
徐书朝没有立刻应声,牧诀将他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向牧诀,弯了弯唇角,道:“对了一半,我现在确实做不到看着你和其他的Omega结婚生子,但时间会冲淡一切感情的。”
他看着牧诀的眼睛,道:“分开后,想法和感情都会变的。”
牧诀的脸色骤然冷下来,看向徐书朝的目光也带冷意:“徐书朝,你的心真狠。”
房间门被猛的关上,徐书朝僵坐着,好半晌,才轻轻眨了下眼睛。
心不狠能怎么办呢?
这晚过后,徐书朝和牧诀又开始冷战了起来。
发小们觑着两人的脸色,不敢在两人面前多说一句话,四人背着两人拉了个小群,群里的消息刷了几百条。
—闵思不是闷死:这都两周了,他俩怎么还是这样
—讨厌可可:再过两周就期中考试了,他俩的成绩不会受影响吧
—里奥经:朝朝应该不会,每天不是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从前也没见朝朝这么拼
—里奥经:阿诀有点悬,这两周的课他都没怎么认真听过,一下课就跑没影了,晚上还不跟咱一块回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闵思不是闷死:话说,你们知道他俩为什么冷战吗?
—闵思不是闷死:那天上午去买香水,两人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过了个周末就成这样了
—里奥经:不知道啊,问了又不说,这俩人在某些方面简直默契十足
—JSY:大概还是因为分化的事情吧,这段时间我看着点阿诀,你们多跟朝朝玩玩
—里奥经:你和阿诀是不是也有事瞒着我们?好几次课间碰见你俩一起
—JSY:想多了
—讨厌可可:他估计也是开导阿诀呢吧
—闵思不是闷死:他俩啥时候能和好啊,跟朝朝说话聊天的时候,感觉冷落了阿诀,跟阿诀说呢,又感觉冷落了朝朝
—闵思不是闷死:总有种爹妈离婚了,孩子们犹豫跟着谁的错觉
—里奥经:小宝你跟着我就行了
—讨厌可可:……
—JSY:……
这会儿正是大课间,今天外面正下着暴雨,原本的课间操就变成了自由活动。
徐书朝坐在座位上学习,对前后四人在群里的聊天内容一无所知,旁边的座位一下课就空了下来。
自从那晚牧诀从他家里离开后,两人几乎没怎么正儿八经的说一句话。
牧诀每天早上还是会等他一起去上学,但不会像从前那样一路上叭叭的说个不停。徐书朝知道那天晚上的话有多伤人,牧诀生气也是应该的。
他主动提着话题跟牧诀聊过两句,都被对方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挡了回来。久而久之,徐书朝也不主动找话题了。
他和牧诀在一起的时间里,很多时候都是牧诀顺着他、惯着他,现在牧诀陡然冷下来,又是那样一副冷冷的模样,徐书朝哪在牧诀跟前受过这种气,就再也不搭理牧诀了。
前面的闵思半侧着身子,叹了口气,对程可说:“外面下这么大的暴雨,也不知道阿诀去哪儿了。”
“一下课就没影了,千万别淋感冒了。”程可也转了个身,面对着闵思,两人说话时,余光都能看到徐书朝的神情。
“还有两周就期中考试了,”闵思说着,目光悄悄往徐书朝脸上瞥,“他不是还要考年级第二嘛,该不会不想考了吧。”
徐书朝笔尖一顿,白色的作业本上留下了一团黑色的墨迹。
牧诀月考成绩很好,这段时间再努力努力,期中考试考年级第二的可能性很大。
但这段时间这人都没怎么认真听过课,下了课也不见人影,期中考的年级第二恐怕就悬了。
闵思看着徐书朝平静的神色,转过来,小心问道:“朝朝,你和阿诀到底因为怎么回事啊。”
徐书朝放下笔,刚要开口,廖璟从外面跑回来,道:“朝朝,阿诀跟人打起来了,你过去看一下吧。”
“怎么回事?”闵思说着就站了起来,对程可说:“咱们去看一下,他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
闵思故意顿了下,没继续说下去。
程可跟着起身,对徐书朝道:“朝朝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徐书朝轻点了下头,跟着她们起身,率先走出了教室。廖璟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对后面两人道:“拿个伞。”
上午的大课间有二十分钟,因为暴雨就改成了自由活动。
下课后牧诀和廖璟靳斯随他们一起去了体育馆打球,雨天的体育馆人很多,又恰好碰上赵翰他们那一行人。
自从上次他们和赵翰在外面打架的事情之后,赵翰对他们就是一副看不惯的模样。现下在体育馆碰上,两边的人因为篮球场地的事情起了争执。
牧诀这段时间本就因为和徐书朝冷战的事情气不顺,赵翰他们又说了几句他和徐书朝的难听话,牧诀一个篮球砸过去,两边的人就打起来了。
廖璟见状也是一撸袖子就准备冲上去揍人,被靳斯随使了个眼色,才想到这可能是徐书朝和牧诀和好的转折点,又放下袖子一路跑回了教室。
廖璟三言两语跟徐书朝说了下情况,又添油加醋道:“你也知道阿诀那个臭脾气,要是手上没收着力气把人打坏了咱们可就一点理都不占了。”
徐书朝听着,抿了下唇,没有说话。靳斯随在那,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他们上课的教学楼和体育馆有一段距离,廖璟回来的时候蹭了别的同学的伞,这会儿两人走到楼下,闵思和程可还没跟下来。
这场暴雨已经下了将近一个小时,到现在隐隐有小下去的趋势,但这样不遮不挡的在雨里跑一趟,肯定得落个感冒。
徐书朝看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抬脚准备出去,被廖璟拉住了胳膊,道:“闵思和程可她们马上就下来了。”
话音落下,闵思和程可拿着伞急匆匆从楼上下来,徐书朝接过伞,就走进了雨里。
“阿诀真跟人打架了?”闵思和廖璟撑了一把伞,问。
“真的,跟隔壁班赵翰,因为篮球场地的事儿。”廖璟说着,把伞往闵思的方向偏了偏。
“那我们快去看看吧,以为你开玩笑呢,别真出事了。”
徐书朝很快到了体育馆,场馆内一片混乱。
老师还没有过来,旁边的学生有想上去劝架的也有围观看热闹的,他走进人群里,看到牧诀正抓着赵翰的衣领揍人,冷声道:“牧诀,别打了。”
男生冷冽的嗓音在一众吵闹声里格外明显,牧诀挥出去的拳头骤然停住,转头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见是徐书朝,攥着赵翰衣领的手下意识松开。
赵翰趁机推开两步,抬手就想打回去,被旁边的靳斯随抓住了手腕,钳制住了动作。
另外几人都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徐书朝和被靳斯随钳制的赵翰,跟着停了手。
“干什么呢你们?!”教导主任急吼吼地冲进来,吼道:“马上就是期中考试了还在这儿给我打架,不知道轻重缓急吗?!”
围在周围的人顿时散开,躲着教导主任离开了体育馆,打架的几人就这么暴露在教导主任的视线之下:“牧诀、赵翰!又是你们!上学期的教训没吃够是不是?!”
“还有你靳斯随,你这个会长到底想不想干了?纵容他们打架,还自己上去跟他们打,你怎么想的?!都给我滚去办公室,家长也都给我喊来。”
教导主任吼了一通,跟来的老师领着众人离开体育馆。牧诀经过徐书朝时,把自己的校服外套塞给了徐书朝,低声道:“穿我的吧,回教室去,别感冒了。”
徐书朝和慢了半拍赶来的三人没参与打架,老师跟他们了解了情况就让人回教室了。
他来的时候走得急,肩膀处被雨水打湿了,要不是牧诀说,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几人回到教室已经临近上课时间,徐书朝犹豫片刻,还是脱掉了自己的校服外套,换上了牧诀的外套。
牧诀身量比他高,衣服的尺码都比他的大一码两码,校服外套也是这样。
宽大的校服外套罩在他身上,连手背也被衣袖遮了进去。
徐书朝抬手轻嗅了下袖口,只有一股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牧诀和靳斯随一直到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才回来。
徐书朝中午没去食堂吃饭,看到牧诀回来,到底还是开口问道:“受伤了吗?”
牧诀收拾书包的动作一顿,低声道:“身上好像挨了几下。”
“现在收拾书包做什么?”徐书朝看着他的动作,问。
“停课了,下周一回来。”牧诀说。
徐书朝往后看了眼同样收拾书包的靳斯随,道:“你也被停课了?”
靳斯随点了下头。
徐书朝见牧诀已经收拾好了书包,但站着没动,以为是要他的校服,刚要抬手脱掉衣服,就听牧诀说:“你穿着吧,我把你的拿回去。”
徐书朝犹豫了下,把自己的校服外套递给了牧诀:“回去看下身上有没有伤。”
牧诀往后扫了眼靳斯随,靳斯随翻了个白眼,拎上书包离开了教室。
“晚上你来给我看。”牧诀面不改色道:“我自己看不见。”
第50章 第五十章 冷战的人会满身都沾着我的信……
徐书朝:“……”
这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且不说照着镜子能不能看见,家里还有牧诚和沈盈在,谁不能帮他看看身上到底有没有伤。
徐书朝没拆穿他, 含糊道:“晚上再说吧。”
“走了。”牧诀说着,抬了下胳膊,像是要揉徐书朝的头发, 但最终还是没有碰徐书朝,“你好好上课。”
“嗯。”徐书朝应声,这话从牧诀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怪异呢?
牧诀走了好一会儿,徐书朝才后知后觉地瞥了眼旁边的桌子, 桌面上干干净净的,桌肚里的书也少了很多, 牧诀刚才好像往书包里装了不少书。
徐书朝没多想什么, 合上书本, 起身离开教室朝着食堂去了。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晚上是司机过来接徐书朝回去。白君乔和徐寅知道牧诀被停课后, 就提前给徐书朝发了微信,让他放学后等着司机过去接。
徐书朝下了车,距离单元楼就两步路的距离,没撑伞,冒雨跑进了大厅里。
电梯恰好下到一楼,徐书朝走进去, 按亮了六楼的按钮,他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从一变到三,又抬手按亮了七楼的按钮。很快,电梯在六楼停下来,徐书朝走出电梯, 在自家门前呆了片刻。
牧诚和沈盈今天都没上班,牧诀又不是小孩子,再怎么着也能照顾好自己。
徐书朝按了指纹,推开门回了家。莲姨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开门声音,从厨房里出来看了眼,见是徐书朝,笑道:“朝朝回来啦,晚饭差不多就做好了,等先生和夫人回来就能开饭了。”
“好。”徐书朝放下书包,洗了手,进厨房倒了杯温水。
“头发怎么湿了,”莲姨转身看见徐书朝在楼下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回房间找个干毛巾擦一擦,千万别感冒了。”
“好,我先回房间了。”徐书朝说着,拿上水杯离开了厨房。
“你身上这校服怎么大了这么多?”莲姨看着徐书朝身上的校服,奇怪道。
“在学校淋湿了,穿阿诀的校服。”
“这样啊,哦对,阿诀……”莲姨一抬头就没见到徐书朝人了,默默地补完了后半句话:“正在你房间里睡觉呢。”
徐书朝没听见莲姨这后半句话,拎上书包回了房间。
他的书桌斜对着门,推门进去,就能看见书桌上摊开的几本书,和放在椅子里的黑色书包。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自己的床,只见早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被某人卷在身上,床上的人睡得昏天黑地。
轻轻关上卧室门,徐书朝把书包放到牧诀书包旁边,转身看了眼床上睡得正熟的人,在椅子上坐下,翻看起放在桌子上的书。
红蓝黑三色笔在书本上圈画了不少重点,习题都满满当当地做完了,错的题也进行了纠错,有几道错题旁边还写着错误原因。
书本下面压着几张A4纸,上面是最近这几节新课的思维导图和重要知识点,A4纸的右上角写着今天的日期,这些估计都是牧诀今天下午刚整理出来的。
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两声,屏幕亮起来,是来自微信的新消息。
徐书朝余光瞥看了一眼,是牧诀的手机,他收回视线,又翻看了下另外几张试卷。有上课时老师讲过的,也有近两天刚发的、老师还没来得及讲的试卷。
老师讲过的试卷上都认认真真地做了批注,徐书朝看着,渐渐地产生出一点疑惑。
牧诀最近这两周的上课状态他是看着的,上课时不是明目张胆的睡觉,就是托着腮走神,根本没有认真听课。
所以,这些订正和批注都是什么时候做的?
徐书朝放下笔,起身走到床边蹲下,看着牧诀熟睡的面庞,这人睡得是有多沉,这么长时间都没察觉到房间里进了人。
“你的手机有新消息,”徐书朝对床上睡着的人说:“我帮你看一看,你不说我就当你同意了。”
三秒钟后,徐书朝起身重新回到书桌前,拿起牧诀的手机,解锁了手机屏幕。
他和牧诀都在彼此的手机录入了面容,彼此也都知道对方所有账号的密码。
徐书朝直接点开微信,唯一置顶的聊天框是他的微信账号。置顶聊天框下面的联系人就是靳斯随,很明显,刚才那几条新消息就是靳斯随发给他的。
点进去一看,对方给牧诀发的是那几张试卷的答案。他往上翻看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差不多都是靳斯随给牧诀写的解题思路。
这两周一下课就跑没影的人是偷偷找了个地方学习吗?
徐书朝点开靳斯随发过来的答案,对着答案把牧诀的几张试卷改了改,正确率很高,看来这段时间某人只是在他面前装得摆烂不学习罢了。
几张试卷都对完答案,床上的人依旧没有要睡醒的迹象。
房间门被敲响,白君乔的声音传进来:“朝朝,准备吃饭了。”
“来了。”
徐书朝起身再次走到床边蹲下,盯着睡着的人看了三秒钟,然后抬手捏住了牧诀的鼻子。
牧诀被人捏住鼻子,呼吸逐渐不畅,眉头皱起来,抬手往自己脸上拍了下,拍到了徐书朝的手上,他才睁开眼睛,眼底是浓浓的烦躁和不耐。
看清捏自己的人是徐书朝,又重新闭上眼睛,手指摸索着捏住了蹲在自己旁边的人的耳朵,不轻不重地揉搓着。
徐书朝伸手推了推牧诀的肩膀,道:“吃饭了。”
“困。”
“吃完饭再睡觉。”徐书朝耳朵被他揉得有些痒,抬手推开他的胳膊。
徐书朝看着似乎已经睡着的某人,开口道:“我把你的几张试卷改了下……”
牧诀猛得睁开了眼睛,看向徐书朝。
徐书朝慢条斯理道:“正确率挺高的。”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牧诀什么反应,直接起身朝门外走,很快离开了卧室。
牧诀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书桌前随手翻看了下桌面上的书,又拿起手机解锁屏幕,跳出来的就是和靳斯随的聊天页面,哼笑一声,拿上手机离开了卧室。
白君乔正准备到卧室喊牧诀出来吃饭,就见这人已经出来了,笑着道:“洗手吃饭了,莲姨下午熬了牛骨汤,快来尝尝。”
牧诀洗过手,进厨房帮忙端了饭,又拿了碗筷出来。徐书朝稳稳当当地坐在餐桌前,牧诀把其中一双筷子递给他,顺势在他旁边坐下,倾身凑近他,道:“看我手机了?”
徐书朝侧目看向他,笑着说:“你同意了。”
牧诀纳闷:“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徐书朝:“你睡着的时候我问过你了。”
牧诀:“……”
“来,吃点苦瓜,去火气。”白君乔给徐书朝和牧诀一人夹了两块苦瓜,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她知道他们这段时间在冷战,看这会儿两人相处的样子,像是已经和好了。
徐书朝&牧诀:“……”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牧诀率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苦瓜吃掉了。徐书朝趁着白君乔和徐寅没注意他这边,夹起苦瓜利落地放进了牧诀碗里。
牧诀面无表情地看向徐书朝。
徐书朝筷子一转,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专心吃饭。
牧诀:“……”要不还是继续冷战吧。
吃过晚饭,徐书朝在阳台上喂他去年买回来的那两条金鱼,余光瞥见牧诀进了过来,权当没看见他,喂好鱼就转身离开了阳台。
白君乔和徐寅在书房里工作,客厅安安静静的,徐书朝没在客厅多待,径直回了卧室。
他前脚回了房间,牧诀后脚就跟了进来,还顺手关上了房间门。
牧诀看了眼坐在书桌前的徐书朝,走到他旁边,道:“朝朝,帮我身上的伤口擦擦药。”
徐书朝头也不抬道:“不是说自己看不到吗,怎么知道你身上有伤口?”
牧诀一噎,随即理直气壮道:“身上疼,肯定就是有伤。”
徐书朝:“……”
徐书朝拿起桌子上的试卷在牧诀面前晃了晃,道:“白天睡觉,晚上熬夜偷偷学习?”
牧诀大言不惭:“没有偷偷学习啊,夜深人静的时候精力充沛。”
牧诀拉了下徐书朝的胳膊,道:“身上真的很疼,快帮我看看吧朝朝。”
徐书朝侧目看他一眼,提醒他:“我们还在冷战。”
牧诀才不听他的,拽着徐书朝的胳膊往床上走,道:“冷战的人会趁着我睡着的时候看我的手机吗?冷战的人会帮我对答案、订正错题吗?冷战的人会把不喜欢吃的苦瓜偷偷夹进我的碗里吗?冷战的人会允许我睡你的床吗?冷战的人……”
牧诀顿了下,看了眼徐书朝身上的衣服,倾身在他脖颈间轻轻嗅了下,然后说:“冷战的人会穿我的校服外套吗?”
冷战的人会满身都沾着我的信息素吗?
最后这句话牧诀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让徐书朝察觉到他的那点心思,不然这人以后肯定不会再用他的东西、和他近距离接触。
徐书朝听着牧诀说了这一通,人都麻了,牧诀这张嘴有时候真的很让人讨厌。
牧诀不用看就知道徐书朝脸上什么表情,自顾自往床上一趴,掀开睡衣,露出整个后背,道:“快帮我擦点药吧朝朝,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