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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真相

作者:猪子二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门帘被撩开,祝隶稷迈步而入。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眉宇间带着丝处理公务后的倦色。


    祝隶稷冷冽的目光在室内扫过,先落在程玊芝身上,微微颔首,语气是知微从未听过的平和:“玊芝。”


    然后,他的视线才转向床上坐着的知微,那目光深邃依旧,却似乎少了些战场上的锋锐。


    好像多了点……别的什么?是探究?还是……知微一时辨不清。


    程玊芝迎上前一步,脸上是温婉的笑意,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夫君回来了,晏娘子刚醒便帮了妾身好大的忙。”


    “方才晟儿不肯吃菜羹,晏娘子出了个绝妙的主意,竟让这孩子乖乖吃下了。”她侧身,让祝隶稷看到正捧着碗吃得欢快的祝晟。


    祝隶稷的目光只在儿子满足的小脸上停留一瞬,又转向程玊芝,语气似乎更缓了些:“辛苦你了。”


    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拂过程玊芝鬓边碎发,动作熟稔而亲昵。


    夫君、玊芝、辛苦你了?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知微像是瓜田里的猹,原本困倦的眼皮都上抬了几分。


    但很快她便想通,也是,祝隶稷多大的人了,有那么七、八、九、十个孩子也正常,只不过,知微垂下眼,山洞里那短暂而脆弱的相依、指尖拂过他汗湿额发的触感,真的好像一场梦。


    好险,知微想,好在她和祝隶稷都瞧不上彼此,她清清白白,身正,只在内心暗自道,日后合该离这有妇之夫远些。


    ——


    日子在祝府的静养中飞逝。


    知微的精神渐渐恢复,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虚弱感也如潮水般退去。在这段休养期,知微得了闲,终于厘清了当下的状态。


    在她昏迷期间,祝明煜领病剿灭了反贼,而他的父亲,也就是身为先帝胞弟的济平侯,在京城同样一路高歌,大败谋乱的太子势力,在众人的拥护下即将称帝。


    不过这些倒是和知微无甚关系,唯一令她讶异的还是祝明煜与祝隶稷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济平侯育有二子一女,眼下两个儿子一个被封了将军,一个则由世子转为太子,皆是风光无限。


    才怪。


    知微才不会让祝明煜爬到她头上。


    说起来,祝明煜几乎每日都来探望知微,身上常带着刚从军营或工部沾染的尘土气,有时还混着泥土与汗味。


    一问方知,前朝战争留下的痕迹不轻,祝明煜接手了修缮宫殿的工作,一天到晚不得空闲。


    “等再过些时日,宫殿修缮完毕,父亲登基,皇城正常运作,大昭才算改天换地。”这句话,祝明煜不知在知微耳边叨了多少次。


    大抵是十多次的时候,知微终于忍不住了。


    她靠在窗边软榻上,等祝明煜大步走进厢房,还未张嘴,便迫不及待将手里捻着的上好参须根丢了过去,


    “哟,祝将军,从前在岭南可没见你如此勤快,两眼一睁便盼着干饭,锅碗瓢盆都不知打碎了多少。”


    知微觑过祝明煜,他脱了外罩的软甲,只着利落的短衫,倒是比在岭南精致了不少。


    这些天来,知微总是回想起最先捡到祝明煜的事儿,他说他失忆不记得家,知微信了,可结果呢?装的!


    装了小半年,即算有苦衷,这般不被人相信的滋味,知微如何理解都不好受。


    “岭南那会儿,你装失忆装得挺像啊?”知微从祝明煜特地带来的上好桑葚中拨了一颗,丢还给他。


    “咳。”祝明煜挠了挠头,在离榻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眼神飘忽,“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是被暗害的,要是告诉你,怕将你也扯入乱局。”


    “再说,我受伤不假。”祝明煜掀开头发,头皮上还留有褐色的疤痕,“我这是真、真撞到头了,最初记忆确实也是恍惚。”


    “恍惚?那和失忆还是有不少差距吧。毕竟谁会这般巧,撞个头还能将名字记得门儿清?”


    知微挑眉,手指虚点着他:“老实交代,是不是怕我瞧出你是个贵人,缠着你要钱要粮?”


    “不是!”祝明煜猛地抬头,急切地反驳,声音都拔高了。


    “我怎么会那样想你!我、我是怕……”祝明煜顿了顿,看着知微戏谑又带着探究的眼神,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怕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觉得麻烦,觉得我是个烫手山芋。”


    “怕你觉得跟我沾上边,就再也没法过你想要的安稳日子了。你不是一直说,就想开个小馆子,清清静静地过日子吗?”


    祝明煜记得知微在岭南小院里的每一个畅想,记得她经营起“晏记食肆”时眼里闪烁的光芒。


    所以他怕,他怕自己背后那些复杂的身份、可能的仇家、避不开的漩涡,会成为打破她平静生活的巨浪,让她毫不犹豫地将他扫地出门。


    他不想离开,至少,不是以这样的形式。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晏知微嚼桑葚的动作停了,嘴里的甜滋似乎也变了味。


    有点酸,有点胀,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个憨货,竟是怕毁了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清净”。


    “谁说跟你沾边就一定没清净日子了?不管怎么样,坦诚相对是人与人最基本的吧,尤其是你和我的关系……”


    话到了嘴边有些烫口,知微知微别开脸,看向窗外摇曳的竹影,喉头有些发紧:“算了,我原谅你了。”


    “真的!”祝明煜眼中的紧张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亮得惊人的光芒,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那你好了以后,还开馆子吗?”他声音带着雀跃,“我打听过了,京城的东市热闹,西市清雅,南城便宜,北城贵气。”


    “你想要在哪出开店?铺面银子我出!就当、就当还你岭南收留我的饭钱和住宿费。”


    “或者说,你可以留在我身边,入宫,做个女官,也有机会负责膳食,做第一御厨。”


    祝明煜闷着脸,似是下了不少决心才说出这话。


    他眼神期待,知微却从榻上跳了起来。


    “打住!”知微立刻竖起手掌,一脸嫌弃,“少来这套!想用银子砸晕我?这倒是没有问题,越多越好。”


    “但入宫做女官,你还不如杀了我。”在军营做伙夫都不得轻松,更何况皇宫,知微知晓,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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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个性,在宫斗剧都活不过片头曲。


    长命百岁,日进斗金才好。


    至于钱财,勤勉致富,天降横福也不错。


    “你说的,一分不少啊。”


    说干就干。无聊的日子瞬间有了奔头。


    手中的桑葚又恢复清甜,知微向上抛起那透亮的紫红色宝石,悬空刹那后,桑葚被猛力握紧、碾烂,汁液汹涌飞溅,溅迸在华贵的衣襟。


    。


    王渺枭捏碎手中的上好桑葚,轻嗅这些紫红色眼珠被碾开后的芳香。


    初春时分,茶楼看台,楼下行人如织。


    “京都真是,乱花迷人眼啊,路上的妇人都文雅富贵,不比蜀郡水灵的小娘子差。”王渺枭感慨。


    王渺枭左手擎住一把骨扇,将眉间那块不算细长的疤痕遮住大半,他抬手,展示身上用蚕丝缝制、金丝描花的长袍,笑得很是张扬。


    “还是富人的东西好用啊,这么轻的袍子,上身却全然不觉得冷,祝兄,不,太子,你这日子倒是当真让我心羡不已!”


    王渺枭道:“不过我这手工打造的扇子也毫不逊色,扇柄是虎骨所制,而扇面——”


    王渺枭抖了抖手中把玩之扇,扇面光洁,比丝绸柔,比玉器暖,薄如蝉翼,仔细看白净的面上还有些细红的纹路。


    “人皮做的,不错吧,我家中还有几扇。”王渺枭推扇到祝隶稷面前,祝隶稷别开眼,端起茶几上的杯。


    好一副温良儒雅样,谁能看出这幅禁欲的面孔下,竟然藏着份煽风谋逆之心呢?


    作为伴读,离间先皇太子情,煽动野狼起义,借岭南之行除去太子的暗兵,又集天时地利,以蜀郡的烽火自引,助父亲顺利上位,载誉登基。


    “殿下倒是算无遗策,尤其是蜀郡的敌袭。”王渺枭收回骨扇,“我本以为自己能救下您的,毕竟我可是照您的吩咐,在谷底等了您许久。”


    “看来还是有更信任的存在啊。”


    王渺枭笑了笑:“先前还有传闻,说陛下更偏爱幼弟,您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可现在看来,殿下终归是殿下,一只空有宠爱的幼犬,怎能胜过虎口夺食的狼王?”


    王渺枭盯着祝隶稷的眼,试图从他黑色瞳孔中寻到一丝野心,可祝隶稷只是淡漠着,眼底什么都没有。


    这便是大昭未来的储君。深不见底、毫无破绽的天生君王。


    祝隶稷懒懒抬眼。


    “答应你的,我全部做到了。”祝隶稷淡淡道,从兜中取出好些大额银票。


    “你想摆脱王家家奴的低贱身份,想摆脱为人死士的宿命,这些,现在你都有了。”


    “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但永世不得出京。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派人寻你。”


    分明是夹带威胁的抛弃,换种形式的软禁。


    但不知为何,骨子里的兽性惹得王渺枭浑身沸腾,比起恐惧,更多是亢奋,他知道,这才是自己梦寐效忠的主公。


    “是。”王渺枭作揖。


    总还会有机会的。


    他只需要等待时机,他会成为君主随身的、离不开的、淬毒的刀,他会得到想要的财富与权力,也终会会见证,一代霸主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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