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虹呆住了,慕砚恒僵住了,女子傻眼了,只有青容可怜兮兮在他腿上蹭了蹭,满脸委屈,眼泪汪汪,手臂还绑着绷带,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位公子……是你的……父亲?”女子满目震惊,脱口而出,“不可能吧?”
慕砚恒长得好看,身量颀长,周身气质端方清雅并不像毛头小子,但年龄摆在这,一眼看过去确实也就是个俊郎少年的模样,说他已成亲可能第一反应都是觉得早,更别说已经当了六七岁孩子的爹。
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慕砚恒开天辟地头一遭受到这么大的听觉震撼,也是当即愣住,但他向来没有辩解的习惯,哪怕暂时没明白青容为什么这么喊,反应过来后,他也只是皱着眉,掀开青容的袖口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由旁人看来,就是默认了。
女子顿觉尴尬后悔,竟险些无意做了拆人家庭的举动,她连忙颇具歉意地摸了摸青容的头:“伤还疼不疼啊?用不用再给你换个药?”
青容回头粲然一笑:“不疼的,谢谢姐姐的药,我感觉已经好多了。”
女子也忍不住回笑,无意间看到慕砚恒正着垂眸,手指轻触女孩身上的绷带,大概是在心疼,显然对眼前的孩子极其上心。既然已有妻女,为了避嫌,她也不敢再留人:“那我便拿些药来给公子带着吧,胳膊上的伤得勤换药,否则会留疤的,你女儿这么漂亮可千万不能留疤。”
这窒息的称呼让慕砚恒眼角抽了抽,还算是保持了温润有礼:“……多谢。”
宫宴结束,本该就此返回门派,既然已经无事那本就不该在这里待太久,就这样,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打算辞行。
趁慕砚恒在换衣服,青容抓住机会,独自寻到了正在给他们装药瓶的女子:“姐姐!我来告诉你一些秘密!”
女子微笑,蹲了下来:“什么秘密呀?”
“你以后若是遇到难处,上崖后可一直往东走,那里有一处仙山,传闻修仙之人就在那里,或者你直接去皇宫!你就说是阿容让你去的!”
这种乍一听便是小孩子胡言,女子笑笑也没当回事,但依旧答应下来:“好啊,你真是个好孩子,姐姐记住了。”
慕砚恒换好了衣服,身影缓缓出现,青容不敢再多言,立刻接过包裹,乖乖挪到了慕砚恒身边。
客套几句后,两人便彻底辞行,隐世的木屋越来越远,慕砚恒将剑召唤回了自己手中,显然准备直接御剑回山。
而这时,青容最担心的事终究来了。
“你又喊我什么?”慕砚恒幽幽道。
青容一咯噔,心虚到恨不得原地遁走,她强颜欢笑:“徒儿刚刚……梦游到门口,醒了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
话本所说,凡女子多情,她那会觉得此情此景要让人断绝念想还不能太过苛刻,令慕砚恒凭空当爹是最好的方式,简约又朴实无华,就是事后有那么一点麻烦。
于是她搬出了亲情套。
“我梦到了爹娘,我生病的时候他们总是陪着我,我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爹或者娘,所以刚刚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对不起冒犯到了师父。”
由于低着头,青容没有看到慕砚恒暗沉的面色,还有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戾。
“回去抄卷宗。”他道。
这是放过一马的意思了,青容登时舒了口气,下一刻便被慕砚恒拽上剑,“嗖”的腾空而起。
慕砚恒抓的是她的手臂,正好处在伤口位置,青容一个瑟缩:“嘶,疼。”
慕砚恒略微一顿,松开了手,转身专心御剑去了。青容躲在他身后,风被挡了大半,但是衣角总是拂到她身上,烦得很。
好在慕砚恒法术高超,御剑很快,两人很快便从京城到了临霜教山头。彼时正是晨练刚结束的时段,一帮弟子正打着哈欠慢悠悠回自己的居所,结果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快看天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冲出火海之后,青容早就灰头土脸一团糟,慕砚恒倒没怎么被火燎到,那玄色的衣服也不显脏,就一直没脱下来,青容的衣服是女医临时给她改的,浅绿色,于是从弟子们看来,就是一把剑从上方快速窜过,载着一大一小一黑一绿两个身影。
“护教!”有人认了出来。
青容当然也听到了动静:“师父,我能不能先下去和师兄打个招呼。”
这来回折腾好几天,她得找师兄们诉诉苦。
“可以,但稍后你要随我去正殿拜见你两个师叔。”
半月来掌教司教都忙得很,但近期事务已经逐渐处理完,也该带去见见了。
青容点点头。
说着可以,但他也不减速,跟下雨天急着回去收稻子一样,不过术法傍身这也没什么,青容直接翻了下去,稳稳落地。
然后弟子一窝蜂都围了上来,以欧阳晔为首,陆怀夕不在,龚柏清因为要保持稳重形象没和人一起挤,但他过来时,弟子们还是自觉让开了一条缝。
“下山的感觉怎么样?”欧阳晔满脸羡慕,剑被他夹在腋窝下晃悠,“自从拜师,我还没怎么下过山呢,跟着护教就这点好,每年都能去京城。”
青容叹了口气:“其实也一般,没什么时间玩的,就逛了一小会,呐,我买了点花糕。”
她对着乾坤囊一阵折腾,终于折腾出了几块油纸包着的糕点:“师父看得紧,我买不了太多,只有一点了。”
“够了够了!”欧阳晔眼睛直放光,拿过来就毫不客气啃了一口,像是被迫斋戒十年的人陡然看到荤腥。
龚柏清看不下去,用剑柄对着他的肩膀敲了一下:“一天天净想着吃,先让师妹去休息,御剑一路定然疲惫。”
青容噘噘嘴:“其实也不累,就是琐事多,头疼的慌。”
接着她就将她的所见所闻讲给了围观的众弟子听,跟说书似的,绘声绘色,龚柏清本来觉得私自议论皇家事不妥,但一想到修仙门派不受皇室牵制,议论也就议论了吧,反正都是说着玩,小师妹说的畅快也好。
和护教那样的人单独出行,想必是无聊坏了。
毕竟青容自动忽略了纵火坠崖的一段。
“你受伤了?”
龚柏清突然注意到青容手腕上缠着东西。
凡间仙门不比真正的仙界,做不到一挥手就能愈合伤口,还是得慢慢养,青容瞥了眼自己的手腕,撂起袖口:“啊,无妨的,磕碰了一下,已经上过药了。”
欧阳晔愣了愣:“可是……在宫内怎么会磕到缠这么一大圈绷带啊?师妹你不会是被人打了吧?”
“……”被人一路追到坠崖,青容心想好像也差不多,然而这样就显得慕砚恒对她非常不管不顾,她当即否定,“怎么可能呢,有师父在,谁来打我啊?”
“也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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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晔吧唧嘴,“像我和大师兄,都是散养的,师父都不带我们下山。”
“你好歹还有正经师父呢!我们都是长老来教,这才是真的散养好不好!”其他弟子登时哭嚎。
叽叽喳喳乱成一团,倒是一片吵闹的和睦,青容被他们围在中间,不自觉笑了笑。
凡间其实也不错的,她想。
这种日子比闷头苦修有意思多了。
她本来也不是把自己困在方寸之地死命修炼的人,只可惜,想要在仙界受到尊敬,要么要有修为,要么要有身世,而她两个都没有,所以只能四处打杂换灵石,和凡间打零工差不多。
仙界有自己的管理体系,凡人也有自己的运转规矩,各司其职,没什么不同的,只是一个在云上一个在云下,她在仙界拼命修炼,也不过是想讨个更好的职位,让自己的生活更顺利些。
起码不至于……任人随意欺负了去。
弟子们囔囔半晌,又莫名其妙把话题扯回了皇宫,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前几年听说,昌帝很在意皇家和仙门之间的关系,就想着和仙门之首的临霜教联姻,只是那会他的女儿们年纪都太小,现在应该有十三四了,可能再过两年,我们这就要出驸马了!”
“那可千万别选到我,我还想努力修炼锄强扶弱呢,谁愿意倒插门啊!”
“谁选你啊你又不好看,人公主肯定喜欢好看又出类拔萃的,两位亲传师兄可得小心点。”
“哎?一定是驸马?不能是王妃吗?”
欧阳晔在聊到联姻后本来脸就黑,现在脸更黑了:“我呸,我们这女弟子本就稀少,哪有再送一个去当王妃的道理?要我说就不该联姻,把我们仙门弟子当礼物啊想送就送?师妹你说对不对!”
青容不知何时已经许久没吭声,陡然被点名,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她,青容尴尬地点点头:“嗯……对的……”
她头一回觉得知道后续故事走向也是个麻烦事,比如她得忍着不泼冷水,告诉这群年轻意气的少年郎联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不知道未来她被迫当了皇后,欧阳晔会不会气急败坏用剑戳她。
“吵什么呢?”
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贯穿了所有嘈杂,弟子们立刻噤声,收了所有嬉皮笑脸:“掌教!”
来人正是临霜掌教陵渊。
陵渊板着脸,一副随时用戒尺抽人的苛刻模样,但随即他看到了青容,面色缓和些许:“哦,你在这啊,先回栖星阁吧,你师父似乎在等你。”
“是,掌教。”
但青容毕竟修炼不久,还不太会稳稳当当独自御剑,她甚至暂时没有属于自己的剑,平常都是用木剑凑合练,她年纪小,这倒也正常,慕砚恒估计也是怕她一个不小心给自己戳个窟窿。
她正发愁要不要走回去算了,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一把通体雪白的剑悬在她身侧,华光内敛,凌冽冻人。
“这是你师父的昆吾剑。”陵渊解释道,“你直接踩上去就好,它会送你回去的,绝不会掉下来。”
“……”
被动御剑的一路上,青容都没有想明白。
慕砚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说他温和,那是不会有人信的,她也不信,可说他冷漠,似乎有些时候,他又能提醒她,他还是在意自己唯一的徒弟的。
嗯……也可能只是不在意剑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