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对见陆颂渊这件事无甚兴趣,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你想让阿姐见他,便让他进来吧。”
若陆颂渊是心上人,景回自是会欢天喜地让他进来。
毕竟带心上人见亲人这件事,怎么想都很令人兴奋。
偏他不是。
景宁还不知晓御花园那一箭的事,若是知道了,恐怕拼着命也得下床去砍陆颂渊。
想起此事,景回疑惑了下。
景傲将她在深山之事跟景宁说了,却并未说御花园之事,也是稀奇。
不过景傲的猪脑子想一出是一出,人是没办法理解猪的想法的。
说着话不觉时辰过得快,不知不觉竟已到了黄昏。
“日后有空再见吧。”
景回把景宁的手放回被子里,说道:“阿姐今日定是累了,早些歇息吧。”
景宁点点头。
“那我先回府啦,下次再来看阿姐。”
景回站起身说道:“阿姐要记得我说的话。”
景宁笑,“好。”
她说完后,景回抬步往外走去,临出寝殿之时,景宁忽然又将她叫住了。
“阿珠。”
“嗯?”
景回转身,门外晚霞跃进来,披在她肩上,照的她每根发丝都在发光。
“怎么啦?”
景宁被她晃到了眼,“最近真的没有遇上难事吧?”
景回佯装思考,“真的没有呀。”
“好。”
景宁道:“早些回去吧,天凉,多穿衣。”
“好。”
景回走出殿,迈过门槛之时,看见陆颂渊和陆青越正等在院中。
她越想越不对劲,问一旁相送的婢女道:“你可听见景傲跟我阿姐说什么了?”
婢女道:“二皇子不让屋中留人,奴婢却也不敢走远,隐约听见是在说殿下您受伤之事。二皇子走后,公主难过了许久。”
景回叹了口气,面上起了层薄怒,“明日我拨两人来伺候阿姐,若是再有不长眼的来阿姐面前叨扰,你便拦住,让她们去将军府找我。”
“是,奴婢谨遵公主殿下令。”
一行人走出莲玉殿,景回遣人去跟景文帝打招呼后,便往宫外走去。
路上,景回并无来时那般雀跃,安静的连陆颂渊都有些不适。
他瞥了景回几眼,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景回本在想事情,闻言下意识说道:“无事。”
她回答的太快,二人都愣了愣。
身旁有拎着食盒经过的宫女请安,景回闻见饭香,说道:“我就是饿了。”
陆颂渊收回目光,“府中备好晚膳了。”
“好。”
二人这厢话音刚落,前方便是宫门口,远远有一人朝着这边走来了。
“皇妹要回去了吗?不留下来用膳?”
来人相貌俊朗,身形修长,青灰色金丝箭袖装显得气质清淡儒雅。
他嘴唇饱满有型,显得人敦厚,而那双眼却是锐利上扬的丹凤眼。
身后下人空手,他却背着一半人高的羊皮画筒,走来景回面前。
此人便是四皇子景琰。
“四皇兄。”
景回与他打过招呼,说道:“午膳用过了。”
宫中这些皇子在景回这里就被粗暴的分为两种,厌恶和无感。
大约是因为景琰此人不仅看上去风光霁月,还心思纯净,为人坦率,只醉心书画,不近女色,且十分孝顺景文帝。
是以景琰在景回这里是少见的略有好感。
“这般,我今日出宫寻画师拿画,回来得晚了。”
景琰看了眼陆颂渊,问二人道:“那夜听说皇妹和陆将军遇上刺客受了重伤,现下可好了?”
景回道:“大好了,多谢皇兄关心。”
“好。”
景琰说道:“父皇病重后,我时常伺候在前,常听他昏迷之时念叨你的名字。皇妹纵是成婚了,日后有空也要多回宫看看,免得父皇忧思过重,病情加重。”
陆颂渊挑挑眉,看向景回。
景回心中还有惦记着景宁的不对,面上略带敷衍,说道:“好,辛苦皇兄了。”
“不辛苦,左右宫中这些人,就我闲。”
景琰看了眼天色,后退一步让开路,说道:“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好。”
到将军府时,圆月已经挂在了头顶。
景回下马车先一步走近府中,沉默的和陆颂渊一同用过膳后,景回去了趟书房。
她与陆颂渊的书房乃是分开的,分座在后院两边,对着门。
见书房内无甚重要之事,便去净室洗漱过后,早早躺在了床上,开始想景宁。
从小到大,景回遇事向来是直接做,直接问,但偏偏在景宁这里,这两样都行不通。
自从病重之后,从前大大咧咧的景宁便变得心思敏感,容易胡思乱想,有事她也不会直接与景回说了,多数需得景回猜。
便如今日,景回深觉景傲与景宁所说,并非只是她受伤了这件事这么简单。
想了许久,景回也没个头绪,她抱着被子往里滚了一圈后,又往外滚。
膝盖碰到了一硬物,景回下意识伸脚就踢。
还未踢到什么,脚腕便被握住了。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掌心粗粝,不是陆颂渊是谁。
“许久之前,见殿下深思,不敢打扰。”
陆颂渊见景回脚不动了,才松开手。
松手之前,他鬼使神差地在景回脚心蹭了下,惹得景回惊叫。
“陆颂渊!”
景回小腿都麻了下,她快速收回脚,踹在陆颂渊腰上,“你大胆。”
陆颂渊愣了下。
昏暗的帐中,方才摸过景回的手放在身侧无意识摩擦着,他偏头看向一旁,“成婚之后,这些话我可是听过无数遍了。”
“哼!”
景回又踹了陆颂渊一脚,才躺下,“你活该。”
若非已经成婚,方才他那个样子,便是轻薄。
陆颂渊掐了下指尖,看了头顶帐子,问景回,“殿下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景回面朝里,“无事。”
帐内安静下来,将要睡着之时,景回想起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天儿越来越冷,不盖被子指定会着凉,她迷迷糊糊将身上被子往后匀,分了一半盖在陆颂渊身上。
待景回调整好被子险些沉入梦乡之时,身后有人欺身抱了上来。
又是那般胳膊横在腰下,十分硌人的姿势。
景回简直怒了,她闭着眼在陆颂渊怀中转了个圈,面对他,“松手,不要这样抱。”
陆颂渊不松,还是只动了动景回身下的胳膊,另一只手则搂了下景回,掌心落在了她背上。
景回一下就不动了,嘴硬道:“别抱我。”
陆颂渊眸色比夜空还暗,哑声说道:“怕你夜间滚下去,快睡吧。”
有他挡着,不抱也滚不下去。
景回懒得与他争辩,反正他身上热热的,抱着还能防止着凉。
“你不准动。”
“嗯。”
怀中呼吸声渐缓,似抱着一朵泡在温水中的茉莉花。
陆颂渊低头看向景回。
月光下,景回的面庞似是笼上了一层亮晶晶的薄纱,她挺翘的鼻尖轻轻翕动,樱唇泛着水光,欲待采撷。
陆颂渊滚了滚喉结,盯着那处缓缓靠近,待景回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他猛得顿住了身子。
只差半寸。
陆颂渊狠狠闭了下眼,松开抱住景回的手,向后躺去。
他胸膛急促地起伏了几下,待一切平息,才睡了过去。
放在景回腰下的手倒是一直没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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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景回揉着腰醒来。
再隔日,景回又揉着腰醒来。
一连几日,景回都是揉着腰醒来。
虽然并不疼,但是这腰侧实在不舒服。
阿鱼站在床边,紧张地看着景回,“公主,您还好吗?”
“好,好个鬼!”
景回咬着牙,“今夜给我把陆颂渊拦在门外,不准他进来!”
“是!”
阿鱼看着景回的神情,嗫嚅半晌,到底没说近来府中的流言。
景回洗漱过完,用过早膳,便起身往书房走去。
除了每月一次的大朝会,平日里景回并不上朝,只看折子及偶尔见大臣。
折子每日除了送到皇宫,便是送到她和丞相府中,一日不看便会堆积如山。
踏出屋门,迎面便感觉到一股冷风。院中树上的叶子黄了大半,北风吹着打着旋儿落在地上,又被下人们扫走。
叶落知秋,景回不喜欢这样萧瑟的季节。
府中不见陆颂渊,景回紧了紧披风,顺口问道:“他人呢?”
“不知,将军这几日都早早就出门了。”
阿鱼跟在景回身后一同往后院走去。
“嗯。”
景回应了声,想了想道:“找几个人跟在他身边,有事随时来报。”
“是。”
绕过廊下,将到书房门前时,有两个端着茶,背对着二人不知说什么。
走得近了,景回听见其中一人说道:“我就说吧,那么多人亲眼所见,可见就是真的。”
“就是。”
另一人应和,“听说从前坐在锦绣宫中时,公主虽然不上朝,但从来没有荒废过课业。如今成婚后,这已经四五日了,公主来书房的时辰一次比一次晚。”
“可见……”
“将军没有不举。”
“而且很行!”
“嗯!”
阿鱼嘴角抽搐,听完后,她转头看向景回。
果不其然,景回红唇扬起,眼中散着寒光,是要发飙的征兆。
阿鱼赶忙走上前去,呵斥道:“胡说什么呢!”
二人看见景回,吓了一哆嗦,连忙跪地请罪,“公主殿下恕罪!”
好熟悉的话。
好熟悉的场景。
景回被气笑了。
她道:“你们俩给我站到陆颂渊书房门口,重复方才说的话一百遍,待陆颂渊回来后,跟他身后,说够一千遍。”
“是,是!”
那二人道:“多谢公主饶命。”
睚眦必报,小人作为!
景回坐在书桌前,怒气冲冲地喝了杯茶,咣当一声把茶杯放下。
阿鱼上前倒了杯茶,放在景回手边,说道:“殿下息怒,正事要紧。”
才没空陪他总这么胡闹,景回胸膛起伏几下,说道:“宫中有何事?”
阿鱼说道:“宫中传来消息,陛下昨夜又昏了过去,今晨的早朝是太后上的。”
景回放下茶碗,长叹了口气。
她摸着桌上的折子,吩咐道:“连珠应当已经在回京路上了,你让阿颜派几人去找他,问问他可知道南疆神医在何处,看看能不能寻到。”
“是。”
说完后,景回便开始看折子,翻看几个无关紧要的请安折子后,她伸手去拿茶碗。
茶碗明明就在桌上,景回几次没摸到,转头看去之时,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茶碗碎了。
“公主。”
阿鱼本在一旁磨墨,闻声赶忙上前,“您可有受伤?”
“无事。”
景回看着那碎裂的茶碗,心中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她问到:“阿姐那处可有消息传来?”
“并无……”
阿鱼话音未落,门外阿颜匆匆走了进来。
她面色焦急,跪在景回面前说道:“殿下,莲玉宫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