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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怀疑

作者:珂南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张进这日又回来得很晚,郑氏都已经歇息了。他抱着一双儿女嬉戏打闹了一番,秀珍在一旁笑看着,却又有一丝愁绪挥之不去,几次欲言又止,怕破坏了这欢愉的时刻。


    还是张进察觉到了,把孩子哄睡后主动问她:“怎么了吗?心事重重的。今日家里来人了?我看厅里还摆着许多补品。”


    秀珍终于开口道:“我娘今日又来了,还有叫杏儿的丫头,代她家小姐来探望的,拿了些补品。”


    “舅妈有什么事情吗?”


    “她领着陆家的徐妈妈来看阿梨的,也带了许多补品来。”


    “婚事不是回绝了吗?”张进疑惑地问。


    “我娘那日回去还没来得及回陆家,阿梨不就出事了吗?现在都知道阿梨被掳走了一天一夜,外面传得……”秀珍瞅了一眼丈夫,“有点不好听,徐妈妈就找到我娘,说阿梨是出门看诊被掳的,他们也有责任,好在人完完整整回来了,一定要来探望,话里话外还是想娶阿梨。徐妈妈走后,我娘说都这样了,陆家都不介意,不如就应了吧。”


    张进道:“然后呢,阿梨肯定不愿意吧?”


    “嗯,娘也劝了,她就是不愿意。”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娘也是着急了,有什么好劝?”张进很是无所谓。


    秀珍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本想让丈夫也去劝劝,但又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态度,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心里像压了块东西似的,索性道:“能不急吗?我娘说的对啊,别人可不管流言的真假,哪里还有什么好人家愿意来娶阿梨啊?”


    张进道:“那也要阿梨愿意不是?将心比心,你……”


    “不要老拿我说事!”秀珍打断他,却又没什么好反驳,只得气道:“我当年猪油蒙了心!”说完自顾自爬上了床,不再理张进。


    张进不知道她气什么,无奈吹熄了灯也默默爬上了床。


    第二日上午,周梨坐在院里的石桌上教可儿写字,两人正专心致志,忽然伸过来一个小黑手往纸上一按又一按,可儿好不容易写了几个大字,瞬间被小手掌印遮去了一半。


    周梨抬眼一看,羽儿正趴在桌边,一张满是墨汁的小黑脸笑嘻嘻,边按边念叨:“我也写写,写写。”


    可儿气得把弟弟往地上一堆,羽儿毫无招架之力,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周梨忙踱过去把羽儿抱起来哄,可看羽儿哭得脸上更是黑得胡作一团,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起来,秀珍和郑氏围过来也都忍俊不禁。


    “外婆,舅妈,小姨,你们笑什么呢?”郭云提着食盒走进院子,笑声才停了下来,羽儿也止住了哭声,郑氏问道;“云儿怎么来了?今天学堂放假吗?”


    “是的,外婆。先生今天告假了,我娘打发我送点吃的来。”郭云才十一二岁,面貌很像张兰,但又多了份机灵,羽儿听到有吃的,明显很有兴趣地朝着哥哥走了两步。


    秀珍却一把逮住他:“先去洗个脸!”,在一片抗拒地叫声中把他拉走了。


    郭云好笑地将食盒放到了石桌上,转而对周梨说:“小姨,我刚在巷口碰到有人找你,说是叫王保军,手里还提了一只鸡,我说来看看你在不在再去告诉他,要不要说你不在?”


    周梨本来打算等脚再好些,是要去找他的,没想到他今日来了,她拍拍郭云:“你赶紧喊他进来。”


    郭云应了声一溜烟跑了出去,周梨又对郑氏道:“舅妈,是那天喊我出诊的人,我就在这里见下他吧。”


    郑氏点点头,一边拎起食盒,一边牵着可儿道:“走,去看看大姑姑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可儿一蹦一跳跟着祖母走进了客厅。


    这边郭云已将人引了进来,周梨站起来笑着道:“王大哥,你怎么来了?我哥哥不在家,就不请你进屋了,这里坐吧。”


    “不不,不坐了,我就来探望下姑娘就走,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您别嫌弃。”王保君明显有些局促,脸上青紫未消,拎着一只鸡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挠挠头道,“实在对不住,都是因为我才让周姑娘受了这样的灾祸。”


    周梨打发郭云去倒茶后对王保君道:“这件事我思来想去都觉得蹊跷,你先坐下,我有话想问你。”


    王保君这才不自在地坐下,随手将鸡放在了脚边,郭云端来茶放下就回了客厅,院子里只剩下周梨和王保君。


    周梨问道:“王大哥,那日抓我的几个人,你见过吗?”


    “没有见过,应当不是我们附近村庄的。”王保君摇了摇头。


    “你们村附近还有别人被抢了东西吗?”


    “没有,没有山匪去抢我们那,我就奇怪怎么那几个人好像在那专等着咱们一样,抢了你就直奔四会乡那边去了。”


    周梨觉得更可疑了,想了想继续问:“那你们问到阿瑞到底吃过什么东西了吗?”


    她那日问阿瑞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他只说没有,但依周梨看来,阿瑞这种症状肯定是吃出来的,如此否认不知道有什么隐情,所以临走时还嘱咐了王保君媳妇,让她好好问问,以后断不可再吃。


    “他娘说是吃了糖葫芦,因为他自小脾胃不好,我们都不怎么乱给他吃东西,何况家里又穷,也没什么好吃的给他。那日村里有货郎来卖糖葫芦,我没给他买,可他嘴太馋,偷偷跑出去一路跟着那个货郎在村子里窜,那人大概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一串。他偷偷吃了才回来的,不敢让我和他娘知道,没成想晚上就吐了,就更不敢说了。还是他娘慢慢哄着,他才说了。”


    “那个货郎以前也去过吗?”


    王保君想了想道:“就最近来过两回,大概头回来就卖了不少糖葫芦,没过多久就又来了。”


    “你们村还有其他孩子吃了糖葫芦不舒服吗?”


    “有好几个买了糖葫芦的,但都没有事情,就阿瑞,大概就是他身体太弱了吧。”王保君看周梨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还一直在关心阿瑞,更觉得有愧,“都是这孩子嘴馋,要不也不至于连累了周姑娘。”


    “王大哥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再说我也没怎么样。”周梨确定一根普通糖葫芦不会让阿瑞遭这么大罪,她越发觉得有蹊跷,“这件事不怨阿瑞也不怨你,这只鸡你还是带回去,多生点蛋给阿瑞补补。”


    “那可不行,你不怪我是你大度,你要不收下,我心里可过不去。”


    周梨见他态度十分坚决,只得说:“那好,我收下。王大哥,你先喝口茶,我去去就来。”说着起身一瘸一拐回了房间,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白色药瓶递给王保君:“王大哥,这个是治瘀伤的药,你有伤的地方都抹抹,好得快些。”


    “用不着用不着,”王保君连忙摆手,“我皮糙肉厚的,糟蹋了姑娘的好药。”


    “这是我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跟你这只鸡比我可赚大发了。”周梨将药塞给王保君,王保君不好再跟她拉扯,只得接着:“那多谢周姑娘了,你好好养伤,我就先走了。”


    “好,我也不留你吃饭了。慢走!”周梨目送王保君出了院门,将鸡提去了厨房。


    秀珍利落地将鸡杀了放在盆里,倒了些开水,便拔起鸡毛来,周梨也端个小凳子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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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忙。


    郭云走过来说:“小姨,书铺于老板问我你的书抄好了吗?好几个人等着买呢!”


    “就那书还畅销得很呢?都在桌上,等我弄完这鸡,去收拾好给你,你刚好带给他。”


    “那我自己拿吧!”


    秀珍道:“这么着急干嘛,你不在这吃饭吗?”


    “舅妈,我不在这吃了。”郭云边说边向周梨房间去,“我早点把书稿带回去给张老板。”


    周梨笑道:“他给你什么好处啦?”


    “他答应把那写三国的书借给我看。”郭云走进房间,见桌上放着厚厚的几摞书稿,便拿周梨日常装书稿的布袋子,一股脑的都给装了起来,出门招呼了声,一溜烟就跑了。


    巡抚衙门在这深夜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顾临仍坐在寝室桌前认真看着案牍,脖子上伤口处结的痂已然脱落,显出淡淡的粉色。


    这几日他见了各司的大小官员,大概了解了永安辖内各个地方的人口、土地、兵力以及匪乱情况,晚上驻守安州的布政使司参议岭北道杨鸿才赶来汇报了永安的赋税,可以说要钱没钱,要兵没兵,却几乎县县有匪。


    不仅如此,他翻了以往的卷宗,山匪似乎对官府的动向一清二楚,剿匪行动多半劳而无功,寻不到山匪位置,甚至还常常遭到山匪的精准伏击。衙门里有人通匪,显而易见。


    平安送完杨道员回来,看顾临还坐在桌前,催他道:“大人,已经三更了,早点休息,明日再看吧!”


    顾临头也不抬道:“就睡了,你先回去吧。”


    平安清楚他如果回去了,他家大人还不知看到什么时候,也不答话,自顾自在一旁打开衣箱,取出顾临明日出门要穿的常服,忽然看到衣箱旁边的匣子,才想起来忘了提醒顾临抹药,那是那日进城后,那位周姑娘让张进追着拿给他的,匣子里面有个青色小瓷瓶,他已记不清叫什么羊脂膏了,旁边本还放了一锭银子,说是还衣裳钱的。


    他拿起瓷瓶走到顾临面前道;“大人,快把药抹上吧。”


    顾临闻言接过瓷瓶,问道:“抓回来的几个山匪问出什么了吗?”


    “府衙跟卫所交涉了好几日,邢大人才把人带回府衙审问,今日马齐去问了,那边审出来说就是幽州来的,说得到消息知道朝廷新派了人来,他们大王让来给个下马威。”


    “消息从何而来?”


    “都说不清楚,来这里就是大王下令,那天是他们领头的突然得到消息说确定是从广东来,才分了几波人蹲守在附近几个码头的,但消息来源怎么审都审不出来。”


    顾临放下卷宗道:“那为何只单单抓了一个人?”


    “他们大王交代了这次要快速行动,不准掳掠妇女。周姑娘是一个叫葛大富的自作主张抓的,说因为是秦皓的相好,秦皓就是卫所的指挥,几年前剿匪杀了他们不少人,他捉了周姑娘要送给他们二大王,他们那位跑了的领头也就没管。对了,葛大富不是这次从幽州来的,他平时就在周边混迹。”


    顾临打开瓷瓶,里面是白而微黄的软膏,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他抹了一点在伤口上,感到一阵清凉,沉默了半晌又问道:“咱们衙门里的人都查过了吗?


    “我和程顺、马齐无事时都跟他们混在一起,旁敲侧击地问了些情况,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可疑的,也好好威吓了他们一番,现在主动弃暗投明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杀无赦,三班六房目前看都正常,就是有两人告了几日假了,一个是要娶儿媳妇,一个是病了。”


    顾临点头,又拿起来案上的卷宗,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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