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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心疼了

作者:是鲤鱼大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承云是,孙谨言在这个世界。


    小心翼翼搭建的,安逸堡垒的安全罩。


    被人用如此粗暴的方式,狠狠戳穿了一个洞。


    而他,她最得意的藏品。


    竟为了修补这个漏洞,付出了见血的代价。


    这笔账,让她怒火中烧。


    她心中的那杆价值天平,在这一刻剧烈地摇晃起来。


    她的挣扎渐渐平息。


    身体的本能让她放弃了抵抗。


    转而汲取着他怀抱中那份独属于她的滚烫与安心。


    纤细的手臂缓缓抬起,最终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隔着薄薄的衣衫。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因后怕和庆幸,而紧绷到极致的肌肉线条。


    那份该死的通知书,还被李承云死死攥在手中。


    此刻就硌在她的后腰上。


    纸张的硬角,隔着薄薄的衣料,刺着她的皮肉。


    冰冷,坚硬。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他为了这个付出了什么。


    院子里,初升的阳光终于挣脱了地平线。


    金色的光线暖融融地洒落下来,驱散了清晨的寒意和阴霾。


    早起的鸟儿在枝头清脆地鸣叫。


    厨房里传来周佩兰轻手轻脚准备早饭的细微声响。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在这紧紧相拥的身影旁,那份历经波折。


    染着血色与守护的录取通知书。


    静静地躺在晨光里,像一枚饱经沧桑却又弥足珍贵的勋章。


    李承云微微松开了一点怀抱,低下头。


    孙谨言泪眼婆娑地抬起脸。


    对上了他那双深邃的,此刻只倒映着她身影的眼眸。


    里面没有了暴怒,没有了冷意。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劫后余生的深情和失而复得的安心。


    他抬手,用那只有些微颤抖。


    没有受伤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去她脸颊上冰凉的泪珠。


    “傻丫头。”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心疼。


    “哭什么?”


    他另一只缠着染血手帕的手。


    小心翼翼地松开那份通知书。


    让它轻轻落在她摊开的掌心里。


    他的目光落在通知书上几点刺目的红,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些血迹,仿佛玷污了本该属于她的,完美无瑕的荣光。


    “脏了。”


    他低声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


    “我……”


    “不脏!”


    孙谨言猛地打断他。


    声音带着哭过后的哽咽,却异常清晰和坚定。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通知书。


    看着那几点已经干涸,颜色变深的血迹。


    那不是污渍。


    那是一个滚烫的烙印,烙印着她的名字和他不惜一切的保护。


    这比任何契约都来得有效,比任何誓言都更让她安心。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拂过纸面,仿佛在拂过一件稀世珍宝。


    她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灿烂。


    带着劫后余生般明媚的笑容。


    那笑容映着初升的朝阳,美得惊心动魄。


    “不,它现在是最好的。”


    她一字一句,无比珍重地说。


    “是我收到过的,独一无二的,最好的东西!”


    她不再看那通知书,而是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脸颊紧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手臂用力地环紧他的腰。


    仿佛要将他身上所有的疲惫和伤痕都熨平。


    “谢谢你……承云……”


    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全然的依赖。


    李承云感受着怀中人儿全然的信任和依恋。


    感受着她毫不掩饰的珍视。


    那颗被一夜风波搅得冰冷沸腾的心。


    终于被这温暖的拥抱和滚烫的泪水彻底熨帖,填满。


    他收紧了手臂。


    将她和那份意义非凡的通知书一同,更加紧密地拥在怀中。


    晨光中,夫妻二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在小院里拉得很长。


    那份染血的通知书被孙谨言珍重地攥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之间。


    厨房里,周佩兰端着一碗刚冲好的鸡蛋花羹走出来。


    看到这一幕,她的脚步顿住,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无比欣慰的笑容。


    她悄悄将碗放在堂屋桌上。


    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


    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了这对历经一夜风波,此刻无声胜有声的夫妻。


    晨风拂过小院,带着玉簪花清冽的芬芳,也带着崭新的希望。


    堂屋里,一台旧收音机正好开始播放着轻柔的江南评弹。


    咿咿呀呀的调子,唱着才子佳人历经磨难终团圆的古老故事。


    缱绻地飘散在温暖的晨光里。


    阳光熹微,院中那对紧拥的身影终于缓缓分开。


    孙谨言的指尖,还残留着他怀抱滚烫的温度。


    她低着头,视线却像被钉子钉住。


    死死锁在李承云那只被染血手帕随意包裹的手上。


    白色布料下的伤口,像一根无形的针。


    尖锐地刺痛了她某处从未被触碰过的神经。


    魅魔的本能在一瞬间冷酷地计算着得失。


    用他一道伤,换未来安稳。


    换他更深的忠诚与愧疚,血赚不亏。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刹那。


    就被一股完全陌生的,几乎要烧毁她理智的暴怒彻底吞噬。


    怎么回事?


    这股被冒犯的怒火,远比她自己受伤更让她难以忍受!


    她引以为傲的所有物,她最得心应手的工具,被人弄伤了。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过来,坐下。”


    孙谨言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语气却不容置喙。


    她一把拉住李承云的手腕。


    将他按在堂屋那张老旧的八仙桌旁的椅子上。


    她转身就进了里屋,动作间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很快翻出那个漆皮有些剥落的医药箱。


    李承云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和紧绷的下颌线。


    心中那点因受伤而生的郁气,瞬间烟消云散。


    他没动,就那么纵容地坐着,任由她摆布。


    孙谨言深吸一口气。


    指尖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缓缓解开了那块被血浸透的手帕。


    当手帕完全散开,三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像是丑陋的蜈蚣,狰狞地趴在李承云光洁的手背上。


    皮肉向外翻卷,暗红的血肉与凝固的血痂交错。


    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混着药味,狠狠刺入她的鼻腔。


    孙谨言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脑中那个属于魅魔的,冷静的声音在告诉她。


    这只是一件工具的正常损耗,甚至可以用这道伤口。


    换来他更深的愧疚与忠诚,一笔划算的买卖。


    可是,另一股完全陌生的。


    蛮横的怒火,却像火山喷发般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这伤口,不仅仅是丑陋。


    它是在公然挑衅!


    是在玷污她孙谨言最完美,最得意的所有物!


    她拧开碘酒瓶,用镊子夹起棉球。


    动作生涩地为他清理伤口。


    碘酒触碰到伤口的瞬间。


    李承云的肌肉猛地绷紧,却硬是哼都未哼一声。


    他一动不动,任由她笨拙却无比认真的动作。


    在自己手背上制造着细微的刺痛。


    他不觉得疼。


    相反,看着她紧抿的唇。


    和那双因愤怒而燃烧着火焰的眼眸。


    他心中因那份屈辱而积攒了一夜的暴戾与杀意。


    竟被一点点抚平,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的小妻子,终于学会为了他而生气了。


    “妈!妹妹!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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