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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宽容

作者:当路君水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有些为难地说道:“若是叫一些已经饮过血的刀子划伤,这伤口必得过酒的,否则很容易恶化。”


    安和看向赵凉絮。


    “无论是什么伤的,都拿药酒过一下吧——我这伤是自己用指甲划的,只是后来不注意伤口又大了一点。”


    安和将视线挪到了胳膊上的那道长长的口子上。


    这伤口镌在赵凉絮的小臂内侧,约莫一指半长,长长一道从内侧皲裂开,像一条狰狞的血蜈蚣趴在赵凉絮的胳膊上。


    的确,这伤若是刀伤,也有点太浅了,可单用指甲,不知赵凉絮是有多大的决心和狠劲,才用那钝甲在胳膊上狠狠划了一道。


    “为何是指甲伤的?”安和开口插了一句,屋中便全都静默下来,竹木担忧瑟缩在一旁,想去看伤口又不太敢,听到安和的声音又像鹌鹑似的往赵凉絮身边靠了一下,连大夫也不再动作。


    安和呵斥一声大夫:“你停下做什么?赶紧处理你的伤口。”大夫又急急忙忙从药箱中掏出药酒。


    “安公公应当差人去调查了茶楼里的香吧,那香那么催眠,我自然是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精神全在伤口上,大夫用棉布浸上酒将伤口擦拭一遍,疼痛让赵凉絮一只眼不自觉用力,睫毛都跟着颤抖,她试图借回答安和的问题转移一下注意力,却收效甚微。


    瞧着赵凉絮忍耐的模样,安和再问不出别的。


    她是这样一个果决的人,对自己也能狠,对旁人也没有多余无用的怜悯。


    赵凉絮的半截手臂苍白纤细,不只有那道细长的伤口,还布着一块又一块偏嫩的斑迹,是她先前受的伤结了痂,血痂脱落后变成了这个模样。


    那是赵凉絮当初在崎岖的土地上挣扎自救后留下的痕迹。


    伤口很快处理完,安和并未留下什么话便离开了,待安和离开后,竹木才大喘气拍了拍胸口,挪到赵凉絮身前小心扶着她的胳膊。


    “公主,怎么会出门就遭了祸?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满眼担忧。


    听到是赵承新一伙人将她掳走,竹木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这......那公主还能回来,是他们已经被九千岁捉拿了吗?”


    “兴许是吧。”那条街上满是飞鱼服的锦衣卫,赵承新他们几乎是插翅难逃。


    她总觉得好笑,赵承新真是疯癫成了傻子,故意将自己送到京城给安和冲功绩呢。


    “可......他们若是被捉了,那公主和我,还有用吗?”


    竹木不是太傻的姑娘,自然能想到这一层,为自己和赵凉絮不甚清晰的未来而恐惧。


    赵凉絮静静看着竹木,良久才笑着说:“我在陛下面前可算是个宠儿呢,你别担心,总少不了你一口饭吃,大不了将你送到太妃那边,小清和太妃也喜爱你。”


    竹木从她穿越来算是陪她最久的人,她是个真诚的人,她俩称得上句相依为命,总归是有一份颇深且特殊的情谊在的。


    只是她也没想到被赶鸭子上架第一天,赵承新便坐不住了,最终落得个自投罗网。


    安和......


    “竹木,我觉得我们会没事的,你信我吗?”


    *


    赵凉絮虽是这样说,心中也不甚稳妥。


    因而当安和接下来接连几日有事没事便从赵凉絮眼前露个脸后,她的不解宛若滚雪球般愈增愈大。


    第一日是来赵凉絮院中点评一番这简陋景象,赵凉絮思量一夜后觉得自己在马车上的话属实不妥,准备小心一些,因而并未带刺回安和,只默默看了他几眼。


    第二日特地来告诉她一声陛下闻言甚是担忧,安和便意味不明地让她抓紧养好伤,连带着讽了几句她身体瘦弱,赵凉絮依旧忍气吞声地应着。


    第三日晚上夜都深了,安和叫人拍开她的院子,特地告知一声太妃娘娘也甚是担忧她。


    赵凉絮压着困意勉强对安和的话好声好气回复。


    第四日安和倒是没来,却派人到她的小院将院中一棵树伐了,说是这树格外挡光,伐了日光更盛,会显得亮堂一些,赵凉絮气笑着掷了筷子。


    第五日晌午,安和才从宫中到安府,这下是直接将赵凉絮叫到了书房。


    “这几日伤养的可好?陛下和太妃娘娘念着你,你该得挑个时间去回一声,好叫他们少担忧一些。”安和坐在书桌后,看书说道。


    “托安公公的福,这几日吃不香睡不好,还有人来院子中伐树,扰了心情,伤不大见好呢。”赵凉絮心中带着些埋怨,嘴上冷冷回道。


    今天特地将她叫到书房就为了说这事吗?


    安和抬头,瞧着赵凉絮连笑都不笑一下了,心里琢磨一番。


    是嫌他烦了?这是还生着气呢!


    旁人想要他的关心都要不到呢,她竟还嫌烦。


    “你这是埋怨咱家?过来坐下。”安和让她坐到桌边的椅子上,是先前她在书房里被安和按着学字的时候便摆着的椅子。


    赵凉絮不客气地坐下,就听见安和说:“咱家这是关心你,你还不领情?”


    安和说的是实话,可搭上那一嘴哑哑的腔调,落在赵凉絮耳朵里,反而是暗讽意指她。


    “我真是受不住安公公这情,安公公这几日就是折腾我来了?安公公要杀要剐说个明白吧,别叫我临死前还过的不安生。”赵凉絮眼睛盯着木桌上浅白的纹路,怏怏地说。


    安和怔愣,原来她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赵凉絮这几日真是未曾睡好,她没挂着好脸色,安和便觉着赵凉絮满脸都写着隐忍和无奈。


    想了想他这几天做的事,安和这才发觉,自己兴许......真是打扰到她休息了。


    他叹口气,努力敛下自己平日的刻薄,稍微柔了声音说:“咱家不是刻意的,咱家叫你来就是想说,你不必担心着自己被卸磨杀驴,咱家不杀你。”


    赵凉絮抬了眼皮问道:“当真不杀我?”


    “不杀。”


    “我怎么信安公公呢,安公公日后若变了心思我也不会知道,万一哪天惹了安公公不高兴,安公公直接将我拖出去斩了可怎么好。”


    安和将书放在书桌上,他自赵凉絮进来之后就没看进去半个字:“赵承新和他身边那个侍女逃了,你可还有大用处呢,咱家怎么会杀你?”


    赵凉絮听到这话正视着安和,问道:“他们怎么会逃了出去?”


    是的,他们靠自己必然逃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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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是安和特意留了道破绽,让两人连夜逃离。


    “哦,安公公是觉得,将他们抛出去,放长线钓大鱼。”


    想想也是,到底是谁将一个敌国的皇子放进了天子脚下?依照赵承新现在的精神状态,要说是他自己领着一窝贼子挤进了守备森严的京城,赵凉絮还真不太相信。


    诏狱里锁着的暗卫说,南周也是个筛子,不知是京城中哪些人,大胆到通敌叛国呢。


    这可是个大隐患。


    “赵公主可真聪明。”安和笑了。


    “可安公公这样,是赵承新二人为鱼饵了,我这个废鱼饵又有什么用呢?”


    的确没什么大用,可赵凉絮鬼精,安和不过掏出个说辞叫赵凉絮宽心罢了,他总不能告诉赵凉絮,是因为他觉着赵凉絮顺眼得紧,再舍不得杀了她了。


    这样说出来,恐怕连赵凉絮都觉得恶心吧。


    安和脸上轻松的笑淡了一些,将桌子上早就摆着的一个雕着松柏叶的巴掌大小盒朝赵凉絮推过去。


    “莫管那么多,你便是不信咱家,那也没法子。”


    “咱家瞧着你胳膊上还留着好些疤,姑娘家的皮肤到底娇嫩,若是不好好治疗,日后瞧见了身上的疤痕也心里不爽快,这是咱家从宫里头拿来的松玉胶,便是先帝后宫中那些娘娘也常用这些,现在宫中也没多少娘娘了,真是便宜你了。”


    他分明是特意寻来的松玉胶,嘴上还不肯留情。


    赵凉絮听到这话,直起了身,也不再置气烦闷了,连连瞧了安和好几眼。


    这太监,这么细心呢。


    那天她清了胳膊上的伤口,安和竟然还注意着她胳膊上的伤?


    赵凉絮揣测着推脱一下:“安公公,我有这样大的脸叫安公公这样关心啊,我不太在意身上的疤痕,武将们之中还多说着,疤痕可是荣耀呢。”


    安和蹙了眉,纠正道:“你逞什么本领,咱家可知道你这些伤疤多是叫枝叶石子划伤的,这叫什么荣耀,留着还叫自己想起不快,你用这样没用的理由拒绝咱家?”


    赵凉絮也是随口一说,见安和绷起脸,她终是扬起笑将松玉胶收下。


    也真觉得安和有点变了。


    变得更,宽容一些了?


    赵凉絮呼了口气,小咳几声,安和是极其享受生活的奸宦,书房里铺了地龙,寒冬腊月书房里却暖和地紧,叫赵凉絮想起了现代北方的暖气。


    只是她在这么暖和的书房里,双颊都闷起了酡红,手却还是冰凉的。


    她将双手贴到颊面上,暖暖双手,又将试图将脸上的温度降下去。


    安和听到赵凉絮咳嗽几声,问道:“怎么,你这是受了寒不成?”


    这太监还会关心她?


    赵凉絮心中嘀咕一声,她真觉得如今的安和连刺都收了一些,了不得。


    她向来不是什么瑟缩的人,光是瞧先前她摸手又搂腰的举动,便知道赵凉絮是个胆大妄为的,远非外表装出来那清清冷冷的模样。


    因而她感觉到安和莫名的纵容,便大着胆子顺势而为:“安公公这样关照我,不知我可否提个小要求?”


    “你说。”


    “我想将北面那间宅子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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