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自来稳重,能让她急匆匆的定然不是小事。
景回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们的人传出消息,说不久前二皇子去了莲玉宫,不知她又跟五公主说了什么,五公主方才吐血昏倒了!”
“什么!”
景回拍桌起身,大步往外走去,“传太医了吗?备马车,本宫要进宫!”
“是!”
景回匆匆走出书房,走过廊下之时,正巧与从外归来的陆颂渊撞上了。
陆青越和陆昼雪一同推着陆颂渊,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头戴纶巾,书生模样的中年人。
见到景回后,众人行礼道:“参见公主,公主万安。”
“嗯。”
景回着急出门,眼神在众人脸上划过,并未多说什么便走了。
一行人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陆青越说道:“少见公主如此失态的模样啊。”
陆颂渊从景回翻飞的发丝上收回目光,说道:“推我进去。”
“是。”
刚走到书房门口,那两个婢女便跟念经文一般,开始念叨。
众人怔在原地,陆颂渊倒是面色如常,他唤道:“青越。”
“啊?”
陆青越道:“是。”
陆昼雪推着陆颂渊走进书房,给二人上满了茶后关上了门。
陆青越则把门口那两个“学话鹦鹉”带去一旁,廊下总算安静了下来。
陆颂渊将手边茶往前推了推,袁威微微起身接过。
饮了口茶后,他看了看窗外,笑说:“这将军府,还真是热闹得很呐。”
陆颂渊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巧看见陆青越在教训那两个婢女,他淡道:“公主还小,闹腾些无妨。”
袁威也是见过这小公主在御书房发作大臣的,什么刑罚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闻言袁威愣了愣,心道恐怕这世上只有陛下和陆颂渊这般觉得了。
陆颂渊不欲与他多说景回,问道:“你晨起来信说查到了陆家当年被灭门的消息?”
“是。”
袁威正色,从怀中拿出一张陈旧的黄纸,他轻轻展开,放在陆颂渊面前说道:“将军看看。”
陆颂渊伸手拉到面前,看见上书内容,他抬头问道:“调令?”
“是。”
袁威说道:“此为当朝尚书令,徐腾远上任之时的调令。”
陆颂渊眉头蹙起。
朝中那些人的名单,他前日才拿到,依稀记得这尚书令在景文帝跟前任要职,却并不得景文帝喜爱。
“这与陆家有何关系?”
袁威看着他的神情,缓声解释道:“徐腾远并非土生土长的上京中人,他祖籍在堂满。”
“他也是堂满人?”
陆颂渊抬眸问道。
“是。”
袁威道:“当年,太后和陛下北上堂满微服私访,途中遇上刺客,太后曾被徐腾远的女儿所救,此女便是现下宫中的悦嫔娘娘。”
陆颂渊皱眉道:“二皇子的生母?”
“是。”
袁威说道:“当年悦嫔入宫之后,陛下便将徐腾远提拔成堂满别驾,当时的州牧正是您的父亲,陆庭。”
陆颂渊抿唇,“而后呢?”
“而后又过十年,陛下再次北上堂满寻访,陆州牧不知受了何等刺激,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挑衅陛下。陆州牧当时在堂满的势力可谓是只手遮天,陛下怒极也只是罚了半年俸禄。”
袁威说道:“而后又过一年,陆家被灭门。”
“你是说?”
陆颂渊低头看向那份调令。
“老臣只是猜测。”
袁威说道:“来此之前,我已找人问过,徐腾远上任尚书令时,距离陆家灭门仅仅三月。”
三月,完全够将证据销毁,粉饰一切太平。
多处巧合便不是巧合。
果真与皇家人有关。
陆颂渊眸色黯沉,“徐腾远曾做过别驾,可是武将出身?”
“是。”
袁威说道:“尚书令早年来上京时,常将儿子带在身边,有人问起,他说要亲授儿子武功。”
“他有儿子?”
“有一儿一女。”
袁威想了想说道:“说来奇怪,众人都知尚书令疼儿子,但多年前有一日,他儿子忽然离开了上京,不知去向。”
陆颂渊对他的家事不感兴趣,他放下手中调令,面色阴沉地唤了陆青越进来,当着袁威的面儿,吩咐陆青越去查调令的真伪。
并让他找人去堂满,查当年之事。
陆青越走后,陆颂渊看向袁威。
“你查这些查了多久?”
“从陆家被灭门开始。”
十多年了。
上次袁威来过府中之后,陆颂渊便派人暗中调查过他,深知他所说皆为真,但不知道为何,陆颂渊就是不愿告诉袁威更多。
“将军和公主上次遇袭,受的伤可养好了?”
正事说完,袁威喝了口茶后,问陆颂渊:“不知日前去宫中,将军可如愿以偿了?”
“嗯。”
陆颂渊靠在轮椅上,说道:“景文帝许我留在京城一段日子,够查了。”
“那便好。”
袁威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方才将军提起习武之事,老臣才想起来,尚书令之子离开上京之后,尚书令将他的武师傅们都送到了二皇子府中,教二皇子习武。”
陆颂渊想起二皇子的模样,不由的轻嗤一声,“是吗?”
袁威也跟着笑笑,他说道:“将军只见二皇子身体肥壮,不像练武之人,却不知他有一最擅长之处。”
陆颂渊随口问:“什么?”
“射箭。”
陆颂渊一愣,“射箭?”
“是,尚书令的儿子就是一等一的射箭高手,二皇子在他的武师傅教习下,偏对射箭感兴趣,每每秋猎也是所猎最多的。”
袁威看着陆颂渊的神情,问道:“可是有何不对?”
“陆家的门,便是由一只百里之外射来的离火箭破开的。”陆颂渊沉声说道。
他的母亲,他的腿,都是为箭所伤。
“可关于陆家被灭门的传闻……”
袁威顿了下,登时坐直了身子,“十多年前,尚书令的儿子便已经十多岁了。老臣这便派人埋去二皇子府中。”
“不必。”
从他回京开始,各皇子递来的橄榄枝可不少,陆颂渊一个还未见。
他道:“我亲自去。”
袁威沉默片刻,并未应他,只拱了拱手。
“将军万事小心。”
树开两杈,景回这厢去了皇宫,进了莲玉殿后,看见景宁嘴角带血,还昏迷着的模样,立时就上了火。
她恨不能把扒了景傲的皮。
在阿鱼和阿颜的阻拦下,景回忍着怒火坐在窗边榻上,等着太医看诊。
围在床前的太医碍于她的皇威,看起病来战战兢兢,屋内气氛阴沉,就在景回快沉不住气时,床上传来了景宁的咳嗽声。
那咳声中气不足,虚气余长,中间几声咳甚至都没声,紧接着,景宁吐了口血。
“阿姐!”
景回连忙走过去坐在景宁身后,拍着她的胸口,问太医:“为何还会吐血!”
为首的乃是太医院院判,他捏着景宁的脉说道:“殿下稍安,五公主把这口窝心血吐出来后便无事了。”
话音刚落,景宁悠悠转醒,景回连忙唤道:“阿姐,可好些了?”
听见景回的声音,景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攥的紧紧的,景回皱皱眉,唤:“阿姐?”
“嗯。”
太医松开了景宁的手腕,说道:“五公主怒急攻心,胸口有口血倒流了,现下吐出来,喝几副药,便能大好。”
院判的医术还是可信的,景回说道:“好,多谢太医。”
“臣等告退。”
屋中众人退去,阿鱼和景宁的两个婢女上前为她更衣洗漱,过程中景宁一下景回的手都没松过。
待收拾完后,已经夜深,该用晚膳了。
景宁不松手,景回便亲自喂她用膳,吃过东西后,景宁总算开口说话了。
“阿珠,今夜留下陪陪阿姐,好不好?”
景回擦手的帕子顿了顿,几乎没有犹豫,她点头应下后,转头纷纷阿鱼道:“去报给太后。”
阿鱼转身向外走去:“是。”
景回想了想,还是补了句,“再派人去趟将军府,知会陆颂渊一声。”
“是。”
这夜,两人像小时候那般,躺在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
景回问景宁景傲来此说了什么,景宁一副不想说的模样,景回便收了声,转而说了些小时候的趣事,逗得景宁咯咯笑。
临到睡前,景宁像幼时皇后哄景宁睡觉般抱着她,拍着她的背。
阿姐的怀抱香香软软的,跟陆颂渊那股要勒死人的劲儿大不相同,景回在景宁怀中调整了舒服的姿势,鼻尖轻动哼了声。
想他做什么,才不想他。
这日之后,景回在莲玉宫一连陪了景宁五日,虽然什么都没问出来,但好歹将她的身子养回来不少。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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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间,她在莲玉宫陪完景宁,便去养心殿陪昏睡的景文帝。
这日午后,景回和景宁一同用完午膳后,便准备出宫回府。
她已经出嫁,多日不回府,待在宫中,多少有点于理不合。
跟景宁说过后,景宁面露不舍,强颜欢笑似的点头道:“好,路上小心。”
景回道:“阿姐,下次景傲再来,我直接让人把他拦在门外,定不会再让他进来打扰你。”
景宁应道:“好。”
景回心中忽而难过,她又陪着景宁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转身离去。
走出宫,阿鱼看着景回眼下的那层薄薄的乌青,说道:“公主,方才府中来信,说马车在宫门外等着了。这几日您累得很,咱们快些回去休息吧。”
面对敏感的病人,更多是心累。
“无妨。”
景回眼中燃着小火苗,“去趟景傲宫中。”
“啊?”
皇子和公主的宫殿分座在皇宫两边,皇子都在东边,公主则在西边。
穿过御花园,再行不远,便到了景傲的宫殿。
还未踏进宫门,景回便闻到一股子甜的腻人的香气。
景傲就爱熏这种腻死人的香。
景回皱皱鼻子,大步走进去,站在院中喊道:“景傲,给本公主滚出来!”
宫中下人们不敢拦,跪在景回身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有胆子做没胆子认。”
景回道:“你能躲本公主到什么时候!”
“哎呦,我的公主殿下,怎么劳动您大驾呐。”
正殿跑出来一个人,是景傲的贴身太监祥来。
祥来随主子,跑起来浑身肥肉一颠一颠的,他颠到景回面前,说道:“老奴参见公主殿下。”
对景傲身边的人,景回向来不客气,“少废话,让景傲给本公主滚出来。”
祥来一脸为难,“殿下他早早就出宫去了,真不在宫里啊,公主若是不信,尽管进去搜。”
“本公主嫌他脏。”
景回嫌弃地说:“不在便罢,你且转告他,我阿姐的事,本公主跟他没完。”
“是,是。”
“哼。”
这地方景回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她转身往外走时,恰好碰见尚衣局的人来给景傲送新做好的衣裳。
景回仅瞥了一眼,便知道这布料是南疆来的,一年送来的能做这么一身衣裳便不错了。
“站住。”
景回叫住几人,对身后的祥来说:“给本公主拿把剪子来。”
“这……”
祥来为难,却不敢不从,“是。”
剪子到了景回手里,她拎起托盘上的衣裳,一剪刀就扎了下去。
“公主!公主手下留情啊!”
祥来在一侧哀求着,“哎呦,可就这么一件宝贝啊!”
“闭嘴!再喊扎你嗓子里。”
景回将那件衣裳剪了稀碎,剪刀随手仍在托盘上,瞥了眼祥来说道:“扔去景傲床上。”
出了景傲宫中,景回心情好了不少,她晃了晃脖子,“走了,回家。”
“是。”
二人一同走到宫门口,景回远远便看见了将军府的马车,及站在马车边的陆青越。
“参见公主殿下。”
景回点点头,“嗯。”
临近冬日,马车装上了稍厚点的车帘,陆青越拉起车帘,车内忽然传出一股景傲爱熏的甜香的腻味儿。
车内还坐着一个人。
“公主请上马车。”
景回弯腰坐进去,她瞥了眼端坐在轮椅上的陆颂渊,愈发感觉那香味儿是从陆颂渊身上传来的。
“殿下。”
陆颂渊倒了杯茶推在景回面前,还将桌上的黄油纸包也往景回跟前推了推。
景回视线被吸引,“这是什么?”
“来时街边买的糖葫芦。”
景回伸手打开油纸包,红彤彤的糖葫芦各个饱满,外头裹着的糖霜看上去甚是诱人。
她许久未吃过这个,感觉口中口水都泛滥了。
“多谢。”
景回拿起糖葫芦咬了一口,问道:“为何给我买这个?”
陆颂渊说不上来。
他在马车上等着陆青越办事时,正巧看见几个小孩缠着他们爹娘买,是以他也顺手买了一串。
“臣觉得公主或许爱吃。”
“哼。”
景回翘翘唇角,嚼了几个糖葫芦还是觉得味道重。
她往陆颂渊胸前趴了趴,吸了吸鼻子问道:“陆颂渊,你方才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