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你不管我,我就感觉浑身难……
这场雪缠缠绵绵地下了一周, 路边积起了雪层,路面上结了厚厚的冰。
每到课间,不少老师就都站在外面看着这群调皮捣蛋的学生, 扯着嗓子喊着“不要跑不要闹,老实走路才是正道”。
还有个别老师拿着个小喇叭,恐吓这群学生:“摔倒就是骨折, 严重的就是腿瘸”。
徐书朝被牧诀拉着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热闹,他对看人出溜滑没什么兴趣,有这点功夫还不如回教室多背俩单词。
但牧诀拽着他的手,他挣不开。
自从牧诀生日, 他就喜欢抓他的手腕,而且他都挣不开。明明两人都是一样吃饭睡觉, 这人的力气怎么比他大那么多?
徐书朝纳闷开口:“你是不是偷偷去健身了?”
“什么?”走廊里来往的学生很多, 牧诀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徐书朝摇头, 道:“回教室写题。”
牧诀:“……噢。”
牧诀蔫了吧唧地跟着徐书朝回了教室,对着历史课本发呆。
教室里好暖和, 好适合睡觉。牧诀想。
徐书朝翻开书,看了眼牧诀,就知道他这会儿的心思不在学习上,没搭理他,自己写起了习题。
牧诀在桌子上趴了会儿,见徐书朝也不会来催促自己学习, 有点趴不住了,坐直了身子,问徐书朝:“你怎么不催我学习?”
“不催你不好吗?”徐书朝从习题里抬头,看他一眼。
牧诀沉吟片刻,道:“好, 但是又不好。”
片刻,牧诀说:“你不管我,我就感觉浑身难受。”
徐书朝:“……”第一次见有人主动找虐的。
徐书朝屈起手指在牧诀面前的桌子上敲了下,道:“上课前把这两道大题写出来,写不完不许吃午饭。”
牧诀下意识点头,接触徐书朝带着笑意的目光时,才反应过来徐书朝在逗他。
牧诀:“……”
徐书朝这人看着一本正经,有时候也是蔫坏蔫坏的-
大雪过后,便是晴天。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徐书朝早上起床的时间比平时整整晚了十分钟。
每次他还在吃饭,牧诀就敲开了他家的门,等着他一起去上学。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是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期末考试,意味着寒假的到来。比起令人紧张害怕的期末考试,还是让人愉快喜悦的寒假在这些同学们心中占据了主要地位。
期末考试定在周四、周五。
周一刚开学,这些人的心就跟着飞了,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假期要怎么过。
闵思和程可转过来,徐书朝和牧诀都在认认真真写题。徐书朝认真写题不奇怪,牧诀也认认真真写题可就太不常见了。
即使这小两个月牧诀的学习劲头比以前足了很多,但偶尔亲眼看见这样的场景还是不习惯。
牧诀写完一道题,才抬眸看向转过来的两人,道:“干嘛?”
“你和朝朝假期什么打算?”闵思问。
牧诀碰了碰徐书朝的胳膊,问:“你有什么打算?”
徐书朝眼睛看着试卷上的题目,随口应道:“在家吧。”
牧诀转头对两人道:“我俩在家。”
程可&闵思:“……”
刚才就应该直接问徐书朝有什么打算,多余问牧诀。
“怎么?你们有什么打算?”牧诀扔下笔,打算偷个懒。
闵思把手机放到他面前,上面是一篇关于滑雪的帖子,道:“咱们去滑雪吧,这个地方好像挺好玩的。”
“你会滑雪?”牧诀随手在屏幕划拉了两下。
“不会啊。”闵思说:“可以学啊,那儿的滑雪教练好像都是一米八五、身高腿长的帅气Alpha。”
“滑雪穿那么严实,谁知道他真长得帅、假长得帅啊?”廖璟在后排听见了闵思的话,阴阳怪气道。
“没喊你去。”闵思怼他。
牧诀没搭理他俩,把手机推到徐书朝面前让他看,低声道:“朝朝,我想去。”
徐书朝往手机屏幕上看了眼,道:“去吧,沈阿姨应该不会反对。”
牧诀眉头一皱,道:“你也去。”
徐书朝:“太冷了,我不想去。”
徐书朝不怎么喜欢冬天,湿冷的空气和到处结冰的路面都让他十分不喜欢。
牧诀盯着徐书朝看了片刻,道:“真的吗?”
徐书朝点点头,道:“真的。”
程可见牧诀和徐书朝凑在一起讲悄悄话,问徐书朝:“朝朝你要去吗?我们四个都打算去。”
徐书朝抬眸,有些意外:“阿随也去?”
“嗯。”靳斯随在后面应声。
“带上靳小羊吗?”徐书朝问。靳斯扬很黏靳斯随,一下子离开靳斯随五六天,他根本就接受不了。
靳斯随摇头,道:“把他送我奶奶家,总不能一直黏着我。”
“朝朝你和阿诀真的不去吗?”程可问。
徐书朝还没说话,牧诀率先开口,道:“我们去。”
徐书朝侧目看向牧诀,牧诀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晚课结束,几人在校门口分开。司机早已在门口等着他们,牧诀拉开车门,微微弯腰伸出胳膊,做个了“请”的姿势,道:“朝朝大人请上车。”
徐书朝:“……”
司机在前面乐呵呵地看着,想笑又怕俩小朋友不好意思,愣是憋住没笑。
徐书朝顺势就坐在了靠近车门的位置,没往里面挪。牧诀好脾气地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上了车。
“滑雪多好玩啊!你就陪我去吧。”牧诀一上车就凑到徐书朝旁边,也觉得有外人在场不好意思,没脸没皮道。
徐书朝问他:“你会滑雪?”
“不会啊,到那儿现场学呗。”牧诀大言不惭道。
“看你这么来劲,以为你会呢。”徐书朝刻薄他。
“小看我?!”牧诀瞬间被激起斗志。
徐书朝却不接他这话,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陪你一起去。”
“什么?”牧诀问。
“期末考试考到年级前十五。”徐书朝说。
“朝朝,今天周一,这周周四周五就期末考试了。”牧诀提醒他。
徐书朝点头,“我知道啊,你能考到我就陪你去,考不到你就和她们一起去吧。”
牧诀一咬牙,道:“行,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徐书朝摇头:“不反悔。”
考试前两天,牧诀刻苦地学习了两天。
在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晚上,突然放弃了。晚上放学回家,就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沈盈从卧室出来,见他还在玩游戏:“明天都期末考试了,你怎么还玩得下去?”
牧诀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道:“我又不是神童,能两天创造奇迹。”
“什么奇迹?”沈盈没听明白他这话,期末考试跟奇迹有什么关系?
一局游戏结束,牧诀收起手机,起身道:“没什么,我回房间睡觉了。”
“臭小子,说话神神叨叨的。”沈盈在牧诀经过自己时,往他肩膀上狠拍了一巴掌。
“好疼啊,妈妈。”牧诀捂着肩膀。
“滚回房间去。”沈盈白他一眼。
牧诚端着水杯从水吧台过来,道:“他这两个月学得挺认真的,今儿一个晚上学不学都行。”
“话是这么说,明天都期末考试了,心怎么能大成这样?也不知道遗传谁了。”沈盈纳闷道。
牧诀回了房间,翻身关上床。
徐书朝就是不想陪他去,才说什么考到年级前十五。
两天时间,他能学到什么东西?他又不是会过目不忘。
牧诀卷着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烦躁地床上滚了两圈,没控制好力度,砰的一声,滚到地上了。
牧诀:“……”
“怎么了?”沈盈在外面敲了敲他的门,问。
“没事。”牧诀郁闷道。
牧诀折腾半天从地上爬起来,抬手就要把掉在地上的被子往床上扔,动作顿了下,最终把被子团吧团吧扔到飘窗上,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新的被子。
为期两天的期末考试很快结束,假期正式开始了。
北城二中的期末考试成绩往往是考试结束一周后出成绩,学生们能在出成绩的前一周玩个开心。
徐书朝的假期和往常没什么区别,早上睡个懒觉,白天写作业、看书或者陪白君乔去逛街,偶尔也会打一打游戏。
假期前两天,牧诀一直没来找他,徐书朝也没去楼上。
群里的四个人在讨论买什么时候的机票、去玩几天,牧诀也没在里面发消息。
直到假期第三天,牧诀才从楼上下来,到了徐书朝的房间,就窝在沙发里打游戏,要么就在徐书朝床上睡觉,自在的像是在自己家里。
“怎么一直不说话?”第四天,在牧诀又要往徐书朝床上爬的时候,徐书朝拦住了他的动作,问他。
牧诀看他一眼,身子一侧,躲开了徐书朝的胳膊,占据了徐书朝的床,然后才道:“摔到脑子了,不想说。”
“……什么?”徐书朝问。
“你是不是知道我考不到年级前十五,才故意那么说的?”牧诀质问他。
徐书朝道:“你对你自己这么没信心?”
牧诀臭着一张脸,说:“这种事情是我有信心就能做到的?”
“万一你考到了呢?”徐书朝说。
“万一我没考到呢?”牧诀紧跟着说道。
“……”
假期第七天,下午三四点时,梁今明把电子版的成绩单发到了群里。
牧诀恰好就在徐书朝旁边坐着玩手机,两人都看到了群消息。
徐书朝放下手机,往牧诀手机屏幕上看。
牧诀点开图片,被压缩过的图片加载了好一会儿才显出原图,牧诀找到自己的名字,往后看了眼就把手机塞到了徐书朝手里,一副不忍心再看的模样。
牧诀,班级第五,年级十六。
和年级十五只差一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徐书朝把手机放到牧诀手边, 道:“他们确定好什么时候去了吗?”
牧诀趴在桌子上一声不吭,显然被这一分之差打击得不轻。
徐书朝拿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日历,道:“买明天的机票, 我们可以在那边玩五天,刚好除夕能回来。”
牧诀猛地坐起来,狐疑地看向徐书朝, 道:“你刚才说的是‘我们’?”
徐书朝边点开六人小群边道:“也可以你自己。”
“不行!”牧诀立刻否认,“必须得‘我们’!”
“你不是说考到年级十五才去吗?”牧诀看着徐书朝打开购票软件,凑过去问他。
“改主意了,不可以吗?”徐书朝看向牧诀, 道。
这两个月来,牧诀按着他的学习计划稳步进行, 偶有罢工摆烂, 但整体表现很不错。
徐书朝那么说, 也只是为了激一激牧诀。按照牧诀目前的水平,能考到年级二十就已经够了, 他没想到这人一下子考到了年级十五,实在出乎意料。
但这样的话,他肯定不会就这么告诉牧诀的,不然这人的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牧诀说:“朝朝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书朝没搭理他,退出购票软件,看了看群里的聊天记录, 他们还没商量好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他把刚刚对牧诀说的计划发进了群里,另外几个人一致同意了徐书朝的提议。
牧诀没有在群里回复消息,另外几人都默契地没有召唤他。一般情况下,同一时间,只有牧诀或者徐书朝在群里活跃, 那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这两个人待在一起。
几人商量着订好大致行程,买好机票,就都从群里消失、各自收拾行李去了。
牧诀早就颠颠地回楼上去收拾行李了,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今天白君乔和徐寅都在家,徐书朝先把这事儿跟她们说了。两人听完,一个拿出手机给徐书朝打钱,一个起身着手给徐书朝收拾行李。
徐书朝站在卧室里,看着白君乔和徐寅帮他收拾东西,他想插手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莲姨听说他们要出去玩,拉着徐书朝给他交待了不少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该吃,说得穿厚实一点,千万不能冻着了。
说完又匆匆忙忙地进了厨房,着手给徐书朝做顿丰盛的晚餐。
三个人忙进忙出的,徐书朝看着,简直哭笑不得,他只是出去玩两天,又不是一直不回来了。
第二天,一行六人在机场碰面,一同上了飞机。
徐书朝和闵思的位子挨着,牧诀让对方跟他换一换,闵思死活不同意,抱着徐书朝的胳膊不松手。
商量无果,牧诀冷着一张脸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他的位子就在徐书朝面前,转个身就能看到徐书朝。
飞机落地,酒店安排好的接机人员早已候着,靳斯随和对方沟通好相关事宜,众人才坐上车。
通常这种需要进行沟通、协商的事情,都是靳斯随出面,另外几人心安理得地等着阿随哥哥安排、协调好所有事情,他们坐享最终成果即可。
由于他们的行程很临时,只定到了三间房。最终商量出来的结果是,徐书朝和牧诀同住一间房,就算他俩不说,也没人会没眼色地到他俩中间当电灯泡。
当然,除了这几个人故意使坏的时候。
另外四人,程可单独住一间,闵思廖璟和靳斯随挤在了同一间房里。
程可倒是不怎么在意,几人从小一起长大,更何况她和闵思都是Omega,没那么多讲究。但闵思不同意,不管怎么说,程可都是女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也不行。
于是,众人的住宿就这么安排了下来。
到达酒店,工作人员帮她们把行李箱拿到房间,几个人都得倒时差,干脆就没上楼,在小镇里瞎逛着消磨时间。
牧诀和闵思对滑雪的兴趣很浓,俩人结伴先去雪场探探路、提前做一做准备工作。
另外四人四处转着找好吃的、好玩的。
她们来的这一趟,除了滑雪相关的,其他的都没有做攻略,走到哪里算哪里、吃到什么好吃的算是什么,很有趣但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比如众人晚上吃的一家餐厅,口味之奇怪一度让六个人怀疑是不是这儿的气温太低了,把她们的味蕾冻坏了。
怎么会有卖相如此精美、味道奇差无比简直难以下咽的食物。当他们看到周围人都在如常进食、并且看上去吃得很开心的时候,再次开始怀疑是不是她们的眼睛也坏掉了。
六人面面相觑,几乎同时再次尝了一口面前的食物,然后同时吐掉,结账、离开,一气呵成。
好在酒店提供宵夜,众人谨慎地点了几样相对常见的菜式,这才堪堪填饱肚子。
第二天早上七点,牧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旁边的徐书朝还睡得很沉。
牧诀趴在徐书朝旁边,小声喊他:“朝朝,起床了。”
徐书朝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牧诀。
牧诀上半身趴到徐书朝身上,下巴抵在徐书朝的肩膀上,说:“快起床,我们去滑雪。”
徐书朝皱了皱眉,一巴掌拍到牧诀脸上,很响很精准,咕哝道:“不去。”
牧诀:“……”
牧诀被人拍了一巴掌也不恼,帮徐书朝把被子拉好,翻身下床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等他洗漱完出来,徐书朝还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牧诀把微凉的手指往徐书朝脸上贴,烦人道:“朝朝朝朝,快起床。”
徐书朝终于被他弄醒了,睁开的双眼还带着浓浓的睡意,在牧诀希冀、期待的眼神中,抬脚把人踹下了床,道:“不去,别烦我。”
“噢。”
被踹下床的牧诀老实了,帮徐书朝重新调好起床闹钟、又提前预约好早餐,才站到床边小声说:“我们中午不回来,到时候我联系酒店的工作人员给你送餐。”
“滚。”
徐书朝脑袋闷在被子里,传出来的说话声音闷闷的。落在牧诀耳朵里,像是徐书朝在对他撒娇,这可不是经常能遇到的情形呢。
“好嘞。”牧诀美滋滋地应了一声,拿上手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另外四人在楼下等着他们,见只有牧诀一人下来,纳闷道:“朝朝不去?”
牧诀心情好,跟人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轻快了几分,道:“他不去,我中午联系酒店的工作人员给他送餐,咱们去吧。”
“噢。”
徐书朝这一觉睡到上午十点才悠悠醒来,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旁边的温度早已凉了下来。
他拿着手机看了群聊,大概是几个人想着他没有出去,轮流往群里发了不少视频,视频里的背景音是几个人叽里呱啦的吵闹声。
徐书朝挨个看了看,正准备往群里回消息,牧诀的语音通话就拨了过来。
他盯着屏幕看了三秒钟,果断地点了挂断,然后下床洗漱。
洗漱好出来,送餐的工作人员就敲响了房间的门。
徐书朝看着工作人员把早餐在餐桌上摆放好,手机屏幕上已经堆了好几条消息。
—MJ:我知道你起床了,先吃早餐
—MJ:不想在房间里可以去外面转转,床头柜上有一本小镇一日游指南
—MJ:过来的话,可以坐接驳车
—MJ:算了,我回去接你吧
—MJ:先去吃早餐
送餐的工作人员离开房间,徐书朝在沙发上坐下,盯着早餐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拿起勺子吃起来。
牧诀很多时候看起来不着调、没个正形,但对他,在必要的时候,总会自然而然地充当起哥哥的角色,将他安排的妥妥当当。尽管他们两个人只差了五个月,这点年龄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很多时候,对徐书朝来说,牧诀做的事情他自己也可以完成,但他很少会拒绝牧诀。
牧诀愿意,那就这样做。
填饱肚子,徐书朝起身到了阳台上,外面就是高耸的雪山,厚厚的雪层遮住了高山的真容。他折回房间拿过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发到群里。
又点开牧诀的聊天框,回复他的消息。
—XSZ:吃过了,午餐不吃了
—XSZ:下午不想出去
—MJ:十二点半再给你叫午餐
—MJ:我行李箱里给你带了两本书,无聊了看
—XSZ:我自己带了
—MJ:行李箱里还有switch
徐书朝放下手机,把房间的温度调高了两度,才从牧诀的行李箱把他带的书翻出来……
一本格林童话、一本伊索寓言。
还都是儿童读物版本的。
徐书朝面无表情地把书塞回去,转身拿出了自己的书。
他就不该对牧诀带来的书抱有期待。
徐书朝悠哉悠哉地看了一下午的书,牧诀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徐书朝窝在沙发椅里认真看书的情形。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徐书朝偶尔翻书的声音和壁炉里间或传出的哔啵声。
牧诀关上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徐书朝旁边,带着凉意的手在徐书朝被房间里的暖气烘得温热的耳垂上捏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自己已经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徐书朝仰头看他一眼,道:“怎么回来这么早?”
牧诀垂眸看着徐书朝的眼睛,答非所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什么?”徐书朝奇怪地看他一眼。
牧诀猛然回神,神色如常,道:“没什么。”
徐书朝撩他一眼,没再搭理他,书翻了一页,继续看了下去。
“别看了别看了,带你去吃饭。”牧诀把徐书朝手里的书收起来,拉着他的胳膊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催促道:“快去换衣服,他们都在楼下等着呢。”
徐书朝:“……”
徐书朝裹上厚厚的棉服,跟着牧诀一起下了楼。大厅里往来的人倒是不少,牧诀口中的他们倒是没见。
他瞥了牧诀一眼,牧诀拉着他往外走,道:“走吧走吧,先去吃饭。”
牧诀那话也不是骗徐书朝,他们几个人确实都在等着徐书朝,只不过是在餐厅等着。
他们选的这家餐厅旁边就是一家露天酒馆,驻唱歌手晚上九点才登台,现在时间还早,酒馆里只用音响放着舒缓的纯音乐。
两人坐下,另外几人已经点过各自的晚餐,牧诀喊来服务生,给自己和徐书朝点了晚餐。
“朝朝,下午群里发的视频你看了吗?”程可见服务生拿上菜单离开,问徐书朝。
“没有。”徐书朝边伸手去拿手机边道:“下午在看书,怎么了?”
“哦~”闵思应了一声,目光往牧诀身上看,道:“阿诀你说,要不要让朝朝现在看呢?”
牧诀没所谓道:“想看就看咯。”
徐书朝被他们的哑谜弄得一头雾水,点开群聊,这群人往群里发了将近四十多个视频。
他放下手机,道:“晚上回去再看吧。”
廖璟就坐在徐书朝另一边,徐书朝点开群聊的时候他凑过来看了眼,看到新消息数目的时候,纳闷道:“群里哪来四十多个视频?谁发的?”
另外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牧诀,程可指向牧诀,道:“他!我说下午的时候他怎么光看手机,原来一直在偷摸往群里发视频。肯定是故意把那条视频顶上去了。”
徐书朝原本是不好奇的,这俩人一说,他就拿起手机,准备去看看到底拍了什么东西。
牧诀瞥了眼徐书朝的动作,利落道:“下午有个Omega找我搭讪,被这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拍下来发到群里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我能抱着你睡吗?
“然后呢?”徐书朝听着牧诀说完, 问道。
牧诀侧身看着他的眼睛,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拒绝他了。”
“哦。”
众人听着两人的对话,等了片刻, 才意识到这俩人的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也是,徐书朝这样的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吃醋的。
牧诀也等着徐书朝的话,结果就听到了个“哦”, 他颇为不爽地捏了捏徐书朝搭在桌沿的手指,低声道:“就这?”
“你想听我说什么?”徐书朝垂眸看向身侧的人,同样压低了声音。
“什么叫我想听你说什么?”牧诀不爽道:“上次我骗你说我收到了情书,你就没什么反应。这次有Omega都跑到我跟前了, 你还没反应吗?”
徐书朝听着,轻轻笑了一下, 道:“在学校看你打篮球的Omega还少吗?”
牧诀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在学校都有那么多看他打篮球的Omega, 更何况是下午那一个Omega。如果徐书朝每个都要吃醋,那不得整天泡到醋缸里了。
更重要的是, 徐书朝没有否认他到底有没有吃醋,而是说如果他吃醋,根本醋不过来。
牧诀被徐书朝这一句话说得身心舒畅,晃着脚尖,手指捏着徐书朝的手指玩儿。
服务生很快将他们的晚餐端上来,几个人在雪场玩了半天, 早饿得不行,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
徐书朝午餐吃得晚,下午一直窝在房间里看书,不怎么饿。吃了两口,就把餐盘推到了牧诀面前。
牧诀把自己的晚餐推到徐书朝面前, 道:“我的好吃,你尝一尝。”
徐书朝摇头:“不想吃。”
“吃一点,就尝尝味道。”牧诀说。
“不想吃。”徐书朝依旧是那句话。
闻言牧诀也就没再多说什么,闷头把自己和徐书朝的晚餐都吃掉了。
众人吃过晚餐刚过八点半,几人也懒得挪窝,就近到了旁边的酒馆,找了个露天的位置坐下。
一群高中生不能喝酒,都很自觉的点了饮料。
徐书朝咬着吸管,看着露天舞台上正在调试设备的驻唱,偏头问牧诀:“你一会儿要不要上去唱一首?”
“你想听?”牧诀正玩着游戏,闻言手指一划,让小人一头撞死到呼啸驶来的火车上,退出游戏,兴致勃勃地问他。
“随便问问。”徐书朝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人心里没憋着好,收回目光,不再搭理他。
“哦,那就是想听。”牧诀自顾自点开音乐软件,故意往徐书朝旁边凑了凑,嘀咕道:“唱个什么好呢?”
徐书朝嫌他烦人,干脆转身跟程可聊天去了,留了个后背对着牧诀。
牧诀唱歌好听,但这人不怎么正儿八经地唱,总是哼两句就不唱了。
他刚才那么说,确实是真的想听牧诀唱歌。但这人那么一问,他觉得这话就不能说出口了,不然肯定会被牧诀缠着追问哪里唱得好听、怎么好听、要不要再听一首。
牧诀被徐书朝无视了也不再以,自顾自地扒拉着音乐软件。他记得徐书朝有一首很喜欢的歌,或许他可以唱一下。
舞台的驻唱调好了设备,朝旁边的伴奏比了个手势,一阵舒缓的前奏在舞台暗处传出。
露台上的宾客都渐渐安静下来,一道清浅的男声在舞台上缓缓而来。
徐书朝有些意外,以为这种酒馆会以重金属摇滚音乐为主,没想到会是一首如此轻缓的歌曲。
他平时很少听歌,音乐软件的歌单里的歌曲数量少得可怜,但每一首被他收藏进歌单里的歌,都是他循环过很多遍依旧很喜欢、始终不会厌烦的歌曲。
就像他的书柜里,有一排专门用来放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但依旧会再看下一遍、且常看常新的书籍。
他喜欢的、感兴趣的不多,但每一样物品、每一件事情都会喜欢很长很长时间。
这首歌大概只有三分钟,很快结束。
一首歌结束,露天上的人都安安静静的,默契地等待着下一首歌的前奏。
程可凑到徐书朝旁边,小声说:“大家都好安静哦。”
徐书朝点头:“应当是这家酒馆的特色?”
他们没有做攻略,这会儿也没去网上搜,只入乡随俗,同样安静地等待着下一首歌。
牧诀趁着徐书朝和程可说话的时间,侧身从旁边离开了。徐书朝看到他消失在拐角的身影,想到他可能去做的事情,唇角很轻地翘了下。
不知道这家酒馆接不接受客人登台唱歌呢。
驻唱又接连唱了两首,都是很舒缓的轻音乐。
另外四个人对这类音乐不太感冒,时差也还没有完全倒过来,一个个靠着椅背听得昏昏欲睡。
其实徐书朝也有些困,但他还记着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的某人,目光一直落在台上。
如果他也跟着那群人睡过去了,牧诀唱完下来可能真的会咬人。
驻唱已经连着唱了三首,应当是下去休息了,露台上又响起了纯音乐。
徐书朝听了会儿,点开手机看了看,牧诀没给他发消息,心想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露台上的主灯突然熄灭,只有栅栏两侧的两盏营造氛围的吊灯,微弱的灯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现场瞬间响起一阵骚乱声,酒馆主人的声音很快从音响里传出来,用蹩脚的华语道:“朋友们,不,不要慌张。下面的歌,是一位华人小朋友唱给他未来的Omega。这位朋友害羞,所以关掉了灯。”
徐书朝听着最后一句话,笑了出来。
原来牧诀的字典里还有“害羞”两个字。
程可就坐在徐书朝旁边,迷迷糊糊地抱着徐书朝的胳膊当枕头,突然听见徐书朝笑了一声,迷茫地抬头,问道:“怎么了?”
徐书朝摇摇头,道:“没事,你睡吧。”
在场的游客里有很多华人,听见这话,瞬间都起哄起来,但片刻又安静下去,屏息等待这位会害羞的华人小朋友给他未来的Omega唱的歌。
徐书朝的目光落在露台边上那道模糊的身影上,他确实很好奇牧诀会唱什么歌。
一阵和缓清泠的水流声从音响中缓缓而出,徐书朝微怔,这首歌他再熟悉不过。
那道模糊的身影好像动了下,比起对方同样落到他身上的眸光,徐书朝先听到了牧诀低缓轻慢的声音。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注〕
本就舒缓的音乐被他唱得更慢更轻,大概是他有些紧张,有几处唱错了词,还险些跑调,好在很快扭转回来。
徐书朝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那道模糊的身影上,他好像能感知到对方的目光,有种两人一直对视着的目光。
心脏的跳动在无意识加快,它的主人无暇顾及。
所有的感官都被露台上、藏在暗处的少年人攫取。
他好像能看到男生单手扶着话筒、脸上带着得意又缱绻的笑,跟着伴奏缓缓地唱出一句句令人心惊的词。
四分五十四秒的歌似乎在眨眼间唱完,徐书朝猛然回神,后知后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好像有些太快了。
“刚才那是牧诀的声音?”廖璟早在听到第一句歌词的时候就觉得这声音耳熟,但没往牧诀身上想,这会儿看见徐书朝旁边的人不见了,才问道。
徐书朝:“嗯,是他的声音。”
靳斯随哼笑一声,调侃道:“挺有情调。”
牧诀很快回来,在徐书朝旁边坐下,问:“什么有情调?”
闵思道:“谁唱歌谁有情调咯。”
“哦,那我确实挺有情调的。”牧诀顺手拿过徐书朝手边的水猛灌了两口,说。
众人:“……”
时间已经不早,几人结了帐便离开了。
这里距离他们住的酒店只有五分钟路程,众人便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夜晚的小镇灯光如繁星点点,照亮着每一处。
四人在前面边走边闹,徐书朝和牧诀落在后面,沉默很多。
牧诀往徐书朝旁边凑了凑,伸手轻碰了下徐书朝垂在腿侧的手,他见徐书朝没有躲开,才大着胆子牵住了他的手。
徐书朝动了下胳膊,试图将自己的手从牧诀手中抽出来,但没成功。他抬眸看向牧诀,轻声道:“松开。”
“不要。”牧诀拒绝得很快。
“……”
徐书朝没有再多说什么,任由牧诀这么牵着自己的手。
“徐书朝。”牧诀喊他。
“嗯?”牧诀很少会喊他的全名,这么喊,一般都是被惹急了或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我刚才帅吗?”牧诀问。
“帅,很帅。”只能看到一道模糊身影的徐书朝毫不犹豫道。
“那我唱得好听吗?”牧诀问。
“好听。”徐书朝说。
“和原唱比呢?”牧诀不要脸地追问。
“……”
徐书朝沉默了,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他就说这人不能夸,容易膨胀。
牧诀:“……”
几人很快到酒店,牧诀松开徐书朝的手,道:“你先上去,我一会儿再回去。”
徐书朝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要说什么事情的意思,点点头,把手插进衣服口袋里,和另外几人一起上了楼。
他们的房间挨着,众人在门口道过别,各自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徐书朝在沙发上了坐了好一会儿。
从酒馆离开后,他脑海中一直都是牧诀隐匿在黑暗中那道模糊的身影和他介于变声期沙哑低沉的声音。
被牧诀牵过的手依旧温热的,手背上好似还残留着牧诀的体温,徐书朝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垂眸看了好一会儿,心想,某人今晚恐怕要一直赖在他的脑海中了。
徐书朝拿着睡袍准备进浴室时,牧诀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牧诀把袋子放到桌子上,道:“要不要来吃点?”
“什么?”徐书朝放下睡袍,走到牧诀旁边,这人买了一袋子零食回来。
“晚上没吃多少东西,现在不饿?”牧诀随手从袋子里拿出一袋薯片撕开包装,递到他面前,问。
徐书朝摇头:“不饿,你就是去买这个去了?”
“昂。”牧诀往嘴里塞了两片,嚼吧嚼吧咽下后才臭屁道:“哪次不在白阿姨身边,你不会偷吃一点垃圾食品?”
徐书朝捏了一小片吃掉,道:“你挺了解我?”
“那当然!”牧诀得意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白阿姨和徐叔叔,我就是最了解你的人。”
徐书朝哼笑一声,没搭理他这话,洗了手拿上睡袍进了浴室。
牧诀看着徐书朝往浴室走,问:“不吃了?”
徐书朝:“不饿,你吃吧。”
“哦。”牧诀一人又吃了两包薯片、两块饼干、三个果冻和一袋酸奶,才停下嘴。
徐书朝洗完澡出来,看着明显瘪下去的袋子,皱眉道:“晚上吃这么多不撑吗?”
牧诀摇了摇头,道:“不撑啊。”
徐书朝再一次为Alpha的饭量感到震惊。
两人没有再多耽误,洗漱过后就上床准备睡觉了。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但各自都盖着各自的被子,床又足够大,俩人中间再躺一个人都绰绰有余。
牧诀翻身侧躺着,看着徐书朝的侧脸,道:“朝朝。”
“做什么?”徐书朝同样没有睡着。
“没事。”牧诀说。
“睡觉。”
“哦。”
房间里安静下来,片刻,牧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道:“朝朝。”
徐书朝不搭理他。
牧诀自顾自问道:“我能抱着你睡吗?”
徐书朝缓缓睁开眼睛,侧目看他一眼,道:“我能把你踹下去吗?”
牧诀不吭声了,在床上躺好,闭上眼睛,一副睡着的模样。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半夜时,两人都踢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牧诀睡相不算好,在床上翻来滚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翻到了徐书朝旁边,还跟八爪鱼似的,扒在徐书朝的身上。
是以,当第二天早晨,徐书朝睡醒后,感受到自己被某人手脚并用的抱着,内心毫无波澜。
毕竟这人从幼年时就喜欢这样扒在他身上睡觉。
但此时的情况和幼年时完全不同。
清晨的反应总是在所难免,以往都是他一个人睡,等它自己消下去就好。
可现在是两人一起睡,他还被某人紧紧抱着,根本动不了。
徐书朝盯着天花板看了将近一分钟,才伸手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三十五分。
他点开闹钟,把牧诀定的八点的闹钟改成七点三十七分,然后静静等待着闹钟响起。
度日如年的两分钟后,闹钟响起,牧诀皱着眉摸到手机习惯性按灭声音,又手脚并用地把徐书朝往自己怀里扒了扒,准备再次入睡时,突然察觉到刚刚自己大腿碰到了什么。
徐书朝早在闹钟响起的时候就重新闭上眼睛,此刻想,牧诀这人最好能有点羞耻心,悄无声息地从他身上离开。
下一瞬,他就听到牧诀说:“朝朝,我知道你睡醒了,我帮你,好不好?”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我都没亲到呢,怎么可能便……
徐书朝:“……”
也是, 牧诀在他面前从来都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徐书朝依旧闭着眼睛,感受到旁边的呼吸声,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牧诀此刻肯定在看着他。
他和牧诀的关系不应该进展的这么快。
“朝朝。”牧诀凑到徐书朝耳边, 小声说:“我知道你睡醒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话音落下, 原本搭在徐书朝腰间的手就不老实地往下摸,手指勾着他内.裤的边缘跃跃欲试。
徐书朝立刻伸手攥住牧诀的手,睁开眼睛看着他,低声道:“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牧诀大言不惭, 起身半压到徐书朝身上,垂下眼睛, 轻声问道:“以前自己弄过吗?”
徐书朝迎着牧诀的眸光, 不答反问:“你弄过吗?”
“弄过。”牧诀答得很快, 极力向徐书朝推销自己:“我技术很好的,肯定会让你爽到的。”
徐书朝果断拒绝:“不要。”
“朝朝朝朝。”牧诀说着, 就伸手要去扒徐书朝的内裤,被徐书朝抓住他的手,没让这人不要脸的行径得逞。
他微皱着眉头,看着牧诀,依旧是拒绝:“不可以。”
牧诀另只手捏着徐书朝的耳垂,把没脸没皮的劲头发挥了个十足十, 道:“我真的很想帮你,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求求你求求你。”
徐书朝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牧诀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肩膀,无处可躲。
“就这一次, 真的。”尽管牧诀的手已经有了动作,但得不到徐书朝的点头同意,他不敢真的继续下去。
徐书朝看着他的眼睛,道:“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
……
房间里的窗帘紧紧地拉着,吸顶灯也没有打开,只有玄关处的两盏壁灯亮着,房间里光线很暗。
这是一个可以做坏事的环境。
……
他对这样的事情并不热衷,几乎没有弄过,但他能感觉到,某人口中的技术好并不是自夸,而是真的好。
可见,这人平时没少亏待自己。
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明亮,伏在徐书朝身上的牧诀不太能看清他的神情,但听着他浓重却又极力克制着的鼻息声,就已经兴奋起来。
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下一次让徐书朝求着自己帮他。
腥膻味很快在房间里弥散开,牧诀用指尖随意抹了下腿,扒开徐书朝的胳膊,手指伸到他的面前,让他看:“朝朝,看。”
徐书朝目光接触他手指上的东西,内心害羞的情绪涌上来,他偏头躲开他的手指,开口时嗓音沙哑:“滚。”
“朝朝你怎么跟个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似的。”他这样一侧头,发红的耳垂就完全暴露在牧诀的视线下,牧诀看着,故意打趣他。
“……”
牧诀又看了眼手指还挂着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皱了下眉:“不好吃。”
徐书朝听见声音,转过来震惊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对牧诀这种流氓行径说什么。
牧诀掀开被子下床,拿了纸巾过来,把徐书朝的东西清理干净,又重新回到床上,跟徐书朝商量:“朝朝,我都帮你,你也帮帮我,好不好?”
徐书朝在他下床的时候就坐了起来,拢了拢身上的睡袍,看了眼一脸期待的牧诀,点头道:“可以,但我不怎么会弄。”
“诶?”牧诀惊喜道:“你答应了?”他以为徐书朝一定会义正言辞地拒绝他呢。
徐书朝奇怪地看他一眼,道:“不然呢?”徐书朝并不是扭捏的性格,虽然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刚才牧诀确实让他爽到了,那他帮牧诀一次,也算礼尚往来。
闻言牧诀干脆利落地扒掉自己的n裤,整个人呈“大”字形在床上躺下,一副任人上下其手的模样,道:“来吧朝朝,我准备好了。”
徐书朝:“……”
这人的睡袍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脱掉了,此刻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躺在床上,期待地看向徐书朝。
徐书朝的目光还没接触到牧诀的,这人突然双手捂住,徐书朝疑惑地看向他,就听牧诀说:“朝朝,你不会嫌它丑吧?”
徐书朝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道:“不会。”
“那你能亲它一口吗?”牧诀说。
徐书朝拿起枕头面无表情地拍到了他的脸上。
牧诀笑嘻嘻地推开枕头,拉了拉徐书朝的手,道:“开玩笑呢,我都没亲到呢,怎么可能便宜了它。”
徐书朝:“……”他就应该在昨晚牧诀说想要抱着他睡觉的时候就把人踹下床。
或许干脆踹出房间更省心。
牧诀这人丝毫没有半点羞耻心,就这么盯着徐书朝看,仿佛即将被上下其手的不是他似的,激动道:“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徐书朝:“……”
徐书朝视线往下看,他是第一次看其他人的私密处,偏偏还被牧诀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他视线重新回到牧诀脸上,面无表情道:“你确定要一直这么看着?”
“那当然。”牧诀理所当然道。
徐书朝直起身,作势离开,被牧诀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手腕,讨好道:“朝朝朝朝,我不看了还不行吗?”
徐书朝没应他这话,只是顺手拉过被子盖到了牧诀的脑袋上。牧诀被盖住了脑袋也不生气,片刻,他趁着徐书朝不注意,偷偷把枕头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道小小的缝隙。
…………
徐书朝愣了愣,目光下意识看向牧诀。盖在这人脑袋上的枕头已经被彻底推开了,牧诀也是一脸的懵。
三秒钟后,牧诀反应过来,脸色爆红,捂住前面就光屁股冲进了浴室,砰的一声,浴室门被关上了。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他怎么变得这么快了?!
怎会如此!?
徐书朝冷静地拿纸巾清理干净,下床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门,道:“牧诀?”
里面的人没吭声。
徐书朝忍着笑,道:“出来吧,先把衣服穿上。”
“我不出,太丢人了。”牧诀郁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徐书朝低声笑了下,才正色道:“没关系,第一次这样很正常。”
“我听见你笑了!”牧诀瞬间就炸毛了,“谁第一次这样啊?!你就没有!”
徐书朝:“……”他哪知道牧诀这么容易激动,碰一下就那样了。
但此刻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牧诀总不能一直待在卫生间里不出来。
徐书朝轻咳一声,认真道:“你不出来,我就喊客房服务了。”
三秒钟后,浴室门就被拉开了。
徐书朝目光下意识往牧诀身下看了眼……
牧诀感受到他的目光,又要炸毛,咬牙切齿道的语气带着不算明显的祈求:“别看了徐书朝。”
徐书朝抬起视线,往牧诀脸上看了眼,难得看到这人脸红:“去穿衣服。”
牧诀这会儿已经反应了过来,虽然还是觉得很羞耻很丢人,但往日那点没脸没皮的劲儿很快恢复了过来,趁机给自己讨好处:“那下次你再帮我吧。”
徐书朝看他一眼,道:“你说过就这么一次,不能因为你这次秒……,”他微妙地顿了下,才继续说:“就不算数的。”
牧诀自然注意到他的停顿,又炸了毛,伸手捏住徐书朝的下巴,让人看着自己,凶巴巴威胁道:“不许再提了!”
徐书朝迎着他的目光,好笑道:“你也太霸道了,提都不能提?”
“不能。”牧诀道:“下次我一定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徐书朝听着,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道:“没关系,只要下次……就是进步。”
“……徐书朝!!!”
徐书朝笑了好一会儿才在牧诀能吃人的目光中停下来,正色道:“去穿衣服,别着凉了。”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但一直不穿衣服还是有着凉的可能。
牧诀拿了件干净的睡袍进了浴室冲澡,徐书朝也得冲澡,就没急着换衣服,拿过手机看了看,屏幕上堆着好几条消息提示。
07:39:12
—JSY:起床,八点半出发
—讨厌可可:1
—MJ:1
08:30:52
—闵思不是闷死:准备出发了,你俩怎么回事?@XSZ @MJ
09:00:32
—里奥经:我们去雪场玩了,你俩醒了自己来
徐书朝退出聊天框,另外四个人还轮流给他打了不少电话,私信也给他发了不少。
他调了下音量,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被牧诀静音了,难怪这么多消息都没看见。
这会儿已经九点四十多,他俩居然胡闹了快两个小时。
徐书朝在群里回了条消息
—XSZ:不小心把手机静音了,没听到闹钟声
—闵思不是闷死:那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XSZ:下午吧,我们吃过午饭再过去
—闵思不是闷死:好
徐书朝放下手机,牧诀从浴室出来,换他进去洗。他从浴室冲完澡出来,就见牧诀抱臂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样。
他走过去,垂眸看了眼牧诀,见对方的视线看过来,才道:“在想什么?”
牧诀移开视线,但又很快转回来,看向他道:“在想下次怎么让你见识我的厉害。”
“……”
徐书朝没搭理他这疯言疯语,从衣柜里拿出厚厚的棉服换上。
牧诀拿着他的围巾走过来,三下两下就在徐书朝的脖子上裹好了。
这条围巾是他们来那天牧诀戴的,徐书朝抓着围巾闻了一下,只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他看向牧诀:“你喷香水了?”
牧诀正在穿外套,道:“好闻吗?”
“还行。”徐书朝又闻了下,有点像沉香的味道,“乌木沉香?”
“不是,那个不好闻,”牧诀说着,过来把围巾打了个蝴蝶结,“我妈最近喜欢点香,估计是她那个味道熏的。”
徐书朝点点头,也没多想什么。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被徐书朝当众承认名分的感……
小镇上的气温很低, 徐书朝裹上厚厚的棉衣和牧诀一起出了门。临近中午,小镇里来往的人很多,徐书朝走在前面, 牧诀就跟在他旁边。
这人上午刚在徐书朝面前丢过人,此刻还是一副郁闷模样,不知道是在想自己为什么到了徐书朝手里就这么快, 还是如他在房间里说的那样,在想下次怎么在徐书朝面前找回面子。
徐书朝能猜到旁边人在想什么,可他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三言两语的安慰并不能改变什么, 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
尽管牧诀说“就这一次”,但这样的话听听也就罢了, 牧诀才不什么老实人, 说一次就是一次。
这人惯会得了便宜就卖乖, 再因在他面前向来没什么羞耻感,这种事情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他安慰与否倒也没什么了。
两人在小镇上的餐馆吃了顿午饭,就乘坐接驳车到了雪场。另外几人大概玩得很嗨,他们发在群里的消息也没人回。
徐书朝跟着牧诀到了他们昨天玩的雪场,这里的雪道难度不高,适合新手。
他也换上了滑雪服,在教练的指导下慢慢上手。牧诀昨天已经来玩过, 此时跟着教练在雪道上玩。
徐书朝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上手很快,没多久就能上雪道了。教练担心新手在雪道上出事,就跟在他的旁边。
徐书朝性子稳,不会头脑一热就冲动行事, 滑雪也是同样如此。他不会像一些新手,一开始就想挑战高难度的雪道和动作,而是老老实实地在新手雪道上适应。掌握基础技能后,才会慢慢转向高难度的雪道和学习更高难度的动作。
徐书朝自己玩了两趟就在旁边休息了。没过多久,另外四人才不紧不慢地过来。
这群人上午玩得疯,没注意时间,感觉到饥饿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她们前脚刚离开雪场去觅食,徐书朝和牧诀后脚就过来了。
“朝朝!还以为你今天还不出来玩呢。”闵思在徐书朝旁边坐下,看到他身上的滑雪装备,“你已经玩过了吗?”
“刚玩了会儿。”徐书朝说。
“走吧走吧,我带你去玩。”闵思说着起身,拉着徐书朝的胳膊,道:“上午刚学了个特别帅的新动作,我教你啊。”
徐书朝已经休息好,跟着起身,道:“好。”
“好什么好啊?”牧诀从旁边过来,胳膊搭到徐书朝肩膀上,对闵思说:“廖璟想学,你去教他。”
闵思看了眼旁边兴趣缺缺的廖璟,轻哼一声:“谁要教他?”
闻言廖璟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对这项活动并不感兴趣,完全是闵思想来,他才跟着过来的。此刻听着闵思这么说,一脸的不爽,他跟着鞍前马后拎包拎行李箱地过来,为了什么啊?
另外几人自然从廖璟脸上看到了浓浓的不爽的意味,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牧诀胳膊还搭在徐书朝肩膀上,看热闹看得起劲,低声对牧诀说:“你说他俩到底谈没谈?小长假那会儿不是挺亲热的?”
徐书朝瞥他一眼,同样压低了声音:“小长假那会儿你见过他们?”
“没有啊,我那几天在做什么你不清楚吗?”牧诀这话说得暧昧,跟俩人整天形影不离似的。
徐书朝一摇头,低声道:“不清楚。”
他这么说,牧诀也不在意,只是说:“哦,那我跟他们一起复盘一下,到最后他们就会知道你送给我两份生日礼物,而他们只有一份了。”
徐书朝冷着一张脸,道:“以后没有两份礼物了。”
“别啊朝朝,我开玩笑呢。”牧诀见好就收,亲亲热热地搂着徐书朝的脖子:“小长假那几天我每天都跟你黏在一起,哪有时间见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徐书朝目光看向还在僵持着的闵思和廖璟身上以及另外看热闹的两人,道:“阿诀说你们是无关唔……”
牧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徐书朝的嘴,把他即将说出口的话按了回去。
这群人故意找茬的时候烦死了,偏偏这种时候徐书朝不是站在旁边看热闹就是胳膊肘往外拐,跟着那几个人一起挤兑他。
他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怼那几个人,但不能不管不顾地连带着徐书朝一起怼了。尽管徐书朝对这样发小朋友间的玩笑话并不会在意,但他也不愿意这样做。这人双标得很是自然。
另外几人的目光看过来,程可道:“朝朝你说什么?”
徐书朝还被牧诀捂着嘴巴,没能开口说话,牧诀道:“没事。”
说着,牧诀就半揽半抱地带着徐书朝往旁边走了两步,纳闷道:“咱俩到底是不是有娃娃亲的人,你坑我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理所当然呢?”
徐书朝推开牧诀的手,抬眸看他,反问道:“你生气了?”
牧诀没有立刻回答,看向徐书朝的目光带着促狭,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徐书朝问。
“打是亲、骂是爱,”牧诀冰凉的手指在他耳垂上轻蹭了下,道:“朝朝,你这样对我是亲呢?还是爱呢?”
“你觉得是什么?”徐书朝再次把问题抛给了牧诀。
“我觉得是徐书朝爱惨我了。”牧诀认真道。
徐书朝若有所思,随后认真问道:“你还没睡醒?”
言外之意就是,别做梦了。
牧诀:“……”
他垂眸看向徐书朝,胳膊一勾,就把徐书朝拉到了自己身前,暧昧道:“我睡没睡醒,你早上没感受到吗?”
徐书朝轻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那应该是睡醒了,毕竟不到一分钟就……”
“徐书朝!”牧诀咬牙切齿地打断了徐书朝的话,恶狠狠地宣布:“今天晚上回去再试一次!”
“不要。”徐书朝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推开他的胳膊,走到了四人旁边。
闵思和廖璟无声的僵持已经短暂地揭过,闵思看见徐书朝过来,兴致勃勃地拉着徐书朝去教他新动作,看起来心情丝毫没受到影响。
徐书朝没多问什么,估计现在闵思和廖璟自己都没捋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众人脱掉滑雪服,都是一副蔫了吧唧的模样。
廖璟的动作慢了些,众人在边上等着他,顺便讨论一下晚上去吃什么。
徐书朝挺长时间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不像牧诀靳斯随他们,课后还有打球的运动,他的课后时间都用来看书了。
这半天下来,体力早就耗尽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发呆。
“嗨,又见面了!”一个高大健壮的男生朝他们走过来,热情地跟众人打招呼。
几人的目光先看向牧诀,随后看向坐在旁边的徐书朝,看热闹的心思根本遮不住。
这个男生就是昨天搭讪牧诀的Omega,他们原以为这人是Alpha,牧诀拒绝他的理由也是“我只喜欢Omega,不喜欢Alpha”。
谁知道这男生听完就兴奋起来,连连说道:“我就是Omega我就是Omega。”
众人这才知道是误会了这个男生。
男生走到牧诀旁边,华语说得磕磕巴巴:“订了娃娃亲,也可以退掉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昨天牧诀拒绝他的时候,说自己已经订了娃娃亲,不能和其他Omega在一起了。
这个男生听完就伤心地离开了,谁知道今天突然又来这么说。
牧诀听着,也没生气,只是把目光看向了旁边的徐书朝。这人估计还没注意到这边的事,目光落在虚空的一处,在发呆。
一旁的闵思见状,很是上道地走到徐书朝旁边,碰了碰他的胳膊,三言两语跟他说了这会儿的情形。
徐书朝的目光先看向牧诀,牧诀也正在看着他。他移开视线,看向那个男生,又收回目光,没吭声。
这个男生疑惑地看了眼旁边的几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看向坐在旁边的那个男生。
但这并不妨碍他追求自己一见钟情的Alpha,道:“你喜欢什么样的Omega,我可以改变。”
牧诀这才把目光从徐书朝身上收回来,故意道:“我喜欢香香软软的Omega,我未来的老婆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Omega。”
他话音落下,另外几人就起哄起来。
“哇哦,香香软软的Omega是谁呀?”
“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又是谁呢?”
“太不要脸了吧牧诀,你这么说经过我们朝朝同意了吗?”
“就是就是,朝朝你说呢,阿诀未来的老婆会是个香香软软的Omega吗?”
徐书朝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健壮男生,似有若无地点了下头,模棱两可道:“或许是吧。”
众人以为徐书朝这次也会像以前那样不搭理她们,没想到居然在徐书朝口中听到了回答,居然还是如此直白肯定的回答。
几人看向徐书朝和牧诀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
往常她们提起这样的话题,徐书朝有时候会保持沉默,不搭理她们。偶尔也会跟牧诀打配合,应和她们。
当这样直白的回答,倒是头一次。
牧诀也没想到徐书朝会这么说,瞬间就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原本被徐书朝当众承认名分的感觉这么爽。
他看向茫然的男生,指了下徐书朝,道:“那个,就是和我订娃娃亲的人。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分化,但已经快了,我的Omega只会是他也只能是他。”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祝你们早生贵子
男生听到牧诀这么说, 瞬间就歇了一半的心思,他看向坐在旁边的那人,对方的目光也朝他看来, 不避不闪,眼底也没有因牧诀那两句话产生半点意外或者惊讶的情绪。
像是知道牧诀会这么说,或者说, 这样的话他已经听过很多遍。
倒是他们的四位朋友,比两位当事人还兴奋,不知道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男生见状,心中明白自己大概是没什么希望了, 对牧诀道:“祝你们早生贵子。”
牧诀:“……”
另外几人听了,哈哈笑起来, 男生这才意识到刚才可能用错成语了, 一下子腼腆起来。
牧诀目光往徐书朝身上看了眼, 转回来对男生道:“谢谢。也祝你以后能遇到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
男生一离开,另外四人就凑了上来。
廖璟问徐书朝:“朝朝, 你们今天早上干嘛呢?”
“?”徐书朝下意识看向牧诀,两人目光相接但又很快移开,他看向廖璟,“怎么了?”
廖璟翻出上午徐书朝回在群里的消息,道:“你一撒谎,就会下意识解释很多。如果你没撒谎, 你就会直接回复那句‘我们吃过午饭再过去’,而不是先解释‘不小心把手机静音了,没听见闹钟声’。”
“对,上午看到你这么回复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程可说:“快说,你们被背着我们做什么去了?”
徐书朝还没开口说话, 牧诀过来扒拉开两人,没好气道:“背着你们做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告诉你们的事儿,别问。”
这种时候,直接承认比山路十八弯的撒谎好用很多。这样胡搅蛮缠的行为,牧诀来做更合适。
果不其然,众人跟着就开始打趣他们,说什么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小秘密一堆一堆的。
徐书朝和牧诀听着,谁都没承认,但也没否认,任由她们说着。反正这样的话,他俩不知道听过多少了。
徐书朝看了眼靠近自己的牧诀,轻声问:“做什么?”
牧诀侧目看着徐书朝,道:“你不想说点什么?”
“说什么?”徐书朝问。
“承认你是我未来的Omega,或者承认你是我未来的老婆?”牧诀说。
“我刚才否认了?”徐书朝问。
“那你也没承认啊。”牧诀不依不挠道。
“有区别吗?”徐书朝说。
“……”
徐书朝是没承认,但他更加没有否认。某些时候,沉默就代表着一种态度,一种肯定的态度。
就像这么多年来,徐书朝从未对另外几人说让她们不要再拿娃娃亲或者他和他的关系开玩笑。如果徐书朝这么说,他和另外几人肯定都不会再多说一句。
她们敢一直这么打趣他们,不仅因为牧诀的掺和,徐书朝的默许和偶尔似是而非的回应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他和徐书朝,看似是他一直主动,但决定权一直握在徐书朝的手里。
牧诀这么想着,又想到刚才徐书朝不仅没否认他对那个男生说的那几句话,反而肯定了下来,一颗心渐渐膨胀起来。
徐书朝终于承认喜欢他了。
看来他们成年后就可以结婚了。
“想什么呢?”徐书朝半晌没听到牧诀说话,偏头看了眼,就见这人正在出神,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牧诀把自己的思绪从他和徐书朝结婚五年、养了一只人类幼崽和两只猫崽狗崽的五口之家的幸福生活中抽离出来,道:“没什么。”
众人没多在雪场停留,吃过晚饭,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他们白天玩得疯,到了晚上基本上已经没什么精力再参加夜间活动了。
徐书朝和牧诀回到房间,牧诀从昨天晚上买的那袋零食里挑挑拣拣,徐书朝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Alpha的胃口自有一套新的衡量方式。
房间门被敲响,徐书朝没动,牧诀看了眼他,叼着一袋酸奶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闵思抱着枕头走进来,在徐书朝旁边坐下,道:“朝朝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牧诀拒绝得很快:“不行。”
闵思不搭理他,抱着徐书朝的胳膊:“朝朝我们睡觉吧。”
牧诀黑着一张脸走过来:“你去找程可睡。”
徐书朝抬眸看他一眼,牧诀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冷着一张脸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徐书朝垂眸看了眼情绪低落的闵思,道:“你和廖璟还没和好?”
“我才不是为了他呢!”闵思立刻否认。
“那怎么突然来找我睡觉?”徐书朝说。
闵思本来就没想瞒着徐书朝,徐书朝这么一问,他便道:“他居然逼着我学习!他明明都知道我不喜欢学习,还每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给我洗脑,让我认真学习,说什么将来要考同一所大学。谁要跟他考同一所大学啊。我就算考,也是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牧诀冷哼一声:“谁允许你跟他考同一所大学了?”
“你滚。”闵思没好气道。
“这是我的房间。”牧诀冷声提醒他。
“这是朝朝的房间。”闵思说。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徐书朝。
徐书朝:“……”
“你没和他说你毕业后想开个面包店吗?”徐书朝选择转移话题。
闵思也没在意他转移话题,道:“说了啊,可他不听。我都说只要在同一个城市就可以啊,他又不愿意。朝朝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他为什么不能迁就我,跟我考同一所学校呢?非得让我跟他,讨厌死了。”
徐书朝下意识看了眼牧诀,对方还冷着一张脸,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闵思和徐书朝发了两句牢骚也就跳过这个话题了,这几天他和廖璟一直在掰扯这件事情,烦得不行,这会儿只想睡个安稳觉。
“我洗过澡过来的,朝朝我先睡了。”闵思说着,就把牧诀的枕头推开,把自己带过来的枕头摆在徐书朝的枕头旁边。在牧诀能杀人的视线中,安安稳稳地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徐书朝看了眼已经躺下的廖璟,低声对牧诀道:“今晚你先去廖璟他们房间睡。”
牧诀冷哼一声,看向徐书朝:“我不愿意呢?”
“打地铺和睡沙发,挑一个。”徐书朝说。
“朝朝,你就这么狠心呢?”牧诀起身往徐书朝面前走了两步,拉了下他的手腕,把人拽到自己面前,似笑非笑道。
“或者我睡沙发。”徐书朝说。
“徐书朝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吗?”牧诀视线往床上看了眼,闵思背对着他们,管他能不能听见,看不见就行了。他目光重新落到徐书朝脸上,指腹在徐书朝侧脸上轻蹭了两下,问道。
徐书朝摇了下头,道:“不是。”
牧诀微微弯腰,凑近徐书朝的耳朵,嗓音很轻,道:“你明知道我今天晚上想做什么的。”
徐书朝被喷洒道耳廓上的气息弄得有些痒,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下,没接牧诀这话。
牧诀也不在意徐书朝的沉默,稍稍退开些,视线和徐书朝平齐,把声音压得更低,道:“除非你亲我一口,不然今晚我就抱着你一起睡沙发。”
徐书朝不用抬眸就能看到牧诀眼底浓浓的调侃意味,他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无声道:“好啊。”
牧诀呼吸一滞,没想到徐书朝会这么答应下来。他正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徐书朝捂住了眼睛,紧接着,耳垂被柔软微凉的唇很轻地碰了一下。
牧诀猛地抓住徐书朝的手腕,另只手按着他的肩膀就要追吻过去,却被徐书朝挡开了,徐书朝道:“不可以。”
牧诀深吸一口气,他没有想到徐书朝真的会亲他,更没有想到他会吻在他的耳垂上,他看着徐书朝的眼睛,小声道:“硬了。”
徐书朝视线下意识往下瞥,牧诀还没洗澡,穿着白天的黑色工装裤,什么也看不出来。
牧诀掌心在徐书朝下巴上兜了下,让人看着自己,道:“别看了,越看越硬。”
“……”
床上的闵思突然开口道:“我还没睡着,你们不要把当成死了好吗?”
徐书朝&牧诀:“……”
徐书朝轻咳一声,推开牧诀,道:“你找廖璟他们去睡吧。”
“哦。”牧诀从徐书朝这儿讨了好处,心情自然不错,拿了手机就离开了房间。
徐书朝冲过澡,在床上躺下,早早就躺床上的闵思还没睡着,凑到徐书朝旁边,八卦道:“你和他这是谈上了?”
徐书朝说:“没有。”
闵思若有所思道:“还没谈恋爱就先亲嘴啊?”
闵思的家庭是相对传统的,他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先确认了关系,才能有更亲密的接触;要结婚之后,才能有性生活。
徐书朝头一次亲人,还主动让人听了墙角,无奈道:“没亲嘴。”
“哦,你没亲他他怎么那么老实的出去了?”闵思问,他背对着他们,看不到他们做了什么,只能隐约听到几句话。
“你不是困了,睡觉吧。”徐书朝再次转移话题。
“突然不困了。”闵思又扯起之前的话题,道:“你和牧诀将来也会上同一所大学吗?”
片刻,徐书朝才点头道:“会的。”
“难怪放假前那俩月他突然开始努力学习,”闵思猛然想起牧诀前段时间努力学习的情形,道:“你俩约定好去同一所学校了?”
“北城大学。”徐书朝说。
闵思沉默片刻,道:“他的成绩考北城大够呛。”
他这话是实话,徐书朝说:“现在才高二,还有时间。”
“如果他跟我一样,不想学习,完全没有奋斗的心思,你怎么办?”闵思想到自己,突然有点好奇如果牧诀和他一样,徐书朝会怎么做。
徐书朝思考片刻,道:“会生气。”
“对哦,有段时间你俩莫名其妙开始冷战,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闵思说。
“对。”
“后来你们怎么和好了?”闵思追问道。
徐书朝笑了下,道:“他最害怕我跟他冷战了。”
“朝朝,你和阿诀真的没谈恋爱吗?”闵思皱着一张脸,道:“我是来找你睡觉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徐书朝:“……”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着,徐书朝的手机屏幕一直亮,他调低了屏幕亮度,才打开和牧诀的聊天框:
—MJ:半个小时了,还没下去
—MJ:下次能亲嘴吗
—MJ:今晚打算用嘴帮你的
—MJ:你还用手就行
—XSZ:你在哪
—MJ:楼梯间
—MJ:你要出来找我吗
—MJ:楼道里有监控
—XSZ:……睡了
徐书朝回完消息,就把牧诀的消息提示设置成了免打扰。
再聊下去,这人肯定又要说些没脸没皮的话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谁让你不经撩拨。……
翌日清晨。
徐书朝睡醒时, 旁边的闵思还在呼呼大睡,他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四十五分。关掉手机闹钟, 他才轻手轻脚地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手机屏幕上堆了二十多条消息,各个软件的都有,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发的。
徐书朝没管它, 只当没看见这消息。
昨晚他亲牧诀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他知道牧诀那么说就是嘴欠一下,他完全可以像从前那样拒绝他。
但他看着牧诀的眼睛,想到这人下午对那个Omega说的话, 觉得应该适当地给听话的小狗一点奖励。
只是奖励的方式出了些偏差,但问题不大。
徐书朝刷着牙,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有些庆幸昨天晚上牧诀没有多说什么。
他也是头一次亲人, 牧诀要是再烦人地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估计也是遭不住的。
唯一不合适的, 是他和牧诀的关系进展得有些快了。不论是昨天早上的事情、还是牧诀下午说的话、他模棱两可的回答以及晚上的那个吻,都应该发生在他们确认关系之后。
至少也是在他分化成Omega之后,而不是现在。
徐书朝算了时间,现在已经是2月份了,他三月份的生日,距离他分化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朝朝。”闵思在外面敲了敲玻璃门, 喊道。
徐书朝抽了张纸巾擦掉脸上的水渍,拉开门,闵思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闵思闷头往里走,边走边道:“用完厕所了吗?我尿个尿。”
“用完了。”徐书朝走出卫生间,顺手帮他关上了门。
他走到床边拿起来, 屏幕适时的亮起来,是两条来自□□的消息。
徐书朝解锁手机屏幕,屏幕上,带有社交功能的软件,右上角都挂着红色的数字角标,最小的数是五,最大的数是十二。
昨晚他把牧诀的微信消息设置成了免打扰,置顶的聊天框只有左上角有个红点,看不出来牧诀给他发了多少消息。
牧诀从前拿着他的手机,把凡是能置顶的软件,都给自己的账号设置成了置顶。
非常不客气、非常厚脸皮。
也不管手机的主人愿意不愿意。
点开置顶的聊天框,昨晚的消息已经被牧诀后来的新消息顶上去了。
他随手这翻了下,这人大概给他发了二十多条。从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平均一小时两条消息。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又进来两条新消息。
—MJ:睡醒了吗?
—MJ:八点半还没睡醒我就进去把闵思扔出来
—XSZ:。
他的消息刚发出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这人该不会一晚上都在门外呆着吧?
徐书朝收起手机,抬脚走到玄关处,正要开门,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徐书朝:“……”有这么急吗?
徐书朝拉开门,门外的牧诀三步并作两步进来,站到徐书朝面前,迫不及待道:“朝朝,我……”
“朝朝,你收拾好了吗?咱们出去吃早餐吧。”闵思从卫生间出来,说道。
牧诀:“……”昨天晚上就不应该给这个没一点眼色的人开门。
徐书朝看了眼脸色瞬间冷下去的牧诀,抿唇笑了下,转身往房间里边走边道:“换个衣服就好了。”
“好,我先回去洗漱一下,换件衣服,再问问程可和阿随去不去。”闵思说着,往外走,话里话外把廖璟撇了个干干净净。
牧诀看着迎面走来的闵思,咬牙切齿道:“吃个早餐还要手拉手一起去,你是小朋友吗?”
“朝朝愿意。”闵思不跟他计较,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牧诀看了眼准备换衣服的徐书朝,后退两步,毫不犹豫地把房间门反锁上了。
今天谁也别想进来,谁也别想从这扇门出去。
徐书朝换衣服时没避着牧诀,两人从穿尿不湿就在一起,小时候一起光屁股洗澡的次数数都数不清,成天厮混在一起。
只有这两年两人都长大了,才稍微有所收敛,但也没有完全收敛。
徐书朝的身材没牧诀那么好,他腰腹上的肌肉也没牧诀那么紧实,看上去只有薄薄的一层。
他的身形是偏瘦削的,从后面看,随着胳膊的动作,肩胛处的蝴蝶骨就格外明显,收窄的腰身似乎不足盈盈一握。睡裤松垮地挂在腰间,两侧的腰窝看上去更加吸引人。
牧诀抬脚走到徐书朝的身后,冰凉的手指搭在徐书朝的侧腰上,感受到身前的人身体明显紧绷。
徐书朝不用回头就知道会这么碰他的人是谁,动作麻利地套上毛衣,一把拍开牧诀的手。
“朝朝,好疼啊。”牧诀收回手,拖着调子故意道。
“活该。”徐书朝说。
徐书朝拿上裤子,转身往衣帽间走,牧诀就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他把裤子放到衣帽间的沙发上,转身看着跟自己进来的牧诀,道:“去外面。”
“别换衣服了,”牧诀拉了下徐书朝的手,咕哝道:“换了一会儿还得脱,多麻烦。”
徐书朝:“……”
他抬眸看向徐书朝,道:“不要脸。”
牧诀哼笑一声,道:“让你陪我睡觉怎么就不要脸了?”
“……”
牧诀微微弯腰,凑到徐书朝面前,道:“昨晚你亲我那一下,害我在楼道里坐了快一个小时,晚上失眠了一整晚,难道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徐书朝直视着他的眼睛,弯起眉眼,道:“谁让你不经撩拨。”
牧诀捏住徐书朝的脸颊,语气暧昧:“那你就是故意撩拨我咯?”
徐书朝被他捏住脸颊也不恼,反而上前一步,和牧诀离得更近,两人鼻息纠缠,他微抬了下下巴,薄唇几乎要碰上牧诀的唇角,他轻声道:“这才是故意。”
牧诀早在徐书朝靠近他的时候就摒住了呼吸,满眼期待着徐书朝能继续下去,听见徐书朝这话的瞬间,他就抬手按住徐书朝的脑袋,偏头去吻徐书朝。
徐书朝早就防备着他,在牧诀即将吻上的瞬间侧开了脑袋,对方的唇贴到了他的脸颊。
牧诀稍稍退开些,轻啧一声,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徐书朝推开了,道:“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朝朝,你这用完就扔不太好吧?”牧诀说。
徐书朝斜睨他一眼,这人说什么疯话呢?
牧诀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大有一副要徐书朝负责的模样,道:“昨晚你亲了我,我失眠了一整晚都没睡着了,难怪你应该对我负责吗?”
“我亲你你不爽吗?”徐书朝反问他。
“爽啊,”牧诀点点头,道。
“那我负什么责?”徐书朝边说边拿着裤子往外走。牧诀想待在这儿,就待在这儿吧,他去外面换也是一样的。
徐书朝快步走出衣帽间,在外面顺手锁上了衣帽间的门锁。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徐书朝走过来,才发现牧诀在把门在里面反锁上了。
他打开门,门外四个人整整齐齐的,一个往他脸上和脖子上看,另一个伸着脑袋往房间里看。
他看向闵思,闵思挪开视线,看向门框。
肯定是闵思这个大嘴巴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她们说了。
“稍等一下。”徐书朝说完,就干脆利落地关上了房门。
徐书朝换好衣服,才把衣帽间的门锁打开,对牧诀道:“换衣服出去吃饭。”
“谁要出去吃饭?”牧诀往玄关的方向瞥了眼,道:“不是说好了要在房间里陪我睡觉的?”
“谁跟你说好了?”徐书朝说:“那你睡吧,我和他们出去吃了。”
十分钟后,众人一起出了门,几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准备八卦的模样。
只有牧诀臭着一张脸,吃吃吃,饭有什么好吃的?
有徐书朝陪着他睡觉爽吗?
众人磨磨蹭蹭,出门的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早餐店里人不多,几人挑了个靠角落的位置。
牧诀挤开徐书朝右手边的靳斯随,挨着徐书朝坐下,懒懒地瞥了眼在闵思跟前献殷勤的廖璟,阴阳怪气道:“这么快就和好了啊?”
廖璟在桌子下面精准地踹了牧诀一脚,道:“闭嘴等吃饭。”
“今晚看好他,别让他再去找徐书朝睡觉。”牧诀对廖璟说。
闵思和程可对视一眼,道:“今晚我们都和朝朝一起睡觉。”
徐书朝:“?”
靳斯随放下水杯,不紧不慢道:“那我也要和朝朝一起睡觉吧。”
廖璟在牧诀越来越臭的脸色下说:“既然如此,我也和朝朝一起睡觉吧。”
徐书朝:“??”
徐书朝扫了眼这群明摆着使坏的人,又看了眼冷着脸给他倒水的牧诀,道:“自己回自己房间睡觉去。”
“哦~~”众人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怪腔调,靳斯随问徐书朝:“你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就是16岁生日了,应该快分化了?”
“是哦,本来以为阿诀分化得已经够晚了,没想到朝朝你更晚。”程可说。
“按理说,最晚的就是16周岁两个月前了,”闵思若有所思道:“晚到一个月前的倒是不多见。”
“确实不多见,”程可跟着说:“但也不是没有啊,文绮的朋友好像就是刚好卡着16岁生日那两天分化的,本来家里人都以为她是Beta了,没想到最后分化成了Alpha。”
“对了,朝朝,你知道阿诀的信息素是什么吗?”闵思问他。
徐书朝听着她们说,一直没插话,这会儿问到自己,才开口道:“不知道。”
闻言几人都有些意外,她们几个平时相处在一起,多多少少都能闻到些彼此的信息素,久而久之,就能判断出对方的信息素是什么。
像徐书朝这样闻不到、分辨不出来的,她们都会主动告诉给他,之前她们还特意拉着徐书朝和牧诀到店里,给他们闻了和她们信息素相似的香水。
原以为牧诀会和她们一样,把自己的信息素告诉给徐书朝呢。没想到牧诀这都分化半年多了,徐书朝还不知道他的信息素。
“你一直不好奇?”靳斯随问他。
徐书朝:“一开始好奇过,后来就不好奇了。”
反正早晚都会知道他的信息素,与其听别人说,倒不如自己切身感受。
这也是牧诀分化后,他们两人都不怎么在意信息素的原因。
徐书朝一定会分化成Omega,往后有那么长的时间来感知牧诀的信息素,不急于这雾里看花似的一时半刻。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想亲你
众人吃过早饭, 就转战到了雪场。
提议来滑雪的闵思接连玩了两天已经玩不动了,坐在旁边休息。一开始对这项活动不怎么感兴趣只想凑热闹的程可和靳斯随倒是跟上瘾似的,换好衣服就一头扎进了雪道。
廖璟明显还在和闵思生气, 但在闵思这儿,那股气儿已经消了,跟没事儿人似的, 该怎么使唤人就怎么使唤人。廖璟心里憋着气儿,却又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
徐书朝和牧诀站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拉拉扯扯。徐书朝还算是个新手,防护措施自然是最重要的。牧诀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套毛绒玩具的护具,缠着徐书朝让他穿戴上。
徐书朝自然不愿意, 冷脸拒绝了这人。但牧诀刚被徐书朝亲了一口,一颗心膨胀得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拉着徐书朝的手又是撒娇又是哄人的, 什么好话都说了个遍。
“正常的护具不行吗?”徐书朝听得想笑, 但这种时候真笑起来,落在牧诀眼里, 那就是变相的鼓励和答应,他忍着笑,语气纳闷:“就非得用这个?”
“这个软,摔了也不疼。”牧诀极力推销自己手中的毛绒护具,让他看旁边经过的人,道:“肯定是效果好, 才这么多人都用的。”
徐书朝淡淡瞥他一眼,道:“真的是这样?”
牧诀点头:“不然呢?”
“不用。”徐书朝干脆利落地拒绝他,拎着上自己的护具,带上教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牧诀要真是这么想,就不会拿着一套粉色的过来了。
徐书朝自己穿戴好护具, 趁着教练帮他检查确认护具穿戴的时候,往刚才过来的方向看了眼,就见牧诀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套粉色护具,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
他想,如果牧诀身后有尾巴,这会儿肯定和他的主人,蔫蔫的耷拉着。
徐书朝哼笑一声,收回视线,跟着教练往雪道的方向去。
没多久,牧诀也穿戴整齐过来,全然没了刚才那副失望模样,在徐书朝旁边跟个花孔雀似的显眼,俩教练跟在两人身后紧紧盯着他们,生怕出事。
徐书朝懒得搭理他,玩了会儿就坐缆车回去了。
脱掉一身装备衣服,徐书朝在闵思旁边坐了下来,恰好接到了白君乔给他打的电话。
沈盈也在白君乔旁边,四个人聊了会儿。
挂断电话,闵思才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累了,休息休息。”徐书朝看着牧诀发来的几张照片,顺手点了保存,说。
闵思瞥了眼徐书朝的手机屏幕,又很快收回视线,道:“快到你的分化期了,是得好好休息休息了,分化期不好过。”
徐书朝收起手机,笑说:“知道了。”
早上几人聊了几句他快到分化期的事情,几乎每个人都对他说“得好好休息,分化期很难受”。刚才和白君乔沈盈聊天,两人更是事无巨细地叮嘱了他很多注意事项,生怕他还没回家就突然进入分化期。
两人坐着休息,偶尔东拉西扯地聊一句,。徐书朝翻看手机,大数据很上道地给他推荐了些关于Omega分化期的注意事项、分化后的身体变化等等相关内容。
徐书朝随便点开一条内容看了看,是关于分化期的科普。
现在人们简单地把分化期定在14—16周岁这两年,是因为大量的相关数据表明,人类的分化期集中出现在这两年间。
14岁以前就分化的人很少很少,而16岁之后再分化的人,几乎没有。
正因为如此,非相关科研人员,才会笼统地把14-16周岁称为分化期。
徐书朝很快看完篇科普推文,推文上提到的内容算是一种常识,只是又加入了相关的数据分析。
14岁以前分化的人不到百分之一,16岁以后则为零。不排除没有登记在册的情况,但也足以说明后者发生的概率。
徐书朝退出软件,没再看那些推文。牧诀又给他发来几段视频,都是这人看似不经意实则明显到让人想忽略都难的耍帅视频。
他回来的时候把自己的教练也留给牧诀了,两位教练一个给他指导动作、一个帮他录视频,忙活一上午,断断续续地给他发了十来个视频。
中午时,牧诀和靳斯随程可一起回来,等着几人换衣服的时间,徐书朝和闵思在旁边商量中午去吃什么。
徐书朝垂眸看自己的手机屏幕,目光落到地上那团慢慢靠近的影子,在对方从他身后扑过来的时候迅速侧身躲开,牧诀扑了个空。
牧诀反应很快,徐书朝躲开的瞬间,他就伸手勾了下徐书朝的胳膊,徐书朝没防备,就撞到了牧诀身上。
这边的雪很厚,牧诀脚下不稳,又被徐书朝这么撞了一下,他就摔到了厚厚的雪上,身上压着被他殃及的徐书朝。
好在两人都穿得多,也没磕碰到哪里。徐书朝手撑在地上,看着身下的人,皱眉道:“没事吧?”
牧诀:“没事。”
旁边的几人非但没上来扶一把,反而吱哇乱叫着拿出手机,趁着两人还没站起来,全方位给俩人拍了好几张照片。
徐书朝从牧诀身上起来,又拉了一把牧诀,牧诀站起来就把廖璟的手机抢了过来,看了看他刚才趁乱拍的几张照片,道:“把我俩拍得真帅真般配,记得发给我啊。”
徐书朝:“……”
几个人同时翻了个大白眼,一股脑把照片都发群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们想吃的是午饭,不是狗粮。
徐书朝和牧诀跟在几人身后,俩人走得慢,还在说悄悄话。牧诀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你身后?”
徐书朝一言难尽道:“地上有影子。”
牧诀:“……”忘记这茬了。
他看着前面几个人的背影,又侧目看了眼徐书朝,试探着伸手拉住了徐书朝的手,徐书朝没看他,只是动了下胳膊试图抽出手,却被牧诀紧紧握住。
徐书朝没再动作,没看牧诀也没说话。牧诀牵着徐书朝的手,走两步路就偏头看一眼徐书朝,走两步就看一眼。
“看什么?”徐书朝被他看得受不了,终于问道。
牧诀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在看我的Omega啊。”
徐书朝:“……”
片刻,牧诀见徐书朝没吭声,看了眼他,往徐书朝旁边凑了凑,道:“你知道我刚才还想做什么吗?”
他口中的“刚才”指的就是两人摔倒那会儿。
徐书朝瞥他一眼,见这人一脸“快问快问”的表情,很给面子道:“做什么?”
“想亲你。”牧诀立刻说道。
徐书朝:“……哦。”
牧诀不满地晃了晃和徐书朝交握的手,道:‘哦’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徐书朝说。
“哦,那就是你同意了。”牧诀自顾自道:“那下午不滑雪了,咱们回酒店,我亲你或者你亲我也行,我不介意。”他说着偷偷瞟着徐书朝的脸色。
“我介意。”徐书朝表情未变,对牧诀这种厚脸皮的话早就免疫习惯了。
“真的介意啊?”牧诀说着,就往徐书朝身上凑,视线往徐书朝脸上看。
徐书朝被他挤得往旁边趔趄了两步,抬手推了下他的肩膀:“烦人劲儿。”
“真的介意?”牧诀笑着又重复刚才的问题,更加使劲往徐书朝身上凑,“真的假的?”
“真的。”徐书朝说。
“真的介意?”牧诀跟个复读机似的,又问了一遍,抬手就揽着徐书朝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拽,低头看他,“真的介意?”
“真的。”徐书朝见他这无赖劲儿,说着就忍不住笑起来,道:“你烦不烦人?”
“不烦。”牧诀说完,迅速低头在徐书朝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亲完就松开徐书朝跑了。
徐书朝站在原地愣了下,没想到牧诀突然这么亲他一口,看着他跑到前面几个人旁边,才抬手摸了下刚才被牧诀亲过的地方,有点麻麻的,还有点热。
原来他昨晚亲牧诀的时候,他是这种感觉吗?
“朝朝,站那儿干嘛呢?”闵思见徐书朝没跟上,转过身就见这人站着没动,扬声问道。
徐书朝朝前面看过去,牧诀也恰好扭头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徐书朝移开视线,道:“来了。”
下午时,徐书朝自然没真的和牧诀回酒店,他和闵思都懒得再去玩,在咖啡厅里休息。牧诀和靳斯随她们四人又疯去了雪场。
几人在这边玩了四五天,赶在除夕当天回到了国内。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他得活的久一点,不能让徐……
几人家里都派了司机过来接他们, 徐书朝和牧诀则由白君乔和徐寅亲自开车到机场接到了两人。
“这几天玩得开心吗?”白君乔和徐书朝牧诀坐到了后排,留徐寅在前排开车,她转过来问两人。
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 又很快移开,徐书朝点头,道:“挺开心的。”
“开心就好。”白君乔说:“平时学习忙, 趁着假期出去玩一玩,放松放松挺好的。”
白君乔看着徐书朝,犹豫片刻,道:“朝朝, 妈妈跟你说个事情。”
徐书朝见状,很快的蹙了下眉, 本能的觉得白君乔口中的事情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白君乔犹豫着道:“沈教授, 前两天去世了。”
徐书朝手指下意识蜷了下, 好一会儿才道:“怎么没告诉我?”
“你们出发那天,我在小区碰见了沈教授的儿子, 就和沈盈一起去看了看沈教授,他知道你和阿诀他们一起去滑雪了,”白君乔想起那天在病房里看到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人,心里也不好受,道:“特意叮嘱我和你沈阿姨,让我们等你们回来再告诉你, 不想打扰你们。”
自从沈教授被救护车带走后,她们一直试图找到跟沈教授相关的人。但沈教授常年独自一人,小区里的人都不认识他身边的人。她们倒是去医院里问过,但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转院了,更联系不上了。她们又到物业那里问到沈教授的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却一直没人接通。
还是前段时间她跟沈教授的儿子提起,才知道那个电话是沈教授爱人的。
徐书朝和牧诀出发去机场那天,沈教授的儿子来这边找东西,白君乔恰好碰见,跟对方多聊了两句,知道了沈教授现在的情况不怎么好。
她和沈盈在沈教授去世前两天去医院看望过他,对方得知徐书朝不在家里,就特意叮嘱两人,不要因为他的离世打扰了少年人无忧的假期时光。
白君乔知道自家儿子跟沈教授的交情,回到家还是给徐书朝打了通电话,但最终还是决定尊重沈教授的想法,没有把已经联系上沈教授的事情告诉给徐书朝。
徐书朝听白君乔说完,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徐寅开车很稳,白君乔和牧诀顾及着徐书朝的情绪,没有再多说什么,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
牧诀看了眼前面认真开车的徐寅和已经转回去坐正身子的白君乔,悄悄攥住了徐书朝冰凉的手指。
徐书朝很轻地动了下指尖,没有挣开牧诀的手,也没有看牧诀,依旧是沉默着。
回到家,徐书朝看着一脸担忧的三人,轻翘了下唇角,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朝朝。”白君乔语气关切。
徐书朝笑了下,道:“妈妈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困了,先回房间休息了。”
“去吧,晚饭给你留着,睡醒了再吃。”白君乔说。
徐书朝点点头,转身回了卧室。
牧诀没有立刻回楼上,看着徐书朝回了房间才又问白君乔:“沈教授是因为信息素紊乱去世的吗?”
刚才白君乔顾及着徐书朝,没多说关于沈教授的病情,这会儿见牧诀问,才道:“算是这样,信息素紊乱是诱因,引起休克后,身体机能迅速下降,以前身体里那点小毛小病都爆发了出来。沈映宣说沈教授这几个月里被医生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但都挺过来了。前两天我和你妈妈去看他的时候,精神劲儿挺足的,跟我们聊了挺多他和爱人的事情,没想到……”
白君乔没再说下去,她和沈教授做了将近二十年的邻居,楼上楼下的,早就习惯了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碰见她们,笑呵呵地跟她们打招呼的情形。
牧诀和沈教授的交情比徐书朝和沈教授就少了很多,但他和徐书朝一样,都是第一次直面生命的消逝,听完心里也不大好受。
而且,他总感觉徐书朝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大很多,他看向那道关上的房间门,片刻才收回视线,道:“阿姨我先回楼上了,晚点再来看朝朝。”
“好,快回去跟你爸妈报个平安。”
白君乔送走牧诀,徐寅从厨房里出来,道:“莲姨特意给他熬了粥,要不要给他端过去一碗?”
“先不用了,等晚上再说吧。”白君乔叹了口气,“这孩子性子冷,但重情义,他和沈教授算得上是忘年交了,跟沈教授也聊得来……”
白君乔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徐书朝出生后,一家人都是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里,娇养着长大的,哪受过半点委屈。就连他的那些发小,也都是向着他、护着他,顺风顺水的长到如今的年岁。
如今沈教授陡然离世,白君乔就怕徐书朝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没事儿的,过两天就好了。”徐寅搂着妻子的肩膀,安抚道:“朝朝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也没有咱们想象中的脆弱,别太担心了。”
“话是这么说,”白君乔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刚好这段时间是假期,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徐书朝回到房间,他听到牧诀问白君乔那话,特意没有开灯,留了一道门缝,将白君乔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信息素紊乱。
徐书朝后来去了解过这个症状。
长期得不到Alpha或者Omega信息素的Alpha或者Omega出现体内激素失衡的症状。
这本不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只要Alpha或者Omega及时得到相应的信息素的安抚,就可以解决信息素失衡的问题。
如果一直不加干预或者长期使用抑制剂,就会像沈教授那样,引起休克,危害身体机能。
解决信息素紊乱唯一的方法,就是被匹配度高的信息素安抚;若是匹配度低,只需要慢慢来,一点一点调理即可。
这是一个可大可小的病症。
这个世界上有将近百分之七十五的人都有过信息素紊乱的症状。由于信息素紊乱,引发死亡的,却不到百分之十。
这将近百分之十的人,大部分都是像沈教授这样的,在爱人离世后,不愿意再找其他的Alpha或者Omega,长期依赖抑制剂,从而诱发更严重的病症。
还有少部分人,是Alpha或者Omega与Beta恋爱结婚。
Beta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不能在爱人易感期或者发情期时,提供信息素安抚,导致Alpha或者Omega只能长期依赖抑制剂,引起信息素紊乱。
后者这种情况少之又少,Alpha和Omega结婚生子、Beta与Beta结婚生子,是千百年来的共识。
AB或者BO是不伦不类、不被所有人支持与看好的,往往也没什么好下场。
Alpha或者Omega长期得不到信息素安抚,不仅是生理上的折磨更有情绪上的痛苦。自己得不到爱人的安抚,也无法永久标记、彻底占有对方,两个人之间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
长此以往,Alpha或者Omega就会产生暴躁、易怒、痛苦、抑郁的情绪。承受不了这些痛苦与折磨的人就会抛弃自己的Beta,转而与高匹配度的Alpha或者Omega结婚生子。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了两下,徐书朝眯了下眼睛,才从无边无际的思绪中回神。
点开手机屏幕,是牧诀发来的消息。
—MJ:睡醒了告诉我
—MJ:今天除夕,要一起守岁吗
徐书朝按灭手机屏幕,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家居服,进了浴室。
往年,牧诀最讨厌守岁。
两家人聚在一起,四个大人打麻将的时候,他和牧诀就得窝在客厅沙发里,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替大人们守岁。
这种时候,徐书朝就会沉迷于课外书无法自拔,牧诀玩烦了手机游戏,就来烦他,他不理人,牧诀也没办法,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翻来滚去。
直到凌晨,收到四位家长的红包,才算开心起来。
徐书朝清楚牧诀为什么会主动提出一起守岁,洗过澡从浴室出来,他掀开被子在床上躺下。
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沈教授笑眯眯地给他讲他在北城大任教时发生的趣事。
徐书朝是从小就在爱里长大的孩子,父母长辈宠着他、爱着他,和发小朋友们的感情也很好。
他也是幸运的,家里的四位老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身体康健、精神矍铄,他没有经历过亲人离世的伤痛。
沈教授不是他的亲人,却胜似亲人。他们平日里的交流不多,但每一次交谈,都很愉快,徐书朝也很喜欢和沈教授聊天。
他还记得前段时间,沈教授笑着说,以后有机会就和他说一说他和他爱人年轻时候的事情。
可他再也听不到沈教授和他爱人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徐书朝翻了个身,脑海中想了很多和沈教授相关的事情,幼年时沈教授送了他一套绘本、渐渐长大后沈教授会给他推荐一些适合他看的书、对方偶尔也会从大学城里带点小零食给他、跟他聊他和他爱人的事情……很多很多事情。
他这才恍然,他和沈教授的交际,比他想象中的多。
事情想得多了,思绪就慢了下来,徐书朝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房间里进来了人也不知道。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徐书朝才慢慢醒过来,房间里的灯全都被关掉了,漆黑一片。
他下意识地看向书桌前的地方,嗓音里带着刚睡醒的哑:“阿诀?”
凳子被很轻地拉开,那道高大模糊的身影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徐书朝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用手指蹭了下,有些痒,但他没有躲开。
“睡了快一个小时,”牧诀轻声道:“要不要起床吃点东西?”
“不想吃。”徐书朝翻了个身,背对着牧诀。
“那我陪你再睡会儿,好不好?”牧诀在他耳垂上轻轻捏了下,问道。
徐书朝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下来。
牧诀平时很多时间看起来都是个不着调的性子,但在徐书朝需要的时候,又总是一副稳重可靠的模样。
他踢掉拖鞋,拉开被子在徐书朝身后躺下,房间里暖气很足,他只随意搭了个被角。
侧目看了眼还背对着自己的徐书朝,伸手按着人的肩膀把对方转过来,两人面对面侧躺着。
房间里的灯一直没有开,两人离得近,但也不能清楚地看到彼此的神色与情绪。
牧诀在徐书朝眼睑下轻轻蹭了蹭,道:“哭了吗?”
徐书朝还是不吭声。
牧诀捏着他的耳垂轻轻揉搓着,像小时候那样,语气很轻,哄小朋友似的:“哭吧朝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沈教授是因为信息素紊乱去世的。”徐书朝说。
“刚才都听见了?”牧诀问。
“嗯。”
牧诀沉默片刻,胳膊揽着徐书朝的肩背把人搂进自己怀里,道:“信息素紊乱只是诱因,不是关键因素,不要想太多。”
徐书朝抓着牧诀胸前的家居服布料,没有再说什么,额头抵在对方胸前。
柔然的布料被泪水濡湿,牧诀轻轻拍着徐书朝的背,把人搂得更紧。
他想,他得活得时间久一点,不能让徐书朝为他掉一滴眼泪。
第40章 第四十章 新的一年,朝朝要开心、健康……
最近几年两家人的年夜饭都是一起吃的, 吃过年夜饭,大人们去打麻将,留两个小孩儿在客厅里守岁。
今年也是如此。
只是因为沈教授的离世, 几位大人今年没再把俩小孩扔到客厅,四个人都在客厅里聊天,有心分散分散徐书朝的注意力。
傍晚时徐书朝睡了会儿, 晚上吃饭时胃口不太好,这会儿徐寅给他切了水果,又专门去楼下买了些平日里白君乔不让吃的零食摆到桌子上。白君乔看见了,只当没看见。
牧诀今儿晚上吃过饭就没再碰手机, 坐在徐书朝旁边,一会儿用叉子扎块水果送到他嘴边, 一会儿拆袋零食果干, 让徐书朝吃。
徐书朝知道家里人都是担心自己, 他也说过自己没事,几人俨然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他便也没多解释什么,只能听着她们的话,让几人少为他担心一点。
他了解过信息素紊乱后,就想到过这种可能。沈教授前几十年都不愿意再找其他Omega,靠着抑制剂过日子,到了现在这种时候, 肯定依旧是不愿意的。
或许对于这个年岁的沈教授来说,离世是一种解脱。
徐书朝侧目看了眼一直坐在自己旁边的牧诀,想,如果他没有分化成Omega呢?他和牧诀该怎么办?
距离他的16周岁生日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虽然有那份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五的激素检测报告, 但这段时间里,他总是会产生一种自己或许不会分化成Omega的想法。
不是会分化成Alpha,而是不会分化,是个没有腺体、感知不到信息素的Beta。
“看什么呢?”牧诀侧目见徐书朝盯着自己出神,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低声问道。
徐书朝回神,轻轻摇了下头,道:“没什么。”
“要不要出去放烟花?”牧诀问。
“外面下雪了?”徐书朝目光落到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打着旋往下落。
两人走到阳台上,视线往下看,小区的绿植树丛上已经覆上了一层雪白。小区里只有不嫌冷的小孩儿们在玩烟花。
牧诀回头往客厅里看了眼,四位大人正聊着天,没往阳台上看。他偏头看了眼盯着外面看的徐书朝,伸手牵住了徐书朝的手。
徐书朝难得没有要挣开,任由他这么牵着自己。
牧诀往徐书朝旁边站了站,安静地陪着他。
雪越下越大,楼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小朋友都已经回了家,地上渐渐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徐书朝侧目看了眼旁边安静陪自己的人,突然很想开口问一问他,如果自己没分化成Omega怎么办,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现在说了,徒增烦恼罢了。
两人在外面站了会儿就进去了。
徐书朝顺手从阳台的柜子里抽了本绘本带进客厅。
牧诀随手翻了两页,没说什么,只是在徐书朝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从抽屉里翻出一支笔递给他。
他不看书,但很了解徐书朝看书的习惯。
徐书朝懒得动手,就把本子推到牧诀面前,牧诀就拿着笔在那一排日期下面写上今天的日期。
他不开心的时候就会随机抽一本绘本来看。这上面的日期,除了最早的日期,其余的日期都代表着徐书朝在这天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写好日期,牧诀把本子搁到徐书朝腿上,让他自己翻着看。徐书朝翻了两页,余光瞥见牧诀也凑过来,干脆把绘本塞给牧诀,让他翻,自己揣着手看。
两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居家服,盘腿坐在沙发里,肩膀挨着肩膀,头抵着头,认真地翻看着绘本。
白君乔半晌没听见这俩小孩的说话声,抬眸往他们这边看了眼,笑了起来,碰了碰旁边的沈盈,示意她看这俩人。
沈盈看了眼,也笑了起来。
幼年时,徐书朝和牧诀玩同一个玩具、看同一本绘本时,就喜欢这样盘腿坐着,挨得紧紧的。如今长大了,这样的习惯还是没变。
离他们近些的牧诚往绘本上看了眼,用口型对另外几人说:“看儿童绘本呢。”
几人相视一笑。
白君乔恰好坐在两人对面,拿出手机对着看得认真的两人拍了张照片。沈盈倾身到白君乔旁边看了看手机屏幕里的照片,笑道:“等他俩结婚了,就把他们这些年的照片都洗出来,弄个相册送给他们。”
“一个相册估计得爆本,”白君乔说着,打开云端相册,点开一个名为“朝朝和阿诀”的相册,让沈盈看,“这里面几百张照片呢。”
沈盈接过手机翻了下,意外道:“你什么时候拍了这么多照片?”
相册里,从徐书朝出生的时候,她抱着小牧诀去看白君乔和小徐书朝,俩小孩第一次见面,到刚刚白君乔拍的那张照片,每个阶段的照片都有,几乎全都是两人同框的照片。
“好多都是随手拍的,我自己也没想到竟然拍了这么多照片。”白君乔感慨道。这些还只是同步到云端的一部分,还有些是用相机拍的,保存到了电脑里,没往云端传。
沈盈慢慢翻着看,笑说:“真好,阿诀的黑历史都是高清的。”
白君乔:“……阿诀小时候多可爱,哪那么多黑历史。”
沈盈精准地从众多照片中找到一张小牧诀拉着一脸无措的朝朝的手,张着大嘴嗷嗷哭的照片,道:“这张就是。”
她说着,又接连指了好几张照片:“这些不都是吗?就他小时候那个三天不挨打就能上房揭瓦的皮劲儿,最不缺的就是黑历史。”
白君乔看着,笑起来,开玩笑道:“这都怪我,没给小阿诀多拍两张可爱的照片。”
牧诀给绘本翻了一页,小声咕哝道:“我妈又在编排我。”
徐书朝也听见大人们的对话了,道:“我觉得沈阿姨说得没错。”
“嘶,朝朝你怎么这样?”牧诀说着,伸手往徐书朝的腰上轻掐了一下,道:“我小时候多可爱呢。”
徐书朝点头,笑道:“嗯嗯,很可爱呢,现在也可爱。”
牧诀一点没害臊的意思:“那是,我不仅可爱,我还帅气十足。”
徐书朝听着,笑了笑,自己动手给绘本翻了一页。
他知道牧诀这是想逗他开心,自从他们长大后,牧诀听见谁说他可爱,就跟谁急。
绘本看完,牧诀拉着他玩游戏,一晚上的时间很快消磨过去。
时间跳转到零点,窗外响起了烟花的声音,黑暗的夜色忽明忽暗,天空中是缤纷的烟花。
“新年快乐,朝朝。”牧诀凑到徐书朝耳边,轻声说:“新的一年,朝朝要开心、健康。”
话音落下,他很轻地吻在徐书朝的耳廓上,一个一触即离的吻。
徐书朝侧目看向牧诀,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没注意到他们小动作的四位大人纷纷拿出提前包好的红包,白君乔对两人道:“两位小朋友新年快乐,健健康康地长大就好。”
沈盈跟着说:“不求你们多出息,平平安安的就行。”
牧诚听着,对牧诀说:“当然了,你要是能向朝朝学习,把成绩再提一提,我和你妈妈就更开心了。”
“过年呢,说点小孩爱听的行不行?”牧诀手上拿红包的动作一点不慢,嘴上也没少说一句。
牧诚听着轻啧一声,道:“不是过年早踹你身上了。”
徐寅笑着对两人说道:“好了,拿了红包就回去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我今晚要和朝朝一起睡觉。”牧诀把四个厚厚的红包揣进自己口袋里,道。
“过年呢,回家睡。”沈盈皱眉道。
“我不,”牧诀说着,拉着徐书朝的手,道:“我就要和朝朝一起睡。”
白君乔大概能猜到牧诀这么做的原因,问徐书朝:“朝朝,今晚让阿诀跟你一起睡,可以吗?”
徐书朝还没开口,牧诀就率先道:“当然可以!”
沈盈&牧诚:“……”
白君乔见徐书朝没拒绝,就对沈盈道:“今晚就让阿诀睡在这儿吧,我明天早上叫他们起床。”
沈盈这会儿也想到了沈教授的事情,就没再多说什么。她看徐书朝今晚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一时没记起来他和沈教授的交情。
得到大人的首肯,牧诀当着四位大人的面,拉着徐书朝大摇大摆地进了徐书朝的房间。
房间里暖气很足,牧诀跟回自己卧室似的,从衣柜拿出两套薄款的长袖长裤,将其中一套递给徐书朝,道:“明天还得早起呢,早点睡。”
徐书朝早习惯他这副把自己卧室当他自己家的模样,接过衣服,转身进了衣帽间。
两人换好衣服在床上躺下,牧诀扯开自己的被子,钻进了徐书朝的被子里,道:“冷,咱俩挤挤。”
徐书朝背对着牧诀,看着窗外纷扬的雪花,没搭理他。
房间里恒温26度,冷个屁。
牧诀抬手按灭了灯,房间里的光线瞬间暗下来,只有窗外映进来的夜色。
徐书朝没接他的话,牧诀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的躺着,就是手不怎么老实,慢慢地挪到了徐书朝的腰间,见对方没推开他,才放心地把胳膊搭到了他的腰上。
不知过了多久,徐书朝才摸到遥控器关上窗帘,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雪景渐渐变成沈教授生前的事情,一帧一帧闪过。
“睡着了吗?”安静的夜色里,牧诀突然开口小声问道。
“想到沈教授了。”徐书朝说。
“我也是。”牧诀说。
徐书朝转身,整个人像是被牧诀搂进了怀里,他仰头看了眼牧诀,问:“你想到什么了?”
牧诀想了想,道:“小时候我来找你玩,白阿姨说你在楼下和沈教授看绘本。我就到小区里找你喊你跟我玩儿,你说你要和沈教授一起看绘本。”
徐书朝笑了笑,道:“后来你就生气了,偷偷把沈教授放在旁边的绘本藏了起来。”
“还把你给惹哭了,被我妈抓着就是一顿打。”牧诀说。
那绘本是沈教授特意拿来送给小徐书朝的,结果被小牧诀藏了起来。小徐书朝还以为那套绘本丢了,一想到自己看不到那套绘本了,就伤心得哭了起来。
沈盈恰好从外面回来,见小徐书朝在哭,小牧诀无措的在旁边哄人,以为是小牧诀把小徐书朝惹哭了,抓着小牧诀,不由分说地揍了一顿。
“沈教授其实早就发现是你把绘本藏起来了,”徐书朝说:“他想逗逗咱俩,就是没想到我会哭,也没想到沈阿姨回来得这么及时,打你的动作也利落,他想替你解释都没机会开口。”
牧诀:“我妈打我打得特别顺手。”
徐书朝笑了起来。
房间里安静好一会儿,徐书朝才又说:“沈教授还说以后有机会跟我说说他和他爱人的事情呢。”
“沈教授的儿子肯定知道他们年轻时候的事儿,”牧诀说:“到时候我把他抓到你面前,让他仔仔细细地给你讲讲沈教授和他爱人的事情。”
“那你可不能食言。”徐书朝早习惯了牧诀这满嘴跑火车的样子,顺着他的话说道。
牧诀:“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食言过?”
“好像真的没有。”徐书朝说。牧诀答应过他的每一件事情好像都做到了。
“什么叫‘好像’?”牧诀捏了捏徐书朝腰间的软肉,道:“我从来都没有在你面前食言过。”
徐书朝没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的样子。
牧诀见状,也没再继续说什么,轻轻拍着徐书朝的背。
好一会儿,徐书朝又睁开了眼睛,可能是傍晚睡过,也可能是因为心里装着事情,睡不着。
他听着牧诀平缓的呼吸声,想着这人已经睡着了,没有开口说话,安安静静地躺着。
“还是睡不着?”牧诀睁开眼睛,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问道。
“你没睡着?”徐书朝意外道。
“当然是感应到你醒了,我才特意醒来的。”牧诀说。
“……”
牧诀凑到徐书朝耳边,小声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我在楼道里跟你发的几条消息?”
徐书朝自然没忘,轻抿了下唇,没吭声。
牧诀又说:“睡不着的话,我帮你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