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策一拳狠狠砸在八仙桌上。
桌上的碗筷被震得“哐当”巨响,几乎要跳起来。
“张春梅!这个天杀的毒妇!”
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
浑身的肌肉都因为愤怒而贲张,转身就要往外冲。
“她敢这么害我妹!老子现在就去撕了她!”
“大哥,回来!”
孙云睿一把死死拦住他。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温度。
镜片后的那双眼,闪烁着一种近乎妖异的,令人心悸的冷光。
“大哥,打人是最低级的报复。”
他的声音很轻,却比孙云策的怒吼更让人胆寒。
他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寒光一闪而过。
“我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东西,一点点化为泡影,那才有趣。”
正怒火中烧的孙云策听到这话,猛地一愣。
他看着弟弟眼中那熟悉的。
算计人时才会有的冰冷光芒。
脸上的暴怒渐渐褪去,转而勾起一抹阴狠至极的冷笑。
“对,你说得对。”
李艳芬看着女婿手上的伤。
看着那份被粘贴过的通知书。
心疼得直掉眼泪,嘴里不住地咒骂着张春梅的歹毒和不长眼。
就在这一片混乱和怒火中,李承云终于开了口。
“都别动。”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称得上平静。
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沸腾的油锅。
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和躁动。
那是一种冰冷的,带着绝对掌控力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他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
轻轻覆在孙谨言为他包扎伤口的手背上。
他的眼神在触及她的瞬间,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绕指柔。
“这件事,交给我。”
这五个字,不是商量。
是宣告。
第二天。
李承云手背上缠着整齐洁白的纱布。
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干部装。
那道醒目的白色,与他沉肃冷峻的气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像一枚印证着昨夜风波的勋章。
更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恐怖压迫感。
半小时后,他那辆军车。
带着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
停在了A城师范学院的行政楼下。
这是一栋颇具年代感的苏式红砖小楼。
走廊的木地板被踩得油光锃亮。
空气里弥漫着旧书本和墨水的混合气息,宁静而祥和。
张秘书跟在李承云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自家厂长身上那股冰冷的怒意。
与这周遭安逸的氛围格格不入。
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随时会撕裂这片宁静。
李承云没有去招生办,而是径直走到了走廊尽头。
他没有敲门。
当着张秘书的面,直接推开了。
那扇挂着“校长办公室”铜牌的厚重木门。
办公室里,年过半百的王校长和招生办的刘主任早已等候在此。
他们脸上带着客气而疏离的笑容。
显然,以为这只是一次寻常的,关于大厂子弟入学的“沟通”。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的。
是一个因妻子受辱而怒火滔天的男人。
和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学院声誉的风暴。
在那间陈设简单的会客室里。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廉价茶叶混合的气味。
李承云的到来,像一块寒冰落入温水。
瞬间让这股沉闷的空气都变得凛冽起来。
他将那份被撕裂,染着他暗红血迹的通知书,轻轻放在了桌上。
那份残破,无声地控诉着一切。
他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添油加醋。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陈述了事实。
A市的文科探花,满怀希望地选择了贵校。
她的前程,却差点被一名街道办的副主任,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恶意断送。
“两位领导,我妻子孙谨言,她不在乎什么虚名。”
李承云的目光沉静而锐利,像鹰隼,逐一扫过对面两人瞬间僵硬的脸。
“但国家花费巨大心力恢复高考,是为了选拔人才,建设四化。”
“如果一个考生的命运,可以被一个基层干部因为一点私怨就肆意践踏,那么高考的公平性何在?”
“国家的政策威严,又何在?”
校长和书记的脸色,早已由最初的震惊,转为铁青。
A市的文科探花!
放着京大清大不去,选择了他们这所名不见经传的师范学院!
这本是天上掉下来的巨大荣耀,是他们今年招生工作最大的亮点!
可如今,这块金字招牌。
却差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砸得粉碎!
这不仅是打孙谨言的脸。
,更是把他们整个学校的脸,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李厂长,您放心!”
校长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这件事,我们学校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不仅要为孙谨言同学讨回公道,更要为所有寒窗苦读的学子,维护住这份公平!”
录取通知书原件无法补办。
但学院立刻以最高效率,为孙谨言开具了一份盖着鲜红公章的《录取证明》。
上面还有校长亲笔写下的一行字。
“欢迎孙谨言同学,你是我们全校的骄傲。”
他们向李承云保证。
学校会立刻将此事上报市教育局,请求严惩罪魁祸首。
李承云见师范大学的人如此通情达理。
也给了几个钢铁厂和养鸡场的正式工名额,投桃报李。
他很清楚,人情往来,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即便现在恢复了高考。
还是有一些人的孩子留在乡下,需要回城。
一个正式工名额,千金难求。
李承云拿着那份崭新,郑重的录取证明回到家时。
孙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孙谨言接过那份证明。
它代表着官方的认可,是她安逸生活的正式入场券。
可她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份被李承云珍重收起的。
破损染血的旧通知书上。
她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那份旧的。
指尖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
然后找出一个干净的木盒子。
小心翼翼地将它放了进去,仿佛在收藏一件绝世珍品。
新的,是身份。
旧的,是情分,是烙印着他忠诚的契约。
夜深人静,孙谨言躺在床上,意识沉入脑海。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复仇意愿。目标人物张春梅,已被公安机关立案调查,初步判定将面临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七年?”
孙谨言在意识里冷笑一声。
“太便宜她了。”
法律的制裁,是她该受的。
可她孙谨言的损失呢?
她的人,为她流了血,损了元气,这笔账,法律可不算。
“系统,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她的逻辑清晰而冷酷,带着魅魔与生俱来的偏执。
“我的所有物因保护我而受损,攻击者,理应付出对等的代价来赔偿我的损失。”
“我要她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
系统似乎在飞速运算这种前所未见的“魅魔逻辑”。
片刻后,机械音再次响起。
【逻辑判定通过。】
【启动“因果清算”程序。】
【目标张春梅。】
【可剥夺资产寿命(剩余34年),气运(中下)。】
【建议方案剥夺其一半寿命(17年)及全部气运,用于修复宿主指定目标“李承云”的生命力损耗。】
【是否执行?】
“执行。”
孙谨言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