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祝明煜带着一队亲兵在京城西市例行巡视。
祝明煜骑在马上巡视京城,目光总不由自主往皇宫的方向飘,连身边李明镜说的话都没听全。
“明煜小儿,今儿怎么有点心不在焉啊?”副将李明镜策马靠近,促狭地挤挤眼,“魂儿都不在了,是不是被未来的将军夫人勾走了?也是,喜事当头,眼睛飘忽了,差点撞到别人摊子上也是正常。”
闻言,祝明煜赶忙勒马,这才赶在撞到行人前停下。
“老伯,实在是抱歉。”祝明煜拱手,道。
旁边的几个亲兵嘿嘿笑起来。
祝明煜刚想喝止众人,余光却瞥见一个黑影从身旁掠过。
是个穿灰布短打的小偷,手里还攥着他刚还挂在腰间的钱袋。
腰间空空,祝明煜收回手。
他反应极快,脚尖在马镫上一点,身形如箭般窜出,一手扣住小偷的手腕,一手顺势夺过钱袋。
小偷的胳膊被他拧到身后,动弹不得。
“老实点!”祝明煜声音沉了沉,侍卫很快上前将小偷押住。
“最近京城的治安是差了些。”李明镜走上前,看着小偷被押走的背影,眉头皱了皱,“皇上身子不好,推行的政策又偏怀柔,难免底下有些宵小之辈钻了空子,懈怠了工作,连带京城的风气都坏了。”
祝明煜接过钱袋,掂了掂,确认东西没少,他扫了一眼被亲兵捆起来的小偷,又看了看周遭繁华却透着一丝浮躁的街市,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把人送官。继续巡视!”
好不容易挨到入夜,巡视结束,祝明煜换了身常服,快步走向御膳房。
刚推开门,就见知微手里举着条青布围裙,围裙上还绣着朵小小的白梅,她笑得眉眼弯弯,面颊的痣都透着灵动:“来了?快穿上,今儿你的任务是给我做碗甜酒冲蛋。”
?不是给他的惊喜吗?
祝明煜朝后退了几步,关上御膳房的门,确认自己没走错地方,又重新打开大门。
祝明煜:“方才你说什么?”
知微:“我说要你给我做甜酒冲蛋。”
“你说什么?”
知微拳头一紧:“伺候老娘做饭!”
“嗻。”顶着一个大包,祝明煜如梦初醒。
“我巡了一天城,腿都快麻了,你还让我做饭?御膳房的厨子呢?让他们做不就得了?”
没有美食,也没有温香软玉,活生生被骗来做奴仆。弯下腰生完火,后知后觉自己亏了的祝明煜撑了撑腰,试图为自己理论。
“这不是体贴你嘛。”知微把防油的围兜往他身上套,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夜深人静的,没人看见,不会有人笑话你一个将军围着灶台转。再说了,你做的甜酒冲蛋,比御膳房的厨子做的还香。”
她凑近他耳边,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狡黠:“我还特意温了坛米酒,你做的时候加两勺,味道更醇。”
祝明煜被她哄得没了脾气,无奈地耸了耸肩,接过围兜系好。甜酒冲蛋是两人在岭南时常做的餐肴,也是祝明煜为数不多、习得知微真传的菜。
祝明煜走到灶台前,掀开米缸,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些米粒碎屑。
“没新米了。”
“仓库里有旧米,拿那个凑活吧。”知微随口道,一边帮他擦干净灶台,一边解释,“就是放得久了些,没坏,算是御膳房预备的储存米,只是一般用上的机会不多,时间长了,米粒也不如新米饱满,不能给贵人用,咱们自己吃没事。”
知微节俭惯了,祝明煜也不是什么难养的胃,他点点头,转身去了御膳房后院的仓库。
仓库里堆着十几袋粮食,祝明煜点燃油灯,挑了最里面的粮袋搬出。
解开麻绳一看,里面的米粒发黄,还带着股淡淡的霉味,指尖一碰,竟有些发黏。
大抵是放太久了。祝明煜又接连打开旁边几袋旧米,可每一袋都是如此——米粒结块,霉斑点点,有的甚至还长出了细小的绿毛,根本没法用。
“你莫不是记错了。”祝明煜摸了把米回去,摊开给知微看,“看上去可不是稍微放久了点。”
“这米也就是半年前来的,不应该啊。”知微跟着祝明煜到了仓库,喃喃道。
看到满地散开的坏米,她神色立变。
蹲下身抓起一把米仔细查看,指尖沾到些发黏的霉粉,凑近鼻尖一闻,那股霉味更重了。
“不对劲。”知微起身清点了所有旧米袋,一共十二袋,竟没有一袋是好的,脸色越来越沉。
“这些米不是自然放坏的。”知微指给祝明煜,“你看这霉斑,是从粮袋中间开始长的,边缘的米粒反而好一些,分明是有人以次充好,把坏米混进了御膳房的储备粮里。”
“你是说,人偷了米。”祝明煜有些不解,他伸手摸了摸粮袋的封口,绳结很紧,不像是被人多次开封过的样子。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粮袋一开始被送入宫时便是坏的。
也就是说,知微与祝明煜对上眼,有人故意以次充好!
知微脑海中闪过贡茶被盗一案,背后牵扯出官员渎职,现在御膳房的储备粮又出了问题,难不成……
“得赶紧上报上去。”祝明煜也反应过来,伸手握住知微的手,“这些米要是被用来做饭,怕是会吃坏肚子,万一给宫里的贵人吃了,后果不堪设想。”
知微点点头,反手攥紧他的手。
夜色渐浓,仓库里的霉味混着夜风飘进来。
“这件事情交给我吧。”祝明煜轻声道。
——
次日,祝明煜将御膳房的发现向上禀报,起初人们只以为这是一桩渎职敛财之案,并没有太多人将它放在心上。可查着查着,此事逐渐脱离开后宅,同前朝的纷争有所牵连。
最终竟追查到朝中重臣从各方面敛财,只为集资豢养私兵。
知微不方便知道其中细节。只知道皇帝为此事焦心难安,头发又白了几分,还有便是大昭的西部不再太平,暹瀛国发生内乱,与暹瀛国君作对的那一批势力反了,两股阵营相互对抗,惹得大昭的边境不得安宁。
基于此,皇帝预备遣人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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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和,祝明煜没和知微商讨,自主报了名。
宫外,城墙上,知微冷着一张脸,目送祝明煜率领大军离去。
祝明煜自作主张前去暹瀛,这是知微未曾想过,也为之生气的。
二人的婚礼定在秋天,距离祝明煜出征的日子不足三月,暹瀛路远,单算来回便要耗到一个半月,若再加上调和内乱的时间,甚至误入什么战争,婚礼定是来不及。
为此,祝明煜推迟了大婚,知微被动地接受了这件事。
攥紧的拳头仍在发痛,更多的是被欺瞒的心寒。
知微是从偶遇进宫的李明镜处得知祝明煜的自请,当时她正从御膳房出来,准备去校场为祝明煜送些解暑小食。
闻言,她干脆砸了手中瓷盘,领着少央,气冲冲奔向校场。李明镜跟在后头劝知微这是“卫国荣耀”,知微罔若未闻,找着祝明煜后上去便是一巴掌。
她着实不懂,婚事当前,政斗的局势变化无常,祝明煜非足智多谋的文臣,本不是最优人选。可他脑子犯抽了似的,竟请命由他率军,直入暹瀛。
倘若这事和她商量,知微倒也不至于愤然,她知晓他一门心思报效国家,最多叮嘱几句“小心行事”便罢了。可祝明煜是个哑巴,从别人口中得知夫君的请命,恰恰是知微万不能接受的。
“你长脑子了吗,这种事情要你出什么风头?”知微使劲推祝明煜胸口,“你若还认我这个妻子,就换人,这种自作主张的请命,我不允许。”
可以延期婚约,这不是问题。可二人都要成亲,成为一家人了,祝明煜此举算是一意孤行,全然没将知微当作妻子。
知微要他换人,本也是气头之语,只想叫祝明煜明白自己的不满,祝明煜却拍开她的手,说自己是去定了。
校场上的神镜兵旧部诸多,很多都是知道祝明煜与知微关系的,祝明煜甚至不愿同知微再解释几句,晾知微独自在原地,吞下满腹怨气。
虽说后来知微才得知是程玊芝又有了孕,皇帝本属意太子前往暹瀛,祝明煜感念祝隶稷诸事繁多,这才自请前去。可两人的冷战进行的如火如荼,知微到底是拉不下脸求和。
大昭的旗幡随风飘扬,数以万计的士兵严阵以待,出征的号角响起,祝明煜一身红色官袍,骑在前头最高大的那匹马。
“阿姐,真不下去打声招呼,祝大哥这一走,可又是好几个月的事情。”少昭轻声试探着知微。
知微冷哼:“他还需要和我打招呼吗。”
仍是一副气鼓的模样。
少昭缩了脑袋,手肘推了推一旁的少央,少央略微思考了会儿,走上前。
“将军说,他知晓您的脾性,对于婚事的推迟,是他不对。他已经将主子您大婚时要披的盖头带走,说是一定按时完工。”少央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上边是祝明煜的字迹。
知微不接。
她向前走了两步,到了城墙的最高处。
祝明煜像是感应到知微的动作,折过身来,同知微对上眼。
知微张了张口,像是说了什么。
他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