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筠看着她手里那叠《民法典》婚姻家庭编宣传方案,不禁发了愁。七月的热浪正盛,玻璃被晒得发烫。远处的写字楼玻璃反射着强光,刺得人眼生疼。林洛筠抬手揩了一下额头,手上沾到一点细汗。她重新展开方案,第三页“宣传形象定位”那栏被她用荧光笔标了又标。
桌角的电脑屏幕还亮着,某普法账号的视频在循环播放。画面里的男主播穿着一身明显大了两个码的西装,对着镜头,用一种近乎训诫的语气念着《民法典》第1043条:“家庭应当树立优良家风,弘扬家庭美德……”他的唾沫星子恨不得都要溅到了镜头上。林洛筠扫了眼弹幕,密密麻麻的“尴尬”“爹味太重”“快进了快进了”“避雷了避雷了”像潮水似的涌过,她皱了皱眉,伸手按了暂停键,屏幕瞬间暗下去,映出她自己略显疲惫的脸。
“林法官。”书记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手里捏着份文件,站在空调风口和阳光交界的地方,半边身子亮得发白,
“刚接到韩律师助理的电话,说韩瑞菲律师那班去新加坡的航班延误了,至少得晚三天才能回来。”
林洛筠“嗯”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回桌面上的通讯录。通讯录上好些名字旁边都画了叉——张教授太严肃,上回做访谈全程像在念论文;李记者口才好但太跳脱,怕把握不住法律条文的严谨性;还有几个文艺界的朋友,不是档期冲突,就是气场太柔,撑不起“普法”该有的分量。她的指尖在纸页上滑动,最后停在“萧秋”两个字上,笔尖无意识地在名字旁边画了个小圈。
通讯录里夹着张半年前的合照,被塑封得十分完好。照片上的萧秋穿着件汉服,站在满地金黄的小路上。她手里捏着支毛笔,袖口还沾着块没擦干净的墨汁。那天是市文联搞传统文化进校园活动,林洛筠作为法院代表去旁听,散场时萧秋追着她问《牡丹亭》里杜丽娘和柳梦梅的婚约算不算“事实婚姻”,把她气的不轻。
“要不……试试萧副主席?”书记员见她盯着照片出神,忍不住多嘴道,
“上次她主持那个法治主题诗会,把《刑法》条文编成了朗诵词,底下年轻人听得可认真了,甚至,还有不少拍照录像的。”
林洛筠抬眼时,正好看见阳光从幕墙的缝隙里洒进来。她想起萧秋主持诗会时的样子——穿件简单的衬衫,站在聚光灯下,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念到“法律是最低的道德”时,台下几百人都静悄悄的。是了,就是这种感觉,既有文艺工作者的亲和力,又藏着股不容忽视的锐气。
半小时后,林洛筠把车停在文联大厦楼下。正午的柏油路被晒得发软,车胎碾过的时候能听见轻微的“滋滋”声。她抬头望了眼这座巍峨的红色老楼,顶楼露台上晃着个熟悉的身影。
露台的铁艺栏杆被晒得滚烫,萧秋正蹲在栏杆边,给一盆半死不活的仙人掌浇水。她穿了一件松垮衬衫,领口大敞着,露出锁骨上细密的汗珠。衬衫原本是浅灰色,却被汗水浸得深浅不一,贴在背上,勾勒出利落的肩胛骨线条。
那盆仙人掌实在是算不上精神,一半的刺都蔫了,像只缩着脖子的刺猬。萧秋拿着浇花软管,对着盆土小心翼翼地挤水,水流太急,溅了她一裤腿。她“啧”了声,正要放下软管,眼角余光瞥见站在露台门口的林洛筠,眼睛瞬间亮了。
“哟,这不是咱们A市最飒最美的林大法官吗?”萧秋“噌”地蹦起来,动作快得带起阵热风。她手里的软管没关紧,水顺着管口往下滴,映着头顶的蓝天白云,
“我说,什么风把我这温温柔柔的林法官给吹来了?该不会又想让我去给陪审员讲《牡丹亭》里的契约精神吧?”她说话时带着点笑腔。
林洛筠走到桌边,将那份宣传方案“啪”地拍在桌面上。金属桌角和方案的塑料封皮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惊得那盆仙人掌抖了抖。
“这次,是一个正经事。”她调出手机里那个油腻男主播的视频,把屏幕转向萧秋,
“你自己看,这就是现在某些普法视频的样子。”
萧秋凑过来看了两眼,突然“噗嗤”笑出了声:“不是,这哥们儿是来搞笑的吧?穿成这样,还能讲法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推销保险呢。”
“所以我们需要你,当然,我也需要你。”林洛筠收回手机,指尖点了点方案上的“宣传形象”栏,
“不用你穿汉服,也不用你念诗。就做你自己,但要收着点。”她盯着萧秋笑出的两个酒窝,补充道,“把平时那些‘哈哈哈哈’还有吊儿郎当的性格收起来,说话时压低声音,眼神……得有点压迫感。”
萧秋挑眉,突然往前凑了半步。她比林洛筠高出小半头,此刻微微低着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林洛筠的镜片。温热的呼吸混着薄荷糖的清凉气息扑过来,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
“比如这样?”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原本清亮的语调沉了沉,
“林法官觉得,我这样,够不够有压迫感呢?”
林洛筠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镜片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她看见萧秋眼底的笑意,像藏在深海里的光,
“……你还是先去嘉秋集团找你家那位山晴练练吧,她不就是总裁吗。”她转身看向露台下的车水马龙,远处的写字楼玻璃闪得人睁不开眼,
“她应该,比我懂怎么看‘压迫感’。”
嘉秋集团总部的三十八楼,许山晴正坐在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审阅季度财报。落地窗将正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泼进来,在地毯上投下大片明亮的光。她穿了件白色的真丝衬衫,露出纤细的手腕。桌上的文件码得整整齐齐,每一份都用银色回形针别着。
许山晴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的折线波动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幸运的是,她并没有近视,但长时间看屏幕让她习惯戴一副细框的防蓝光半框眼镜。眼镜有点滑,总往下掉,她抬手推了推,指尖触到温热的镜架,又很快落回键盘上。
“砰——”一声,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突然被人踹开,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许山晴的手指顿在键盘上,抬头时,正好看见萧秋逆着光站在门口。
萧秋穿了件黑色的西装,外套一定是没好好穿,而是随意的搭在肩头,露出里面白色的高领打底。她的头发被发胶固定住。松糕皮鞋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一步一步的,朝办公桌这边走来。阳光在她身后,几乎要将整个办公室都罩住。
“山晴。”萧秋在桌前站定,声音比平时沉了好几度,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感觉,
“我要当霸道总裁。”
话音未落,萧秋的身影已如猎豹般窜出。她大步跨到办公桌前时,带起的风掀动了桌角的文件,几页纸簌簌作响。右臂如铁箍般穿过许山晴膝弯,左臂稳稳托住她的后肩,稍一用力便将人打横抱起。许山晴猝不及防,身体在空中晃了晃,下意识攥住萧秋的西装领口。
“呀——”她惊呼出声,还带着未散的错愕。右手握着的钢笔顺势滑落,笔尖在摊开的季度财报上划出道墨痕,从“净利润”栏流到了“现金流”栏。许山晴仰头瞪着萧秋,脸颊因骤然悬空的紧张泛起红晕:
“萧秋……你发什么疯?!”
萧秋却不答话,抱着人原地转了半圈。她脚下的松糕厚底皮鞋踩在酒红色羊毛地毯上,先是碾出细微的绒球,随即猛地摩擦出尖锐的“吱呀”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许山晴的发丝被转带起的风拂乱,几缕贴在她的脸颊上。萧秋低头时,鼻尖正好蹭过她发烫的耳垂,带着点故意的轻佻,
“洛筠说我不够A,要我练习霸气。”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上,许山晴的颈侧瞬间泛起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偏头躲开,却听见萧秋的声音更低了些,混着笑意擦过耳畔:
“现在,我够不够帅?”
许山晴无奈地勾住她的脖子,指尖穿过萧秋后颈的碎发。她能感觉到萧秋手臂肌肉的紧绷,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却又在托着她后背的地方刻意放轻了力道。眼底的纵容,在萧秋面前一览无遗,连带着语气都软了几分:
“帅是帅,但是,你下次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就在这时,虚掩的办公室门被人从外推开,带着“咔哒”一声轻响。林洛筠举着手机站在门口,屏幕亮得晃眼,拍摄界面的红色录制键还在一闪一闪。她的拇指悬在屏幕边缘,显然是刚捕捉到最精彩的画面。
“我说,你们两口子演偶像剧呢?”林洛筠面无表情地按了停止键,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镜片后的目光。但她还是补了句,
“不过,刚才那个镜头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许总脸颊发红的细节。”
萧秋像是突然被提醒有观众,立刻把许山晴放回地面,却顺势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手臂牢牢圈住她的腰。许山晴的后背撞在她胸前,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隔着衬衫传来的心跳,又快又稳。
萧秋得意地冲林洛筠抬了抬眉:“怎么样,洛筠,我现在气场两米八吧?”她脖子上的领带歪歪扭扭地挂着,一端垂在西装外面,被刚才的动作扯得更松了,露出半截凸起的锁骨。
林洛筠摇了摇头,视线落在那条失控的领带上,像在审视份有瑕疵的卷宗:“还差点火候。”她伸出手指点了点,“真正的Alpha不会让配饰乱成这样。”
话音刚落,许山晴突然踮起脚尖。她穿着细跟凉鞋,正好能够到萧秋的颈侧。指尖捏住领带两端,先将松垮的结拆开,再一圈圈绕紧。丝绸领带在她指间滑过。
“我倒觉得,其实这样挺好的。”许山晴笑道,那秋水澄澈,直直闯入萧秋的心扉。
萧秋的呼吸骤然变沉。她低头时,鼻尖几乎撞上许山晴的额头,视线落在对方被风吹乱的发丝上。下一秒,她突然偏头,用犬齿轻轻咬住了许山晴的耳垂。那力道不重,却带着点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许山晴低呼一声,抬手去推她的肩膀,掌心触到萧秋西装下硬实的肌肉,推了两下竟没推动。反而被萧秋伸手扣住后腰,往怀里又拉近了寸许,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林洛筠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发生的场景——许山晴的手腕还搭在萧秋肩上,两人的呼吸混在一起,连阳光都仿佛在她们周围变得黏稠。
她默默转过身,看向落地窗外来的景象。正午的阳光把街道晒得发白,车流像被融化的银线,缓缓流淌。玻璃上倒映出办公室的一角,却巧妙地避开了那对相拥的人。林洛筠对着窗外,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幻觉,幻觉,我还是背法条吧……《民法典》规定,自然人有权依法决定使用公开,或许可他人使用自己的姓名,但不得违背公序良俗……”
演播厅的镁光灯像几团燃烧的火球,悬在头顶三尺处,将空气烤得发烫。萧秋坐在正中央的深棕色真皮沙发上,黑色西装的肩线被灯光勾勒出利落的轮廓。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左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对面的青年演员穿着件格子衬衫,手心里攥着张纸条。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刻意练习过的意味:“我老婆……她婚前压根都没说过自己有抑郁症,现在我们总吵架,您说,这婚能离吗?”
话音刚落,萧秋原本微垂的眼睫猛地抬起。灯光在她瞳孔里投下两簇亮斑,她的声音像是突然沉入了深海,低沉又带着大提琴般的共鸣:“根据《民法典》第1053条,一方患有重大疾病的,应当在结婚登记前如实告知另一方;不如实告知的,另一方可以向人民法院请求撤销婚姻。”
青年演员张了张嘴,似乎想追问什么。萧秋却往前倾了倾身,西装领口的纽扣因为这个动作绷得更紧。
“但你要想清楚,”她的声音放轻了些,“法律能解除婚约,却解不开感情的结。抑郁症不是洪水猛兽,或许你们应该先试试……”
林洛筠在监视器后轻轻点头。屏幕里的萧秋褪去了平日的跳脱欢腾,眼神里的认真像淬了火的钢,却又在提到“感情的结”时,眉峰微微软了软——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专业得让人信服,又暖得让人愿意靠近。她想起三天前在嘉秋集团总裁办公室,萧秋抱着许山晴转圈时那副傻样,又忍不住暗自笑了起来。
“咔——中场休息!”导演的喊声打破了演播厅的安静。萧秋几乎是瞬间松了肩膀,刚才那股沉稳气场散得干干净净,她往后靠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在吞咽刚才憋了许久的热气。
这时,演播厅的侧门被轻轻推开。许山晴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透明的玻璃托盘,托盘上放着两杯冰柠檬水,杯壁凝着厚厚的水珠,顺着杯身往下淌。
“秋秋,累了吧?”许山晴走到沙发边,将其中一杯水递过去。
“山晴!你怎么来了,可累死我了!”萧秋仰头接过来,没等杯沿碰到嘴唇,就猛地灌了一大口。冰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黑色西装的领口上。
许山晴无奈地笑了笑,她微微俯身,纸巾轻轻按在萧秋的下巴上。
“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当心呛到了。”
指尖擦过萧秋的下颌线时,许山晴的动作顿了顿。她的拇指顺着水渍往下滑,轻轻蹭过萧秋凸起的锁骨,那里的皮肤因为出汗而发黏,带着滚烫的温度。许山晴的指尖像被烫了下,却故意停在那里,声音压得低低的,只有两人能听见:“注意形象,萧副主席。镜头还没关呢。”
萧秋的呼吸猛地一沉。她没去看周围是否有人,反手抓住许山晴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劲儿。许山晴的手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扯得晃了晃,她踉跄着往前倾了半步,正好撞进萧秋怀里。萧秋顺势往旁边一拽,两人就躲到了沙发背后的阴影里——那里是所有镜头的死角,只有一盏应急灯亮着,光线昏黄得像杯温吞的茶。
林洛筠在监视器后挑了挑眉。屏幕上只剩下空荡荡的沙发和晃动的灯光,但她记得刚才调大了萧秋身上麦克风的音量。她的目光落在屏幕角落,那里能看到一小片白色的衣角。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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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萧秋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过来,带着点刻意压低的狡猾,
“你口红沾到牙齿上了。”
许山晴的动作瞬间僵住。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嘴唇,指尖触到温热的唇釉,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她今天涂的是萧秋最喜欢的枫叶红,早上出门时萧秋还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半天,说“像熟透的果子,想咬一口”。此刻被当众指出,她的脸一下就“腾”地红了,连带着脖颈都泛起层薄红。
“骗你的。”萧秋突然轻笑出声。没等许山晴反应过来,她已经低下头,在那片泛红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动作又快又轻,像蝴蝶落了下就立刻飞起,却还是在许山晴的唇上留下了一小点更深的红。
“不过现在,”萧秋的鼻尖蹭了蹭她的唇角,声音软得发黏,
“这才是真的沾了。”
“……萧秋!”许山晴急了,抬手去打她,掌心却被萧秋抓住。萧秋的手指比她的长,轻易就将她的手按在沙发扶手上,指腹摩挲着她的指节。许山晴奋力挣了两下愣是没挣开,反而被萧秋用膝盖顶住后腰,往怀里又带了带,两人的呼吸混在一起,带着柠檬水的清冽和唇釉的甜香。
林洛筠默默按下麦克风的关闭键,转身对旁边的导演说:“导演,这段掐了别播,到时候可能过不了审了。”导演正盯着监视器里那团晃动的衣角偷笑,闻言连忙点头:“明白明白,给萧副主席留着当纪念。”林洛筠心里真的是服气了,视线重新落回屏幕,那里的衣角还在轻轻动着,好像在偷偷分享着只有彼此知道的甜。
三天后,这段名为《当文艺青年遇上民法典》的短视频在各大平台上线。林洛筠原本只期待能有十万播放量,没想到发布两小时后,#萧副主席霸总式普法#的话题就冲上了微博热搜。她点进视频,弹幕像潮水一样涌过:
“啊啊啊啊啊萧副主席开头那个眼神杀我!这真的是主持诗歌朗诵会的萧秋吗?”
“‘法律解不开感情的结’——救命,她怎么能把法条说得这么苏!”
“注意1分23秒,背景里闪过的那个白色身影,是不是嘉秋集团的许总啊?”
“妈呀!许总看萧副主席的眼神也太宠了吧!这对官配我先磕为敬!”
……
林洛筠翻着评论,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她想起拍摄那天,许山晴一直坐在演播厅最后排,手里拿着本厚厚的财经杂志,却总是在萧秋说话时抬起头。那时她只觉得是夫妻间的寻常关注,现在才明白,那目光里藏着的,是比镁光灯更暖更闪的光。
庆功宴定在市中心的旋转餐厅,落地窗外是A市的全貌,正午的阳光将楼宇镀成金色,像撒了层碎金。林洛筠穿了件西装,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萧秋和许山晴坐在靠窗的位置。萧秋穿着件酒红色的衬衫。许山晴则换了条白色的长裙,外面罩着件同色系的西装外套,正低头给萧秋剥虾,动作熟练得像是剥过千百遍。
“洛筠来了。”许山晴抬头时,眼里的笑意还没散去,她往旁边挪了挪,给林洛筠腾出位置,
“快坐,我让他们刚上的冰镇荔枝,秋秋说,这是你最爱吃的。”
林洛筠坐下时,萧秋正好咬了口许山晴递过来的虾,说道:“洛筠,你看见网上的评论了没?都说我正经的,比你还像法官哈哈哈哈哈哈。”她的嘴角沾着点虾黄,许山晴伸手替她擦掉,指尖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下。
“阿锦,你可别得意。”林洛筠拿起颗荔枝,冰凉的外壳贴着掌心,
“你能火是因为你把法律讲活了,不是因为你那身西装。”她举起面前的果汁杯,
“不过这次成功,还是要感谢你的跨界演绎,更要感谢许总的全程配合‘特训’。你们这两口子啊,还确实是挺般配的。”
许山晴笑着和她碰了碰杯,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是该感谢你们才对。”她侧头看了眼萧秋,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要不是这次宣传,我还不知道秋秋还有这么‘严肃’且A的一面。”
“山晴,这怎么能说是严肃呢,”萧秋突然伸手揽住许山晴的腰,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腰间的皮带扣——那是她前几天刚给许山晴买的,
“我这明明叫刚柔并济好吧。”她的手指往上滑了滑,停在许山晴的腰侧。
“其实我觉得,”萧秋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眼神里的玩笑散去,只剩下了认真,
“法律和艺术本质相通——都是为了守护美好。”她指了指林洛筠,“洛筠守护公平正义,让每个受委屈的人都能被善待;”又指了指自己,“我守护艺术传承,让那些快被忘记的故事还能被人听见;”
最后,她的指尖落在许山晴的手背上,轻轻画了一个圈,“山晴守护企业温度,让每个员工都能活得有价值、有尊严。”
餐厅的旋转台正好转到市政府广场的方向。林洛筠望向窗外,正午的阳光像张巨大的网,将广场上的一切都罩在里面。远处的广场上,几个孩子正在追逐打闹,笑声从远处飘过来,混着鸽子振翅的声音。
林洛筠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法治社会最动人的时刻。法律是冰冷的条文,却因为有人像她一样认真的执行,变得有了温度;艺术是缥缈的灵感,却因为有人像萧秋一样坚守,变得有了重量;企业是逐利的机器,却因为有人像许山晴一样用心,变得有了人情。而爱——无论是她和萧秋之间十年不变的友情,还是萧秋与许山晴之间藏不住的亲昵——就像正午的阳光,让所有坚硬的东西都悄悄软了下来。
宴后,林洛筠抱着几份需要归档的宣传材料,走向停车场。刚拐过转角,就看见萧秋把许山晴抵在根灰色的水泥立柱上。那根柱子上还留着经年累月的划痕,是无数人靠过、蹭过留下的痕迹。
萧秋的手撑在柱子上,将许山晴圈在怀里。她低下头,鼻尖蹭过许山晴的脖颈。
“山晴,”萧秋的声音带着点酒后的微醺,又黏又软,
“刚才,你看我的眼神真的特别勾人,我特别喜欢。”
许山晴仰头看着她,嘴角勾起抹浅笑。她抬手勾住萧秋的领带,轻轻往自己这边拽了拽,萧秋顺势低下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哦?”许山晴的声音里带着点明知故问的调皮,“那萧副主席打算怎么‘处置’我?”她的指尖在领带结上绕了圈。
林洛筠抱着文件她看见萧秋的手滑到许山晴的后腰,看见许山晴微微踮起脚,高跟鞋的鞋跟在地面磕出轻响;还看见阳光从停车场窗户的缝隙里挤下来。
她默默地转过身,走到不远处的电梯口,目不斜视地按下了下行键。电梯门缓缓打开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声轻微的“刺啦”声——像是布料被撕开的声音,混着许山晴的轻噤和萧秋低低的笑意。
林洛筠快步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的手指微微用力。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仿佛还能看见那根立柱旁交缠的身影。
她靠在电梯壁上,轻轻吁了口气。有些画面,确实还是不看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