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昀再次把卧室门打开时,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成冰山般的冷白。他垂眸看向站在门口的池镜心,眼底寒气凛冽,仿佛要把她冻成冰棍。
池镜心笑得不怀好意:“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裴清昀:“被你的脏爪子碰到了,我嫌恶心,去清洗了一下。”
池镜心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嫌恶心?那你为什么会脸红?”
裴清昀面色不改:“被你给气的。”
池镜心哼笑了一声,眼底满是嘲讽。裴清昀没再搭理她,直接下了楼。
谭雅菱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候多时,脚趾抠地都快抠到痉挛了。见裴清昀终于下来了,她呼吸一紧,立刻站起来,对着裴清昀鞠了一躬。
“对唔住啊,Atticus。阿心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今晚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误会。都怪我太鲁莽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不应该质疑你的品行的。”
裴清昀脸色稍缓:“没事。其实Evelyn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阿心是我的妹妹,如果她真的被居心不良的人缠上,有你这样有勇气有正义感的人为她出头,我会很感激的。”
谭雅菱终于松了一口气,先前的羞愧不安已经烟消云散,她甚至还有些开心。Atticus夸她有勇气有正义感诶~不愧是她暗恋了这么多年的男神,不仅三观正,还情商高。
裴清昀:“你吃过晚饭了吗?我让厨师去弄点吃的。”
谭雅菱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裴清昀点了点头,也不强留:“行,那我让司机送你。”
谭雅菱离开后,裴清昀转头看向刚从楼上下来,瘫在沙发上的池镜心,脸色又恢复冷漠:“你吃过晚饭了吗?”
池镜心有些不爽:“刚才你跟雅菱姐姐说话时还和颜悦色的,一跟我说话就板着个死人脸,我欠你的啊?”
裴清昀:“看来你已经吃撑着了。那我打包带回来的那些菜,你也不用吃了。”
池镜心立马眼睛一亮:“你把我点的那些菜都打包带回来了?!”
裴清昀:“废话。钱都花了,总不能一口没吃就扔那吧。”
池镜心顿时心花怒放。裴清昀这样的洁癖患者,被人泼了一身茶水后,居然没有直接回家洗澡换衣服,而是还记得把她点的菜都打包带走,他是在乎那点饭钱吗?他是不想她因为没吃到心心念念的美食而难过!
她开心到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又朝裴清昀扑过去,张开双臂作势要抱住他,假甜假甜地撒娇:“哥哥真好!”
裴清昀抬手抵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抱:“吃你的饭去。”
厨师把裴清昀带回来的食物都热了一遍,端到了餐桌上。池镜心和裴清昀都在餐厅坐了下来,开始吃这顿迟来的晚饭。
池镜心先前在咖啡馆虽已吃过简餐,但那盘沙拉实在太过清淡,她只吃了几口就作罢了,压根就没吃饱。这会儿面对一桌子丰盛的菜肴,都是她喜欢吃的,她整个人都化身成饕餮了,埋头一顿狂吃。
裴清昀坐在她对面,端起气泡水轻抿一口。他的举止之文雅,与池镜心的吃相之粗鲁,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静静地看着池镜心吃饭,她嘴里塞满了食物,将带着婴儿肥的白嫩小脸都撑变形了,浅粉色的嘴唇上还沾着些褐色酱汁,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咀嚼个不停,像只小仓鼠一样。
她把嘴里的食物都咽了下去,端起果汁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然后扯着嗓子歌颂自己的便宜哥哥:“世上只有哥哥好,有哥的阿心像块宝~不对,我妈咪才是最好的,我妈咪跟我天下第一好,你跟我天下第二好。”
裴清昀没有训斥她豪放粗野的行径,只是笑了笑。此刻他莫名觉得心情很好,甚至感受到了一种温馨安宁的氛围。
用餐时间是传达家庭温暖的主要时刻之一。然而裴清昀这辈子从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
小时候他跟着生母裴蕴仪在欧洲生活,裴蕴仪不是忙着搞艺术,就是忙着搞男人,几乎从不与他一起吃饭。
后来来到港岛,他公公婆婆工作应酬忙,也鲜少同他一起吃饭。
就算赶上每月一次的家族聚餐,他和公公婆婆以及舅父一家坐到同一张餐桌旁用餐,那氛围也是严肃沉闷的,要时刻注意用餐礼仪,要时刻准备好应对长辈关于学业的询问,还不如一个人吃来得轻松自在。
自从阿心搬来和他同住,虽然他隔三差五就会被她气得头昏脑涨,但也多了很多温馨的时刻,比如现在,一边吃饭,一边听她那荒腔走板的歌声。
他脑子里甚至冒出了一个念头:其实跟阿心一直同住下去也挺好的。
下一秒他就立刻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开什么玩笑,孤男寡女岂可长期共处一室。今天阿心不小心扑到他身上,就是本不应该发生的越界行为。
等阿心考上大学,他就立刻从这套独立屋搬出去,把这里留给她一个人居住。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池镜心之前就约好了周六要和何咏晴一起出去玩,一大早她就精心打扮了一番,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涂上粉嫩的蜜桃色口红,换上一条蓝色碎花连衣裙。
一番折腾下来,她来到餐厅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会儿,裴清昀已经快吃完早餐了。
裴清昀打量了她一眼,问:“今天有约会?”
池镜心拉开椅子坐下:“今天要跟咏晴姐姐出去玩。”
裴清昀:“下周就是嘉嘉的生日宴了。今天你抽点时间出来,我带你去买礼服和首饰。”
池镜心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语气十分装腔作势:“Nonono,今天不行,今天一整天我都只属于咏晴姐姐一个人。”
裴清昀:“……”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跟个小舔狗一样咏晴姐姐长咏晴姐姐短的,他就一阵烦躁。
池镜心吃着早餐,飞快瞄了一眼便宜哥哥难看的脸色,主动提议:“明天吧,明天一起去买那些有的没的,好不好?”
裴清昀:“明天我要去外地出差,就今天买。既然你没空,我就随便给你挑几样了。”
“行。”池镜心随口敷衍道。
她三两口吃完饭就出门了,来到跟何咏晴约好的见面地点,正好何咏晴也刚到。
“咏晴姐姐!”池镜心跟小狗见到主人一样,摇着尾巴就扑上去了,给了何咏晴一个大大的拥抱。
何咏晴笑呵呵地从手袋里取出一个手工钩针小包,草莓造型,非常可爱。
“阿心,我给你带了一个小礼物,是我自己做的小包,”
池镜心两眼都在发光:“哇,这个包包好可爱,咏晴姐姐你手好巧。”
“走,我们先去买点喝的,然后去做美甲。”何咏晴挽着池镜心的手臂,带她去附近商场的奶茶店。
买完奶茶出来,前方离她俩几十米远的距离,一个女孩子忽然倒在了地上。
何咏晴吓了一跳:“呀,那个女孩子怎么了?”
她立刻跑了过去,蹲到陌生女孩面前询问:“你怎么了?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陌生女孩双眼紧闭,有气无力地说了三个字:“低血糖。”
何咏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自己刚买的奶茶插上吸管,喂到陌生女孩嘴里。
陌生女孩靠在何咏晴怀里,大口大口喝了半杯奶茶,柔柔弱弱地小声说:“谢谢,我好些了,但还是头晕难受,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池镜心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有些想笑,但忍住了。这个陌生女孩是由事务所同事向思移扮演的,平时向思移做事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这会儿装起柔弱小可怜来,还怪有喜剧效果的。
何咏晴:“我帮你叫救护车吧。”
向思移:“不不不,我没有港岛身份证,叫救护车要花好多钱。这附近就有一家医院,你送我过去好不好?”
池镜心装模作样地劝何咏晴:“咏晴姐姐,我们刚才买奶茶已经耽误了好长时间,预约的做美甲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向思移立刻体贴地表示:“啊,那我不耽误你们了,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何咏晴转头对池镜心说:“阿心,我们先送她去医院,美甲做不成就算了,救人要紧。”
“好吧。”
池镜心和何咏晴一左一右,将向思移搀扶起来,送去了附近一家公立医院。
港岛的公立医院急症室要先交钱,再分流,排队。向思移一进医院就“哎呀”了一声:“我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待会儿我怎么付钱呀?算了算了,我不治了。”
她转身要走,何咏晴将她拉住了:“我去取些现金给你。阿心,你照顾她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池镜心:“哦,好。”
何咏晴离开后,向思移一改刚才病怏怏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将胳膊搭到池镜心肩膀上,感叹道:
“这个何咏晴人也太好了。骆品谦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能遇到一个这么优秀又心地善良的女朋友。骆家到底还在怀疑什么呀?这家人怕不是有疑心病吧?”
池镜心叹了口气:“我都觉得骆家根本配不上她。骆家都几十年不做实业了,一直在吃老本。越是走下坡路的家族越爱端个臭架子。”
向思移:“我走了,今天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何咏晴取完现金回来时,只看到池镜心一个人站在急症室登记处。
何咏晴:“怎么就你一个人?刚才那个女孩子呢?”
池镜心:“刚才她遇到她亲戚了,她亲戚说这家医院要排队好长时间,带她另一家私人诊所了。”
“哦,”何咏晴不疑有他,将刚取出的现金收了起来,“那我们去做美甲吧,现在只迟到了几分钟,店员应该不会跟我们计较的。”
池镜心其实对美甲不感兴趣。到了何咏晴常去的那家美甲店,她随便挑了个简单的款式,便和何咏晴坐一起聊天。
两人聊得正开心,池镜心手机响了。她瞄了一眼,是裴清昀打来的电话。
她抬起美甲做到一半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抓起手机,接通了电话,没好气地问:“打我电话干嘛?”
裴清昀的声音听起来也颇有几分不爽:“给你发了多少条消息了,一直不回复,我还以为你人没了。”
池镜心:“……你才没了呢!我和咏晴姐姐正在做美甲!不方便看手机!”
裴清昀没再跟她废话,直接问正事:“你戴多少码的戒指?”
“美码五号。”
她话音一落,裴清昀就把电话挂了。池镜心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不爽什么。
她翻了一下手机,发现原来从一个小时前裴清昀就在不停地给她发消息了。
【你想要什么颜色的鸡尾酒礼服?】
【这家店有一套现货,是祖母绿高珠,你喜欢祖母绿吗?会不会有点老气?】
【这套钻石的你应该会喜欢吧?风格挺年轻的。】
【这两套现货,月桂叶和太阳花,你想要哪一套?】
【人呢?还活着没?】
【再不回消息我就随便乱买了。】
……
池镜心看着他发过来的那些璀璨夺目豪无人性的珠宝图片,倒吸一口冷气。裴清昀给她发了两套钻石高珠让她选,一套是月桂叶系列,另一套是太阳花系列,都是奢华与艺术的完美结合。
池镜心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他今天这是要破大财呀。结果花这么多钱,不仅没从她这得到情绪价值,她还一点都不配合,他生气也挺正常。
她觉得两套都挺好看,便随便回了一句:【就太阳花那套吧。】
裴清昀回得很快:【晚了,我已经买了月桂叶系列了。】
池镜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行,反正两套都好看。】
裴清昀没再回复她。
何咏晴选的美甲款式太复杂,做完已经是中午了。两人一起去吃了一家南洋菜,然后逛街购物。经过市区一家古庙时,有搞玄学的阿婆招揽生意,冲何咏晴和池镜心喊:“两位靓女,今年属蛇虎猴猪的人犯太岁,要不要化解一下啊?”
池镜心不怎么信这些,何咏晴倒是挺感兴趣地凑上前问:“怎么化解啊?”
阿婆:“可以来我这里买太岁锦囊,98元一个。”
这价格倒也不贵。何咏晴没怎么犹豫,买了两个生肖虎的太岁锦囊。
池镜心记得骆品谦是属虎的,何咏晴是属龙的,其中一个锦囊应该是给未婚夫买的,另一个属虎的锦囊又是给谁买的呢?
她问何咏晴:“姐姐你家有人属虎吗?”
何咏晴笑了笑,没有回答。
何咏晴逛了一下午的街,采购了许多备婚清单上的物品。池镜心一直耐心地陪着她,给她拎各种物品,提各种建议。到了晚上,两人一起吃了个晚饭,便各回各家了。
池镜心回到渣甸山,一进屋就看到裴清昀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茶几上堆了好几个盒子。
她吹了声口哨,裴清昀偏过头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又继续看新闻。
她走过去坐下,从何咏晴送她的钩针小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裴清昀。
“呐,给你买了一份礼物。”
裴清昀接过去,打开一看,是一对方形银质袖扣。
他脸色稍霁:“我还以为你跟你的咏晴姐姐玩到都忘记还有我这个哥了。”
池镜心故意逗他:“确实把你给忘了。但是咏晴姐姐给她未婚夫买袖扣的时候,店员说多买一份可以打折,我就顺便给你也买了一份,帮咏晴姐姐省点钱。”
裴清昀冷哼一声:“索性你别认我了,直接去何咏晴家给她当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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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镜心没再说话,她那飘忽不定的注意力被钩针小包上的一朵小花给吸引了,低头摆弄了起来。
裴清昀看着她手里的草莓造型钩针小包,有些不理解:“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买这种小孩子用的廉价小包做什么?嘉嘉上次拿的那个包还挺好看的,要不要给你也买一个?”
池镜心很宝贝地把钩针小包捂进怀里:“什么叫廉价小包啊?这个包包是咏晴姐姐亲手做的,心意无价!”
裴清昀:“……”
他突然有点担心池镜心将来会是一个恋爱脑。今天她跟他说什么“心意无价”,明天就会拉一个穷小子来跟他说“有情饮水饱”。
裴清昀越想越头疼。他严重怀疑他给池镜心准备的资产早晚会被外面那些捞男给骗光。
池镜心把钩针小包放到沙发上,去翻茶几上的那几个盒子。
离她最近的两个大盒子里放的是两条鸡尾酒礼服。两条都是黑色的,其中一条长度到膝盖上方,纯黑裙摆之下缀满了大朵大朵的白色山茶花,将裙摆撑出一个可爱的弧度。
另一条黑色吊带裙长度到小腿,裙身上密密麻麻地绣着米粒大小的黑色小石粒,随着角度变换,这些小石粒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好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样。
“你居然买了两条裙子!两条都好好看啊!”池镜心发出由衷的感慨。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裴清昀总能将她的喜好把握得十分精准,给她选的礼物都完全符合她的审美。
池镜心继续打开其他的盒子,这个盒子里装的是珠宝,一整套月桂叶系列钻石高珠的光辉将她的脸都照亮了。
“哇,我真的要在你妹妹的生日宴上戴这套高珠吗?不会抢她风头吧?”
“不会。”裴清昀十分笃定,“你不知道她每年过生日打扮得有多浮夸,没人能抢得了她的风头。”
池镜心继续打开下一个盒子,然后她就爆发出了一声惊叫:“啊!你把太阳花这套也买回来了!”
裴清昀淡定地嗯了一声:“我还给你订了同系列的戒指,要下个月才能送过来。”
高级珠宝不比寻常首饰,一整套下来至少都得要个几百万,有些孤品甚至能上亿。就算是豪门贵妇千金,购买高珠都是非常谨慎的,怎么都得前后考量个几个月。
池镜心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把两套现货都买下来,仅仅因为她说两套都挺好看。
“不是……这……有必要买两套吗?我只是参加一次生日宴而已啊。”池镜心挠了挠脑袋,只觉得匪夷所思。
“你都成年了,也该置办些像样的首饰了,以后用得着的场合还很多。其实我看到图册上还有好几套高珠很适合你,只是没有现货,现在买来不及了。只要你明年能考上港大,我就再给你订几套。”
池镜心激动得嗷了一声,张开手臂直往裴清昀身上扑:“哥!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哥!”
裴清昀眼疾手快地拿起一个抱枕抵在她胸口,将她推开:“你能不能有点人样?别有事没事就往我身上扑。”
池镜心歪着头打量他:“你觉不觉得你很别扭?只要我黏咏晴姐姐,你就吃醋;但我黏你,你又不乐意。你到底想怎样?”
裴清昀:“……”
其实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反应确实很别扭。但他不打算承认。
他沉默片刻,拿起茶几上一对小盒子,开始转移话题:“嘉嘉要求佩戴的蛇元素首饰,我也买好了。”
他将两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两枚造型一样的蛇形胸针,细看会发现两只蛇的眼睛颜色并不相同,一只蛇的眼睛部位镶的是红宝石,另一只蛇的眼睛部位镶的是祖母绿。
他将两个盒子推到池镜心面前,问:“你要哪一枚?”
池镜心随手指了指其中一枚胸针:“我要绿眼睛的这枚。”
“行,那另一枚归我了。”
池镜心眼珠子一转,笑得有几分暧昧玩味:“诶,你说到时候咱俩戴同样的胸针,不会被人误会是情侣吧?”
“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
裴清昀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你看这是什么?”
池镜心眼睛一亮,凑近了些许:“这是……要亲亲的意思?”
她说话时越凑越近,气息都轻轻拂过了裴清昀的下颚,似乎下一秒就会亲上去。
裴清昀心脏一悸,池镜心的气息像一串细小的电流,瞬间钻进了他的身体里。昨晚那个越界行为所带来的异样感觉又卷土重来。
他整个人往后仰,随手拎起一个抱枕,往池镜心脑袋上一顿狂砸:“我的意思是,我长了嘴的!我会主动跟人介绍,说你是我妹妹!”
“嗷!”池镜心被抱枕砸得东倒西歪,灰溜溜跑回卧室洗漱去了。
裴清昀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背影。明明落荒而逃的是她,但他才是感到难堪的那一个。
第二天一大早,裴清昀就出差去了。池镜心一个人在家,被钟言真催着写调查报告。
委托人骆仲贤夫妇要求池镜心亲自写这份调查报告,务必把跟何咏晴接触的每一个细节都交代清楚,不可有任何遗漏。
池镜心充分发挥了自己身为推理小说家预备役的文学素养,把何咏晴给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何咏晴送她钩针小包,说明她心灵手巧,待人接物妥帖周到;何咏晴主动救助低血糖路人,还愿意帮路人垫付医药费,说明她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仗义疏财;何咏晴花了一下午时间买备婚物品,给未婚夫选礼物,说明她体贴顾家,深爱伴侣,堪为良配……
池镜心完全把这份调查报告当成了夸夸小作文来写,洋洋洒洒写了上万字。将调查报告发送给钟言真后,她轻吁了一口气,心想这回骆家应该无论如何都挑不出毛病来了吧?这桩婚事总算是稳了吧?
之后三天时间,裴清昀一直呆在外地。池镜心一个人在家玩了三天,周四这天被钟言真叫去了事务所。
钟言真开了个会,向员工们布置了新的委托任务,时间便来到了中午。池镜心和几个同事一起在会议室里吃外卖,钟言真也端着便当盒凑过来,边吃边跟大家闲聊。
钟言真:“你们知道吗?骆品谦和何咏晴的婚礼取消了。”
池镜心心头一震:“什么?!”
钟言真:“现在消息还没放出来,不过要不了多久全港都会知道了。港岛就这么几百万人口,有一点破八卦都会传得满城风雨。”
池镜心足足消化了好几秒这个消息,才颤着声音问:“怎么会这样?不会是……不会是因为我那份调查报告吧?”
钟言真爱怜地摸了一把她的脑袋,有些欲言又止。
池镜心呆愣半晌,只觉得心脏被愧疚填充得沉甸甸的,往无尽的深渊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