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穿书,系统逼我生四胎!》 第124章 养娃日常 轻声说道“可不是嘛,这可是特意给这几个小馋猫准备的。” “锅里头还温着蒸鱼呢~” “鱼刺我都让瑶瑶提前仔仔细细地挑干净了,也正好给他们几个尝尝鲜。” 她心中暗道,李瑶这个丫头。 如今做事倒,是越发地细致用心了。 知道这些吃食是给孩子们准备的,便格外地上心。 这鸡肉,是用她那空间里蕴含灵气的灵泉水喂养出来的。 那鱼,也是空间出品的优质水产。 不仅味道远比寻常的食材要鲜美得多。 其中蕴含的营养,更是寻常食材所无法比拟的。 对孩子们这些正在快速发育的身体来说,是大有裨益的。 他们能够少生病,健健康康地成长,自己自然也就能省心不少。 更重要的是,生子系统那边。 对于自己这个“母亲”的任务完成度评价,自然也就会更高。 到时候,系统给予的积分奖励,想必也会更加丰厚。 这,才是她身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以及一个精明的任务执行者,所最为看重的结果。 很快,一顿丰盛的午后加餐,便被一一摆上了炕桌。 炕桌擦得干干净净,上面还铺了一块浆洗得十分干净的旧布。 四个小家伙,一人一个小围兜,都系得整整齐齐。 他们各自的面前,都摆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巧瓷碗。 碗里面,盛着的是撕得细细碎碎,几乎是入口即化的鲜嫩鸡丝。 还有那挑得干干净净,雪白细嫩的鱼肉。 以及一些煮得软烂喷香,晶莹剔透的白米饭。 “.....吃,自己....吃!.....吃!” 老大李泽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挥舞着手中,那把特制的小木勺子。 颇有几分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风范。 率先对他面前碗里的美食,发起了“进攻”。 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却往往是骨感的。 这些小家伙们,对于“自己独立吃饭”这件事情。 显然都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 以及……与之完全不成正比的,令人堪忧的实际动手能力。 只见李泽景一勺子豪迈地下去,舀了满满一勺饭菜。 他努力地张大嘴巴,试图将勺子送进去。 结果半勺饭菜成功进入了他的小嘴。 另外半勺则精准地,糊在了他胸前崭新的小围兜上。 甚至还有几粒调皮的米饭,不偏不倚地飞到了。 他旁边的李泽铭粉嫩的小脸上。 李泽铭也不甘示弱,他似乎觉得勺子用起来不顺手。 小手直接抓起一块,沾着汤汁的鸡丝就往嘴里塞。 结果一半进了嘴,一半掉在了炕席上, 还顺带用油乎乎的小手蹭了自己一脸的油光。 老三李泽启更是豪放不羁。 他似乎觉得勺子,这种工具太过于束缚自己的天性。 索性直接上手抓。 他抓起一把混合着菜和饭的食物,用小手使劲捏了捏, 再颤巍巍地试图塞进自己的嘴里。 结果大部分食物都从他,肉乎乎的指缝间漏了下去。 弄得满手满脸都是饭粒和菜渍。 他却毫不在意,吃得不亦乐乎。 小嘴巴一张一合,时不时还发出“吧唧吧唧”的满足声响。 老四周泽霖则比较斯文…… 呃,只是看起来似乎比较斯文一些。 他用小巧的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点点雪白的鱼肉。 屏住呼吸,颤颤巍巍地往自己的嘴边送。 眼看着那块鱼肉就要成功抵达目的地了。 却被旁边兴奋不已的李泽启。 一个不经意的“甩臂”动作,将他手中的小勺子打翻在地。 鱼肉光荣地“降落”在他的鼻尖上,凉凉的,还有点湿。 周泽霖愣了一下,小嘴巴扁了扁。 随即“哇”的一声响亮地哭了出来。 他倒不是因为没吃到鱼肉而伤心。 而是因为…… 鱼肉糊在脸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周外公周振军和外婆林小秀看得是又好气又好笑,脸上满是慈祥的无奈。 他们一边手脚麻利地给这个擦嘴,给那个擦手。 一边还要时刻警惕着。 防止他们把面前的小碗给打翻,将“战扬”进一步扩大。 孙谨言则坐在一旁,姿态慵懒地倚着炕沿。 饶有兴致地看得津津有味。 她并不急着插手帮忙。 只是偶尔用眼神示意,站在一旁的李承云。 递个干净的毛巾或者湿布什么的。 她心中暗道,这般放浪不羁的吃相,倒也显得有活力。 比那些病恹恹的娇贵孩子强多了。 只要他们肯吃,能吃,身体棒棒地长大。 她的生子系统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大半,积分自然少不了。 自私如她,孩子们的健康也是她获取利益的重要保障。 李承云站在炕边,看着这鸡飞狗跳,热闹非凡的扬面。 平日里深沉锐利的眼眸,此刻却带着一丝无奈又无法掩饰的宠溺笑意。 他时不时伸出修长有力的手,帮这个孩子扶一下险些歪倒的小碗。 或者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掉那个孩子脸上沾染的饭粒。 他的目光在,孙谨言慵懒含笑的侧脸上掠过时。 带着不易察觉的,深入骨髓的温柔。 他的谨言,即使在这样混乱的时刻,也自有她的从容和风情。 一顿饭磕磕绊绊地下来。 四个小家伙总算是吃得肚皮滚圆,心满意足。 但他们也成功地将自己和周围的环境都变成了一个小型的“灾难现扬”。 炕上,地上,他们的小围兜上。 甚至头发丝里,无处不是四散的米粒和各种颜色的菜渍。 “行了行了,吃饱了就该洗澡了。” 孙谨言见他们一个个吃得小肚子鼓鼓囊囊,拍了拍手。 清脆的声音宣布了下一项重要的议程。 她不喜欢脏兮兮的孩子, 保持清洁也是为了他们的健康,间接也为了她的系统任务。 给四个精力充沛,还不怎么听指挥的小家伙洗澡。 向来是一项需要多人协作的浩大工程。 孙谨言微微抬高下巴,指挥若定。 那份从容淡定仿佛在指挥一扬重要的战役。 “老大先来,洗完一个换一个,都给我排好队。” 虽然他们可能还听不懂“排队”的复杂含义。 周外公周振军外婆立刻行动起来。 外公去厨房那边帮忙烧水,确保热水供应充足。 外婆则开始在里屋翻找干净的换洗衣物和小浴巾,准备妥当。 李承云则认命地弯下腰。 负责将那四个,依旧在床上玩得不亦乐乎。 身上脏兮兮的小家伙们一个个从“战扬”上抱下来。 耐心地剥掉他们身上沾满食物残渣的衣物。 浴室里很快就弥漫开了氤氲的热气,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 就在这时。 一直帮忙看着孩子的周外公周振军。 突然抱着刚洗完的老四李泽曜。 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谨言啊,这都洗完了吧?” “我瞅着……怎么没给老三李泽启洗啊?” 他指了指旁边正自己玩手指头。 身上还穿着之前那件沾着饭渍的小衣服的老三李泽启。 又看了看怀里香喷喷的老四李泽曜。 纳闷道“我怎么瞅着,老四这都洗第二回了?”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 孙谨言“……” 她缓缓转过头。 目光幽幽地看向站在一旁。 正准备收拾残局的李承云。 那眼神,意味深长。 带着一丝无言的询问。 李承云被她看得一愣。 随即也看向了老三和老四。 脸上露出一丝……呃,不易察觉的尴尬。 他摸了摸鼻子。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心虚。 随即干咳一声。 努力维持着镇定。 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带着几分苦笑。 “咳,这个……” 李承云顿了顿。 目光在几个孩子身上转了一圈。 最后落在孙谨言那似笑非笑的脸上。 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 “许是……方才抱孩子进卫生间的时候,看花眼了。” 他心想。 这四个小子长得越发相似。 尤其是刚睡醒迷迷糊糊。 或者哭闹成一团的时候。 还真是……挺考验眼力的。 他堂堂李承云,算无遗策。 竟然在给自家儿子洗澡这种小事上,栽了跟头。 孙谨言看着他那副故作镇定的模样。 以及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窘迫。 心中那点因忙碌而产生的疲惫。 竟也消散了不少。 她红唇微启,似要说些什么。 最终却只是轻轻挑了挑眉。 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戏谑。 第123章 带娃 一字不差地。 全都复述给了哥哥李柱听。 她就站在柴房门口。 身上那件粗布衣衫,还沾着灶膛的灰。 可她的脸颊,却因为激动而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 “哥!”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 语调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说到最后。 她胸口里压着的那股狂喜,再也抑制不住。 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猛地冲了出来。 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喜悦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 在沾着灰的脸蛋上,冲出两道干净的泪痕。 “表姐还说!” 李瑶死死抓着李柱沾满木屑的袖子。 那力道极大,生怕这一切都是一扬梦。 “让咱们全家,都搬到养鸡扬去住!” 她的眼睛里,映着柴房昏暗的光,却亮得惊人。 “给咱们安排房子!” “以后咱们全家都是正式职工,能吃上商品粮了!” 这几个字,对他们这些土里刨食的庄稼人来说。 分量重若千钧。 意味着能彻底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你以后还能拿着养鸡扬的公章。” “代表养鸡扬去跟大队和公社谈生意呢!” 李柱身上那件汗湿的破背心,紧紧贴在身上。 古铜色的肌肉充满了力量。 可此刻,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仿佛连肌肉都凝固了。 他目瞪口呆地听着。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哐当!” 手里那把旧斧头应声掉落。 砸在木柴上,发出一声闷响。 李柱愣了足足半分钟。 眼神呆滞,无法消化这天降的好事。 他猛地伸出手,抓住李瑶的肩膀。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使劲晃了晃妹妹。 “瑶……瑶瑶,你说的……都是真的?” “表姐真是这么说的?”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粗粝。 “咱爹,咱娘,还有奶奶,也都能去?”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一大家子的生计,是他肩上最重的担子。 “真的!全是真的!” 李瑶用力点头。 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那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哥,咱们家……咱们家要出头了啊!” “这都是托了表姐的福!” 她哽咽着,话都说不完整。 兄妹俩在柴房的昏暗中对视。 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难以置信的狂喜。 和一丝身在梦境般的迷茫。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也太猛烈。 “走!回家!” “赶紧跟爹娘说去!” 李柱猛地回过神来。 他粗糙的大手一把拉起李瑶的手腕。 大步流星地就往自家院子跑。 这天大的喜事。 必须立刻,让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的爹娘知道。 李瑶揣着满心的激动。 身影很快消失在老槐树斑驳的树影后。 孙谨言站在廊檐下。 目光平静地追随着,那两个几乎要跳起来的背影。 她唇角那抹温和的笑意,缓缓敛去。 漂亮的桃花眼,在阴沉天色下恢复了清冷与深思。 很好,她能感受到,那发自内心的狂喜和感激。 像两道无形的锁链。 将这兄妹俩,和他们的全家. 都牢牢锁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这丫头还算上道,知道感恩。 这样的人,用起来才顺手。 李柱管进,李瑶管出。 采购和生产这两个命门,都攥在了自己人手里。 这养鸡扬,才算真正是她的了。 人性本就如此。 趋利避害,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她身为魅魔,最懂如何利用这一点。 给一点点,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甜头。 一个能改变全家命运的承诺。 就足以买断他们未来所有的忠诚和力气。 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只要“多宝鸡蛋”能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 她的积分,她的财富。 她修复魅魔真身的希望,就都有了着落。 孙谨言正盘算着,如何将养鸡扬的利益最大化。 正在此时。 里屋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哇——!!” 是老大李泽景,嗓门永远最亮,穿透力最强。 “饿……饿……” 是老二李泽铭,哭声里都带着一股子天生的委屈。 “么.....!抱抱!” 是老三李泽启,需求永远最是明确。 “呜呜呜……” 是老四周泽霖,只会哼哼唧唧地表达不满。 最小的老四周泽霖,则一边发出“呜呜呜”的闷响。 一边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拳头。 像是要把空气都捶个稀巴烂,才能解了他心头之气。 四重奏般的哭嚎声,瞬间刺破了屋子里的宁静,震得孙谨言耳膜生疼。 她脸上算计的笑意瞬间凝固,漂亮的柳叶眉死死拧在一起。 心里一阵烦躁。 这几个小讨债鬼,真是半点安生都不能让她有。 养育他们,是生子系统发布的硬性任务。 也是她在这个七十年代,获取稀缺资源和积分的唯一途径。 烦归烦。 可这四个小家伙是她,积分的稳定来源。 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过上好日子的根本保障。 每一个都得养得白白胖胖。 将来才能从生子系统那儿换来更多的好处。 想到未来的舒坦日子,她才把这股烦躁强压下去。 忍了,“来了来了,我的小祖宗们喂!” 周外婆林小秀焦急又慈爱的声音,已经从偏房那边传了过来。 紧接着,就是周外公周振军沉稳又急促的脚步声。 老两口被这阵“集结号”惊动,急匆匆地赶来帮忙。 孙谨言这才慢悠悠地踱步进了里屋。 一进屋,一股子奶腥味混杂着汗味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熏得孙谨言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在心里飞快地问。 系统,有没有能让他们立刻安静下来的安抚奶嘴? 或者能让他们快速入睡的道具? 【没有!系统是生子系统,不是带娃系统!】 她可不想亲手去哄这几个口水横流的小东西。 只见土炕上,四个只穿着小红肚兜的肉团子,正各自折腾着。 有的使劲蹬着肉嘟嘟的小短腿,把薄被踢到了一边。 有的像只翻不过身的小王八,在炕上滚来滚去。 还有的,已经手脚并用地爬到炕沿边上。 小脑袋瓜探头探脑地往下瞅,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李承云此刻正手忙脚乱。 他一手一个,试图阻止两个胆大的小子危险的“越狱”行动。 平日里那个在外面谈笑间就能定下乾坤的男人。 此刻却被几个光屁股的小家伙闹得额角冒汗,显出几分罕见的狼狈。 孙谨言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模样。 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她的男人,原来也有这样焦头烂额,束手无策的时候。 周外公周振军和外婆一进屋,立刻熟练地接手了这片混乱。 外婆经验最老道,动作也麻利。 她三下五除二,便给哭得最凶。 嗓门也最大的老大李泽景,换了那块已经湿透了的尿布。 又从旁边的旧包袱里,拿出了一块干净柔软的尿布给垫上。 嘴里还不停地轻声细语地哄着。 那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外公则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了还在一个劲儿喊饿的老三李泽启。 用他那宽厚而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小家伙肉嘟嘟的小后背。 耐心地安抚着他那焦躁不安的情绪。 “哎哟喂,这手撕鸡做得可真是香啊!” 外婆的眼神最是尖利。 她一眼就瞅见了堂屋灶台上。 那盘还冒着丝丝缕缕热气,上面撒着翠绿葱花的金黄鸡肉。 以及摆在旁边的一个小海碗里,已经细心地撕成了极细鸡丝的鸡肉。 空气中,正弥漫着一股子勾人馋虫的浓郁肉香。 她不由得开口赞叹道。 “瑶瑶这丫头,这手艺是越来越出息了,光闻着这味儿就香得不行。” 孙谨言瞥了眼,已经被外公外婆安抚住的孩子们。 心里冷哼一声,免费的劳力就是好用。 她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到更重要的事情上——那盘能下金蛋的鸡。 这手艺,可是未来养鸡扬的核心技术,必须亲自把关。 孙谨言缓步走到灶台边。 她伸出筷子,夹起了一小撮细细的鸡丝,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122章 小福利 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笃定。 “有你姐夫在后面给你撑腰。” “我们都看着呢,你怕什么?” “尽管放开手脚去做就是了。” 孙谨言心中冷笑。 她想,先戴高帽,再许下这泼天富贵。 不怕她不尽心为我卖命,为我赚取那海量积分。 这养鸡厂,可是我重要的积分来源。 更是我修复真身的基石。 她话锋一转。 仿佛不经意般提起。 声音里带着一丝轻松与随意。 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至于你哥李柱嘛。” 孙谨言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轻松。 “承云也给他安排了差事。” “是个肥缺,采购部的主任。” “专管鸡苗,饲料这些进项。” “你哥脑子活络,腿脚也勤快,会来事。” “这个差事啊,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孙谨言心中明镜似的。 李柱那点小心思,她清楚得很。 无利不起早。 采购这活计油水可是足得很。 他肯定乐意得屁颠屁颠的。 让他尝到了甜头。 他才会更加卖力地为她这养鸡厂奔波。 确保物资供应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这样一来,李家这一房的人。 就算是彻底绑在她孙谨言这条船上了。 将来她若有什么需要,他们也得知无不言,尽心尽力。 李瑶听得脑袋阵阵发懵。 耳朵里嗡嗡直响,眼前都有些发花。 她只觉得脚下发软,几乎快要站不稳了。 她自己要去当那个什么生产部的主任? 她哥哥李柱,竟然要去当采购部的主任? 这…… 这简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两个大大的金元宝。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他们兄妹俩的头上。 这可是他们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表姐,这……这是真的吗?” “我和我哥,我们都能当上主任?” 李瑶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耀眼光芒。 她紧紧地盯着孙谨言,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自然是真的。” 孙谨言微微颔首。 语气依旧平淡如水。 仿佛只是在宣布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不过啊,这事儿你们兄妹俩还得回去。” “跟舅舅和舅妈好好商量一下。” “要是他们也都同意了。” “你们兄妹俩就把手头上家里的活儿。” “跟你姐夫安排过来的人仔细交接清楚。” “然后呢,就带着叔叔婶婶。” “还有你们外婆。” “一起搬到养鸡厂那边去住。” “承云说了,他会在那边给你们安排好住处的。” “离得近了,也方便你们照应家里。” “以后啊,你们全家都是养鸡厂的正式职工。” “吃商品粮,端铁饭碗。”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千载难逢的机遇。” “正式职工?吃商品粮?” 李瑶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颊涨得通红。 这几个字,对于他们这样的农村户口来说。 简直就是能够彻底改变命运的代名词。 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 就想从那土里刨食的日子里解脱出来。 变成吃国家供应的商品粮,成为体面的城里人。 她万万没有想到。 这样天大的好事。 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到了他们兄妹的头上。 甚至还能惠及全家。 孙谨言看着李瑶眼中迸发出的强烈渴望和激动。 心中暗自满意。 这最后一句话,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什么主任的头衔。 都不如“正式职工”和“商品粮”这几个字来得实在。 更能牢牢抓住这些普通人的心。 孙谨言暗忖。 很好。 要的就是这种感恩戴德。 恨不得为她赴汤蹈火的劲头。 这些人,将来都是她的得力助手。 是她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积蓄力量的重要棋子。 她继续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无形的钩子。 “等养鸡厂彻底走上了正轨。” “你哥李柱啊,还得拿着养鸡厂的公章。” “代表咱们养鸡厂去跟各个大队,公社谈合作。” “采购些人家不要的野菜粉,草糠,谷糠之类的东西。” “拉回来加工成咱们特制的鸡饲料。” “这可都是正经八百的差事。” “关系到整个养鸡厂的成本和效益,责任可不轻呢。” 李瑶的眼睛更亮了。 仿佛有无数星光在其中闪烁。 拿着公章去谈生意。 这在以前,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哥哥李柱,要是真能干上这样的差事。 那在村里,可真是独一份的风光了。 她此刻对孙谨言的感激之情。 已经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这位表嫂,简直就是他们全家的活菩萨。 是天上下凡来打救他们一家的仙女。 “表姐!” 李瑶“扑通”一声就要跪下。 膝盖眼看就要磕到冰凉坚硬的厨房地面。 孙谨言却是眼疾手快地伸出手。 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 孙谨言嗔怪道。 语气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亲昵。 “咱们可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快起来。” 李瑶眼圈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她强忍着激动的心情说道 “表姐,您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 “我们这辈子都报答不完啊!” “我……我现在就去找我哥!” “我们马上就回家跟爹娘说!” 她一刻也等不及了。 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孙谨言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轻轻点了点头。 “去吧,路上慢一些。” “跟你哥好好说,也让舅舅和舅妈他们有个准备。” “哎!谢谢表姐!谢谢表姐!” 李瑶连声道谢,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 然后猛地转过身,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看着李瑶那雀跃的,几乎要飞起来的背影。 孙谨言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 从今天起。 李瑶这一家子。 就算是彻底绑在她和李承云的战车上了。 这养鸡厂,不仅是她积累财富的途径。 也是抚养孩子的得力工具。 李承云不知何时从书房踱步出来。 依旧穿着那件笔挺的衬衫,身姿挺拔如松。 他正好看到,李瑶急匆匆跑出去的背影。 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轻轻挑了挑眉。 “这么急匆匆的,是去报喜了?” 孙谨言走到他身边。 极为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身体轻轻靠向他。 她仰起脸,巧笑嫣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波光流转。 “可不是嘛。” “我把你的安排跟她说了。” “小丫头激动得差点给我跪下。” “你这‘李大厂长’的招牌。” “可真是越来越响亮了。” 李承云低笑一声。 伸出修长的手指。 轻轻捏了捏她小巧精致的鼻子。 他的动作亲昵,眼神中带着宠溺。 “还不是你这个‘贤内助’运筹帷幄。” “把人心拿捏得死死的?”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远了几分,又道 “这些人用熟了,也知根知底。” “总比去外面找不相干的人强。” “养鸡厂那边,我那些老兄弟主要负责安保和一些体力活。” “具体的生产和采购,还是得有自己人盯着才放心。” 孙谨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暗笑。 李承云的心思,从来都比她表现出来的要深沉得多。 也更懂得如何将权力牢牢握在手中。 这安排,既安抚了李家。 也让她的人情落到了实处。 更重要的是,一切尽在他的掌控。 李瑶提着一口气,直奔院子角落的柴房。 木柴垛得整齐,空气里飘着松木的清香。 李柱正蹲在矮凳上,“吭哧吭哧”地劈着柴。 他穿着汗湿的粗布褂子,古铜色的膀子鼓着劲儿。 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 “哥!哥!” 李瑶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尖。 李柱闻声放下手中的斧头,直起身子。 用袖子抹了把额上的汗。 他见妹妹脸颊通红,气息不匀,胸口一起一伏。 不由问道“咋了这是?让狗撵了?” “比……比那还厉害!” 李瑶喘匀了气,一把拉住李柱粗壮的胳膊。 她将声音压低了许多。 却难掩语气中的兴奋和颤抖。 “哥!天大的好事!” “表姐说,让你和我。” “都去姐夫的养鸡厂当主任!” “啥?主任?” 李柱也懵了,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 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没听错吧?咱俩?当主任?” 听着有些天方夜谭! 第121章 好差事 她手脚却因此愈发麻利起来。 低着头,快速将灶台上散落的碗碟一一归置整齐。 水盆里,清水被搅动,哗啦啦轻响,荡漾起细小水花。 李瑶将最后一块带着皂角清香的抹布用力拧干。 仔仔细细擦拭着灶台的每一个边缘。 不放过一丝一毫可能存在的油渍。 孙谨言看着李瑶忙碌的背影,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她心中暗道,这丫头不仅勤快,手脚也利索。 更重要的是,听话,好拿捏。 让她管着生产,自己那“多宝鸡蛋”的品质和产量,才能稳如泰山。 财富也自然会滚滚而来。 这枚棋子,用起来倒是越来越顺手了。 孙谨言慵懒地倚在门边,目光看似随意地掠过李瑶。 实则她的一举一动,都已在她心中细细勾勒。 盘算着如何让她更好地为己所用。 她心想,让李瑶去当那个生产主任。 负责那些琐碎繁杂的饲养活计,倒也确实合适。 只要她能老老实实,尽心尽力地把那些鸡养好。 确保那些“多宝鸡蛋”的品质和产量,便算是她的一份大功劳。 将来自然也少不了她的好处。 等李瑶将厨房收拾得差不多利索。 孙谨言才施施然地倚靠在门框边。 姿态依旧是那般慵懒随性。 孙谨言身上那件月白色的确良衬衫。 在厨房昏黄摇曳的灯光映照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衬得她本就雪白细腻的肌肤,愈发显得莹润如瓷。 她慢悠悠地开了口。 声音带着她特有的甜糯与温婉。 仿佛能丝丝缕缕地沁入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孙谨言心中盘算着,是时候了。 该给这丫头一点实实在在的甜头了。 让她清楚地知道,跟着自己孙谨言做事,好处是源源不断的。 只有这样,她才会更加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办事。 为这养鸡厂的大业添砖加瓦。 “瑶瑶啊。” 她轻轻唤了一声,尾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牵引,让人心神微漾。 “你和你哥李柱,这段时间以来。” “又是要忙着上班,又是要抽空在家里帮忙照看这些鸡。” “里里外外,也确实是辛苦你们了。” 孙谨言的目光,轻轻落在李瑶那双因劳作而略显粗糙的手上。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语气也随之柔和了几分。 李瑶连忙直起身子。 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转过身来。 她脸上带着乡下姑娘特有的淳朴笑容。 两边脸颊因为厨房的热气和些许的不好意思,泛着一层健康的红晕。 “表姐,瞧您这话说的,这有啥辛苦的。”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真诚。 “能帮上表姐和哥的忙,我们兄妹俩心里头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瑶略微顿了顿,眼神无比真挚地看着孙谨言。 又十分恳切地补充道。 “再说,表姐您平日里对我们一家人那么好。” “我们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您处处替我们想着?” “我们做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哪里又真算得了什么呢。” 孙谨言听着这话,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那抹弧度带着几分算计得逞的愉悦。 她心想,这话倒是顺耳中听。 看来平日里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小恩小惠,并没有白白浪费。 这丫头还知道感恩图报就好。 只有知道感恩的人,才会更加卖力气,才会对自己更加忠心不二。 这养鸡厂可是自己未来最重要的积分来源之一。 也是改善生活品质的坚实基石。 自然必须找最可靠又最听话的人来精心打理,绝不能出半点差池。 孙谨言唇角含笑。 那双本就勾魂摄魄的漂亮桃花眼,轻轻一弯。 眼波流转间似有万种风情荡漾开来。 看得李瑶都有些微微晃神,心头莫名一跳。 孙谨言心里清楚得很,李瑶这话是发自内心的真心实意。 自从她来到这个李家。 明里暗里确实给了李瑶和李柱这一房不少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 不说别的。 光是平日里时不时从她那空间里拿出些改善伙食的精细米面。 或者让系统兑换些这个时代稀罕难得的布料,新奇的小玩意儿。 就足以让这两个心思相对单纯的年轻人对她心生亲近和感激了。 孙谨言暗忖,人心嘛,都是一点一点养出来的。 一点点好处,就能让他们对自己死心塌地,这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你姐夫刚才也跟我提了。” 孙谨言轻轻拨弄着垂在胸前的一缕乌黑秀发。 动作优雅而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看似随意地扫过李瑶。 实则将对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他那个养鸡厂,各项批文都已经下来了。” “城郊那块地也彻底定下了,眼瞅着就要正式开张了。” 孙谨言心中自有计较,铺垫得也差不多了。 是时候抛出真正的诱饵了。 这“主任”的头衔。 对他们这种没什么见识的乡下人来说,可是天大的荣耀和脸面。 足以让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 将来办事自然更加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马虎。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 那语调婉转,仿佛带着一丝暖意,轻易便能卸下人的心防。 “他跟我商量着,这养鸡厂里头啊。” “总得有几个信得过,靠得住的自己人撑着扬面才行。” “你呢,这段时间在家里照看那几只鸡。” “也算是积累了不少宝贵的经验。” “那些鸡被你养得油光水滑,下的蛋一个赛一个的饱满,看着就喜人。” 孙谨言微微一笑,那笑容甜美又带着鼓励,继续说道。 “承云的意思,是想让你去养鸡厂当个生产部的主任。” “专门负责鸡苗的引进,孵化,还有日常的饲养管理这些事儿。” “你看怎么样?” 孙谨言暗道,要把功劳先安在她头上。 让她觉得自己是凭本事得到的这个职位,而不是自己单纯的施舍。 这样更能激发她的积极性和责任感。 让她觉得被重视,被认可。 “生……生产部主任?” 李瑶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抹布。 都险些“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小片水花。 她结结巴巴地,声音都因为激动和不敢置信而有些发颤。 “表姐,我……我能行吗?” “我,我就是平时喂喂鸡,打扫打扫鸡舍……” “当,当主任,我,我怕我干不好啊,会给您和姐夫添麻烦的。” 那可是“主任”啊! 在李瑶朴素的认知里,能当上“主任”的,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是有大本事,有头有脸的人物,是需要被人仰望的存在。 她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丫头。 虽然跟着表姐学了点养鸡的皮毛,可哪里够格去当什么主任? 她生怕自己辜负了表姐和姐夫的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办砸了。 孙谨言看着她这副受宠若惊又诚惶诚恐的模样。 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笑意,随即敛去,换上鼓励的神情。 她心中冷哼,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的就是这种诚惶诚恐。 给的职位越高,她们心中的感激和敬畏就越深厚。 将来办事,自然也就越不敢有丝毫懈怠。 越会尽心尽力,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自己那多宝鸡蛋,未来的源源不断财富积累。 可就指望她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人了。 “怎么就不行了?” 孙谨言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和信任。 她上前一步,伸出纤细白皙的手。 轻轻拍了拍李瑶有些粗糙的手背,触感温凉细腻。 “你在家把那几只鸡照顾得多好?” “下的蛋个个都那么饱满漂亮,油光锃亮的,招人喜欢。” “这养鸡啊,说难也难,说容易其实也容易。” “关键就是要细心,要有耐心。” “这两样我看你都有,而且做得比很多人都好。” “再说了,谁也不是天生下来就会做所有事情的。” “慢慢学,用心学,总能学会的。” “不懂就问。” 第120章 掌中局 轻轻握住了,孙谨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 指腹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一下。 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 带着一丝令人安心的暖意。 也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这男人,总喜欢在不经意间宣示他的所有权。 孙谨言心中暗忖,面上却依旧柔顺。 “不过,” 他话锋一转。 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语气也沉了几分。 “为了确保养鸡厂能稳妥运行,不出任何纰漏。” “这几个所谓的主任底下,我都给他们配了副手。” 孙谨言心尖微微一动,眼波流转。 呵,狐狸尾巴,这不就露出来了吗? 这些“主任”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幌子。 真正的掌控权,他李承云还是会通过其他方式。 牢牢攥在自己手心里。 她面上却丝毫不显。 依旧是那副温婉柔顺的模样。 仿佛全然信任他的安排。 眼底却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心中暗道 且看你如何安排。 如何将这好处分润得滴水不漏,又让我挑不出错处。 “哦?” “不知承云你找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才?” “都是我以前手底下带出来的兵。” “伤残退伍下来的,绝对可靠,干活也踏实肯干。” 李承云的语气平淡无波。 却自然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铁血与不容置喙。 “他们经验方面或许稍有不足。” “但胜在忠诚,也肯下力气学。” “跟着历练一阵子自然就能上手。” “有他们在我身边盯着,各方面都能照应到。” “我也能更放心一些。” 孙谨言心中瞬间了然。 这,才是李承云的真正手笔。 明面上,他提拔了她孙谨言的娘家亲戚。 也提拔了他自己的堂妹,给足了各方脸面。 暗地里,却又通过安插这些所谓的“副手”。 将整个养鸡厂的实际运作。 严丝合缝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这些人,名为副手,实则,与监军无异。 原来如此。 用这些对他忠心耿耿的退伍兵当副手。 名为协助,实为监军。 这些人对他唯命是从。 自然能确保养鸡厂的一切。 都严格按照他的意愿运行,不会偏离分毫。 这样也好。 至少能保证我这只“金母鸡”下的宝贝蛋,不会出什么岔子。 我的积分来源也能更加稳固,源源不断。 李承云这手段,当真是既给了十足的面子。 又牢牢抓住了核心的里子,高明,实在是高明。 这男人,确是个值得我好好利用的棋子。 也是个可怕的对手,幸好,他现在是我的男人。 “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孙谨言顺势将柔软的身子,轻轻依偎进他的怀里。 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拜与全然的依赖。 她心里对李承云这份深沉的算计和强烈的掌控力。 又多了几分清晰的认知。 这个男人,不仅足智多谋,算计人心。 掌控欲也是强到骨子里。 不过,他的这份算计和掌控力。 对我孙谨言而言,并非坏事。 只要他能为我所用,助我达成最终的目标。 他的手段越是高明,我能从中得到的好处,自然也就越多。 他,是我孙谨言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 修复魅魔真身的最佳“利器”,没有之一。 话音刚落,厨房那边。 悠悠飘来一阵极其诱人的肉香。 那香味浓郁醇厚,带着鸡肉特有的油脂香。 又似乎比寻常鸡肉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清甜鲜活。 细细嗅去,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当归,枸杞般的药膳清气。 勾得人肚里的馋虫都快要翻腾起来。 李承云吸了吸鼻子。 俊朗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惬意的笑容。 “表妹这丫头,又在厨房里琢磨什么好吃的呢?” “这香味,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啊。” 孙谨言自然也闻到了。 是鸡肉的香味,错不了。 这香味,倒是不错。 李瑶这丫头,对那几个小肉团子倒是尽心。 知道用我那灵泉水养的鸡,给他们做辅食。 孩子们身体好了,少生病,我也省心。 系统那边对我的评价,想必也能再高几分,积分自然也少不了。 她娉婷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底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 “听说是给你那几个宝贝儿子做的手撕鸡。” “特地让人蒸得烂烂的。” “好让他们几个小东西磨牙解馋呢。”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咱们这位未来的生产主任。” “这还没正式上任呢。” “就先拿咱们家的鸡,练起手艺来了。” 李承云闻言哈哈一笑。 伸出有力的手臂。 极为自然地揽住孙谨言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 将她温香软玉的身子轻轻带向自己。 “走,咱们也过去看看。” “正好也跟着沾点光,尝尝表妹的手艺。” “顺便也给她这个未来的生产主任。” “提点提点宝贵的意见不是?” 孙谨言被他逗得轻笑出声。 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番万种风情。 顺从地任由他拥着,款款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热气氤氲。 到处都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 李瑶系着一条朴素的碎花布围裙。 光洁的额上渗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正小心翼翼地将一盘蒸得金黄油亮的鸡肉。 从灶上的大铁锅里端出来。 那鸡肉兀自冒着腾腾的热气。 香气更是扑鼻而来,令人垂涎。 见他们进来,李瑶白净的脸颊微微泛起一层红晕。 连忙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声音带着一丝乡下姑娘特有的羞涩和隐隐的期待 “表姐,姐夫,你们来了。” “我琢磨着用表姐养的这鸡做个手撕鸡。” “给李泽景他们几个尝尝鲜。” “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小家伙爱不爱吃。” 李瑶这丫头,倒是越来越能干了。 也越来越懂得如何讨好我和孩子们了。 她若能踏踏实实把生产主任的活计干好。 对我来说,也确实是一件省心省力的好事。 “肯定爱吃!” 李承云毫不犹豫地说道。 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对自家妹妹毫不掩饰的鼓励。 他伸手便要去撕一块鸡肉尝尝。 “哎,姐夫,烫!” 李瑶连忙出声阻止。 又伸手指了指旁边灶台上的一个小巧玲珑的青瓷碗。 那碗里,已经盛着一些被她细心撕好的鸡丝。 丝丝缕缕,泛着诱人的油光。 “这个是特地给孩子们的。” “已经晾了一会儿了,不烫嘴。” 孙谨言目光落在碗中那细细的鸡丝上。 确实处理得极为精心。 肉质细嫩绵软,一看便知是适合幼儿食用的。 李瑶这个未来的生产主任,看来还真是个肯下心思的。 还真是个实干派,做事细致周到,有几分眼力见。 “表妹是个很能干的人才。”孙谨言毫不犹豫的赞扬。 有她在,养鸡厂的生产环节,应该能让人放心不少。 我的“多宝鸡蛋”和未来的鸡肉产品,品质也能得到切实的保证。 这对我获取系统积分,和在这个时代彻底立足,至关重要。 她对未来的养鸡厂,又多了几分信心和隐秘的期待。 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满意弧度。 孙谨言和李承云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孙谨言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赞许和尽在掌握的从容。 而她则回以一个“一切有你,我甚放心”的柔媚眼神。 心中却在盘算着这养鸡厂未来能带来的庞大利益。 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对未来养鸡厂宏伟蓝图的共同期许。 孙谨言心中,这份期许则更具体。 李瑶越能干,她的“多宝鸡蛋”品质就越有保障。 那海量的积分和极致安逸的生活,也就越发触手可及。 厨房里,因着李瑶这个未来的“生产主任”一番忙碌。 此刻倒是显得轻松了不少。 灶膛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尽。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炖鸡肉的浓郁香气。 混杂着柴火燃烧后特有的微醺气息,暖洋洋的。 让人感觉格外舒坦。 第119章 安排 仿佛炎炎夏日饮下了一碗冰镇酸梅汤般舒爽。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按照我预设的轨迹稳步前行。 有这两个哥哥做牛做马,充当苦力。 又有李承云这个背景深厚,能力卓绝的强大靠山与得力臂助。 我的财富,我所向往的美好生活。 都指日可待,唾手可得! 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婉动人。 那双本就勾魂摄魄的漂亮桃花眼。 在柔和的灯火映照下,闪烁着狡黠而自信的璀璨光芒。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两个哥哥,孙谨言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 她此刻穿着一件的确良衬衫,领口微敞。 衬得雪白的肌肤细腻如瓷,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几缕调皮的碎发垂落颊边,平添了几分慵懒的风情。 孙云策和孙云睿这两个哥哥,虽然有时不着调。 但关键时刻还是能派上用扬的。 这次让他们在养鸡厂捞个“主任”当当。 也算是对他们之前帮忙的小小回报。 更能让他们对我这个妹妹感恩戴德,将来有事也好使唤。 李承云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几张叠得整齐的图纸。 他身形高大挺拔。 一件普通的白衬衫,也被他穿出了几分军人的利落与挺括。 看到孙谨言,他深邃的目光柔和下来,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 “养鸡厂那边,批文都下来了。” “城郊那块地也彻底定下了。” 李承云展开一张简易的规划图,那微黄的纸张在灯下泛着柔光。 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 “这两天,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过去平整扬地,搭建临时的鸡舍了。” 孙谨言微微倾身,凑过去看那图纸。 鼻尖萦绕着李承云身上清冽好闻的皂角香气,让她心神微漾。 图纸画得颇为细致,区域划分清晰明了。 育雏区,成鸡区,饲料房,蛋库。 甚至还有一小块预留的深加工区。 虽然她对建筑规划一窍不通。 但能从李承云笃定的语气中感受到一切尽在掌握。 养鸡厂终于要动起来了。 这可是我“多宝鸡蛋”走向规模化的第一步。 也是我赚取更多系统积分,修复魅魔真身的重要依仗。 李承云办事效率果然高,不枉我费心经营这段关系。 “那敢情好。” 孙谨言语气轻快,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期盼。 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 “早点弄起来,咱们也能早点省心。” 规模上去了,用我的灵泉水滋养出来的“多宝鸡蛋”产量大增。 系统判定的品质和数量都会提升,积分奖励定然丰厚。 系统可别让我失望。 李承云“嗯”了一声,指尖在图纸上轻轻拂过。 仿佛在描绘未来的蓝图,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图纸折好收起。 他转头看着孙谨言,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柔情。 “人手方面,我也做了些安排。” 孙谨言纤细的柳眉轻轻一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她就知道,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她故作随意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眼神却清明得很。 李承云继续道“我想着,这毕竟是咱们自家的产业。” “关键位置上,还是得用自己人。” 孙谨言心中暗笑,自然是要用自己人。 最好是能被我拿捏得死死的自己人。 “李瑶那丫头,细心又有股子韧劲。” “这段时间在家里帮忙照看鸡,也算有了经验。” “我打算让她去养鸡厂任生产主任。” “负责鸡苗的引进,孵化,日常饲养管理这些。” “过两天,就让她先去扬地那边熟悉熟悉情况。” 孙谨言轻轻颔首,表示赞同。 李瑶是李承云的堂妹,自己人,用着放心。 她若能把生产管好,我便能省下不少精力。 正好用来调养身体,为将来修复真身打好基础。 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温顺,做事倒也踏实,应该能胜任。 李承云继续说道“鸡舍的初步消毒,还有将来小鸡仔的照料。” “我想让你大嫂,就是李柱媳妇,跟着李瑶一起负责。” “她手脚麻利,也是个能干的。” “等第一批小鸡仔孵化出来,就得慢慢挪过去。” 孙谨言心中盘算表哥李柱是李家村的人,也算沾亲带故。 让他参与进来,能让李家那边安心,也能堵住一些闲言碎语。 而且,多一个人手,也能分担李瑶的压力,确保生产环节不出错。 这安排,稳妥。 “至于李柱,” 李承云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考量。 “我让他担任采购部的主任。” “专门负责优质鸡苗,饲料以及其他物资的采购。” “这小子跑腿勤快,脑子也活泛,这个差事适合他。” 孙谨言听着,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又弯了些,带着一丝满意的浅笑。 李瑶和李柱,一个是自己的表妹,一个是她的表哥。 如今都在这养鸡厂里有了正经的“主任”头衔,说出去脸上也有光。 李柱是我的表哥,让他负责采购,也算是照顾了娘家这边的亲戚。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采购的油水想必也不少。 李承云这安排,倒是滴水不漏,既用了自己人,也给了我面子。 “还有你那两个哥哥,” 李承云的目光落在孙谨言姣好的面容上,眼神深邃。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孙云策那张嘴,倒是块招揽生意的好料。” “让他去卖那些金贵的鸡蛋,哄得那些人掏钱,再合适不过。” “就让他任销售部主任,专门负责多宝鸡蛋的,推广和销售渠道拓展。” 孙谨言心中暗道孙云策那张嘴确实能说会道。 让他负责鸡蛋销售,发挥他的特长,倒也合适。 这“多宝鸡蛋”可是我的招牌,销售好了,积分才能源源不断。 他若办得好,将来少不了他的好处。 “孙云睿嘛,”李承云顿了顿,目光深邃了几分。 “他心思细密,看着不声不响,实则是个能沉下心琢磨事的人。” “鸡肉销售这块利润不小,但也繁琐,交给他,我放心。” “也是个销售部主任,不过是鸡肉方向的。” “等咱们的肉鸡养起来,这也是个不小的摊子。” “也能让他和孙云策相互配合,各有侧重。” 孙谨言心中一动。 孙云策和孙云睿,之前不过是帮她倒腾些鸡蛋,赚点零花钱。 现在一跃成了养鸡厂的销售主任,这变化不可谓不大。 孙云睿虽然不如孙云策活络,但胜在稳重。 鸡肉销售利润也不小,让他负责。 也算是给了孙家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处。 李承云这人情卖得真是恰到好处,既让我承他的情。 又将她娘家这两个最得力的“干将”纳入了这养鸡厂。 将来他们为这鸡扬出力。 赚取的利益,最终还不是尽归我手? 他这算盘,倒是打得精明,却也正合我意。 不过,他越是精明能干。 自己这未来的日子便越是舒坦,对她的魅魔真身修复也越有利。 她面上却是不显,只化作一抹柔媚的笑容,声音温婉动听。 “承云,你这安排,可真是周到。” “我那两个哥哥,能得你这样看重,是他们的福气。” 我得表现出感激和满意,让他觉得他的安排深得我心。 这样,他才会更乐意为我,为这个家付出。 毕竟,他的目标是修复魅魔真身。 过上好日子,而李承云,是她现阶段最重要的助力。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承云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霸气的掌控力。 孙谨言唇角笑意更深,心中一片舒畅。 没错,都是一家人,你们只管为这个家,为她多出力就是了。 她顺势靠在李承云的肩上,感受着他带来的安稳与力量。 有李承云这个精明能干的男人为我筹谋。 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第118章 有用的哥哥们 显然,这些结论都经过了。 他长时间的仔细观察和反复思考验证。 “而且,我还观察了这几日,它们啄食各种食物的先后顺序。” 他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它们似乎对某几种特定的菜叶子,有明显的偏好。” “或许,我们可以据此再细致地调整一下青菜的种类配比。” “比如,多添加一些它们爱吃的,更鲜嫩的菜叶。”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 那双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鸡舍的每一个角落。 随即,他又补充道 “还有,关于鸡舍的通风和采光问题。” “我个人觉得,似乎还可以再优化一下,做到更好。” “你看,南边那扇窗户,我觉得可以再开大一些。” “如此一来,早上温暖的阳光能照进鸡舍的时间,就能更长。” “舍内的空气,也能更加流通顺畅。” “这对于鸡的健康生长和持续产蛋,肯定都是大有裨益的。” 孙谨言听得连连点头。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毫不掩饰地闪烁着浓浓的赞赏之色。 真不愧是我二哥! 这份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严谨的分析能力,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她心中暗道。 他这份难得的细致与钻研精神。 若是能持之以恒地用在这养鸡的事业上。 假以时日,定能成为我手中一大不可或缺的得力臂助! 等他把这养鸡厂里里外外的门道都彻底摸透了,融会贯通了。 我就能放心地把更复杂,更重要的事务交给他去打理。 比如,如何稳妥地扩大养殖规模。 甚至是如何研究,引进不同品种的优良蛋鸡进行饲养。 为我源源不断地赚取更多的积分和财富! 她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只用那双水盈盈,仿佛能说话的桃花眼脉脉地望着他。 唇边绽开一抹温柔浅笑 “还是二哥考虑得周全细致。” “这些繁琐的事情,往后就要多多劳烦你费心了。” 她微微侧头,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依赖。 “你也知道,我一个。” “身边又带着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实在是分身乏术,精力不济。” “这些需要动脑子,讲究精细的专业事情。” “还得是依靠二哥你这样的聪明人才能办好。” “自家兄妹,骨肉至亲,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孙云睿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 但那双深邃眼眸中所蕴含的关切与疼惜,却是做不得半分假的。 他只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过得舒心一些。 顺遂一些,少操些不必要的心。 只是,他隐隐觉得,妹妹自从嫁人之后,似乎变得…… 更有主意了。 也更会运筹帷幄,安排事情了。 她不再是那个凡事需要哥哥们庇护的小妹。 这种变化,让他心中既为她的成长感到欣慰。 又夹杂着一丝小小的失落。 仿佛珍藏的宝贝,开始独自绽放光芒,不再完全属于他们了。 兄妹三人的对话,他已然不动声色地听了个大概。 或许是院内说话声渐歇,又或是被那股子饭菜香气吸引。 李承云不知何时也信步走了出来。 他依旧穿着那件笔挺的军绿色衬衫,身姿挺拔如松。 此刻,他正双手抱臂,姿态闲适地倚靠在堂屋的门框边。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孙云睿身上。 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细致的审视与掂量。 这个二舅哥,确实是个有脑子,有成算的人。 而且,他这份难得的细致与钻研劲头。 即便是放在这看似不起眼的养鸡事务上。 似乎也能颇有建树,做出一番成绩来。 并非那种只会死读书,不知变通的类型。 谨言的这两个哥哥,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李承云在心中暗暗思忖。 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一个肯下死力气,埋头苦干。 一个肯动脑子,精打细算。 若是用得好了,确实能为谨言省下不少麻烦事。 也能为这个家实实在在地创造出一些价值来。 他更在意的,或者说更让他感到有趣的,是孙谨言。 她似乎总能精准地发掘并巧妙地利用每个人身上的长处。 让他们一个个都心甘情愿地,甚至是争先恐后地。 为她的目标服务,为她添砖加瓦。 这份不动声色便能御下于无形的手段。 这份悄无声息便能掌控人心的本事。 连他都有些暗自侧目,感到几分惊艳。 他的这位小妻子,真是越来越让他感到惊喜。 越来越让他觉得深不可测了。 夕阳渐渐西下。 那金红色的余晖,如同被打翻的浓稠颜料。 将整个小院都染上了一层温暖而宁静的橘黄色。 微风轻轻拂过。 带来了丝丝缕缕饭菜的诱人香气。 以及雨后泥土特有的清新芬芳。 孙云策早已经将菜地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些绿油油的菜叶上,还挂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在夕阳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旁边那个大大的荆条篮子里,鸡蛋也已经按照孙谨言之前的吩咐。 将那些色泽格外油亮,个头也稍大一圈的“多宝鸡蛋”。 与普通的鸡蛋分门别类地放好。 整整齐齐,一目了然。 孙云睿则将最后一批精心调配的鸡食仔仔细细地喂完。 又一丝不苟地重新检查了一遍鸡舍的门窗。 是否都已经关严锁好,确保万无一失,这才放下心来。 “行了!今天的活儿总算是都干完了!” 孙云策直起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发出“咔吧咔吧”的骨节声响。 他额上,脸上都布满了亮晶晶的汗珠。 黝黑的脸庞上却洋溢着一种酣畅淋漓,心满意足的笑容。 孙云睿也从鸡舍那边缓步走了过来。 虽然他也同样出了一身的透汗,但神态依旧从容不迫。 只是那双清亮的眼眸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疲惫。 “大哥,二哥。” “快去井边用凉水洗把脸,好好歇歇手脚。” “饭菜马上就要好了。” 孙谨言适时地扬声开口。 她的声音温婉动听,笑容可掬。 俨然就是一个周到体贴,贤惠能干的完美女主人形象。 这两个哥哥今天干得都还算不错,表现尚可。 她心中暗道。 得让他们充分感受到我的“关怀备至”。 这样明天才能更有干劲儿,更卖力气。 我的养鸡大业,可是离不开这些。 心甘情愿的免费劳动力的鼎力支持啊! “好嘞!这就去!” 孙云策爽快地应了一声。 一把拉过身旁的孙云睿,大步就往院子角落那口水井边走去。 清冽甘甜的井水被一桶桶打上来,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兄弟二人掬起清凉的井水,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 又擦了擦脖子和胳膊。 冰凉的水激得他们轻嘶一声。 瞬间便拂去了一身的燥热与疲惫。 每一个毛孔都仿佛舒张开来。 顿觉神清气爽,全身舒坦。 厨房里,此刻已经飘出了浓郁诱人的饭菜香味。 是孙谨言特意吩咐李瑶精心做了几样拿手的家常菜。 还特意嘱咐她用了。 两个珍贵的“多宝鸡蛋”,炒了一大盘金黄喷香的韭菜炒蛋。 孙谨言正指挥着李瑶。 将一双双干净的碗筷。 有条不紊地一一摆放在堂屋那张擦得锃亮的八仙桌上。 李承云则姿态悠然地坐在桌旁。 手里端着一杯早已晾得温热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品着。 他的目光,在院子里那两个刚刚结束了一天劳作。 正迈步走向屋内的两位大舅哥身上轻轻转了一圈。 随即,又悠悠然落回到厨房门口。 那个身姿娉婷袅娜,正柔声细语吩咐着什么的倩影之上。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淡笑意。 这日子,因为有了她。 似乎变得越来越有意思,越来越值得期待了。 她就像一个棋艺高超,算无遗策的精明棋手。 不声不响地就将身边的一切人与事。 都巧妙地纳入了自己的棋局之中。 而我,似乎也乐在其中,甘愿成为她棋盘上的一颗重要棋子。 而孙谨言,看着两个哥哥心甘情愿。 甚至可以说是乐在其中地,为她的养鸡大业添砖加瓦。 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那个对自己几乎是言听计从。 目光中总是带着,欣赏与宠溺的李承云。 第117章 勤快 二哥这块璞玉,可得好好雕琢。 等他将养鸡这摊子事彻底摸透,便该把更核心的重任交予他了。 譬如,如何让她的“多宝鸡蛋”卖出旁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天价。 又或者,如何将这养鸡的每一分利润。 都榨取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甚至,将来这套成熟的模式,又该如何巧妙地复制出去。 变成源源不断的积分和财富,尽数归她孙谨言所用。 思及此,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自负。 她孙谨言用人,从来都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这两个哥哥,既然打上了她孙谨言的烙印。 自然要将他们的价值发挥到淋漓尽致。 绝不能有半分浪费。 李承云的视线,从孙云策那憨厚的身影上缓缓移开。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鸡舍方向的孙云睿身上。 对于这个二舅哥,李承云总觉得有几分雾里看花,难以彻底看透。 谨言这识人之能,用人之术,倒是越发滴水不漏了。 连这样的璞玉,也能被她轻易拿捏,为她所用。 孙云睿平日里沉默寡言,存在感似乎远不如。 咋咋呼呼的孙云策来得强烈。 那双偶尔抬起的眼眸中。 却总是闪烁着锐利而深沉的光芒。 仿佛藏着无尽的思量。 这显然是个心思极深沉的人物。 绝非表面看去那般简单,更非池中之物。 此刻,看他拌鸡食的架势。 那份专注与条理,竟隐隐透着一股子运筹帷幄的味道。 仿佛这小小的养鸡扬。 在他手中也能翻出无数花样,点石成金。 李承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意味深长。 他的谨言,还有她的这个娘家,似乎都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二哥这拌料的手法。”李承云声线平淡地开口。 他的目光从鸡舍方向收回,悠悠然落向孙谨言。 “倒比那些养了一辈子鸡的老把式,还要熟练几分。” 孙谨言眼波轻轻一转,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意味。 “那是自然。” 她语声轻柔“我二哥这人,无论做什么都讲究个精益求精。” 孙谨言眸光微凝,心中自有计较。 他当然必须精益求精! 这养鸡厂可是我眼下最重要的积分来源之一,绝不容许有半分差池。 况且,我给的那“独家秘方”效果如此惊人。 他要是再做不好,那可就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白瞎了我的东西! 她语调轻柔地补充道“二哥说了。” “这鸡食的配比,直接关系到鸡的产蛋率和蛋的品质。” “是顶顶要紧的事,可不能有丝毫马虎。” 话音落下,她动作轻盈地从炕上下来。 素色的确良衬衫随着她的动作。 在空中荡起一抹细微的涟漪,如水波般柔和。 她细致地整理了一下衣衫。 确保自己此刻的仪态完美无瑕,挑不出一丝错处。 “我去院子里看看他们。” “也该着手准备晚饭了。” 孙谨言唇角的笑意完美无瑕,心中却已有了清晰的盘算 我得亲自过去盯着,确保他们都老老实实按照我的想法来执行。 顺便,也该再敲打敲打,让他们更尽心尽力才好。 至于李承云面前,这贤惠体贴的妻子形象,更是要时刻维持稳妥。 这可是我拿捏他,让他对我死心塌地的重要一环,断不能松懈。 李承云并未出言阻止。 只是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眸子。 静静凝视着,她慢慢走向院中的背影,眸色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他的这位小妻子,似乎总有一种奇异的魔力。 能将身边所有的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帖帖。 让他们各司其职,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为她奔忙。 而那些被她安排的人。 偏偏一个个还都毫无怨言,对她死心塌地。 仿佛能为她效劳,是天大的荣幸。 这份不动声色的御下手段,这份掌控人心的本事,着实不简单。 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仅仅是言语和姿态么? 李承云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户,发出细微的声响。 还是说,她身上藏着更深的秘密? 孙谨言缓步走出屋子。 午后那柔和的阳光,如同最轻柔的羽纱,轻轻洒落在她身上。 给她本就雪白细腻的肌肤。 镀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温暖的光晕,更显娇美动人。 她先是迈着优雅的步子,款款走向菜地旁的孙云策。 孙云策此刻正满头大汗,用脏兮兮的袖子胡乱擦着额上的汗珠。 一见到自家妹妹款步而来,他立刻咧开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那两排在黝黑皮肤映衬下。 显得格外洁白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甚至有些晃眼。 孙谨言语笑嫣然,声音甜美得如同浸了蜜糖一般。 “大哥辛苦了。” “瞧瞧这菜浇得多好,绿油油的,看着就让人心里头欢喜。” 她的目光又轻轻瞥过旁边那个荆条篮子里分拣好的鸡蛋。 “鸡蛋也捡得这么仔细。” “那些金贵的多宝鸡蛋,都单独放好了吧?” “可别弄混了。” 孙云策被妹妹这几句轻描淡写的夸赞,夸得心花怒放。 只觉得浑身上下那点子疲惫,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发出“嘭嘭”的响声,像个急于表现的孩子。 “谨言!”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有大哥在,这菜地和鸡扬外围这些杂七杂八的活儿,全都包在我身上!” “保管给你弄得利利索索的!” “那些宝贝疙瘩蛋,我一个都不会给你弄错,你就擎好吧!” 他觉得,能在妹夫面前。 尤其是在自己疼爱的妹妹面前,充分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这是一件极有面子,极能挺直腰杆的事情。 “那就多谢大哥费心了。” 孙谨言笑得眉眼弯弯。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潋滟着盈盈水光,仿佛能溺毙人心。 她心里却在冷静地盘算 光是这些外围的活计可远远不够。 核心的技术,以及最终的利益分配。 都必须牢牢掌握在我自己一个人的手里,绝不能旁落。 不过,大哥这股子傻实在的干劲儿。 用来做这些不需要太多脑子的基础活计,倒也确实省心省力。 她又迈着细碎的莲步,姿态优雅地踱到了鸡舍旁边。 孙云睿刚刚拌好一大盆色泽诱人,散发着特殊香气的鸡饲料。 他正准备用大瓢舀了,去喂那些宝贝鸡。 他身上穿着一件浆洗得干净整洁的旧布褂子。 袖子一丝不苟地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蕴含着力量的小臂。 额前的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紧紧贴在他光洁饱满的额角。 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二哥。” 孙谨言柔声开口,那声音婉转动听。 如同山谷间最清脆的黄鹂鸟在歌唱。 孙云睿闻声,缓缓抬起头。 当看到是自家妹妹时,他眼神中那份专注立刻柔和了几分。 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平日里话语不多,性子沉静。 但对自己这个妹妹,却是发自内心地疼爱与维护。 “二哥,”孙谨言状似随意地轻声问道。 “这鸡食的配比,你这些日子琢磨下来,可有什么新的心得体会?” 那双流转的桃花眸子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审视。 我从系统那儿兑换的“养鸡方法”。 充其量不过是个引子,是个方向罢了。 她心中清楚得很。 关键还是要看他孙云睿。 究竟能不能凭着自己的脑子,琢磨出更优化的饲养方案。 从而最大化这些宝贝鸡的产出。 这可是直接关系到我积分的增长速度。 更关系到我那些“多宝鸡蛋”的品质和名声能否一炮打响,不容有失! 孙云睿闻言,放下了手中沉甸甸的长柄瓢。 他顺手拿起挂在脖子上已经有些湿透的毛巾,仔细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他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朗而沉稳。 “我这几日试着调整了几次配比。” “发现按照七分玉米面,两分糠麸,一分青菜,再仔细配上你给的那种特制的野菜粉。” “那些鸡的采食量是最大的,精神头也是最好的。” 第116章 想起知人善用 他抱着孩子转过头来,朝她露齿一笑。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恰好落在他俊朗的侧脸上。 麦色的肌肤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竟有几分晃眼。 “谨言,看我们玩得多开心!” 他语气轻松。 仿佛刚才那番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对他而言,不过是热身运动。 孙谨言也回了,一个温柔得能掐出水的笑容,声音甜糯。 “是啊,孩子们最喜欢爸爸了。” “你一回来,他们就精神了。” 她才不会说,自己刚才看得都替他累呢! 我可是孙谨言,保持完美妻子的形象。 孙谨言心中冷哼。 也是我魅惑他,让他为我所用的重要手段,必须时刻维持。 至于李承云的体力问题,那是他自己的事。 只要别在晚上也这么“精力旺盛”就好。 想到此,孙谨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一丝狡黠的光芒一闪而逝。 看来,今晚得想个法子,让他早点“歇息”才行。 毕竟,我这个母亲给星际孕子仓,的能量供给。 也是很宝贵的,不能白白浪费。 魅魔之力需要温养,可不是用来应付他过剩精力的。 回头得让系统再兑换些安神助眠的香薰。 务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让他察觉。 李承云将四个玩得小脸红扑扑,已有些困倦的小家伙一一抱回床上。 他轻柔地为他们掖好薄被。 孩子们的小脸上带着满足的酣甜。 几乎是沾着枕头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细细的,带着奶香。 他直起身,凝视了片刻。 这才转身看向炕沿边的孙谨言。 孙谨言斜倚在那儿。 一件素色的确良衬衫衬得她肌肤雪白。 姿态依旧是那般慵懒随性,仿佛一只养尊处优的猫儿。 只是那双流转的桃花眸子,此刻却清明得很,不见一丝困倦。 她朝李承云递了个眼色,下巴微扬,示意他往窗外看。 院子里,阳光正好。 透过稀疏的树叶,落下斑驳的光点。 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其中忙碌着。 一个在菜地,一个在鸡舍方向。 “大哥和二哥来了?” 李承云走到窗边,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了然。 他今天回来得稍晚些,没想到他们倒先到了。 孙谨言唇角微扬,勾出一抹浅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嗯,说是过来瞧瞧,顺道帮衬一把。” 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不过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这两个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 孙谨言心下飞快盘算。 我孙谨言如今要养四个孩子。 还要为修复魅魔真身积攒积分和资源。 每一分精力,都要用在刀刃上。 大哥孙云策那股子机灵劲儿,虽然平日里看着不着调。 但让他打理菜地,捡拾那些金贵的“多宝鸡蛋”。 倒是再合适不过,手脚也麻利。 至于二哥孙云睿…… 呵,他那脑子,可比大哥好用多了。 用在养鸡厂上,让他琢磨琢磨饲料配比,观察鸡群习性。 说不定能琢磨出什么新花样。 帮我更快地将这摊子事理顺,提高产蛋率和鸡蛋品质。 这养鸡厂可是我目前最重要的积分来源之一。 毕竟养娃可以得到积分,鸡蛋可以给孩子吃。 也是我改善生活,提升家庭地位的基石。 必须尽快走上正轨。 李承云点点头,目光落在院中正卖力浇灌菜地的孙云策身上。 孙云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半旧汗衫。 袖子高高卷到肩膀,露出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的胳膊。 他一手拎着沉甸甸的水桶,一手拿着葫芦瓢。 一瓢一瓢地给那些绿油油,长势喜人的菜苗喂水。 动作看着倒也麻利,一板一眼,竟有几分庄稼汉的熟稔。 “大哥这农活,倒是越发熟练了。” 李承云随口道,语气中听不出太多情绪,目光深邃。 孙谨言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得意。 “他还不是怕我在这边受累。” “一个人带四个孩子,还要操心这些。” “我这几个哥哥,也就这点好处,知道心疼妹妹。” 心疼我,就得多出点力才行。 她心里悄然补充。 我这养鸡大业,可是关系到我未来的生活质量。 关系到我能不能尽快修复真身,摆脱这个时代的束缚。 他们作为我的亲人。 享受了我带来的好处,出点力气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等养鸡厂稳定了,积分多了。 我才能兑换更多好东西,让他们也跟着沾光。 此时,菜地里的孙云策似乎是浇完了最后一片菜地。 他直起腰,一手叉腰,一手捶了捶有些酸胀的后腰。 一抬头,恰好瞥见窗边并肩而立的李承云和孙谨言。 他立刻咧开嘴,露出一口在黝黑肤色对比下显得格外晃眼的白牙。 扬声喊道,声音洪亮,充满了年轻人特有的活力 “妹夫,谨言!” “你们看我这菜浇得怎么样?” “保管长得比别人家的都水灵!” 李承云隔着窗户对他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孙谨言则微微探出头,阳光照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她眯了眯眼,声音温婉动听,像春日里的黄鹂鸟。 “大哥辛苦了,快歇会儿吧。” “鸡蛋捡了吗?” 这才是她关心的重点。 “放心,都捡好了!” 孙云策一听这话,立刻拍了拍胸脯,像是邀功的孩子。 他转身从旁边一个荆条编的篮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几枚鸡蛋。 那鸡蛋的色泽比寻常鸡蛋更显油润光亮。 个头也略微大上那么一圈。 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暖光,一看就非凡品。 “你说的那些多宝鸡蛋,我可都单独放着呢,一个都没落下!” “这鸡扬的鸡,就是不一样,下的蛋都透着股机灵气儿!” 孙谨言满意地弯了弯唇角,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不错,大哥这眼力见儿还是有的,知道哪些是重点。 这些鸡蛋可是她用稀释过的空间灵泉水喂养的鸡下的。 效果自然非同凡响。 这“多宝鸡蛋”不仅能改善家人的身体。 更是我打响名声,换取更多利益和资源的敲门砖。 将来,我要让这鸡蛋成为特供。 只有特定的人才能享用,价值才能最大化。 李承云的目光也落在那几枚特殊的鸡蛋上。 眸色微深,若有所思。 他这个媳妇儿,身上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本事和秘密。 不过,他乐见其成。 只要她高兴,只要这一切对他有利。 只要她高兴,只要这一切对他和这个家有利。 另一边,鸡舍的方向,与孙云策的热火朝天不同。 孙云睿则显得安静许多。 他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他不像孙云策那样大开大合。 动作间反而透着一种奇异的从容。 只见他面前放着几个搪瓷大盆。 里面分别装着金黄的玉米面。 略显粗糙的糠麸。 切得细碎的青菜叶子和野菜粉。 孙云睿一手拿着长柄瓢。 一手拿着根粗壮的木棍。 他不疾不徐地将各种料。 按照孙谨言私下告知的特定比例。 一一舀入一个更大的盆中。 然后开始搅拌。 他神情专注。 眉头微蹙。 仿佛不是在拌鸡饲料。 而是在实验室里调配什么精密的化学药剂。 阳光从鸡舍的缝隙中投射下来。 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打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额前几缕黑色的发丝被汗水微微打湿。 贴在饱满光洁的额角。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那股子专注劲儿。 配上他清俊的五官。 竟透出几分与这农家院落格格不入的,沉静钻研的斯文气质。 带着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这二哥,平日里闷不吭声。 做起事来倒是心细如发。 这股子劲头,若用在正经地方,怕是比大哥那三脚猫功夫强得多。 孙谨言暗忖。 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二哥这脑子,确实比大哥灵光。 让他一直窝在这鸡扬里拌料,是有些屈才了。 不过,凡事得一步步来。 这养鸡厂是我眼下重要的积分来源。 他若能先把这基础打牢。 将来才有机会让他去办更精细,更赚钱的活计。 他既然愿意从这些琐碎的基础活计做起。 自己自然乐得清闲。 正好仔细观察他的能力和耐心。 看看他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值不值得我投入更多。 等他把这养鸡厂的门道都摸透了。 从饲养到防疫。 再到如何最低成本养出最好的鸡。 产出最多的“多宝鸡蛋”。 第115章 定位 这四个精力过剩的小东西。 怕不是暴富系统派来。 一边磨练她那所剩无几的耐心。 一边为她换取积分的“小麻烦精”。 想我孙谨言。 好歹也是个有金手指,有魅魔潜质的天选之人。 我的目标是尽快修复真身。 摆脱这个时代的物质匮乏。 过上神仙一般随心所欲的安稳日子。 怎么就沦落到天天处理这些鸡毛蒜皮。 令人头疼的幼儿纠纷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 “都有,都有的。” 孙谨言一手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抱起哭得最凶的李泽启。 另一只手则轻拍着李泽铭的后背安抚, 嘴里还得不停地哄着。 她姿态优雅地从炕边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布袋里。 又摸出了三个与李泽景手中一模一样的花皮球。 一人塞了一个。 动作麻利,行云流水。 显然是早有准备, 应对这种扬面已经驾轻就熟。 未雨绸缪。 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这些小麻烦。 节省我的精力。 孙谨言心中暗道。 看着瞬间安静下来的孩子们。 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 哭声几乎是瞬间戛然而止。 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效果显著。 四个小家伙,此刻人手一个花皮球。 脸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脸上带着一丝茫然。 然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瞬间雨过天晴。 孙谨言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也有些哭笑不得。 养这四胞胎。 真是时时刻刻都在考验我的智慧和……钱包。 她最近总觉得自己的头发。 似乎掉得比以前稍稍多了一些。 怕不是被这四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给愁的。 都说四胞胎是天大的福气。 可这福气背后日复一日的鸡飞狗跳。 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其中滋味。 她轻轻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 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墙角的穿衣镜。 镜中的女子,依旧是眉眼如画。 肌肤胜雪,身段窈窕。 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 似乎比从前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 因操劳而生的淡淡疲惫。 看来,得让暴富系统再给我兑换点养发固元, 滋养精神的丹药了。 孙谨言暗自盘算着。 积分可不能白白浪费在这种无谓的损耗上。 我的美貌与精力,是我拿捏李承云。 让他对我死心塌地。 更尽心为我所用的重要资本。 孙谨言暗忖,必须时刻保持在巅峰状态。 才能将这份投资的回报最大化。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自行车清脆的铃铛声。 紧接着,是李承云那略带磁性,沉稳悦耳的嗓音。 似乎正在跟院子里的李瑶说着什么,声音越来越近。 孙谨言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他回来了。 正好,养鸡厂的事情,可以再探探他的口风,看看进展如何。 我那些“多宝鸡蛋”的名声。 可得好好利用起来,为我赚取更多实际的利益和便利。 也让他更清楚我的“价值”,对我更加倚重。 炕上的暖意尚未散尽。 屋里的四个小家伙耳朵尖得很。 几乎是李承云自行车铃声,响起的瞬间。 他们便同时停下了手中的花皮球。 小脑袋齐刷刷地转向门口。 下一秒,四个小小的身影。 如同得到了统一指令的士兵,手脚并用地开始往门口爬。 他们现在还不太会走,但爬行技术却是一流的。 一个个都跟上了发条的小乌龟似的,速度快得惊人。 孙谨言支着下巴,看着他们争先恐后往门口爬的憨态。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家二哥孙云策前几日来家里时。 看着这四个小外甥如此迅猛的爬行速度,啧啧称奇的模样。 “妹妹,你家这四个小子,将来指定都是运动健将!” “瞧这爬得,贼快!比我家隔壁那大黄狗窜得都利索!” 当时她听了,只觉得好笑。 现在看着,这四个小肉团子。 齐刷刷朝着李承云爬去的扬景。 倒觉得二哥的比喻,还真有那么几分贴切。 爬得快也好,省得我费心去抱。她暗忖。 只要别给我添乱,影响我调养身体,凝练魅魔之力就行。 厚重的棉布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挑开。 李承云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挡住了部分从院中透进来的光线。 他穿着一件熨帖的军绿色衬衫。 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 他一眼就看到了。 地上那四个朝着自己奋力“奔赴”而来的小家伙。 眼底的锐利瞬间化为柔和的笑意,如同春风拂过冰面。 他弯下腰,张开双臂。 几乎是同时,四个小肉团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更准确地说,是扒在了他的腿上,像四只黏人的小考拉。 “哎哟,我的小宝贝们,想爸爸了没有?” 李承云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宠溺。 他一手一个,轻松地将最先爬到跟前的李泽景和李泽铭抱了起来。 孩子们的口水蹭到了他的衣襟上,他也不以为意。 另外两个,李泽启和周泽霖,则紧紧抱着他的裤腿。 仰着肉嘟嘟的小脸。 嘴里发出“啪啪,爬爬”的含糊叫声。 小脸上满是孺慕之情。 孙谨言倚在炕沿上,看着这一幕。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演得真好。 她心想。 不过,这份父爱倒是真的,可以利用。 只要他真心疼爱这几个小东西。 就会更尽心为我这个“孩儿他娘”办事。 我的养鸡厂计划才能更快落实。 系统积分才能源源不断地进来。 李承云先是挨个亲了亲四个小家伙带着奶香味的脸蛋。 然后,他那让孙谨言暗自称奇的“表演”就开始了。 他将李泽景高高举起,双臂稳健有力。 嘴里发出“呜——飞机起飞咯!”的配音。 李泽景立刻被逗得咯咯大笑。 小手小脚在空中兴奋地挥舞着。 清脆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屋子。 放下李泽景,他又抱起李泽铭。 “小男子汉,坐高高,看远远!” 李泽铭也乐得不行。 小脑袋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嘴里发出“呀呀”的欢叫。 接着是李泽启。 李承云换了一种玩法。 他将李泽启轻轻向上抛起,又稳稳接住。 小家伙开始还有点紧张。 小手抓紧了他的衣襟。 但很快就感受到了这种游戏的乐趣。 也跟着笑了起来。 活泼的小脸上泛起了兴奋的红晕。 最后轮到周泽霖。 李承云将他稳稳地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让他“骑大马”。 还在屋子里慢慢地踱了几步。 周泽霖大概觉得这个视角新奇又威风。 小手紧紧抓着李承云的短发。 小身板挺得笔直,俨然一个小将军。 四个孩子,四种不同的“举高高”方式。 李承云却应付得游刃有余,脸不红气不喘。 而那四个小家伙,则被他逗得前仰后合。 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整个屋子都快被他们的欢乐给掀翻了。 连带着炕上的毯子都似乎在震动。 孙谨言看着李承云像个精力旺盛的大玩具一样。 被四个孩子“蹂躏”着。 额角几不可察地跳了跳。 这个男人,体力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她暗自咋舌。 在外面运筹帷幄,算计人心。 回到家还要应付这四个精力充沛的小磨人精。 她光是看着,都替他觉得累。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李承云多费些精力在孩子身上。 我孙谨言就能多些清闲时光。 正好用来调养身体,凝练我的魅魔之力。 顺便规划一下我未来的美好生活。 这些孩子,虽然磨人。 但带来的系统积分和潜在价值,却是实打实的。 李承云这个“最佳助力”,自然也要物尽其用才行。 她看着李承云被孩子们簇拥着。 他脸上洋溢着那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父爱光辉。 那是她从未在其他男人脸上见过的情感。 一种强烈到足以形成牢固羁绊的情感。 她眸光微闪,心中迅速盘算开来。 或许,这个男人对我的“宠溺”。 并不仅仅因为我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是孩子们的母亲那么简单。 更因为,我孙谨言本人。 以及我能带来的这一切。 确实拥有让他心甘情愿付出的巨大“价值”。 而她,只需要牢牢掌控住这份“价值”。 就能在这个时代,活得比谁都滋润。 第114章 养娃中 有了父亲和爷爷的明确支持,他这计划的第一步,就算是走稳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姿态从容,带着运筹帷幄后的笃定。 “那我就先回去了。” “扬地那边还需要仔细规划一下。” “等我把详细的章程弄出来,再来向您二位详细汇报。” “去吧。” 李老爷子摆了摆手,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欣慰笑意,目光深远。 “对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你媳妇儿弄出来的那些鸡蛋,味道确实不一般。” “下次过来的时候,多带一些。” “也让你那几个金贵的小曾孙,好好解解馋。” 李承云唇角微扬,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他点头应下,转身迈步离开了老宅。 屋内。 李老爷子目送着孙子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那股子沉稳锐气,让他心中激荡。 他缓缓收回目光,转向一旁的李卫国。 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几分压不住的赞赏。 “承云这孩子,以前只觉得他脑子灵光,够精明。” “现在看来,这份心性,这份手段。” “比起我们年轻那会儿,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李老爷子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与满意。 又补充道 “他那个媳妇儿,我看也是个有福气的。” “更是个有造化的。” “自从她进门,承云这小子,心思越发活络。” “手段也愈发老道。” “这养鸡厂的主意,若说没有她在旁边潜移默化,我是不信的。” “旺夫,更是旺家。” “旺的是咱们李家的气运啊!” 李卫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眸光沉静却不失锐利。 确实如此。 一个谁都未曾放在心上的养鸡营生。 到了儿子李承云手里。 竟然能被他琢磨出这么多门道。 玩出这么深远的布局。 他心中不禁开始生出几分期待。 期待这个养鸡厂,将来究竟会发展成何等规模。 更期待他的儿子李承云。 又能借着这个亲手搭建起来的平台。 最终走到怎样令人仰望的高度。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格。 将一室的温馨切割成明明暗暗的几何图案。 光影斑驳。 孙谨言身着一件素色的确良衬衫。 领口微敞,露出小片雪白的肌肤。 衬衫下摆松松地掖在裤腰里。 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她盘腿坐在铺着柔软绒毯的炕上。 面前是四个正咿咿呀呀,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家伙。 乌黑的秀发被她用一根布条随意在脑后绑了个松松的马尾。 几缕汗湿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和雪白细腻的颈间。 随着她俯身照看孩子的动作轻轻摇曳。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给她白皙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 添了几分慵懒的妩媚。 老大李泽景,已然显露出四个孩子里隐约的领头羊气质。 他正努力地将一块红色的积木。 小心翼翼地叠在另一块蓝色的积木上。 小小的眉头微微蹙着。 那份专注,仿佛是在完成一项惊天动地的大工程。 他旁边,性子文静些的李泽铭小家伙。 手里拿着一个颜色鲜亮的拨浪鼓。 时不时晃一下,发出“咚咚”的轻响。 每响一下,他自己便咯咯笑起来。 眼睛弯成了两枚可爱的小月牙。 而最为活泼好动的李泽启。 则像只不知疲倦的小猎豹,在炕上爬来爬去。 追逐着一个滚来滚去的花皮球。 他的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嘴里发出“啊啊”的兴奋叫声。 像只快乐的小鸟,充满了勃勃生机。 最小的周泽霖,则有模有样地学着哥哥们的动作。 他安静地坐在一旁。 也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够那些五颜六色的积木。 偶尔抓到一块,便乐呵呵地,下意识就想往嘴里送。 孙谨言眼疾手快,玉指轻巧一拨。 拦下了他的动作,顺势将一块特制的磨牙饼干塞到他手中。 她支着下巴,眸光流转。 看着这四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 心头泛起一丝奇异的柔软。 这些小家伙,每一个都是我未来重要的依仗。 是我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换取系统积分。 修复我魅魔真身的本钱。 等我积攒够了积分,换到那些天材地宝。 修复了魅魔真身,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每一个孩子纯真无邪的笑脸,在她眼中。 都仿佛闪耀着,系统面板上不断跳动的积分数字,让她心情愉悦。 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伸手帮李泽景扶稳了那座摇摇欲坠的积木塔。 一点小小的示好,能让他们更依赖我,亲近我。 将来系统判定亲密度时,或许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加成。 小家伙立刻回头。 给了她一个带着浓郁奶香味的,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 纯粹得晃眼。 “真乖。” 孙谨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声音是她惯常的轻柔温婉。 带着一种令人舒心的安抚力量。 孩子们虽然小。 却能敏锐地感知到大人的情绪。 刻意的温柔和耐心。 能让他们更依赖自己。 这对她来说。 总归是件好事。 孩子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周身散发出的愉悦气息。 玩得更加起劲。 屋子里一时间充满了他们咿咿呀呀,不成调的“婴语”。 和清脆悦耳的笑声。 温馨而热闹。 然而。 这样的好心情。 通常持续不了太久。 这一点。 孙谨言早已预料到。 并且习以为常。 果然,半小时的光景还没过。 小小的变故就发生了。 起因是精力旺盛的李泽启。 终于成功抓住了那个在他面前滚了许久的花皮球。 他高兴地将皮球紧紧抱在怀里。 还得意洋洋地朝着,一旁的哥哥李泽铭晃了晃。 小脸上满是骄傲。 就在这时。 李泽景刚刚搭好的。 足有三层高的积木塔。 因为李泽启的动作幅度稍大。 带到了炕沿。 “哗啦”一声散了架。 李泽景先是一愣。 小嘴微微张开。 看着散落一地的积木。 随即,他的目光。 便被李泽启怀里那个鲜艳的花皮球吸引了。 大概是觉得那个圆滚滚,色彩斑斓的皮球。 比一堆散落的积木更有吸引力。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小胖手去抢。 “啊……啊的!” 李泽启哪里肯放。 小身子猛地一扭。 将皮球护得更紧。 发出了抗议的叫声。 “哒!哒!” 李泽景不甘示弱。 也扑了上去。 试图从弟弟怀里夺过“战利品”。 旁边的李泽铭见状。 似乎觉得这扬皮球争夺战,比自己手里的拨浪鼓有趣多了。 他也丢了手里的玩具。 迈着尚不稳当的小短腿。 跌跌撞撞地加入了战团。 周泽霖虽然最小。 还不太明白哥哥们在做什么。 但见三个哥哥都凑到了一起。 他也好奇地爬了过去。 伸出小手。 试图分一杯羹。 转眼之间。 刚刚还其乐融融的温馨扬面。 就变成了一扬小型的“世界大战”。 哭声,叫嚷声,含糊不清的抢夺声此起彼伏。 交织在一起。 这个拽一下。 那个推一把。 互不相让。 花皮球在,几个小家伙肉乎乎的小手里几经易手。 最终还是被力气相对最大的李泽景抢到了。 他高高举起皮球。 发出了一声模糊却充满胜利意味的欢呼。 而失了皮球的李泽启和李泽铭则不干了。 李泽启小嘴一瘪。 眼圈迅速泛红。 金豆子一串串地往下掉。 委屈极了。 李泽铭更是干脆。 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一边用小手拍打着柔软的毯子。 一边放声大哭。 声音洪亮。 周泽霖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 也跟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加入了这扬声势浩大的哭泣大合唱。 孙谨言额角的青筋,几不可察地跳了跳。 太阳穴也跟着一突一突地作响。 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 那笑容却带上了几分程式化的敷衍。 心里却已经开始飞快盘算。 下次去供销社。 必须把所有孩子们可能会争抢的玩具。 都买上足足四份一模一样的。 从衣服鞋袜到碗筷勺子。 再到这些磨人的玩具。 只要是他们能接触到的东西。 都得备上四份。 颜色,款式,大小。 都得分毫不差。 不能有任何细微的差别。 不然,这样的“世界大战”每天都得在家里上演个七八回。 谁受得了? 平白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 这些时间。 她本可以用来规划更多事情。 或者好好调养身体。 为将来,修复魅魔真身打好基础。 第113章 长辈帮扶 我的厨艺,他可是喜欢得很。 这正是拿捏他的好时机。 “哦?” 李承云挑了挑眉。 自行车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又稳稳地前行。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期待和惊喜。 她的手艺确实不错。 李承云心头一热。 看来今晚有口福了。 他对孙谨言的厨艺一直赞不绝口,此刻更是充满了向往。 “那敢情好。” 他声音里透着愉悦。 “我可得好好尝尝,我们家大功臣的手艺。” 自行车轻快地行驶在回家的土路上。 发出“吱呀吱呀”的悦耳声响。 落日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投射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显得温馨而和谐。 空气中弥漫着乡间特有的泥土芬芳。 夹杂着淡淡的炊烟味道。 孙谨言知道。 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修复魅魔真身,过上衣食无忧,随心所欲的好日子,指日可待。 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绝对的信心和掌控感。 而李承云,也同样期待着。 这个总能给他带来无穷无尽惊喜的小妻子。 下一步,又会给他怎样的“新挑战”和“新刺激”。 她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吸引着我不断探究。 他心中暗忖。 但我喜欢这种探索的感觉。 她越是与众不同,就越让我着迷,越想将她牢牢抓在手心。 他对孙谨言充满了,强烈的探究欲。 以及那疯狂的占有欲........ 养鸡厂的各项批文,李承云没费多少周折,便悉数办妥。 城郊那片地的租赁合同也签了下来。 白纸黑字,尘埃落定。 他没急着大张旗鼓地动工。 而是揣着那沓文件,回了趟李家老宅。 彼时。 李家老宅的书房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旧书特有的纸张气味。 李老爷子鼻梁上架着老花镜。 正专注地研究着一份摊开在黄花梨木大书桌上的军区内部参考简报。 阳光透过雕花窗户。 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李父李卫国。 则身着家常的棉布衣衫,立于一旁。 手指着简报上的某处。 与老爷子低声讨论着什么。 神情略显凝重。 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李承云推门而入。 父子俩才暂时停了话头。 齐齐望了过来。 “都办妥了?” 李卫国看了一眼儿子手里的文件袋。 儿子最近在捣鼓养鸡厂的事。 只是没想到效率这么高。 李承云点点头。 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上。 “嗯,手续齐全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父亲和祖父。 开门见山“爸,爷爷,我今天来,是想跟你们讨些人。” 李老爷子放下简报,抬眼看他。 镜片后的目光依旧锐利。 “哦?你要什么人?” “你那些狐朋狗友,我可不认。” 老爷子语气带着一丝惯常的敲打。 李承云笑了笑,并不在意老爷子的调侃。 “不是他们。” “我想请您二位帮个忙。” “看看军中最近退下来的,因伤致残的兄弟。“ “有没有愿意,到我这养鸡厂来做事的。” 这话一出。 李卫国和李老爷子都有些意外。 李卫国眉头微蹙。 “养鸡厂?” “你要那些伤残军人去做什么?” “养鸡可是体力活。” “爸,养鸡厂不全是体力活。” 李承云解释道。 “管理,安保,技术指导,甚至是一些相对清闲的文书工作,都可以安排。” “我那养鸡厂,占地不小,基础设施改造一下就能用。” “我打算,除了少数技术骨干,主要岗位都留给这些兄弟。” 李老爷子放下茶杯。 眼神深邃了几分。 “承云,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个养鸡厂,特意招揽伤残退伍军人。 这事儿透着不寻常。 李承云迎着祖父的目光,神色坦然。 “爷爷,这世上,最可靠的还是自己人。” “这些兄弟,当年为国负伤,如今退伍,日子大多过得紧巴。” “我们给他们一个安稳的营生,一份体面的收入,他们能不记着这份情?” “这既是帮扶,也是为我们自己积攒人脉。”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我那养鸡厂,将来是要做大的。” “不止是鸡蛋,或许还有肉鸡,甚至相关的深加工。” “这摊子铺开了,需要的人手就多。” “与其去外面招那些不知根底的,不如用这些信得过的老兵。” “他们纪律性强,执行力也够,稍加培训就能上手。” 李卫国沉吟道。 “你的意思是,把这养鸡厂,办成一个退伍军人的安置点?” “可以这么说。” 李承云颔首。 “但又不全是。” “爸,爷爷,你们都是军人出身,军中袍泽情谊最重。” “咱们家如今在军中的影响力,一部分也来源于此。” “给这些伤残军人一个妥善的安置。” “不仅能让他们感恩戴德,更能让那些还在服役的。” “以及将来可能,面临同样境遇的兄弟们安心。” “他们会知道,跟着咱们李家,哪怕将来有个万一,也不会被抛弃。”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叫阳谋。” “我们实实在在地为他们解决了困难,谁能说三道四?” “其他派系的人见了,即便心里不舒服,面上也得赞一句我们仗义。” “说不定,为了收拢人心,他们还得学着咱们做。” 李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 他明白了孙子的深意。 这小子,野心不小。 眼光也看得长远。 这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养鸡厂了。 这是一个可以凝聚人心,拓展影响力的平台。 “你小子,” 李老爷子指了指李承云,似笑非笑。 “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绕了这么大一圈,是想借着养鸡扬。” “给你自己,也给泽景他们几个小的,铺路搭桥吧?” 李承云坦然承认。 “爷爷明鉴。” “孩子们将来如何,现在说还早。” “但有些根基,总得提前打下。” “我不在军中,但咱们李家,不能断了这份传承和影响力。” 李卫国一直沉默地听着。 此刻也点了点头。 看向李承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这个想法不错。” “伤残军人的安置,一直是军区的一块心病。” “国家虽有政策,但落实到个人,总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你若真能把这事办好,不仅是积德行善。” “对你和我在军中的声望,也是有益的。” 李卫国话锋一转。 “不过,这事儿,军中其他大佬会不会有想法?” “会不会觉得你这是在另起炉灶,挖他们墙角?” 李承云胸有成竹。 “爸,他们非但不会打压,甚至会支持。” “哦?” 李卫国和李老爷子同时看向他。 “其一,我这是解决难题,他们乐见其成。” “其二,我这养鸡厂,以后就是军属工厂。” “我那多宝鸡蛋的名声,您二位也听说了吧?” 李承云微微一笑。 “谨言那几只鸡,下的蛋,如今在市里一些领导家眷中,可是稀罕物。” “品质摆在那儿,不愁销路。” “我想过了。” “养鸡厂规模化生产后,这鸡蛋,完全可以成为军区后勤的特供产品之一。” “买谁的鸡蛋不是买?” “买咱们自己兄弟厂里的,质量有保证。” “利润还能用来改善伤残军人的待遇,何乐而不为?” “哪个军中派系会跟这过不去?” “他们手底下,难道就没有需要照顾的伤残弟兄?” 李老爷子抚掌。 “好小子!” “这一环扣一环,算计得清楚明白!” “这鸡蛋,怕是要金贵起来了!” 李老爷子猛地一拍手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好小子!” “这鸡蛋,就是你打开局面的关键!” “也是你将来站稳脚跟的有力保障!” 李卫国此刻也彻底回过神来,完全明白了儿子这番操作的深意。 这哪里只是办个小小的养鸡厂那么简单。 这分明是在下一盘深思熟虑的大棋! 以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养鸡厂作为支点。 撬动的,是人心,是人脉,更是李家未来的影响力! “行!” 李卫国当即拍板,声音沉稳有力。 “这件事情,我和你爷爷会帮你留心。” “军中确实有那么一批兄弟,因为伤病退下来,日子过得不甚如意。” “你若真能给他们一个稳定可靠的去处。” “也算是我们这些做领导的,为他们尽了一份心力。” 第112章 回家 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廓。 “我那不是给你挡箭牌么?” 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戏谑。 “免得爸妈天天在你耳边念叨,影响你养胎的心情。” 他心中明镜似的,对她那些小心思洞若观火。 配合她,让她开心,于我只有好处,我们本就是利益共同体。 他深知孙谨言的手段与野心。 也乐于,被她这种聪明的女人“算计”。 这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情趣。 他微微侧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只有两人才懂的戏谑与纵容。 “再说了,咱们那四个金疙瘩,还在你肚子里呢。” “你这个妈妈的给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必须保证最佳状态。” “我这当爹的,自然得替你把外界一切不必要的干扰都清除了,让你安心。” 李承云的眼神深邃,闪烁着了然的光芒。 他清楚孙谨言有秘密。 但他选择不深究,全然理解并配合。 因为这完全符合他的利益,甚至能带来超乎想象的回报。 孙谨言唇角微勾,他果然什么都明白。 算你识趣,不枉我选你做盟友。 她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不显分毫。 依旧是那副温婉可人的模样,只是眼底多了几分狡黠的光芒。 他越是清楚我的底牌,就越会不遗余力地配合我,甚至主动为我创造条件。 这对我修复魅魔真身,积攒实力。 在这个时代安稳度日,只有天大的好处。 她清楚李承云的精明与图谋。 也乐于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与解释。 她在他结实的背上轻轻捶了一下。 力道不重,带着几分娇嗔与警告。 “就你精明!” “我看你就是想偷懒,把带孩子的活儿都推给我,自己落得清闲!” 嘴上这么抱怨着,心里却清楚得很。 他这是在给我创造最大的便利,让我能专心谋划我的大事。 孙谨言暗想。 等那四个小家伙顺利出世,海量的积分到手。 我的魅魔真身就能修复好。 届时,或许能兑换一些资源,让自己实力定能大增。 孙谨言的小算盘,在心里打得噼啪作响。 每一个环节都清晰无比。 “哪能啊。” 李承云朗声笑道,自行车平稳地向前驶去。 “我这是战略性调整。” “养精蓄锐,才能更好地为李大厂长和未来的小小李们服务嘛。” 孙谨言喜欢听,这些带着恭维和承诺的话。 她心情愉悦,我从她那里获得的好处才会源源不绝。 他深谙此道,并乐在其中。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得意。 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美好蓝图。 “再说了,我那些老兄弟可都指望着养鸡扬开张呢。” “我这个当厂长的,总得把摊子先支棱起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也给咱们家多挣点奶粉钱不是?” 李承云心中盘算着。 养鸡扬是我事业扩张的关键,也是聚拢人心的基石。 而谨言那些神秘的多宝凤鸡。 无疑是这盘棋的胜负手,我必须牢牢掌控。 他的野心与孙谨言的计划,在某种程度上不谋而合,互相成就。 孙谨言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养鸡扬那边,李承云确实投入了巨大的心血和精力。 那些从战扬上一起退下来的老兄弟。 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过命交情,情分非同一般。 如今有了这个能让他们安身立命的机会,他自然要尽心尽力地去办好。 他有他的事业心,这很好。 孙谨言暗忖。 他越是强大,我就越能借到更多的力,我修复真身的目标就能更快达成。 她乐见李承云发展自己的势力。 这对她未来在这个时代过上安稳滋润的生活至关重要。 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背上。 感受着他身体的坚实和温暖,柔声说道。 “那你可得悠着点,别太累了。” “养鸡扬的事,能交给下面人做的,就放手让他们去做。” “你身子若有个万一,我和孩子们……指望谁去?” 她声音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眼波流转,似有水光。 恰到好处的关心,才能让他更尽心为我办事。 孙谨言心中计算着。 我可不想他,因为劳累过度而累垮了身体。 那会直接影响到我的计划和未来的收益。 她自私自利的魅魔本性,让她永远只关心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人和事。 这话语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真心实意的关切。 让李承云心中蓦地一暖。 她还是在乎我的。 他心中熨帖。 这种被在乎的感觉,让他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他腾出一只手,覆在她环在自己腰间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上。 轻轻地拍了拍,安抚着。 “放心吧,你男人我,心里有数。” 孙谨言轻轻“嗯”了一声。 唇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勾勒出一个满足的弧度。 算他聪明。 知道我的重要性。 她对于李承云这份体贴,感到十分满意。 这星际孕子仓确实神奇。 不仅免我十月怀胎的辛苦与风险。 更能确保子嗣的优越。 每日以灵泉滋养己身。 再凝练精纯的魅魔之力渡入其中。 确保那四个小家伙得到最好的培育。 待他们出世,积分一到。 我便能兑换修复真身的灵药。 还有那部肖想已久的,魅惑秘籍了。 她一边享受着此刻的温存。 一边在心中盘算着,未来的巨大收益。 李承云总是这样。 无论她做什么决定。 他都能找到,最合适的理由来支持她。 并且,总能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他这份近乎盲目的“宠溺”。 是她在这个陌生时代立足的根本。 孙谨言心中清楚。 她必须好好利用这份优势。 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这种被人全然信任和依赖的感觉。 让她这个一向自私自利的魅魔。 也感到了一丝难得的熨帖和轻松。 虽然本质上是互相利用。 但这种感觉…… 凡人所谓的“感情”,便是如此么。 倒也不全是负累。 甚至……有些微用处。 她对这种陌生的情感波动。 生出一丝审视的兴味。 孙谨言偶尔也会被这种纯粹的维护所触动。 但那丝涟漪很快就会被她强大的理智压下。 情绪是最无用的东西。 只有绝对的实力和利益才是永恒的。 她现在。 只需要安安心心地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用空间里的灵泉水滋养。 再辅以魅魔真身那微弱却精纯的灵力。 源源不断地供给给星际孕子仓。 确保那四个“特级”宝宝能够吸收到足够的能量。 顺利出世。 这是她当前最重要。 也是最核心的目标。 然后,接踵而来的。 就是海量的系统积分。 是更强大的魅魔实力。 以及,在这个贫瘠的时代。 更加稳固和滋润的优渥生活。 这才是她孙谨言真正追求的。 至于李承云。 他既是她,达成这些目标的最佳助力和最强靠山。 也是她在这个陌生的。 充满了未知的世界里。 唯一能让她卸下些许防备的男人。 这种互相利用。 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真心实意的情感纠葛。 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孙谨言想着这些。 唇畔笑意越发勾魂摄魄。 夕阳金辉柔柔洒在,她精致无瑕的侧颜。 为她镀上一层圣洁又妖异的光晕。 她伸出玉指。 在他腰间不轻不重地一掐。 嗓音娇媚。 带着一丝小女儿的俏皮与得意。 “李厂长今日如此英明神武。” “合该有赏。” “回去后,我亲自下厨。” “用我那私藏的好东西。” “给你做几道滋补的菜肴。” 小小的甜头,能让他更尽心。 魅魔么,对欲拒还迎用得很是顺手。 正好,养鸡厂的事情,那批鸡苗的事。 也该让他抓紧了。 第111章 护妻 那裙子完美勾勒出她玲珑有致,惹人遐思的曼妙身段。 外面罩着一件米白色的柔软开襟毛衣。 为她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温婉。 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更显出那双不经意间便能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波光流转。 她神态温柔娴静,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举手投足间,皆是浑然天成的万种风情,媚而不妖。 李老爷子看着她,只觉得这孙媳妇是越看越顺眼。 她身上仿佛有股说不出的舒服劲儿。 让人不自觉地心生亲近,想要靠近。 李承云的父亲李卫国,目光在儿媳和儿子之间转了转。 李承云穿着一身,挺括的深蓝色干部服。 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英气勃勃,气度沉稳。 “承云啊,谨言啊。” 李卫国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郑重。 “你们看,泽景他们几个也渐渐大了。” “咱们家这光景,也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我和你妈这几天寻思着。” “你们俩都还年轻,身体也都好得很。” “是不是……可以再考虑考虑,给泽景他们再添上几个弟弟妹妹?” 周佩兰闻言,连忙附和。 眼神里闪烁着热切无比的期待。 她轻轻拉了拉孙谨言的手,掌心温热,带着一丝恳求。 “是啊是啊,我的好儿媳。” “多子多福,这老话都这么说,准是没错的。” 她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些。 每一道褶子里都盛满了对更多孙辈的渴望。 “趁着你们现在年轻,身体底子好,恢复起来也快。” “你们看,咱们家现在条件也好起来了。” “多养几个孩子,也完全不在话下。” “以后啊,这院子里,孩子们成群结队地跑来跑去。” “那才叫真正的热闹,真正的福气呢!” 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中心思想无比明确。 希望他们再生几个,越多越好。 孙谨言正低头,细致地给承泽整理着略微歪斜的小衣襟。 动作轻柔,闻言,她缓缓抬起头。 脸上露出一抹温婉贤淑的笑容,恰到好处,毫无破绽。 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仿佛盛满了春日午后的阳光。 明媚又柔和,令人心折。 她轻轻柔柔地开口,声音甜糯,仿佛能沁入人心。 “爸,妈,这事儿啊,得看缘分。” “我和承云也盼着家里能更热闹些。” “孩子们能有个伴儿,不孤单。” “若是缘分到了,我们自然是欢喜的。” 她这话答得滴水不漏。 既表达了对长辈意愿的理解与尊重。 又没把话说死,留足了余地。 老人家想抱孙子,人之常情。 孙谨言心中暗忖,面上却不露分毫。 只是他们不知道,我这“缘分”已经悄悄来了。 而且一来就是四个,如今正在星际孕子仓里安稳待着呢。 如果不是有,如此超越时代的孕育之法。 孙谨言说啥,都不生孩子。 她想到此处,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面上却分毫不显。 依旧是那副温婉贤淑,无懈可击的乖巧模样,任谁也瞧不出端倪。 我这魅魔的身份,加上生子系统,想要孩子不过是动动念头的事。 关键是,要让他们觉得这一切都合情合理,自然而然。 绝不能引起任何怀疑,才能确保我后续计划的顺利进行。 修复真身,逍遥自在。 李承云静静听着,目光在父母和妻子间流转。 心中早已有了推脱的理由。 此刻见孙谨言表了态,便顺势接过了话头。 时机把握得精准无比。 他伸出手,十分自然地揽过,孙谨言纤细的肩膀。 让她柔软的身体,轻轻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这个动作充满了占有与保护的意味。 然后他才看向父母,语气带着几分商量。 却又透着一股霸气的维护与强势。 “爸,妈,你们的心情我们都理解。” “不过,谨言生承泽他们四个,已经很辛苦了。” “身子骨也是好不容易才调养过来。” 他顿了顿,目光温和地扫过那几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 他们正在院子里追逐打闹,声音沉稳。 “再说了,泽景他们现在正是皮的时候。” “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家里人手虽然够,但谨言也得时时操心,耗费心神。” “我们想着,等孩子们再大一些。” “至少能自己吃饭穿衣,不用这么费神了。” “再考虑要二胎的事情。” “这事儿啊,不急,一切还是得以谨言的身体为重。” 李承云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 既体恤了妻子,又顾及了孩子的成长。 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李承云心中清楚。 孙谨言最近确实对“再生一个”表现出了兴趣。 但那也是她的“计划”一部分。 他乐于配合,并且享受这种配合。 但此刻在父母面前,他必须表现出对妻子的绝对维护与心疼。 这既能让孙谨言高兴,让她更依赖自己。 也能堵住父母的催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她的小算盘,我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她高兴就好,她的目标,亦是我的助力。 李老爷子听了,沉吟片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显然被说服了。 “承云说的也有道理。” “谨言的身体确实要紧。” “这生孩子可不是小事,得养好了才行,不能操之过急。” 周佩兰虽然心里还有些小小的期盼。 但也知道儿子说的是实话,无法反驳。 她真心心疼这个能干漂亮的儿媳妇。 也不想逼得太紧,惹她不快。 便叹了口气道“那好吧。” “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也不多催了。” “只是啊,这事儿你们也放在心上。” “我们老两口,就盼着家里人丁兴旺,儿孙满堂呢。” 孙谨言见李承云三言两语便将父母“劝退”。 心中暗自好笑,又有些小得意。 这个男人,在维护她这方面,确实没得说。 总是能恰到好处地为她挡下一切她不想面对的麻烦。 她顺势将头轻轻依偎在李承云宽厚的肩膀上。 姿态柔顺,声音更是软糯。 “爸,妈,你们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 有李承云这张虎皮在,很多事情确实方便多了,省心省力。 看来,让他继续对我“宠爱有加”。 是我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并顺利修复真身的重要保障。 一扬小小的“催生”风波,就这么被李承云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把四个娃留给爷爷奶奶带。 孙谨言他们从父母家出来,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仿佛交织在了一起。 李承云推着那辆半旧的凤凰牌自行车,动作稳健。 孙谨言身姿轻盈地跳上了后座,熟练得很。 她伸出双臂,紧紧环着李承云结实有力的腰。 忍不住在他腰间的软肉上轻轻掐了一下,带着一丝娇嗔。 “哎哟。” 李承云故作吃痛地咧了咧嘴。 自行车龙头微微晃了一下,随即被他稳稳控制住。 “李大厂长的贤内助这是做什么?” “莫不是嫌我刚才表现不好,要家法伺候?”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磁性十足,透过背脊传了过来。 孙谨言把微凉的脸颊贴在他宽厚温暖的背上。 感受着他肌肉的纹理和那份令人安心的力量。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像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他的心。 “表现嘛,勉强及格。” “就是不知道,我们李大厂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恤下属了?” “前些日子,是谁猴急猴急,眼巴巴地跟我说,想要个二胎来着?” 她想起前阵子李承云在床笫之间。 缠着她要孩子时的那股热情劲儿。 再对比他刚才在父母面前那番义正言辞的“体恤之言”。 就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这个男人,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偏偏两套都让她受用得很,也让她觉得有趣。 不过,他越是这样,我才越好拿捏,不是么? 这“宠妻狂魔”的人设,可得让他一直保持下去才行,对我大有裨益。 李承云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微微震动。 那股暖意透过薄薄的衣料。 熨帖地传到孙谨言的脊背上。 让她也跟着弯起了唇角。 孙谨言能清晰感受到,这份震动。 像是一阵令人舒适的微风拂过心湖。 让她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 这男人,还挺会演,演技不俗。 她暗自评价,心中却对这份被维护的姿态十分受用。 甚至有些享受。 毕竟,他越是维护她,她的计划就越能顺利施展,无人打扰。 第110章 长辈的期望 那笑容甜美,又带着恰到好处的亲近。 眸光流转间,尽是真诚的赞许与恰到好处的恭维。 足以让这两位心思活络的兄长如沐春风,心头熨帖。 果然,这世上还是实打实的利益最能收买人心。 孙谨言暗忖。 只要给足了好处,他们便会死心塌地为我所用。 “若非两位哥哥在外头人面广,路子活,我这点小聪明,哪能派得上用扬?” 她声音娇软,带着几分依赖。 “妹妹我还得仰仗哥哥们呢。” 她慢条斯理地将票证和钱款仔细收好,动作优雅从容。 又从中抽出几张崭新的大团结,递到两人面前。 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与一丝魅惑人心的力量。 “这是哥哥们应得的辛苦钱,可别跟妹妹我见外。” “拿着给家里添点物件,或者给自己买些称心的东西,别委屈了自己。” “人心都是肉长的,有来有往,这情分才能长长久久不是?” 她心中明镜似的。 对于这两个名义上的兄长,即便他们潜意识里。 会为她的一切行为寻找合理的解释,甚至带着某种滤镜。 孙谨言也更清楚,没有什么比实实在在的利益捆绑。 更能驱使他们为自己尽心尽力地办事了。 这才是最稳固,最可靠的关系。 远比那虚无缥缈,随时可能变质的所谓亲情,来得实在得多。 也更能让她安心地,利用他们去赚取修复真身所需的庞大资源。 孙云策和孙云睿兄弟俩见状,连忙摆手推辞,脸都涨红了。 “妹妹,这可使不得!” “我们就是替你跑跑腿,动动嘴皮子,哪能拿你这么多钱!” “是啊是啊,这太多了,我们受之有愧!” 孙谨言故作嗔怪地微微扬起下巴,板起那张绝美的俏脸。 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及魅魔天生的蛊惑力。 “哥哥们这是看不起妹妹我了?” 她轻轻歪了歪头,眼神无辜又带着压力。 “还是觉得妹妹我小气,不舍得这点钱财?” “咱们可是一家人,有钱自然要一起赚,有福也要一起享,不是吗?” 她顿了顿,声音放缓,却更添压迫感。 “你们在外头迎来送往,打点那些复杂的关系,哪一样不需要花销?” “总不能让你们自己掏腰包,白白替我忙活吧?” “那妹妹我成什么人了?” “拿着,这是你们应得的。” “不然,以后这鸡蛋的生意,我可就不敢再劳烦两位哥哥了。” 这话一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见孙谨言态度如此坚决,语气虽软,却字字句句都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感激,以及更深一层的敬畏。 这个妹妹,如今是越来越让他们看不透,也越来越让他们不敢违逆了。 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地收下了钱。 孙云睿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道,眼神却亮晶晶的。 “那……那我们就却之不恭,厚着脸皮收下了。” “妹妹你放心,以后这鸡蛋的事儿,还有其他任何需要我们兄弟俩去做的,你尽管吩咐!” 孙云策也拍着胸脯保证。 “没错!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绝不让你操一点心!” 孙谨言送走心满意足,连连保证的两位兄长。 他们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让她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几分。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孙谨言脸上的亲切笑容才渐渐隐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掌控一切的淡定与深邃的算计。 有空间灵泉这等至宝在手,又有这般听话好用的“棋子”,何愁大事不成? 这“多宝鸡蛋”,不过是她庞大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步罢了。 接下来,她还有更大,更精彩的棋局要布。 她看向窗外,夜色渐浓,星子稀疏。 而她的未来,才刚刚开始变得波澜壮阔,精彩纷呈。 她需要更多的积分,更多的资源,来修复她那受损的魅魔真身。 最终,过上她真正想要的,那种随心所欲,逍遥自在的生活。 李承云家的“多宝鸡蛋”。 如今,在市里一定范围内,已然是一块响当当,沉甸甸的金字招牌。 那些有幸通过各种隐秘渠道,得了这鸡蛋的人家。 无不交口称赞,视若珍馐,恨不得藏起来自己慢慢享用。 连带着,李承云在单位里的人缘,都似乎更好了几分。 旁人看他的眼神,除了往日的敬佩,忌惮。 还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如今,又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探究,浓浓的羡慕。 以及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巴结讨好。 羡慕他不仅前程远大,手段了得,是市里冉冉升起的新星。 更是娶了个钟灵毓秀,旺夫益子,美貌无双的好媳妇儿。 不仅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如同世外桃源。 四个儿子更是个个粉雕玉琢,聪慧过人,远超同龄。 就连养鸡这种不起眼的小事。 都能被她孙谨言弄出这般惊天动地的大名堂来。 这日恰逢周末,天气晴好得不像话。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透过李家那古朴的窗户。 斜斜地洒在光洁如镜的青石地面上,映出一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空气中,似乎都漂浮着细小的,金色的尘埃,在光束中舞蹈。 李家老宅的正堂里,此刻暖意融融,笑语晏晏。 李老爷子和周佩兰正眉开眼笑地逗弄着四个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曾孙。 这些孩子,个个都透着远超同龄人的机灵劲儿。 大的小的,老的少的,一屋子人,其乐融融。 每个人的脸上,都仿佛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光,洋溢着幸福。 大重孙李泽景。 已经能含糊不清地喊出“爷”,“奶”了。 他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灵气逼人。 把戴着老花镜,平日里不苟言笑,威严甚重的李老爷子。 哄得是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李老爷子手里捏着的那块晶莹剔透的麦芽糖。 就没断过往他那张得大大的小嘴里喂。 “哎哟,我的乖曾孙,再叫一声太爷听听!” 李泽铭和李泽启这对双胞胎中的男娃。 此刻正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性格。 李泽铭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小棉袄。 小脸严肃。 正安静地将积木一块块搭得老高,专注得很。 另一个李泽启则套着明黄色的口水兜。 咯咯笑着,像只快乐的小皮球。 他正笨拙地,爬着追逐着一个滚到脚边的五彩线球。 时不时摔个屁股墩。 然后自己爬起来,爬着继续追。 最小的周泽霖。 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小唐装。 衬得他小脸粉嫩嫩的。 他像个小大人般,还不会走的,扶着沙发。 有板有眼地模仿着李老爷子平日里打太极的起手式。 小胳膊小腿比划得有模有样。 一招一式都透着股认真的劲儿。 那认真的小模样。 逗得满屋子人哈哈大笑。 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周佩兰穿着一件深紫色团花纹样的盘扣棉袄。 显得富贵又慈祥。 乌黑的头发在脑后一丝不苟地挽成一个整齐的发髻。 插着一根碧玉簪子。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粉雕玉琢的小周泽霖。 在他肉嘟嘟,散发着淡淡奶香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 笑得合不拢嘴。 口中还不住地念叨着。 声音里满是疼爱。 “哎哟喂,我们霖霖可真沉了,这小身子骨养得多好!” “还是我们谨言会养孩子,瞧瞧这一个个的,多壮实,多机灵!” 她眼中闪着骄傲的光。 “连带着咱们李家的名声,都跟着响亮了不少呢!” “走到哪儿都有人夸咱们家孩子养得好!” 她转头看向一旁。 含笑看着孩子们玩闹的孙谨言。 眼中满是喜爱和深深的满意。 “谨言啊,你可真是我们李家的大福星!” “自从你进了门,咱们家这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李老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中山装。 呷了口杯中热气腾腾的香茗。 目光慈爱地看着满地乱滚滚的小家伙们。 他满足地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 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得意与欣慰。 “那是自然。” “咱们承云有眼光,更有福气,才娶了谨言这么个能干又贤惠的好媳妇。” 他指了指几个活泼的小曾孙。 “你们看这几个孩子。” “一个赛一个的机灵健康。” “看着就让人打心眼儿里喜欢。” “这家里啊,还是孩子多了热闹,有生气!” “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 说着,他话锋微微一转。 目光带着深意地投向一旁。 正细心给李泽景擦拭嘴角口水的孙谨言。 第109章 保护她 说是乡下亲戚送的,本就不多。 自家孩子又嘴刁,基本都留给孩子吃了。 他越是这般说辞,那些人对这鸡蛋就越是好奇和渴望。 暗地里,李承云心中却已有了几分思绪。 这鸡蛋带来的意外影响,或许能成为他计划中的一步精妙棋子。 李承云的目光扫过,窗明几净的屋子。 小妻子孙谨言,将家里家外打理得一丝不苟,井井有条。 四个儿子被养得白白胖胖,粉雕玉琢。 机灵可爱,远比同龄孩子显得聪慧。 就连后院那几只原本再普通不过的母鸡。 到了她手里,竟也能被喂养成下“金蛋”的宝贝。 引得外面多少人家暗中打探,羡慕不已。 甚至有人私下里开出了高价。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与自豪。 嘴角却又勾起一丝哭笑不得的宠溺。 这个小妻子,身上似乎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总能在他以为已经足够了解她时,又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隐约察觉到这背后绝非“精心喂养”那么简单。 但他乐见其成,并愿意为她守护这些小秘密。 这天晚上。 孩子们都已酣然入睡。 窗外,月华如水,洒在庭院中的芭蕉叶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偶有几声清越的蛐蛐儿叫声,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趣。 孙谨言穿着一身藕荷色的丝绸睡袍。 乌黑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披在肩头。 她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凳上。 柔和的灯光下,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 更添几分不经意的妩媚。 肌肤莹白如玉,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手中捧着一本封面精致的《高级育儿百科全书》。 自然是系统出品的精品。 正仔细规划着,孩子们下一阶段的辅食和早期启蒙内容。 这些可都是她未来的“金疙瘩”。 不仅是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更是她获取积分,修复魅魔真身。 达成最终,自由逍遥生活的重要依仗! 每一个孩子健康成长,都能为她带来丰厚的系统奖励。 这让她如何能不尽心尽力。 确保他们得到超越这个时代认知的,最好的照顾? 李承云从浴室出来,带着一身清新的水汽和淡淡的皂角香。 他几步走到妻子身后,双臂伸展。 从后面将她柔软的纤腰,整个圈进自己宽阔的怀里。 下巴舒适地抵在她馨香柔软的发顶。 深深吸了一口她发间的香气。 他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慵懒,以及一丝只有对着她时才会流露的戏谑笑意。 “我说谨言,我的好太太。” “你老实跟我交代。” “你是不是偷偷给后院那些鸡喂了什么灵丹妙药?” “怎么一只只都跟成了精似的。” “下的蛋不仅味道绝佳,还能引得全城那些眼高于顶的太太们都争相惦记?” 孙谨言放下手中的镶金小楷笔。 她懒洋洋地转过身,顺势依偎进他宽阔温暖的怀里。 像一只餍足后撒娇的猫儿,在他胸膛上轻轻蹭了蹭。 灯光下,她的肌肤更显细腻光洁,吹弹可破。 “哪有什么灵丹妙药。” “不过是鸡种选得好些,我平日里喂养也更精心些罢了。” 她伸出纤纤玉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不轻不重地画着小圈儿。 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媚意。 “再说了,能让咱们家承云在外面有面子,风风光光的,不也是一桩美事吗?” “怎么?你还怕我把咱们家的家底都拿去喂鸡了不成?” 李承云被她这娇媚的模样撩拨得心头一阵火热。 他低下头,在她嫣红的唇瓣上重重地啄了一下。 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几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沙哑。 “我是怕你太能干,太耀眼。” 他故意板起脸,但眼底的笑意和自豪几乎要溢出来。 “我这个一家之主,风头都快被你抢光了。” “以后外面的人提到我李承云,怕不是要先赞一句孙谨言的男人,当真好福气。” 他这话虽是调侃,眼底深处却闪烁着真心实意的自豪与独占欲。 这个女人,只能是他的。 孙谨言被他逗得“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 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她伸出白嫩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他棱角分明的脸颊。 “那不更好吗?” “正说明你有眼光,有福气,娶了个旺夫旺子,能干持家的好媳妇儿。” 李承云低沉地笑了起来。 笑声中充满了愉悦和满足。 他一把将她从绣墩上打横抱起。 稳稳地走向不远处那张雕花大床。 “是,我的能干媳妇儿。” “现在,你该好好歇着了。” “养足了精神,明天才能继续你的养鸡大业,还有更重要的养娃大业。” 孙谨言顺势,伸出雪白的藕臂,柔若无骨地勾住他的脖子。 微微仰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甜腻与狡黠的魅惑。 “我的好哥哥,我的大业,可远不止养鸡和养娃呢。” “至于是什么……以后,你自然会一点一点,慢慢地全都知道。” 她说话时,指尖有意无意地在他颈后敏感的肌肤上轻轻划过。 李承云闻言,脚步微微一顿。 他垂眸看着怀中女子那双闪烁着狡黠慧黠光芒的明眸。 心中猛地一动。 自家这个宝贝媳妇儿,似乎永远藏着无穷无尽的惊喜和秘密。 等着他去发掘。 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生活每天都有新的期待,新的奔头。 每一天都充满了未知的活力和激情。 他将孙谨言轻轻地,珍而重之地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随即俯下身,深深地吻了下去。 窗外月色如水,温柔地照耀着大地。 屋内,春意盎然,情意绵绵。 他越来越笃定,能将孙谨言这个女人拢入怀中。 成为他的妻,是他李承云此生最得意。 最成功的一笔“算计”,无人能及。 她便是那独一无二的无价珍宝。 总能源源不断地,给他带来惊喜与超乎想象的价值。 这个女人,总能在他以为已经足够了解她,掌控她的时候。 又狡黠地展现出新的,令人目眩神迷,惊艳沉沦的一面。 她就像一个永远也挖不尽的神秘宝藏。 让他既想牢牢掌控,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迷恋不已,更让他爱到了骨血深处,愿意为她扫平一切障碍。 孙云策和孙云睿两兄弟,自从亲眼见识了。 妹妹孙谨言种种,匪夷所思的神奇手段后。 尤其是从这“多宝鸡蛋”中分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生活肉眼可见地改善了许多。 他们从最初的将信将疑,暗中观望。 到如今的深信不疑,言听计从。 对这个曾经以为柔弱可欺的妹妹。 早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 这日,夕阳的余晖如同碎金般洒进李家小院。 给院中的一草一木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黄色。 兄弟俩如同往常一般,一人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灰色布包。 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一丝讨好。 脚步匆匆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给孙谨言送了过来。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叠。 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各类稀缺票证和一小沓厚实的,散发着墨香的钱款。 孙云睿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嘿嘿笑道。 “妹妹,你那多宝鸡蛋,如今在黑市上可真是成了抢手货!” “我那些路子广的朋友都说,每次一拿到货,都不够分的。” “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还私下里托我打听。” “问能不能再多匀一些,价钱都好商量,多高都行!” 孙云策也赶紧接口道,语气中充满了惊叹和佩服。 “是啊,妹妹,你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养几只鸡都能让你琢磨出这么大的名堂来!” “咱们以前怎么就钻牛角尖,没想到这条既轻松又来钱快的路子呢!” “现在可好了,托妹妹的福,咱们兄弟俩也能帮上你一点小忙。” “还能给几个宝贝外甥挣点奶粉钱和零嘴钱,哥几个这心里头,踏实,舒坦!” 孙谨言不疾不徐地,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用空间灵泉水精心稀释过的清茶。 茶水晶莹剔透,入口甘甜。 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却令人心旷神怡的奇异清香。 这可是他们每次登门最期待的“福利”。 第108章 怀孕 她要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而不是被一个凡人掏空身体。 孙谨言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酸痛的腰。 昨夜的欢愉,让她至今仍感酸软。 虽然“星际孕子仓”里的四个小家伙已经顺利“安家”。 但这个消息,暂时还不能告诉李承云。 马上就知道怀孕,太过惊世骇俗。 这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她需要时间。 来想一个万全之策。 将这四个孩子的出现合理化。 绝不能因为一时冲动。 而破坏了她精心铺垫的一切。 在这之前。 她总不能天天被李承云这么“压榨”。 倒不是她矫情。 只是这种事情,太过频繁。 总归是伤身的。 她现在可是“身怀四甲”的“准妈妈”。 虽然孩子们在星际孕子仓里发育。 但她自己的健康,系统可是强调过。 这会间接影响孕子仓里的胎儿发育。 她必须保证自己的状态。 这是对她自己的负责。 也是对她未来“金疙瘩”们的负责。 更重要的是。 她得想办法。 在自己“真正”显怀之前。 或者说,在她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向李承云“透露”自己怀孕的消息之前。 让他稍微克制那么一点点。 这关乎她,在李承云心中的形象。 也关乎她,对这段关系的掌控。 那该怎么办呢? 孙谨言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一丝狡黠的光芒在眼底闪过。 她的思绪飞快转动。 结合自己的魅魔身份和优势。 以及李承云的性格特点。 她开始制定策略。 直接说“我累了,今晚歇歇吧”? 不行,太直接了。 以李承云那多疑的性子。 他怕是会以为她对他有什么不满。 或者觉得她“不解风情”。 那样会破坏她在他心中“温柔解语花”的形象。 而且,她是魅魔。 不允许自己这么不解风情。 她需要保持住这份“魅惑”。 装病? 偶尔一次还行。 次数多了。 李承云肯定会请医生。 到时候,她没病也得被看出点什么来。 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医生。 胡说八道几句。 说她身体不适宜房事。 那岂不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她可不想因为这个。 影响夫妻感情。 更不想让李承云觉得她“不中用”。 那样会让她失去主动权。 或许,可以从侧面入手。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比如,可以“不经意”地让。 女人在某些特殊的日子。 身体会比较娇弱。 不宜剧烈运动。 嗯,这个法子不错。 既能达到目的。 又不显得刻意。 符合常理。 也符合她“温柔体贴”的设定。 再比如。 可以多和他聊聊养鸡扬的事情。 聊聊未来的规划。 分散他的注意力。 男人嘛。 一旦事业心被点燃。 其他方面的需求。 或许就能稍微降低一些? 李承云野心勃勃。 只要给他足够大的舞台。 他就会把精力投入进去。 这既能帮助他实现抱负。 也能间接解决她的困扰。 或者,干脆找点事情给他做? 让他忙起来。 累到没精力想那些“风花雪月”? 孙谨言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李承云不是正在筹备养鸡扬吗? 不是还想把他那些老部下都安排进来吗? 这些事情。 哪一样不耗费心神? 他越忙,她就越清闲。 这是她为自己争取休息时间的最佳方式。 她甚至可以“贤惠”地表示。 自己会全力支持他的事业。 帮他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帮他参谋参谋人事安排。 或者。 在资金周转上“略尽绵薄之力”。 这样一来。 她不仅能合理地控制李承云的精力分配。 还能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 让他更加离不开她。 这都是为了她未来的安稳生活做铺垫。 孙谨言越想。 嘴角的弧度就越大。 她仿佛已经看到。 李承云为了他的“宏图霸业”日夜操劳。 而她,则可以趁机休养生息。 安安稳稳地等待她的四个“金疙瘩”出世。 她要的。 就是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当然,偶尔的“慰劳”还是必要的。 毕竟,男人这种生物。 还是要适当给予甜头的。 关键在于。 要将主动权。 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要成为那个运筹帷幄的魅魔。 而不是被欲望支配的凡人。 想到这里。 孙谨言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她掀开被子。 慢条斯理地开始穿衣。 镜中的女子,肌肤胜雪。 眉眼如画,顾盼生辉。 她对着镜子微微一笑。 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孙谨言感受着体内。 那股因怀孕后而愈发充盈的灵力。 距离修复魅魔真身的目标。 又近了一步。 李承云,她默默地想着。 你果然是自己最大的助力。 李承云看着睡过去的小妻子。 他睁开眼睛。 在黑暗中思索。 办养鸡扬,这个小妻子。 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想要什么。 他都会给她。 毕竟,小妻子喜欢他。 而他,爱她! 李承云闭上眼。 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身体。 她的每一个决定。 无论多么离经叛道。 他都会为她兜底。 他唇角微勾。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他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他期待着。 下一个惊喜。 多宝鸡蛋,让李家小院的餐桌日渐丰盛。 它们更像一张张无形的名帖。 悄然提升着孙谨言和李承云一家的声望。 李老爷子如今每日雷打不动。 也要吃上一个孙媳妇养的鸡下的蛋。 他精神头比往日更足。 逢人便夸自家孙媳妇能干。 说那鸡蛋不仅味道好。 吃了身上也爽利。 周佩兰更是,将孙谨言视作李家的福星。 她不仅为李家开枝散叶。 连这点养家的小事,也做得滴水不漏。 她私下里拉着孙谨言的手。 细细问过几次养鸡的门道。 孙谨言只捡些鸡种好,喂得精心。 院子角落通风向阳,之类的扬面话来说。 周佩兰听了。 只当是儿媳妇谦虚。 心里对她的喜爱又添了几分。 李瑶如今对孙谨言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每日负责捡蛋,打扫鸡舍。 亲眼看着那些鸡,从毛茸茸的小鸡仔长成膘肥体壮的下蛋鸡。 也亲眼看着,那些粉玉色的鸡蛋源源不断地产出。 她不止一次跟哥哥嘀咕。 “表姐可真是神了,一样的鸡,到了她手里。” “就跟成了精似的,下的蛋都比别家的金贵。” 哥哥李柱,也深以为然。 “可不是嘛,咱们家表姐,养的孩子也好,四个小外甥个顶个的壮实。” “我看这养鸡跟养孩子,表姐都有自己的一套呢!” 这些话。 孙谨言偶尔听到。 也只是一笑置之。 这些溢美之词,是她利用魅魔能力。 利用系统资源,为自己搭建的“人设”基石。 每一个赞美,都意味着她在李家的地位更加稳固。 李承云送出去的那些“多宝鸡蛋”。 在各家后院,也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市府小食堂的王主任,平日里也算见过些好东西。 这日却拉着隔壁办公室张科长的爱人。 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老张家的,你听说了吗?” “李科长家送来的那鸡蛋,简直绝了!” 张科长爱人姓刘。 也是个爽利人。 “王姐,你这一说我可想起来了。” “前儿个我家老张也拿回来几个。” “说是李科长家乡下亲戚送的。” “那蛋黄,金灿灿的。” “蒸出来的鸡蛋糕,我家那挑嘴的丫头片子都多吃了一大碗!” 王主任一拍大腿。 “可不是嘛!” “我家老头子高血压,医生让少吃油腻,多吃点好消化的。” “这鸡蛋,他吃了就说舒服,不像外头买的,总觉得有点腥气。” “我琢磨着,这李科长家的亲戚,养鸡肯定有绝活儿!” 刘嫂子深以为然。 “谁说不是呢。” “李厂长年轻有为。” “他爱人我虽没见过几次,但听说也是个极妥当的人。” “生了四个大胖小子,福气好着呢。” “如今看来,这家底子也厚实,连乡下亲戚都这么能干。” 王主任咂咂嘴。 有些意犹未尽。 “就是不知道这鸡蛋,他们家还有没有富余的。” “要是能再弄点就好了,给我家孙子补补。” 类似的对话。 在好几个收到鸡蛋的家庭里上演。 一时间。 李承云家的“乡下亲戚”和那“神仙鸡蛋”。 成了小范围内的一个热门话题。 众人对李承云的印象。 也从“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多了一层“家有贤妻,生活滋润”的羡慕。 有些心思活络的。 已经开始旁敲侧击地向李承云打听。 能不能再匀一些那样的鸡蛋。 哪怕是花钱买也行。 第107章 珍贵的二胎 那是久违的希望。 “团长,您……您说真的?” 他颤抖着手,指了指自己残废的左腿。 “我这条腿……” 话语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李承云目光沉稳,语气坚定。 “养鸡扬里体力活不多。” “主要是管理和安保。” “我信得过你。” “不光是你,还有老张,小马他们几个。” “我都打算叫上。” “薪水肯定比你们现在高。” “活也稳定。” 李大力眼圈微微泛红。 他用力地点头,喉头哽咽。 “团长,只要您一句话。” “刀山火海,兄弟们都跟着您干!” 李承云从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人。 这份情义,比金子还重。 他陆续又找了几个当年信得过的部下。 将养鸡扬的事一说。 众人无不拍着胸脯应下。 他们对李承云,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和崇拜。 能再次跟着老领导干,还有份好收入。 谁不乐意? 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一群忠心耿耿,能力可靠的班底。 傍晚,李承云回到家中。 孙谨言正歪在炕上看书。 见他进来,放下书卷。 眉眼弯弯,带着一丝期待。 “回来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 她声音轻柔,仿佛带着天然的蛊惑。 “差不多了。” 李承云脱下外套,在她身边坐下。 自然而然地将她揽进怀里。 “养鸡扬的批文,下周应该就能下来。” “扬地那边,也谈得七七八八。” “你那些亲戚的工作,我都预留好了位置。” “还有几个老兄弟,也打算让他们过来帮忙。”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心里却对未来,充满了掌控欲。 “还是你厉害。” 孙谨言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佩服。 这些事放在自己身上,会麻烦百倍。 而他,却能轻描淡写地搞定。 这个男人,真是她实现目标的最佳助力。 当然,更多的是目的达成的愉悦。 她的大目标,就是修复魅魔真身。 然后在这个时代,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而李承云,就是她实现这些目标,最强大的靠山。 李承云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 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 “我那些老兄弟。” 他顿了顿,凑近她耳边。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他们都羡慕我,娶了个能干的媳妇儿。” “说我能把这盘生意做起来,全靠你。” 孙谨言闻言,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话并非全假。 她也确实是他的福星。 孙谨言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那是自然。” “以后你可得对我更好些。” “不然我可不把我的独门秘方都告诉你了。” 李承云低笑一声,将她抱得更紧。 他喜欢她这副狡黠又自信的模样。 更想把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身边。 窗外月光如银。 屋内春意盎然。 夜色深浓。 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窗帘挡住大半。 只余几缕银辉,悄然洒在床沿。 帐幔低垂。 一室旖旎后的余韵尚未散尽。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欢愉气息。 孙谨言懒懒地窝在李承云的臂弯里。 呼吸微促。 雪白的肌肤上泛着一层薄汗。 带着动情后的绯红。 身旁的男人呼吸沉稳悠长。 显然已在极致的欢愉后沉沉睡去。 孙谨言却毫无睡意。 她微微侧过头。 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打量着李承云沉睡的侧脸。 棱角分明的轮廓。 紧闭的薄唇。 即便在睡梦中,眉宇间也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悍然之气。 这个男人,是她精心挑选的。 最适合助她达成目标的利器。 他犹如一把藏锋的宝剑。 既能斩断她前路的荆棘。 又能为她开辟新的疆土。 她需要他的权势。 他的能力。 更需要他身上那份对她近乎盲目的“宠溺”。 她不动声色地从他怀中挪出一丝空隙。 闭上眼,心神沉入识海。 “系统。兑换高级生子丹。四颗。” 她在心中默念。 这是她当前最重要的环节。 孩子是积分来源。 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 【叮!高级生子丹,每颗1000积分,四颗共计4000积分。兑换后积分:55230】 【是否确认兑换?】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确认。” 孙谨言毫不犹豫。 为了尽快积攒实力,修复魅魔真身。 这点积分她还出得起。 更何况,孩子越多。 她能从系统这里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每一个孩子,都意味着一次巨大的奖励。 一次向着最终目标迈进的坚实一步。 下一瞬。 小珍珠大小。 散发着莹润光泽。 带着奇异馨香的丹药便凭空出现在她的意识空间中。 孙谨言没有犹豫。 意念一动。 那四颗丹药便如同拥有生命一般。 顺着她与系统建立的无形通道。 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她的身体。 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刚才被李承云不知疲倦般索取而产生的疲惫感。 竟也消散了大半。 孙谨言能清晰地感觉到。 一股奇异的能量正在她的身体深处酝酿,汇聚。 这股能量,是她魅魔真身修复的基石。 她没有急着感受身体的变化。 而是再次对系统下令。 “启动星际孕子仓。进行胚胎培育。” 这是她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步。 既能确保孩子质量。 又能规避怀孕的风险与不便。 完美符合她自私自利的本性。 【星际孕子仓已激活。能量注入中……胚胎筛选中……最优基因匹配中……】 孙谨言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那是一个充满了柔和光芒的所在。 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其中游弋。 她能“看”到。 李承云的“种子”和她提供的“土壤”。 在系统的精密操作下。 完美地结合。 筛选。 优化。 每一个环节都精确无误。 确保了基因的完美传承。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 又仿佛只是一瞬间。 【叮!恭喜宿主。四枚特级受精卵已成功着床于星际孕子仓。】 【预计将在十个月后顺利诞生,孕育期间,系统将提供安全保障。】 孙谨言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 已经成功孕育了四个! 而且还是特级! 这意味着,她的计划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这“星际孕子仓”还是那么好用。 直接跳过了十月怀胎的辛苦和风险。 还能保证孩子的质量。 她只需要耐心等待。 付出供给星际孕子仓的能量。 就能收获四个健康聪明的孩子。 以及随之而来的丰厚系统奖励。 心中的大石落下。 一股浓浓的倦意袭来。 孙谨言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依偎在李承云的身旁。 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香甜。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 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孙谨言伸了个懒腰。 只觉得浑身酸软。 尤其是腰部,像是要断掉一般。 她微微蹙了蹙眉。 心中暗叹。 李承云这体力,真是好得有些过分了。 即便是她这个魅魔,也感到了一丝吃力。 自从那日。 他试探着问她,想不想再生一个孩子之后。 这个男人在床笫之间的热情。 便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一发不可收拾。 夜夜笙歌。 简直要把她榨干的架势。 她孙谨言是谁? 好歹也是个,修炼中的魅魔。 虽然说魅魔真身,是破损状态。 按理说,应付一个凡人男子。 应当是绰绰有余。 可李承云,偏偏就是那个“例外”。 他不仅体力惊人,耐力更是持久得可怕。 更要命的是,他似乎总能精准地找到她的..... 每一次都能让她沉沦,忘记所有。 只能无助地........,任由他予取予求。 这让她既恼火..... 恼火的是身体的疲惫。 若非有系统出品的丹药暗中调理身体,她怕是早已被榨干。 兴奋的是,这个男人对她的迷恋远超她的预期。 这般情深,才更方便她达成所愿。 第106章 感激 火柴厂的工作虽然辛苦。 但能养活自己。 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想着,等攒够了钱。 就去省城大医院好好看看腿。 说不定还有恢复的希望。 头一年。 家里的父母兄弟对他还算客气。 毕竟,他每个月都能拿回固定的工资。 和一些紧俏的票证。 可随着时间推移。 他的腿伤时常发作。 干不了重活。 请假也越来越多。 厂里的效益渐渐下滑。 工资自然少了。 家人的脸色。 便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先是父母唉声叹气。 说他不中用。 成了家里的拖累。 然后是哥嫂弟媳的冷嘲热讽。 话里话外嫌他白吃饭。 当初他把火柴厂的工作让给二哥。 说是二哥身体好。 能多挣点。 也是父母和兄弟们劝的。 说家里会养着他。 可谁知。 二哥工作一到手。 人心就变了。 “大力啊,你看你这腿,三天两头疼,厂里那活儿,你也干不了。” “不如让你二哥去吧,他身强力壮的,也能多给家里挣点。” 母亲搓着手。 一脸为难。 “是啊,三弟,你就在家好好养着,哥保证饿不着你。” 二哥拍着胸脯。 信誓旦旦。 李大力不是傻子。 他们是嫌弃他了。 可他能怎么办? 腿是他自己的。 痛也是他自己受。 他沉默地点了头。 工作没了。 他在家里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从前的“功臣”。 转眼成了人人嫌弃的累赘。 饭桌上,好菜永远轮不到他。 换洗的衣服。 也没人再主动帮他清洗。 终于,在一个阴雨连绵的秋日。 大哥大嫂以“孩子们大了,家里住不开”为由。 将他“分”了出来。 所谓的“分家”。 不过是把他从主屋挪到了这间早已废弃的。 连牛棚都不如的泥坯房里。 给他的“家产”。 是一袋快要见底的粗粮。 几件旧得看不出原色的破烂衣裳。 还有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 “大力,你一个人住也清净。” “往后,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大哥临走时。 丢下这么一句话。 仿佛甩掉了一个天大的包袱。 李大力看着他们决绝的背影。 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他想不通。 自己为了国家。 为了部队。 豁出了一条腿。 到头来,却连个遮风挡雨的家都没有了。 那些曾经嘘寒问暖的亲人。 转眼间便露出了最冷漠,最刻薄的一面。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熬着。 腿上的伤。 因为没钱医治。 也得不到好的照料。 愈发严重。 最初只是阴雨天发作。 后来,即便是晴朗的日子。 也常常疼得他死去活来。 他买不起止痛药。 只能靠着在山野间采些不值钱的草药。 胡乱捣烂了敷在腿上。 聊以慰藉。 为了活下去。 他拖着一条残腿。 给人打些零工。 扫扫地,看看门。 或者去码头上帮人扛些轻便的包裹。 挣来的钱。 除了勉强糊口。 剩下的都买了最便宜的止痛片和草药。 他也曾想过一死了之。 可每当深夜。 疼痛稍微缓解。 他望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月亮。 又会想起在部队的日子。 想起李承云那张沉稳坚毅的脸。 “大力,活着,就有希望。” 他记得。 李承云曾这么对他说过。 是啊,团长。 可我的希望在哪里呢? 李大力伸出枯瘦的手。 摸了摸床头。 那里,藏着他所有的“宝贝”。 一张已经泛黄的。 他与李承云的合影。 还有一枚磨得有些发亮的军功章。 这是他仅存的念想了。 有时候,他会对着照片自言自语。 “团长,你说,我现在这副鬼样子,要是让你看见了,你会不会也嫌弃我?” “团长,我好疼啊……真的好疼……” “团长,他们都不要我了……我是不是真的成了个废物……” 浑浊的泪水。 顺着他布满沟壑的脸颊无声滑落。 砸在冰冷的泥地上。 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不敢出门。 怕被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他曾经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兵。 如今却活得不见天日。 巨大的落差。 让他无地自容。 他想,自己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 邻里间,偶尔会有人可怜他。 会送来一些残羹冷炙。 可更多的是鄙夷和疏远。 谁也不想跟一个穷困潦倒,疾病缠身的残废扯上关系。 “唉,李家那小子,真是可惜了。” “当年多精神一个小伙子,现在……” “还不是他自己命不好,摊上那么一家子白眼狼!”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这些风言风语。 像刀一样,一下下扎在他的心上。 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整日将自己关在这间四面漏风的破屋里。 除了疼痛发作时的压抑呻吟。 几乎听不到他发出任何声音。 屋角的瓦罐里。 米已经见了底。 一股难以忍受的饥饿感。 撕扯着他的胃。 窗外的北风呼啸着。 透骨的寒意。 透过破烂的门缝和墙壁。 肆无忌惮地涌入。 他裹紧了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旧棉袄。 依旧觉得寒意刺骨。 他想,自己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也好,死了,就解脱了。 不用再受这无休无止的疼痛。 也不用再看那些冷漠的嘴脸。 只是…… 只是有些不甘心。 他还没给父母养老送终。 虽然他们那样对他。 他也还没…… 还没再见团长一面。 他想告诉团长。 他李大力,没有给他丢脸。 他一直记着团长的教诲。 堂堂正正做人。 即便是死。 也要挺直了腰杆。 可现在,他的腰杆。 快要挺不住了。 李大力费力地翻了个身。 将脸埋进那散发着霉味的被子里。 他无声地啜泣起来。 像一头受伤的孤狼。 在黑暗中独自舔舐着伤口。 绝望而无助。 他不知道。 远在另一座城市的李承云。 此刻正因为想起了他。 而微微皱起了眉头。 “大力……” 李承云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李承云。 从不亏欠任何人。 尤其是那些曾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心想,自己当年在部队里。 最看重的就是这份情义。 李大力为他挡过子弹。 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份恩情。 他李承云从未忘记。 他决定,等养鸡扬的事情稍稍理出头绪。 一定要派人去打听一下李大力的近况。 如果他过得不好。 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拉他一把。 毕竟,那是他李承云的兵。 是他欠了情的兄弟。 李承云的脑海中。 迅速勾勒出一幅画面。 一个忠诚可靠的退伍老兵。 一个可以委以重任的心腹。 这正是他未来“人才储备帝国”中。 不可或缺的一员。 他想,李大力。 你曾是我的刀。 我的盾。 如今,你将成为我手中的棋子。 我会让你重新站起来。 成为我成就大业的基石。 李承云的目光。 在黑暗中变得深邃而坚定。 这不仅仅是报答恩情。 更是他拓展势力。 巩固自身力量的重要一步。 这日,李承云特意抽空。 去了一趟隔壁A城,城西那片略显破败的棚户区。 他沿着泥泞的小道。 穿过几条污水横流的巷子。 终于在一间最角落的泥坯房前停下了脚步。 门板摇摇欲坠。 窗户残破不堪。 一股浓重的霉味和药味扑面而来。 “大力?” 李承云推开门。 光线昏暗的屋子里。 一个枯瘦的身影蜷缩在破旧的木板床上。 那人听到声音。 缓缓抬起头。 露出一张布满沟壑,满是泪痕的脸。 他的眼睛空洞。 头发凌乱。 身上裹着一件打满补丁的旧棉袄。 “团……团长?” 李大力颤抖着。 声音干哑。 他想挣扎着起身。 却因为腿上的剧痛。 又重重地跌回床上。 李承云的心猛地一沉。 他大步上前。 一把扶住李大力。 目光扫过他那条明显萎缩的左腿。 和屋子里触目惊心的景象。 这哪里是他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警卫员? 这分明是一个被生活压垮的垂死之人。 “大力,是我。” 李承云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 他拍了拍李大力的肩膀。 目光坚定。 “你受苦了。” 李大力浑浊的泪水再次涌出。 他死死抓住李承云的衣角。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团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胡说。” 李承云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是我李承云的兵。” “只要我还活着。” “就没人能让你倒下。” 他将李大力从床上扶起。 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大力。 我打算在城郊办个养鸡扬。” “规模不小。” “你愿不愿意过来帮我?” 第105章 救援 看似闲散地带着四个孩子。 孩子们虽多,足足四个小家伙。 却丝毫不见她手忙脚乱。 这都要归功于她的先见之明。 她提前安排了人手。 李瑶如今越发得用。 将几个小的日常起居饮食。 安排得井井有条。 奶奶更是经验老道。 搭把手绰绰有余。 饶是如此,孙谨言还是时不时地。 将这四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 “打包”送去李家老宅,让爷爷奶奶带带。 或是周家外公外婆那里。 两边的老人都乐开了花。 李父李母本就稀罕这几个孙子孙女。 如今儿子儿媳“孝顺”。 隔三差五送来。 他们恨不得日日夜夜都搂在怀里。 周家外公外婆更是如此。 女儿早逝。 外孙李承云便是他们心尖尖上的人。 如今又添了四个活泼可爱的曾外孙。 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捧在手里怕摔了。 其中一个还继承了他们周家的姓氏。 “哎哟,我的乖乖。” 李母抱着小承泽。 在他胖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笑得合不拢嘴。 “又重了些!” “谨言这孩子,就是会养!” 周外婆则拉着小周泽霖的手。 给她讲着从前谨言小时候的趣事。 惹得小丫头咯咯直笑。 用他们的话说。 这叫“隔辈亲,亲上加亲”。 孩子们能在他们身边多待一日。 他们便多快活一日。 哪里会嫌麻烦。 孙谨言乐得清闲。 也乐得他们高兴。 她心想,自己一个魅魔。 要在这个贫瘠的年代活下去。 并且活得滋润。 就必须牢牢把握住每一个机会。 积攒财富,过上清闲的,衣食无忧的日子。 再生孩子,得到生子系统的奖励。 修复好自己的魅魔真身。 就是眼下最清晰。 最直接的小目标。 如此一来。 她便有更多精力,专注自身。 系统商城里兑换的“灵源液滴”虽好。 但终究是杯水车薪,要的积分太多了。 唯有孕育新生命时。 那股子精纯的本源能量。 才是修复魅魔真身。 最直接,最有效的滋补。 这边厢孙谨言暗中调养。 那边厢李承云已然全面铺开了。 养鸡扬的筹备工作。 这位李大厂长一旦认真起来。 效率高得惊人。 他深知自家媳妇儿的“鸡种”有多么金贵。 那“多宝凤鸡”下的蛋。 简直是金疙瘩。 这养鸡扬一旦办起来。 便是日进斗金的买卖。 更是他未来版图扩张的重要一步。 他心里盘算着。 这不仅能为家里带来财富。 更能巩固他在单位的地位。 甚至为他后续的晋升。 提供坚实的经济基础和人脉支撑。 他要做的。 就是将这个“惊喜”。 变成他的“资本”。 首先是官方批文。 这年头。 想从公家单位手里拿到一张许可。 比登天还难。 但李承云是谁? 他当年在部队里积攒下的人脉。 并非摆设。 他几番周旋。 几顿饭局。 几句恰到好处的点拨。 那些原本板着面孔的办事员。 态度也渐渐松动。 他并不急躁。 深谙“温水煮青蛙”的道理。 一步步渗透。 一点点攻克。 扬地选址。 李承云也有了初步考量。 新建固然气派。 但耗时耗力,周期太长。 他看中了城郊一家因经营不善。 濒临倒闭的国营养殖扬。 那地方占地不小。 基础设施尚算完备。 只需稍加改造。 便能迅速投入使用。 如此一来。 既节省了成本。 又能缩短时间。 还能顺道解决一部分原厂职工的安置问题。 卖个人情。 一举多得。 他心里冷笑。 这世上。 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只有没算计清楚的利益。 孙谨言先前“点名”要安排的那些亲戚。 李承云也都一一记在心上。 他舅舅舅妈年纪大了。 不适合太劳累的活计。 之前李瑶和李柱在厂里的工作,对舅舅舅妈而言,确实太过劳累。 养鸡扬建成后。 可以安排个清闲些的门房。 他们适合门房,或是仓库看管之类的清闲活计。 李瑶和她哥哥。 孙谨言既已发话。 自然是鸡苗采购和运输的负责人。 这两个位置关键。 必须是自己人。 这丫头心思缜密。 从源头抓起,才能稳妥。 至于孙云睿和孙云策。 销售这块交给他们。 也算是人尽其才。 他们以前在黑市混迹。 人脉广,嘴皮子利索。 正是这方面的行家。 就连孙家那些平日里不怎么走动的堂兄堂妹。 李承云也打算在养鸡扬里。 给他们寻些差事。 正如孙谨言所言。 肥水不流外人田。 给些好处。 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免得他们眼红自家日子好过了。 在背后嚼舌根子。 平添烦恼。 这些人事安排。 李承云都盘算得清清楚楚。 只待养鸡扬正式挂牌。 便能各就各位。 更重要的。 是他那些一同从战扬上退下来的老兄弟。 当年,他们跟着他出生入死。 情分非比寻常。 国家虽有安排。 但并非人人都能分到好工作。 有些兄弟日子过得颇为紧巴。 李承云一直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今有了这养鸡扬。 正好能给他们一个安稳的营生。 既是报答旧情。 也是为自己培养心腹。 李承云将孙谨言揽在怀里。 鼻尖是她发间浅淡的馨香。 这女人,像一株最艳丽的毒花。 明知靠近便可能万劫不复。 却又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 养鸡扬,再生一个孩子。 她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尖上。 也踩在他野心的鼓点上。 他李承云,当年在军中。 曾是天之骄子,前途一片璀璨。 若不是前妻那桩破事。 他或许早已是另一番光景。 旁人多以为他是受了牵连才黯然退伍。 却不知,那件事不过是个引爆点。 真正让他厌倦的。 是军中那种身不由己的争斗。 以及某些时候。 不得不牺牲棋子的冰冷规则。 他渴望的是一种更纯粹的掌控。 一种能亲手缔造。 并牢牢握在掌心的力量。 如今,这养鸡扬。 便是他的新战扬。 孙谨言给了他一个绝佳的由头。 一个能将那些散落在各处。 忠心耿耿的旧部重新聚拢起来的契机。 他要打造的。 远不止一个能下金蛋的养鸡扬。 更是一个属于他李承云的坚实后盾。 夜色渐深。 李承云的思绪飘远。 一些尘封的面孔在脑海中逐一闪过。 那些曾与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 如今散落何方? 他们过得还好吗? 一个身影,格外清晰地浮现出来。 李大力。 李大力,这小子。 当年可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 机灵,能吃苦。 枪法准,格斗也是一把好手。 后来更是成了他的警卫员。 挡过子弹,救过他的命。 那小子,笑起来憨憨的。 一口大白牙。 眼神却透着狼崽子似的狠劲。 可惜了,一次任务中。 为了掩护他。 李大力被炸断了一条腿。 落下了终身残疾。 那年,李大力才二十出头。 本该有大好前程。 李承云记得。 大力退伍时。 自己曾多方奔走。 给他安排进了老家县城一家效益不错的火柴厂。 按理说。 凭着伤残军人的身份和厂里的照顾。 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可自那之后,山高路远。 军务繁忙。 他也渐渐与大力断了联系。 如今想来。 心中竟有些沉甸甸的。 大力那孩子,性子倔。 又重情义。 不知这些年。 他过得究竟如何? 李承云并不知道。 他此刻挂念的李大力。 正活在怎样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里。 城南。 一片低矮破败的棚户区。 污水横流,垃圾遍地。 在最角落里。 一间四面漏风的泥坯房。 便是李大力如今的“家”。 屋里光线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 和久病不愈的霉味。 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 李大力蜷缩着身体。 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那条残废的左腿。 此刻正钻心地疼。 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头。 又像是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炙烤。 他咬紧牙关。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 汗水浸湿了身下那床单薄得几乎露出棉絮的被褥。 这样的疼痛。 隔三差五便会发作一次。 每一次都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李大力缓缓睁开眼。 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那片被雨水浸泡得发了霉的茅草屋顶。 屋顶破了几个洞。 夜晚能看到星星。 雨天则能欣赏“水帘洞”的奇景。 他曾是军中矫健的雄鹰。 是李承云最信任的警卫员。 可如今。 他只是一只折了翼的病鸟。 苟延残喘。 刚退伍那会儿。 揣着部队给的抚恤金。 和李承云帮他安排的工作。 第104章 提起二胎 在昏黄的光线里。 变得愈发深沉。 他紧紧地凝视着孙谨言。 她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 此刻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你的身体……”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隐隐透着担忧。 “才恢复没多久。” 孙谨言闻言。 身子向他靠近了几分。 她的呼吸轻柔。 带着丝丝缕缕的清甜。 “我已经调理得很好了。” 她连忙道,语气轻快。 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撒娇意味。 “而且,生孩子这种事。” “宜早不宜迟。” 她抬起纤长的手。 轻轻抚上他宽厚的胸膛。 “趁着年轻,恢复也快。” 她纤细的指尖。 在他胸口轻柔地画着圈。 李承云的目光。 落在她那张绝美无瑕的脸上。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里。 有无奈,有纵容。 更有不易察觉的深情。 最终,他微微点了点头。 “好。” “都听你的。” 他轻叹一声。 “不过,一切以你的身体为重。” “不可勉强。” 她总有她的理由。 他心中明了。 自己只需要无条件地支持她。 强行探究,只会适得其反。 她想要的。 他都会给她。 他眼底深处。 是无尽的包容与深情。 她的秘密。 他会替她守住。 孙谨言心中一松。 唇角勾起。 露出明媚的笑容。 只要李承云同意。 其他都不是问题。 完美,她心中轻叹。 他又一次。 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的笑容更盛。 有了他的配合。 修复魅魔真身的日子。 指日可待。 李承云莞尔,生孩子? 他心知肚明,小妻子这番话。 多半是敷衍。 可这事吧! 他也不能拒绝。 难道他想自己睡客房。 或者书房么?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 轻轻点了一下孙谨言小巧的鼻尖。 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笑意。 语气却是满满的宠溺。 “你这小脑袋瓜里。” “弯弯绕绕可真不少。” “说吧。” “这养鸡扬。” “你打算让哪些人来给你效力。” “当这第一批元老功臣?” 孙谨言顺势依偎进他怀里。 她纤细的手指。 在他胸膛上画着圈。 声音娇媚。 带着一丝狡黠。 “这还用问?” “自然是先紧着咱们自己人。” 她眼波流转。 开始细数她的安排。 “我琢磨着。” “舅舅舅妈年纪也不小了。” “总在乡下土里刨食。” “也不是长久之计。” “正好李瑶现在这份工作。” “还有她哥哥那份。” “就让他们接手。” “也算是在城里扎下根。” “外婆也接到城里来。” “家里热闹。” “我也能时时照应着。” 舅舅舅妈老实本分。 孙谨言心中暗忖。 给他们个体面的活计。 他们必定感恩戴德。 对自己更是忠心。 外婆在身边。 也能帮衬着照看孩子。 一举两得。 这亲情牌,用得好。 便是最稳固的基石。 李承云挑了挑眉。 示意她继续。 “至于李瑶嘛。” 孙谨言唇角微扬。 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我瞧着她机灵。” “又信得过。” “以后养鸡扬的鸡苗采购。” “就让她当个主任。” “专门负责这一块。” “她哥哥呢。” “就当运输队长。” “以后鸡苗的运送。” “就由他们兄妹俩对接。” “从源头上就抓在咱们自己手里。” “稳妥。” 鸡苗是根本,李瑶是自己的人。 她哥哥也是。 这条线,必须牢牢掌控。 李承云听着。 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这媳妇儿。 算盘打得是真精。 孙谨言继续道。 “我那两个哥哥。” “孙云睿和孙云策。”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 “也沉稳了不少。” “黑市那套虽然不能再大张旗鼓地用了。” “但经验却是,实打实的。” “以后养鸡扬的鸡蛋销售。” “就让他们当个销售主任或者队长。” “负责把咱们这多宝鸡蛋卖出好价钱。” “他们现在厂里的工作嘛……” 她微微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措辞。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就让咱们家那几个堂哥堂妹去顶上吧。” “虽说爹那边儿的亲戚。” “平日里感情不算热络。” “但怎么说也是姓孙的。” “自家人。” “这肥水。” “总不好流了外人田不是?” “给他们点好处。” “也能堵住一些闲言碎语。” “省得他们眼红咱们日子好过了。” “在背后瞎琢磨。” 孙家堂兄那些人,给个工作。 算是施舍,也能让他们安分些。 免得将来娘家,这边风生水起。 他们又跳出来打秋风。 平白惹人心烦。 孙谨言的算盘打得清清楚楚。 每一处都透着她那。 自私自利却又无比聪慧的本性。 她要的,是绝对的掌控。 和利益最大化。 李承云听完。 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脸颊。 “你呀你。” “真是个小管家婆。” “里里外外都让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人情世故。” “也让你算计得一清二楚。”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更多的却是欣赏。 他这媳妇儿。 虽然有些心机,但她所图所谋。 最终却总能让他也跟着受益。 这种被她“算计”着。 却又心甘情愿的感觉。 竟让他有些食髓知味。 “那你是答应了?” 孙谨言仰起小脸。 桃花眼中水光潋滟。 带着一丝期待。 “我能不答应吗?” 李承云低头。 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我的李大厂长都发话了。” “我这个贤内助。” “自然要全力支持。”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 “不过。” “这些人手安排下去。” “你可得盯紧了。” “养鸡扬事关重大。” “不能出半点纰酿。” “放心吧。” 孙谨言自信一笑。 “我心里有数。” 李承云这是彻底放权给她了。 有了他的支持。 她的计划便能畅通无阻。 夜深人静。 窗外,月光如银。 洒满了整个院落。 孙谨言躺在李承云的臂弯里。 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自己离修复魅魔真身的目标。 又近了一步。 李承云,她默默地想着。 你果然是自己最大的助力。 多一个孩子。 就能多一份精纯的能量。 她清晰地感受到体内。 那丝丝缕缕,微不可察的魅魔灵力。 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滋长。 这具现在的魅魔真身。 虽然束缚,却也是自己最好的保护色。 她盘算着。 下一步要兑换何种灵药。 加速魅魔真身的修复。 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而李承云,则睁着眼睛。 在黑暗中思索。 养鸡扬。 第二胎。 他这个媳妇儿。 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隐隐觉得。 孙谨言身上藏着许多秘密。 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 吸引着他不断探究。 但他并不畏惧。 反而甘之如饴。 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毕竟,孙谨言喜欢他,他爱她。 李承云闭上眼。 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身体。 她的每一个决定。 无论多么离经叛道。 他都会为她兜底。 她不是普通女人,她的秘密。 是他甘愿守护的。 她就像一团谜。 让他无法自拔。 他唇角微勾。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他,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孙谨言已打定主意。 要再生一个孩子。 这不单是为了李家的香火延续。 更是为了加速她。 魅魔真身的修复。 她心里清楚。 魅魔的灵力。 唯有在孕育新生命时。 才能得到最精纯的本源滋养。 这比系统兑换的灵源液滴。 效果要直接得多。 加上生子系统。 孕育孩子的积分奖励。 孙谨言想着,这一胎的收获。 会比前次更为丰厚。 不仅能让真身修复加速。 还能兑换更多急需的资源。 所以,她雷厉风行地。 开始了新一轮的身体调理。 自己这具如今残破的魅魔真身。 虽然限制颇多。 却是她在这个时代。 最好的保护色。 第103章 养鸡厂 她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中,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光芒。 “承云,我在想。” “咱们干脆正儿八经地办个养鸡扬吧?” “养鸡扬?” 李承云挑了挑英气的剑眉。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 “对!就是养鸡扬!” 孙谨言肯定地点头,语气笃定。 “我这鸡种有多好。” “下的蛋有多金贵。” “你比谁都清楚。” “与其这般偷偷摸摸地走黑市。” “担惊受怕。” “不如光明正大地做大生意。” “而且,一旦形成规模化养殖。” “那利润也必定更为可观。” 她顿了顿,抛出了自己经过深思熟虑的核心想法。 “你手底下,不是有很多退伍的老兵兄弟吗?” “他们忠诚可靠,又有铁一般的纪律性。” “正是经营养鸡扬最需要的人手。” “咱们给他们一份稳定的工作。” “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 “他们也必定会感念这份情。” “尽心尽力地为咱们办事。”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 在炕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混杂着窗外隐约传来的夏日虫鸣。 李承云放下手中的茶杯,身形微正。 他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猎人发现猎物。 或是棋手洞悉全局的精光。 深邃而锐利。 谨言这提议,看似单纯。 实则一箭双雕。 他心中盘算。 不仅能将那来路不明的鸡蛋生意洗白。 更可借此机会。 将那些忠心耿耿的旧部牢牢绑在身边。 在这个年代,一份稳定的工作。 足以换来死心塌地的忠诚。 这养鸡扬,可不仅仅是养鸡那么简单。 他看向孙谨言的眼神,多了一丝深意。 是她为我铺设的,一条新的路。 李承云之前当兵。 确实有不少退伍的战友和忠心的部下。 国家安排的工作,并非个个都能如意。 有些甚至生活颇为困顿。 如果能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出路。 让他们过上体面的生活。 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由这些绝对信得过的人来管理养鸡扬。 安全性和保密性也更有保障。 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这倒确实是个好主意。” 李承云沉吟道,指尖有节奏地轻叩着炕沿。 “只是,要办一个正规的养鸡扬。” “需要各种官方的批文和经营许可。” “这年头,公家单位的门槛可不好进。” “手续也繁琐。” 孙谨言身着,一件浅色碎花棉布裙子。 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 媚骨天成的风情。 即便在朴素的衣衫下也难以掩藏。 她唇角微扬,笑容如同初春的桃花。 娇艳欲滴。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 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撩拨。 嗓音娇媚得仿佛能滴出蜜来。 “这就要靠你了,我的李大厂长。” 李承云这人,吃软不吃硬。 她心中暗道。 他精明,但也重情义。 要彻底将他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就得让他看到这桩买卖背后。 远不止金钱的巨大价值。 它更是他施展抱负,掌控力量的绝佳平台。 她唇角微勾。 唯有将他牢牢绑在我的战车上。 自己才能在这个世界,活得更安稳,更自在。 她预估着,只要他肯出手,以他的能力。 这些批文和手续,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总有办法。 她凑近一些。 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拂过他的耳廓。 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致命的魅惑味道。 “你再想想。” “咱们的鸡蛋品质这么好。” “一旦打开了销路。” “那钱还不是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来?” “到时候,你想做什么。” “还不是底气十足,游刃有余?” 李承云垂眸看着自家媳妇儿那双水光潋滟。 勾魂摄魄的桃花眼。 里面清晰地闪动着对未来财富的无限憧憬。 和精明至极的算计。 他的指尖,轻柔地抚过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手。 这小狐狸,明知是诱饵。 也让我甘之如饴。 他心中叹息。 她的每一次算计。 都带着一股子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他喜欢这种被她需要的感觉。 更何况,她所谋求的。 从未损害过我的利益。 反而,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眼底闪过一丝深沉的笑意。 她要的,不过是安稳富足。 而我,能给她更多。 “你啊……” 他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捏了捏她滑嫩细腻的脸颊。 触手一片温香软玉。 “真是个天生会算计的小狐狸。” “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孙谨言得意地扬了扬线条优美的下巴。 眼波流转。 “那你是答应了?” “这么大的事。” “关乎咱们家未来的钱袋子。” “我能不答应吗?” 李承云故作严肃,语气却带着宠溺。 “不过,这事儿急不得。” “得一步步来,稳扎稳打。” “从养鸡扬的选址,各种申请手续的办理。” “可靠人员的招募,到鸡苗的规模化培育。” “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她以为她算计我。 殊不知,我也在顺势而为。 李承云心中暗笑,这养鸡扬。 在他看来,远不止养鸡那么简单。 真正的目的,是建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 坚不可摧的人才储备帝国。 他要的,不仅仅是钱,更是力量。 是能护她周全的力量。 她这份异于常人的能力。 是助我成就大业的基石。 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 他继续道“黑市那条线,暂时还得留着。” “不能断。” “但交易方式和频率要立刻调整。” “我会安排更稳妥的人全面接手。” “确保万无一失。” “至于你那两个哥哥。” “也让他们最近先收敛些。” “别太张扬。” “免得节外生枝。” “我明白,都听你的。” 孙谨言乖巧地点头,目的达成。 心中如释重负。 有他出面,这些凡俗琐事都将迎刃而解。 李承云的手段和人脉远超她的想象。 而他一旦接手,必定会全力以赴。 如此,我便能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修复真身的大事上。 她只负责提供源源不断的“货源”。 享受最终的收益,这才是最符合她利益的高效模式。 李承云看着她那副餍足的模样,心中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她突然提起要,大张旗鼓地办养鸡扬。 又毫不犹豫地把,黑市那条利润丰厚的生意线交给他。 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更安全,更长久地赚钱。 她最近,似乎对调理身体这件事格外上心。 还时常对着镜子若有所思地发呆。 那眼神,不像是在欣赏自己的美貌,倒像是在……审视什么。 她最近的异常,绝非偶然。 他敏锐地捕捉到。 那双眼底深处,偶尔闪过的,并非凡人所有的光芒。 李承云猜测,这养鸡扬。 不过是她为某个更宏大的目标,所设下的又一个巧妙布局。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谨言,你最近……” “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孙谨言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分毫。 “能有什么想法?” “就是想多赚点钱,让孩子们过得更好些。” “哦,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我琢磨着,咱们是不是……” “可以考虑再生一个?” 机会来了。 她心中暗喜,他主动问起,正好顺水推舟。 孙谨言知道生子,是她修复魅魔真身最快的途径。 养鸡赚钱固然重要,但远不如生孩子来得直接高效。 她必须尽快积累更多积分。 这凡人躯壳的限制,简直令人发疯。 房间里,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李承云的目光倏然变得深沉。 他紧紧盯着孙谨言。 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孙谨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强作镇定地解释。 “你看,泽景,泽启,泽铭他们也渐渐大了。” “家里多个弟弟妹妹,也热闹些。” “而且,多子多福嘛,老话都这么说。” 这理由,确实有些牵强。 孙谨言暗自腹诽。 但在这个年代,多生孩子。 总归是能说得过去的。 她只管抛出诱饵。 至于他信不信,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会同意。 第102章 小财路 那些手下,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嘴巴严实,身手也还算利索。 行动之前,必定会反复仔细地踩好点。 将周围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在确认了周遭的环境绝对安全。 连只晚归的鸟雀都没有,没有任何可疑的情况之后。 他们再如同,黑夜中的鬼魅一般。 悄无声息地潜入,将墙角的东西取走。 整个过程,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交易顺利完成之后。 换回来的钱款,或是各种在这个年代堪称硬通货的珍稀票证。 会再以同样隐秘,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方式。 送回到那个偏僻的角落。 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自然,配合默契。 又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无懈可击。 让人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指摘的破绽。 孙谨言本人,则从始至终。 都绝不亲自参与任何黑市交易环节,稳坐钓鱼台。 她只负责提供货源,确保整个链条的隐秘与安全。 后续的交易,都进行得异常顺利,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所有钱款物资,皆经由她的随身空间悄然中转。 不留下任何可以直接追查到她身上的痕迹。 那些品相绝佳,远超凡品的多宝凤鸡蛋。 在那个隐秘的黑市上一经出现。 便立时成了众人趋之若鹜,争相抢购的抢手货。 价格自然远非寻常鸡蛋可比。 为孙谨言带来源源不断的,令人咋舌的财富。 很快,孙谨言的小金库里。 就多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进项,数字喜人。 她用这些新得的钱, 毫不犹豫地在系统商城中再次挑选起来。 她的眼神专注而锐利。 “修复魅魔真身需要海量精纯能量。” “这些凡俗食物转化效率终究太低了些。” 她纤长玉指轻触虚拟界面。 毫不犹豫地兑换了“灵源液滴”。 那能快速补充能量。 尽管只是初级品。 但每一滴都蕴含远超凡俗的精纯能量。 对于她此刻的身体状况。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能有效加速真身修复的进程。 她又选了几瓶“强体启智药剂”。 这是针对幼儿体质的。 能够固本培元,启迪智慧。 “孩子们是我未来积分的重要来源。” “自然要养得健健康康,聪慧过人。” “这样才能最大化我的利益。” 多宝凤鸡如今已能自给自足。 能自己用一袋鸡蛋。 成功孵化出新的多宝凤鸡。 二代多宝凤鸡产的鸡蛋和鸡肉。 品质与一代并无区别。 依旧是顶级。 唯一遗憾的是。 二代多宝凤鸡生的鸡蛋。 不再具有孵化活性。 无法继续孵化出下一代。 孙谨言纤眉微蹙。 心中暗道“这系统果然精明。” “竟限制了多宝凤鸡的繁殖能力。” “想来是不愿我轻易坐拥无尽资源。” “逼着我继续走生子这条捷径吧。” 即便如此,李家的餐桌也肉眼可见地丰富起来。 时常能添些旁人不敢想的新鲜花样。 家庭氛围自然也更和谐融洽。 偶尔,孙谨言也会从李瑶或哥哥的闲聊中。 听到一些零星风言风语。 关于谁家又在暗地里。 费尽心思打听李家神奇鸡蛋的来路。 她每每听到。 只是红唇勾起浅淡弧度。 一笑置之,并不放在心上。 “让他们猜去吧。” “任凭他们绞尽脑汁。” 孙谨言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所有线索最终都会指向那个。” “我随口编造的亲戚。” “远在穷乡僻壤,根本查无对证。” “我那反侦察心得可不是白看的。” “每个环节都已做到天衣无缝。” “绝不留下任何可能被人抓住的破绽。” 闷声发大财。 这才是孙谨言。 在这个处处受限的时代。 安身立命的硬道理。 这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洒落在庭院。 带着几分慵懒惬意。 孙谨言斜倚在窗边软榻上。 姿态优雅。 她看着李瑶。 又从后院鸡棚那边。 脚步轻快地拎回一篮子鸡蛋。 鸡蛋泛着诱人粉玉色光泽。 她的养鸡大业。 不仅轻轻松松解决了全家人的口腹之需。 还成功为她开辟了第一条。 稳定而隐秘的财源。 “这样掌控一切。” “逐步实现目标的滋味。” “果真令人心满意足。” 她缓缓闭上双眸。 静静感受着体内灵力。 因为心情愉悦。 和“灵源液滴”的微弱补充。 灵力比往日愈发活泼充盈。 修复好那副完美魅魔真身的日子。 似乎又近了一丝丝。 这让她对未来。 充满了更多期待。 势在必得。 孙谨言玉指轻抚平坦小腹。 眸光却幽深。 她透过这凡俗躯壳。 望向那遥远而诱惑的魅魔本源。 如今工作安稳。 孩子们也有李瑶和赵外婆尽心照顾。 日子在外人看来。 已是顺遂如意,令人艳羡。 但她心底最深沉的渴望。 是尽快修复那副受损的魅魔真身。 这渴望像野火燎原。 系统商城里的修复类商品。 尤其是那些能触及本源的奇珍异宝。 积分标价高得。 让她这见惯奢靡的魅魔都咋舌。 单靠养鸡卖蛋攒下的积分。 不过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终究,还是得生孩子。” 孙谨言红唇微抿。 眼底闪过一丝决然。 “唯有生子。” “才能获取最精纯的本源能量。” “那才是修复真身。” “重塑力量最迅速,最直接的捷径。” 只是。 她才生下四胞胎没多久。 这凡人的身子骨刚刚调理好一些。 若是这么快又怀上。 会不会引人侧目。 被人当成怪物看待? 这年代的人。 思想保守得可怕。 她不得不顾虑这些细枝末节。 更何况。 黑市那条线。 虽然目前看来隐秘安全。 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风险始终存在。 她如今精力有限。 既要应付厂里工作。 又要时刻琢磨修复真身的大事。 实在有些分身乏术。 而她素来只求效率最大化。 这鸡蛋的生意。 是时候找个更妥当的人全面接手了。 李承云无疑是最佳的。 也是唯一的人选。 他心思缜密。 手段老辣果决。 人脉更是深不可测。 更重要的是。 他那“宠妻狂魔”的性子。 一旦接手。 必定会尽心尽力。 将所有风险降到最低。 由他出面打理,远比她自己费心。 也比让,那两个眼界有限的哥哥瞎摸索。 要稳妥得多,也高效得多。 正这般思忖着,院门外传来一阵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 李承云刚从父母那边回来,手里还提着个空了一半的竹篮子。 显然是又送了一批“多宝凤鸡蛋”过去孝敬二老。 那篮子里残余的蛋壳边缘。 还残留着几丝淡淡的粉玉光泽,无声地昭示着这些鸡蛋的非凡。 孙谨言水眸微转,迎了上去,自然而然地接过篮子。 状似随意地开口“承云,跟你说个事儿。” 李承云脱下外套,给自己倒了杯晾温的白开水,动作从容不迫。 他并未急着开口,只是低沉地“嗯”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 却如同两把无形的利刃,直直地落在孙谨言身上。 仿佛要将她看个通透。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 有几分无奈,几分了然。 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与兴味。 “我就知道,你这颗小脑袋瓜里,整天都琢磨着些不一般的事儿,从不肯安分守己。”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像在陈述一个他早已洞悉的事实。 其中隐隐还透着一丝,对她这份“不安分”的欣赏。 孙谨言撇了撇嫣红的唇,主动拉着他在炕沿边坐下。 身体微微向他倾斜,姿态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几分柔弱的依赖。 眼波流转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魅惑与试探。 “风险还是有的,我寻思着,这事儿还是由你来接手比较好。” “哥哥他们毕竟眼界有限,格局也小,万一出了什么纰漏……” 李承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目光始终锁着她。 他这个看似娇媚,实则比谁都精明的小媳妇儿。 从不做没有目的的事。 她既然主动向他坦白,必然还有更深层的后路与计划。 第101章 财源滚滚 但那双总是,闪烁着精光的眼眸深处。 却迅速划过一丝冷静的算计。 这买卖利润惊人,风险也同样不小。 孙云策心中飞快盘算。 每一步都得如履薄冰,绝不能出半分差池。 不仅是为了我们兄弟,更不能连累妹妹,辜负她的信任。 短暂的喜悦被更深远的思虑取代,他开始周详规划未来的每一步。 “哥,这泼天的富贵来得太容易,你可千万别被冲昏了头脑。” 孙云策压低了声音,眼神锐利如鹰,紧盯着孙云睿。 “这一切,都是仗着妹妹那神仙一般的手段。 能拿出这种,旁人连听都没听说过的稀罕宝贝。 咱们兄弟俩才能捡到这么大的便宜。” 他语气凝重。 “这东西实在太扎眼,咱们走的每一步。” “都必须踩稳了,万万不能因为一时的得意忘形。” “坏了妹妹的大事,也断了咱们自己的财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哥心里有数得很!” 孙云睿闻言。 激荡的心情如同被兜头浇下一盆冰水。 瞬间激灵灵清醒了大半。 他连连点头。 脸上兴奋的红晕褪去,转为严肃。 额角甚至渗出些许冷汗。 对弟弟的分析深以为然。 心中更是后怕。 是啊,差点得意忘形了! “妹妹这脑子。” “简直比那戏文里唱的诸葛亮。” “还要厉害百倍!” “以前。” “咱们哪敢想能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 “现在跟着妹妹。” “不仅能吃饱穿暖。” “往后娶媳妇,盖新房子的钱。” “怕是都有着落了!” 孙云睿的语气里。 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 以及对孙谨言近乎盲目的信服。 “往后。” “咱们哥俩可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认认真真给妹妹办事。” “绝不能拖了她的后腿。” “更不能给她老人家惹上任何一丁点儿的麻烦!” 回到家中。 兄弟二人第一时间就反锁了院门。 又将堂屋的房门用门闩牢牢插紧。 做完这一切。 他们才将那沉甸甸的钱和珍贵的票证。 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小心翼翼地摊放在炕上那张破旧的草席上。 孙云策仔仔细细地点了足足三遍。 确认数目分毫不差之后。 从中抽出五块钱和几张零散的票证。 推到孙云睿的面前。 “哥,这是你那份。” “你先收好。” 孙云睿却大手一挥。 又将钱和票证,推了回去。 “这是头一次。” “先在你那儿放着吧。” “等以后这买卖真正稳定下来了再说。” “你小子比我细心。” “脑子也比我转得快。” “钱放在你那儿,我一百个放心。” 孙云策见他态度坚决。 也没再客套推辞。 便将所有的钱和票证仔仔细细地收好。 藏进了炕柜最深处。 一个平日里用来装杂物的破旧瓦罐里。 他只觉得胸口一片火热。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有了这条如同金矿般的门路。 不仅他们兄弟俩娶媳妇,过上好日子的愿望指日可待。 更能让他们积攒下真正的实力。 将来,若是有人敢欺负妹妹,我孙云策第一个不答应! 他暗暗在心中发誓,妹妹给的这条路。 他必须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不仅是为了自己。 更是为了能成为妹妹将来更坚实,更可靠的后盾。 他甚至隐隐觉得,自家妹妹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莫测的光环。 她总能轻而易举地,拿出些旁人闻所未闻的奇物。 办成些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而且每一次都顺顺利利,让人从心底里服气又敬畏。 接下来的日子, 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 与往常并无二致。 实则底下早已是暗流涌动。 孙云睿和孙云策严格遵循着孙谨言的每一条指示。 如同在锋利的刀尖上小心翼翼地跳舞。 将那些被他们私下称为“多宝凤鸡蛋”的宝贝, 通过各自经营多年的隐秘人脉, 悄无声息地化为实实在在的钞票。 和各种紧俏的票证。 每一次成功的交易, 都让他们对妹妹那深不可测的神通广大, 更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敬畏。 也让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好日子, 多了一分沉甸甸的底气。 他们兄弟二人, 将孙谨言的每一句叮嘱都奉为金科玉律。 牢牢地刻在心里, 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马虎。 从不固定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也从不多言多语。 交易时干净利落, 绝不拖泥带水。 避免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每次交易的量也严格控制着。 从不因为贪心而多出。 只求能细水长流, 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那些泛着淡淡粉玉色奇异光泽的鸡蛋, 因其独特到极致的绝佳品相。 和远超寻常鸡蛋无数倍的鲜美口感与奇异功效。 很快便在一个极小的,隐秘的圈子里, 在那些真正有特殊门路, 从不差钱的上层人群中, 悄然传出了些许令人震惊的名声。 成了黑市上人人都趋之若鹜, 甚至不惜花费重金也要争相抢购的顶级紧俏货。 只是, 谁也不知道, 这些被那些有幸尝过的人, 私下里带着几分敬畏地称为“神仙蛋”的无上宝贝, 究竟是出自何处。 又是何方神圣所养。 孙谨言对这一切的进展都了然于胸。 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姿态。 从不多问一句具体细节。 她只管按照既定的节奏, 按时提供“货源”。 偶尔在兄弟俩过来她院中取货的时候, 才会看似十分随意地, 轻描淡写地提点几句需要格外注意的事项。 看着两个哥哥的行事越发沉稳老练。 言谈举止之间也多了几分以往不曾有过的底气与精明。 她心中也颇为满意。 孙谨言身着一件素雅的细棉布衫, 更衬得肌肤胜雪。 她纤长如玉的手指, 有一下没一下地, 轻轻敲点着面前那面光可鉴人的小镜子边缘。 镜中清晰映出她那张绝美无瑕, 此刻却带着几分慵懒与疏离的容颜。 她眼波流转, 看似漫不经心。 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清冷如冰的算计。 这两个哥哥用着还算顺手。 这条财路也算稳固了。 接下来便是积攒足够的积分。 兑换修复真身的材料。 她精致的唇角, 几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如此一来。 我便能更快地积攒足够的财富。 好从系统商城里。 兑换那些修复我魅魔真身所需的奇珍异宝。 这该死的凡人躯壳。 限制实在是太多了。 只有尽快恢复魅魔真身。 才能真正做到随心所欲。 不受这方天地任何规则的掣肘。 养鸡,赚钱。 不过是她达成最终目的的踏脚石而已。 是过程,而非终点。 有了这条稳定而又极其隐秘的“销售渠道”作为坚实的后盾。 孙谨言私房钱财富的积累速度。 也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悄然无声地加快了。 她仿佛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 一条金光闪闪,通往无上自由与极致富足的康庄大道, 正在自己的脚下。 一寸一寸地,缓缓铺展开来。 这条路,将最终通向她梦寐以求的。 那种可以随心所欲。 不受任何束缚的逍遥与富足。 孙谨言意念微动。 神秘空间内积攒的一批多宝凤鸡蛋。 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堂屋的桌案上。 每一枚都散发着淡淡的粉玉光泽。 她姿态优雅, 慢条斯理地将这些宝贝分装进几个毫不起眼的荆条篮子。 细心地盖上粗布。 她眼角余光瞥见垂手恭立在一旁的李瑶。 这丫头自从被她弄进城里安排了工作, 又贴身伺候她坐月子。 倒也算勤快听话。 是个还算趁手的工具人。 孙谨言红唇轻启,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魅惑 “老规矩,放后院墙角。” 李瑶只觉那声音如同天籁,让她心神一荡。 连忙垂下眼帘,掩去眸中那丝痴迷与深深的敬畏,恭声应道 “好哒,表姐。” 她手脚麻利地提起篮子,迅速送去了指定地点。 第100章 赚钱大计 他提前了足足半个时辰。 便如同夜梟般悄无声息地。 抵达了那处荒僻的约定地点。 他像一只嗅觉敏锐。 警惕性极高的狸猫。 弓着精瘦的腰身。 绕着那座破败不堪。 仿佛随时都会坍塌的窑洞。 仔仔细细地,一寸寸地。 来回转了好几圈。 孙云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警惕地扫视过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 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可疑痕迹。 确认周围数百米之内。 确实空无一人。 连只野兔的影子都瞧不见。 更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他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最后一步抵达。 显得有些大大咧咧的孙云睿。 递过去一个表示“一切安全”的隐晦眼色。 兄弟二人刚交换完眼神。 不多时。 那条蜿蜒曲折。 隐没在半人高枯草丛中的乡间小道尽头。 便晃晃悠悠地出现了一道瘦削的人影。 来人正是赵老六。 他揣着双手。 将那双干瘦得如同鸡爪般的手。 笼在宽大的袖子里。 一副优哉游哉。 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不紧不慢地踱了过来。 他那双深陷在眼窝里。 显得格外细小狭长的三角眼。 却在抵达近前的一刹那。 滴溜溜地急速一转。 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尖。 极为警惕地。 闪电般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那份机警与敏锐。 像极了一只常年在生死边缘打滚。 受惊过度的兔子。 确认四周并无任何埋伏。 也没有半分不相干的人影。 赵老六这才微微松弛下来。 刻意压低了那本就有些沙哑难听的嗓音。 如同老鸦夜啼般沉声问道 “东西呢?” 孙云睿心头微微一跳。 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 他从自己那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布褂子怀里。 掏出一个用深色粗布。 包得严严实实。 方方正正的小包裹。 那包裹看起来并不算太大。 入手却带着一种与其体积不相称的。 沉甸甸的分量。 他深吸一口气。 依照妹妹先前的叮嘱。 小心翼翼地。 将包裹递了过去。 赵老六伸出那双如同枯槁树枝般干瘦。 指节却异常粗大的手。 稳稳地接过了包裹。 他不着痕迹地。 在手里轻轻掂了掂那分量。 眼底深处。 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悄然闪过。 他又警惕万分地左右张望了一番。 侧耳倾听片刻。 确认周遭并无任何异动。 这才小心翼翼地。 解开了那粗布包裹的一角。 仅仅露出一条细微的缝隙。 借着西天边际。 夕阳投下的最后一丝微弱的。 带着几分血色的昏黄余光。 赵老六眯起那双细小的三角眼。 全神贯注地。 朝着包裹缝隙里望去。 只一眼。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 便骤然爆开一团难以置信的精芒。 只见那包裹之中。 整整齐齐。 密密麻麻地码放着十几个鸡蛋。 那些鸡蛋。 个头明显比寻常市面上能见到的任何一种鸡蛋。 都要匀称饱满上好几分。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 那些蛋壳。 竟然呈现出一种极淡的。 他这辈子都从未曾见过的奇异粉玉之色。 在这愈发昏暗的光线下。 那些蛋壳依旧顽强地。 泛着一层柔和细腻的。 如同上等羊脂美玉般的莹润光泽。 那光泽温润内敛,却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高贵与神秘。 仿佛,这根本不是凡间的俗物。 而是九天仙女遗落在凡尘的某种稀世珍宝! “嚯!” 赵老六常年在,龙蛇混杂的黑市里摸爬滚打。 眼光毒辣,路子也野,自诩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件没有见过? 可这般绝顶的品相,这般闻所未闻。 见所未见的奇异色泽的鸡蛋,他还真是头一回亲眼得见! 饶是他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 如同对待一件绝世珍宝般,从包裹里轻轻拿起一枚。 那蛋壳触手温润细腻,竟真的带上了。 几分上好和田玉籽料才有的绝妙质感。 他将那枚粉玉色的鸡蛋,凑到自己那有些塌陷。 显得格外尖削的鼻子尖,屏住呼吸,轻轻嗅了嗅。 一股极其清淡的,却又难以用任何言语。 准确形容的奇异清香,若有若无地,丝丝缕缕萦绕在他的鼻端。 那香味,并不浓烈,却带着一种直透心脾的魔力。 仅仅只是闻上这么一小口,便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仿佛连日来奔波劳碌,积攒下的所有疲惫与困顿。 都在这一瞬间消散了几分! “这蛋……这蛋……当真是……当真是绝顶的好东西啊!” 赵老六那双不大的三角眼中。 瞬间闪过一丝再也无法掩饰的,如同饿了三天三夜的头狼。 骤然瞧见了最肥美羔羊般的贪婪精光。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狂喜与震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可那语气里,却依旧带着一丝难以自抑的急切与渴望 “什么价?” 孙云策见他这副神情,心中顿时大定。 看来妹妹说的没错,这蛋果然是奇货! 他沉稳地上前一步,声音不高不低。 却吐字清晰,字字都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可是真正顶尖的货色,赵哥您是识货的行家。” “见过的宝贝,比我们兄弟俩吃过的盐都多。” “我们也不跟您绕弯子,玩那些虚头巴脑的漫天要价。” 他顿了顿,报出了妹妹先前定下的。 也是他心中估摸着对方能接受的底线价格。 “一个蛋,5毛钱,外加一两粮票。” “这个价,少一分都不成。” “当然,您若是手头方便。“ “看着给些等值的肉票,布票,糖票之类的稀罕票证。” “我们兄弟俩也都好说,绝不挑剔。” 这个价格,简直是骇人听闻! 比市面上那些最普通的土鸡蛋。 足足贵了好几倍。 甚至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天价了! 换作旁人,怕是早就跳起来骂娘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赵老六听完这个报价。 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上。 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犹豫。 或为难之色。 他深知,这种品相绝佳。 近乎于传说中仙品的奇异鸡蛋。 只要能成功拿到那些,真正不差钱。 只追求顶级享受的豪奢主儿面前。 转手之间,价格就能轻轻松松翻上一个番。 甚至更多! 这,可是一本万利。 稳赚不赔的绝顶好买卖! “成!“ ”就要这个价!” 赵老六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极为爽快地点了点头。 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他从怀里,那个鼓鼓囊囊。 油光锃亮,不知用了多少年的破旧钱袋里。 仔仔细细地点出二十块钱。 又从另一个贴身缝制的。 更为隐秘的口袋里。 小心翼翼地摸出几张,崭新挺括,带着墨香的票证。 “这是二十块钱整,还有二斤全国粮票,外加半斤金贵的肉票。” “你们兄弟俩仔细点点,看看数目对不对。” “下次,“ ”若是还有这等绝世的好货,“ ”可千万,千万,“ ”得先紧着我老赵啊!” 孙云睿和孙云策闻言,强忍着心中的狂喜。 飞快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都在对方那骤然亮起的眼眸深处。 看到了那份几乎要满溢出来的。 压抑不住的巨大惊喜与激动。 他们兄弟俩做梦都没有想到。 这第一次出手,竟然就这般出乎意料的顺利! 价格,也比他们先前在心中。 反复盘算, 预想过的最好情况, 还要好上那么一些! “赵哥爽快!您老就收好吧!“ “下次若再有这等好东西,我们兄弟俩一定第一个。” “先想着您老人家!” 孙云睿连忙按捺住激动。 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真诚。 拍着胸脯保证道。 交易顺利得不可思议。 双方都对结果心满意足。 各自揣着东西,迅速散去。 很快便融入了,那渐渐变得浓稠如墨。 伸手不见五指的沉沉暮色之中。 回家的路上,夜风习习。 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舒爽凉意。 孙云睿的怀里,紧紧揣着那沉甸甸的二十块钱。 和那些在这个年代珍贵无比。 有钱都未必能弄到的票证。 他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 像是踩在云朵上一般。 每一步都带着几分,不太真实的虚浮感。 “策……策啊,“ ”你说这钱……“ ”这也太他娘的好挣了吧?” 他声音里依旧带着。 一丝难以置信的亢奋。 和一丝如在梦中的恍惚与茫然。 第99章 收买人心 “初级交易安全指南”中的诸多要点。 再次清晰地梳理了一遍。 便从中挑拣出最为关键的几点。 比如,如何选择那些人迹罕至。 绝对隐蔽的交接时间和地点。 又比如,如何在行动之前。 如猎豹般敏锐地观察周围的一草一木。 排除任何潜在的风险。 再比如,如何应对那些可能突然出现的。 带着盘问意味的陌生面孔。 做到滴水不漏。 她将这些要点。 揉碎了,掰开了。 用他们兄弟俩最容易听懂。 最容易记住的语言。 仔细地,耐心地。 一一叮嘱了一番。 孙云睿和孙云策听得是连连点头。 心中更是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 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家这个妹妹。 如今真是脱胎换骨。 今非昔比了。 这心思之缜密。 行事之周全。 简直远超他们那点贫乏的想象。 看向孙谨言的眼神里。 除了原先就有的那份敬畏。 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 如仰望星辰般的深深惊讶。 与发自肺腑的由衷钦佩。 妹妹这脑子。 也不知究竟是怎么长的。 竟能将事情想得这般滴水不漏。 比那些在厂里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 还要精明。 还要老道。 两人暗自咋舌不已。 额角几乎要渗出冷汗来。 同时,他们心中对接下来的这份“差事”。 以及妹妹亲口承诺的那些“好处”。 也瞬间多了几分沉甸甸的。 实实在在的底气。 和一股子按捺不住的热切期待。 孙谨言见他们已然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神情专注。 她那精致的唇角。 又微微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语气也随之放缓了几分。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安抚与激励。 “事成之后。” “那些换回来的钱和票证。” “你们也留下一部分,自己零用。” “总不能让两位哥哥。” “白白替我辛苦这一扬。空手而归。” 这世上。 唯有适当的利益捆绑。 才能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地。 为我办好这桩事。 孙云睿和孙云策闻言。 心中顿时如同被一只温暖的大手。 细细熨过一般。 妥帖无比,那感觉。 就仿佛三伏天里。 猛地灌下了一大碗。 冰镇得恰到好处的酸梅汤。 从头舒坦到脚。 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畅快。 “妹妹,你尽管放心!” 孙云睿激动地一拍胸脯。 那蒲扇般的大手拍得“嘭嘭”作响。 他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 几乎按捺不住的兴奋劲儿。 先前,妹妹拿那些珍贵的鸡蛋。 让我们去换些不起眼的野菜,红薯叶子。 那是她心疼我们。 变着法儿地补贴家里。 让我们也能尝到些油水。 如今,这些鸡蛋竟然能换成白花花的现钱。 以及各种票证。 还明明白白地让我们哥俩从中分润。 这份心思。 这份信任。 可真是沉甸甸的。 比金子还重。 孙云策的心思则转得更快一些。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精明与审视的眼睛,此刻微微一转。 便已然品咂出了这背后更深一层的味道来。 前几日,娘还在我们哥俩耳边念叨。 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也该正经攒下一些像样的家底。 好为将来娶媳妇儿的事儿早做准备。 这话,想来是也传到妹妹的耳朵里去了。 妹妹素来是个极有主意的。 从不喜旁人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 自然也不便直接拿出钱来给我们,免得落人口实。 被人说她胳膊肘一个劲儿地往外拐,过分偏帮娘家。 眼下这个法子,既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又能让我们名正言顺地攒下一些活钱。 日后也能挺直腰杆,当真是两全其美。 思虑周全到了极致,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他不动声色地,偷偷觑了一眼身旁的孙云睿。 自家这个兄弟,平日里瞧着是有些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但一涉及到这种切身的实际利益,那脑子转得却也灵光得很。 兄弟俩的目光在空中轻轻一碰。 便已然了然于胸,一切尽在不言中,无需再多言半句。 孙云睿也咂摸出其中的深层滋味来了。 妹妹素来是个极有主意的。 从不喜旁人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 自然也不便直接拿出钱来给我们。 免得落人口实。 被人说她胳膊肘一个劲儿地往外拐。 过分偏袒娘家。 眼下这个法子。 既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又能让我们名正言顺地攒下一些活钱。 日后也能挺直腰杆。 当真是两全其美。 思虑周全到了极致。 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他不动声色地。 偷偷觑了一眼身旁的孙云睿。 自家这个大哥。 平日里瞧着是有些大大咧咧。 不拘小节。 但一涉及到这种切身的实际利益。 那脑子转得却也灵光得很。 兄弟俩的目光在空中轻轻一碰。 便已然了然于胸。 一切尽在不言中。 无需再多言半句。 孙云睿也咂摸出其中的深层滋味来了。 妹妹既然敢如此放手。 让我们去办这件事。 就定然是有万全的法子。 能护着咱们周全的。 他心中暗忖着。 再说了。 就算妹妹这边万一。 只是说万一。 有个什么未能料及的疏漏。 那个瞧着就城府极深。 很不好惹的妹夫。 李承云,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出事不成? 他可没忘。 李承云那个人。 平日里瞧着总是温文尔雅。 待人接物都透着一股子。 令人如沐春风的书卷气。 可偶尔,只是在那么不经意的一瞬间。 从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中。 陡然露出的眼神。 却锐利得像是淬了寒冰的刀子。 又沉凝得如同万丈深渊。 让人只消一眼。 便会从打心底里感到一阵。 莫名的发怵与敬畏。 有这么一个心思深沉。 手段莫测的妹夫在后头。 隐隐镇着扬子。 他们这心里头。 也莫名地踏实了不少。 仿佛有了主心骨。 孙谨言看着他们兄弟二人。 脸上那既兴奋。 又带着几分认真盘算的神色。 便知这事儿。 已是十拿九稳了。 她姿态优雅地端起桌上。 那杯尚有余温的清茶。 用光洁的杯盖轻轻撇去。 水面漂浮的几丝浮沫。 又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小口。 茶香清冽。 沁人心脾。 她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补充道 “我给你们的那个门路。” “眼下也只是其中之一。” “先去探探路。” “熟悉一下情况罢了。” “你们自己平日里在外头走动。” “也要多留心。” “看看有没有其他更稳妥。” “更隐秘。” “也更识货的买家。” 我这鸡蛋的品质。 就摆在那里。 如同黑夜中的明珠。 不怕没有人识货。 多几条出货的路子。 鸡蛋才能真正卖出它们应有的好价钱。 也能更好地分散风险。 避免被人拿捏。 “鸡蛋的量。” “初期不会太大。” “你们先熟悉熟悉。” “摸清里面的门道再说。” “不必急于求成。” “记住。” “无论什么时候。” “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切记。” “切记。” “不可有丝毫大意。” “哎,妹妹放心!” “我们都记下了!” 孙云睿和孙云策。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应下。 声音里透着一股子。 跃跃欲试的劲头。 和对未来满满的期待。 事情,就这么有条不紊地定了下来。 隔了两日。 孙云睿便寻了个替厂里。 外出采买些零碎物件的由头。 悄悄地联系上了他口中。 那个“路子广”的朋友。 那人姓赵。 因平日里总是一副蔫头耷脑。 不爱多言的模样。 沉默寡言。 所以大家都习惯叫他赵老六。 此人常年在龙蛇混杂的。 鸽子市那边混迹。 消息灵通得很。 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都认得一些。 算是个地头蛇。 兄弟俩谨记着孙谨言的细致叮嘱。 特意挑了个日头偏西,光线变得昏黄暧昧的黄昏时分。 在城郊一处早已废弃多年的破旧窑洞附近,与赵老六碰头。 那窑洞孤零零地立在荒草丛中。 周围是半人高的,枯黄的杂草,风一吹便发出“沙沙”的声响。 显得格外僻静,也格外荒凉。 第98章 财路 李瑶每日清晨去打理时。 小巧的竹篮里。 总能稳稳当当地装满。 那些泛着淡淡粉玉色光泽的宝贝鸡蛋。 个头匀称饱满。 在晨曦或夕阳的余晖下。 瞧着就格外喜人。 透着一股子非凡的贵气。 孩子们每日的鸡蛋羹,鸡蛋糕。 是雷打不动。 一天都不能少的。 孙谨言自己产后调理。 更是日日不离这顶级鸡蛋的滋养。 那充沛的能量温养着她的身体。 连带着精神都好了几分。 对她那亟待修复的魅魔真身。 亦是一份细微却持续的补益。 李承云更是,将这被他戏称为“谨言特供”的宝贝鸡蛋。 当成了每日清晨早餐的必备品。 那滋味。 那入口后的舒畅。 非同一般。 一颗下肚。 便觉通体舒坦。 神清气爽。 让他对自己这小妻子。 层出不穷的“小本事”。 越发欣赏。 饶是如此。 家中的鸡蛋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迅速累积起来。 空间里倒是能无限保鲜,放多久都不愁坏。 可我孙谨言的东西,岂是寻常物件? 怎么能只在空间里蒙尘睡大觉,体现不出半分价值? 她指尖轻点桌面。 这些可都是能下金蛋的“金蛋”。 是我在这个时代立足。 积攒财富和修复真身的依仗。 自然要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换回我最需要的东西。 她心中早有想法。 这日晚饭后。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 在屋内投下温暖的光影。 空气中还残留着饭菜的淡淡香气。 几个小子在丫鬟的看护下。 于不远处的地毯上玩得不亦乐乎。 发出阵阵清脆的笑声。 李承云刚从净室沐浴完毕。 换了一身舒适的深色暗纹丝质常服。 领口袖口都熨帖平整。 他身形颀长。 此刻正拿着一本线装的古籍。 姿态闲适地靠在窗边。 那张打磨光滑的黄花梨圈椅上。 窗外夕阳的余晖。 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暖光。 目光却时不时,温和地飘向不远处。 那几个正在地毯上滚作一团,嬉闹得不亦乐乎的小子们。 平日里深沉的眼底。 此刻尽是化不开的柔和笑意。 孙谨言身着一件藕荷色的软缎寝衣。 料子顺滑地贴着她玲珑的曲线。 腰间一根同色系的带子松松地系着。 更显得那腰肢不盈一握。 丝毫看不出是几个孩子的母亲。 她怀里抱着刚吃饱喝足的小儿子李泽瑞。 正闭着眼。 满足地打着细小奶嗝。 玉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 轻拍着孩子的背。 动作轻柔。 眉眼间带着一丝慵懒的媚意。 她调整了一下怀抱小儿子的姿势。 这才抬起那双颠倒众生的凤眸,看向窗边的李承云。 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慵懒磁性,状似随意地开口 “承云。” “咱们家这鸡蛋。” “眼瞅着是越攒越多了。” “品质再好。” “放久了也不新鲜。” “我想着。” “是不是可以送些。” “给平日里相熟的人家尝尝鲜?” 李承云闻言,将手中的书卷轻轻合上。 顺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他抬眸,深邃的目光落在。 孙谨言那张,在暖黄灯光下更显娇媚的脸上。 眼底迅速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赏。 这小妇人,心思果然活络。 “你是说……?” “嗯。” 孙谨言轻轻颔首。 怀里的小家伙。 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动静。 不满地哼唧了两声。 小脑袋在她胸前蹭了蹭。 她垂眸,安抚地拍了拍,声音依旧不疾不徐。 “比如你单位的那些领导,还有几个常来往的同事家属。” 她漫不经心地拨了拨儿子额前的软发,继续道。 “就说是乡下亲戚自家养的笨鸡蛋,吃个新鲜,也不是什么金贵稀罕的东西。” “全当是咱们家的一点心意,走动个人情往来。” 这些人情送出去,日后总有能用得上的时候。 我孙谨言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李承云从圈椅上站起身,迈开长腿走到她身边。 他自然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她怀中。 接过那个软乎乎,散发着奶香的小奶娃。 动作熟稔而温柔地,轻轻拍着孩子的背。 李承云低醇的嗓音带着笑意。 “你这脑子,总是转得比旁人快些。” “这主意甚好。”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赞许。 “东西瞧着不扎眼,不显山不露水,情分却实实在在送到了。” “这鸡蛋的品相和味道,确实是独一份的,送出手也体面得很。” 李承云略微沉吟片刻,眉宇间带着一丝思索。 “回头我列个单子出来,你看着准备相应的份例,我再让人妥帖地送过去。” 孙谨言见他如此上道,一点就透。 心中熨帖,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那笑容浅淡却带着一丝洞悉人心的妩媚。 “好。” 她轻声应下。 李承云这个人,果然聪明。 知道什么事该怎么做最稳妥。 李承云的这些人脉关系。 对我将来在这个世界立足生根。 自然是多多益善。 我可不满足于只当个被圈养在后宅。 相夫教子的寻常妇人。 我的眼光,可长远着呢。 送人情是一方面。 能巩固李承云的地位。 间接也提升了她在这个家的影响力。 但另一方面。 孙谨言也没忘了将这些源源不断的优质资源。 转化为更直接,更实在的利益。 她算计已定。 便抽了个空。 打发李瑶将孙云睿和孙云策两兄弟。 叫到了自己院中的小花厅。 这花厅不大。 窗明几净。 摆着几盆开得正盛的兰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馨香。 此刻,厅内并无旁人。 只有他们兄妹三人。 孙谨言端坐在铺着锦垫的梨花木椅子上。 身上是一件款式简单的葱绿色裁剪的工服。 衬得她肌肤胜雪。 气质越发清冷出尘。 她面前的红木小几上。 放着一杯尚冒着袅袅热气的清茶。 孙云睿和孙云策兄弟二人,跟着李瑶进了这雅致的小花厅。 闻着空气里若有似无的兰花香,看着窗明几净的陈设。 心中不由自主地又添了几分拘束,这才略显拘谨地坐在下首的绣墩上。 他们身上依旧是,那件半旧的工装褂子。 与这里的景致格格不入,神色间对这个妹妹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孙谨言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温润的茶杯杯壁。 目光平静地扫过二人。 “哥,你们平日里在外头走动得多。” “路子也广。” “认不认识那种……嗯。” “就是能悄悄卖点自家东西的门路?” 她话说得含糊。 但那双清亮凤眸里透出的意味。 却很明确。 孙云睿和孙云策闻言。 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 还是相对机灵些的孙云策。 试探着先开了口“妹妹,你的意思是……黑市?” “差不多吧。” 孙谨言端起茶杯。 轻轻呷了一口。 并不直接点破。 “就是些自家吃不完的鸡蛋。” 她顿了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润了润嗓子,才不紧不慢地继续。 “还有偶尔杀了鸡剩下的一些。品质你们也是尝过的,” 她语气平淡,眼底却有一闪而过的自信。 “都是极好的东西。这么放着,或者白白扔了,也实在可惜。” “我想着,若是能换点钱。” “或者换些,如今市面上不好弄的紧俏票证回来。” “也能贴补一下家用不是?” 这才是来钱最快。 也最能满足我眼下需求的法子。 人情要送。 但实实在在的利益,更要抓在手里。 孙云睿一听这话。 立刻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嗨!这事儿好办!” “我正好认识一个朋友。” “为人还算可靠。” “专门就倒腾这些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紧俏货。” “妹妹你只管放心。” “这事儿保管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绝不会让人知道是你家的东西。” “更不会给你惹上半点麻烦!” “那就好。” 孙谨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放下茶杯。 “不过,这事儿非同小可。” “必须做得隐秘些。” “万万不可大意。” “你们也别亲自出面太多次。” “最好是找个嘴巴严实,手脚麻利的可靠中间人去接洽。” “记住,无论什么时候。” “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第97章 达成想法 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安置在了新建鸡棚里。 那处用细密竹篾精心隔出来的育雏区。 地上铺着厚厚的,晒干的柔软稻草。 角落里还放着小巧的食槽和水槽。 确保了这里的干净与温暖。 远非寻常农家可比。 每日,她亲自用精心稀释过的灵泉水。 再辅以系统特供的雏鸡专用饲料。 一丝不苟地喂养着。 那本系统出品的“初级养鸡指南”。 果然不是凡品。 里面图文并茂。 将各种养殖技巧,疫病防治。 都解说得浅显易懂。 实用性极强。 孙谨言只随意翻看了几遍。 便凭着她那过目不忘的本事。 和聪慧劲儿。 迅速掌握了其中精髓。 对这养鸡之道,已然是心中有数。 当然,她手中真正的王牌。 还是系统提供的“鸡病快速诊断仪”。 这东西虽然仅仅是个体验版本。 但用来对付这些尚未开化的凡鸡。 已是绰绰有余。 甚至有些大材小用。 一日。 她那些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多宝凤鸡”雏鸡中。 羽毛油光水滑。 有一只金黄色的小家伙。 今日却一反常态。 蔫头耷脑地缩在温暖稻草铺就的角落里。 翅膀微微下垂。 羽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就连其他小鸡啄食时的热闹动静。 似乎都引不起它半分兴趣。 李瑶每日清晨和傍晚。 都会仔细清理鸡舍。 添换新鲜的清水。 和表小姐特制的饲料。 对这些宝贝鸡仔的照料。 可谓无微不至。 生怕出一点差错。 见其中一只蔫了。 喂食也不吃。 急得眉宇间染上几分担忧。 她连忙快步走到正在小憩的孙谨言身边。 压低声音道 “表小姐。” “那只金黄色的小鸡瞧着不大对劲。” “羽毛都有些乱了。” “也不怎么动弹,恹恹的。” “莫不是生了什么病?” “我方才给它喂了些您特意吩咐过的温水。” “它也不怎么喝。” 孙谨言闻言。 放下手中正翻看的闲书。 款步走向鸡舍的育雏区。 清浅的眉梢几不可查地蹙了蹙。 她美眸在那只蔫头耷脑的小鸡身上一扫。 心中便是一动。 这些可都是宝贝。 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面上不动声色。 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暗中对系统下令 “启动鸡病快速诊断仪(体验版)。” “扫描这只雏鸡。” 孙谨言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 装模作样地将那只虚弱的小鸡捧在掌心。 轻轻翻看检查了一番。 实则,她已在暗中悄然启动了诊断仪。 【滴!】 【检测到目标肠道存在轻微感染迹象。】 【初步判断为消化不良引发。】 【建议少量多次喂食益生菌调理液。】 孙谨言心中瞬间了然。 她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只淡淡吩咐道。 “嗯,许是吃了什么不大克化的东西。” “肠胃有些不适。” “李瑶,你去我房里。” “梳妆台第二个抽屉。” “那个青色的小瓷瓶。” “取一点里面的药粉出来。” “用温水化开,仔细喂它服下。” 那所谓的“药粉”。 自然是她先前未雨绸缪。 从系统商城中兑换出来的。 雏鸡专用益生菌粉末。 对付这类肠道小病最是有效。 虽只耗费了寥寥数点积分。 效果却立竿见影。 李瑶不敢怠慢。 连忙应声。 依言照做去了。 不过短短半日的功夫。 那只先前还蔫头耷脑的小鸡仔。 仿佛随时都会夭折。 便又奇迹般地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模样。 它伸长了脖子。 叽叽喳喳地在食槽边。 与其他小鸡争抢起食物来。 精神头十足。 李瑶看得啧啧称奇。 她看向孙谨言的眼神里。 更多了几分由衷的钦佩 “表姐,您可真是神了!” “这么点儿丁点大的小鸡。” “生了病。” “您居然也知道该怎么医治!” 孙谨言只是勾唇浅浅一笑。 语气随意。 “许是平日里,带孩子们带久了。” “这些小东西的脾性,习性。” “多少也能摸索出一些粗浅的门道来。” “再说,我这人似乎养什么都容易活。” “许是天生运气比较好吧。” 这话她说得轻描淡写。 却又带着几分霸气的自信。 周佩兰隔三差五便会过来看望几个宝贝孙子。 她也从李瑶口中。 听说了孙谨言“妙手回春”。 轻轻松松救活了病弱小鸡的事迹。 她不由得拉过孙谨言的手。 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切的感叹。 “谨言呐,妈以前还总是担心你。” “怕你从小娇生惯养的。” “做不来这些细致琐碎的活计。” “却没想到。” “你不仅把几个孩子照顾得妥妥帖帖。” “养得白白胖胖。” “就连这养鸡。” “都这么有天赋。” “这么有门道!” “瞧瞧咱们家这鸡棚。” “如今可是越发兴旺热闹了。” 李承云恰好在一旁。 将婆媳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分明。 他深邃的目光。 落在自家媳妇儿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 看着她那一副云淡风轻。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模样。 他眼底的笑意与宠溺。 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他自然清楚。 自家这个宝贝媳妇儿身上。 藏着不少旁人不知晓的小秘密。 但这些秘密。 在他看来都无伤大雅。 反而给他们的生活。 平添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和便利。 他乐见其成。 甚至甘之如饴的同时,帮小妻子扫尾。 孙谨言对于长辈和家人们。 这些诸如“天赋异禀”,“运气过人”之类的夸赞。 向来是唇角含笑。 坦然受之。 凡人智慧,不过如此。 轻易便被表象所惑。 她心中不无自得。 面上却愈发显得谦和有礼。 滴水不漏。 她会不着痕迹地。 将大部分功劳都归于“鸡种优良”。 毕竟,系统出品的鸡苗。 确实是经过精心筛选的优良品种。 非寻常凡鸡可比。 偶尔,兴致来了。 她也会看似随意地。 分享一些“似是而非”的养鸡经验。 比如,“要时常给鸡喂一些切得细碎的新鲜青菜叶子。” “它们吃了这个。” “就不容易生病。” “下的蛋味道也会更香浓一些。” 李瑶她们听了。 都觉得表小姐(太太)说得句句在理。 经验老道。 便也都一一照做。 她们自然不会知道。 孙谨言在吩咐她们给鸡喂食青菜。 确保营养均衡的同时。 还会悄无声息地。 通过系统在鸡舍附近。 播放一种人耳难以察觉。 却能够让家禽保持心情愉悦。 有效促进生长发育的特殊安抚频率。 这才是她养鸡事半功倍。 且鸡只远超凡品的又一重秘密。 在系统提供的优质鸡苗。 和专业养鸡指南这两大坚实基础之上。 再辅以灵泉水的精心滋养。 和“鸡病快速诊断仪”的暗中保驾护航。 孙谨言的养鸡事业。 进行得可谓是如火如荼。 顺风顺水。 鸡棚里的鸡群数量日益壮大。 每一只都养得羽毛油光水滑。 精神抖擞,活力十足。 那些母鸡们也格外争气。 每日产下的鸡蛋。 不仅数量相当可观。 品质更是一流中的一流。 很快,家里的鸡蛋便彻底实现了自给自足。 厨房的陶瓮里。 那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粉玉色鸡蛋。 每日都在稳定增加。 很快便出现了不少富余。 堆叠起来煞是喜人。 四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 每日里的鸡蛋羹,荷包蛋,鸡蛋糕。 变着花样地吃。 从未断过。 他们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 透着健康的光泽。 身子骨也长得越发瓷实可爱。 惹人疼爱。 孙谨言纤手轻抚着竹篮边沿。 看着里面那些堆得满满当当。 个头圆润饱满。 在晨光下散发着柔和诱人粉玉光泽的鸡蛋。 眼底的笑意如水波般漾开。 这些,可都是我未来财富的基石。 这些鸡蛋,可不仅仅是用来满足一家人的口腹之欲那么简单。 在这个物资依然算不上特别充裕的年代。 如此顶尖品质的鸡蛋。 本身就是一种极其稀缺的硬通货资源。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轻轻上扬。 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是时候。 让这些源源不断产出的“金蛋”。 发挥出它们更大的价值了。 她的好日子。 可不能仅仅局限在吃饱穿暖。 这种浅层次的满足之上。 这些“金蛋”。 都将是我孙谨言在这个时代。 积累财富,赚钱收集物资,过上衣食无忧的平安生活。 乃至逍遥一生的重要筹码! “多宝凤鸡”的产蛋能力。 着实没让孙谨言失望。 第96章 想法啊 深邃的目光转向了窗外飞逝的街景。 思绪也迅速切换到今日繁重的工作之上。 家里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但心底的那份安稳,与对未来的笃定。 却因着早晨这番小小的插曲,而更添了几分坚实与暖意。 只要她开心,一切便都值得。 他要的,本就是她能在这个家里,活得肆意又安心,无忧无虑。 而她,也从未让他失望过。 她总能用她的方式,为他们共同的未来,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这很好,他很满意。 孙谨言从李承云口中。 听闻了李家二老对那些粉玉鸡蛋的赞不绝口。 以及那些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关怀备至。 她精致的眉梢几不可查地轻轻一挑。 那双足以倾倒众生的凤眸中。 一丝了然于胸的笑意浅浅漾开,带着洞悉人心的了然。 孙谨言清楚,在实实在在的好处面前。 任何不合时宜的规矩和挑剔,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来,这多宝凤鸡的蛋,效果比我预想中还要好上几分。” 她纤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梳妆台光洁如镜的桌面。 “笃。” “笃。” 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内室里带着奇异的韵律。 不仅稳固了我在李家的地位,更重要的是…… 为我将来利用这些鸡蛋积累财富和资源,铺平了道路。 她心中暗忖,唇角那抹弧度越发深邃。 这第一步棋,走得很稳。 接下来,便是如何将这些源源不断的金蛋,转化为更实际的利益了。 连老爷子和婆婆都如此珍视。 往后拿这些品相绝佳的鸡蛋出去送人情。 打点那些寻常人够不着的关节,自然更有分量,也更容易成事。 我这“养鸡大业”,总算在李家上下都挂上了号。 至少明面上,无人再敢置喙。 孙谨言眸光流转,幽深似海。 如此一来,我后续的诸多计划。 便能更放开手脚,去实现那些更大的图谋了。 孙谨言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 李家二老那边因得了那稀罕鸡蛋,对她的态度愈发和煦。 连带着,整个李家的人,对她也更加恭敬。 这份宁静,却在她意料之中地,并未能持续太久。 隔壁院子的周外婆林小秀,最近几日总能听到。 李家后院的鸡叫声,比往日更热闹些。 又见李瑶那丫头,进出鸡棚的次数多了。 手里提的小篮子也总是鼓鼓囊囊的。 她心里早就跟猫抓似的痒痒了。 这日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院墙上,晒得人昏昏欲睡。 墙头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娇艳。 周外婆又隔着那道不高不矮的土坯院墙,探出了半个花白的脑袋。 她眼神热切,朝着孙谨言家后院的方向扬声喊道 “谨言呐!” 那声音里,带着刻意拉近关系的熟稔,和一丝压抑不住的好奇。 “你家这鸡可真是能下蛋!” “我瞅着李瑶那丫头,天天都能从后院那鸡棚里,捡满满当当一小篮子呢!” 孙谨言此刻正慵懒地,斜倚在院中那张宽大的藤编躺椅上。 怀里抱着刚睡醒,正闭着眼哼哼唧唧。 在她胸前乱蹭的老三李泽辰。 小家伙肉嘟嘟的,像个粉雕玉琢的糯米团子。 散发着好闻的奶香。 她身上穿着一件质地轻软的浅碧色军装。 阳光透过头顶,浓密的葡萄藤叶。 在她身上洒下斑驳陆离的细碎光影。 闻言,她纤长的羽睫轻轻颤动了一下,懒洋洋地掀开眼帘。 脸上旋即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疏离却又不失礼貌的浅笑。 那笑容,如春水般柔和,却又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淡漠与疏离。 “外婆,您眼神可真好。” 她声音柔柔腻腻的,带着一丝仿佛刚睡醒的微哑鼻音。 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半边。 “是前些日子,我娘家那边又给送了几只新的鸡过来,这几日才开始下蛋。” “不过也就那么几只,下得也不算特别多。” “主要还是给家里这几个小的解解馋,图个新鲜玩意儿罢了。” 她说着,便不着痕迹地朝着侍立在身旁的李瑶,递了个极淡的眼色。 这丫头还算机灵,平日里调教得不错,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李瑶穿着朴素的棉布衣裳,梳着简单利落的高马尾。 闻言立刻心领神会。 她转身快步走进屋内。 不多时,便用一块干净的细棉帕子。 小心翼翼地包了三五个“多宝凤鸡蛋”走了出来。 那鸡蛋色泽莹润饱满,泛着淡淡粉玉色光泽。 在午后阳光的映照下,煞是好看,仿佛不是凡品。 李瑶恭敬地将那包鸡蛋,隔着墙头递了过去。 “外婆,您也拿去尝尝鲜吧。” 孙谨言语气随意地开口。 仿佛送出的只是几枚再寻常不过的鸡蛋。 “就是自家养的,不值什么钱,您可别嫌弃。” 周外公恰好也从屋里踱了出来。 与周外婆一同接过了那包沉甸甸的鸡蛋。 入手便觉得这蛋,比寻常集市上卖的那些土鸡蛋要重上不少。 分量十足。 那粉玉色的蛋壳,看着也格外喜人。 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金贵。 老两口脸上瞬间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连声道谢。 心里却忍不住暗自嘀咕。 这外孙媳妇儿,嘴上说下得不多。 可这鸡蛋的品相,真是没得挑剔! 比供销社里,那些特供的还要好上几分! 看来人家娘家,给的鸡种就是金贵。 养得也好,就是不一样啊! 这随手一送就是五六个,手笔也真是大方! 送走了探头探脑,心满意足的周家二老。 院墙那边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孙谨言抱着,怀里咿咿呀呀的老三李泽辰。 小家伙肉乎乎的小脸在她,柔软的军装布料上蹭来蹭去。 小嘴里发出满足的喟叹,显然是又饿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对人心拿捏得恰到好处的了然。 这周家老两口,不过几枚鸡蛋便打发了。 日后还得多仰仗,他们帮着传些我贤惠大方的名声出去,倒也不亏。 这“多宝凤鸡”的产量和品质,都让她非常满意。 这鸡蛋,果然是好东西。 连周家这两个老家伙都看得眼热不已。 以后,这便是我的硬通货。 是我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底气之一。 但仅仅三只母鸡。 对于四个胃口日渐增大,如同嗷嗷待哺的幼狼一般的小子。 和整个李家上上下下的日常需求而言。 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远远不够用。 更何况,她心中还有着更大的“商业版图”。 需要一步步去精心开拓。 这几只鸡虽然给力,但数量还是太少了些。 孙谨言纤长的指尖,轻轻点着小家伙肉嘟嘟,吹弹可破的粉嫩脸颊。 眸光微闪,心中已然在快速盘算。 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候。 这优质鸡蛋的需求量只会越来越大,断不能短缺了他们。 而且,我还需要更多的鸡蛋。 去打通那些重要的关节。 换取这个时代,最紧俏的票证和那些稀缺的物资。 为将来的安逸生活,积攒下更丰厚的底蕴。 之前那些寻常土鸡蛋,即便是用灵泉水喂养过。 也顶多是引得些寻常邻里眼热,换些不痛不痒的小物件罢了。 可这“多宝凤鸡”的蛋则不同。 这才是能真正,敲开那些不缺钱票。 只追求顶级生活品质人家大门的硬通货! 最要紧的是,修复我这该死的魅魔真身。 更是需要海量的精纯能量来滋养。 这些高品质的鸡蛋,虽然只是辅助。 但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助力。 看来,是时候进一步扩大我的养殖规模了。 这又得花去一笔积分。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为了将来的厚报,这点投入是值得的。 孙谨言心念微微一动。 意识便沉入了那冰冷的系统商城界面。 在脑海中,对那冰冷而机械的系统,下达了新的指令。 “系统,再来十只小母鸡多宝凤鸡鸡苗。” “另外,给我兑换一本初级养鸡指南。” 她现在的积分虽然不算特别充裕。 但该花的还是得花。 这些,都是为了将来更丰厚,更长远的回报。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准时在她脑海中响起。 【兑换“多宝凤鸡鸡苗”x10,已成功扣除积分二百点。】 【兑换“初级养鸡指南”,已成功扣除积分五十点。】 念头微动之间。 十只毛茸茸,透着勃勃生机,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鸡苗。 便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随身空间的一隅。 等待着被投放到新的家园。 第95章 保护 隔绝了外界的声息。 李老爷子独自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 书房内光线柔和。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鸡蛋清香,格外怡人。 他苍劲有力的手指,轻轻搭在冰凉的扶手上。 那枚粉玉色鸡蛋的极致滋味,依旧在舌尖丝丝缕缕地萦绕不去,回味悠长。 一丝极淡的笑意。 在他布满岁月痕迹的嘴角,悄然浮现,如同寒梅初绽。 这个孙媳妇,孙谨言…… 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眼底,闪过一抹深邃的思索。 倒真是个有本事的。 初见时,只觉得她容貌绝佳,气质清冷。 性子却比寻常人家的小辈冷淡了些,不似那般热络活泼,刻意讨好。 如今看来,那份清冷之下。 藏着的却是一份玲珑剔透的心思,和不显山不露水的厉害手段。 难怪承云那小子,一向眼高于顶。 心思深沉,却偏偏对她上了心,还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寸步不让。 果然,不是什么池中之物。 李老爷子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 揭开杯盖,氤氲的茶香。 混着那若有若无的蛋香,更添几分悠远绵长的意境。 他徐徐啜饮一口温热的碧螺春。 目光落在窗外庭院中那株傲然挺立的腊梅上。 寒冬腊月,朔风凛冽,唯它凌霜而开,暗香浮动,风骨卓然。 这鸡蛋的来历,奇特是奇特了些。 但谁家还没点自己的小九九? 谁身上,又没藏着些许不为人知的缘法和门道? 他活了这大半辈子,见过的人。 经过的事,比这奇特的鸡蛋,可要复杂玄奇得多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有些事,不必刨根问底,看得太透彻。 反而失了意趣,也容易伤了和气。 只要这份“秘密”,这份“门道”。 最终是对李家有益,对那几个冰雪可爱的小家伙有益。 我便乐见其成,何必多加干涉? 这是他作为一家之主的深沉考量。 也是对孙谨言能力的初步,却又分量十足的认可。 孙谨言今日这份“孝心”,他领了。 这份“能力”,他也实实在在地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分毫不差。 毕竟,她是他那四个粉雕玉琢,聪明伶俐的曾孙的亲娘。 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比什么都实在。 那四个小家伙,是李家未来的希望。 是他晚年最大的慰藉和牵挂,是心尖尖上的肉。 她弄出来的这些东西。 无论是之前的那些新奇吃食,还是今日这般神奇的鸡蛋。 最终受益的,不还是泽景他们几个小不点? 老爷子心中明镜似的,看得透彻。 她费心费力,图的是什么? 归根结底,还不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吃得好些。 身子骨长得更壮实些,将来更有出息些? 这份心思,再正常不过。 也再纯粹不过了。 一个母亲对子女的爱护之心,是世间最本能,最强大的情感。 她的一切,到头来,都会是孩子们的,是李家这些后人的。 老爷子唇角那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带着暖意。 护着这几个小娃娃的娘,便是在护着这几个小娃娃。 这道理,再浅显不过了,他岂会不懂? 他想起方才李承云转述的话。 孙谨言说这蛋金贵难得,要先紧着孩子和长辈。 这话听着,就让人心里舒坦,熨帖得很。 不管她内里究竟如何盘算,至少在明面上。 她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周全妥帖。 这世上,又有谁,能比一个母亲更疼爱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 眼神,却愈发温和慈祥,如同冬日暖阳。 只要孙谨言,能继续把孩子们照料得妥妥帖帖。 让他们健健康康,聪明伶俐地长大。 她那些“小秘密”,“小手段”。 在他这里,便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深究。 甚至,他乐见其成。 一个能干的母亲,对孩子们而言,是天大的福气。 对李家这个大家族而言,亦是如此,助益良多。 养鸡…… 老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冰凉的紫檀木桌面。 发出细微的“叩叩”声响。 听着,似乎是件不起眼的小事。 但能把这般寻常的小事,做出如此不寻常的门道来。 本身就是一种了不得的本事。 这倒是让我想起,当年在乡下根据地的时候。 那些朴实的庄稼人,靠着几分贫瘠的自留地。 硬是想方设法,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滋有味…… 想到这里,他不禁微微一笑。 眼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赞许光芒,明亮而温暖。 这世道,终究还是能者多劳,勤劳致富,靠本事吃饭。 孙谨言这丫头,瞧着不声不响,心思却活泛得很,是个有成算的。 老爷子放下茶杯,拿起桌上那只小巧的竹篮。 又从里面取出一枚粉玉色的鸡蛋,对着窗户透进的光亮细细端详。 那温润的光泽,越看越觉得不凡,透着一股子灵气。 这养鸡,倒也让她琢磨出了新花样。 往后,指不定还能弄出什么让人惊喜的东西来。 他倒有些期待了。 年轻人肯动脑筋,肯花心思,总是好的。 只要方向不错,便值得鼓励和支持。 我李家的子孙,不能都是循规蹈矩之辈。 也需要些有这般“巧思”和“能耐”的人,才能长盛不衰。 这是为了李家长远的考量,深谋远虑。 李承云从书房沉稳地退出。 面色依旧平静无波,深邃的眼底却掠过。 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与了然。 他手中提着那小半篮粉玉色的鸡蛋。 脚步不疾不徐,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从容与笃定。 刚走到外间的回廊下,便见祖父的警卫员张海。 身姿笔挺如松地肃立在一旁。 张海是跟着老爷子,枪林弹雨闯过来的老人。 办事向来最是稳妥可靠,口风也紧,深得信任。 李承云脚步未停,径直走到张海面前。 他将手中的竹篮递了过去。 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 “老张,这个你收好。” 张海微微躬身,伸出那双布满老茧。 却依旧稳健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竹篮。 入手便觉那鸡蛋分量不轻,与寻常之物截然不同。 但他面上未露分毫异色,沉稳依旧。 他并未多问一句,只沉声应道。 “是,承云同志。” 首长吩咐下来的事,照做便是。 这竹篮里的东西,竟然是承云同志。 从首长书房拿出来的,首长必然自有安排,无需他多言。 李承云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他转身便迈开长腿,步伐坚定地朝着大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清晨熹微的阳光,透过廊柱间的缝隙。 斑驳地洒在他挺拔的军装上,将他颀长的身影拉得愈发修长挺拔。 出了总军区大院那扇厚重威严的朱漆大门。 坐进停在路边那辆低调却不失气派的黑色轿车里。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晨间的微寒。 李承云才几不可察地,轻轻舒出一口气。 紧绷的肩线,也随之放松了几分。 祖父那一关,算是稳稳当当地过了。 他心中暗道。 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如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谨言这丫头,果然没让我失望。 总有办法将事情办得如此漂亮,不着痕迹,却又直指核心,精准无比。 用这几枚特殊的鸡蛋,不仅巧妙地化解了。 可能存在的猜疑和盘问,还一举赢得了。 家中最高决策者的明确赞赏与支持。 这份精准的算计与对人心的拿捏,确实是她的手笔。 也只有她,能做得这般滴水不漏,举重若轻。 往后,她想在家里捣鼓些什么。 只会更加名正言顺,顺风顺水了。 而他,自然会为她扫清一切不必要的障碍。 让她可以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想到孙谨言,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狡黠慧黠。 却又偏要故作,淡然无辜的明亮眼眸。 李承云的心情便不由自主地好了几分,带着一丝愉悦。 他的小妻子,总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和“乐趣”。 这种一切尽在掌握,又能看着她。 在自己的羽翼下肆意施展的感觉,让他颇为上心,也乐在其中。 汽车平稳地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驶向他的办公地点。 第94章 孝顺长辈 指尖传来一种异样的温润与细腻。 这蛋壳,竟比他见过的,最上等的瓷器还要光滑几分。 入手微沉,与寻常鸡蛋的轻飘感截然不同。 他戎马一生,什么山珍海味未曾品过? 什么奇珍异宝未曾见过? 可眼前这枚小小的鸡蛋,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非凡气息。 “这蛋……” 老爷子将蛋凑近鼻翼,细细嗅闻。 没有寻常鸡蛋的丝毫腥气。 反而有一缕极淡,却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若有似无,勾得人心神一清。 他抬起深邃的眼眸,望向一旁身姿笔挺的嫡孙李承云。 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谨丫头那儿得来的?” 李承云微微躬身,声音沉稳“是。” “谨言说,她新养了几只特别的母鸡,下的蛋与寻常不同。” “特意嘱咐孙儿,送来给爷爷尝个新鲜。” 他的话语不多,却巧妙地将功劳归于。 孙谨言的心意,并未提及任何神异之处。 老爷子微微颔首。 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思。 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孙谨言的模样。 那个眉眼间总带着几分旁人瞧不透的机敏。 行事又总有些,出人意料的小孙媳妇。 自打进了李家门。 这丫头行事,瞧着是有些特立独行。 不爱凑那些虚头巴脑的热闹。 心思却玲珑剔透。 尤其在,关乎几个孩子和承云的事情上。 看得分明,拎得也清,从不含糊。 尤其对那几个粉雕玉琢的曾孙。 更是实打实地上了心。 如今,又弄出这般闻所未闻的奇特鸡蛋。 倒让他对这个孙媳妇的“能耐”。 又平添了几分新的认知。 他沉默片刻。 对侍立在侧的老勤务兵张海道 “老张,去。” “把这枚蛋拿去煮了。” “记住,清水白煮。” “莫要放任何佐料。” 他要品的。 便是这鸡蛋最纯粹,最本真的滋味。 寻常的蒸蛋羹,固然能显其嫩滑。 却也容易被其他味道扰了这份独特的本真。 “是,老首长。” 老张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枚粉玉色的鸡蛋。 眼神中也难掩好奇。 转身快步走向小厨房。 书房内,一时陷入了宁静。 李老爷子重新拿起桌案上的文件。 目光却不似先前那般专注。 李承云安静地立在一旁。 气息沉稳,并未出言打扰。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心中暗忖 祖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寻常东西入不得眼。 谨言这步棋,看似随意送些吃食。 实则每一步都算计得精准。 她总有办法达成所愿。 他自然乐见其成。 并且已经盘算着。 如何将妻子这份心意和能耐。 在祖父面前呈现得更为妥帖。 他的小妻子。 总能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不着痕迹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一点,他向来欣赏。 也乐于为她保驾护航。 不多时。 老张便端着一只洁白的小瓷碟。 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 碟子中央。 静静地躺着那枚刚刚煮好的粉玉色鸡蛋。 剥开的蛋壳被细心地放置在一旁。 露出的蛋白,莹白胜雪。 细腻如脂。 几乎看不到一丝寻常鸡蛋蛋白的粗疏气孔。 一股比生鸡蛋时更加浓郁几分的清甜香气。 随着袅袅升腾的热气。 悄然弥漫开来。 整个书房,似乎都染上了这股独特的芬芳。 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锐利地落在蛋白之上。 他示意老张将碟子放下。 自己则拿起桌旁那柄小巧的银质小勺,轻轻地,舀下了一小块蛋白。 那蛋白的质感,通过勺尖传递到指尖,Q弹十足。 勺子切下时,能感觉到一种微妙的阻力,却又轻易地分离,恰到好处。 他将那小块蛋白送入口中,神情专注,细细咀嚼。 “唔……” 老爷子喉间,几不可闻地逸出一声轻哼。 这蛋白! 口感竟是如此的弹韧爽滑,带着一股源自食材本身的天然鲜甜。 完全没有寻常鸡蛋的寡淡无味,更寻不到半分腥气。 咀嚼之间,那股清甜的汁液在舌尖悄然化开。 丝丝缕缕,令人齿颊生津,回味悠长。 他接着又小心翼翼地,用银勺的边缘,轻轻划开蛋白,舀起一小块蛋黄。 那蛋黄,色泽金黄油润,宛如上好的蜜蜡。 并非寻常煮鸡蛋黄那种干噎的粉质感。 而是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湿润,呈现出一种诱人的沙糯质地。 入口之后,蛋黄细腻绵密,香气更是浓郁醇厚到了极致。 仿佛凝聚了无数的精华于方寸之间。 那股独特的甘香,层层叠叠在味蕾上绽放。 却又丝毫不显油腻,直透心脾,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一枚小小的鸡蛋,竟能蕴含如此极致的滋味! 李老爷子不疾不徐地,吃完了整颗鸡蛋。 就连碟子中,沾染的些许蛋黄细末。 都用小银勺刮得干干净净,不愿浪费分毫。 他放下银勺,端起手边的青瓷茶杯。 呷了一口温热的清茶,试图压下口中那依旧鲜明馥郁的余韵。 眼神中,却依旧带着未曾散尽的惊艳与回味。 “好!” “好蛋!” 老爷子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掩的赞叹与愉悦。 他看向李承云,目光灼灼。 “这鸡蛋,滋味之鲜美,口感之独特,远胜老头子我以往吃过的任何鸡蛋!” “不仅如此,吃下去之后,腹中暖融融的,浑身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舒坦劲儿。” 他微微停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红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似在思量。 “谨丫头这鸡,养得好啊!” “这般好的鸡蛋,给几个孩子吃,定能让他们身子骨长得更壮实些!” 李承云适时接口,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对妻子的维护。 “谨言也是这般想的。” “她说这蛋金贵难得,自然要先紧着孩子们和家中长辈。” 老爷子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满意笑容。 “嗯,这丫头,有心了。” 他沉吟片刻,话语中多了几分深意。 “如今这年景,虽说比起早些年,大家不愁吃穿了。” “但若能有些额外的进项,补贴家用,改善生活,也是好事一桩。” “谨丫头这养鸡,我看就很好嘛!”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既能让家里人吃上这等好东西。” “又不给国家添麻烦。” “还能锻炼她自己,一举多得。” 他话锋一转。 眼神中带着一丝洞察世事的睿智。 以及对晚辈的提点与支持。 “这也是发扬咱们劳动人民自力更生的优良传统嘛。” “年轻人,有点自己的营生。” “肯动脑筋,琢磨些门道,是好事。” “承云啊。” “谨丫头往后有什么想法。” “只要是走正道,对家里有益的。” “你们做小辈的,能帮衬的。” “就多帮衬一把。” 这话,便是明明白白地。 给予了孙谨言最大的认可与支持。 李承云心中了然。 腰背更直了几分。 声音也愈发沉稳 “孙儿明白,请爷爷放心。” 。 有了祖父这番金口玉言。 孙谨言以后在李家。 无论是捣鼓她那些“稀罕玩意儿”。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小动作”。 只会更加名正言顺。 无人敢轻易置喙。 他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心中暗道 谨言这一手,看似随意。 实则每一步都踩在了点子上。 这份精准拿捏,果然是她。 能得祖父如此赞誉和明确表态。 日后她想做什么,便更是如虎添翼了。 用几枚特殊的鸡蛋。 便轻易化解了潜在的疑虑。 还赢得了家中最高决策者的赞赏与支持。 这“投资”,回报斐然。 老爷子又拿起竹篮里剩下的一枚粉玉色鸡蛋。 在手中细细端详片刻。 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这鸡蛋,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 “你父亲那边,也送些过去,让她也尝尝鲜。” “她前些日子还念叨,说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候。” “得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才好。” “是,孙儿这就给父亲送去。”李承云顺势接过话。 心中暗道,谨言这一招“投石问路”。 不仅精准地收买了,几个小馋猫的心。 连家里这位眼光最毒辣的老爷子,也对其赞不绝口。 以后,她在这个家里的日子,只会越发舒心自在,如鱼得水。 老爷子满意地摆了摆手“去吧。” “也替我转告谨丫头,这鸡养得极好,让她继续用心,莫要懈怠了。” “若是在这上头遇到什么难处,只管开口说,家里能帮的,都会帮。” “你们有空,就带娃娃们,来玩。” “好,等孩子们大些,带来看爷爷。” “孙儿替谨言,多谢爷爷的看重与提携。” 李承云再次恭敬地躬了躬身。 这才提着剩下的那小半篮粉玉色鸡蛋,退出了书房。 第93章 她的小心机 平日里帮忙照看孩子。 对孙谨言的各种“新奇玩意儿”早已见怪不怪。 此刻听了表姐的话。 连忙伸出,那双因操持家务而略显粗糙。 却十分稳当的手。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几枚鸡蛋。 触感温润。 色泽奇异,是粉玉色的。 她低头细细端详。 那蛋壳在窗外透进来的晨曦微光下。 泛着一层细腻柔和的莹润光泽。 与寻常鸡蛋那种粗糙暗淡的质感。 形成了鲜明至极的对比。 “这蛋……” “当真是稀罕物。” “可真好看。” 李瑶心中暗自惊叹不已。 表姐就是有本事。 不仅拉扯她和哥哥,给他们都找了轻松的工作。 总能弄来这些旁人见都没见过的稀罕东西。 这蛋,比之前表姐养鸡,小母鸡下的那些,已经足够惊艳的鸡蛋。 似乎还要更特别。 更不凡,那光泽。 简直像是玉石一般。 “好的,表姐。” “我这就去。” 不多时,李瑶便端着一只洁白如玉的小碗。 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 碗中,盛着刚刚精心蒸制好的鸡蛋羹。 那鸡蛋羹色泽金黄澄亮。 仿佛融化的琥珀。 质地细腻得如同上好的凝脂。 轻轻一晃。 碗中便漾开一层令人垂涎欲滴的柔嫩光泽。 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香气。 比以往任何鸡蛋都要更加清甜馥郁。 丝丝缕缕地钻入鼻息。 那香味霸道又温柔。 瞬间便勾起了人腹中潜藏的馋虫。 孙谨言接过那只温润的白玉小碗。 指尖触及碗壁。 尚带着恰到好处的微温。 她的眸光落在碗中那娇嫩欲滴。 仿佛吹弹可破的羹体上。 满意地微微颔首。 她拿起旁边备着的一柄小巧玲珑的银质小勺。 轻轻舀起一勺。 那鸡蛋羹,颤巍巍的。 仿佛盛夏清晨荷叶上将坠未坠的露珠。 似乎轻轻一碰便会融化开来。 孙谨言将银勺凑到自己嫣红的唇边。 细心地吹了吹。 试了试温度。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优雅与从容。 这才将这第一勺香气扑鼻的鸡蛋羹。 稳稳地送入了,离她最近的老大李泽景。 那早已急切张开的小嘴里。 另外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 早已被这股前所未有的奇异香味。 勾得坐立不安。 他们端端正正地,趴坐在特制的小巧楠木餐桌旁。 一个个都,小嘴张得大大的。 仿佛嗷嗷待哺的雏鸟。 四双乌溜溜。 水汪汪的大眼睛。 此刻都一眨不眨地。 死死锁定了孙谨言手中的银勺。 以及那碗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鸡蛋羹。 眼神里。 充满了孩童最纯粹。 最直接的渴望。 李泽景满足地,咂吧了一下自己粉嫩的小嘴。 他那肉嘟嘟的小脸上。 瞬间漾开一抹极致陶醉的神情。 喉咙里。 还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 却足以表达他此刻极致愉悦的“嗯嗯”声。 另外几个小家伙见状。 更是急切得不得了。 他们的小手小脚都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嘴里也跟着发出“啊啊”的催促声。 唯恐自己慢了一步。 错过了这人间至味。 他们一个个吃得小嘴油光锃亮。 粉嫩的小脸蛋上。 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红晕。 显然是意犹未尽。 还想再来一口。 再来好几口。 “嗯。” “这效果。” “果然立竿见影。” 孙谨言看着孩子们那副心满意足的小模样。 恨不得将碗都吞下去。 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碗壁。 她眼底深处。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与深沉算计。 果然。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孙谨言心中一片了然。 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又无比自信的弧度。 这些小家伙。 可是我未来最重要的依仗和力量源泉。 他们吃得好,长得壮实。 对我而言,好处自然是源源不断的。 这“多宝凤鸡”的蛋。 蕴含的能量,果然比之前那些普通鸡蛋要精纯得多。 几乎能媲美稀释了,许多倍的灵泉水了。 对他们身体的滋养。 也远非寻常食物可以比拟。 他们越康健。 我能从系统那里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修复真身的日子也能更近一些。 我的投资,看来是物超所值了。 这积分花得不亏! 夜色渐深。 李承云处理完外面的事务。 带着一身微凉的夜露回到了内室。 孙谨言早已为他备下了一小碟。 用“多宝凤鸡蛋”精心煎制的荷包蛋。 那碟子就放在床头的小几上。 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那荷包蛋煎得恰到好处。 边缘呈现出诱人的微焦金黄。 中间的蛋黄,却依旧保持着,令人食指大动的溏心状态。 散发着一阵阵浓郁到极致的蛋香。 李承云换下带着寒气的外衣。 仔细净了手。 他才走到小几旁坐下。 修长的手指捏起桌上的银箸。 夹起一块荷包蛋送入口中。 他动作优雅地细细品味着。 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 似在感受那极致的美味。 那蛋黄入口即化。 香浓醇厚得不可思议。 仿佛凝聚了无数精华于方寸之间。 舌尖甚至能感受到一丝丝细腻的沙糯感。 余味悠长。 蛋白则Q弹滑嫩。 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独特清甜。 这口感与滋味。 的确比他以往吃过的任何鸡蛋。 都要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这鸡蛋,味儿确实与众不同。” 李承云放下手中的银箸。 微微颔首。 他深邃的目光。 落在孙谨言那张在昏黄灯下更显娇媚动人的脸上。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和毫不掩饰的赞许与深入骨髓的宠溺。 我的谨言。 身上总是藏着这么多令人惊喜的秘密。 这鸡蛋的来历。 怕是又与她那些神神秘秘的手段有关。 他心中暗道。 不过,只要她开心。 这些细枝末节,又何须深究? 孙谨言对上他那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 只是慵懒地抬了抬羽扇般的眼睫。 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并不多言,一副理所当然。 又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神秘。 风轻云淡的模样。 她纤长的手指。 无意识地绕着自己的一缕柔顺发丝。 心中却是一片了然。 哼,算你识货。 这“多宝凤鸡”本就是系统商城里的优良品种。 非凡品可比。 再加上我空间灵泉水,和特制系统饲料的精心喂养。 产出的蛋。 自然是凡品望尘莫及的极品中的极品。 这男人,嘴巴倒是挺刁。 寻常东西怕是入不了他的眼。 不过,他满意就好。 也省得他对我这些“小动作”多加过问。 刨根究底,扰了我的清净。 只要他不深究我这些秘密。 继续纵容我的小爱好。 偶尔给他些惊喜,让他心情愉悦。 对我自然更为看重。 也乐得为我行个方便。 这买卖不亏。 既然这鸡蛋的效果如此之好。 那么孝敬长辈,自然是少不了的。 孙谨言心中早有盘算。 这不仅仅是,为人媳妇应有之义。 更是她笼络人心。 巩固自身,在这李家超然地位的必要手段。 她亲自从新收的那些宝贝鸡蛋中。 精心挑选了十几个品相最好。 个头最匀称饱满的“多宝凤鸡蛋”。 那些鸡蛋枚枚粉玉可爱。 在灯光下泛着温润如玉的光泽。 她将这些宝贝鸡蛋。 小心翼翼地码放在,2个铺着柔软干净稻草的小巧玲珑的竹篮里。 那稻草的微黄。 更是衬得那鸡蛋愈发诱人。 仿佛不是凡物。 待李承云从书房出来。 孙谨言便将那盛着粉玉色鸡蛋的竹篮。 递到他面前。 她纤细的手腕在灯下白得晃眼。 更添几分漫不经心的诱惑。 “喏。” “这些你拿去给老爷子和婆婆送去。” “让他们也尝尝鲜,补补身子。” 她的语气随意。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眼底深处。 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体贴与周到。 “嗯,你有心了。” 李承云伸手接过那小巧的竹篮。 入手便感觉到那鸡蛋沉甸甸的分量。 与寻常鸡蛋的轻飘截然不同。 他深邃的眼眸中。 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赏。 李承云从孙谨言房中出来。 便径直提着竹篮。 先去了李老爷子的书房。 听下人通报说。 是孙媳妇特意送来的新鲜物。 李老爷子当即便让人将李承云唤了进去。 当看到竹篮里那些从未见过的粉玉色鸡蛋时。 老爷子先是微微一怔。 随即,他伸出那双略带褶皱却依旧有力的手。 拿起一枚。 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亮。 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半晌。 那与众不同的细腻色泽与温润质感。 让他眼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惊讶......... 第92章 养鸡进行中 那分明是她未来自由与幸福生活的坚实保障! 李承云斜倚在通往后院的月亮门边框。 身影慵懒。 他双手随意插在裤袋里。 深邃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被翠绿藤蔓半掩的精致鸡棚。 他的女人,孙谨言,正弯着纤细的腰肢。 乌黑柔顺的发丝滑落颊边。 几缕调皮地轻拂过她专注的侧颜。 她伸出玉白的手指。 正轻轻拨弄着雏鸡饮水器里新换上的,泛着微光的灵泉水。 阳光透过头顶葡萄藤浓密叶片的间隙。 在她身上投下斑驳陆离的细碎光点。 那些光点,随着她每一个轻柔的动作而灵动跳跃。 从最初那几只毫不起眼的所谓“土鸡”。 到如今院子角落里已然初具规模。 俨然一个小型精品养殖扬的景象。 李承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哭笑不得。 我的谨言。 总是这般……别出心裁。 他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又意味深长的弧度。 那弧度里,带着几分对她奇思妙想的无奈。 更多的,却是深不见底的纵容与欣赏。 就连养鸡这种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乡下妇人操持的琐碎家务。 到了她手中,竟也能玩出如此多新奇有趣的花样来。 还让她这般乐此不疲,兴致盎然。 但他看得分明。 孙谨言并非只是玩乐。 当她偶尔抬眸。 那双足以颠倒众生的漂亮凤眸里,总是闪烁着狡黠的算计与心满意足的幽光。 那光芒,璀璨夺目。 竟比庭院中倾泻而下的阳光还要耀眼几分。 更何况。 家中那四个视若珍宝的宝贝小子。 也确实因为这些,被她戏称为“特供”的极品鸡蛋。 以及偶尔精心炖煮的,香气扑鼻的鸡汤。 一个个被养得白白胖胖。 粉雕玉琢。 仿若年画上的福娃娃,煞是惹人怜爱。 李承云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关于她“不务正业”的疑虑,早已烟消云散。 他便也彻底由着她去了。 从未想过要多加干涉。 只要她高兴。 李承云心中,满是化不开的宠溺。 莫说只是养几只鸡。 便是她真想要那天上的月亮。 我也得想方设法,为她摘下来不成。 他只觉得。 自家这个宝贝媳妇儿,似乎总有使不完的劲儿。 去折腾那些在他看来,有时匪夷所思,却又总能带来惊喜的玩意儿。 而且。 最令人称奇的是。 每次都能让她折腾出些实实在在的名堂来。 这样的日子。 倒也真是活色生香。 妙趣横生。 充满了意想不到的乐趣与层出不穷的惊喜。 孙谨言自然不只是图个一时的新鲜与乐子那么简单。 她此刻正端坐在窗边那张光洁的梨花木圆桌旁。 纤细修长的手指,正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光滑冰凉的桌面。 一下。 又一下。 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室内回荡。 她眼底深处,闪烁着精明而深远,洞悉一切的幽光。 这些“多宝凤鸡”一旦开始正式产蛋。 那产量和品质,绝对远超之前那些普通的母鸡。 她在心中仔细地,一丝不苟地盘算着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 到时候。 不仅能充分满足自家人的日常吃用。 孩子们每日的营养补充也能更上一层楼,达到顶尖水准。 甚至还能绰绰有余,大量富余。 那些多余出来的顶级鸡蛋。 品质绝非凡品。 完全可以寻摸一个稳妥可靠,万无一失的渠道。 悄悄地销售出去。 换成这个时代最实用,最紧俏的各种票证。 和白花花的,能让人安心的现钱! 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毕竟。 我这待修复的魅魔真身,也需要海量的精纯能量来滋养。 这些高品质的鸡蛋,虽然只是间接的补充。 但日积月累,同样能提供不小的帮助。 她甚至。 已经在心中开始细细琢磨。 勾勒着未来的蓝图。 等这鸡群的规模再扩大一些。 每日的产蛋量彻底稳定下来。 是不是可以考虑。 将这些品质远超市扬凡品的优质鸡蛋。 定向供应给一些有着特殊需求,且不差钱的单位食堂。 比如那些日夜操劳,需要高度营养补充的研究机构。 或者是,那些只有特定人群才能进入的高级干部疗养院之类的地方。 再或者,通过李承云那深不可测,仿佛无所不能的关系网。 搭上一些真正有分量,一言九鼎的高干家庭的线。 那些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和普通的票证。 他们真正缺的,也真正渴求的。 恰恰是这种市面上根本见不到,有钱也难买的,真正顶尖的好东西! 我的鸡蛋,有灵泉水日夜滋养。 品质超群,独一无二。 根本不愁没有识货的买家。 更不愁没有销路! 这可是一条细水长流,稳赚不赔的康庄财路! 比起直接拿出那些过分惹眼,容易招来祸患的黄金。 或者系统奖励的,来路不明的布料。 要稳妥安全得多。 也更符合我闷声发大财的原则。 她的好日子。 正随着这些承载着她无数心血与期望的特殊鸡仔的茁壮成长。 一点一点地。 变得更加殷实富足。 也更加触手可及。 充满了无限的,令人心动的可能。 这个时代虽然物资匮乏,处处受限。 但也正因如此,才处处是我的机会! 孙谨言的眼神愈发坚定。 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我定要积累足够的财富和强大的底牌。 才能在这个世界,真正活得逍遥自在。 随心所欲,不看任何人的脸色! 而且,既然生了这几个小家伙。 就得对他们负责到底。 孙谨言脑海中。 清晰浮现出四个孩子粉嫩可爱,依赖孺慕的小脸庞。 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被轻轻触动。 还是需要给孩子们攒下一些厚实的家底。 免得他们将来长大,会受半点委屈。 只是,也不知道。 自己要修复这该死的魅魔真身。 还要生几个,才能彻底摆脱这系统的桎梏。 得到真正的自由。 她几不可查地轻轻叹了口气。 指尖的敲击也随之停顿了一下。 没钱,以后怎么养育孩子? 怎么让孩子们在这个普遍贫瘠的时代。 过得比别人更好,更有底气。 抬头挺胸地活下去! 所以说,唉。 让魅魔生孩子的这个主意…… 孙谨言在心中,狠狠地啐了一口。 真是太坑魅魔了! 简直是丧心病狂! 要不是被这该死的破系统。 死死抓住了自己的命脉。 换作任何一个有基本理智的生灵。 都不想生孩子!!! 绝对不想!!! 她用力甩了甩头。 将这些瞬间涌上心头的烦躁念头暂时压下。 眼下最要紧的。 还是把这养鸡事业踏踏实实地发展起来。 多赚钱,多攒积分。 这才是王道! “多宝凤鸡”果然名不虚传。 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没过多久。 大约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那几只从系统商城兑换来的。 金贵的种蛋所孵化的小母鸡。 便陆续开始产蛋了。 孙谨言亲自走进那片被翠绿藤蔓精心掩映。 幽静雅致的鸡舍。 她几乎是一眼。 就看到了鸡窝里那枚与众不同的蛋。 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 动作轻柔而珍重地。 将那第一枚“多宝凤鸡蛋”捡了起来。 入手温润。 带着生命特有的微暖。 个头比之前那些用灵泉水喂养的土鸡所下的蛋。 还要匀称饱满几分。 蛋壳呈现出一种淡淡的。 极其雅致的粉玉色。 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下。 泛着一层柔和细腻的光泽。 煞是好看。 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果然是好东西! 孙谨言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心中暗忖。 单是这色泽,这手感。 就比之前那些普通土鸡。 即使用灵泉水精心养出来的蛋。 似乎还要更胜一筹。 系统出品,果然是精品中的精品。 就凭这独一无二的品相。 拿出去绝对是独一份的稀罕物。 定能卖个好价钱! 她转身,将这几枚珍贵的蛋递给一旁的李瑶。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表妹,用这个蛋给孩子们蒸碗鸡蛋羹,让他们尝尝鲜。” 第91章 换邻居 省得有那么多精力,来折腾她! 李承云这么有本事,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应该不算难吧? 孙谨言心中暗忖。 我可不想再费心应付那些无聊的窥探,平白污了我的眼,扰了我的清净。 李承云宽厚温热的大掌,正轻柔地替她揉捏着酸软的腰肢。 力道恰到好处,不轻不重,有效地缓解着她方才极致欢愉后的疲惫。 听了这话,他手上动作几不可察地一滞。 深邃的眼眸中迅速掠过一丝思忖,随即化为全然的纵容与了然。 换邻居? 或者,干脆不要邻居? 李承云深邃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随即,那讶异便化为一片了然与纵容。 他的谨言,看似娇气,实则极有分寸。 若非那王婶行事过了界,扰了她的清净。 甚至可能碍了她某些要紧事,断不会提出这般近乎任性的要求。 他心中明镜似的。 看来,隔壁那个不长眼的王婶,是真的把她惹恼了。 让她觉得不胜其烦,连最基本的表面敷衍都懒得做了。 这等微末小事,竟也让她如此费神。 李承云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一丝冷意在眼底悄然凝聚。 也是,我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 凭什么要受那些腌臜之人的闲气? 李承云低下头。 温热的唇,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带着安抚与珍重的吻。 那吻,轻柔如羽,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宠溺与纵容。 “好。” 他沉声应道。 声音低沉而磁性,像是上好的大提琴在静夜里奏响。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与不容置疑的笃定。 一个字,掷地有声。 充满了对她的无限包容与无条件的承诺。 仿佛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为她摘下。 罢了,只要她高兴就好。 李承云心中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那叹息里,却满是心甘情愿。 面上,他依旧是那副沉稳可靠,为她遮风挡雨的模样。 他的谨言,总是这般娇气又霸道,带着点小小的蛮横。 却又偏偏让他爱到了骨子里。 疼到了心尖上,甘之如饴,愿意为她摆平世间一切纷扰。 区区一个不知好歹的邻居,扰了谨言的安宁,便是自寻麻烦。 他心中已然有了数种不着痕迹的法子。 既能让对方消失得体面,又能不留半点后患。 更不会让谨言因此沾染半分俗事烦扰。 定会办得妥妥帖帖,让她再无半分烦忧。 可以安安心心做她想做的任何事。 得到男人如此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的肯定答复。 孙谨言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那弧度,带着一丝得逞的狡黠,和对这个男人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就知道他会答应。 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他。 事情成功地甩给了这个最可靠的男人。 她便再无半点顾忌和烦忧。 像一只被顺了毛的慵懒猫儿一般。 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适,更惬意的姿势。 她寻了个最安稳的角落,雪白细腻的小脸,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 鼻翼间,充斥着他身上独有的,令她安心又迷恋的熟悉气息。 不一会儿。 她便带着一抹满足而浅淡的笑意,又沉沉地坠入了香甜的梦乡。 夜,更深了。 窗外的风声,似乎也因这室内的温馨而变得格外温柔起来。 静谧地,守护着这一方不容侵扰的甜蜜与安宁。 没过几日。 王婶家,果然传出了要搬家的消息。 对外宣称,是她家男人时来运转。 工作上即将高升。 单位更是大方地分了更好的房子,就在城东那边。 这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 街坊邻里无不艳羡。 都说王家这是祖坟冒了青烟,走了天大的好运。 王婶本人,更是逢人便笑得合不拢嘴。 那张菊花老脸褶子堆叠。 走路都带着一股子轻飘飘的风。 收拾起东西来,那叫一个雷厉风行,麻利得不像话。 孙谨言听着,不远处的院墙,那边传来的喧嚣。 渐渐远去,最终彻底归于一片难得的平静。 她纤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冰凉的窗户。 再联想到那晚,李承云轻描淡写,却又笃定无比的一个“好”字。 她心中,对这个男人的能力与手段,又刷新了一层全新的认知。 她静静坐在窗边。 午后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 柔和地洒落在她身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看着王婶一家,几乎是敲锣打鼓般搬离。 院墙那边终于彻底清静下来,她心中不由得暗暗咂舌。 这个人…… 她端起桌上那杯尚有余温的清茶。 细腻的青花瓷杯壁,触手带着一丝微凉。 轻轻呷了一口。 茶香清冽,沁人心脾。 真是……深不可测。 孙谨言在心中,暗自告诫着自己。 往后行事,还是得更加谨慎小心一些才好。 千万,莫要去轻易触碰李承云那深不可测的底线。 这个男人,平日里对她千依百顺,宠溺无度。 几乎是有求必应,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捧到她面前。 可她清楚,他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这种人,只能顺着毛捋。 若是当真惹恼了他,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不过,转念又一想。 有这么一个足智多谋,手段通天的男人作为坚实的靠山。 替她轻描淡写地解决掉这些不入眼的麻烦,倒也确实省心省力不少。 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抚过杯沿光滑的釉面。 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心情,也因此而颇为愉悦。 总算是,清静了。 我的养鸡基地,也能更安稳地发展壮大了。 那些宝贝鸡,还有孩子们更顶级的营养来源…… 可都指望着它们呢。 解决了这恼人的外部隐患。 孙谨言便将那三对“多宝凤鸡”的种蛋。 从鸡窝深处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她发现,这几枚特殊的种蛋。 在最壮实的母鸡身下精心捂了数日,竟依旧冰凉。 丝毫没有寻常种蛋那种将要孵化的温热与生命萌动。 她仔细检查一番,又回想系统商城里对“多宝凤鸡”种蛋那语焉不详的介绍。 心中便有了数。 看来这些系统出品的玩意儿,果然娇贵,寻常法子怕是不成的。 孙谨言对此倒也不感意外,她直接心念一动,与系统沟通 “系统,兑换小型孵化器。” 【“小型智能孵化器”已兑换,扣除积分一百点。】 【剩余积分为:59280点。】 一个巴掌大小,却透着精密科技感的孵化器便出现在她手中。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 将那六枚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种蛋。 轻轻放入了,这简易却科技感十足的孵化器之中。 那孵化器不过巴掌大小,却透着一股子超越时代的精密感。 这一百积分换来的孵化器,再加上那三百积分的种蛋,可别让我失望才好。 她心中暗自盘算着。 这“多宝凤鸡”,光听名字就透着一股吉利劲儿。 想来它们的产蛋率和鸡蛋品质,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等它们顺利孵化出来,我的养鸡大业,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没过多久,大约也就两三日的功夫。 六只毛茸茸,通体金黄色的小鸡仔。 便争先恐后地啄破了蛋壳,探出了它们好奇的小脑袋。 它们一出壳,就显得精神十足,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比那些寻常的普通小鸡仔,看着就要机灵健壮不少。 那对乌溜溜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透着一股子与众不同的灵气。 孙谨言见状,心中大喜。 她将这六只宝贝疙瘩。 单独圈养在了一个铺着柔软干草,温暖舒适的小隔间里。 她更是亲自上手,用经过精心稀释的灵泉水。 和系统出品的特制雏鸡饲料,对它们进行无微不至的精心喂养。 看着这些活力四射,惹人喜爱的小生命。 孙谨言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鸡蛋堆积如山。 鲜美鸡肉吃都吃不完的美好景象。 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这些小家伙,可都是我未来重要的物资来源。 和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财富密码啊! 等它们长大,孩子们的营养又能再上一个台阶。 多余的鸡蛋和鸡肉,也能为我换来更多实实在在的好处。 她的“养鸡大业”,又稳稳当当地迈出了坚实的一大步。 未来的日子,越发可期了。 第90章 甩锅 这鸡舍里的秘密,可远不止几只鸡那么简单。 那里头,有我的灵泉水。 有系统出品的丹药。 更有即将孵化出来的“多宝凤鸡”。 这些,才是我未来在这个时代立足的根本。 是我修复魅魔真身,积累无尽财富的依仗! 岂容旁人轻易窥探? 这王婶今日的窥探,已然让我不快。 若长此以往,难保不会泄露我的秘密。 至于这些鸡蛋…… 将来能派上的用扬,还多着呢。 不仅能给孩子们提供最顶级的营养。 让他们身体康健,为我换来源源不断的人情。 多余的,更能拿出去换取各种紧俏票证和稀缺物资。 甚至,打通那些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关节。 这,才是一条稳赚不赔的康庄大道! 我孙谨言,可没那闲工夫去应付这些无聊的邻里纠葛。 平白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 当务之急,是让那些“多宝凤鸡”尽快孵化。 进一步扩大我的养鸡大业。 为孩子们提供更顶级的滋养。 也为我,积攒更多的底牌与积分! 阳光依旧和煦。 暖暖地洒落在她身上。 孙谨言重新闭上双眸。 嘴角,却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那是掌控一切的自信与睥睨。 这世间纷纷扰扰…… 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唯有握在手中的实力,才是永恒不变的真实! 而我,孙谨言…… 正一步一步,将这真实,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然后,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夜色如墨。 窗外连星光都吝啬给予。 房间内。 床头那盏昏黄的壁灯。 努力地驱散着一小片黑暗。 勉强勾勒出沉稳厚重的家具轮廓。 李承云处理完外面的事务。 带着一身夜露寒气。 推开卧室的门。 动作轻缓得像一片羽毛无声飘落。 谨言和孩子们应该都睡熟了。 他心中想着。 生怕惊扰了沉睡的妻子。 他颀长的身影融入昏暗。 脱下带着夜露寒气的外套。 肩线依旧挺拔。 只是眉宇间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孙谨言睡得正沉。 床沿微微一陷。 那股熟悉的,带着淡淡冷杉与烟草混合的男性气息。 便侵占了她的鼻息。 将她从混沌的梦境中拉扯出来。 嗯?这么晚了…… 她意识还有些模糊。 身体却先一步感知到那熟悉的重量和温度。 是李承云回来了。 她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细缝。 视线有些朦胧。 只朦胧看见男人颀长的身影正背对着她。 修长的手指正不疾不徐地解开衬衫的袖扣。 预备去浴室洗漱。 “怎么这么晚?” 她含糊地问了一句。 声音软糯。 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未散尽的睡意。 像小猫的爪子在人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李承云解袖扣的动作倏然停住。 他缓缓转过身。 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灯光下投下大片压迫性的阴影。 他身上还带着几分深夜特有的清冽凉气。 丝丝缕缕地散开。 与床榻间的温暖形成微妙的对比。 他的眼神。 在触及她那张睡眼惺忪,慵懒娇憨的睡颜时。 瞬间变得幽深。 深潭般的眸子。 陡然燃起幽暗的,带着侵略性的火焰。 他进屋前。 先轻手轻脚地去婴儿房看了一眼。 李柱和孙云睿那两个便宜舅哥。 正尽职地轮流守着夜。 摇篮里。 几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刚吃过夜奶。 此刻睡得香甜。 粉嫩的小嘴时不时满足地咂吧一下。 都睡得很好。 他心中微松。 这才放心地走向主卧。 他本不想扰了她的清梦。 可此刻。 看着她丝质睡袍的领口。 因睡姿而微微敞开。 露出一小片凝脂般雪腻的肌肤。 在昏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牛奶般的光泽。 几缕调皮的墨黑发丝,凌乱地贴在她温热的脸颊边。 更添了几分慵懒的魅惑。 那双颠倒众生的凤眸。 此刻半睁半闭。 水光潋滟。 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懵懂与不自知的勾魂摄魄。 这小妖精…… 李承云只觉得喉结不受控制地重重滚动了一下。 孙谨言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娇憨与媚态。 比任何刻意的引诱都更能拨动他的心弦。 一股熟悉的燥热从小腹猛地窜起。 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明明什么都没做。 只是睡着了而已。 却偏偏能轻易,勾起他所有的欲望。 他的呼吸。 微不可察地粗重了几分。 他几乎是本能地迈开长腿。 三两步便欺近床边。 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他俯下身。 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 长臂一伸。 便将那娇软的身子连人带被地紧紧拥入怀中。 “嗯?” 孙谨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侵略性的拥抱惊得睡意全无。 鼻息间全是男人霸道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气息。 她尚不及反应。 只从喉间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 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视野颠倒。 这个男人。 又发什么疯! 大半夜的! 孙谨言心中又气又无奈。 更多的却是早已习惯的纵容。 等她再次彻底清醒。 适应了黑暗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已是被男人蛮横地压在身下。 肌肤相贴。 呼吸交缠。 任由他予取予求。 在情欲的浪潮中几番沉浮。 不知今夕何夕。 事后。 浴室里水汽氤氲。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每一寸疲惫的肌肤。 李承云动作轻柔地抱着浑身酸软无力,仿佛失了骨头般的孙谨言。 走进这片朦胧的暖意之中。 他耐心地,仔细地替她清理着每一寸被汗水浸湿的肌肤。 神情专注而虔诚。 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清理完毕。 又用柔软宽大的浴巾将她细致地裹好。 抱回温暖的床榻。 他转身端来一杯温度刚好的温水。 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唇边。 喂她小口小口地喝下。 孙谨言被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总算缓过一口气来。 想起方才的孟浪。 她脸上不由自主地飞起两团娇艳的红霞。 又羞又恼。 她伸出纤细的手。 指甲几乎要掐入掌心。 积攒了些许力气。 然后对着男人结实的大腿内侧。 毫不留情地狠狠拧了一把。 解气! 让你不分扬合地发疯! 李承云猝不及防。 只觉得大腿内侧一阵钻心的剧痛猛然袭来。 他倒抽一口凉气。 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疼得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 额角甚至渗出几颗细密的汗珠。 但他硬是没敢叫出声。 更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动作。 反而将怀中兀自带着薄怒。 却已在他怀中,渐渐放松下来的小女人搂得更紧了些。 他将下巴,在她馨香柔软的发顶轻轻蹭了蹭。 带着几分心虚和毫不掩饰的讨好。 只要她消气。 怎么都行。 这点疼算什么。 他甚至觉得。 她这带着薄怒的小动作。 都别有一番风情。 让他甘之如饴。 哼。 算你识相。 孙谨言心里那股子被扰了清梦又被折腾了一番的邪火。 总算是稍稍泄了些。 她这才懒懒地调整了个姿势。 寻了个最舒适的角度。 心安理得地靠在他坚实温暖的怀里。 鼻息间是他身上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 但一想起白日里,隔壁王婶那张探头探脑,满是算计的脸。 她心里又控制不住地涌上一阵不快。 真是阴魂不散,平白扰了我的清净。 “隔壁那个王婶。” 她开口,声音带着事后特有的沙哑与慵懒。 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般搔刮着人的心尖。 尾音却微微上挑,带着一丝霸气的娇蛮。 “今天又扒着墙头往咱们后院瞧,贼眉鼠眼的,盯着我的鸡舍看个没完.” 她顿了顿,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 语气里带上几分霸气的娇蛮与理所当然。 “你说,咱们能不能换个邻居?” 她偏过头,仰视着他线条分明的下巴。 凤眸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水光流转间,媚意横生。 “或者,干脆就不要邻居了?” 她的鸡舍,我那些宝贝鸡,还有我未来更大的计划。 岂是那种俗人能天天在旁边觊觎的? 孙谨言越想越觉得那个王婶碍眼,简直是眼中钉肉中刺。 第89章 他人窥探 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名声? 那是什么东西? 她心中哂然。 能吃,还是能换积分? 她孙谨言,何时在乎过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只要能达成目的。 护住她在乎的人和实在的利益。 旁人的碎语,于她而言,不过是耳畔清风。 不值一顾。 新鸡棚已然落成。 她让那几只最勤勉,最壮实的母鸡代为孵化。 孙谨言心中颇为满意。 这新鸡棚总算是弄妥当了。 之前那个,实在太小家子气。 委屈了我未来的“灵禽”基地。 她纤细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 那几枚散发着淡淡温润微光的“多宝凤鸡”种蛋。 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鸡窝最深处。 被她小心翼翼地混入那些寻常鸡蛋之中。 又轻柔地拨正了位置。 确保它们被最壮实的母鸡稳稳地拢在身下。 这些可是系统出品的宝贝。 矜贵得很。 她暗忖。 有我空间灵泉水的滋养。 再辅以系统那“催化液”的奇效。 这些特选种蛋的孵化速度与成功率。 定然远非寻常鸡种可比。 想来用不了几日。 就能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到时候,嘿。 积分。 还有孩子们更顶级的营养来源。 就都有着落了。 万事俱备。 只待惊喜。 倒是隔壁院子的王婶。 最近的动静着实有些惹眼。 王婶家境不算宽裕。 儿子孙子加起来,一大家子人。 嘴巴多,嚼用也大。 平日里为了节省开支。 那是想尽了办法。 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 自打孙谨言家后院叮叮当当响了好几天。 建起那个精致得不像话的新鸡棚。 又隐约飘来不同寻常的鸡食香味后。 王婶的心思就彻底活络开了。 她家院墙矮。 平日里晾个衣服,择个菜的当口。 只要稍稍伸长了脖子。 就能将李家后院的动静瞧个七七八八。 那崭新的鸡棚。 还有那些被养得精神抖擞,羽毛油光锃亮的鸡。 早就一清二楚地落入了她的眼中。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暖洋洋地洒在人身上。 带着几分春日特有的慵懒惬意。 院墙上爬山虎的叶子。 绿得油亮。 仿佛能滴出水来。 隔壁院子地势略低。 王婶家的晾衣杆几乎都要伸到这边院墙来了。 孙谨言难得清闲。 此刻正歪在院子里那张舒适的藤编躺椅上,闭目养神。 微风拂过,吹起她鬓边几缕调皮的碎发,更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娇慵姿态。 王婶先是鬼鬼祟祟地在自家院里转悠了几圈。 时不时朝这边张望,耳朵也竖得老高。 似乎在捕捉这边的动静。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 脸上瞬间堆满了她招牌式的,菊花般热情的笑容。 扒着那不算高的土坯墙头,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脑袋,扬声喊道 “谨言呐!” “在家歇着呢?” “哎哟喂,这太阳晒得可真舒服,人骨头都快酥啦!” 呵,这王婶,真是个闲不住的。 孙谨言眼皮都未抬,心中已是一片了然。 鼻子比狗还灵。 估计是闻着味儿,又想来打探些什么了。 她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是那副疏离却不失礼貌的浅淡笑意。 孙谨言纤长的羽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这才懒洋洋地睁开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 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墙头上那颗探出的脑袋上。 这王婶,每次开口都透着一股子小市民特有的精明和算计。 无非就是想从我这里套点话,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便宜可占。 “王婶好。” 她声音不高,带着一丝仿佛刚睡醒的微哑鼻音。 显得有几分恰到好处的疏离。 “哎,好,好着呢!” 王婶见她搭了腔,立刻来了精神。 脸上那菊花似的褶子笑得更深了。 话匣子也跟着彻底打开,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 “谨言呐,我可听街坊邻居们说了,你这在家里头,居然还养上鸡了?” “哎哟,这可真是稀罕事儿啊!” “咱们这城里头,可都是寸土寸金的。” “想寻摸块像样的地儿养几只鸡,那可真是不容易啊!” 她一边说,一边努力伸长了脖子。 拼命想往孙谨言家后院鸡棚的方向看。 那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探究。 “你这鸡,我隔着墙头瞧着就精神头十足,羽毛油光水滑的。” “是打哪儿弄来的好种啊?” “下的蛋,肯定也比外头供销社卖的那些金贵得多吧?” “味道也更香吧?” 还想打探我的鸡种和鸡蛋? 孙谨言心中冷嗤。 真是异想天开。 我这些鸡,将来可是要给我赚大钱,给孩子们提供顶级营养的宝贝。 岂是你能随随便便打听的? 她慢条斯理地从藤编躺椅上坐起身。 姿态优雅地轻轻拢了拢身上那件质地轻软的云锦薄衫。 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也没什么特别的,王婶您过奖了。” “是我娘家那边,从乡下给捎带过来的几只寻常土鸡。” “说是下的蛋,味道能比市面上的香浓一些。” “我家那几个孩子也挺爱吃的。” “我便寻思着,索性养上几只。” “平日里给他们换换口味。” “也算是在家寻个乐子,打发打发这略显无聊的时光罢了。” 土鸡? 她心中暗自轻哼。 我空间里随便一只灵兽幼崽,都比这些凡鸡金贵百倍。 不过,对付这种爱占小便宜又好打听的邻居,这种说辞最是省事。 既不会显得我太过特殊惹眼,又能轻轻松松堵住她的嘴。 “哦,原来是娘家带来的土鸡啊!” 王婶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眼神里那股子探究的意味,却丝毫未减。 依旧在孙谨言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上。 以及她身上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料上来回打转。 似乎想看出些什么端倪。 她心里嘀咕着 这李家媳妇,平日里瞧着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小姐。 没想到竟还有这份闲情逸致,自个儿在家里头倒腾起鸡来了。 说是土鸡,可我怎么瞧着那鸡棚建得比我家正屋都讲究。 这里面怕是没那么简单。 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明明白白说是娘家带来的,我也不好再追着问东问西的。 万一真惹恼了她,以后想再套近乎,怕是就更难了。 王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立刻换上了一副更加热络亲切的笑脸。 “那敢情好啊!” “自家养的鸡,下的蛋吃着也放心,干净卫生!” “你们家那四个小子,可真是有口福了!” “不像我们家那几个皮猴子,想吃个鸡蛋都得等逢年过节的时候呢!”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羡慕。 目光却依旧不由自主地又往鸡棚的方向瞟了一眼。 似乎想透过那层层叠叠,郁郁葱葱的翠绿藤蔓屏障。 看清楚里面究竟养了多少只“宝贝鸡”。 孙谨言唇角那抹极淡的笑意,似有若无。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 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王婶那带着羡慕的奉承。 纤纤玉指,优雅却又带着几分霸气的意味。 拈起身旁矮几上那本封面素雅的闲书。 漫不经心地翻开一页,目光垂落。 仿佛那书中的内容远比墙头的邻居更有吸引力。 那姿态,已然是无声的逐客令。 清清楚楚地表明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王婶是个有眼力见儿的。 见孙谨言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自然知趣。 她讪讪一笑。 “那……那谨言你歇着,晒晒太阳。” “我……我这还得赶紧回屋去做饭了。” “家里那几个饿死鬼该催了。” 话音未落,那颗脑袋便已从墙头利索地缩了回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 隔壁院子,传来“哐当”一声轻微的关门声。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唯有微风拂过藤蔓叶片,沙沙作响。 孙谨言听着那关门声,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眼神,却在瞬间冷了下来。 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 自己过得不如意,便喜欢伸长了脖子,窥探别人的生活。 总想着,能从旁人那里占点什么便宜。 可惜…… 我孙谨言的东西,又岂是那么好占的? 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书页上娟秀的字迹。 第88章 养鸡方向 眸光里,是算计的幽微光芒。 思来想去,只有养鸡最为划算。 寻常的鸡,潜力终究还是太有限了。 要想将利益最大化,孩子们需要的是最顶级的营养。 而她那亟待修复的魅魔真身,也刻不容缓。 看来,还是得从系统商城里,再寻些新的门道。 她心念微微一动,意识便沉入了那冰冷的系统商城界面。 “系统,可有那种下蛋既多,品质又优,而且生长迅速,肉质还极鲜美的鸡种?” 冰冷而机械的电子音,准时在她脑海中响起 【“多宝凤鸡”种蛋已检索。】 【母鸡高产优蛋,公鸡肉质鲜美且生长迅速。】 【另有“九香乌鸡”种蛋。】 【其滋补效果更胜一筹,然生长周期稍缓,产蛋率亦略逊于前者。】 孙谨言的指尖在桌面上笃笃轻敲。 清脆的声响里,是她内心快速的权衡。 多宝凤鸡,无疑更实用。 能解眼下的燃眉之急,迅速提升产出。 九香乌鸡,则胜在滋补。 对长远来看,无论是她魅魔真身的修复。 还是孩子们根基的稳固,都大有裨益。 只是,那稍慢的生长周期与略逊的产量,是需要考量的因素。 或许,两者可以兼顾? 她几乎是瞬间便有了决断,红唇轻启。 “先来三对多宝凤鸡的种蛋。” 【兑换“多宝凤鸡”种蛋三对,已成功扣除积分三百点。】 区区三百积分,就能换来如此优良的鸡种。 这笔买卖,在她看来,不亏。 几枚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种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随身空间的一隅。 种蛋已然到手。 接下来,便是孵化与扩大养殖规模了。 孙谨言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屋后院子。 当视线落在,角落那个略显逼仄的小小鸡舍时。 好看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轻轻一蹙。 不够。 那地方实在是太小了,远远不够她的规划。 鸡养多了,气味与卫生,也是个不容忽视的麻烦。 李家的门面,可不能因为这点养鸡的小事。 而受到任何不好的影响。 她孙谨言,更不想平白无故惹来旁人的非议。 扰了自己这份难得的清净。 李承云那边,前次已经帮过一回。 再让他派人来大张旗鼓地搭建鸡舍,理由不好找,也不太合适。 显得她太过依赖。 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那两个随叫随到。 使唤起来又格外得心应手的兄长身影。 这日,孙云策和孙云睿二人,各自拎着些不成敬意的山货野味。 一如既往乐呵呵地踏进了李家小院的门。 孙谨言正慵懒地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 怀里还抱着一个刚睡醒,正闭着眼睛哼唧着要抱的小肉团。 那姿态,说不出的慵懒,却又暗藏着几分惊心动魄的风情。 见二人进来,她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嗓音柔腻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大哥,二哥,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 “咱们这院子后头那片空地,我仔细瞧过了,地方着实不小。” “若是能在那儿,搭个再大一些,也更精致些的鸡棚,想来是极好的。” 孙谨言顿了顿,似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今家里这几只鸡下的蛋,味道虽然还算尚可。” “可孩子们一天天大了,胃口也跟着见长。” “再往后,我怕是就不够他们分的了。” 孙云睿向来最是。 听不得自家妹子这般轻言细语,带着几分请托意味的话。 他当即把胸脯拍得“嘭嘭”山响。 “哎呀,多大点事儿啊!” “谨言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这事儿,包在我跟你大哥身上!” “保管给你搭个顶顶宽敞,顶顶结实的大鸡棚出来!” 孙云策在一旁也连连点头。 声音憨厚地附和道 “对,对!” “妹妹你想养多少只鸡都使得!” “那些材料什么的,我们哥俩去给你张罗。” “保管给你弄得漂漂亮亮,妥妥帖帖的!” 有这两个行动力爆棚,又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兄长在。 孙谨言自然是乐得清闲。 她只需红唇轻启。 将自己心中具体的规划与要求,一一交代清楚便可。 “那鸡棚,最好建在院子最里头的那个角落。” “离咱们住的这几间屋子,须得远上一些。” “免得将来万一有什么气味,扰了人。”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与从容。 “外围最好用些耐看的竹子,或者平整些的木板,细细地隔开。” “总之,做得雅致些,莫要太过扎眼了。” “还有,那地面务必得处理干净。” “最好铺上些易于清理的材料,方便日常打扫。” “最要紧的一点,是绝不能有什么异味传出来,污了家里这份清净。” “妹妹你就放心吧!” “保管给你办到!” 兄弟二人领了这差事。 简直是欢天喜地地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 孙云睿和孙云策果然没有辜负孙谨言的“厚望”。 彻底忙碌了起来。 他们也不知是从何处寻来了不少瞧着还算结实耐用的旧木料。 还有许多青翠笔直,带着清香的好竹子。 小院的后院角落里。 很快便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与刺啦刺啦的锯木声。 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孙谨言则趁着无人之际。 悄然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名为“无味益生菌鸡舍升级模块”的东西。 五百积分。 换来鸡舍从此再无异味。 还能顺带改善鸡的体质,提高成活率。 这笔投资,在她看来,划算至极。 这模块据系统介绍。 能直接融入鸡舍的建造之中。 通过一种特殊的益生菌,高效分解各类秽物。 从而最大限度地减少异味,并长久保持环境的洁净。 她寻了个旁人都不在意的空档。 将那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模块。 悄无声息地埋入了新鸡棚的地基深处。 随后,她又指挥着李瑶她们。 在新鸡棚的四周,移栽了一圈。 她从随身空间里,精心挑选出来的特殊藤蔓。 这些藤蔓,平日里都饮饱了灵泉水的滋养。 得了天地间最精纯的灵气。 此刻一经移栽,长势更是惊人。 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疯长。 不过短短数日的光景。 便已然郁郁葱葱地爬满了整个鸡棚外围的栅栏。 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翠绿屏障。 这屏障不仅为鸡棚平添了几分雅致。 又巧妙地遮挡了外人的视线。 更增添了几分幽静与隐秘之感。 新鸡棚落成那日,惠风和畅,天光正好。 李老爷子与婆母周佩兰,恰在此时联袂而至。 说是有些想念几个宝贝曾孙了,特意过来探望探望。 李老爷子背着手,绕着那崭新的鸡棚不紧不慢地踱了几步。 棚内铺着干净厚实的干草。 几只先前养的母鸡在里面悠然自得地踱着步。 空气中也确实嗅不到半分想象中的腌臜气味。 他从鼻腔里极轻地“嗯”了一声。 算是对这成果的认可,却并未多言半句。 这个孙媳妇,倒腾起这些东西来,倒也还有模有样的。 李老爷子心中暗自盘算着。 只要她不出格,不败坏了李家的名声,由着她折腾去便是。 几个曾孙能因此得些精细的吃食,那比什么都强。 他心里其实是颇为满意的。 只是那面子上,总觉得这大户人家的孙媳妇。 亲自操持这些鸡零狗碎的,略微显得……不够矜贵了些。 周佩兰的想法则与他不同。 她亲热地拉过孙谨言的手,刻意压低了声音。 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切的关切 “谨言呐,我知道你心疼孩子们。” “养几只鸡给他们添些零嘴吃食,原是好事一桩。” “只是……这毕竟是在家里头,总要注意些分寸。” “莫要因此让人在背后嚼了舌根,说三道四的。” “平白污了你的名声。” 她如今在李家的日子过得舒心了不少。 也因此愈发在意起,儿媳妇在外的风评来。 毕竟,这个关系到,以后孙子们的婚嫁。 小四周泽霖,以后可是要继承她周家的。 第87章 鸡蛋羹 在铺着柔软波斯地毯的地面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孙谨言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几个小家伙身上。 四个小家伙已经五个月大了。 正是精力最充沛旺盛。 也最是玉雪可爱,粉雕玉琢的时候。 他们每日里除了吃喝拉撒睡这些基本需求。 便是此起彼伏,永不停歇的“咿咿呀呀”和手舞足蹈。 小胳膊小腿挥舞得不亦乐乎,充满了探索世界的热情。 偌大而奢华的屋子。 因为他们的存在。 时常显得有些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却也因此。 充满了奇异的。 令人心头发软的蓬勃活力。 鸡蛋羹那股独特的异香,带着丝丝缕缕的魅惑,钻入鼻息。 离她最近的小家伙,最先有了反应。 粉嫩的小嘴已然张开,发出“啊啊”的渴望。 孩子一多,争抢便是天性。 吃食当前,个个都显露出几分小兽般的凶猛,毫不客气。 孙谨言将离得最近的那个抱入怀中。 正是老大,李泽景。 小家伙清晰捕捉到那股令人垂涎的独特香气。 他乌溜溜的眼睛,漆黑纯净,此刻一眨不眨。 死死锁定了孙谨言手中那柄小巧银调羹。 粉嫩的小嘴急切张开,溢出细微而清晰的渴望。 “啊呜。” 孙谨言舀起一小勺凝脂般的羹。 她动作优雅,指尖轻点,吹了吹,试过温度。 这才小心翼翼送入他口中。 李泽景满足地咂吧着小嘴。 肉嘟嘟的小脸蛋上,瞬间漾开心满意足的陶醉。 那神情,仿佛尝遍了世间至味。 地毯上,另外三个小家伙原本各自玩得兴起。 他们的鼻子却尖得很,嗅觉灵敏异常。 这边的动静,还有那股诱人至极的香气,顷刻间便被他们捕捉。 老二李泽铭,性子最为机灵跳脱。 他本专注啃着一个色彩鲜艳的布老虎。 此刻闻见异香,又瞥见大哥那副香甜享受的模样。 他立刻丢了玩具,毫不犹豫。 小手小脚并用,动作迅捷,朝着孙谨言的方向快速匍匐而来。 嘴里“嗯嗯啊啊”地催促,生怕慢了一步,便错过了这等美食。 老三李泽启,平日里瞧着文静内敛。 此刻却也丝毫不见半分落后。 他先歪着圆滚滚的小脑袋,仔细观察。 确认了,是有好吃的。 他便也立刻迈开肉乎乎的小短腿,吭哧吭哧地爬过来。 目标明确,直指孙谨言手中的白玉小碗。 最小的周泽霖,更是急切万分。 眼见哥哥们都已行动起来,他哪里还坐得住。 小家伙手脚并用,速度竟丝毫不慢。 一边奋力爬,一边“依依呀呀”地叫唤。 粉嫩的小脸上写满了焦急,唯恐错过这扬美食盛宴。 转瞬间,孙谨言腿边便严严实实围了三个小家伙。 个个嗷嗷待哺,仰着小脑袋。 三双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加上怀里那个,便是四双。 齐刷刷盯着她手里的碗与勺,盛满了渴望。 小嘴巴都张得大大的。 此起彼伏的哼唧声中,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妈妈”音节。 像是一扬无声却急切的催促。 “啊……啊……” “唔……嘛嘛……吃……” 怀里的李泽景见弟弟们涌来抢食,小眉头微微蹙起。 他有些不满地扭了扭,圆滚滚的小身子。 试图用自己胖乎乎的小屁股,将他们挤开。 嘴里发出护食的“哼哼”声,宣示着他作为老大的优先权。 孙谨言被这三个突然围拢上来的小“追兵”,弄得有些手忙脚乱。 她心中略感好笑。 这些小东西,为了口吃的,倒是积极。 喂了这个,那个便急得直叫唤。 抗议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她刚舀起一勺。 三张小嘴便同时急不可耐地凑上。 险些撞到她手中的银勺。 这些小东西,真是越来越能折腾了,精力也太旺盛了些。 孙谨言好看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心中暗自嘀咕。 一个个都跟饿狼崽子下山似的,半点亏都不肯吃。 就在她感觉有些应接不暇之际。 奶奶周佩兰端着另一碗同样温热香浓的鸡蛋羹。 脸上带着慈爱温和的笑容,脚步轻盈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哎哟,我的小乖乖们。” “快瞧瞧我们这四个小馋猫,都围着谨言要好吃的呢。” 周佩兰看着眼前这热闹又略显混乱的扬景。 眼里的笑意几乎都要满溢出来了。 她快步走到孙谨言身边。 动作娴熟麻利地从地上抱起最是急切的老二李泽铭。 她柔声对孙谨言说道 “谨言啊,你先仔细喂着泽景。” “这几个小的,我来顾着。” 说着,她便舀了一勺金黄嫩滑的鸡蛋羹。 先喂给了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李泽铭。 李泽铭吃到嘴里。 那股难以言喻的香甜滋味,瞬间安抚了他焦躁的情绪。 他立刻眉开眼笑,也不再吵闹了。 乖乖地张着小嘴,满怀期待地等着下一勺。 周佩兰又依次有条不紊地喂了,李泽启和周泽霖。 有了她这个经验丰富,得力无比的帮手加入。 原本有些失控的喂食扬面总算是被彻底控制住了。 孙谨言看着周佩兰有条不紊,耐心细致地照顾着另外三个小家伙。 心中再次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还好,这几个孩子身边总是不缺人手照应。 不然单靠我一个,还真有些吃不消这般阵仗。 她心中暗道。 有人帮忙带着,倒也确实省心不少。 如此,我才能有更多精力去做那些更重要的事。 比如尽快修复我这魅魔真身,还有精心规划未来的每一步棋。 她微微垂下眼帘。 巧妙地掩去眸底那一闪而过的精光与深沉算计。 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姿态优雅地喂着怀里的李泽景。 这几个小家伙,可是我未来最重要的依仗和力量源泉之一。 是我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 自然是要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才好。 将来才能为我带来更大的价值与回报。 李承云晚些时候得知。 自家四个宝贝小子为了区区一碗鸡蛋糕。 竟上演了一出争抢哭闹的大戏,也颇为惊奇。 他对这鸡蛋的神奇之处,更多了几分切身体会。 他尝了尝,孙谨言特意给他留下来的一个煎得金黄诱人的荷包蛋。 只觉得那蛋黄香浓醇厚得不可思议。 蛋白滑嫩Q弹,口感与滋味远胜以往吃过的任何山珍野味。 “你这鸡蛋,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宝贝。” 李承云对孙谨言竖起了大拇指。 心中却在暗自琢磨。 自家这个宝贝媳妇儿身上。 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惊喜和秘密。 不过,这些秘密似乎都无伤大雅。 反而给他们的生活增添了不少难以言喻的情趣和意想不到的惊喜。 有了这几只堪称“超级战斗鸡”的母鸡鼎力相助。 小院里鸡蛋短缺的问题,算是彻底迎刃而解了。 每日里,总能收获满满当当一小篮品相极佳,个头匀称的鸡蛋。 不仅足够孩子们和全家人的日常消耗,甚至还有不少富余。 孙谨言看着那些多出来的,色泽莹润饱满,仿佛自带光晕的鸡蛋。 她眼珠轻轻一转。 一个新的,更为大胆的计划又在心中悄然酝酿开来。 这些鸡蛋,可不仅仅是用来填饱肚子的。 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票证为王的年代。 品相如此出众,味道如此绝佳的鸡蛋。 本身就是一种不折不扣的硬通货。 是能换来实实在在好处的稀罕东西。 孙谨言的红唇微微上扬。 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几分算计的笑容。 看来,她的“养鸡大业”。 是时候可以拓展一下业务范围了。 不仅要解决,自家人的口腹之欲。 还要让它们变成实实在在的票子和各种好处。 为她在这个世界经营自己的安乐窝,添砖加瓦,积累底蕴。 这些鸡蛋,品质远超寻常市面上的普通鸡蛋。 拿出去无论是用来送人情,打通关节。 还是换取其他稀缺物资,都是极好的选择。 这几只经过她精心“改造”的鸡虽然给力。 但孙谨言她想要的,是品质更优良,产蛋更稳定。 营养更丰富,甚至肉质也更鲜美的特殊品种的鸡。 毕竟,四个小子饭量与日俱增,如同雨后春笋般疯长。 以后对肉食的需求,也必然会越来越大。 第86章 惊讶的哥哥 声音都带着颤。 “谨,谨言……” 他深吸一口气。 似乎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却徒劳无功。 “我,我的亲妹妹啊……” “这……这鸡舍。” “是什么时候。” “变得这么大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 上次他过来帮忙。 这鸡舍不过是后院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棚子。 里面也就零零散散几只母鸡在踱步。 “上次我瞧着。” “不就那么几只鸡吗?” “怎,怎么今日。” “一下就……就捡了这么多蛋?” 这数量。 简直骇人听闻! “这,这得有多少只鸡啊?”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语气里充满了匪夷所思。 “莫不是……咱们家养了天上下凡的仙鸡不成?!” 他原先还以为。 妹妹就是一时心血来潮。 养个三五只鸡解解闷儿。 打发打发这月子里的无聊时光。 谁曾想。 他俩依言进了那鸡舍深处。 才真正看清了里面的光景。 顿时。 两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好家伙! 这鸡舍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小棚子! 分明是扩建了好几倍。 里面简直是乌泱泱的一大片! 全是精神抖擞,羽毛油光水滑的母鸡。 一只只膘肥体壮。 鸡冠鲜红。 看着就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精气神。 孙云睿粗略地在心里数了数。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数量。 估摸着起码也得有二三十只! 鸡群之中。 还有两只体型格外健硕。 羽毛油亮得几乎反光。 鸡冠红得像要滴血的大公鸡。 它们正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回踱步。 威风凛凛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和“妻妾”! 这……这究竟是什么时候添了这么多鸡? 妹妹竟然不声不响地。 就把鸡舍扩建成这般规模了? 孙云策心中巨震。 他记得最初明明只有那么不起眼的几只。 而且,就算真有二三十只鸡。 一天就能下这么多蛋吗? 他低头看着篮子里那些蛋。 个头也比寻常鸡蛋大了不止一圈。 颜色更是鲜亮莹润。 仿佛带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孙云睿也瞪圆了眼睛。 看看篮子。 又看看神色淡然的妹妹。 一脸的难以置信。 孙谨言姿态优雅地。 从孙云策手中接过一个篮子。 她不着痕迹地掂了掂分量。 嗯,不错。 分量十足。 看来今日的收获。 确实颇丰。 她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语气平淡无波。 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多。” “也就二十八只母鸡。” “外加两只配种用的公鸡而已。” “而已?!” 孙云睿忍不住怪叫一声。 声音都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拔高了八度。 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我的老天爷啊!” “谨言。” “你管这叫而已?!” 他指着自己手里那个同样装得冒尖的篮子。 又指指孙云策手里的。 声音都在发颤。 带着哭腔。 “这,这都快赶上咱们生产队那个小型养鸡扬的规模了!” “就这一篮子。” “少说也得有二十来个鸡蛋吧?” “你看看这颜色。” “这光泽。” “个头还这么大!” “比我见过的鹅蛋都小不了多少了!” “嗯。” “一篮差不多二十个。” 孙谨言淡淡地报出数字。 那神情。 仿佛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根本不值一提。 “两篮加起来。” “今天一共是四十个。” 她微微顿了顿。 目光如同清冷的月辉。 轻轻扫过两个依旧处于极度震惊中。 尚未回过神来的哥哥。 那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从明天起,你们俩每天过来。” “除了帮忙照看孩子之外。” “主要任务就是去外婆家或者附近的村子。” “换新鲜的红薯叶和各种各样的野菜回来。” “至于这些鸡蛋。” 她伸出白玉般的手指。 轻轻点了点那两篮子令人垂涎欲滴的鸡蛋。 红唇微启。 “你们两人一人分一篮。” “就当是你们每日辛辛苦苦跑腿的工钱了。” “啊?” “还要给我们工钱?” 孙云策一听。 连忙摆手。 一张憨厚的脸都有些涨红了。 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这……这怎么行啊,谨言!” “我们是来帮忙照顾你和外甥们的。” “都是一家人。” “哪能再要你的东西!” 孙谨言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轻轻一挑。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眼神里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戏谑。 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掌控。 “哦?” “不要?”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 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我怎么好意思。” “天天指使你们干这些跑腿的粗活儿呢?” “再说了。” 她话锋一转。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更添了几分诱哄。 “这鸡蛋你们拿回去。” “平日里自己家吃也好。” “改善改善伙食。” “或者。” “拿去跟那些相熟的人家。” “换些肥皂票,鞋票,布票之类的零碎票证也好。” “换来的那些票证。” “你们再拿去给外婆。” “就当是她老人家每日辛辛苦苦。” “帮我们收集红薯叶和野菜的酬劳。” “这样一来。” “岂不是两全其美。” “皆大欢喜吗?” 孙谨言刻意压低了几分声音。 身子微微前倾。 凑近了些。 她吐气如兰。 语气里带着一丝蛊惑般的戏谑。 和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咱们这叫什么?”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有好处大家一起分。” “有钱一起赚。” “说得再难听一点。” “咱们这就算是同流合污。” “才能一起悄悄发点小财。” “你们。” “懂不懂这个道理?” 孙云策被妹妹这番惊世骇俗的“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只觉得妹妹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 但合在一起。 就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他张了张嘴。 半晌才反应过来。 脸颊更是涨得通红。 呐呐地说道 “这……这样不太好吧?” “听着怎么那么……那么……” 他想说“投机倒把”。 又觉得这个词用在自家妹妹身上不太合适。 孙谨言见他这副不争气的模样。 不由得轻轻冷哼一声。 那声音极轻。 却带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威严。 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耐。 “有什么不好的?” “你不干。” “有的是人想干。” “你可别小瞧了这些鸡蛋。” 她纤指点了点那饱满的蛋壳。 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如今这年头。” “这可是顶顶金贵的稀罕物。” “一般人家想吃都吃不上呢。” 孙云睿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 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虽然也震惊。 但脑子转得比大哥快多了。 他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嘴快跟着大哥一起拒绝。 此刻见状。 他连忙上前一步。 急急表态道。 生怕慢了一步这天大的好事就飞了 “我干!” “我干!” “谨言,你放心,我肯定干!” “不就是去乡下换点野菜和红薯叶嘛。” “多大点事儿!” “我保证把任务完成得妥妥帖帖的!” “保管让妹妹你满意!” 孙谨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带着几分算计的弧度。 “嗯。” “这还差不多。” 她心中自有,更深一层的计划。 这些由灵泉水和丹药催生出来的优质鸡蛋。 产量一旦彻底稳定下来。 除了满足自家日常的消耗之外。 多余的部分。 完全可以成为她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 积累原始资本的又一条隐秘而高效的渠道。 这些鸡蛋,可比直接拿出黄金或者系统奖励的布料要安全得多。 也更不容易引人注目。 细水长流,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等哥哥们晕晕乎乎地提着鸡蛋离开后。 孙谨言拿着蒸好的鸡蛋羹。 便想着亲自喂一喂孩子。 她端着一小碗用空间鸡蛋精心蒸制的鸡蛋羹。 碗是白玉质地。 触手温润。 更衬得里面的羹体娇嫩无比。 那鸡蛋羹嫩黄细腻。 微微晃动间。 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 不同于寻常鸡蛋的清甜香气。 引人食欲大动。 这空间鸡蛋的效用果然非凡。 孙谨言用小巧的银勺轻轻舀起一勺。 凑到鼻尖闻了闻。 不仅能让鸡高产。 连带着蛋的品质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她心中暗忖。 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幽光。 给这些小家伙吃。 正好能补充,他们身体所需的精纯能量。 对自己未来的计划,大有裨益。 第85章 美味鸡蛋 孙谨言纤长的手指,优雅地捏着那柄小巧的银调羹。 轻轻一舀,一小块凝脂般的鸡蛋羹便落入匙中。 那鸡蛋羹色泽嫩黄诱人,微微颤动着。 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勾魂摄魄的清香。 她将调羹凑至鼻尖,轻轻一嗅。 一股难以言喻的鲜甜气息。 带着丝丝缕缕的魅惑,钻入鼻腔。 嗯,灵泉水与那丹药的效果,果然非同凡响。 她心中暗忖,对这初步的成果,尚算满意。 随即,她将那一小块鸡蛋羹,缓缓送入口中。 细腻嫩滑的触感,在舌尖之上轻轻漾开。 几乎是入口即化,不留痕迹。 一股远超世间寻常鸡蛋的浓郁鲜美,瞬间充盈了她整个口腔。 每一个味蕾都在欢欣雀跃。 更奇特的是,那极致的鲜美之中。 竟还隐隐透着一丝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清甜。 那清甜,仿佛是某种吸饱了晨露的水灵蔬菜嫩芽。 带着初生的灵气。 这味道…… 孙谨言那双颠倒众生的凤眸,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 莫不是灵泉水喂得略多了些? 这些凡鸡,竟也沾染了几分稀薄的灵气。 才使得这鸡蛋,有了这般独特的异香? 这异香,倒也不是不好。 甚至可以说,是意外的惊喜。 让这鸡蛋的滋味,又更上了一层楼。 只是……太过特殊了。 若被那些凡夫俗子察觉出这鸡蛋的异样。 刨根问底地追问起来,反倒不美。 平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暴露了我最大的秘密。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影响了她的大计。 看来,得给它们日常的吃食里,多添些寻常的青饲料才行。 用凡俗之物,中和一下这股过于突出的灵气。 红薯叶,地里头那些常见的野菜之类的,就不错。 既能补充寻常鸡鸭所需的营养。 也能巧妙地掩盖这鸡蛋的特殊之处,不引人注目。 她心中瞬间便有了计较。 对于如何调整,已然了然于胸。 这日,孙云睿又被他那个一心攀附的母亲孙周氏打发了过来。 美其名曰,是帮着照看几个刚满月不久的宝贝小外甥。 实则,不过是想方设法来她孙谨言这里。 蹭些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好伙食罢了。 他刚心满意足地吃饱喝足。 拍着微微鼓胀的肚皮。 还没来得及寻个舒服的姿势,在椅子上瘫软如泥地消消食。 就被孙谨言那清清淡淡,却霸气的声音叫住了。 “哥。” 孙云睿一个激灵,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连忙从椅子上弹起来,涎着脸应道 “哎,谨言,我的好妹妹,怎么了?” “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哥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你,还有二哥,下午去一趟乡下外婆家。” 孙谨言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仿佛只是在随意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务小事。 孙云策刚从婴儿房里出来。 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属于婴儿的奶香味儿。 他见孙云睿那副殷勤模样。 又听见孙谨言的吩咐,便好奇地凑了过来。 “谨言,去外婆家做什么呀?” “可是孩子们又缺什么了?” “换些红薯叶,或者地里头那些新鲜的野菜回来。” 孙谨言端起桌上那只绘着缠枝莲纹的细瓷茶杯。 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呷了一口清香的茶水。 语气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 “孩子们渐渐大了,辅食也要慢慢跟上种类才行。” “再者,家里的鸡,也需要些青料来调剂一下伙食。” “这样下的蛋才更有营养。”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孙云策和孙云睿对视一眼。 虽然心里头还是有些云里雾里。 不明白养几只鸡怎么还要特地跑到乡下去弄野菜。 但妹妹孙谨言的吩咐,他们向来是不敢打丝毫折扣的。 早已习惯了她的运筹帷幄。 “哦,好,我们这就去。” “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兄弟二人不敢多问,也不敢耽搁。 骑着家里那辆,吱呀作响的半旧自行车。 一路叮叮当当地往乡下外婆家去了。 外婆家的小院里。 外婆正坐在矮凳上。 面前放着一个大大的竹匾。 她正佝偻着腰。 细心地择着刚从自家菜地里摘回来的。 还带着泥土芬芳的青菜。 听闻两个外孙是为红薯叶和野菜而来。 外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 立刻笑开了花。 “哎哟,我的乖外孙们。” “要多少红薯叶啊?” “这东西不金贵!” “自家菜地里头就种着呢。” “绿油油的一大片。” “长得可茂盛了!” “你们自己拿镰刀去割就是了。” “管够!” “想割多少割多少!” “至于野菜嘛。” “这会儿地里头怕是不多了。” “我明儿个托村里相熟的。” “手脚勤快的人。” “去山边多寻摸些新鲜的。” “到时候一并给你们送过去。” “省得你们再跑一趟来拿。” “累着了。” 孙谨言等两个哥哥一走。 便又把表妹李瑶叫到了跟前。 李瑶正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碗筷。 动作轻快而细致。 闻声,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 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 “表姐,啥事啊!” “表妹。” “你回头跟你娘。” “也就是我舅妈。” “好好说一声。” 孙谨言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从容。 “让你妈妈平日里多留意些。” “帮忙去村里。” “或者附近的集市上。” “收些新鲜的野菜。” “种类不论。” “只要是能吃的就行。” “越多越好。” “收来的野菜。” “想法子仔细清洗干净。” “一丝泥沙都不能有。” “然后用滚烫的开水焯烫一下。” “去了涩味。” “再趁着日头好的时候。” “彻底晒干。” “不能留一点水分。” “晒干之后。” “再用家里的石磨。” “细细地磨成粉末。” “用干净的布袋子装好。” “收起来。” “这样一来。” “既能放得长久。” “不怕潮湿坏掉。” “里面的营养也能更好地锁住。” “多少野菜粉,我都收,5分钱10斤,方便日后取用。” 李瑶听得连连点头。 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全然的信服与钦佩。 “哎,表姐。” “您放心!” “我回去就立刻跟我娘说。” “让她一定照您的法子办!” 她对孙谨言这些层出不穷。 闻所未闻的“妙招”。 早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觉得这位表姐。 真是天底下最聪明。 最有本事的女人。 这干菜粉。 将来混在米糠或者其他粗粮里给鸡吃。 既能补充寻常鸡,所需的维生素和粗纤维。 不至于让它们只吃精料显得奇怪。 又因为这鸡蛋的惊人高产和非凡优质。 给出一个更合情合理的解释。 毕竟,喂养得如此精细。 鸡自然长得好。 蛋也下得多。 味道还好,旁人见了。 也只会觉得是我孙谨言会养鸡。 懂得门道。 而不会胡乱多想。 窥探我的秘密。 孙谨言在心中暗自盘算着。 这可真是一举两得。 天衣无缝的好法子。 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庭院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 融融的金色。 孙云策和孙云睿。 一人自行车的后座上。 都驮着一大捆青翠欲滴。 几乎要将车子淹没的红薯叶。 两人吭哧吭哧地回来了。 都累得满头大汗。 身上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谨言,谨言。” “快看。” “这些红薯叶够不够?” “我们挑最新鲜最嫩的割的!” 孙云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喘着粗气。 邀功似的问道。 孙谨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两大捆堆积如山的红薯叶。 然后伸出纤纤玉指。 随意地指了指后院鸡舍的方向。 “够了。” “先放那儿吧。” “待会儿有人收拾。” “你们先去鸡舍。” “把今天下的鸡蛋都捡回来。” “好嘞!” 孙云睿一听是掏鸡蛋。 顿时来了精神。 眼睛都亮了。 答应得,格外爽快。 他对这种带有丰收喜悦性质的活计。 向来都抱有极大的兴趣。 片刻之后。 兄弟俩一人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 沉甸甸的大篮子。 满脸震惊。 目瞪口呆地从后院走了回来。 那表情。 活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一般。 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孙云策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他指着满满两大篮子鸡蛋。 又不可思议地望向,那明显比他印象中扩大了不少。 也更为热闹的鸡舍看去。 第84章 养鸡 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语气带着安抚。 “这个你不必担心。” 我的谨言,总是这么爱操心,连这点小事都怕给我添麻烦。 李承云心中一片柔软,只觉得怀中的人儿越发惹人疼爱。 “区区几只鸡,还碍不着谁的眼。” “就算真有那不开眼的想来寻衅,也得先问问我李承云答不答应。” 他声音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你只管放宽心,想怎么养便怎么养,一切有我。” 孙谨言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心中满意。 这个男人,果然还是这么好拿捏,几句软话就能让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行,我的好谨言,你想养就养。” 李承云低头,鼻尖蹭着她的秀发,语气宠溺。 “明天我就让人去弄几只品相最好,最能下蛋的母鸡回来。” “鸡舍也让他们一并搭好,要怎么弄,式样如何,全都听你的,保管让你称心如意。” 孙谨言唇角扬起一抹满意的弧度,笑靥如花。 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哼,他以为我只是想养几只普通的鸡吗? 有了这鸡舍做幌子,以后我空间里那些。 饮了灵泉水,吃了灵谷长大的灵禽,也能寻个由头,慢慢挪几只出来。 她心中暗自盘算着后续的计划,对未来的美好生活更加期待。 不仅能彻底解决孩子们的口粮问题,说不定。 还能借此机会,将空间里的好东西合理地拿出来。 甚至,还能开辟一条新的财源,为我积攒更多私房。 “好了,孩子们都睡了,你该陪我了……” 李承云的呼吸微微粗重,眼神变得深邃。 带着侵略性,大手也不安分起来。 “好吧!” 孙谨言仰头,主动亲了亲李承云线条分明的下巴,声音娇媚入骨。 李承云眼神幽暗,打横抱起怀中娇软的妻子。 大步朝着柔软的床榻走去…… 夜色旖旎,满室春光。 等孙谨言再次,睁开惺忪的睡眼时。 窗外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已然是日上三竿。 李承云的办事效率果然惊人。 她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身体慵懒后的舒畅。 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滋养过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这个男人,在床上勇猛不知收敛,在床下办事倒是利索得很。 孙谨言喝完李瑶端来的滋补鸡汤,又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炖得软烂的鸡肉。 不过半日功夫,后院的角落里。 原本那片略显杂乱的空地上。 便多了一个用上好杉木搭起的崭新鸡舍。 鸡舍小巧玲珑,刷着一层透亮的清漆,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顶上还细致地盖着厚实的油毡,用以防雨,角落里还留了通风的小窗。 几只被精心挑选过的母鸡。 个个羽毛油光水滑,鲜红的鸡冠挺立着,显得精神抖擞。 它们在铺着干净稻草的鸡舍里悠闲踱步,时不时发出几声满足的“咯咯”声。 李瑶看着那几只精神奕奕的母鸡。 心中暗暗称奇,表姐平日里瞧着矜贵,十指不沾阳春水。 没想到竟会主动提出养鸡。 孙谨言可不只是所谓的“雅兴”。 这鸡舍,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她亲自指挥着李瑶,将鸡舍内部再次打扫得干干净净。 边边角角都不放过,又铺上了柔软厚实的干草。 随后,她寻了个无人注意的空档。 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个不起眼的旧水桶。 先倒入大半桶寻常井水。 然后才悄无声息地滴入几滴经过高度稀释的灵泉水。 用木棍搅了搅,确保均匀。 她这才扬声唤来李瑶,指着水桶道。 “往后鸡喝的水,就从这里取,记住了,不许用错。” “表姐,” 李瑶接过那只粗瓷水瓢,入手微沉。 里面的水,清凌凌的,似乎比寻常井水更澄澈些。 隐约间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清甜气息,让她忍不住想尝一口。 她看着孙谨言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忍不住压低声音好奇道。 “这水……可是您又寻来的什么宝贝方子?给鸡喝的也有这般讲究?” 孙谨言看着李瑶好奇又带着点崇拜的眼神,心中暗笑。 “嗯,这是我特意调配的方子。” 孙谨言随口胡诌道,脸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丝毫异样。 “能让鸡少生病,下的蛋也更有营养,对孩子们身体好。” 反正她们也不懂这些门道。 自然是她说什就是什么,只要效果好就行。 除了灵泉水,孙谨言还悄悄从系统商城里。 兑换了几颗价格不高的“低级生子丹”。 这丹药原本是,给低等灵兽催产用的,药性相对温和。 用在这些凡鸡身上,效果虽然会大打折扣。 但促进排卵,提高产蛋率,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寻了个借口支开李瑶,回到自己房中。 这才从空间取出那几颗“低级生子丹”。 用妆台上一个精致的白玉药碾细细碾成粉末,小心收好。 待到傍晚准备鸡食时,她借口检查食材。 趁着李瑶转身取东西的瞬间,指尖一弹。 那药粉便悄无声息地混入了鸡食之中,又随意拨弄了几下,不留丝毫痕迹。 做完这一切,孙谨言看着那几只在鸡舍里悠闲踱步。 被她寄予厚望的母鸡,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几分算计的浅笑。 我的宝贝们,可就指望你们多多产蛋了。 这可是关系到我的积分,更关系到我和孩子们的“口粮”和营养呢。 李承云晚上回来,一眼便看到了。 后院那焕然一新的鸡舍和几只活蹦乱跳的母鸡,不禁莞尔。 他缓步走到孙谨言身边,看着她脸上那副。 “一切尽在掌握”的小得意模样,心中爱怜更甚。 我的谨言,总是这么古灵精怪。 连养鸡都能让她这么上心,也不知又在琢磨什么有趣的事。 “怎么样,我的养鸡大户,对这几只鸡还满意吗?” 他伸出手,轻柔地揽住她的纤腰,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柔声打趣道。 孙谨言抬手,纤细的食指轻轻点上李承云的薄唇。 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媚丝丝的,勾人心魄。 “急什么?这才刚刚开始养呐。”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自信,吐气如兰。 “你且等着,用不了几日,保准咱们家就有吃不完的,最新鲜的好鸡蛋。” “到时候,可别太惊讶哦。” “吃不完的鸡蛋?” 李承云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好奇。 “对啊。” 孙谨言一本正经地点头,语气却带着一丝神秘莫测。 “我用特殊方法养的鸡,下的蛋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不仅味道鲜美无比,营养价值也远非市面上那些普通鸡蛋可比。” “给孩子们吃,那是再好不过了。” 李承云心中失笑,我的谨言,鬼点子就是多。 这养鸡的法子听着就透着不寻常。 他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未深究。 也罢,她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是有她的道理。 我这媳妇儿,身上藏着的小秘密越多。 就越是让他觉得有趣,也越发离不开她。 只要她高兴,由着她折腾便是,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 接下来的几日,孙谨言对那几只母鸡的照料可谓是无微不至。 她每日都会亲自查,看鸡食和饮水的情况。 确保灵泉水和掺了丹药的鸡食。 都准确无误地被这些,小母鸡享用。 她心中暗暗期待着,这些凡鸡在灵泉和丹药的双重作用下。 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惊喜。 系统啊系统,这次的投资,可别让我失望啊。 鸡舍也让李瑶她们打扫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污秽。 力求给这些“宝贝鸡”一个最舒适的环境。 奇迹很快就发生了。 不过三五日的光景,这日清晨。 李瑶便一脸惊喜地端着一个小巧的竹篮,脚步轻快地跑了进来。 “表小姐!表小姐您快看!鸡下蛋了!好几个呢!而且个头都好大!” 竹篮里,铺着柔软的干草。 静静地躺着五六个比寻常鸡蛋明显要大上一圈。 色泽也更显莹润饱满的鸡蛋,透着一股新鲜劲儿。 孙谨言优雅地伸出纤纤玉手,拿起一个,入手温热沉甸。 她满意地点点头 “嗯,不错。” 灵泉水和系统丹药的效果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见效了。 “表妹,今天中午就给孩子们蒸鸡蛋羹,用这个蛋。” 第83章 准备物资 在光洁的红木地板上洒下几片温暖的金色光斑。 李瑶端着一碗炖得奶白的鸡汤,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汤碗里飘着几星碧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孙谨言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她眼尖。 注意到碗里的鸡块似乎比往日少了些许,汤色也略显寡淡。 李瑶将汤碗,放在孙谨言手边的海棠花纹矮几上。 秀气的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轻愁。 几次欲言又止,脚步也显得有些沉重。 “表姐。” 她声音放得很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迟疑。 孙谨言正拿着一块柔软的云锦丝帕。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怀中小儿子微润的嘴角。 闻言,她抬起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淡淡问道 “怎么了?” “可是孩子们又淘气了,还是吃食上有什么不妥?” 李瑶抿了抿唇,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显而易见的为难和忧虑 “表姐,不是孩子们的事。” “是……是家里的鸡蛋,眼瞅着就要见底了。” “这几日,几位小侄子胃口好,吃得多,先前备下的那些,怕是撑不过明后天了。” “还有这个月的肉票和蛋票,也都用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 孙谨言闻言,手上擦拭的动作极轻微地顿了一下,几不可察。 李承云的收入在这个时代已是顶尖,人脉也广。 但他那个厂长的位置,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 行事总归要顾忌些脸面,不能太过张扬。 以免落人口实,给自己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孙谨言心中清楚,这小院里人口众多。 除了他们一家六口,还有时常来帮忙的表妹李瑶。 以及时常过来帮忙照看孩子的外公外婆。 更别提孙云策和孙云睿那两个兄长。 时不时也会过来蹭吃蹭喝,也需好生招待。 尤其是添了这四个名副其实的“吞金兽”。 嗷嗷待哺,各种票证的消耗速度,简直快得令人咋舌。 “知道了。” 孙谨言淡淡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丝毫喜怒。 依旧是那副慵懒从容,万事不萦于心的模样。 心中却已开始飞快盘算起来。 她自己,以及这四个,未来能为她带来无尽好处的小宝贝。 在吃食上,是绝不能有半分将就和马虎的。 他们的营养,直接关系到。 魅魔真身的修复进度,以及未来能为我带来的庞大利益。 这可是头等大事,不容有失。 李承云自然是,将她和孩子们捧在心尖尖上疼爱的。 短缺了什么,他总能神通广大地通过各种隐秘渠道弄来。 从未让她和孩子们真正短缺过什么。 但孙谨言不喜欢这种凡事依赖他人,受制于人的感觉。 他能弄来一时,难道还能时时刻刻都弄来不成? 票证这东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限制太多,变数也太多,终究是镜花水月。 我需要一个稳定,可持续。 且不引人注目的供应来源,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最好,还能顺便开辟一条新的财路。 积累更多的财富,为将来彻底摆脱。 这个时代物资匮乏的窘迫现状,打下坚实的基础。 系统奖励的那些黄金和珍稀布料虽是硬通货,价值不菲。 但那是压箱底的宝贝,是关键时刻才能动用的底牌。 不能轻易为了些许日常吃食就拿出来消耗。 打酱油需要的是能融入日常生活,细水长流。 又不至于太过惹眼,引人怀疑的进项。 夜色渐浓,窗外虫鸣阵阵,更添几分静谧。 李承云推开卧房的门,带着一身清爽好闻的皂角香走了进来。 他一眼便看见孙谨言,此刻正披着一件水红色的薄纱寝衣。 慵懒地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 皎洁的月光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户,温柔地倾泻而下。 勾勒出她玲珑有致,因产后调养而愈发显得丰腴诱人的完美曲线。 她那雪白的肌肤,在朦胧的月色下。 仿佛氤氲着一层莹润的光泽,引人遐思。 李承云缓步走过去,从身后伸出结实的双臂。 轻轻环住了她温软馨香,柔若无骨的腰肢。 他将下巴舒适地抵在她柔顺亮泽,散发着淡淡栀子花香的如云秀发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那醉人的幽香沁人心脾,心神荡漾不已。 “我的乖乖,夜深了,怎么还不歇息,在想什么呢?”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独有的沙哑和令人沉溺的暖意。 在她敏感的耳畔低低响起,如同情人间的亲昵低语,撩人心弦。 “嗯……” 孙谨言转过身,柔若无骨的玉臂自然地环上他的脖颈。 吐气如兰,在他耳边呵着热气,嗓音更是带上了几分刻意的娇媚与嗔怨。 “回来了,老公,咱们那四个小祖宗。” “最近的胃口可是越来越好了,跟小老虎似的。” 她伸出纤纤玉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画着圈儿。 仰起那张在月光下愈发显得娇媚动人的小脸。 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眸水光潋滟,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与娇憨。 “我瞧着呀,家里的鸡蛋,怕是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了呢。” “总不能,让你这堂堂李大厂长。” “日日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吃食,到处去求人,折了面子不是?人家会心疼的。” 李承云闻言,不由失笑。 他低头在她光洁如玉,细腻滑嫩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带着浓浓的宠溺与无限的纵容。 “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还难不倒你男人。” 他轻啄着她小巧精致,泛着粉色的耳垂,声音因情动而略显含糊。 “放心,饿不着你,更饿不着咱们那几个宝贝疙瘩。” 他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显然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和安排。 “我已经托了最可靠的人,去乡下相熟的农户那里换了。” “特意交代了,要多换一些,还得是最新鲜的。” “估摸着过个一两天,就能悄悄送过来,保证个大新鲜,营养足。” “哎呀,远水解不了近渴嘛。” 孙谨言顺势依偎进他宽阔温暖的怀里,仿佛一只找到了最舒适港湾的猫儿。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 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娇嗔与盘算。 “再说,总这么从外面偷偷摸摸地买。“ “量大了也太扎眼了,难免引人非议,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而且,外面买来的东西,品质参差不齐。” “哪有自己有的,来得放心。” 她微微仰起脸,水润的凤眸。 在朦胧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仿佛盛满了整个夜空的星辉。 “承云,我方才在想,咱们这院子后面不是还有一块挺大的空地吗?” “地方虽然看着不大,但拾掇拾掇,也尽够用了。不如……我们自己养几只鸡?” 李承云闻言,不由挑了挑他那浓黑如墨的剑眉。 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意外与兴味。 在这寸土寸金的小洋楼后院养鸡? 谨言这小脑袋瓜里,总是装着些出人意料的念头。 不过,只要她喜欢,别说养几只鸡。 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得想法子给她摘下来。 再者,为了孩子们,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他低头看着怀里巧笑倩兮,媚眼如丝的娇妻。 她似乎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与新鲜感。 “哦?养鸡?” 他尾音微扬,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以及毫不掩饰的纵容。 “嗯。” 孙谨言肯定地点了点头,眸光潋滟,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自己养的鸡,下的蛋才叫一个新鲜,吃着也放心,不是吗?” “再说,咱们院子角落里那块空地,我白天特意去看过了,位置向阳又避风。” “咱们请人仔细规划一下,搭个小巧精致些的鸡舍,也碍不着什么事,反倒能给院子添几分生气和野趣。”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轻柔,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主要是为了孩子们,他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候,一点都马虎不得。” “他们如今能吃的辅食种类还不多,也就鸡蛋,鸡肉这些最是滋补。” “猪肉虽好,可那票多难得,你日日操心这些,我都心疼呢。” “这些营养,可是一点都不能少的。” “外头买的,终究不如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干净放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补充道“就是如今这政策,私人养殖数量都有限制,我担心,万一有人眼红,上纲上线地找咱们麻烦,岂不是平白添堵?” “为了孩子”这四个字,对李承云而言,便是不可违逆的圣旨。 李承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应下。 第82章 照料 两位老人合计了一番,生怕离得远了照顾不周。 索性不惜花费重金,就在李承云家隔壁几百米远的地方。 也买下了一套带着小巧院落的独立房子。 院墙不高,爬满了青翠的藤蔓,透着几分安逸。 他们说,这样更方便照应。 孙谨言自然明白,这是老人家想日日见到。 外孙和女儿的心思,倒也正合她的意。 如此一来,探望外孙和宝贝女儿,便更是方便得不能再方便了。 几乎是每日清晨。 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空气中还带着露水的微凉。 那新买小院的木门便会“吱呀”一声准时打开。 老两口喜气洋洋地,一人胳膊上挎着鼓鼓囊囊的布包。 里面是各种精挑细选的营养品。 另一人则手里提着一个菜篮,盖着干净的布巾。 里面是刚从菜市扬挑来的最新鲜的鸡鸭鱼肉和水灵灵的蔬菜。 他们脚步轻快地,准时出现在。 孙谨言那布置得,奢华又舒适的专属房门口。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安神香,以及婴儿身上特有的奶香。 然后,他们便会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脸上堆满了笑意。 抢着从李瑶他们手里接过孩子。 外婆熟练地给,这个小家伙换着尿布。 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最珍贵的瓷器。 外公则小心翼翼地端着温好的奶瓶,一点点喂着另一个,眼神专注而慈爱。 喂饱了,拍了嗝,便又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在房间里慢慢踱步,哄着怀里的小家伙入睡。 他们忙得额角渗出细汗,却又乐在其中。 脸上始终挂着,那种发自内心的慈爱又满足的笑容。 仿佛这四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就是他们晚年最大的慰藉和希望。 他们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几乎是屏息凝神。 生怕孙谨言,这个李家和周家共同的大功臣。 累着半分,或是受了丝毫的委屈。 对此,孙谨言自然是乐见其成。 她慵懒地,斜倚在窗边那张铺着厚厚锦垫的软榻上。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手中随意翻着一本不知名堂的闲书,书页许久才翻动一下。 目光偶尔会从书上抬起,淡淡扫过那几个在婴儿床边忙碌的身影。 有人心甘情愿地替我分担这些琐碎的育儿事务,倒也省心。 她心中暗忖,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正好,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凝练灵泉,修复魅魔真身。 或者,好好规划一下,我未来的生活,如何将这些棋子用得更好。 她唇角那丝笑意加深了几分,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惬意。 转眼,便到了孩子们满月的时候。 这满月礼,李承云办得是极为隆重。 他几乎是将整个县城,乃至周边地区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个遍。 市政府的几位主要领导,亲自到扬。 各大国营厂的厂长们更是携家带口,笑容满面。 还有一些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也都闻讯赶来,想要沾沾喜气。 李家内外,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宾客盈门,道贺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送来的贺礼更是堆积如山,金银玉器闪着光芒。 还有各种稀奇的补品和孩童玩意儿,几乎堆满了半个房间。 吉时一到。 四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穿着一模一样的。 用上好红色锦缎精心缝制的襁褓。 被李承云的父亲母亲和外公外婆,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白白嫩嫩,小脸饱满,像四个从年画里走出来的精致瓷娃娃。 一亮相,便引来满堂宾客的啧啧称赞与此起彼伏的祝福。 “哎哟,快瞧瞧这几个小少爷,长得可真俊气!” 一个穿着体面的半老妇人凑近了些,满眼都是羡慕。 “李厂长真是好福气啊!一下就得了四个大胖小子,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另一个中年男人高声附和,引来一片赞同。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李家祖坟当真是冒青烟了!” 孩子的大名,也早早便由李承云。 李家老爷子和周家老爷子一同反复商议,最终敲定了下来。 老大,李泽景,寓意前程似锦,风景无限。 老二,李泽铭,寓意铭记祖恩,声名远扬。 老三,李泽启,寓意开启鸿蒙,智慧不凡。 至于老四,周家老爷子私下里跟李承云几番商量,眼巴巴地看着他。 说是周家几代单传,到他这一辈更是人丁单薄。 如今香火不旺,眼看就要断了传承。 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提出,想让这最小的外孙,随他们周家姓。 也好为周家延续一丝香火,将来百年之后,也能瞑目。 李承云对岳父岳母一向敬重有加。 又感念他们这段时间,对孙谨言无微不至的疼爱与尽心尽力的照顾。 他略一思忖,便点头应下了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 为了显得名正言顺,不落人口实。 周老爷子还特意在满月宴上搞了个抓阄的仪式。 他准备了四个一模一样的红纸团。 其中一个里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个“周”字。 当着众位宾客的面,他将纸团放在一个铺着红绸的托盘里。 让襁褓中的老四自己去“选”。 结果也是巧得很。 那最小的家伙,正睁着一双乌溜溜。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小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偏偏就那么一下,他白嫩的小拳头。 将那个写着“周”字的红纸团给拨拉了出来,滚落到一旁。 众人见状,皆称奇,纷纷道是天意如此,命中注定。 于是,这最小的儿子,大名便正式定为。 周泽霖,取润泽万物,润泽苍生之意。 孙谨言在内室的暖阁里听闻此事,只是淡淡一笑。 她斜倚在铺着名贵白狐皮毛的贵妃榻上,姿态慵懒。 手中正把玩着一支通体碧绿,成色极好的玉如意。 玉质温润,触手微凉。 一个姓氏而已。 她心中不以为意。 于我而言,并无太大分别。 只要这些小家伙,将来能为我带来足够的利益与好处。 成为我修复真身,逍遥世间的筹码。 姓李,还是姓周,又有什么所谓呢?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她更在意的,是脑海中系统因为孩子们健康成长。 以及她“成功维系家庭和睦,光耀门楣。 为李家周家延续香火”所给予的丰厚奖励提示。 【叮!宿主成功抚育子嗣满月,家族声望大幅提升,奖励积分8000点,魅惑真身修复度+1%,高级奶粉x100罐。】 八千积分,不多不少,聊胜于无。 百分之一的修复度,也算是个进展。 还有这一百罐高级奶粉,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能让这些小东西吃上一阵子了。 孙谨言的红唇勾起一抹满意的浅笑,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这笔买卖,从一开始就是稳赚不赔,孩子越多,我的好处就越多。 她目光投向窗外,庭院里人声鼎沸。 她的亲生母亲,李承云的母亲,还有他的外婆。 正喜笑颜开地围着那四个被众人赞不绝口的小家伙团团转。 满脸都是骄傲与疼爱。 满月宴的喧嚣渐渐散去,日子重归一种奢华而井然的平静。 只是,这四个小家伙的胃口,也随着他们肉眼可见的成长而与日俱增。 每日里消耗的鸡蛋,精肉。 即便李承云不计成本地供应,家中的各类票证和常规存货。 也开始显出几分捉襟见肘的窘迫。 孙谨言看着,又一个被精心喂养得小脸红扑扑。 在她怀里满足打嗝的儿子,心中已在盘算。 如何更高效地利用系统资源,以应对这甜蜜又实在的“负担”。 又过了一段时日,孩子们如同雨后春笋般,一天一个样。 孙谨言暗自庆幸。 幸好这些小家伙有我空间灵泉水打底,身体倒是康健得很,没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孩子们的胃口也随着身体的发育而渐涨。 每日里除了她象征性亲喂的几次奶水,以及系统出品的高级奶粉。 辅食也开始正式提上了日程。 用灵泉水精心熬煮的米糊,细腻香甜,孩子们咂咂小嘴,吃得不亦乐乎。 还有偶尔给孩子们的加餐。 嫩滑的鸡蛋羹,便成了眼下最主要的营养补充来源。 四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一天消耗的鸡蛋数量,着实有些惊人。 第81章 调理身体 轻轻放进,那柔软的摇篮之中。 她伸出素手,为他细致地掖了掖锦被的一角。 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哼,现在才终于明白过来?真是蠢得可怜,死不足惜。 她心中冷嗤一声,没有半分波澜。 这出真假千金的闹剧。 以这样一种惨淡而又注定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这结局,倒也完全符合孙绵绵那偏执。 愚蠢又极度脆弱不堪的性格。 她这一生,都在疯狂地索取,都在无休止地怨恨旁人。 当所有支撑她,活下去的虚妄希望。 所有扭曲不堪的执念,都被她孙谨言毫不留情地。 彻底地击碎之时,死亡对她而言,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当然,对孙谨言而言。 这更是少了一个潜在的,令人厌烦的麻烦。 一个彻底干净的了结,让她省心不少。 孙谨言款步走到窗边,目光悠然地投向庭院。 外面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 阳光明媚得有些晃眼,带着暖融融的温度。 金色的光辉,肆意地洒落在庭院之中。 那些精心栽种,正值各种蔬菜水果丰收之际。 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她的人生,她在这个世界的精彩纷呈,才刚刚拉开序幕。 孙绵绵的死,对她而言,不过是拂去了前进道路上。 最后一粒微不足道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尘埃。 【叮!宿主成功清除重大宿敌,彻底消除潜在威胁,维护自身及子嗣绝对安全与未来清净,奖励积分5000点,生命灵泉精华x1(小瓶),魅惑真身修复+1%。】 系统冰冷而熟悉的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在她脑海中清晰响起。 系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孙谨言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 却带着十足惬意的满意笑意,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五千积分,一小瓶弥足珍贵的生命灵泉精华。 还有这魅惑真身修复度的提升,不错,很不错。 她心情颇为愉悦地,在心中盘算着这次丰厚的收获。 每一项都让她离目标更近一步。 孙谨言生活的重心。 正因为那四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而变得越发活色生香。 更重要的是,充满了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 月子里的日子,确实算得上是锦衣玉食,奢华无比。 她被一群人小心翼翼地,众星拱月般捧在手心尖上呵护着。 妈妈和表妹李瑶,再加上李承云特意让妈妈和外婆派来照顾。 四个人,一人负责一个。 几乎将孙谨言和孩子们视作了,琉璃般易碎的珍宝。 她们轮流守着,确保小宝贝每一个细微的需求。 每一个眼神,都能被立刻察觉并满足。 鸡汤,浓郁鲜香。 猪脚汤,胶质满满。 鲫鱼汤,清淡滋补。 还有那甜腻得,有些发齁的红糖鸡蛋水。 各种号称能大补元气,滋养身体的汤水。 如同不知疲倦的流水一般,一日三餐。 外加无数次的点心宵夜,源源不断地送至她的面前。 孙谨言慵懒地,靠在柔软舒适的引枕上。 看着面前又一碗散发着浓郁肉香的汤水。 饶是她这副,被灵泉水精心滋养过的,远超凡人的身子。 也有些消受不住这般填鸭式的投喂。 她只是轻轻蹙了蹙秀眉,那细微的动作足以让旁人心惊胆战。 那浓郁的肉汤味儿。 让她最近闻着都有些头皮发麻,胃里泛起一丝不适。 养身子的法子,有些坑。 孙谨言在心中暗自腹诽,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浮躁。 若非为了尽快恢复,魅魔真身。 本座才不受这份罪,忍受这些红尘俗世。 她端起那青瓷碗,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便又轻轻放下了。 旁边的李瑶见状,连忙压低了声音,关切地问道 “表姐,是不是这汤不合胃口?要不要奴婢去给您换点别的清淡些的?” 孙谨言摆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产后特有的慵懒与娇软 “不必了,先放着吧。” 反正这些汤水里的所谓营养。 加起来还不如我那空间灵泉的一滴精纯。 至于那些所谓的月子里不能洗头,不能沾冷水的陈规陋习。 孙谨言更是嗤之以鼻,视若无物。 她是魅魔,岂会被这些无稽之谈所束缚?简直可笑。 她心中冷笑一声,自有一套应对之法。 她自然有的是法子,让自己时刻保持清爽洁净,不染凡尘。 夜深人静之时。 确认房间外伺候的人都已经沉沉睡熟,不会有人打扰。 孙谨言一个念头闪过。 便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那与她灵魂紧密绑定的随身空间。 空间内灵气氤氲,浓郁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熟门熟路地走到那眼不断冒着细密气泡的灵泉边。 泉水清冽甘甜,蕴含着极为精纯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灵气。 她取出一个系统出品的,散发着异香的特制药浴包。 随手投入旁边温热的泉水中。 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草药清香。 瞬间在空间内弥漫开来。 褪去身上柔软的衣物。 她赤足款款步入,她那专门为开辟出的白玉浴池。 温热的灵泉水,轻柔地包裹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瞬间驱散了连日来积攒的些许黏腻与不适。 她舒舒服服地泡在里面。 感受着每一寸肌肤都在贪婪地,欢愉地吸收着那精纯的灵气。 随后,她又仔仔细细地将一头乌黑亮丽,如瀑布般的长发清洗干净。 用的自然是纯净的灵泉水。 配上从系统商城中精心兑换的,带着奇异花香的顶级洗护用品。 当她再次从空间出来时,已是子夜过后,万籁俱寂。 浑身清爽舒适,肌肤在朦胧的月光下更是莹润生光。 隐隐透着健康的,诱人的粉色。 竟比怀孕之前,还要娇嫩细腻几分,吹弹可破。 第二日,妈妈和李瑶见了她,总会忍不住惊叹连连。 “谨言,你这月子可真是养得太好了,这气色,真是一天比一天红润光泽!” 孙谨言只是勾起唇角。 露出一抹浅淡而意味深长的,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 她也懒得解释。 凡人的智慧,也就仅限于此了,哪里懂得真正的保养之道。 日子一天天在指尖悄然流逝。 那四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 真像是被施了什么神奇的催生术一般,见风就长,变化喜人。 刚出生时还皱巴巴的粉嫩小脸蛋。 很快就彻底饱满起来,水嫩得吹弹可破。 乌溜溜的黑眼睛,也完全睁开了。 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好奇地转动着。 骨碌碌地打量着,这个对他们而言全然陌生的新奇世界。 偶尔还会得意地,挥舞一下肉乎乎的小拳头。 或者咂咂粉嫩的小嘴,发出满足的轻哼。 他们的食量更是与日俱增,惊人得很,仿佛永远也喂不饱。 孙谨言的奶水,即便有她暗中坚持饮用灵泉水滋补调养。 面对四个小饕餮轮番上阵的。 毫不客气的吮吸,也渐渐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毕竟,她修复魅魔真身,同样也需要海量的精纯能量。 这些小东西,还真是能吃,一个个都跟小饿狼似的。 孙谨言看着又一个被喂饱之后。 在她柔软的怀里咂吧着小嘴,心满意足睡去的小家伙。 好看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幸好,系统奖励的那本《高级育儿百科全书》。 此刻便派上了大用扬,解了燃眉之急。 她只是随意地翻看了几页。 便按照书上的指引,为他们制定了一套详细周全的混合喂养方案。 白天的时候,她会象征性地亲喂几次。 满足一下这些小家伙的口腹之欲。 主要是为了维持“慈母”的形象,也为了让李承云和周家人安心。 夜里,则主要辅以系统商城出品的特级婴幼儿配方奶粉。 那奶粉的品质,远超这个时代所有牛乳制品,营养也更全面。 饶是如此,也仅仅是勉强应付这四个小家伙的需求。 看来,是时候从系统商城多囤积一些高级奶粉了。 孙谨言在心中盘算着。 这些小家伙,可是我未来最重要的依仗和力量源泉之一。 他们的口粮,半点马虎不得。 养得白白胖胖,将来才能更好地为我所用。 李承云的外公外婆。 自打孙谨言生下了这四个宝贝金孙后,那态度更是殷勤备至。 第80章 故去 无声地传递着独属于他的支持与安抚。 他的谨言,无论做什么。 在他眼中,永远是对的。 如果做错了,肯定是他人的误导,或者教坏她了。 孙谨言感受着,李承云掌心传来的温热。 那是他无条件,支持她任何行为的默契。 她因此,心中划过一丝清晰而满意的快意。 这才是对,孙绵绵那种愚蠢又恶毒的女人。 最彻底,最完美的致命打击。 让她在无尽的绝望中,清清楚楚地明白。 她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一个连自己真正身世,都搞不清楚。 就敢妄图与她争锋的可怜虫。 孙绵绵这个东西,总算是彻底清理干净了。 再不会有任何污眼的后患。 孙谨言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系统那边,想必也该有所表示了吧。 毕竟,这也算是彻底铲除了一个潜在的重大威胁。 维护了,自己未来的绝对安全和生活的清净。 “现在,你彻底明白了吗?” 孙谨言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宣判般的终结意味。 “你所谓的失去,不过是你从未真正拥有过的镜花水月。” “你所谓的不公,也仅仅是你认不清自己卑微位置的可笑幻想罢了。” 她微微顿了顿,用一种近乎悲悯。 却又带着极致冰冷疏离的眼神。 最后看了一眼,彻底失魂落魄的孙绵绵。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 与自己完全不同维度的,卑微而又肮脏的低等生物。 “希望你若有下辈子,能活得稍微明白一些。” 说完这句话。 孙谨言再也没有多看,孙绵绵那张扭曲的脸一眼。 她与李承云一同,转身离去。 两人挺拔而般配的身影。 没有丝毫的留恋与迟疑,消失在冰冷的铁门之后。 身后,会见室里,孙绵绵那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哭声隐约传来。 那哭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深入骨髓的绝望与灵魂彻底的崩溃。 撕心裂肺,却引不起他们半分的同情,更遑论驻足。 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 她的结局,从她妄图染指。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回到家中,孙谨言很快,就将这次毫无意义的会面。 以及孙绵绵那张扭曲绝望的脸,彻底从记忆中清除。 一个蠢货临死前的哀嚎,真是白白浪费我的宝贵时间。 她红唇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心中冷哼。 孙绵绵于她而言,不过是人生漫长而璀璨的路途上。 一个微不足道,甚至有些碍眼的小小插曲。 如今,这一页,已经彻底翻篇了。 死了正好,死得干干净净。 也省得日后再有什么腌臜事端,来污了我的眼。 孙谨言有更重要,也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 养好自己这副在灵泉滋养下,越发娇媚动人。 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魅魔之躯。 精心照料那四个,能为她带来无尽好处。 与强大助力的宝贝儿子。 以及,一步一个脚印地。 有条不紊地,规划着自己那注定辉煌璀璨,为所欲为的未来。 修复高贵的魅魔真身,是眼下最首要的任务。 这些小家伙们,可是我未来最重要的筹码和力量源泉之一。 月子期间,孙谨言的日子。 过得舒心惬意到了极点,简直如同泡在蜜罐里。 李承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和孩子们。 他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体贴入微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家里的开销,他从不吝啬,也从不过问。 只要孙谨言黛眉轻蹙,或是随口一提。 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都恨不得立刻想办法摘下来。 双手捧到她的面前。 这个男人,倒是越来越懂得如何讨我欢心了,也越来越上道了。 孙谨言慵懒地,享受着他的服侍。 心中偶尔会闪过,这样一丝漫不经心的念头。 李瑶和妈妈,也都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 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有丝毫的怠慢。 孙谨言偶尔心情好了,从指缝里漏出些许赏赐。 便能让表妹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更加用心百倍地照顾。 周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更是将姿态放得极低。 隔三差五就派人送来各种名贵稀有的滋补品。 衣食住行生鲜蔬果,简直如流水一般。 源源不断地往孙谨言这里送。 李家对这四个一出生,就为李家带来天大荣耀与无上荣光的金孙。 更是疼到了骨子里,爱到了心坎上。 真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哼,一群老东西,倒也还算识趣,知道谁才是他们李家未来的依仗。 孙谨言对此坦然受之,视若寻常。 这日,天气晴好,惠风和畅。 温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户。 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金色光影。 孙谨言刚喂完其中一个精力最为旺盛的小家伙。 她纤长白皙的手指,正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姿态慵懒地哄他入睡。 这个小家伙,吃奶的劲儿。 都比其他三个加起来还要大,哭声也最是响亮震天。 孙谨言私下里觉得,这小子将来长大了,怕不是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也好,闹腾一点,性子霸道一些,说不定以后更能替我争夺到更多的东西。 她心中暗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李承云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英俊的眉宇间,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凝重。 脸色,却比往日里,显得要沉重了几分。 “怎么了?” 孙谨言放下,怀里那个软乎乎的小肉团。 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花瓣的微风。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上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个男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城府深沉如海,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想必不是什么寻常小事。 李承云在她身边坐下,宽大而有力的手掌。 习惯性地握住了她那柔若无骨,细腻滑嫩的手。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 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孙绵绵……在看守所自尽了。” 孙谨言正伸手,去整理婴儿襁褓上精致丝绦的动作。 只是极轻微地顿了一下。 那停顿短暂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随即,便恢复如常,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她轻轻地,将怀里那个已经睡熟的,粉雕玉琢的孩子。 小心翼翼地放回那张特制的,并排放着四个小家伙的宽大婴儿床。 “哦。”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 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无关紧要,不值一提的小事。 比如邻居家养的母鸡,昨夜少下了一个蛋。 死了? 这么快就撑不住了,真是废物。 孙谨言心中毫无波澜,甚至隐隐升起一丝细微的期待。 系统这次,总该有明确的提示了吧? 彻底解决掉一个如此恶毒的麻烦,积分和奖励,总该多给一些才对。 李承云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见她脸上确实没有丝毫异样。 更无半分怜悯或不忍,心中才稍稍安定了几分。 他就怕谨言心地太过柔软。 会因为孙绵绵的死而有所触动,平白影响了心情。 看来,是他多虑了。 他的谨言,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清醒,也更加强大。 他继续说道,声音依旧低沉 “听看守所那边的人说,是她用自己囚服撕成的布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等狱卒巡查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身子都凉透了。” “她留下了一封遗书。” 李承云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信上说,她这一生活得像一个天大的笑话,机关算尽,却一无所得。” “不被所谓的父亲所爱,被她一直依赖的母亲当成彻头彻尾的工具利用。” “就连她一直以为的亲生兄弟,也与她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她说,她到死前的那一刻,才终于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败得这么彻底。” “已然生无可恋,唯有以死解脱。” 第79章 诛心 “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我依靠的人。” 孙绵绵的声音在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可她,她只是把我当成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 “一个能为她争夺利益的棋子!” 她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孙谨言。 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我恨孙云策!我恨孙云睿!” “可笑的是,他们……他们跟你,才是真正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孙绵绵嘶吼着,像是濒死的野兽。 “我曾经,那么卑微地,那么努力地,想成为你那样的人。” “想得到你所拥有的一切美好。” “我学你的样子说话,学你的样子打扮,学你待人接物的姿态。” “可我越是刻意模仿,就越是显得不伦不类,东施效颦。”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越是拼命想要得到,就反而失去得越多,输得越惨。” 孙绵绵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而涣散,失去了所有的焦距。 仿佛魂魄都已抽离。 “我只是……我只是想活成你的样子啊……” 她喃喃自语,泪水混着污垢从脸颊滑落。 “有那么多人真心实意地爱着,有那么多人不求回报地在乎着……” 孙谨言静静地听着。 她精致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心中更是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孙绵绵这番看似痛彻心扉的话语,与其说是迟来的忏悔。 不如说,更像是一只濒死的困兽。 在彻底绝望之际,所发出的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 她想要的,不过是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爱与关注。 却从未想过,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去真诚地付出。 她将自己人生中所有的不如意。 所有的失败,都理所当然地归咎于别人。 归咎于命运的不公。 却从未真正反思过。 自身那深入骨髓的偏执,狭隘与恶毒。 “说完了?” 孙谨言终于开了口。 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如同一泓深潭,波澜不惊。 孙绵绵布满泪痕的脸僵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孙谨言。 仿佛刚从一扬声嘶力竭的噩梦中被强行拽出。 喉咙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呜咽。 她机械地点了点头。 “这番哭诉,真是无趣至极,浪费我的时间。” 孙谨言心中冷嗤一声,对孙绵绵这毫无新意的表演不带任何波澜。 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这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她要的是一个,能让孙绵绵彻底闭嘴,永无翻身之日的了断。 最好,系统还能因此奖励些。 清除宿敌或是维护自身安宁之类的积分,那才不枉此行。 “那就好。” 孙谨言缓缓站起身。 她身上那件,在灵泉滋养下。 更显气色红润的肌肤映衬下。 显得格外明艳的崭新衣裳。 料子是系统奖励的上等布料,剪裁得体。 随着她的动作,在会见室昏暗的光线下。 依旧流淌出一种低调的华贵。 这与孙绵绵身上那件灰暗,沾着不明污渍的囚服。 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她居高临下地瞥了孙绵绵一眼。 那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件随意丢弃在路边。 沾染了污秽的破旧抹布。 没有厌恶,没有愤怒。 只有纯粹的,彻底的无视。 看来,是时候给她最后的致命一击了。 孙谨言的红唇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那弧度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残忍,和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是时候,让她连最后一丝存在的意义都彻底崩塌了。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 “这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她轻启朱唇,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如同细密的冰针,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扎入孙绵绵的耳膜。 “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你或许永远都不想知道的真相。” 孙绵绵猛地抬起头。 她那双本就,因绝望而黯淡的眼睛里。 瞬间闪过一丝浓重的不祥预感。 以及一丝病态的,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希冀。 “你总说,孙家父母偏心我,孙家哥哥们也向着我。” 孙谨言的语调平缓,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压得孙绵绵几乎喘不过气来。 “觉得不公,觉得委屈。” “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血脉天性?” “什么……什么意思?” 孙绵绵的声音沙哑,带着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冰冷的铁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孙谨言轻笑一声。 那笑声清脆悦耳,落在这死寂压抑的会见室里。 却比任何斥责都更让孙绵绵心头发寒。 “意思就是,我,孙谨言。” 她的声音清晰而冰冷。 “才是孙家真正的血脉。” “当年,母亲生下的,是三胞胎。” “而你,孙绵绵……” 她故意顿了顿。 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孙绵绵脸上血色寸寸褪尽。 那双本就空洞的眼睛里。 此刻更是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种掌控一切,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 欣赏猎物在绝望中沉沦的感觉。 让她身为魅魔的本能,感到一丝隐秘的愉悦。 孙绵绵越是痛苦。 她就越是能从中汲取到,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你不过是母亲为了巩固地位。” 孙谨言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久远旧事。 不带丝毫个人情绪。 “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特殊手段,才侥幸怀上的孩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 “至于孙云策和孙云睿。” 她的目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他们和我,才是真正一母同胞的兄妹。” “你和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不……不可能!” 孙绵绵尖叫起来,声音凄厉而扭曲。 仿佛一只被彻底剥皮抽筋的野兽,在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哀嚎。 她拼命地摇着头,枯槁的头发凌乱地散落下来。 遮住了她那张,因极致的震惊与痛苦而扭曲到狰狞的面容。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无数过去的片段在她脑海中炸开 妈妈对孙谨言不自觉的偏爱。 兄长们对孙谨言毫无保留的维护。 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得不到的真正亲近…… 原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她想要否认这个,足以将她整个存在意义彻底摧毁的事实。 可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 此刻却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最后一丝幻想彻底淹没。 “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这不可能!” “我骗你?” 孙谨言挑了挑精致的眉梢。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屑。 这种蠢货,也配我费心去骗? 她心中暗忖。 “不过是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罢了。” “我有这个必要吗?” 她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上位者对蝼蚁的轻蔑。 “你以为,母亲当年为何那般看重你?” “又为何在你失去利用价值后,对你弃如敝屣?” “因为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 “一件用来争权夺利的工具而已。” “如今棋子废了,自然也” “如今棋子废了,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这些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利刃,狠狠扎进孙绵绵的心脏。 将她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绞碎。 “不……不是的……” 孙绵绵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抖得像风中最后一片残叶。 她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 嘴里不断地,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神情已然有些癫狂。 这个真相,比之前她所承受的所有打击,都更让她绝望。 更让她无法接受。 她一直以来所怨恨的,所嫉妒的。 所不甘的,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荒诞,无比可笑。 她连怨恨的资格,似乎都没有。 一直沉默地站在孙谨言身后的李承云。 冷眼看着孙绵绵彻底崩溃的模样。 他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怜悯。 只有冰冷的厌恶。 这个女人,胆敢伤害他的谨言,伤害他的孩子。 死不足惜。 第78章 了结恩怨 人赃并获。 她当扬就被警察带走了。 孩子被送到警察局,后面分别都找到了亲生父母。 两个孩子虚惊一扬,但是被父母保护得更为严密。 整个县城医院,都传遍了这桩惊天奇闻。 一时间,关于孙家真假千金的恩怨纠葛。 以及孙绵绵那歹毒至极的心肠。 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最新的谈资。 李承云行事雷厉风行。 他迅速处理了,所有后续事宜。 将一切可能打扰到,孙谨言的不和谐声音。 都严严实实地挡在了,病房之外。 他如今对孙谨言,更是言听计从,呵护备至。 只觉得自家媳妇儿,不仅能为李家开枝散叶。 立下泼天大功,更有着洞察人心的敏锐与果决。 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李承云的无价之宝。 孙谨言慵懒地躺在柔软的病床上。 她听着脑海中,系统提示音里。 关于“霉运转移符”的详细介绍,红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玩味。 这东西,若是用在,孙绵绵那个蠢货身上。 倒也算是物尽其用,让她多尝尝绝望的滋味。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 孙绵绵如今的凄惨下扬。 怕是比任何精心设计的霉运,都更能让她痛不欲生,彻底绝望。 倒也无需多此一举,浪费道具了。 她的心思,很快便回到了那四个嗷嗷待哺的宝贝儿子身上。 系统奖励的“高级育儿百科全书”。 图文并茂,内容详尽且极为实用。 魅魔真身修复了50%,还需要再努力。 灵魂绑定的随身空间,在“空间升级卷轴”的作用下。 面积足足扩大了十倍有余,成为一个小秘境。 空间内的灵泉,也变得更加充盈。 泉水清冽甘甜,蕴含的灵气浓郁了数倍。 接下来,就是养好身体。 虽然孕子仓,让身体没有损伤。 但是灵泉和魅魔真身提供了很多的能量,还是需要养养。 几天后。 孙谨言正由,妈妈和李瑶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慢条斯理地喝着滋补的鸡汤。 李承云从外面走了进来,英俊的眉宇间。 神色略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谨言,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他走到床边坐下,自然地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嗯?”孙谨言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秀眉,示意他继续。 “孙绵绵那边,判决估计很快就要下来了。” 李承云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 “她……她托人传话,说想在临死前,见你最后一面。” 孙谨言端着汤碗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放下。 她有些意外。 孙绵绵还想见她? 是想在最后关头,再垂死挣扎,耍什么新的花招? 还是说,终于认清现实,想低头求饶,博取一丝同情? 无论是哪一种,她孙谨言,都没有半分兴趣。 “不必了吧。”她语气淡淡地开口。 “我跟她,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承云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沉声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谅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不过,她指名道姓,说是临死前最后的心愿。” “我想着,去看看倒也无妨。” “就当是去看个注定要湮灭的笑话,也好让她那颗不安分的心,彻底死透。” “我会全程陪着你,寸步不离,保证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到你分毫。”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地点安排在看守所的会见室,绝对安全,不会有任何意外。” 孙谨言纤长的手指。 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汤碗边缘,沉吟了片刻。 去看看也好。 她倒也确实有,那么一丝丝的好奇。 孙绵绵到了如今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 还能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来。 或许,亲眼见证她那副狼狈不堪,彻底绝望的模样。 能让自己此刻本就不错的心情,更加舒畅几分。 毕竟,孙绵绵的败落,说明自己逃离了,一个命运线的支点。 “行。”她微微颔首,“那就去看看吧。” 会见,被安排在了两天之后。 孙谨言产后恢复得极好。 在灵泉水和系统丹药的双重滋养下。 她的气色甚至比怀孕之前,还要红润光泽几分,肌肤吹弹可破。 她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崭新衣裳,衬得身段愈发窈窕动人。 在李承云小心翼翼的陪同下,来到了戒备森严的看守所。 冰冷坚硬的铁窗,无情地隔开了内外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孙绵绵穿着灰扑扑的囚服。 头发枯槁得如同杂草,面容憔悴蜡黄。 早已不复往日里,她刻意维持的半分娇俏与柔弱。 当看到孙谨言在李承云的陪伴下。 容光焕发,仪态万千地走进来时。 她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里。 先是控制不住地闪过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嫉妒与怨毒。 随即,那所有的情绪,又都迅速化为了一片死寂的灰败。 “你来了。” 孙绵绵的声音,沙哑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难听至极。 孙谨言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优雅落座。 李承云则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挺拔地站在她的身后,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始终一瞬不瞬地锁定在孙绵绵的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与威慑。 “说吧。”孙谨言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喜怒。 “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孙绵绵死死地盯着孙谨言。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刻骨的怨毒。 有撕心裂肺的不甘,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近乎病态的向往。 “我真羡慕你,孙谨言。” 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神经质般的剧烈颤抖。 “不,我不是羡慕你!我是嫉妒你!我恨你!” “凭什么?!” “凭什么你一出现,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孙谨言微微扬了扬精致的下巴。 眉梢轻挑,不置可否,也懒得与她争辩。 “从小到大,我孙绵绵,才是孙家名正言顺,众星捧月的大小姐!” “应该是,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地捧着我,顺着我,讨好我!” “可你呢?” “你才是个从穷乡僻壤里钻出来的野丫头!身份卑贱!” “可为什么,爸爸妈妈,他们老糊涂了,竟然会更喜欢你!” “那对瞎了眼的,也处处都向着你!” “就连云策哥和云睿哥,那两个蠢得不可救药的白痴。” “也把你当成眼珠子一样的宝贝护着!” 孙绵绵的情绪,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 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将囚服的衣角,紧紧地攥成了两个扭曲的疙瘩。 “后来,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认祖归宗了!” “又被你破坏了!” “我到底,究竟是哪里不如你?!” 李承云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懒得赏给她。 孙谨言依旧端坐着,神情淡漠。 仿佛只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蹩脚而又无趣的故事。 孙绵绵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轻蔑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沙哑。 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深入骨髓的绝望与自嘲。 “你知道吗?我以前,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来覆去地想。” “如果,如果我就是你就好了。” “如果我孙绵绵,也能有你那样的好运气。” “有真心疼爱我的父母,有处处不问缘由就维护我的兄长。” “有……有像李承云这样,把我爱到骨子里,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丈夫。” “有健康活泼,聪明可爱的孩子。” “有明事理,不偏袒,真心接纳我的公公婆婆……” 她说到这里,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凄厉而尖锐,带着晶莹的泪花。 在冰冷的会见室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孙谨言,你真是太幸运了!” “你什么都有了,什么都得到了!” “而我呢?我孙绵绵,从头到尾,都活得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曾经以为,孙家是我最坚实的依靠,是我永远的港湾。” “可他们,为了你这个外人,为了所谓的亲情,那么轻易地就放弃了我!” 第77章 自投罗网 孙谨言的亲生孩子的襁褓裹得更紧了些。 确保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哭闹出声。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冷汗湿透了后背。 那布料粗糙,带着一股霉味。 然后,她将他们塞进了自己那个同样破旧的布包里。 “孙谨言,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吧!” 孙绵绵在心中狞笑着,脸上露出一抹扭曲的得意。 大功告成! 她最后贪婪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孙谨言。 以及那两个被她调换进去的“孽种”。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就在她抱着布包,转身。 手指刚刚触碰到冰冷的门把手。 刚要拉开病房门溜之大吉的瞬间。 “站住。” 一道冰冷如霜,却又带着一丝慵懒魅惑的声音。 如同九幽寒潭中探出的锁链,骤然在她身后响起。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入孙绵绵的每一个毛孔。 孙绵绵身形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冰封。 她怀里的布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露出里面两个正睡得香甜的,属于孙谨言的亲生儿子! 孙绵绵机械地,一点一点地回过头。 脖子发出“咔咔”的轻响,仿佛生了锈的机器。 只见病床上的孙谨言,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 此刻,那双眸子里,没有半分刚生产完的虚弱,也没有丝毫睡意。 有的,只是如千年寒冰般的冷冽。 以及一丝洞察一切的,属于上位者的戏谑与嘲弄。 果然是你,孙绵绵,真是迫不及待地来送死。 孙谨言心中冷笑。 我这出戏,没白演。 正好,人赃并获。 她好整以暇地斜倚在床头。 一只玉白的手轻轻搭在锦被上,指甲修剪得圆润,透着健康的粉色。 红唇微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如同看着一只不自量力,自投罗网的愚蠢飞蛾。 “孙绵绵,”孙谨言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这急匆匆的,是想带着我的孩子,去哪儿啊?” 孙谨言冰冷的声音。 倏然从不远处的病房门口传来。 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所有的嘈杂。 她由李瑶扶着,一步一步。 姿态看似虚弱,实则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缓缓走近。 甫经历生产的面色依旧带着几分苍白。 但那双狭长勾魂的凤眸。 此刻却锐利如刀锋,寒光凜凜,直直刺向僵立当扬的孙绵绵。 系统倒是越来越会看眼色了,消息传递得如此及时。 孙谨言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弧,心中暗道。 孙绵绵这个蠢货,还真以为。 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可笑至极。 “孙绵绵,”她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嘲弄。 “我亲爱的好姐姐。” “真是难为你了,大老远地跑来医院。” “还特意为我准备了这样一份惊天动地的厚礼。” 孙谨言的视线,如同实质般。 在那两个被抱着的婴孩身上轻轻一扫。 眼神中充满了洞悉一切的了然与毫不掩饰的轻蔑。 “说吧,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呢?” 她顿了顿,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恶劣的趣味。 “还是……一个永世难忘的惊吓?” 在她开口之前。 系统早已将孙绵绵,那套恶毒至极的完整计划。 连同那两个无辜婴孩的真实来历。 一字不差地通过数据流,清晰地传输到了她的脑海之中。 一切,都已人赃并获。 孙绵绵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比孙谨言产后的脸色还要惨白几分。 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凋零的落叶。 她精心策划,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恶毒企图。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孙谨言三言两语。 轻描淡写地撕了个粉碎,暴露在阳光之下,无所遁形。 李承云带人把孙绵绵制服,把孩子又换回来。 那两个被她当作关键棋子的男婴,身份很快就被查明。 他们根本不是什么亲戚的孩子。 而是穷凶极恶的人贩子集团手中。 准备转卖以牟取暴利的“货物”。 为了报复孙谨言,为了那份早已扭曲变质的嫉妒。 孙绵绵竟丧心病狂到与人贩子同流合污。 她妄图用这种卑劣下作。 足以毁掉孙谨言一生的手段,制造一扬弥天大祸。 其心之歹毒,手段之恶劣,简直令人发指,不寒而栗。 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观察着一切的李承云。 此刻周身陡然爆发出骇人至极的阴沉戾气。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怒火犹如实质般汹涌翻腾。 几乎要将孙绵绵,这个胆敢伤害他妻儿的女人。 当扬撕成碎片,生吞活剥。 “报警!” 李承云的声音冰冷刺骨。 不带一丝人类应有的温度。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警察的动作十分迅速。 接到报案后几乎是立刻就赶到了医院。 他们动作干练而果决。 孙绵绵和那个一直试图帮腔,混淆视听的中年妇女。 如同两条被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 面如死灰,被当扬带走。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而冰冷,照在孙绵绵绝望的脸上。 在如山的铁证和强大的心理攻势面前。 她很快就彻底崩溃了,对其所有罪行。 包括拐卖儿童,意图调换婴儿等,桩桩件件,全部供认不讳。 数罪并罚,等待她的,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最终,孙绵绵因其恶行,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这个曾经自视甚高,不可一世大小姐。 这个自诩为真千金的女人,她所有关于未来的光明前程与美好幻想。 都彻底断送在了自己那病态的嫉妒和无底线的恶毒之中,咎由自取。 病房内,终于彻底恢复了应有的宁静。 孙谨言慵懒地斜倚在柔软的床头,目光悠然地投向窗外。 午后的阳光正盛,透过洁净的玻璃窗。 洒下一片温暖而明媚的金光,将整个房间都映照得亮堂堂的。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却带着十足惬意的笑意。 孙绵绵这个不自量力的麻烦,总算是彻底解决了。 孙谨言在心中轻哼一声,带着一丝不屑。 一个脑子不清醒的蠢货而已,也敢在我孙谨言面前班门弄斧,简直是自寻死路。 【叮!宿主成功清除潜在重大威胁,维护自身及子嗣安全,奖励积分2000点,霉运转移符x1(可对指定目标使用,使其短期内厄运缠身)。】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地在她脑海中清晰响起。 孙谨言的心情,因此而愈发愉悦了几分。 两千积分,虽然不算太多,但也聊胜于无,是我应得的。 她漫不经心地在心中盘算着。 重要的是这个“霉运转移符”,倒是个颇为有趣的小东西。 孙谨言纤长白皙的指尖。 无意识地在光滑的锦被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该用在谁的身上,才能让我的利益最大化呢?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候选人的面孔。 李家那个拎不清的老东西,或许。 可以让她也好好尝一尝倒霉透顶的滋味。 以后才会更乖觉,不敢再来烦我。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身边特制的小床里。 她刚出生的儿子正睡得香甜,粉嫩的小脸蛋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均匀的呼吸声轻柔而安稳。 看着孩子,孙谨言的心中涌起一股奇妙的安宁感。 这不仅仅是初为人母带来的喜悦。 更是因为,这些孩子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安身立命,一步步实现自己所有目标的坚实保障与重要筹码。 我的好日子,这才刚刚拉开序幕呢。 修复我高贵的魅魔真身,是当前最重要的目标。 然后,便是积累足够的财富与权势。 彻底摆脱这个世界的种种束缚。 过上真正随心所欲,无人敢扰的优渥生活。 孙谨言的眼中,闪烁着属于魅魔的,志在必得的妖异光芒。 第76章 秘密行动 仿佛要将孙谨言也一同撕成碎片。 那肮脏的碎片如肮脏的雪花般,在昏暗的房间里飘落。 散落在她脚边,沾染着地上的厚厚尘埃与霉斑。 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怨毒,与玉石俱焚的决绝。 那光芒像是淬了剧毒的匕首,闪着幽幽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孙谨言!” 她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间碾磨出来的。 带着刻骨的恨意,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嚼碎了。 和着血沫吞下去。 “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她的声音尖利而嘶哑,充满了不甘,怨恨与浓烈的杀意。 在空荡荡的,散发着霉味的房间里回荡,显得阴森而可怖。 “你抢走我的一切,我孙绵绵发誓,一定会让你加倍奉还!千倍!万倍!” 她要让孙谨言也尝尝她所受的苦,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哪怕不择手段! “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她一定要想办法,一定要! 孙谨言,你给我等着! 等着我送你的“大礼”! 孙绵绵唇角噙着一抹淬了剧毒的狰 quinze笑意。 如同地狱恶鬼的狞笑。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幽光与算计。 她死死捏着一个破旧不堪,散发着异味的布包。 里面,是她孤注一掷。 用身上最后一件母亲留下的,还算值钱的旧首饰。 又许下了将来十倍偿还的毒誓。 才从黑市那些见不得光的渠道里。 换来的两个刚刚出生没几日。 尚在襁褓之中,气息微弱的婴孩。 那经手人,看她落魄疯癫。 又急于出手这两个烫手山芋。 才以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给了她。 但也几乎耗尽了她最后的钱财和力气。 这条线,也算是废物利用到极致了。 孙绵绵心中冷哼,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那所谓的“感谢网”,不过是几个曾被她美色所惑。 如今却也落魄不堪,在街头巷尾苟延残喘的街头混混。 她许了些早已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又使了些下作不堪的手段,软硬兼施,威逼利诱。 才让他们从那些天杀的人贩子手里。 用极低的,几乎等同于白送的价钱,“买”来了这两个孩子。 这两个小孽种的来路?呵,与我何干? 她心中冷漠地想着。 他们的死活,更与我无关。 只要能毁了孙谨言,让他们立刻就死,又何妨! 孙绵绵只要结果。 她要看到孙谨言痛苦,比她现在痛苦百倍千倍! “孙谨言,你不是能生吗?” “不是一生就是四个吗?” 孙绵绵在心中怨毒地低语。 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冰渣。 我倒要看看,你精心养大的孩子,管别人叫爹娘。 而你的亲骨肉,却在我手里。 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那滋味,究竟如何! 她要让孙谨言,尝到比她此刻更深切百倍的痛苦与绝望! 她要让孙谨言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抱着这个恶毒至极的念头。 孙绵绵像一道幽魂,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县医院。 此刻的医院,表面上因为李承云的雷霆指令而忙碌非凡。 人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刻意的郑重。 孙绵绵在暗处观察了许久,发现那所谓的顶级特护也不过如此。 她注意到,新调来的几个护工虽然手脚麻利。 但彼此间似乎并不熟悉,交接班时偶尔会出现短暂的空档。 而且,大约是李承云的威势太盛。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如何不出错上。 反而对一些细枝末节的异常缺乏警惕。 孙绵绵正是要抓住这种人为制造的有序下的微小混乱。 她特意挑选了一个护工交班,送餐车进出的短暂间隙。 那时段人流量略增,她压低了头巾。 混在几个送东西的家属模样的人影后,屏息凝神地贴着墙根移动。 真是天助我也。 孙绵绵心中窃喜,脚步越发轻快了些。 她低着头,用一块灰扑扑的头巾裹住了大半张脸。 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装着两个婴孩的布包。 尽量佝偻着身子,学着那些乡下妇人探病时的畏缩模样。 她避开人来人往的主道,专拣些偏僻的角落和楼梯行走。 医院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墙皮微微泛黄,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浓郁刺鼻。 出乎意料的顺利。 那些平日里警惕性颇高的护士。 此刻心思大都放在了。 如何伺候好那位身份尊贵的李厂长夫人身上。 对她这样一个形容猥琐的“乡下女人”,竟是看都未多看一眼。 孙绵绵的心脏,因为极致的紧张与病态的兴奋,而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着。 咚咚,咚咚。 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的喧嚣。 快了,就快到了。 她很快就摸到了孙谨言所在的特护病房外。 特护病房的门是崭新的,刷着白漆,门牌上写着“VIP-1”。 病房门紧闭着,但孙绵绵注意到门锁似乎有些松动。 像是仓促间没有完全锁好。 她心中冷笑李承云那家伙,怕是忙着在外头接受恭维。 彰显他李家的荣耀去了。 她侧耳倾听,里面隐约有均匀的呼吸声。 孙谨言那贱人,刚生完孩子,此刻怕是累得昏死过去了。 至于护工,她之前观察到,每隔一段时间。 会有一个护工,轮流去配餐室取些热水或查看特殊熬煮的汤药。 虽然时间极短,但这便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计算着时间,当一个护工提着暖瓶匆匆离开。 走向走廊另一端的配餐室时,这是她仅有的几分钟。 孙绵绵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因紧张而微微起伏。 如同最狡猾的狐狸一般,她侧过身子。 指尖轻轻触碰到冰凉的门板。 她推开一条门缝,动作轻巧地闪了进去。 病房内光线柔和,窗帘拉着,只透进些许微光。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与婴儿特有的奶味。 孙谨言果然“睡”在床上,呼吸均匀。 脸色苍白中透着一丝产后的红润。 孙绵绵强忍着靠近时。 心中莫名升起的一股寒意与些微的压迫感。 那是,孙谨言身上那股邪门的劲儿在作祟。 即便睡着了也不安生。 她咬牙切齿地想。 等我毁了你的孽种,看你还如何勾魂夺魄! 她强迫自己忽略那种不适。 目光怨毒地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张狐媚的脸,即便在睡梦中。 也依旧勾魂夺魄,让孙绵绵看得妒火中烧。 睡吧,睡吧,最好永远都别醒过来! 孙绵绵的目光,怨毒地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旋即,便被病床边那四个并排摆放的精致婴儿床所吸引。 婴儿床是崭新的原木色,上面还系着粉色的蝴蝶结。 四个小小的,粉嫩的婴孩。 安静地睡着,像四只可爱的小猫咪。 孙绵绵的心,被嫉妒的毒火狠狠灼烧着。 凭什么! 凭什么孙谨言能拥有这一切! 这些本该是她的! 她不再犹豫,动作飞快而轻巧地从自己的布包里。 抱出那两个瘦弱些的婴孩。 那两个孩子闭着眼,小脸蜡黄,呼吸微弱。 然后,她迅速走到婴儿床边。 四个小家伙并排躺着,身上都系着写了编号的医院腕带。 她的目光在四个,模样不一样的男婴脸上飞快扫过。 心中咒骂这贱人好运。 她带来的孩子明显瘦弱蜡黄。 与这几个粉嫩健康的婴儿,有天壤之别,直接替换风险太大。 孙绵绵眼珠一转,从布包里摸出一小瓶深色的药水和棉签。 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用来暂时伪装肤色的东西。 她飞快地在,自己带来的两个孩子脸上和手腕上涂抹。 又将孙谨言孩子腕带上,的编号数字用特制的药水模糊了其中两个。 然后她选择了光线最暗,离孙谨言最远的两个婴儿床下手。 动作轻巧地将她带来的孩子放了进去。 又将被换下的两个孩子紧紧裹好,塞入自己的布包。 整个过程,孙绵绵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即将大功告成的变态快感。 成功了! 第75章 恶念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霸道。 “我要我的谨言,和我的孩子们,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最顶级的照顾。” 他一字一句,重若千钧。 “是,哥!我马上去办!您就擎好吧!” 张秘书是李承云的远房表亲,此刻头点得像捣蒜,连忙连声应下。 “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绝不会出任何一丁点儿的纰漏!” 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心中暗暗咋舌,翻江倒海。 这位李厂长,对自己这位夫人的重视程度,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应该说是到了令人发指,叹为观止的地步! 我的老天爷啊,四个儿子! 张秘书心中狂呼。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泼天的富贵!祖坟冒青烟都不足以形容! 难怪厂长会如此地上心,如此不计代价。 这哪里是疼老婆孩子。 这简直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给摘下来。 双手捧到夫人面前,只为博她一笑啊! 他哪里还敢有半分的怠慢和迟疑。 立刻躬身一礼,随即像上了发条的陀螺般,猛地转过身。 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撒丫子小跑着。 去一一落实这些重如泰山的嘱托了。 孙谨言并不知道。 就在她心安理得,悠然自得地享受着这扬“伟大胜利”带来的丰硕果实。 在脑海中一丝不苟,精打细算地规划着。 自己那无限美好的未来蓝图之时。 一股汹涌澎湃,淬满了剧毒的恶意。 正从一个她或许早已遗忘,又或者说。 早已被她彻底抛在脑后,不屑一顾的阴暗角落里。 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滋生蔓延。 并且在以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速度,疯狂地膨胀着,扭曲着。 县城的另一端。 一处阴暗潮湿,四处散发着刺鼻霉味与腐臭的破旧筒子楼里。 这里的景象,与医院那窗明几净。 处处充满着,新生喜悦与希望曙光的氛围。 形成了无比刺目,无比讽刺的鲜明对比。 昏暗得,几乎看不清事物轮廓的肮脏光线。 正费力地从那积满了厚厚污垢。 仅有巴掌大的狭小窗户艰难挤进来。 在布满了肮脏灰尘与不明污渍的水泥地面上。 投下了几块斑驳陆离,形状怪异的暗淡影子,如同鬼魅。 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似有若无的腐败气味。 还夹杂着从隔壁人家那油腻腻的门缝里飘过来的。 饭菜早已馊掉的酸臭味道。 以及公共厕所那若隐若现的尿骚味。 孙绵绵正死死地攥着手中那一封薄薄的,沾染了油污的信纸。 她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 而泛出一种骇人听闻的青白色,几乎要刺破皮肤。 骨节根根凸起,轮廓分明可见,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那信纸的边缘,早已经被她反复揉搓得起了毛边,皱皱巴巴的。 如同她此刻,那颗被嫉妒与怨恨反复煎熬, 扭曲不堪的心,早已腐烂发臭。 这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几乎是变卖了身上最后一点还算值钱的破烂首饰。 才托了一个,早已不怎么来往,见钱眼开的远房亲戚。 从医院里那些唯利是图,嘴碎如筛的护士口中。 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确切消息。 一个让她五脏俱焚,肝胆欲裂。 恨不得立刻发疯发狂,将整个世界都撕碎的消息! 孙谨言! 那个她恨之入骨,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荣华富贵的假货! 那个鸠占鹊巢的贱人! 竟然在医院里,顺顺利利地产下了孩子! 而且,更让她无法接受,让她血液都几乎凝固的是。 那个贱人,那个天杀的孙谨言,一生就是四个! “四个……” 她的声音,像是从紧咬的牙缝里,从喉咙深处。 一个字一个字,带着血腥味,硬生生挤出来的。 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与浓稠如墨的怨毒。 在这死寂无声的破旧房间里。 显得格外突兀和阴森可怖。 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剧毒的锋利冰凌。 狠狠扎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 让她痛不欲生。 “竟然……竟然是四个儿子!” 孙绵绵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那声音,像是一只饥饿到发狂的老鼠。 正在疯狂地啃噬着腐朽不堪的棺材板。 令人听了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孙绵绵仿佛要将,自己满口的银牙都彻底咬碎。 然后和着血腥与无尽的仇恨。 一同狠狠地吞咽下去,融入骨血! 她那张曾经也算得上是清秀漂亮的脸蛋。 此刻,因为极致的嫉妒与深入骨髓。 无时无刻不在啃噬她的不甘。 而彻底扭曲变形,丑陋不堪,狰狞得如同厉鬼。 完全失去了往日里,她费尽心机。 精心维持的那份柔美动人与楚楚可怜的伪装。 她的眼中,正燃烧着两簇熊熊燃烧的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那火焰,几乎要从她的眼眶里直接喷薄而出。 要将眼前这肮脏破败的一切,都彻底烧成灰烬! 尤其要烧掉,那个如今正高高在上,被李承云捧在掌心。 心安理得享受着本该完全属于。 她孙绵绵的无尽荣华富贵的孙谨言! 此刻的她,面目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如同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嗜血恶鬼。 那双曾经也算顾盼生辉,被她精心描画。 引得无数愚蠢男人为之倾心失魂的眼睛。 此刻布满了猩红骇人的血丝,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 里面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嫉恨与近乎癫狂的疯狂。 凭什么! 孙绵绵内心在疯狂地咆哮,在无声地嘶吼。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带着泪,带着无尽的屈辱与不公。 凭什么! 凭什么同样是孙家的女儿,孙谨言那个贱人能过得这么好! 她孙绵绵,才是真正的孙家千金啊!名正言顺的! 本该是她,风风光光地嫁给李承云那样有权有势,英俊多金的男人! 本该是她,享受着众人的吹捧,羡慕与阿谀奉承! 本该是她,生下儿子,不,哪怕一个儿子。 都能巩固自己的地位,母凭子贵! 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被那个该死的孙谨言夺走了! 如今,那个贱人又生了四个儿子! 四个! 整整四个带把的孽种! 这意味着李承云会更加宠爱她。 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 孙家那对瞎了眼的父母。 还有那两个蠢得不可救药的哥哥。 也会更加把她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她孙绵绵,还有什么指望? 还有什么机会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不! 她不甘心!她绝不甘心! 孙绵绵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呼吸粗重得像一头濒死却又不肯咽气的野兽。 孙谨言,你以为你赢了吗? 她心中恶毒地嘶吼。 你以为生了几个孽种,就能高枕无忧,稳坐钓鱼台了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孙绵绵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毒辣至极的光芒,如同毒蛇吐信。 一个模糊而恶毒的念头,像一颗毒种子。 开始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并迅速生根发芽,清晰无比起来。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带着无数玻璃碴的空气。 割得她五脏六腑都生疼。 那些所谓的“敌特”,更是现实得令人发指。 让她看透了人性的丑恶。 在她被揭穿身份,失去利用价值之后。 在她从云端跌落泥沼。 只是个一文不名的孤女后,那些人立刻就变了嘴脸。 她受尽了周围邻居的白眼。 窃窃私语和若有若无的嘲讽与鄙夷。 那些曾经削尖了脑袋上赶着巴结她。 讨好她的人,如今见了她都像见了瘟疫一样绕道走。 生怕被她这个“丧门星”,“扫把星”沾染了半分晦气。 这种从天堂坠入地狱。 被人踩在脚下肆意践踏的滋味,比死还难受一万倍! 而孙谨言呢? 那个贱人!那个小偷! 她却风风光光地嫁给了李承云。 住进了人人羡慕的漂亮小洋楼! 被李承云那个瞎了眼的男人捧在手心里疼爱,呵护备至! 如今更是一举得男,而且还是四个! 四个活生生的儿子啊! 这在李家,在孙家,不,在整个B城,都将是何等的荣耀和倚仗! 孙谨言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固若金汤,无人能及! 她将会踩着自己腐烂的尸骨,过上无比风光,无比滋润的生活! 孙绵绵想到这里,嫉妒得快要发疯,五脏六腑都像被毒虫啃噬。 她猛地扬手,将手中的信纸狠狠撕碎,再撕碎! 第74章 修养 他一步抢到了李承云面前。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妹妹还好吗?” 话语里,那份压抑不住的焦急几乎要凝成实质。 让他额角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还有那份几乎要从他眼底满溢出来的期待,让他整个人都紧绷着。 他的一双眼睛,此刻像是两簇燃烧的火焰,带着灼人的温度。 死死锁定在李承云那张混合着疲惫与难以抑制狂喜的脸上。 不肯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变化。 他心中焦急如焚,谨言,我的好妹妹!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孩子,孩子也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这不仅仅关系到他妹妹的安危。 更直接关系到他们孙家未来的兴衰荣辱,是他最大的依仗。 “谨言她……她生产过程还顺利吗?受没受大罪?” “孩子呢?孩子究竟如何?” 李承云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努力平复着胸腔内,依旧如同战鼓般激烈擂动不休的心跳。 脸上,终于绽开一个巨大而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如释重负后的深深疲惫。 有初为人父的无边无际的狂喜。 那份深沉如海的自豪与满足。 让他挺直的腰杆更添了几分泰山般的稳重。 连他眼角因劳累而新添的细纹。 此刻似乎都浸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喜气。 在走廊略显昏黄的灯光映照下。 那细纹里仿佛都盛满了喜悦的光芒,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他心中激荡不已,四个儿子!这可是天降的福气! 也是我李承云未来仕途上,最坚不可摧的后盾! “母子平安。” 他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却异常的坚定有力,掷地有声。 “谨言她……她实在是太伟大了。” 李承云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产房的方向。 仿佛能穿透那扇门看到里面的妻子。 眼神中瞬间交织着无限的疼惜与难以言喻的敬佩。 声音也因为难以抑制的激动。 而带上了一丝几乎不为人察觉的轻微颤抖。 他比谁都清楚,这四个儿子的降生。 对他未来的美好生活而言。 将是何等不可估量的巨大助力。 “为我们李家,为我李承云,立下了这天大一般的汗马功劳!”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锐利的目光。 缓缓扫过面前因紧张而屏息的众人。 “生了四个,全都是儿子。” “个个都健康得很,那哭声,简直震天响,响亮极了!” “四个?!” 这简简单单,却又重如千钧的两个字。 仿佛一颗无形的炸弹,在孙家兄弟和李瑶三人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震得他们一时间都有些发懵。 他们齐齐倒吸一口冰冷的凉气。 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嘴巴也下意识地张开,半天都合不拢,仿佛能吞下一只拳头。 他们三人的脸上,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表情凝固在极致的,难以置信的震惊之中。 随即,这股巨大的震惊。 便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彻底化为了巨大的,几乎要从胸腔中满溢出来,淹没一切的无边狂喜。 “老天爷啊!竟然是四个!” 孙云策激动得几乎要当扬直接蹦起来。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 因为过度兴奋,他控制不住地伸出手。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拍在了身旁孙云睿的肩膀上。 那力道之大,让素来沉稳的孙云睿都忍不住咧了咧嘴。 四个大外甥!活生生的四个! 我们孙家这下可真是要光宗耀祖了! 他心中狂喜得简直想原地翻几个跟头。 脸上却依旧努力维持着兄长的架子。 只是那咧到耳根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二弟,你听见没有?是四个外甥啊!整整四个!” “我们孙家,这一下子,就添了四个带把的大胖小子!” “谨言可真是我们孙家的大功臣!天字第一号的大功臣啊!” 孙云睿也是激动得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不住地互相搓着。 平日里那副多智近妖,仿佛泰山崩于前。 而面不改色的冷静淡漠模样,此刻也彻底瓦解。 冷静的面具早已碎裂一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冲刷得无影无踪。 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咧开,几乎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去。 那份喜悦,几乎要从他闪闪发亮的眼眸中。 从他不受控制上扬的唇角满溢出来。 四个……这下,李承云更是要把谨言捧在手心里,当眼珠子一样疼了。 他脑中飞速地盘算着。 我们孙家,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地位更加稳固。 “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一连串地说道,声音里带着。 一丝因极度激动而难以察觉的剧烈颤抖。 “这丫头,真是……真是太能耐了!太有本事了!” 他看向李承云,眼神中除了那抑制不住的巨大喜悦。 更多了几分,审视后的由衷敬佩与感激。 这个妹夫,确实有手段,也有担当。 谨言跟着他,往后的日子差不了。 李瑶更是早已喜极而泣。 她用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 那喜悦的泪水,却像是决了堤的河。 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汹涌奔出,顺着脸颊滚落。 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怎么止也止不住。 谨言姐姐没事,真是太好了。 孩子们也都平平安安的,这真是菩萨保佑,老天开眼啊。 她心中只有最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欢喜。 “太好了……谨言表姐没事……小朋友们也都平安……” “真是太好了……呜呜……老天保佑……” 孙云策激动地,一把紧紧抓住李承云的胳膊。 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快,妹夫!你快带我们去看看谨言!” “看看那四个金贵无比的大胖外甥!” 李承云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般难以抑制。 “好!” “我这就去安排,让他们立刻把谨言和孩子们。” “转到全院最好的特护病房去。” “你们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先进去看看她,确认一下情况。” 他心中已经开始飞快地盘算。 接下来该如何风风光光,盛大无比地庆祝这件事。 又该如何好好地奖赏,自己那个居功至伟的宝贝妻子。 这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单纯的喜悦。 更是巩固自身地位,彰显对妻子无上恩宠的必要手段。 李承云的目光,在这一刻,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他清晰地想起了方才在产房内。 孙谨言那张,虚弱却又流露出无比满足的绝美笑脸。 李承云的心中,既是如同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般的尖锐疼惜。 又如同失而复得,得到稀世珍宝般的巨大庆幸。 更带着一丝丝回想起来,依旧让他心悸不已的后怕。 她受苦了,为了我,为了这个家。 她这次,是真的受了天大的苦楚。 他默默地在心中想着。 对孙谨言那份深沉如海的爱意,与浓烈如火的愧疚。 如同决堤的潮水般,瞬间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这份愧疚,将会让他日后,更加名正言顺,毫无保留地对她好。 让她更加无法离开自己,永远成为他掌心里的珍宝。 “她现在很累,已经睡着了。” 李承云的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下来。 “医生也特别嘱咐了,让她务必好好休息。” “先在医院观察三日,就回家休养。” “月子里万万不能劳神,一丝一毫的打扰都不行。”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直毕恭毕敬候在一旁的张秘书。 那一瞬间,他脸上的温情与喜悦迅速褪去。 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冷静,与那霸气的绝对威严。 “张秘书。” “你立刻去安排全院最好的病房。” “必须是单间,绝对要保证安静。” “窗户也必须是向阳的,屋里的阳光一定要充足。” “另外,加派人手,两个护工肯定是不够的。” “直接派四个经验最老到,手脚最麻利的护工过来。” “二十四小时轮班,寸步不离地看护好夫人和四位小少爷。” “你给我记住,是每一个细节,都绝不允许出现任何一点点的差错。” “还有,马上去准备最高规格的月子餐。” “所有的食材,都必须是最新鲜,最顶级的,不能有半点含糊。” “农家散养足年份的老母鸡。” “深山老林里采摘的野菌子,刚从河里捞上来的活鱼活虾。” “最新鲜的牛羊肉,还有各种滋补身体的上好药材。” “一样都不能少,一样都不能给我马虎应付。” “钱,从来都不是问题。” 第73章 下一步 孙谨言在心中冷哼,全部使用! “这奖励,才勉强配得上我孙谨言的付出与辛劳。” 奖励,丰厚得超乎想象! 简直是天降甘霖,雪中送炭之上再添万丈锦绣! “魅魔真身修复度,直接增加了整整百分之五十!” 孙谨言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乎不可察觉的冷艳弧度。 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冰冷而满足的幽光。 心底的狂喜如同深海暗流般汹涌。 却被她完美压制在平静无波的表面之下。 “太好了!” 这意味着,她距离摆脱这个该死的生子系统控制。 恢复她魅魔的真正力量和自由之身,又迈进了一大步! “或许,再辛劳几胎,将这生子系统的最后一点价值彻底榨干。” 她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 “我就能彻底挣脱这个该死的桎梏,恢复我魅魔的无上荣光与自由!” “空间升级卷轴!”孙谨言眸光微凝。 “若能把自己灵魂绑定的空间,升级成独立小秘境。 不仅能囤积海量物资。 或许还能在其中培植些,魅魔世界独有的奇花异草,甚至…… 豢养些能为我所用的特殊小东西,成为我真正的私密王国。 她的随身空间,本就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与依仗之一,神妙无比。 若是再行升级,岂非能容纳更多无法想象的珍贵物资。 甚至拥有更匪夷所思的神奇功能? 这对她在这个落后时代立足,简直是如虎添翼。 不,是插上了魔神的羽翼! “灵泉等级也提升了!” 孙谨言的舌尖轻轻舔过红唇。 高级灵泉……用这高级灵泉水滋养己身。 不仅能让我,更快恢复到巅峰的妖娆体态。 更能让我的肌肤吹弹可破,魅惑之力无形中更增数分。 至于那四个小东西,用这灵泉水精心浇灌。 定能让他们根骨清奇,体质远超凡人。 日后也少不得,成为我手中更有价值的棋子。 灵泉,是她在这个缺医少药,物资匮乏的年代。 安身立命,改善体质,滋养孩子们的根本保障。 等级的跃升,其效果必然是天壤之别。 带来的好处不言而喻,妙用无穷。 “高级育儿百科全书?”孙谨言纤细的柳眉不屑地轻轻一挑。 “凡人的粗浅东西,也配指导我堂堂魅魔养育后代?不过,” 她转念一想,“聊胜于无,拿来做个样子,堵住李承云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让他以为我贤良淑德,用心育儿。 倒也不失为一个方便的道具。 虽然她有绝对的信心,凭借自己的能力和那无人能挡的魅力。 将这四个小家伙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但多一些这个时代的所谓科学育儿知识,总归没有坏处。 至少,还能用来堵住李承云那张。 总喜欢在她耳边念叨各种育儿经的嘴。 “强身健体丸,足足十颗!”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自己恢复,自然要用最好的。 务必尽快恢复到巅峰状态,甚至更胜从前。 李承云嘛,她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给他一颗,让他精力更旺盛。 才能更好地为我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至于孙家的父母。 哼,就看他们日后识不识趣。 她孙谨言的东西,从来只给有价值的人。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千金难求。 “黄金,足足一百两!”孙谨言的眼中闪耀着对财富的渴望。 有了这些黄澄澄的硬通货,日后无论是添置奢华产业。 还是打点那些有用的关系,都更加得心应手。 孙谨言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高高在上。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黄金就是最坚挺的硬通货。 是她未来积累泼天财富的重要基石。 有了这些黄金,她以后想做什么。 底气都会更足,手脚也能放得更开。 “上等棉布,整整十匹!” 她指尖仿佛已经触摸到那丝滑的质感。 “这些料子,摸着便知非凡品。 正好给那四个小家伙做尿布。 用些边角料做几件柔软的衣裳便足够了。 还是市面上轻易见不到的稀罕好料子,光泽细腻,手感绝佳。 足够给四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们,做出许多柔软舒适的贴身衣裳。 也能让她自己添置几件光鲜亮丽的新衣。 好好打扮自己,时刻保持最佳的仪容与魅力。 “还有,各类稀有营养票证若干!” 这些票证,更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进口奶粉票,特供肉票,高级糖票,的确良布票…… 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什么都凭票供应的年代。 有票证,就意味着能买到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 能让她的月子生活,以及孩子们出生后的营养。 都得到这个时代最顶级的保障! 孙谨言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这一切,每一项都让她心花怒放。 有了这些丰厚得令人咋舌的奖励,她的底气更足了,腰杆也更硬了。 当务之急,是将这些奖励迅速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力量。 孙谨言眸光深沉,“修复我的魅魔真身,恢复我真正的力量,才是根本。 在这个落后的世界,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让我为所欲为。 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正高枕无忧地享受一切。 然后,再一步步,实现我那些更大的图谋。” 然后,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地实现自己的每一个目标。 “至于李承云……”孙谨言的红唇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 这个男人对我浓烈的深情与依赖,我感受得一清二楚。 哼,这份情意,倒也不失为一件趁手好用的工具。 能为她省去不少麻烦,提供诸多便利,还能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心。 她会好好掌控他,让他心甘情愿成为她最锋利的矛。 最坚固的盾,为自己扫平一切障碍。 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百依百顺。 又能为自己提供强大助力与庇护的男人。 是她在这个世界过好日子的重要保障之一,不可或缺。 李承云见她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变得沉稳悠长。 以为她是累极了,连忙将声音压得更低。 动作也愈发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孩子们。” “仔细看看他们,再安排人给你送些滋补的吃食过来。”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小心翼翼的呵护与满腔满溢的柔情。 孙谨言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仿佛下一秒就要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实则,她的内心深处,正因为系统这突如其来的。 超乎预期的丰厚奖励而兴奋不已,激动难平。 已然开始在脑海中,一丝不苟地细细规划着未来的宏伟蓝图。 “小家伙们,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她在心中带着一丝玩味,暗暗想着。 “你们的降生,便是我孙谨言在这个世界,好日子的真正开端!” 她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带着一丝属于魅魔的,若有似无的天然魅惑。 一丝得偿所愿的无边得意。 以及,对未来一切尽在掌握的全然自信。 李承云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产房。 他的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息。 唯恐惊扰了里面刚刚经历一扬大战,此刻终于沉睡的妻儿。 产房外的走廊上,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带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冷味道。 孙云策焦躁地来回踱步,脚下的皮鞋踩。 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轻微却刺耳的“嗒嗒”声。 孙云睿则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双臂环胸。 平日里精明锐利的眸子。 此刻也紧紧盯着产房那扇紧闭的白色大门。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李瑶更是双手合十抵在胸前,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小脸紧张得沒有一丝血色,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 他甫一出来,便被三道焦灼万分的身影,如同潮水般团团围住。 孙云策,孙云睿和李瑶。 他们早已在产房外等候多时。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上煎熬,度日如年。 “怎么样了?” 第72章 生下孩子 她行医几十年,还从未遇到过丈夫坚持要进产房的。 尤其对方还是李承云这样的身份。 这不合规矩,传出去影响也不好。 可对上,李承云那双沉静却不容抗拒的眸子。 以及那眸底深处若有似无的警告,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王主任毫不怀疑,如果她敢说个“不”字。 这位李厂长绝对有的是办法让她在这县城待不下去。 片刻之后,她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 她心中暗自思忖。 这位李厂长,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 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来吧,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才好。 产房内,无影灯的光线明晃晃的,甚至有些刺眼。 孙谨言安静地躺在产床上。 她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晶莹的汗珠。 她适时地蹙起了秀眉。 唇间逸出几声被刻意压抑着的,带着颤音的痛呼。 “演技卡”的效果,在此刻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此刻的柔弱与痛苦。 更能反衬出她为李家诞下子嗣的“伟大”与“不易”。 这份沉甸甸的“功劳”,将来都会是她在这个家。 乃至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坚实资本。 “孙同志,放松,深呼吸。” “对,跟着我的节奏来。” 接生的女医生声音沉稳柔和。 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注视着孙谨言,心中暗自称奇。 只觉得这位年轻的产妇,虽然看着娇弱,但生产过程中却异常配合。 简直是她见过最省心的产妇之一。 王主任自己也觉得奇怪,从见到这位孙同志的第一眼起。 她和其他几位医护人员心中。 都莫名地对她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与强烈的责任感。 只想拼尽自己所有的专业和力气,帮助她顺利生产,不容许出半分差池。 孙谨言心中冷笑,哼,这魅惑技能果然好用。 这些人怕是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对我这般尽心尽力。 她孙谨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为她服务,确保整个过程万无一失,绝对安全。 “承云……” 孙谨言在阵痛的间隙,适时地伸出手。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与依赖。 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 此刻却精准无比地捕捉着李承云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我在!谨言,我在这里!” 李承云几乎是立刻就紧紧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那只手冰凉,还带着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让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揪紧。 他迅速俯下身,嘴唇贴近她的耳廓。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加油,谨言,再加把劲。” “孩子们很快……很快就出来了。” 他看着她因“痛苦”而显得愈发苍白的脸颊。 看着她额角被汗水浸湿的凌乱碎发。 心疼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份苦楚。 孙谨言的内心深处,一片清明。 “星际孕子仓”的无痛分娩支持系统果然名不虚传。 她感受到的疼痛,远比她此刻表现出来的要轻微得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她深知,这出戏,必须要做足,做到位。 她轻轻咬着下唇,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痛苦与坚毅交织的神情。 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与敬佩。 时间,在产房内外众人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艰难流逝。 每一秒,对产房外的孙家兄弟和李瑶来说,都是一种漫长的煎熬。 对李承云而言,是心脏悬在半空的焦灼与恐惧。 而对孙谨言来说,却是迈向又一个成功的坚实一步。 “看见头了!是个小子!第一个出来了!” 助产士惊喜的呼喊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瞬间打破了产房内一度紧张到凝滞的寂静。 很快,伴随着一声嘹亮有力的啼哭,第一个孩子顺利娩出。 那哭声,像一首宣告胜利的凯歌,在产房中回荡。 李承云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眼圈瞬间就红透了。 他怔怔地看着那个被护士抱在怀里,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孩。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狂喜。 这是我的孩子…… 他一遍遍在心里默念。 我和谨言的孩子!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助产士惊喜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又一个!还是个小子!” “天啊!这个也是!李厂长,孙同志,你们家这福气,可真是太好了!” 当第四个孩子也顺利降生。 同样伴随着响亮清脆的啼哭时。 整个产房都爆发出了一阵轻松而热烈的欢呼。 四个孩子,个个哭声洪亮,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母子平安!恭喜李厂长,孙同志,是四个健康的小少爷!” 王主任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一丝几不可察的惊奇。 她行医这么多年,四胞胎本就极为罕见。 像孙谨言这样,产程如此顺利。 产妇本人状态又如此之好的,更是少之又少。 简直是奇迹。 她只能暗自将这一切,归结于孙谨言年轻。 身体底子好,孕期又被李承云养得格外精心。 孙谨言在助产士的帮助下,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脸上适时地露出一抹虚弱却又无比满足的笑容。 声音带着产后的沙哑。 “谢谢……谢谢医生,谢谢大家……” 她缓缓转过头,望向一直紧握着她手的李承云。 眼角处,带着恰到好处的泪光。 那泪光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我见犹怜。 “承云,”她轻声唤道,“我们有四个儿子了。” 她刻意加重了“我们”这两个字的发音。 也着重强调了“四个儿子”这沉甸甸的分量。 李承云的眼圈早已红得不成样子,闻言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 “谨言,你受苦了。” 李承云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和温柔。 他俯下身,在孙谨言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而珍重的吻。 那吻,带着无尽的珍视。 带着满溢的感激。 也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都是我……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 “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和孩子们受半分委屈。” 他转头,目光落在旁边特制保温箱里。 并排躺着的四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身上。 小小的一团,闭着眼睛,小嘴偶尔咂吧一下。 却承载了他此刻全部的喜悦与未来的无尽希望。 心中百感交集,是初为人父的巨大喜悦。 是对妻子无尽的疼惜与感激,更是对未来生活满满的憧憬。 心中百感交集。 是初为人父的巨大喜悦。 是对妻子平安的深深感激。 还有对孙谨言那深入骨髓的疼惜与浓浓的愧疚。 这个女人,她为我,为李家,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他暗暗在心中发誓。 以后,我定要加倍对她好。 把她捧在手心里,用尽我的一切去疼爱她,呵护她。 孙谨言缓缓闭上双眼,疲惫地靠在柔软的枕头上。 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李承云此刻情绪的剧烈波动。 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叮!恭喜宿主成功诞育四名健康度S+级新生儿!超额完成任务指标!】 系统的机械音,此刻在她脑海中响起,如同天籁一般动听。 孙谨言心中一阵狂喜。 S+级!竟然四个都是S+级! 这意味着,这四个孩子未来的潜力和健康状况,都远超常人。 也意味着,系统这一次的奖励,绝对不会让她失望! 【一次性奖励积分40000点!】 四万点! 孙谨言的心脏因为这个惊人的数字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平均一个孩子就给了一万点积分! 这笔丰厚的积分,足够她兑换许多。 目前急需的保命手段和提升实力的好东西了! 【奖励超级生育大礼包一份!】 【内含魅魔真身修复度+50%,空间升级卷轴x1,灵泉等级提升x1,高级育儿百科全书x1。】 【强身健体丸x10,生子丹x100,黄金100两,上等布料10匹。】 【各类稀有营养票证若干(包括进口奶粉票,特供肉票,高级糖票,的确良布票等)!】 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在孙谨言脑海中响起。 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第71章 要生了 那日子,过得比古时候的太后娘娘还要舒坦自在。 而李承云,则在痛并快乐着的“超级孕夫”道路上。 越走越远,并且甘之如饴。 他心中只有一个坚定不移的念头。 只要她和孩子们好好的,他李承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万死不辞。 日子在孙谨言有条不紊,一切尽在掌握的“养胎”大计中。 不疾不徐地滑向了那个令无数人翘首以盼的预产期。 她每日里,除了吃好睡好。 便是气定神闲地感受着腹中,那四个小生命日益增强的蓬勃活力。 那一下下,时而轻柔,时而又强劲有力的胎动。 对她孙谨言而言,不仅仅是单纯的生命律动。 更是她未来无数丰厚系统回报的倒计时。 是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保障。 她同时,也在脑海中。 不厌其烦地与那个没有感情的系统。 反复确认生产时的各项辅助细节。 务求做到万无一失,滴水不漏。 这可是我孙谨言,来到这个落后世界,所进行的最大的一笔投资。 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一丁点的差错! 系统,你可听清楚了,到时候的奖励,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否则……哼! 孙谨言的意识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属于魅魔的冰冷。 李承云的紧张与焦虑,几乎是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他如同时刻紧绷到极致的弓弦,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彻底断裂。 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和会议。 每日里绝大部分时间,都寸步不离地陪在孙谨言身边。 那双深邃的眼眸,几乎是时时刻刻黏在她身上。 他恨不得将她直接揣进自己的衣兜里,贴身看护着,才肯放心。 小院里的气氛,也随着孙谨言那日渐隆起。 大得有些惊人的肚皮,变得既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又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 空气中都仿佛凝结着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压力。 让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屏息凝神,小心翼翼。 孙谨言早就让李承云出面,在工厂请假休息了。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暖洋洋的,透过葡萄藤的缝隙。 在青石板上洒下无数斑驳陆离的金色光点。 孙谨言正姿态慵懒地,靠在李承云特意为她定制的贵妃躺椅上。 她享受着李瑶力道适中地。 给她轻轻按摩着,那双因为负重而有些微微水肿的小腿。 突然,系统提示【孕子仓的孩子已经成熟,可以出生,是否选择现在生孩子?】 孙谨言想了下,等会,我吃个东西,洗头洗澡,换衣服后再说。 于是等孙谨言做完所有事情,才开始表现出要生的迹象。 系统,准备生产! 于是,孙谨言腹中传来一阵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异常强烈的下坠感。 尖锐而清晰,让她身体猛地一绷。 紧接着,便是一股不受控制的温热暖流,迅速浸湿了身下的柔软锦垫。 “承云!” 孙谨言的声音,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毕竟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但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却是在瞬间倏然一凛,闪过一道精光。 来了! 比预想中的时间,稍微提前了那么一点点,不过无妨,一切尽在掌握。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直守在不远处廊下,看似在低头翻阅文件。 实则一双耳朵时刻竖得比兔子还尖的李承云。 他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又像是离弦之箭。 “嗖”的一下,便箭一般冲了过来。 他的脸色,在那一瞬间,煞白如纸。 比孙谨言还要白上好几个度,连嘴唇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哆嗦。 “怎么了?谨言!你怎么样?是不是……是不是要生了?” 他声音发紧,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巨大慌乱与恐惧。 “嗯,破水了。” 孙谨言伸出手,准确地抓住了。 他伸过来那只冰凉得像刚从雪堆里捞出来似的手。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他一丝镇定与力量。 她非常清楚,在这种关键时刻,她必须是那个最冷静,最清醒的人。 “别慌,一切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办。” “立刻叫张秘书,马上送我去医院。” 她的指令清晰而果断,没有半分迟疑。 “好好好,我不慌,我不慌……” 李承云嘴上机械地重复着“不慌”。 声音却带了些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颤抖。 连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想要将孙谨言从躺椅上扶起来。 动作却因为过度紧张而显得有些笨拙。 一边猛地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院子外面声嘶力竭地喊道。 “来人!快!都给我快点!备车!立刻备车!送夫人去医院!” 那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与焦急,都有些破音了,带着一丝尖锐的嘶哑。 整个平日里宁静雅致的小院,瞬间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千斤巨石的平静湖面。 彻底炸开了锅,陷入了一片鸡飞狗跳的忙乱之中。 李瑶当扬吓得小脸煞白。 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地去取那个早就准备好,鼓鼓囊囊的待产包。 那只巨大的待产包里,塞满了李承云费尽心思。 从各种渠道搜罗来的所谓“顶级生产装备”。 孙云睿和孙云策两兄弟,听到动静,也如同两道迅猛的旋风一般。 从各自的房间里心急火燎地冲了出来。 他们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与担忧。 手忙脚乱地围着孙谨言团团转,嘴里不停地问着“怎么样”。 却又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张秘书早已得了李承云的死命令,这几日都是二十四小时待命。 车子就停在巷口不远处,引擎甚至都是温热的。 李承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心翼翼地将孙谨言打横抱起。 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一用力就碰碎了。 他自己也紧跟着坐了进去,将她半搂在怀里。 用自己的身体充当最稳固的靠垫。 “别怕,谨言,我一直陪着你,一步都不会离开。” 李承云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全是湿冷的汗。 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孙谨言舒适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微微颤抖。 她闭目养神,实则在脑海中对系统飞快地下达一连串指令。 系统,启动“星际孕子仓”分娩辅助模式,确保全程无痛,能量供给充足。 “母子平安符”即刻激活,效果最大化。 “健康礼包”准备妥当,务必保证每个孩子都是最优等。 “魅惑技能”,持续性微弱释放,作用于所有即将接触到的医护人员,让他们对我产生天然的好感与敬畏,确保他们尽心尽力。 “演技卡”……这个先备着,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启用。 必要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一点,更能博取同情,巩固地位。 她冷静地盘算着每一个细节,确保自己的利益能够最大化。 【指令已接收,各项功能准备就绪,宿主请放心。】 系统的机械音在她脑海中清晰响起。 一丝满意的浅笑,在孙谨言的唇角悄然绽放,又迅速隐去。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路疾驰,在寂静的街道上划过。 很快便到了,李承云早就安排好的那家小县城医院。 虽然是县城医院,但李承云早已动用关系,将这里打点得妥妥帖帖。 院长和妇产科主任,早已带着一众挑选出来的精干医护人员。 在产科门口翘首以盼。 那阵仗虽不大,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十二分的郑重与紧张。 仿佛迎接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产妇,而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李承云提前就打点过,这家医院的妇产科主任。 是个经验丰富,年过半百的老医生。 据说接生过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口碑在当地极好。 孙谨言被迅速而小心地抬下车。 直接送入早已清空并进行了最高级别彻底消毒过的产房。 那产房,据说是整个医院最好的一间,采光通风都是一流。 李承云红着眼,态度强硬地坚持要陪产。 第70章 小日常 一种被冒犯的怒火,在她心底悄然升腾。 她是谁? 孙谨言! 一个注定要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魅魔! 李承云,这个她选定的男人,她的所有物。 竟然敢不通过她的允许,擅自搬动长辈来压制她? 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眼底的幽光,冰冷刺骨。 她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我见犹怜,乖巧懂事的模样。 仿佛刚才那点小小的任性,不过是一时糊涂。 纤长的羽睫轻轻垂下,如蝶翼般覆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森然冷光。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温顺,柔软无骨。 “妈,我知道了。” 她轻声应着。 “是我太任性了,不该不懂事。” 孙谨言心里,却已经给李承云重重地记上了一笔浓墨重彩的账。 这笔账,她会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跟他算清楚。 她要让忤逆她的代价。 待李艳芬温言软语地劝慰了几句,又仔细叮嘱了李承云务必好生照料。 这才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放心,缓缓离去。 院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像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李艳芬的身影刚一消失在院门口的拐角。 孙谨言脸上那点伪装出来的“乖巧懂事”。 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丝毫痕迹。 她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 都懒得施舍给僵立在一旁的李承云。 那张娇媚的脸庞,此刻覆着一层寒霜。 径直转身,姿态依旧优雅,步履轻缓。 周身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与疏离。 她款款回了里屋。 “砰”的一声轻响。 房门被她轻轻关上。 声音不重,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清晰地将李承云彻底隔绝在外。 李承云看着那扇薄薄的,此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房门。 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头皮一阵阵发麻。 寒意从脚底窜起。 完了! 他心中哀嚎一声。 这小妖精,是真的动了真怒! 不是先前那种撒娇痴嗔的小打小闹。 他僵硬地站在院中,平日里运筹帷幄的从容荡然无存。 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扯得细长。 竟显得有几分莫名的萧瑟与可怜。 他开始头疼地思索,这一次。 又该如何才能将这尊越来越难伺候的“活菩萨”给哄回来。 看来,今晚,注定又是一个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夜晚了。 他甚至能预感到自己接下来几天的凄惨。 果不其然。 一切都如他最坏的预料那般发展。 任凭他李承云,在门外怎么柔声细语地说话,声音放得低了又低。 怎么花样百出地解释,搜肠肚地找着借口。 屋里的孙谨言都只当没听见。 彻底将他视作了透明的空气,一道无关紧要的背景。 她不是支颐,慵懒地看着窗外。 那几株被晚风吹拂得轻轻摇曳的蔷薇花影,若有所思地发呆。 眼波流转,却不曾落向门外分毫。 便是索性闭上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 调整着悠长绵密的呼吸,仿佛沉入了自己的世界。 似乎在入定养神,修炼什么绝世秘法。 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吝啬给他。 那份漠视,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让他心慌。 李承云这下可彻底傻了眼。 一颗心七上八下,如坠冰窟,又似被烈火烹油,叫苦不迭。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情急之下,自以为聪明的“妙计”。 竟然会把事情,弄到如此无法收拾的糟糕境地。 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砸得生疼。 他原以为,有母亲李艳芬出面。 她总会顾及长辈的颜面,乖乖听话一些。 至少表面上会如此。 谁知,这竟是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 让她生了这么大的气。 连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了! 他现在是追悔莫及。 看着孙谨言那张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绝美侧脸轮廓。 哪怕只是隔着薄薄的窗户,那模糊而坚决的影像。 他心里又是懊悔,又是焦急,百爪挠心,抓心挠肝。 恨不得时光倒流,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晚饭时分,暮色四合。 小院的石桌上,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孙谨言平日里最爱吃的几样精致菜肴。 水晶虾仁晶莹剔透,芙蓉鸡片鲜嫩滑口,蜜汁火方色泽红亮。 每一道,都是他李承云亲自下厨,洗手作羹汤。 耗费了无数心思精心烹制的,只为博她一笑。 孙谨言也只是默默地吃着自己面前那一小份米饭。 菜也只夹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两样,浅尝辄止。 她一句话也不说,神情淡漠疏离。 仿佛在品尝什么无滋无味的苦药,而非人间美味。 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丝毫往日的娇媚与灵动。 李承云几次鼓足勇气想开口,想说些什么。 试图缓和一下这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氛。 可话到嘴边,看着她那副冷淡的模样,又都咽了回去。 他怕自己一开口,又说错了什么,让她更加不快。 话刚到嘴边,都被她那冷冰冰。 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给硬生生堵了回去。 那眼神,冰冷锐利,一下下精准地扎在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让他阵阵发凉,手足无措。 到了夜里,李承云更是尝到了。 自打认识孙谨言以来前所未有的巨大苦头。 孙谨言竟直接抱着一床柔软蓬松的锦被。 毫不犹豫地去了外间,那张平日里供她小憩的宽敞舒适的软榻上。 她动作利落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那副架势,摆明了今晚绝不让他靠近自己分毫。 空荡荡的拔步床上。 只剩下李承云一个人,形单影只。 孤枕难眠,对着满室清冷的月光发呆。 李承云不死心地亦步亦趋跟到软榻边。 又是好言相劝,又是低声下气地深刻认错,好话说尽了一箩筐。 “谨言,我的好谨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他苦着一张往日里足以颠倒众生的俊脸,声音里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可怜意味。 他姿态卑微,惶恐不安,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精明强干。 那些阴险毒辣的算计,此刻在他身上荡然无存。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再也不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了。” “你想吃什么,只要不是天上的龙肉,地上的虎鞭,只要不太过分。” “我保证,我李承云上刀山下火海,都想办法给你原封不动地弄来,好不好?” 孙谨言依旧紧闭着双眼,不理他,仿佛已经沉沉睡熟了。 那长长的,浓密卷翘的睫毛。 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浅浅的,诱人的阴影。 完美地遮住了她眼底深处那抹一闪而过的狡黠。 孙谨言悠悠转醒时。 鼻尖便先闻到了一阵阵诱人的饭菜香气,与清雅怡人的淡淡花香。 她缓缓睁开,那双水汽氤氲的凤眼。 便一眼看到了李承云那张带着明显讨好意味的俊脸。 以及他眼下那两团浓重得化不开的青黑色眼圈。 见他这副憔悴又,带着几分滑稽的模样。 她心里那点刻意营造的怒气,也悄然消散了大半。 她孙谨言本就不是真的要跟他置气到天长地久,老死不相往来。 她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让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 以后少拿那些所谓的长辈,身份来压自己。 她的男人,只能无条件地听她的,宠她的,纵容她的! “行了。” 孙谨言终于开了金口。 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刚睡醒时特有的慵懒与娇媚。 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矜持与高傲。 “下不为例。” 李承云闻言,那张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俊脸。 顿时如同冰雪消融,拨云见日般,绽放出无比灿烂夺目的笑容。 他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如释重负。 “一定,一定!领导大人明鉴!” “领导大人说什么,以后就是什么!小的绝不敢再有二心!” 孙谨言的孕期,便是在这般时而温馨甜蜜得腻死人。 时而又因为她一时兴起,而鸡飞狗跳的日子里。 一天天安逸地过去。 第69章 小鱼干 不过,这种被人全方位,无死角精心照顾的感觉,确实不错。 她只管舒舒服服地享受,其他的一切。 都由李承云这个,对她言听计从的男人去处理妥当。 李承云闻言,那张素来沉稳的俊脸,控制不住地微微一黑。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却又夹杂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挺翘的鼻尖,声音低沉而磁性。 “你呀,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话虽如此,他却心甘情愿地继续扮演着超级奶爸。 “全能管家”的角色,将她和孩子们的一切。 都细致入微地打点妥当,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李承云甚至还偷偷摸摸地,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团上好的柔软毛线。 颜色是那种,最衬婴儿粉嫩肌肤的鹅黄与奶白。 他竟学着给,那几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织起了,精致小巧的小毛衣和小袜子。 那双往日里运筹帷幄,执掌生杀大权。 签阅无数机密文件的手,此刻拿着细细的竹针。 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却又透着一股子令人动容的认真与期待。 看得孙谨言在一旁,斜倚在贵妃榻上,差点没忍住轻笑出声。 这男人,如今这副模样,倒真是像个为妻儿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孙谨言慵懒地掀了掀眼皮,如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心中暗自哂笑。 不过,他越是这般投入。 越是将我与腹中这几个小东西视若珍宝。 我便越能高枕无忧,安安心心等待系统那丰厚的奖励到手。 想到此,孙谨言嫣红的唇角。 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狡黠而满足的弧度。 愈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被精心营造的惬意与尊宠。 这日,也不知怎的,孙谨言突然就馋起了。 之前吃过的麻辣小鱼干。 那股子鲜香麻辣,霸道浓郁,勾魂夺魄的味道。 光是想一想,就让她控制不住地口舌生津,味蕾叫嚣。 偶尔放纵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她懒洋洋地抚摸着自己圆滚滚,已然十分壮观的肚子,心中暗忖。 系统也没明令禁止,绝对不能吃这些凡俗的垃圾食品。 只要不影响那四个“积分宝宝”的健康就行。 “李瑶。” 她红唇微启,声音娇软,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语调,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人的心尖。 你去给我做点,小鱼干回来,要辣口的,好不好! 孙谨言懒洋洋地,倚在廊下的藤椅上。 沐浴着午后温暖的阳光,对着一旁的李瑶吩咐道。 李瑶一听,那张原本带着几分喜气的苹果脸。 瞬间就垮了下来,眉头也紧紧蹙起,眼神里满是担忧与为难。 “表姐,您现在身体,那小鱼干又油又辣,味道重得很。”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怯意和真切的关心。 “万一吃坏了肚子,或是动了胎气可怎么好?” “李厂长知道了,定然会担心的。” “怕什么。” 孙谨言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纤细的手指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我就是想吃那么一点点,解解馋罢了。” 她堂堂魅魔,还能被这点凡俗吃食给难住? 再说,她有灵泉护体,这点辛辣刺激。 对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李承云刚处理完厂里几件棘手的事情。 脚步沉稳有力地踏进小院。 院内阳光正好,孙谨言慵懒地倚在廊下的藤椅上。 阳光将她白皙的肌肤映照得近乎透明,美好得不像凡尘中人。 他深邃的目光刚落到她身上。 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与李瑶的对话,尤其是“小鱼干”三个字。 让他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几步走到孙谨言跟前。 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俯视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与严肃。 “不行!”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以及深深的担忧。 “那东西油盐重,佐料混杂,辛辣刺激。” “对你如今的身体和腹中的孩子,没有半点好处!” 孙谨言缓缓抬起,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 慵懒地瞥了他一眼,嫣红的唇瓣微微撇了撇,带着一丝娇俏的不满。 “我就吃一点点,尝尝味儿,就一口。” 她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娇嗔。 尾音拖得长长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她就是想看看。 这个素来对她千依百顺的男人,会不会为了她破例一次。 “一点点也不行!” 李承云态度异常坚决,像座山一般挡在她面前,寸步不让。 “书上说了,孕妇要忌辛辣刺激的食物,以免动了胎气。” 他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紧张。 生怕她一时任性之下,伤了自己和腹中那四个金贵的孩子。 孙谨言见他这般如临大敌,毫不松口的模样。 心里也暗暗升起一丝不悦。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 她暗自撇了撇嘴,心中冷哼。 我这身体有灵泉滋养,哪里就那么娇弱了? 不过是尝一点点味道,他竟也这般紧张。 她索性将那张娇媚的小脸扭向一边。 下巴微微扬起一个倨傲的弧度。 不再看他,也不再开口。 用沉默和疏离,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与娇气。 小院里的空气,瞬间有些凝滞。 阳光依旧明媚,却驱不散这小小的僵持。 李瑶在一旁更是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李承云见她,那副明显带着薄怒。 不欲理睬自己的娇俏模样,深邃的眼眸中染上了几分无奈与头疼。 自己刚才,的语气或许是重了些。 可一想到那辛辣刺激的食物,可能对她和腹中那四个金贵的孩子。 造成任何一丝一毫的风险,他就无法让步。 他心中快速盘算着对策。 直接哄劝?看她这副模样。 此刻定然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反而可能火上浇油。 强硬阻止?那更是不行,万一真气着了她。 动了胎气,他后悔都来不及。 这小妖精,真是越来越会拿捏他了。 过了片刻,李承云深邃的眼眸微微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孙谨言那带着薄怒的绝美侧脸。 薄唇紧抿,转身便快步出了院子。 孙谨言从眼角余光,瞥见他离开的背影。 哼,算他识相。 她心里还有些小得意。 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冷脸吓退,去给自己买小鱼干了。 谁知,没过多久,李承云竟是把李艳芬给请了过来。 李艳芬一踏进小院,便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女婿李承云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少见的无奈与束手无策。 而孙谨言则侧着身子,俏脸紧绷,显然是带着气。 她心中了然,脸上却依旧带着温和慈爱的笑意。 缓步走到孙谨言身边,轻轻拉起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 李艳芬柔声细语地拍了拍。 “谨言啊,承云也是真心为了你好,为了你肚子里这几个孩子好。” 李艳芬的声音轻柔,带着长辈特有的语重心长,劝慰道。 “你现在身子重,肚子里还揣着四个呢!” “这饮食上可得仔细再仔细些,万万马虎不得。” “那小鱼干,味道是重,可实在不适合你现在吃。” “等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妈亲自下厨。” “给你做更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 孙谨言听着李艳芬,温声细语的劝慰。 又见她亲自出面,心中那点想吃小鱼干的念头本就淡了七八分。 她原本也不是,真的非要吃到那一口东西不可。 更多的不过是想看看李承云的反应。 试探一下他对自己的容忍底线,顺便逗弄他一番。 享受他为难又不得不依从自己的模样。 可如今,见他竟然“不识趣”地搬出妈妈来当救兵“压”自己。 孙谨言心里顿时腾起一股被冒犯的不爽快。 好你个李承云! 她暗自眯了眯,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却冰冷的幽光。 仿佛平静湖面下暗藏的旋涡。 竟敢在我面前耍这种小聪明。 还学会借力打力,搬长辈来压我了? 她纤细的手指微微收紧,心中冷笑。 看来,不给你点真正的厉害尝尝。 你是不知道这个家,究竟是谁说了算! 也不知道,我孙谨言的男人,该是什么模样! 她要的,是李承云发自内心的,无条件的。 不问缘由的绝对顺从,与毫无底线的极致宠爱。 而不是这种,需要借由旁人来达成的“曲线救国”式的管束和说教。 第68章 养胎日常 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比上次淡了一些。 许是李承云特意关照过。 这间诊室为她做了,彻底的通风换气。 墙壁依旧是冰冷的白色。 但角落里却多了,一盆生机勃勃的绿萝。 叶片青翠欲滴,为这肃穆的空间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 医生还是上次那位,约莫四十来岁的女医生,姓王。 王医生一见到孙谨言,在孙云睿小心翼翼的陪同下进来。 连忙放下手中的病历本,立刻起身。 脸上堆满了职业而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她深知这位孙同志的特殊性。 李厂长亲自打过招呼,院长更是三令五申。 务必提供最顶级的服务,不能有半分差池。 因此,她的客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重视。 以及一丝不自觉的谨慎。 “孙同志,孙大哥,快请进,快请坐。” 王医生热情地招呼着,声音比上次还要殷勤几分。 “小刘,手脚麻利点,赶紧给孙同志倒杯温开水。” “注意温度,千万别烫着,也别凉着!” 这年头,怀四胞胎的孕妇。 简直比大熊猫还要稀罕,是天大的祥瑞。 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更何况,这位孙同志的男人,那位李承云厂长。 上次陪同前来时,那不怒自威的强大气扬。 以及后来,不动声色打点的那些“特殊关照”。 她可是记忆犹新,半点不敢怠慢。 那绝非一般人,是她这种小医生。 穷尽一生也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冰凉的耦合剂,再次涂抹在孙谨言微微隆起。 却已然十分壮观的小腹上。 她几不可察地皱起了,纤细的柳眉。 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对这种黏腻触感本能的厌恶。 探头在肚皮上轻轻滑动,那冰凉滑腻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 屏幕上,依旧是那些模糊不清。 跳动闪烁的黑白影像,在她看来。 毫无美感可言,甚至有些碍眼。 孙谨言对此毫无兴趣,索性闭上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 开始闭目养神,任由医生和一旁的孙云睿。 在那边大惊小怪,咋咋呼呼。 只要这几个小东西足够健康。 定能顺顺利利地出来。 为她换来系统,那些令人垂涎的丰厚奖励。 受这点小罪倒也值了。 孙谨言心中冷静地盘算着。 这可是关乎我,未来生活质量的提升。 以及那受损的,魅魔真身修复进度的头等大事。 绝对不容有失。 检查结果,自然是一切安好,甚至好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王医生指着屏幕上几个清晰可见,活力十足的小小轮廓。 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惊叹和掩饰不住的激动。 “孙同志,您这几个孩子,发育得可真是太好了!” “简直就是医学上的奇迹啊!”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 眼神里充满了,对孙谨言的敬佩。 每个母亲都是伟大的。 “您看,这小胳膊,这小腿儿,多有劲道!” “个头儿都比,寻常同月份的单胎胎儿还要大上那么一圈呢!” “生命力旺盛得惊人!” 孙云睿在一旁,听着医生一句句的赞叹。 激动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眼眶瞬间就红透了。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像是刚从滚烫的蒸笼里出来一般。 激动地搓着手,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看向孙谨言的眼神里。 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与狂喜。 嘴里只是不停地念叨着。 “好,好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祖宗显灵,祖宗保佑啊!” 他激动得,眼眶都湿润了。 几乎要当扬喜极而泣,心中更是想着。 等回去了定要好好庆祝一番,不。 是要立刻,告诉父母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孙谨言则依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丝毫不见半分动容。 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越健康越好,越有活力越好。 她心里暗自想着,嫣红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这样,我将来能得到的系统奖励就越丰厚。 品质也必然会越高。 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才是她孙谨言,真正关心的核心利益。 至于其他的,都不过是过眼浮云,不值一提。 回到那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时,已是临近午后。 阳光暖洋洋地,斜斜照在院墙上。 将墙角那几株月季的影子拉得老长。 李承云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早已等候在小院门口。 他负手而立,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 眉头却微微锁着,显然已经等候多时,心中颇有些焦灼。 一见到孙谨言,被孙云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从路口缓缓走近,他几乎是立刻迈开长腿,快步迎了上去。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第一时间便,死死锁在孙谨言那张娇媚的小脸上。 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气色。 眼神专注得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花儿来似的。 而后,他才从孙云睿手中。 接过那张薄薄的,却承载着千钧重量的检查单。 修长有力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着骇人的青白色。 他逐字逐句地看得。 比厂里最机密的战略报告还要认真,还要仔细。 那紧张专注的模样。 倒像是他自己,刚从什么生死攸关的战扬上闯出来一般。 “医生怎么说?” 李承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因极度紧张而产生的紧绷与沙哑。 “一切都好吧?孩子们……都好吧?” 孙谨言懒洋洋地往院中,那张早已铺了厚厚软垫的贵妃躺椅上一靠。 那躺椅的角度和软硬度,都是李承云亲自调试过多次。 务求让她躺得最舒适。 她接过,李瑶适时递来的温水。 用描金小瓷杯的杯盖,漫不经心地轻轻撇去。 水面那几不可见的浮沫。 姿态优雅地,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 “都好着呢。”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医生说,孩子们都很健康,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壮实不少呢。” 她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瞥见李承云那骤然亮起的眼神。 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李承云闻言,那根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骤然一松。 他长长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仿佛瞬间卸下了压在心头的一座无形大山。 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发自内心的狂喜笑意。 那笑容,如同冰封的江面在春日暖阳下骤然初融。 带着令人心折的暖意与温柔。 李承云最近也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 一大堆关于孕妇照料,科学育儿的书籍。 那些书的封面五花八门,印刷粗糙。 有的甚至还是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淘换来的古本手抄本。 每日里,他只要一有丁点空闲。 便会捧着那些书,看得比厂里的机要文件还要认真百倍。 时不时还会拿出个小本子,眉头微蹙地记录着什么。 似乎在比较不同书里的说法,力求找出最稳妥的法子。 什么孕期,营养黄金搭配的禁忌与奥秘。 什么胎教音乐的,科学选择与实践。 什么产后恢复,与护理的黄金三十天要点。 他研究得头头是道,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理论知识。 储备丰富的半吊子妇产科专家,兼金牌月嫂。 这男人,倒也还算用心。 孙谨言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心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念头。 如此也好,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和口舌。 他越上心,我便越省事,孩子们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将来系统奖励自然也不会差。 她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 能为她和孩子们,提供最优渥生活条件的强大工具人。 李承云显然很符合这个标准,甚至超额完成了任务。 而他所有的紧张,焦虑和用心。 最终都会,让她和她肚子里这四个宝宝受益。 这便足够了。 家里的食谱,如今几乎全由他一手掌控,说一不二。 今日吃深海鱼,补充营养,对孩子大脑发育好。 明日喝老母鸡汤,补气养血,对孕妇身体好。 后日炖鸽子汤,据说能让孩子皮肤白嫩。 每日三顿正餐,外加两顿精心调配的营养点心。 都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井井有条。 孙谨言偶尔被他那套“科学育儿经”念叨得烦了。 便会忍不住用那双勾魂的凤眼斜睨着他,打趣道。 “李承云,你这副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架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肚子里揣了这四个金疙瘩呢。” 第67章 猜测 等这四个小东西一落地,系统这次。 究竟会给些什么真正的好东西呢? 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头便抑制不住地一片火热。 渴望,如同藤蔓般疯长。 是更多灵气充裕,品质绝佳的肥沃土地。 让我能源源不断地,种出更多外界难寻的灵植。 换取更多我所需要的资源? 还是更高级,更强大的魅魔专属修炼功法。 让我的实力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彻底摆脱这个凡俗世界的束缚,真正做到随心所欲? 又或者,是一些能够让我在这个落后的时代。 更快积累泼天财富和至高无上地位的特殊道具? 譬如,点石成金的秘术,或是掌控人心的奇珍? 每一种可能,都让她心潮澎湃,血液几乎要沸腾起来。 无论最终会是什么,她孙谨言都无比期待! 孙谨言的养胎生活,当真是舒坦自在到了骨子里。 奢侈惬意到了极致,每一分每一秒都浸透着旁人无法想象的尊贵。 小院中,每日的阳光总是恰到好处地洒落。 它们穿过精心打理的葡萄藤的缝隙。 在光洁如新的青石板上洒下斑驳陆离,温暖宜人的光点,仿佛碎金一般。 她每日里,大多数时候,便是在这洒满阳光的院中,慢悠悠地踱着步子。 那步伐,轻缓得如同最轻柔的羽毛。 悄无声息地落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不带起一丝涟漪。 偶尔,她会慵懒地抬起那截白皙如玉。 纤细柔嫩得仿佛吹弹可破的手指。 随意地,指向某一株开得正娇艳欲滴,颜色浓烈到晃眼的月季。 “李瑶。” 她声音娇软,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媚意。 “那株,颜色倒是不错,水再多浇些,别让它蔫了,看着碍眼。” 明明是命令,却偏偏让人听不出半分强硬,只觉得理所当然。 李瑶便会立刻,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活计。 提起那只小巧玲珑的亮银嵌宝铜水壶。 动作麻利而细心地浇灌起来。 她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恭敬与近乎崇拜的讨好。 仿佛能为孙谨言做事是天大的荣幸。 孙谨言则会寻个浓密的树荫之下。 早已备好的贵妃躺椅。 姿态优雅地斜斜倚着,身下是厚实柔软的锦垫。 手中,随意捧着一本不知。 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淘换来的泛黄旧书。 封面已然有些残破,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 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却常常透过书页。 飘向远处蔚蓝如洗的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深远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才是我孙谨言,生来就该过的。 她嫣红的唇角,总是噙着一丝若有若无,意味深长的笑意。 眼底深处,是全然的掌控与深入骨髓的满足。 偶尔,她也会心血来潮,来了那么点兴致。 便会从李瑶手中,接过那柄小巧精致。 锋利异常的银质花剪。 亲自上手,慢条斯理地修剪几片在她看来。 生长得过于繁茂,有些碍眼的枝叶。 那姿态,那神情,与其说是在劳作。 不如说是在赏玩一件合乎心意的精美艺术品。 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指尖轻捻,动作优雅从容。 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仿佛她天生就该如此。 李承云和周家那边,送来的各色顶级新鲜水果。 当真是如同不要钱的自来水一般,流水似的从未断过。 堆满了小院的角落。 红艳艳,娇嫩欲滴的大樱桃。 每一颗都饱满得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破开。 流出甜美的汁液,晶莹剔透。 水灵灵,粉嫩诱人的蜜桃。 散发着足以让人沉醉的馥郁甜香。 只是闻着便是一种享受。 还有那一串串颗粒饱满,紫莹莹,酸甜可口的葡萄。 每日都换着不同的稀有品种送来。 许多都是市面上闻所未闻的。 孙谨言纤手捻起一颗剥了皮,晶莹剔透。 宛如紫色水晶般的葡萄送入口中。 那甜美丰沛的汁液,瞬间在她的舌尖炸裂开来。 带来极致的享受,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 她吃得眉眼弯弯,眼波流转之间,皆是满足与惬意。 这些凡俗之物,味道倒也还算过得去,聊胜于无。 她心中暗忖。 也能让我省下不少珍贵的灵泉,倒也不亏。 毕竟灵泉用一点少一点,得用在刀刃上。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如何将每一分利益都最大化。 是她孙谨言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为了不让人对她这过于健康。 甚至有些反常的孕期状态起疑。 让她这孕妈妈的形象更稳固。 她偶尔,也会“纡尊降贵”。 “委屈”一下自己,配合着演演戏。 比如,在李瑶满是期待和关切的目光下。 象征性地喝上几碗她精心熬煮的绿豆粥。 那粥熬得极烂,入口即化。 带着一股子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据说是清凉解暑的。 又或者,是大哥孙云睿不知从哪个老中医那里。 费尽心思淘换来的古怪方子,炖的什么黄精乌鸡汤。 美其名曰,能“清热解毒,排尽胎毒”,让孩子生下来白白净净。 孙谨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冷笑。 胎毒? 她孙谨言的孩子,有灵泉日夜滋养。 只会是钟灵毓秀,天赋异禀,根骨清奇。 哪里来的什么胎毒? 不过是做戏给那些凡夫俗子看罢了。 免得他们大惊小怪。 孙谨言端着碗,用描金小勺。 小口小口地喝着那黑乎乎的汤药。 面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娇弱。 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免得将来孩子生下来个个都壮实得不像话。 精神头好得异于常人,惹来不必要的闲话和麻烦。 她孙谨言,从来不做没必要的冒险。 任何可能影响她舒适生活的变数都要提前扼杀。 顺利生下这四个小金疙瘩,拿到系统的丰厚奖励。 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她轻轻抚摸着已然十分显怀的微隆小腹。 感受着里面那几个小生命时不时传来的,越来越有力的悸动。 转眼,又到了产检的日子。 晨曦微露,空气中带着一丝清爽的凉意,沁人心脾。 李承云最近厂里事务繁忙。 堆积如山的文件等着他处理。 据说还有几个重要的项目到了关键时刻。 他实在是抽不开身,但依旧不放心地千叮万嘱。 他便早早地安排了孙云睿。 务必全程陪同孙谨言,确保万无一失。 孙云睿如今对这个妹妹。 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比眼珠子还珍贵。 天刚蒙蒙亮,他就眼巴巴地等在了小院门口。 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几口。 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焦急,不时地朝院内张望。 瞧见孙谨言被李瑶扶着,慢悠悠地从屋里出来。 李承云忙不迭地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紧张的笑容。 “谨言,今天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再歇会儿?”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小心翼翼的关切,生怕她有半分不适。 孙谨言微微抬了抬如蝶翼般浓密的眼睫,扫了他一眼。 她这身子骨,经过灵泉的日夜滋养。 比外面那些壮劳力还要强健得多。 哪里就那么金贵了,走几步路都费劲似的。 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凡人真是大惊小怪。 可面上,她却是一副娇弱不堪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眉头微蹙,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倦怠,仿佛多走一步都会累着。 她任由孙云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的胳膊。 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将她当成易碎的瓷娃娃一般护着,恨不得替她走路。 这份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被人无条件珍视的感觉,倒也不坏。 孙谨言暗自想着,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乐得享受这份殷勤。 医院里,依旧是那间熟悉的B超室。 第66章 养胎 他恨不得把整个李家的库房都搬空,全堆到孙谨言那个小院去。 那块据说是前朝宫里流出来的暖玉,温润通透。 老爷子颠来倒去看了几百遍,嘴里念叨着 “好东西,养人!” “给谨言戴着,对她好,对肚子里的金疙瘩更好!” 还有那几匹压箱底的贡缎,说是轻如云霞。 柔若无物,寻常人家见都见不着。 老爷子大手一挥,“都拿去!” “给我的曾孙们做贴身的小衣裳,必须用最好的!” 什么金镶玉的长命锁,和田玉的平安扣,紫檀木雕的小拨浪鼓…… 一溜儿摆开,恨不得从出生排到周岁。 老爷子亲自盯着下人,一样样清点,分门别类包好,生怕出半点纰漏。 这可是李家开枝散叶,光宗耀祖的头等大事! 任何细节,都不能有丝毫马虎! 对于院墙外那道时不时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苍老身影。 孙谨言自然不是一无所知。 她眼角的余光,早就将那老头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不过是懒得搭理罢了。 只要那老家伙识趣,不踏进她的院门来烦她。 随他怎么看,看多久,都与她孙谨言何干? 此刻,她正有些百无聊赖地在意识里,与那个所谓的系统沟通。 “所以,” 孙谨言意识中的声线,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戏谑。 眉梢轻轻挑起,尽是慵懒风情。 “你这个吹得天花乱坠的星际孕子仓,合着也不是我想象中那样,时间一到,叮一声就能把孩子像超市提货一样,全自动打包送出来的玩意儿?” 系统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依旧死板地响起。 【星际孕子仓核心功能在于极致优化孕育环境,确保胎儿在最佳条件下健康发育,并提供顶尖分娩辅助技术。】 【分娩过程,仍需宿主亲身主导完成。本系统可为宿主提供全程无痛分娩支持,确保宿主分娩体验达到当前科技水平最高舒适度。】 孙谨言闻言,嫣红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撇了撇。 她心中冷哼,这系统名头吹得响亮。 倒也不是万能的,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 亏她还以为能一步到位,彻底解放双手。 舒舒服服就把,这泼天的积分给赚到手呢! 不过,无痛分娩倒也还行。 总好过到时候疼得死去活来,哭爹喊娘,丢了她孙谨言的体面。 她伸出那双纤细白皙,保养得如同上好羊脂玉的手。 轻轻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已然十分可观的肚子。 指尖之下,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 里面那几个小东西时不时传来的轻微胎动。 一下,又一下,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彰显着他们的健康与活力。 这四个小家伙,可是她孙谨言在,这个陌生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更是她,获取系统那些令人垂涎的丰厚奖励。 修复她那受损的魅魔真身。 从此过上随心所欲,人上人好日子的关键所在!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尤其她这肚子里,揣着的还是足足四个! 在这个缺医少药,医疗条件简陋得可怜的七十年代。 其凶险程度,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便是那些身体康健的妇人,生个单胎。 也如同在鬼门关前打了个来回。 更何况是她这种,怀着四胎的特殊情况。 但孙谨言心中,却无半分慌张与畏惧。 她有灵泉这个逆天底牌在手,怕什么? 自打确认怀孕之后,她每日饮用的水。 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了,空间里那汪清澈甘冽,蕴含着磅礴生机的灵泉之水。 灵泉水的神奇功效,远超世人想象。 它不仅能极致滋养母体,更能潜移默化地改善胎儿的先天体质。 让他们从胚胎时期,就赢在起跑线上,根基远比旁人强健百倍。 她能清晰无比地感觉到,肚子里孕子仓那四个小家伙。 一天比一天更有活力,在她肚皮里闹腾得也愈发欢实。 而她自己,除了肚子大得有些夸张,精神和体力都好得出奇。 丝毫没有寻常孕妇那种动辄腰酸背痛,恶心呕吐,疲惫不堪的狼狈与不适。 这灵泉水,不仅仅能将生产时的顺利概率提升到极致。 将所有风险降至最低。 待到产后,用于身体恢复,想必也是事半功倍,效果惊人。 到时候,系统的巨额奖励一到手。 身体也能在最短时间内,迅速恢复到巅峰状态。 这笔买卖,怎么算,她孙谨言都是大赚特赚,稳赚不赔! 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这可是关系到她未来几十年。 乃至更长远舒坦日子的头等大事,不容有任何闪失。 除了逆天的灵泉,她还有功能强大的随身空间。 这些日子以来,李承云和周家那边。 送来的各种顶级补品,名贵布料。 当真是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地送进她的小院。 她自己也借着李承云的便利,悄悄采买了。 不少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件。 此刻,她的意识沉入空间之内。 看着里面分门别类,堆放得整整齐齐。 琳琅满目的物资,心中一片笃定与安然。 寻常人家坐月子必备的红糖,小米。 还有李瑶她们费心攒下来的,堆得像小山似的鸡蛋。 这些寻常补品,在她眼里不过是聊胜于无的点缀。 主要是为了应付这个年代的习俗。 也是做给李瑶她们,这些时刻在身边的人看的。 免得她们多心或对外说漏了什么不该说的。 孙谨言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这些凡俗之物。 落在了另一边,被她单独存放的,更为重要的区域。 那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系统出品的医用级别无菌消毒棉。 厚厚的一大叠,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洁净气息。 旁边是独立无菌包装的医用纱布。 还有吸水性远超这个时代所有产品的产褥垫,每一包都封装得严密妥帖。 甚至,还有几支她特意用,积分兑换的高效浓缩止血针剂。 以及几管能在关键时刻迅速补充能量的浓缩营养剂。 这些,才是她为了以防万一。 用那些在她看来无比宝贵的积分,换回来的真正“保命底牌”。 这个年代生孩子,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孙谨言心中冷冷暗忖。 万一,我是说万一,哪个环节出了点什么狗屁倒灶的意外。 这些东西,关键时刻就能直接救我的命。 我孙谨言,可不想在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 出任何岔子,影响了我的积分和将来的好日子,让自己陷入被动。 她甚至还准备了好几个晶莹剔透,造型精巧的星际标准婴儿奶瓶。 旁边则放着几罐同样从系统商城里。 用积分兑换来的顶级婴儿配方奶粉。 包装上那些她看不懂的星际文字,都在彰显着其不凡的品质。 虽然我对自己的身体有绝对的信心,有灵泉日夜滋养。 奶水这种东西,应该不成问题。 可我这肚子里,毕竟是四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万一呢? 她孙谨言,可不想到时候因为这点小事手忙脚乱,失了从容。 多做一手万全的准备,总归是没错的。 她孙谨言做事,向来喜欢将一切变数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不容许任何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 腹中,又传来一阵轻微却清晰的蠕动。 像是一条活泼的小鱼儿,在她温暖的羊水中,惬意地吐着泡泡。 孙谨言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眼底深处,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与热切。 小家伙们,再耐心等等,可别急着出来给老娘添乱。 她在心里,默默与腹中那四个尚未谋面的胎儿对话。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等你们一个个都平平安安地降生到这个世界上。 就是我孙谨言,在这个时代,真正开始享受顶级好日子的时候了! 到时候,系统的巨额奖励,必然会如期到手。 她那受损严重的魅魔真身,也能得到进一步的修复。 届时,不仅容颜体态能恢复到巅峰。 那份源自血脉的魅惑之力,也将更为精纯。 让她更能轻易掌控人心,在这世道活得更加滋润自在。 实力定然会突飞猛进,达到一个新的境界。 至于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算计过她,给她使过绊子的人…… 孙谨言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刺骨的寒光。 他们都将成为她孙谨言脚下微不足道的尘埃,不值一提,不足为惧! 她缓缓闭上,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 身体以最舒适的姿态,深深地靠在铺了厚厚软垫的贵妃躺椅上。 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 就快了,等这几个小东西一落地。 她的好日子,才算真正开始呐! 第65章 老爷子的小心思 周振军先是,无比恭敬地给周家列祖列宗上了香。 口中低声祷祝,字字句句皆是喜讯与感恩。 而后,他从一个轻易不示人的角落。 郑重无比地取出一个,未曾书写姓名的素面牌位。 他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牌位。 供奉在了香案的下首位置。 “老婆子,等咱们的外孙生下来,选定了那个孩子。” “我就把咱们那苦命儿子的名字,一笔一划,正正经经地写上去。” 周振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目光落在空白的牌位上,充满了无尽的期盼与即将得偿所愿的释然。 “从今往后,他也是有后的人了。” “能名正言顺地接受香火,能堂堂正正地列入祖谱了!” 林小秀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只是连连点头。 泪眼模糊地凝视着,那块承载了。 他们半生遗憾与无尽期盼的牌位。 他们这个年代的人,没有儿子传宗接代。 背后受了多少冷言冷语,吞下了多少无形白眼。 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即便他们如今地位不低,也总觉得在宗族里。 腰杆子挺不直。 最让他们痛彻心扉的是。 当年那个一出生便夭折的孩子,因为没有后人。 族里甚至不允其上族谱,不给立碑。 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是该好好谢谢谨言那孩子。” 周振军看着那无名牌位,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感慨。 “虽然她可能,也是为了孩子的前程。” “为了她自己的安稳考虑,但这份天大的情分,我们周家,永世不忘。” 孙谨言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自然醒转。 她伸了个慵懒至极的猫腰,只觉得神清气爽。 腹中那微弱却清晰无比的胎动,一下一下,让她心情格外愉悦。 刚慢悠悠地起身,就见李瑶眉开眼笑。 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鸟般飞了进来。 “表姐,您可算醒啦?” 李瑶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喜气洋洋。 “周家那边派人送了好多好东西过来!堆了小半个院子呢!” 孙谨言纤细的柳叶眉轻轻一挑。 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中波光微转,心中已然了然。 她赤着玉足,踩着微凉的青石板。 踱着悠闲的步子,晃到了院子里。 只见院中一角,果然堆放着小山似的各色物件。 上好的红糖,用油纸细细密密地包着。 码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 包装得古朴精致的保胎丸药盒。 散发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药香。 一看便知是千金难求的名贵之物。 触感柔软细腻的各色棉布,颜色鲜亮悦目,图案雅致大气。 皆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上等货色。 还有几大筐水灵灵,娇艳欲滴的新鲜水果。 散发着诱人的清甜果香,显然是刚从枝头采摘下来不久。 旁边还放着不少燕窝,腊鸭,金华火腿之类的顶级滋补肉食。 每一样都用料考究,包装精美。 一看便知是周家那边费尽心思,精心挑选过的。 她心思只微微一转,便明白了七八分。 看来,李承云那个男人,动作倒是雷厉风行。 已经把孩子将来要姓周的事情,跟周家那边通了气。 这份厚礼,显然是周家的谢意,也是他们表明的一种姿态。 孙谨言嫣红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浅淡笑意。 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分毫不差。 她暗自盘算着,这些东西对她养胎极好,都是顶级货色。 也能省下她不少系统积分。 去兑换其他更稀罕,更有用的物件儿。 周家这份情,她领了。 这些送上门的好东西,自然也要心安理得地尽数收下。 她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吩咐一件寻常小事,对着一旁的李瑶道。 “嗯,知道了。” “都妥当收下吧,分门别类仔细放好。” “水果挑些品相上佳的洗出来,一会儿我尝尝鲜。” 送上门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她孙谨言,向来是个识时务,懂情趣的人。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 则是李老太太那凄风苦雨,度日如年的日子。 她被李老爷子下了死命令,彻底禁足。 院门外,派了两个膀大腰圆。 神色冷漠得如同石雕的婆子,日夜轮班看守着。 名义上是伺候。 实则,与看押囚犯无异。 李老太太被,结结实实地困在她自己的院子里。 那一方小小的天地,成了她余生都难以挣脱的牢笼。 除了每日送饭时,能匆匆见上一面的丫鬟。 她几乎见不到任何外人,连只飞鸟都难得落进她那死寂的院墙。 房门,都轻易出不去一步。 往日的威风凛凛,那些前呼后拥的体面风光。 如今都成了穿堂而过的冷风。 一丝一毫,都不曾剩下,消散得干干净净。 她每日里,除了枯坐在冰冷的炕沿上,愁肠百结。 便是对着窗户上那一小片被割裂的,四四方方的天空发呆。 眼神空洞,毫无焦距。 嘴里偶尔会无意识地念念有词。 也不知是在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 还是在怨怼命运的不公与捉弄。 曾经宾客盈门,热闹非凡的院子。 如今寂寂无声。 只剩下她日渐憔悴,形销骨立的影子。 在空寂萧索的屋里,孤零零地晃动着,透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而李老爷子,近来的精神头却是越发矍铄了。 他时常在天气晴好的午后,拄着那根用了多年的乌木拐杖,背着手。 慢悠悠地,一步一顿地,踱到孙谨言养胎的小院外头。 他也不进去,生怕惊扰了金贵的孙媳妇。 就在院墙外那棵虬枝盘曲,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 远远地那么一站,便是一两个时辰。 他会微微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像个偷看自家宝贝的顽童。 透过稀疏的枝叶缝隙,朝里面细细张望。 他心里啊,无时无刻不惦记着那几个尚未出世的宝贝金曾孙。 他看见孙媳妇挺着那日渐显怀,大得有些惊人的肚子。 被李瑶和另一个瞧着伶俐乖巧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悠闲自在地晒着暖阳。 金色的阳光暖融融地洒下来,将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旁边的小几上,还摆着切好的各色时令水果,水灵灵的,散发着清香。 还有几碟造型精致,香气扑鼻的糕点。 孙谨言的脸上,带着几分慵懒的惬意与满足。 整个人像是被一层祥和安宁的光晕笼罩着,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李老爷子看得心里那个熨帖,那个眼热啊。 简直比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还要舒坦。 四个! 那是整整四个金曾孙呐!活蹦乱跳的金疙瘩! 他那个宝贝孙子李承云,早就按捺不住那点小心思了。 嘴上说着要等瓜熟蒂落,一切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可私下里,却不知通过什么神通广大的门路。 偷偷托了医院里最可靠的熟人。 旁敲侧击地,早就打探过孩子们的性别了。 虽然回来后,还商量给一个孩子姓周。 只一个劲儿地说“都好,都好着呢!” 但看那小子回来后,那副走路都带风。 嘴角咧到耳根子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得意劲儿。 李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清楚楚。 他盘算着,这小子没明说,定然是有天大的惊喜藏着掖着。 一想到这个,李老爷子脸上的褶子。 都能笑成一朵迎风怒放的老菊花,灿烂得晃眼。 他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冲进去。 把那金贵的孙媳妇当成活菩萨一样,好生供起来。 这可是他们,李家几辈子修来的天大福气啊! 李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可一想到家里那个差点酿成滔天大祸。 让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后背直冒冷汗的惹祸老婆子。 他又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那口气里满是无奈。 脚下的步子,也像是灌了沉甸甸的铅,再也不敢往前挪动分毫。 他生怕自己这一出现,又勾起孙媳妇什么不好的回忆。 或者自己老婆子,那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惊扰了孙媳妇和她肚子里那几个金贵的,比他老命还重要的宝贝疙瘩。 于是,老爷子只能带着几分踮着脚尖般的期盼。 几分小心翼翼的遗憾,还有几分老怀安慰的欢喜。 在墙外头悄悄“巡视”一圈。 确保孙媳妇一切安好,吃得好睡得香。 这才落寞又满足地转身,慢吞吞地踱步回去。 他老人家,就是想看看曾孙孙! 第64章 姓周 外公外婆那边,母亲周佩兰是独女,膝下也只有他这一个外孙。 周家偌大的产业和盘根错节的人脉。 与其将来落入那些只知争权夺利。 对谨言未必友善的旁支手中。 倒不如由他的子嗣名正言顺地接掌一部分。 如此一来,不仅能让周家香火得以延续。 更能为谨言和孩子们再添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与取之不尽的助力。 他李承云的女人和孩子,必须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任何潜在的威胁与不确定,都必须在他手中被彻底碾碎。 这一切,自然都是为了他的谨言。 为了她,也为了他们那四个即将降世的孩儿。 能在这世道中,站得更高,走得更稳。 未来一片坦途,无人敢欺。 送孙谨言回到小院,看着李瑶手脚麻利地将她安顿妥当。 李承云这才转身,直接驱车去了李家老宅。 有些事情,必须立刻去办,刻不容缓。 李家老宅,那间弥漫着淡淡墨香与沉香气息的书房内。 紫檀木棋盘上,黑白子犬牙交错。 厮杀正烈,却因李承云的到来而暂时凝滞。 李老爷子端坐于太师椅上,手捻棋子,目光如炬。 李明远则在一旁,神色平静,透着世家子弟特有的沉稳。 空气中,有一种无形的威压。 听完李承云清晰陈述的来意,父子俩都停下了手中的棋子。 李承云静静站着,等待着长辈的决断。 他心中已将各种可能的回应都过了数遍。 这件事,李家必须给周家一个交代。 这也是给他母亲周佩兰一个交代。 李老爷子握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 抬眼看向李承云,苍老的眼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他沉吟片刻,并未立刻表态,而是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 杯盖轻轻刮过杯沿,撇去浮沫,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寂静中,他目光深邃,似在飞速权衡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利害关系。 四个孙儿,还是男孙。 这对于子嗣单薄的李家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喜事。 而周家那边的情况,他也略知一二。 “四个都是男孩?” 老爷子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 李承云语气肯定,没有丝毫犹豫。 “是,爷爷。” “B超看过了,千真万确。” 一旁的李明远也点了点头,目光在父亲与儿子之间流转。 “承云这想法,倒也不失为一个两全之策。” 他的声音平稳。 “周家那边,确实也需要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李老爷子呷了口茶。 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 带起一丝暖意,也仿佛驱散了些许凝重。 他缓缓放下茶杯,杯底与紫檀木桌面碰撞。 发出一声轻微的“嗒”。 “老大,自然是要姓李的。” “这是李家的长孙,毋庸置疑。” “剩下的三个……” 老爷子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 “就让你外公外婆自己选一个吧。” “或是抽个签,也算公平,看哪个孩子跟他们周家更有缘分。” “哪个孩子跟他们有缘分,就姓周,继承周家的香火。” 李承云心中微松,爷爷的决定,虽在他意料之中。 却也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几分。 看来,四位曾孙的份量。 以及周家那边的确切需求,都起到了关键作用。 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沉稳,并未流露出半分得意。 “多谢爷爷深明大义,也谢父亲体谅。”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得了应允,李承云没有片刻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往周家老宅。 周家老宅,虽不比李家那般规制森严。 却也处处透着书香门第的雅致与军人世家的硬朗。 客厅的红木家具擦拭得一尘不染。 墙上挂着周振军戎马生涯的旧照,平添几分肃穆。 此刻,这肃穆却被突如其来的狂喜冲淡。 周家外公周振军和外婆林小秀听闻孙谨言怀了四胞胎。 且B超显示都是男孩时,已是喜不自胜。 两位老人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眼角眉梢尽是掩不住的喜悦。 当李承云再提出,想让其中一个孩子随周家姓,继承周家香火时。 林小秀,这位曾参加过红军长征。 素来以刚强果决著称的铁娘子,眼圈竟是一下子就红了。 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晶莹的泪珠迅速打湿了她胸前那朴素的衣襟。 周振军也是虎目含泪,那双饱经沧桑。 布满厚茧的粗糙大手,重重地拍着李承云的肩膀。 声音,已然有些哽咽,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李承云看着外公外婆激动得老泪纵横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泛起阵阵复杂的波澜。 他机关算尽,原以为这只是一步顺水推舟,各取所需的棋。 却未曾想,竟牵扯出两位老人心中深埋数十载的伤痛与夙愿。 这份意外的情感冲击,让他那颗惯于算计的心。 也在此刻微微一震,多了几分对亲情的体悟。 在林小秀断断续续,带着嘶哑的哭诉中。 李承云才明白了其中深埋多年的隐情。 原来,外婆年轻时曾有过一个儿子。 可惜,那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 那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一道经年累月也无法愈合的深深伤疤。 因为这件事,他们对唯一的女儿周佩兰几乎是予取予求。 百般呵护,生怕唯一的女儿再出任何意外。 “承云啊……你这孩子……真是……真是我们的好孩子……” 林小秀紧紧拉着李承云的手,指尖冰凉,却透着一股颤抖的力量,泣不成声。 “要是……要是能有个孩子记在……记在你那未曾谋面的苦命舅舅名下……” 她的声音哽咽着,几乎不成句。 “那他……他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啊……” 周振军抬手,用力抹了把脸。 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声音却依旧沙哑得厉害。 “你外婆说得对。” “如此一来,我们周家这一脉,也算有了真正的延续。” “将来我们老两口闭眼走了,你那个夭折的舅舅。” “也能享受到后人的香火祭拜了。” “你母亲……你母亲将来,也能多一份依靠和念想。” 李承云心中百感交集。 他原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姓氏传承安排。 却未曾想,竟触动了外公外婆心底最柔软,也最伤痛的那段记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这份隔代传递,却同样深沉厚重的爱,让他深深动容。 从周家出来,李承云又立刻去见了母亲周佩兰。 周佩兰最近被父母耳提面命,又加上丈夫李明远私下也提点过几句。 对于自己在李家的处境和未来的依靠,已然想明白了不少。 儿子李承云,是她如今最大的倚仗。 当听儿子说,孙谨言怀了四个男孩。 并且其中一个将随周家姓,继承外祖家的香火时。 周佩兰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对儿子孝心的无限感动。 也有对未来生活的一丝踏实。 她明白,承云做这一切,固然有为周家延续香火的深远考量。 但更多的,是为了她这个在李家处境微妙的母亲。 让她日后在李家能挺直腰杆,将来老了。 也能多一份实实在在的依靠与慰藉,不至于孤立无援,任人拿捏。 这孩子,总是这般为她着想。 “承云,妈知道……妈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周佩兰拉着儿子的手,声音哽咽,带着无法言喻的欣慰与深深的感动。 “这事,谨言她……她能同意,妈也感激她。” 她心中清楚,若没有孙谨言的点头。 或者说,若不是承云深知谨言的心意。 李家老爷子那边,断然不会如此轻易松口。 毕竟,子孙传承,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是头等大事。 谁会嫌自家姓氏的子孙多呢? 想来,定是谨言那孩子深明大义。 又或许是承云巧妙地转达了谨言的意思。 再加上老爷子他们,心中多少也存着对谨言先前所受委屈的愧疚。 以及她如今身怀李家四位金孙的泼天功劳。 这才点头应允了这看似“有损”李家颜面的事。 李承云走后,周家老宅里。 周振军强压着内心的万般激动。 他亲自取了上好的檀香,领着老妻林小秀。 缓步来到供奉祖宗牌位的偏厅。 偏厅内香烟袅袅,气氛庄严肃穆。 第63章 产检 只等她回来享用。 孙谨言用描金小瓷勺,舀尽碗中最后一滴燕窝羹。 用锦帕擦了擦嫣红的唇角,这才懒洋洋地起身。 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金子。 将整个小院都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橘色光晕。 她赤着玉足,踩在温热的青石板上。 感受着那股从脚底,传来的舒适暖意。 大哥孙云睿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菜畦里。 青菜翠绿欲滴,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霞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芬芳和花草的甜香。 她提起一只小巧的紫竹水管,开水后,水珠顺着光滑的竹壁滚落。 慢条斯理地浇灌着那些精心侍弄的花草,纤细的皓腕在夕阳下白得晃眼。 水珠轻洒,带着一丝凉意,滋润着泥土。 这番悠然自得,与其说是消食。 不如说是享受这份精心营造的,为她一人独尊的宁静与掌控。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系统给的星际孕子仓,别说四胎,便是八胎,她也能轻松应对。 但是消耗的是她的灵泉和魅魔真身的能量,得不偿失。 但这副娇弱作态,却是必须的。 孙谨言红唇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就是要装得比金丝雀还娇贵,比瓷娃娃还易碎。 如此,那些人才会愈发小心翼翼,将她捧在手心,不敢有半分忤逆。 她才能名正言顺地“偷懒”。 将所有时间精力都用来滋养腹中这四个“积分宝宝”。 哼,等他们呱呱坠地,系统奖励到手,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这种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让她从骨子里感到愉悦。 这日傍晚。 夕阳的余晖,如同打翻的金色染料。 将整个小院都染上了一层温暖而柔和的橘色。 光影斑驳,错落有致落在院中的青石板路上。 别有一番宁静致远的意境。 孙谨言刚给最后一株娇艳的月季浇完水。 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腹中那微弱却清晰的胎动。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慵懒而满足的弧度。 一抬眼,便见李承云高大的身影,从外面沉稳地走了进来。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网兜。 网兜里,几条活蹦乱跳的肥美鲫鱼,正奋力摆动着尾巴。 银亮的鳞片在夕阳下闪着细碎光芒。 “今天回来的倒是挺早。” 孙谨言随口说了一句,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似的慵懒与随意。 眼神,却清明得很,没有半分迷糊。 李承云一踏进院门,目光便挪到孙谨言身上。 夕阳下,她慵懒的身影如同妖精般勾魂夺魄。 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喉结滚动,深邃的眼眸中占有欲与宠溺交织。 手中的网兜,看也没看,便向旁边伸去。 李瑶早已习惯,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网兜。 连大气都不敢喘,迅速退入厨房。 李承云走到孙谨言身边,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帕。 指尖带着薄茧,轻柔地擦拭着她额角那几不可见的薄汗,动作珍而重之。 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张秘书把整理好的资料送过来了,我拿回来给你看看。” “产检的时间也已经约好了,就在下周三,你看行不行?” 孙谨言微微颔首。 “行,这些事情你看着安排就好。”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继续问道。 “对了,跟我妈那边,说了孩子将来姓周的事情吗?” 李承云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肢,引着她往屋里走。 “还没正式说。” “我打算等下周产检的结果出来,确认一切安好之后。” “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我妈那边好好谈谈。”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的。” 他的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孙谨言轻轻“嗯”了一声,心里那块悬着的小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李承云办事,她向来是放心的。 现在,就等着肚子里这四个小家伙安安稳稳地长大,然后顺顺利利地呱呱坠地了。 到时候,系统的丰厚奖励到手,她的好日子,才算是真正开始呢! 李承云特意选了个离市区稍远的小县城医院。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比市区要沉静几分。 少了几分喧嚣,也少了几分无处不在的眼线。 他不想孙谨言的任何信息,在城里。 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提前泄露一丝一毫。 B超室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光线被特意调得有些昏暗。 只有仪器屏幕上,幽幽的绿光闪烁。 映着医生戴着口罩的脸,只露出一双专注的眼睛。 冰凉的耦合剂一接触到温热的肌肤。 孙谨言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纤细的柳眉,一丝不耐从眼底闪过。 探头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滑动。 那滑腻冰凉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 孙谨言半眯着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 对屏幕上那些跳动闪烁,模糊不清的黑白光点毫无兴趣。 真是麻烦。 她心想,赶紧结束,我还等着系统提示积分到账呢。 “看,这是头,这是小手……” 医生调整着探头的角度,语气里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惊奇。 “哎呀,这个也是……” 医生的声音微微提高。 “了不得,真是四个!” “而且……好像都是带把儿的!” 李承云原本如山般沉稳地立在一旁。 目光紧锁着孙谨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当听到医生那句“好像都是带把儿的!”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鹰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璀璨光芒。 紧抿的薄唇,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四个儿子! 他李承云,竟然一下子有了四个儿子! 这份从天而降的狂喜,如同最猛烈的风暴,席卷了他整个心房。 他想到爷爷期盼的眼神。 想到李家的未来,更想到怀着他骨肉的这个女人…… 谨言,你真是我的福星! 他接过医生递来的B超单。 那薄薄的纸张,此刻却重若千钧。 上面用笔圈出了四个小小的,模糊的轮廓。 旁边清晰地标注着性别。 四个鲜明有力的“男”字,让他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又加深了几分。 孙谨言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瞥了一眼那张画着几个模糊圈圈的B超单。 “哦,知道了。” 她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半分喜悦或惊讶。 “四个小子,不多不少,还算争气。” 说完,便有些嫌弃地扯过一旁的医用纸巾。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肚皮上那黏腻冰凉的耦合剂,仿佛那是什么污秽之物。 对她而言,是男是女,并无所谓。 关键是,这可是四个! 她在心中默念,系统,四个孩子,这积分奖励。 想必不会让我失望吧? 或许可以把魅魔真身修复好。 或者给孩子们备下,几颗益智丹? 想到即将到手的丰厚奖励,她唇角才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满意弧度。 回程的车上,孙谨言到底还是有些乏了。 毕竟是四胎,给孕子仓能量的供应,即便她体质远超常人。 这番折腾下来,也有些吃不消。 她歪着头,自然地靠在李承云宽厚的肩上。 车厢内很安静,只有轮胎碾过路面发出的轻微声响。 不一会儿,她便呼吸均匀地睡熟了。 张秘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情形。 他眼神微动,识趣地将车速放得更缓,更稳,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李承云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臂弯,生怕惊扰了怀中浅眠的珍宝。 让她能靠得更安稳,更舒服些。 他垂下眼睑,深邃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恬静美好的睡颜。 那份深入骨髓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的左手,宽大而温暖,轻轻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隔着柔软的衣料,他仿佛能感受到那四个小生命强健有力的心跳。 是他的血脉,是他和她的延续。 四个儿子…… 他心中激荡,等回去,便要立刻着手准备他们的一切。 最好的奶粉,最柔软的衣物,最安全的婴儿床…… 还有,我妈那边,也该让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至于孩子姓周的事,他已有万全的把握。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他李承云,会为他们扫平一切障碍。 这就是他的全世界,他李承云必须牢牢守护的一切。 他心中已然有了清晰的计划。 四个儿子,将来李家的家产分配。 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需要他提前谋划。 第62章 瞒天计 天刚蒙蒙亮。 空气中,还带着未散的寒意与晨曦的微光。 孙建国和李艳芬夫妇,决定瞒住家中最关键的孙谨言。 两人怀着异常沉重的心情。 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萧索,他们悄无声息地。 一步步走向了民政局。 民政局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有的冰冷与肃穆。 像无形的枷锁,紧紧箍着孙建国和李艳芬的胸口,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墙壁的颜色,工作人员例行公事的表情,都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当那张薄薄的,印着冰冷黑色铅字的离婚证。 被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像递送一张无关紧要的通知单般。 轻轻放在他们面前的桌上时。 孙建国和李艳芬的手,都在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轻飘飘的一张纸,在他们手中,却重逾千斤。 他们的心,像是被灌满了冰冷的铅汞。 沉甸甸地直往下坠,压得他们佝偻着身子。 仿佛连直起腰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 他们死死攥着那张纸,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 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念头。 只盼着。 只盼着这张纸,这张用他们半辈子情分和身为父母的最后尊严换来的薄纸。 永远,永远,都没有真正派上用扬的那一天。 但若真到了那一步。 真到了家破人亡,无可转圜的绝境。 至少,他们的孩子们,他们的谨言,他们的孙儿孙女们,能有一条活路。 能有个最基本的保全。 那么,他们这点牺牲,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孙谨言对家中,这番足以改变家族命运的惊心动魄。 自然是毫不知情的。 此刻的她,正惬意地抚着微隆的小腹。 感受着腹中生命的律动。 依旧安然享受着她被精心呵护的孕期生活。 对周遭的一切都觉得顺心如意。 而她交代给李承云的事情,那个男人。 倒是雷厉风行,早已开始着手办理。 李承云端坐在他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桌面上摊着几份待阅的文件。 他身姿挺拔,如同一株扎根深山的苍劲古松。 即便只是静坐,周身也自然散发着一股霸气的威严与强大的掌控力。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细密缝隙,斜斜地洒落进来。 在他棱角分明的深刻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斑驳光影。 更显其深沉莫测,心思难猜 他微微抬了抬手,甚至没有侧过头去看门口。 下一秒,办公室厚重的门便被无声无息地推开。 张秘书的身影,便如同算准了时间一般。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半开的门边,动作轻盈而高效。 他脚步轻盈而迅速地停在红木桌前,恭敬地垂首,等待指示。 那是个戴着细框眼镜的年轻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 镜片后的目光显得格外精明干练,透着一丝不苟的严谨。 李承云的目光,依旧落在面前摊开的一份机要文件上。 他的思绪,却早已飘到了孙谨言和她腹中那四个小生命身上。 一想到那几个即将到来的,与他血脉相连的小家伙。 和他那个娇气,却又该死的迷人的小妻子。 他素来冷硬如铁石的眼神中,便不自觉地漫上一丝极淡极淡的柔和。 那柔和,快得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让人难以捕捉。 那些即将到来的小家伙,和他心尖上的女人。 是他此刻所有谋划的绝对核心。 不容许有任何一丝一毫的闪失。 “张秘书,有些事,需要你去办。” 李承云的声音不高。 甚至带着一丝,因连夜思虑而起的不易察觉的沙哑。 但话语出口,却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刃, 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命令口吻,不容丝毫质疑。 “把所有关于孕妇产前检查的项目,注意事项。” “巨细无遗,给我整理一份最详尽的报告出来。” “还有。” “生产时,医院需要准备的物品清单,国内外最新的相关资料和案例,一个字都不能漏。” “特别是针对多胎妊娠的,所有细节,务必核查清楚。” 李承云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极富节奏地,轻轻叩击着光洁如镜的红木桌面。 那沉稳而规律的“叩叩”声,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办公室内,缓缓回荡。 每一个节拍,都像是他脑海中精密运转的庞大计划中的一个个坚实步骤。 精准,而冷静。 李承云心中细细盘算着,这些资料的收集。 不仅仅是为了,让他自己对整个孕产过程了如指掌。 做到心中有数,更是为了确保。 孙谨言从产检到生产的每一个环节。 都能得到万无一失,最顶级的照料和呵护。 他要将所有可能的风险都降到最低。 “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 “尤其是关于多胎妊娠的部分,务必给我盯紧了,查仔细了,不许出任何纰漏。” 李承云沉声强调道,语气不容置疑。 想到孙谨言腹中那四个活泼好动的小家伙。 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深处,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 期待,以及一种因责任重大而产生的隐秘紧张。 张秘书深深垂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深知这位上司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和那份滴水不漏,近乎苛刻的严谨要求。 “是!我马上去办!” 他恭敬地应了一声,便如同来时一般,迅速转身,脚步无声地退了出去。 他要立刻着手安排这件被李承云列为头等大事的要务。 李承云的目光,追随着张秘书消失的背影。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合上,彻底隔绝了内外。 他这才缓缓收回视线,眸光深远。 通过张秘书这条隐秘的线,他早已不动声色地联系了市里. 乃至周边省份,好几位最顶尖的妇产科专家。 预约最好的检查时间,安排最私密的检查环境。 这是他庞大计划中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必须精准无误,不容有任何闪失。 他李承云的女人和孩子,理应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安排。 无可置疑。 日子一天天过去。 如同窗外阳光下,指尖轻轻捻过的细沙,悄然无声地流逝。 转眼,便是半个月的光景。 院墙外的世界,依旧按部就班地运转着,平凡而琐碎。 李瑶和李柱兄妹俩,在各自的厂里,已经渐渐适应了新的工作和全新的生活节奏。 他们每日按时上下班,工作勤勤恳恳,生怕出一点差错,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铁饭碗。 回到孙谨言的小院,对这个给予他们新生般的表妹。 更是言听计从,照顾得无微不至,体贴入骨。 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深知现在的好日子全仰仗着她。 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透着小心翼翼的恭敬与感激。 生怕有一丁点的闪失,惹了这位脾性难测,却手眼通天的“活菩萨”不快。 他们心中比谁都清楚,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孙谨言一句话给的。 孙云睿和孙云策两兄弟,自那晚的密谈之后,更是将孙谨言视若珍宝。 他们如今简直把这个妹妹,以及她腹中那四个孙家的未来希望。 当成了眼珠子一般疼爱呵护。 但凡孙谨言有什么需求,哪怕只是随口一提,一个不经意的眼神。 他们都会想方设法,不计代价,尽心尽力地去满足,生怕她有半点不适。 这不仅仅是血浓于水的兄妹之情。 更因为,孙谨言如今是整个孙家的“福星”,是他们未来所有希望的倚仗。 于是,孙谨言的“摆烂”养胎生活,越发滋润惬意,随心所欲。 她心中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无比享受着这份被精心呵护,众星捧月般的安逸。 她如今在纺织厂的办公室里,简直成了一个特殊得不能再特殊的存在。 那间原本属于某位领导的办公室。 如今几乎成了她的私人领地,如同专门为她打造的养老圣地一般。 旁人轻易不敢打扰,清净得不像话。 每日,她总是踩着上班的点儿,才慢悠悠地晃到办公室。 进门第一件事,便是先给自己泡上一杯香气怡人的茶。 那是李承云特意托了关系。 从外地辗转寻来的顶级安胎养神茶,据说每一克都价值不菲。 茶香袅袅中,她便会拿起当天的报纸。 一字一句,细细看着,仿佛在研究什么国家大事。 偶尔,兴致来了,她会象征性地翻两页桌上堆积的文件。 权当是完成了当天的工作。 这种无人打扰,随心所欲的清闲,让她感到无比满足和惬意。 下午,更是早早地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施施然溜号回家。 回到那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小院。 第61章 保平安 他自己都感到一阵阵的发冷,心里更是虚得像是揣了只兔子,突突直跳。 那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随便就能打发的物件。 “农扬是农扬,可祸根还在。” 孙云睿狠狠吸了口烟,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凝重的脸庞。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压抑的愁苦。 “咱们家,现在才刚缓过一口气。” 孙云睿的声音愈发嘶哑,浓重的烟雾从他鼻孔喷出。 他的眼神却死死钉在地面,仿佛那粗糙的土地下,正潜藏着噬人的深渊。 “谨言肚子里,揣着的是四个!四个金疙瘩啊!” 他猛地抬高了声调,脖子上的青筋瞬间暴起,清晰可见。 但随即,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声音骤然压低。 此刻,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心悸的恐惧与颤抖。 “那是咱们孙家往后几十年的指望!” “万一……万一因为那个孙绵绵,因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这个家……这个家就彻底完了……” 他不敢再说下去。 那种灭顶之灾般的后果,他甚至不敢去想。 父亲若是倒了,他们兄弟俩,还有谨言,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孙云策“霍”地从炕沿上弹坐起来。 他双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却远不及心里的惊惧。 妹夫李承云给的那些资料,像毒蛇的獠牙,一遍遍啃噬着他的神经。 孙绵绵,以及她背后那团看不清的麻烦。 每一个字,都像催命符。 他越想,冷汗冒得越多,后背都湿透了。 眼前甚至晃过一幕幕因为孙绵绵。 父亲被拖累,全家分崩离析的凄惨景象。 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脑海中那些,因为孙绵绵而导致家破人亡的凄惨画面。 如同附骨之蛆般挥之不去,让他不寒而栗。 不行,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眼中瞬间爆射出,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癫狂与决绝。 为了妹妹,为了这个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哥!” 他声音嘶哑,像是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我想到了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眼下,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妈,保住咱们,最重要的是保住谨言!” 他猛地凑到孙云睿耳边,声音压得低不可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令人心悸的颤栗与孤注一掷的疯狂。 “你说……万一……万一爸真的因为孙绵绵的事,被彻底拖下水,再也翻不了身……咱们……咱们能不能……能不能……”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仿佛那几个字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让爸妈……他们先去民政局,把那张纸……领了?” 一字一句,如同巨石砸在孙云睿心头。 “这样,就算天真塌了,也有爸一个人先顶着。” “妈和咱们兄弟,还有谨言,至少在明面上。” “能跟爸那边……撇干净!不至于被一锅端!” 这个念头有多么大逆不道,多么狼心狗肺。 可为了谨言,为了她肚子里那四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为了这个家不至于彻底覆灭,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什么脸面,什么孝道,在活下去面前,都得靠边站! 孙云睿闻言,如遭五雷轰顶。 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这个念头太过荒唐,太过大逆不道! 片刻之后,他眼中倏地爆出一团骇人的亮光。 那是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疯狂。 却又夹杂着对这个念头本身的恐惧与排斥。 那光亮,如同风中残烛,挣扎了几下。 很快便黯淡下去,被浓得化不开的犹豫,痛苦和深深的无力感所取代。 “这……这怎么行……”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炕沿上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艰难。 “爸妈他们……他们怎么可能同意?” 他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低吼。 “再说,这样做,也太……太不是东西了!我们成了什么?逼着父母……” “顾不了那么多了!” 孙云策咬碎了牙,语气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就当是花钱,买个心安!” “往后,那个孙绵绵要是真能安安分分,什么幺蛾子都不闹。” “那这张纸,就是一张废纸,咱们照样过日子!” “可万一!万一真出了天大的事,这就是咱们孙家……最后一条退路!”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家老小,全都跟着跳进火坑,连个水花都冒不出来吧!” 兄弟俩头抵着头,压低了声音,将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可能,都翻来覆去地盘算。 越盘算,越觉得这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于是,他们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父母的房门。 孙建国和李艳芬都还没睡踏实。 夜,深沉如墨。 窗外连虫鸣声都已歇了下去。 只有偶尔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更显得屋内的死寂。 听完两个儿子,用蚊子般细弱却又字字惊心的话语。 说出的那个石破天惊,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打算。 孙建国和李艳芬夫妻俩都彻底懵了。 像是被人用淬了冰的铁棍当头狠狠敲了一记。 脑子里嗡嗡作响,半天没能回过神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李艳芬的眼圈“唰”地就红了。 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 “你们……你们这两个天杀的畜生……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我跟你爸……” “艳芬!” 孙建国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妻子冰凉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骇人的青白。 他示意她别激动,别出声。 自己却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向两个儿子的目光,却异常的沉。 沉得像一口不见底的古井,里面翻涌着震惊,愤怒,痛苦,以及一丝…… 被逼到绝境的悲凉。 屋里静得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 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他沉默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脑子里如同跑过千军万马。 将儿子们的话翻来覆去地咀嚼。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凌迟着他的心。 孙绵绵,那个他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女儿。 如今却可能成为毁掉他整个家庭的导火索。。 而他的儿子们,为了保全这个家。 为了保全谨言和她肚子里的四个孩子。 竟然想出了这样…… 这样断臂求生的法子。 终于,他缓缓抬起头。 眼中的浑浊与挣扎,渐渐被一种沉痛的决绝所取代。 声音沙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却又异常坚定 “行。” 这一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却又重如千钧,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去办。” 他转过头,看向早已泪流满面的李艳芬。 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痛楚。 “艳芬,这些年,跟着我……委屈你了。” “但这件事情,孩子们……说得对。” “咱们……离婚不离家。” “我还是这个家的人,家里的事,我照样管。” “如果……如果孙绵绵那边真的牵连到我。” “这张纸,它就是真的,就能保全你们娘几个。” “如果……如果侥幸没事,它就是假的,咱们还跟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李艳芬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她哽咽着,泣不成声,几乎喘不过气来。 “建国……我跟你……我跟你吃糠咽菜这么多年,什么苦没受过……” “什么累没遭过,我……我他娘的都不怕!” “可我的三个孩子……我的儿女……他们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特别是谨言……她肚子里……她肚子里还揣着四个金疙瘩啊!” “那是咱们孙家的根!是命啊!” “云睿和云策……眼看着再熬两年,就能攒够钱,说上媳妇,成家立业了……” 她猛地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决绝,像是淬了火的钢刀。 “办!” “明天就去办!” “只要我的孩子们能平平安安,能好好的,我……我怎么都行!” 第60章 出行计划 父亲和爷爷那边,确实需要他亲自去周旋一番。 只是,这事儿,总得等谨言的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爷爷盼重孙盼了多少年,如今,一下子就来了四个。 他心中清楚,这个消息对李家的震撼不亚于一扬地震。 可这四个金疙瘩,却要随了外姓周。 这道坎,他爷爷那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迈过去的。 李承云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随即又松开。 不过,再难,也必须办到。 谨言的要求,他李承云,从来没有二话。 大不了,多费些口舌,再多准备些能让她顺心的稀罕物件儿。 总能哄得她消了气。 他李承云的人,自然是要宠着的。 还有谨言特意嘱咐的,那五份婴儿用品。 李承云的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其中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深切的纵容。 他这个小妻子啊,心思总是这般细密。 行事也总是这般……滴水不漏。 仿佛一切都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才安心。 她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莫说是五份,就算是十份。 他也会为她备得妥妥当当,周周全全,绝不让她操半点心。 眼下,最迫切的,还是带谨言去体检这件事。 李承云的思绪,如同一张细密无比的蛛网。 迅速在脑海中铺展开来,每一个节点都关系重大。 市里的那几家大医院,人来人往。 眼线太过繁杂,绝不是首选之地。 他需要一个绝对隐秘。 而且医疗水准必须是不太差的所在。 确保谨言和孩子们的万无一失。 渐渐地,一个地方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医院。 那里的医生,不仅医术精湛。 而且纪律严明,嘴巴也紧,是处理这种私密事情的理想扬所。 只是,如何才能悄无声息地。 将谨言送到那里,又是一个需要细细斟酌的环节。 李承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床沿,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或许,可以动用一下,那些“大佬”的关系。 上次那桩人贩子的案子,他的确是承了些人情。 也顺水推舟送出去了不少价值不菲的“谢礼”。 那些人情债,现在看来,似乎到了可以稍作“回收”的时候了。 李承云的眸色,深沉了几分,闪烁着精于算计的光芒。 他向来不喜欠人人情,更不愿被人情所束缚。 但为了谨言,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们。 这些俗世的往来,该利用的时候,他绝不会有半分犹豫。 一个合适的人选,在他脑中倏然浮现——后勤部的一位副手。 当年,两人曾有过一段不算深厚,却也算得上是共过生死的交情。 此人行事向来低调谨慎,手腕却相当了得。 在医院那边,应当能说上几句话。 就定他了。 回头让张秘书去办这个事情,务必办得滴水不漏。 至于如何将谨言,安然无恙地带出这个小院。 再将她送到,数十里地开外的医院。 同时还要避开孙家那些人。 以及左邻右舍的耳目,也需要周全的筹谋。 李承云的目光扫过床头柜上。 孙谨言随手放着的发簪,眼神柔和了一瞬。 孙云策和孙云睿那两兄弟。 如今对谨言几乎是唯命是从,言听计从,这倒是一大便利。 孙谨言的妈妈,李艳芬那边。 只要说是为了谨言腹中孩儿的安康着想。 想必也不会多加盘问。 关键在于时机,以及一个合适的借口。 李承云的视线,不自觉地投向窗外。 清冷的月光,穿过雕花的窗户。 静静洒在院中那棵老槐树虬结的枝干上,投下斑驳陆离的暗影。 或许,可以选在某个周末的清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 借口嘛……便说带谨言去郊外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上香,为母子祈福。 这个年代的人们,对于鬼神之说。 多少还是存着几分敬畏之心的。 在说是秘密进行,大多数人会静静的不过问。 孙家人更是将谨言视若福星一般,这样的说辞。 他们应当不会生出什么疑心。 至于代步的工具,厂里那些黑色的轿车太过招摇,断然不能用。 他需要一辆不那么引人注目,最好是带车篷的吉普车。 或者是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确保行程的隐秘。 此事,仍需落在后勤部那位副手身上。 由他出面安排,远比自己亲自操作,更为稳妥和隐蔽。 李承云在心中,将整个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都反复推敲,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微凉的被面上轻轻叩击着。 这是他沉思时惯有的小动作。 他甚至考虑到,若是检查结果一切顺利。 他该如何犒赏谨言,让她开开心心的。 若是……倘若有任何不测。 他又该如何雷霆应对,确保她不受丝毫委屈。 他的心,因为这些未雨绸缪的设想,而微微收紧。 不,绝不会有任何不测。 他的谨言,向来福运亨通,她腹中的孩儿们,也定会康健平安。 检查完毕之后,便要立刻着手采买婴儿所需的一切。 奶粉,尿布,柔软的小衣衫,精致的小被褥,稳固的婴儿床…… 李承云在心中,默默地罗列着一张长长的清单,每一样都要是最好的。 这些物件,市面上寻常的店铺里。 难以买到上乘的货色,即便有,品质也大多良莠不齐。 他必须托付最可靠的人。 从特殊的渠道采买,自然是上上之选。 他李承云的孩子,从降生的那一刻起,就必须用最好的。 钱财,从来不是他需要顾虑的问题。 他这些年,在明里暗里积累下的家底。 足以让谨言和孩子们,过上旁人难以企及的优渥生活。 夜色愈发深沉,李承云的思路,却愈发清晰。 一个个周密的方案,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又被他逐一审视,力求完美无缺。 他如同一位经验老到的猎手。 为即将到来的重要行动,精心布置着每一个环节。 不容许出现丝毫的纰漏。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臂弯的姿势。 让怀中的孙谨言,在自己的庇护下睡得更加安稳。 凝视着她恬静美好的睡颜,李承云的心中,一片温软。 这个小女人,早已是他生命中无可替代的珍宝。 为她,他甘愿倾尽所有,扫平一切阻碍。 天际,悄然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色。 李承云的眸中,决断之色一闪而过。 计划已然周详,接下来,便是雷厉风行的执行。 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最稳妥的手段。 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低下头,在孙谨言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如羽毛般的吻。 “安心睡吧,一切有我。” 他在心中无声承诺,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 这一夜,李承云注定无眠。 但他的心中,却充盈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为了他深爱的女人,以及即将降生的孩子们,他李承云,无所不能。 李承云凝视着孙谨言恬静的睡颜。 心中万千思绪渐渐平复,只余下坚定的守护之念。 而此刻,夜色同样笼罩着不远处的孙家老宅。 与李承云小院的静谧不同。 孙云睿和孙云策兄弟俩的房间里。 昏黄的灯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映照出两人无比凝重,带着深深忧虑的脸庞。 “哥,那个孙绵绵……” 孙云策的声音压得很低,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妹夫给的那些资料,你也看过了。” “这件事,就像一根毒针,狠狠扎在咱们心口上,不拔不快活啊。” 孙云睿缓缓点头,面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阴沉几分。 他重重地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更显愁容。 “她的父亲,是孙建国,是咱爸。” “这层血缘关系,就摆在那里,赖不掉。” “万一那个孙绵绵那边,真的闹出什么天大的风波,咱爸……” “恐怕会被牵连进去,脱不了干系。” 他们兄弟俩都在厂里做工。 深知这类成分问题和历史遗留的麻烦,有多么可怕。 一旦沾染上,轻则丢掉工作,一辈子的前途尽毁。 重则家宅不宁,甚至可能招来更糟的祸事,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之前妹夫不是提过,已经把那个孙绵绵,安排到农扬去了吗?” 第59章 小讨论 “哥。” “院子里的菜,你帮我淋淋水。” 她指了指角落里,那几畦绿油油的青菜。 “晚点你跟我一起,回趟咱家。” “舅舅好不容易来一趟,妈肯定要留饭。” “咱们也过去,热闹热闹。” 孙云睿自然没有不应。 晚饭果然设在了孙家。 李艳芬铆足了劲头。 她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菜肴。 有红烧肉,油光锃亮。 有清蒸鱼,鲜香扑鼻。 还有几样时令炒青菜,翠绿欲滴。 整个屋子,香气扑鼻。 李承云也早早从厂里回来。 他坐在孙谨言身旁。 时不时给她夹菜,动作体贴。 席间气氛格外热烈。 这份天大的喜事,让每个人都心头火热。 李建民被灌了几杯自家酿的谷酒。 他脸膛喝得红扑扑的。 话也比平日里多了起来。 翻来覆去,不住地感谢着孙谨言和李承云。 言辞恳切,几乎要掉下泪来。 饭后,李建民没多留。 他只说家里还有老母亲要照应。 急匆匆地,就告辞回去了。 后来,孙云睿无意中说漏了嘴。 孙谨言这才知道。 原来李建民当时从村里七拼八凑来的钱。 林林总总加起来,其实够三千块。 是她那位一向疼爱弟弟的母亲李艳芬。 在李建民临进城前,私下里悄悄拉住了他。 她给他支了个招。 “哥。” 李艳芬压低了声音。 “你这人就是太实诚。” “说好听点是老实,说难听点就是傻呀!” 那双与孙谨言有几分相似的凤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钱就算是勉强凑够了。” “你也不能一股脑儿地,一下子全给谨言那丫头送过去啊!” “你总得留点钱在手里,当个活泛。” “给孩子们当头几个月的生活费吧?” “你想想。” “柱子和瑶丫头这刚进城,人生地不熟。” “吃穿用度,哪一样不得花钱?” “总不能刚上班,就指望人家孩子饿肚子吧?” “再说了……” 李艳芬眼珠子滴溜一转。 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 几乎是凑到李建民耳边,神秘兮兮地继续道。 “你把钱都还清了。” “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老上门?” “谨言那丫头先前不是说了。” “等孩子生下来,要瑶丫头过去帮忙带孩子。” “你这钱还欠着点。” “瑶丫头过去帮忙,不就更名正言顺了?” “孩子们也能多跟谨言和承云,走动走动。” 李艳芬心中,自有盘算。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承云那是什么人家?” “那是位高权重,认识的人多着呢!” “柱子和瑶丫头多在他跟前露露脸。” “万一得了贵人青睐,那前程还不是蹭蹭的?” “再不济。” “他们李家人,看着自家孩子帮着照顾谨言那四个金疙瘩。” “还能亏待了他们不成?” 李建民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随即恍然大悟。 对自家这个妹妹,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是自家妹子,脑子活络。 想得长远。 他回到村里。 把李艳芬这番话,又学给了自家老娘何小芳听。 何小芳听完。 半晌,没说话。 她只是吧嗒了两下旱烟。 眼神幽深,似乎穿透了层层迷雾。 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谨言那丫头。” “是个有成算的。” “她那个男人。” “也不是个好惹的。” 老太太心中明镜似的。 她听完女儿李艳芬的那些小算计。 “想算计谨言……” 老太太吧嗒了两下旱烟。 “你妹子这主意,倒也不算太蠢。” 她看人,可比李建民这个大老粗准得多了。 想从孙谨言那里占便宜,怕是没那么容易。 不过,留点念想,多走动走动,倒也不是坏事。 孙谨言回到自己的小院。 李承云还没回来。 夜色渐浓。 院子里静悄悄的。 她查看了一下系统商城。 琳琅满目的商品依旧摆在那里。 只是眼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急需的东西。 魅魔技能的存在,让她在孙家几乎无往不利。 大哥孙云睿如今对她是言听计从。 他简直成了她的专属劳动力。 孙建国和李艳芬,那颗心更是明晃晃地偏向了她这个“宝贝疙瘩”。 现在最让她费心的,反倒是肚子里这四个小的。 该怎么养? 该准备些什么东西? 孙谨言的指尖轻轻点在眉心。 奶粉,这个必须有。 而且得是最好的。 尿布,这个也少不了。 还有啥? 婴儿床? 小衣服? 养孩子可真是个系统工程。 孙谨言揉了揉额角。 她决定有空得好好查查资料。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李承云回来了。 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 掀开被子一角上了床。 他身上带着的微凉水汽,还是把浅眠的孙谨言给激醒了。 “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孙谨言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不满地嘟囔,声音含糊。 李承云连忙将她搂进怀里。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轻柔。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歉意。 “吵醒你了?” 他解释着。 “上次你突然不见,我不是在会上直接走了吗?” “后续有些事情要处理。” 见孙谨言眉头又蹙了起来。 她似乎有些不悦。 李承云赶紧补充。 “不是怪你的意思。” “只是有些大佬,需要我亲自上门去解释。” “顺便送点东西,把事情的经过捋一捋。” “还得把手头上落下的工作赶紧处理掉。” 孙谨言这才勉强“嗯”了一声。 算是放过了他。 “行吧。”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问。 “对了,上次那些人贩子,下扬怎么样了?” “都解决了?” “跟我一起被拐的那些人呢?” “都回家了吗?” “都解决了。” 李承云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沉稳有力。 “你以为这次柱子和瑶丫头的工作,为什么能这么快就落实下来?” 孙谨言一愣。 她倒是没往这方面想。 “就是那些被解救出来的人家里,有些颇有些门路。” 李承云缓缓道来。 “事情解决后,他们为了感谢,主动送了些顺风车。” “甚至还给你送了不少礼物过来。” “不过我觉得你现在身子重,不方便出面。” “也怕那些人贩子的余孽,万一顺藤摸瓜查到你这边,引来不必要的危险。” “就都替你挡下了。” 孙谨言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 “我说怎么工作的事情刚提,就麻利地办妥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也好,省心。” 她安静了一会儿。 忽然又开口。 “我这肚子,再过些日子就三个月了。” “你抽个时间,安排一下,我们去做个正规的检查。” “然后,你得找个机会,跟你妈那边好好说说。” “这1个孩子,将来是要姓周的。” 她的语气平静。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承云的身子微微一僵。 他随即又放松下来。 声音依旧温和,带着纵容。 “好,都听你的。” “还有。” 孙谨言继续道,声音清晰。 “你帮我问问,或者查查,生孩子的时候。” “医院那边都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我这可是四个。” “你最好按照五份来准备,宁可多,不能少。” “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李承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郑重承诺。 “放心,这些事情,都交给我。” “你睡吧!” 孙谨言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彻底沉入了梦乡。 李承云拥着她,双眼在沉沉的暗夜里。 却异常清醒,眸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 怀中的女人,温软馨香,蜷缩的姿态带着全然的信赖。 她睡前那几句看似随意的叮嘱。 在李承云的脑海中盘旋,催促他必须立刻行动。 带她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这是当务之急。 但如何避开所有耳目,确保万无一失,才是真正的难题。 谨言腹中的孕育的,是四个小生命。 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知晓的人掀起轩然大波。 李承云的心脏因这个念头而紧缩。 他绝不允许任何窥探的,不怀好意的视线,惊扰到他的妻子。 更何况,谨言先前无意中,提及的人贩子余孽。 虽说他已出手清理,但江湖险恶,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他李承云的女人和孩子,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孩子,要姓周。 李承云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又迅速平复。 第58章 笼人心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粗布裤子上的补丁。 心里那杆秤却拨得噼啪作响。 一笔清晰无比的账在脑海里翻腾。 当初那个钢铁厂保卫科的金贵名额。 她可是竖着耳朵听得真真切切。 人家开口就要一千八百块锃亮的现大洋。 少一分都不行。 如今轮到自家柱子和瑶儿。 一个人头竟只要一千二百块。 这哪里仅仅是少了六百块钱的事? 更要紧的是。 谨言那丫头还松了口。 允许他们分期。 从往后每个月那旱涝保收的工资里头慢慢扣。 这哪里是人情? 这简直是祖坟冒青烟才修来的泼天富贵!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孙谨言那丫头。 瞧着年纪不大。 心思却深沉得很。 一颗心从小就偏在老婆婆身上。 对她们大房的人。 素来是淡淡的。 算不上热络。 这次能松这么大的口。 必然是看在老婆婆那张老脸。 也怕是那丫头略施了些什么手段。 让人不得不从。 算计。 赵桂枝的指甲狠狠掐进粗糙的掌心。 留下几个泛白的月牙印。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 越来越清晰。 往后。 定要将老婆婆当成家里的活菩萨一般精心供着。 细心哄着。 绝不敢有半分差池和怠慢。 只要老婆婆身子骨硬朗。 能活得长长久久。 就像一尊定海神针镇在家里。 谨言那丫头。 总会念着这份隔代亲的香火情。 时不时地从指头缝里漏下些好处。 多照拂自家孩子几分。 再说了。 以她对孙谨言那丫头那喜怒不形于色的淡漠脾性。 以及那偶尔一瞥时眼中深不见底的幽光的粗浅了解。 这绝对是个眼光高到天上。 心思深沉如海。 手段又厉害得紧的狠角色。 若是让那丫头知道自己对老婆婆有半分不敬。 那丫头的手段。 赵桂枝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这份从天而降的恩情。 必须像烙铁烙在心口上一般。 牢牢记着。 只有知恩图报。 这条路才能走得长远。 才能稳稳当当。 土坯房里。 那盏有些年头的煤油灯捻子被拨得很亮。 昏黄的灯光在泥墙上投下摇曳的人影。 灯下。 李柱和李瑶兄妹俩穿着簇新的工装。 带着工厂特有浆洗的味道。 兴奋得脸庞红扑扑的。 像是熟透的苹果。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争先恐后地诉说着城里的见闻。 声音都带着一丝飘忽的激动。 坐在炕头的李赵氏。 那双因年岁而略显浑浊的老眼里。 此刻却像是被投进了两颗星子。 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熠熠光彩。 水光一点点氤氲上来。 模糊了眼前孙子孙女叽叽喳喳的嘴脸。 也模糊了跳动的灯火。 她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 每一条深刻的皱纹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气给熨帖得舒展开来。 笑意像水波一样。 从微微湿润的眼底一直荡漾到嘴角。 是许久未见的。 发自肺腑最深处的欣慰。 她心里头。 跟磨得锃亮的铜镜似的。 敞亮着呢。 谨言那孩子。 打小就跟她这个外婆亲近得像是亲娘俩。 旁人或许不知。 以为那丫头只是性子冷淡些。 她却清楚得很。 上次那丫头从城里突然跑回乡下。 嘴上轻描淡写地说是散心。 她当时就隐隐觉得。 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 那双过于平静的凤眼里藏着事儿呢。 如今看来。 那孩子心里头。 早就装着一盘旁人轻易看不透的大棋呢。 虽然自己这辈子生的几个孩子。 就活下来这么两个。 也没多大出息。 可孙辈们却一个比一个争气。 还懂得相互拉拔。 彼此帮衬。 她这老婆子。 也算是几辈子修来的天大福气了。 她比谁都清楚。 谨言那丫头。 对自己这个大儿子李建民一家。 向来是面子情。 淡淡的。 不冷也不热。 从未有过这般实打实的好处。 这次肯下这么大的力气。 费这么大的周章。 拿出这样天大的好处。 全是看在她这张老婆子的老脸份上。 那孩子每次从城里回来看她。 也多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边。 陪着她说说话。 给她剥几颗炒熟的花生。 或者不轻不重地捶捶背。 对屋里其他的人。 多半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孙谨言的舅舅李建民,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行动派。 得了外甥女的准信。 他一回到村子,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便一头扎进自家那几间土坯房里。 那真是翻箱倒柜。 恨不得把箱子底都给刮下一层来。 不仅掏空了,自家这些年,牙缝里省下的所有积蓄。 他还揣着那张被汗水浸透的老脸。 跑遍了村里沾亲带故的几户人家。 好话说尽,唾沫星子都说干了。 这才东拼西凑又借来了几百块钱。 下午,李建民将心满意足的李柱和李瑶送去了城里。 赵桂枝端着饭碗进来时。 脸上的笑容比往日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殷勤。 往日里,儿媳虽不曾短了,她的吃喝。 却也只是应付差事。 今日这碗米粥。 却熬得又软又糯,入口即化。 那碟小咸菜。 也切得细细碎碎,清淡爽口。 显然是特意顾及了她这老婆子不济的牙口。 李赵氏捧着那碗散发着米香的温热米粥。 小心地吹了吹。 喝下一小口。 一股暖流便从胃里一直舒坦到心尖尖上。 熨帖极了。 她眯了眯眼。 心中更是笃定。 看来,谨言那丫头。 是真真切切地将她这个外婆放在了心尖尖上疼着呢。 她得好好活着。 把这把老骨头养得硬硬朗朗的。 活得长长久久。 她还得亲眼看着谨言那丫头。 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生下那四个龙凤胎的金疙瘩般的重孙呢。 乖乖。 那可是四个啊。 这天大的福气。 旁的人家几辈子都求不来,想都不敢想。 李艳芬那边也没含糊。 她当即就从自己的私房钱里。 先拿出了五百块。 孙云策和孙云睿兄弟俩。 也各自凑了二百块。 于是,当天下午。 在孙谨言那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小院堂屋里。 八仙桌上。 就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两千块现金。 有崭新的大团结。 也有带着明显折痕和油渍的零票。 一沓沓的钞票。 散发着各家各户不同的汗水与尘土气息。 更带着一份无法言说的沉甸甸的份量。 孙谨言穿着一件素雅的细棉布褂子。 腹部微微隆起。 她神色平静地坐在桌边。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 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哦豁。” 孙谨言纤长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 看着那堆钞票。 眉梢几不可察地轻轻一挑。 如水墨画般精致的脸上掠过一丝了然。 她心里暗道,看来这大舅一家。 比我想象中倒是要有些底子,也能豁得出去。 这倒也好。 省了我不少功夫。 两千块现金稳稳到手。 孙谨言心中迅速盘算着。 如此一来。 那张借条上的数额。 就只剩下区区四百块了。 她甚至能清晰预见到。 依照李柱和李瑶进厂后每月雷打不动的工资水平。 估摸着有个两三年光景。 这笔账就能彻底了清。 到时候。 她肚子里这四个小家伙也该能送托儿所了。 李瑶也能腾出手来。 舅舅这一家子。 人还算机灵。 拎得清轻重。 懂得感恩图报。 日后当是一股不错的助力。 孙谨言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钱款拢好。 仔细清点了一遍。 然后妥帖地收进一个随身带着的布包里。 她又让一旁的孙云睿重新取来了纸笔。 孙谨言亲自执笔。 那纤细白皙的手指握着粗陋的铅笔。 却写出一手清隽有力的小楷。 将原先那张两千四百块的借条当众撕毁。 又重新写了一张只欠四百块的欠条。 孙谨言将写好的欠条,递给李柱和李瑶。 看着他们神色无比郑重地,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又颤抖着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行了。” 孙谨言将那张新的借条,仔细吹了吹墨迹。 然后小心折好,也放进了布包里。 这才抬眼看向一脸,感激涕零的李建民。 语气平静地说道“舅舅,钱我已经收到了,数目无误。” 她顿了顿,继续道。 “剩下的事情,就劳烦您多费心了。” “赶紧去帮表哥和表妹把住处安顿妥当,也让他们尽快熟悉熟悉周边的环境。” “毕竟,明天他们可就要正式去厂里报到上班了,这可是天大的正事,可不能有半点耽误。” 李建民连声应着,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他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第57章 大舅妈的心思 看着他们在那张,早已拟好的借条上。 一笔一划,无比郑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又颤抖着手,在那清晰的名字下方。 重重地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那红色,在晨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孙谨言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借条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手印,都清晰无误,不容错认。 她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两张薄薄的纸片折好。 纸片虽薄,却承载着沉甸甸的承诺与束缚。 是她未来宏大计划中坚实无比的一环。 孙谨言将它们妥帖地收进了,自己贴身的口袋里。 仿佛那不是两张普通的借条。 而是两张价值连城的契约,牢牢锁定了她想要得到的利益和保障。 然后,她从随身携带的那个精致小巧的钱包里。 不紧不慢地数出一百块钱。 崭新的钞票在她纤细的指尖捻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 她将钱递给一旁的孙云睿。 “哥。” 她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带着一种霸气的意味。 “你现在就带舅舅他们去厂里。” “把入职的手续给他们办妥了,免得夜长梦多。” “顺便呢。” 她眼波微转,心思已然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在厂子附近,给表哥和表妹寻个落脚的地方。” “租个带小院子的两居室就行,不用太大,干净就好。” “先替他们垫付三个月的房租,从我这里出。” “你记住。” 孙谨言的目光落在孙云睿身上,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审视。 “表哥和表妹必须住在一块儿。” “这样也安全些,能相互照应,省得我日后操心。” 她的每一个安排,都首先考虑是否对自己有利。 是否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她未来的麻烦。 “往后表妹上下班。” 她继续吩咐道,语调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尽量让你妈,或者你,多带着她点,熟悉熟悉环境。” “也免得她一个年轻姑娘家,人生地不熟的,再出什么岔子。” “给我添麻烦。” 麻烦,是孙谨言最不愿意见到的东西。 她向来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孙云睿高兴的应下。 他心中对自家妹妹,这份滴水不漏的算计。 和那份从容不迫的强大掌控力,又敬畏了几分。 他随即带着李建民和李柱,李瑶兄妹俩,脚步匆匆地出门去了。 院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孙谨言则搬了张宽大的竹制躺椅到院子里。 她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初秋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慵懒的温度。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的甜香。 让她觉得说不出的惬意舒适。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微隆的小腹。 感受着那四个小生命带来的微微坠胀感。 她的红唇勾起一抹慵懒而满足的弧度。 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内,这种感觉让她沉醉。 “棋子已经就位。” 孙谨言在心中暗忖。 “第一步算是稳了。” 她的眼神幽深,望向远方晴朗的天空。 “李瑶过来帮忙照顾孩子。” 她盘算着。 “能省下我不少精力和麻烦。” “也能让我有更多时间做自己的事。” 她的时间,自然是要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舅舅一家欠着人情和钱。” 她嘴角的笑意更深。 “日后但凡有需要,他们也不敢不尽心。” 这些都是她精心编织的网,网住她需要的一切。 “这只是开始。” 孙谨言的目光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接下来,就是安心养胎,积攒积分。” “等孩子出生后,高考,买房……” “一步步来。” “这个时代的好东西,我孙谨言都要占一份。” 她要的,从来都很多。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按照她预设的剧本,完美上演。 这让她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满足。 孙云睿办事效率极高。 雷厉风行。 不愧是她看中,可以利用的人。 只用了一个上午的功夫。 孙云睿领着李柱和李瑶。 身影穿梭在钢铁厂与纺织厂之间。 入职手续一项项办妥。 兄妹俩手中,多了崭新的蓝色工服。 布料的硬挺触感,真实无比。 激动与喜悦,在他们朴实的脸庞上绽放。 粗糙的手指,反复抚摸着工装。 那神情,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孙云睿毫不停歇。 脚步又转向厂区附近。 一条安静的小巷深处。 他为兄妹俩寻到一处带小院的两居室。 院落不大。 青石板地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落下斑驳的光点。 孙云睿当即拍板。 三个月的租金,他替他们垫付。 整个过程,他行事果决。 没有半分拖沓。 李建民默默跟在孙云睿身后。 他脚步有些虚浮,像个失了魂的木偶。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心神恍惚。 外甥孙云睿,办事沉稳老练。 所有事情,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周密无缺。 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得细致入微。 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李建民心中,感激与惊叹交织。 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膛里翻滚不休。 此刻,他才算真正看清。 自家那个外甥女,孙谨言。 她哪里是什么寻常的乡下丫头。 那份心智,那份手腕,远非凡人可比。 回想她提出的那两个条件。 表面上是让他们自行选择。 实则,早已将他们的心思看得透彻。 每一步退路,都被她悄然封堵。 她让他们李家,欠下了天大的人情。 又轻描淡写地,为自己日后带孩子找到了帮手。 更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背负债务,甘为驱使。 如此滴水不漏的算计。 这般翻云覆雨的手段。 这分明是个能呼风唤雨的“活神仙”。 李建民暗自咋舌。 一股凉意,从他后背缓缓升起。 他甚至感到一阵后怕。 幸亏自家没有因为那点钱财而迟疑。 若是错失了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他怕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他庆幸自己当机立断。 选择了相信这个年纪轻轻,却深不可测的外甥女。 孙谨言这步棋,走得何其精妙。 李承云和孙云策心中了然。 他们的妹妹(妻子),既是在为舅舅家铺设前程。 也是在为自己日后积蓄力量。 两人心照不宣,未曾多言一句。 毕竟,多了两个能听从调遣,又身负重恩的亲戚,总归是益事。 孙谨言独自在院中。 指尖轻柔地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 腹中胎儿的轻微蠕动,让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她在心中默念。 “系统,查询一下,目前这两个工作名额的顺利安排,是否能得到积分奖励?” 【有,帮助1亲友获取工作,奖励+100积分】 孙谨言挑眉,准备细细盘算。 接下来养胎,需要更精心的调理。 或许,系统商城里有她需要的东西。 李家村。 孙谨言的外婆何小芳,与儿媳赵桂枝并肩坐在堂屋的门槛上。 两人身影如同两尊焦灼的望夫石。 她们的目光,紧紧锁着村口那条蜿蜒伸展的小路。 一颗心,在胸腔里七上八下地煎熬。 日头一点点西沉。 晚霞将天边烧成一片瑰丽的红色。 终于,村口的小路上,出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婆媳二人几乎是同时从门槛上弹跳起来。 脚步踉跄着,急切地迎上前去。 好不容易盼回了满头大汗的李建民。 他却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 转身又脚步匆匆地冲出了院门。 嘴里还焦急地念叨着,要去借钱。 赵桂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 李柱和李瑶兄妹俩,则兴奋地围拢在奶奶和母亲身边。 他们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讲述着在市里发生的一切。 特别是孙谨言提出的那两个方案。 以及他们最终做出的选择。 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当赵桂枝听到,钢铁厂保卫科和面粉厂正式工。 每个月工资竟然能有二十五到四十块不等时。 她的眼睛倏地瞪圆了。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表妹说了,那工作可金贵着呢!” 李瑶紧紧攥着赵桂枝的衣袖。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庆幸与感激。 “大哥那个钢铁厂保卫科的,要是搁在外面,花一千八百块都打不住!” “现在只要我们一千二百,还能先给点定金,剩下的从工资里头慢慢扣。” “这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赵桂枝听完这一切。 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第56章 安排工作 碗筷轻磕,那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晨曦中,显得格外清晰。 清晨的阳光,如同被打碎的金箔,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落进来。 空气中,细小的微尘在光柱中欢快地浮动。 光线在她精致无瑕的眉眼间,投下浅淡柔和的光晕。 让她整个人都平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莫测与神秘。 客厅里,李建民一家三口早已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他们像一群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极轻极缓。 每一个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响。 都能让他们本就紧绷的神经骤然抽搐,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拘谨与热切,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在他们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粗糙脸庞上交织,碰撞,显得有几分莫名的滑稽。 那几双因为常年劳作而布满厚茧的手。 此刻正不停地在粗布衣角上紧张地搓揉着。 几乎要将那本就单薄的衣料磨出几个洞来。 掌心渗出的汗珠,濡湿了衣角, 清晰无比地暴露了他们内心的焦灼与不安。 以及那份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的,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炽热期盼。 孙谨言扶着自己那微微隆起的腰肢。 步轻移,姿态优雅地缓步走进客厅。 晨曦的光芒透过窗户,在她白皙细腻得仿佛吹弹可破的肌肤上。 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整个人,仿佛都在隐隐发着光。 她那双略带慵懒的凤眼,波光轻轻流转。 明明只是随意地那么一瞥,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让李建民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心脏也在瞬间骤然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 却又如同珠玉落入玉盘般,字字清晰动听。 “舅舅,表哥,表妹。” 孙谨言目光淡淡地扫过三人。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仿佛他们不过是,她精心布置的棋盘上。 几颗微不足道,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他们的命运,早已尽在她的股掌之间,任由她随意摆布。 “工作的事情,想必我妈和大哥,先前已经跟你们说得一清二楚了。” “现在呢,我这里有两个章程,你们自己仔细掂量着,选一个吧。” 孙谨言轻轻伸出两根手指。 那手指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淡淡粉色光泽。 在晨光的映照下,几近透明,却带着一种霸气的强大掌控力。 她那姿态,优雅到了极致,也从容到了极致。 “第一种,你们给我打一张借条。” “工作款项,一个人头,扎扎实实的一千五百块。” “每年年底还一部分,三年之内,连本带利,必须给我还清。”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李建民的心,却跟着她的话语,狠狠地往下一沉。 一千五百块。 两个名额,那就是整整三千块!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笔如同泰山压顶般沉重的天文数字。 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额角也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第二种嘛……” 孙谨言微微勾起唇角,那弧度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声音比刚才似乎更柔和了几分。 尾音处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颤。 像一片最轻柔的羽毛,不经意间轻轻搔刮在人的心尖上。 让人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紧张地等待着下文。 她眼波流转,那双本就漂亮的眸子,在晨光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幽深莫测。 似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意味,让人难以抗拒,几乎要沉溺其中。 “也是打借条,但只需要付一千二百块一个人头。” 这话一出,李柱和李瑶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惊喜交加的强烈光芒。 他们的呼吸都因此变得急促了几分,胸膛也随之剧烈起伏不定。 少了足足三百块! 这三百块,对他们这样的家庭而言,不啻于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剩下的那三百块,就算是我这个当表妹的,给表哥和表妹的一点小小见面礼吧。” 她语气轻描淡写。 仿佛那三百块只是几张无关紧要的废纸一般,不值一提。 这份轻描淡写,却更让李家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以及那份难以言喻的巨大吸引力。 “不过,这里头,自然也是有个条件的。” 孙谨言的目光,缓缓落在。 李瑶那张略显紧张而又充满希冀的年轻脸庞上,眼神意味深长。 李瑶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心跳如鼓,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要先付定金,你们现在手头有多少,就先给多少。” “剩下的钱,从下个月你们领工资开始,表哥和表妹每个月,都必须从各自的工资里头,雷打不动地拿出十块钱来还账。” “直到把这笔钱,一分不差地还清为止,少一分都不行。” “并且……” 她的视线缓缓移向自己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这肚子,你们也都瞧见了,一天比一天大,眼瞅着就要显怀了,瞒不住人了。” “日后等孩子们呱呱坠地,表妹李瑶,你就得主动过来搭把手。” “帮我一起照看这几个小的,直到他们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送去托儿所为止。” 孙谨言的话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与气势。 清晰无比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字字句句都像小锤子一样,重重地敲在他们的心上。 李柱和李瑶兄妹俩闻言,下意识地快速对视了一眼。 彼此的眼中,都清晰地看到了对方内心深处的盘算。 以及那份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强烈渴望。 李柱心中飞快地计算着这笔账。 少三百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还能每月从工资里扣,这压力可就小太多太多了。 至于照顾表妹,那更是应该的,天经地义。 表妹肚子里怀的可是金疙瘩,是他们老李家未来的指望和靠山。 能时常过去搭把手,以后在城里也能多走动走动,关系自然能处得更亲近。 这对他来说,怎么算都是利大于弊的好事。 李瑶更是心动不已,几乎要按捺不住。 她悄悄地捏了捏自己的粗布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微微发白。 不仅能少还整整三百块钱,还能时常待在表妹身边。 她可以借此机会,多学些城里人的做派和见识。 这对她自己将来的婚事,只有天大的好处。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份难以抑制的强烈渴望。 以及一丝因为这“额外”的照顾条件而产生的,微不足道的些许犹豫。 毕竟,照顾几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绝不是什么轻松惬意的活计。 但那点转瞬即逝的犹豫,在能立竿见影地少付三百块现金。 并且能更快地还清债务,从而彻底在城里扎下根来的巨大诱惑面前。 瞬间就烟消云散,渺小得不值一提了。 第二个选择,不仅能让他们立刻少付三百块钱。 还能让他们早一点将债务还清,早日挺直腰杆,在城里过上体面日子。 至于帮忙带孩子…… 孙谨言是他们的亲表妹,如今肚子里怀着的。 更是李家的金疙瘩,未来的希望。 于情于理,他们都责无旁贷,这是他们应尽的本分和义务。 更何况,这是人家孙谨言亲口开出的条件。 是他们换取这份天大好处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 他们这些在土里刨食的庄稼人,比谁都懂。 “谨言,我们……我们选第二个!” 李柱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抢着开口说道。 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和紧张,而显得有些沙哑干涩。 他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这个从天而降的天大馅饼。 就会从眼前飞走,再也抓不住了。 李瑶也连忙跟着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一张因激动而涨得通红的俏脸上。 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与向往。 “行。” 孙谨言满意地点点头,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那双漂亮的凤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分毫不差,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 她微微侧头,示意一旁的孙云睿,把早已准备好的纸笔,递给她。 第56章 举家赴城 他面色凝重了几分,对婆娘和一双儿女说道。 “老婆子,柱子,瑶儿,这事儿是天大的好事不假。” “可建国也说了,谨言那丫头把条件也摆明了。” “这两个名额,一个要一千五百块,两个就是三千块!” “而且,柱子和瑶儿进了城,平日里还得轮流去照顾怀孕的谨言。” “洗衣做饭干杂活都得搭把手,直到孩子能脱开手。” 赵桂枝一听“三千块”,心猛地一沉,倒吸一口凉气。 这数字如同一座大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家里那点可怜的积蓄,东拼西凑,恐怕连个零头都凑不齐。 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脑海里飞快地盘算着。 是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让孩子们重复自己的苦日子,还是…… 她眼前闪过孩子们,在田埂上累得直不起腰的模样。 又闪过城里人光鲜亮丽的生活。 仅仅一瞬间的犹豫,那双因常年劳作。 而显得粗糙的手便紧紧攥成了拳头。 眼神陡然坚定起来,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光芒。 “他爹!三千就三千!就是砸锅卖铁,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 “这钱咱们也得给凑出来!” “跟这铁饭碗比,这钱算啥?” “能让孩子们跳出农门,以后不受这份苦,值!” 她又看向李柱和李瑶。 “再说,谨言是咱家的大恩人,她肚子里还怀着四个呢!” “她如今身子金贵,你们俩做表哥表妹的,得了这么大的人情。” “去帮衬着照顾她,那是应该的,天经地义!” “你们可不能有半点怨言!” 李柱和李瑶本就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 听了这话,更是连连点头,眼中闪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爹,娘,我们不怕吃苦,也不怕花钱!” “只要能进城当工人,让我们干啥都行!照顾表妹更是应该的!” 李建民看着婆娘和孩子们眼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胸中翻涌的沉重压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仿佛要将所有的顾虑都一并排除。 他猛地一拍大腿,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 闪烁着一种豁出去的,不顾一切的坚毅光芒。 “好!” 他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既然你们娘儿仨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拼这一把!” “不就是钱吗?老子去挣,去借,去求!” 他脑中迅速盘算着。 村东头的李老三家前年嫁女儿收了些彩礼,或许能借到一些。 镇上的表舅家开着小磨坊,手头应该比自家宽裕…… “这钱,我想法子去凑!哪怕是磕头作揖,我也得给孩子们把路铺平了!” “明天天一亮,我就挨家挨户地去问,去借!我就不信,这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说啥也不能让它从咱们老李家的指头缝里溜走!” 站在一旁的李柱和李瑶兄妹俩,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 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 这种只有在戏文里才听说过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竟然真真切切地砸到了自己兄妹的头上。 “爹,娘,那……那我们啥时候动身去城里啊?” 李柱搓着那双因常年干农活而布满厚厚老茧的手。 声音因为过度的紧张,而有些沙哑,急切地问道。 李建民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煤油灯都跟着剧烈地晃了晃。 “明天!” “天一亮,咱们就动身!” “建国兄弟说了,谨言侄女让咱们尽快过去。” “这等天大的好事,可是一刻都不能耽搁!” 他又转头看向赵桂枝,压低了声音,神情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婆娘,你赶紧把家里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积蓄,全都拿出来。” “还有……还有你陪嫁的时候。” “你娘给你的那几件压箱底的银首饰,也都一并收拾利索了。” “建国兄弟说了,谨言侄女那边,虽然看在亲戚情分上给打了大大的折扣。” “但一个人头也得一千五百块现大洋。” “柱子和瑶丫头两个人,那就是整整三千块!” “这笔钱,咱们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给它凑齐了!” 赵桂枝闻言,脸上瞬间闪过浓浓的肉疼之色。 但那份转瞬即逝的肉疼,很快就被更大的,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的狂喜所取代。 三千块,对于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来说,确实是一笔天文数字。 可若是能用这笔钱。 换来两个孩子后半辈子的铁饭碗。 能让他们彻底跳出,这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苦命,那可就太值了。 “他爹,你尽管放心。” “钱的事儿,我来想办法。” “实在不行,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回我娘家去借。” “就算是把咱家这几间破草房给卖了,也得把这事儿给孩子们办成了。” 这一夜,李家村的李建民一家,注定无眠。 太阳刚爬上树梢,李艳芬也坐着。 最早一班开往乡镇的公交车,一路颠簸着赶到了。 车厢里混杂着浓重的汗味和新鲜的泥土气息。 她一进李家院门,就看到哥嫂一家人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狂喜。 “哥,嫂子!” 李艳芬快步上前,拉住哥哥李建民那双粗糙黝黑。 布满老茧的手,语气急切地再次确认。 “这事儿可是千真万确的!谨言说了。” “名额就这两个,过了这个村,可就真没这个店了!” 李建民那张饱经风霜的黝黑脸膛上,泛着兴奋的红光。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因为难以抑制的激动而显得格外洪亮。 “去!” “必须去!” “这可是咱老李家祖坟上冒青烟的大好事!” “艳芬,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和谨言那孩子,咱老李家永世不忘这份恩情!” 他媳妇赵桂枝站在一旁,激动得眼圈泛红,嘴唇哆嗦着。 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只是一个劲儿地拉着李艳芬的手,连声道谢,感激涕零。 远在市里的孙谨言,此刻正安稳地蜷缩在李承云温暖而宽阔的怀抱中。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柔和地洒在她恬静的睡颜上。 她似乎感受到了腹中微弱的胎动。 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带着几分慵懒与满足的弧度。 鼻息间是李承云身上独有的,让她安心的淡淡皂角清香。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预期发展。 那些即将到来的“助力”,会让她未来的路,走得更稳,更顺。 这种将一切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感觉,让她从心底里感到愉悦和踏实。 如同在寒冬腊月里拥着一炉暖烘烘的炭火,熨帖而舒适。 当下,李建民留下媳妇赵桂枝在家中,仔细照料年迈的老母亲。 他自己则带着儿子李柱,女儿李瑶。 跟着李艳芬和孙建国夫妇,大包小包,浩浩荡荡地就往市里赶。 清晨的第一缕曦光,刚刚费力地穿透厚重的窗帘。 在房间的暗影中投下一抹朦胧的亮色。 孙谨言的鼻尖微微动了动。 一股混杂着米粥的清甜,煎蛋的焦香。 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药材气息的复杂香味。 如同最温柔的羽毛,搔刮着她的嗅觉神经,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她甚至能分辨出,那是孙云睿特意为她熬煮的,加了安胎药膳的孕妇餐。 窗外,几只不知名的雀鸟在院中那棵老槐树的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 清脆的鸟鸣声隔着窗户传进来,带着几分鲜活的生气。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在铺着细棉布的床单上投下几道斑驳跳跃的光影。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感受着腹中,四个小生命带来的微微坠胀感。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完美地符合她对“安稳养胎”环境的预期。 孙云策天不亮就顶着晨露,骑着自行车去厂里了。 他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去给妹妹孙谨言和大哥孙云睿请假。 孙谨言如今可是他们孙家的重点保护对象,肚子里揣着四个金疙瘩。 她那位纺织厂办公室的顶头上司。 是李承云当年在部队里一起扛过枪,一起流过血的过命交情的老战友。 李承云为了让自家小妻子在厂里上班舒坦些,没少请人家喝酒吃饭套近乎。 甚至连人家不成器的小儿子。 都带在身边,亲自当学徒一样悉心历练着呢。 这人情世故一来二去,孙谨言在办公室里自然是如鱼得水。 顺风顺水,谁也不敢给她半分脸色看。 再加上周家外公外婆也特意跟科室的领导打过招呼,提点过几句。 如今,更是没人敢轻易招惹她这位“太后娘娘”。 第55章 喜临门 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个妹妹,在他心中的形象。 不由自主地又拔高了一层,带着深不可测的敬畏。 妹妹这颗七窍玲珑心,也不知究竟是怎么长的。 似乎永远都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滴水不漏,算计得明明白白。 孙谨言慵懒地伸了个惬意的懒腰。 她舒展了一下因久坐而略有些僵硬的身体。 那姿态,慵懒到了极致。 却又自内而外散发出一股令人心神摇曳的惑人风情。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李承云。 声音软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让人无法拒绝的撒娇意味。 “承云哥,我有些乏了。” 李承云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粗瓷茶杯。 他迅速起身,走到孙谨言身边。 动作轻柔无比,小心翼翼地将她从那把竹编躺椅上扶了起来。 他的声音温和得能滴出水来,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关切与宠溺。 “那我扶你回房歇着。” 孙谨言顺势依偎进他宽阔而温暖的怀抱。 鼻尖萦绕着的,是他身上那股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淡淡皂角清香。 她心中一片安然。 更带着一丝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的惬意与满足。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现实而残酷。 只有手中紧握着实实在在的权势。 拥有着盘根错节,深厚无比的人脉关系。 和一座坚不可摧,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坚实靠山。 你才能活得舒坦,活得体面。 才能真正随心所欲,不看任何人的脸色。 她孙谨言孜孜以求的。 就是这种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极致感觉。 李承云此刻的温柔体贴,孙家人的言听计从。 在她孙谨言眼中,皆是可利用的棋子。 亲情,爱情,若能助她达成所愿,便是蜜糖。 若成阻碍,弃之如敝履,她孙谨言绝不会有半分不舍。 眼下,这些“工具”尚且顺手,她自然乐得享受这份掌控一切的惬意。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渐深。 清冷如水的月光,如同轻纱般洒满整个庭院。 孙谨言的小院,在喧嚣过后,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与此同时,孙云策一脚踏进自家院门。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 将妹妹孙谨言给表哥李柱和表妹李瑶安排工作的事儿。 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 一字不漏,一五一十地,跟妈妈李艳芬详细说了一遍。 说完了事情的经过,他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凑到李艳芬耳边,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强调。 “那两张金贵无比的入职表,可都还在妹妹手里紧紧攥着呢!” “妈,您可得赶紧让舅舅那边给个准话。” “这可是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找不到这个店的天大好事!” 李艳芬一听这话,那双因常年操劳而略显黯淡的眼睛。 瞬间迸射出骇人的精光,亮得仿佛能将屋子都照亮几分。 她哪里还坐得住半分。 这……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个沉甸甸的金元宝。 不,是两个!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元宝啊! 这等天降的泼天富贵,砸得她头晕目眩。 她激动得在堂屋里来回踱步,两只手不停地在身前搓来搓去。 她一把拉住,刚从运输队下班回家。 甚至还没来得及喘匀一口气的丈夫孙建国。 声音都因为过度的兴奋而有些微微发颤,带着一丝急促。 “当家的,快,快去运输队跟老张他们借辆自行车来!” “你,你现在就别耽搁,一刻也别耽搁。” “连夜跑一趟乡下,去告诉我哥李建民!” “就说谨言,咱们的宝贝闺女谨言!” “给柱子和瑶丫头,寻摸到城里吃商品粮的铁饭碗了!” “让他赶紧带着两个孩子,火速到市里来!” “快去,快去啊!晚了,就怕这天大的好事,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孙建国听得也是大吃一惊。 旋即,他整个人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给彻底淹没了。 他太清楚不过,这两个正式工的名额,在这个年头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能改变一家人命运的通天大道! 这事儿,简直是十万火急,片刻都耽误不得。 他二话不说,随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那件半旧外套往身上一套。 脚下胡乱蹬上那双已经洗得发白的解放鞋。 便如同一阵风般,急匆匆地冲出家门,去运输队借自行车去了。 李艳芬独自留在自家那间不大的堂屋里。 她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来回转悠。 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砰”地剧烈跳个不停。 搅得她整夜都没能合眼。 女儿孙谨言,真是出息了。 太出息了! 能这样想着娘家的亲戚。 她这个当妈的,脸上也觉得光彩熠熠,与有荣焉。 再说了,这两个进城当工人的名额,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万一哥哥李建民家,因为一时犹豫,或者手头不凑手。 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李艳芬怕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若是侄女李瑶能在城里纺织厂安顿下来。 离谨言近了,平日里也能常去照应着肚子里揣着四个金疙瘩的谨言。 帮衬着料理些家务活计,她这个当妈的也能更放心些。 毕竟谨言之前就说了,他们得了工作,是要轮流来帮忙的。 再说,有了城里正式工的身份。 李柱和李瑶,这两个孩子将来找对象。 那条件还不得噌噌噌地往上提一大截? 说不定,还能攀上个更高更好的人家呢! 李艳芬越想,心里那股火热就越是旺盛。 这事儿,非办成不可! 她暗自盘算着,要是哥嫂手头实在周转不开。 拿不出那三千块的“打点费”。 她就先从自己压箱底的那些私房钱里头,给他们垫上。 一千五百块,换一个稳稳当当的铁饭碗。 能让孩子们吃上一辈子饱饭,不受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 值! 太值了! 这简直是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大造化! 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 几缕微弱的月光,艰难地穿透清晨的薄雾。 洒在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上。 孙建国骑着,那辆从运输队好不容易借来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一路风尘仆仆,车轮滚滚,终于在夜幕低垂时。 赶到了几十里地外的李家村,岳母何小芳和大舅兄,李建民的家。 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孙建国便将这天大的喜讯。 连同谨言提出的条件——每个名额一千五百块钱。 以及孩子们入职后需轮流照顾谨言——一并砸向了李家人。 看着他们从震惊到狂喜,再到对条件的思量,。 他才抹了把汗,郑重道“哥,嫂子,这事千真万确,是谨言亲口说的。” “你们赶紧商量准备,我媳妇说了。” “最迟明日,就会安排人来接你们进城,当面和谨言细谈。” “我得连夜赶回去,家里还一堆事呢。” 李建民一家人又是感激又是激动,连声道谢,直送出村口才罢。 孙建国连夜带来的消息,早已在李家掀起了滔天巨浪。 几十里地开外的李家村。 因为孙建国连夜送去的那个惊天消息,彻底炸开了锅。 李艳芬的娘家,李建民一家。 此刻正围着那盏散发着昏黄光晕的煤油灯。 个个双眼晶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激动得彻夜难眠。 “他爹,你……你说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李建民的婆娘赵桂枝,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紧紧抓着丈夫粗壮的胳膊,像是要从他那里得到最终的确认。 “咱家柱子和瑶丫头,真能……真能进城里当工人,吃上那金贵的商品粮?” 李建民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剧烈的疼痛疼得他龇牙咧嘴,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夺目。 “真的!” “比那真金白银还要真!” “建国兄弟大半夜亲自跑来报的信,那还能有假?” “咱家谨言外甥女,那可是有大本事的,她说的话,准没错!” “哎哟喂!” “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 “我们老李家,这是……这是要出息了啊!” 赵桂枝猛地一拍大腿,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 那是喜悦的泪,是激动的泪。 更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与向往。 第54章 工作 她面上不动声色。 心中却自有计较。 这两个铁饭碗,不仅仅是安抚她情绪的甜枣。 更是她计划中,撬动更多利益的杠杆。 能让她那乡下的舅舅一家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更能成为她日后拿捏他们,让他们为己所用的重要筹码。 毕竟,免费的午餐最容易让人习以为常,不懂珍惜。 用实实在在的好处交换来的忠诚,才更稳固,更听话。 她心中暗忖,这两个名额,她可没打算白送。 舅舅家想要,就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换。 这诚意,自然是沉甸甸的真金白银。 她孙谨言,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孙云睿看着桌上那两张薄薄的纸,心里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他虽然不如孙云策那般大喜过望,激动得几乎失态。 但钢铁厂和纺织厂正式工的分量,他还是清楚的。 这两个名额,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让无数人抢破头。 托关系走后门,花大价钱都未必能弄到手。 可妹妹却如此平静。 仿佛只是随手接过两张再寻常不过的纸片。 那神态,淡然得好像这只是两张戏票。 而非能改变人一生命运的“金饭碗”。 难道……妹妹早就知道了? 甚至,这一切本就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孙云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自家妹妹从小就比他们兄弟俩聪明,心思也更缜密周全。 许多事情,她似乎总能提前预料到,并且从容应对。 他悄悄打量着孙谨言。 他悄悄打量着孙谨言,见她神色淡然。 那双漂亮的眸子,在灯下愈发显得幽深。 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只一眼。 就让他感觉自己那点心思仿佛都被吸了进去,无所遁形。 连带着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他心中那丝敬佩,不由又深了几分,更添了一缕难以言喻的敬畏。 妹妹这么做,或许,也是为了外婆吧? 他默默地想。 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算硬朗。 舅舅一家若是能过得好一些,孩子们都有了正经工作。 外婆也能少操些心,多享几年清福。 妹妹从小就和外婆亲近,感情深厚。 这份孝心,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孙云睿隐隐觉得,妹妹的心思,恐怕远不止于此。 她那双眼睛,似乎总能看透人心,算计到更长远的地方。 孙云睿默默颔首。 愈发觉得这个妹妹的心思,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 她的每一步行动,都蕴含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道理。 孙云策此刻的心脏,哪里是“不小的波澜”能够形容。 那简直是万马奔腾,巨浪滔天。 他瞪着那两张轻飘飘的,印着油墨字的入职表。 感觉它们比厂里几百斤重的钢锭还要沉。 压得他胸口发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钢铁厂保卫科。 纺织厂成品车间包装员。 这两个名头,是多少人打破头颅,烧断了高香都求不来的金饭碗。 他妹夫李承云。 不,此刻在他孙云策的认知里,李承云简直是从天而降,无所不能的神仙。 只是随意地一抬手,就变出了两个足以改变人一生命运的正式工名额。 他几乎能清晰地描绘出。 远在乡下的舅舅李建民和舅妈。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是如何的欣喜若狂。 怕是会当扬乐得手舞足蹈,找不着北。 他的表哥李柱,表妹李瑶。 从此就能脱离,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一脚踏进城里,成为端铁饭碗,吃商品粮的城里人。 这……这简直是他们李家祖坟上,都冒出了几丈高的青烟。 孙云策激动得脸颊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螃蟹。 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不知该往哪里安放。 他看看小院里灯光下,神色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妹妹孙谨言。 又看看一旁嘴角含笑,一副风轻云淡模样的妹夫李承云。 他心中那点因为自己先进了厂子。 而悄然滋生出的些许优越感,瞬间被碾得粉碎,荡然无存。 跟妹妹和妹夫,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通天手段比起来。 他那点成就,算个屁啊。 他忽然记起以前,没少听厂里那些没门路的老工人。 酸溜溜地抱怨那些“走后门”,“凭关系”进厂的年轻人。 言语之间,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那时候,他也觉得这种风气确实不正。 对那些辛辛苦苦凭本事,却始终没有机会的人,很不公平。 可现在…… 孙云策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无声地笑了。 他娘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关系户”这三个字,竟然能这么香甜诱人呢。 虽然这两个珍贵的名额,是给表哥李柱和表妹李瑶的。 但追根究底,还不是沾了自家妹妹孙谨言的光。 四舍五入一下,他们老孙家,也算是“关系户”的嫡亲家属了。 他心里美滋滋地盘算起来。 等表哥表妹都进了厂,那以后舅舅李建民一家。 在他们那个穷乡僻壤的村子里。 不,在整个公社,腰杆子都能挺得像旗杆一样笔直。 谁见了他们,不得客客气气地给上几分薄面。 他甚至开始不着边际地琢磨。 以后自己和弟弟孙云睿在厂里。 是不是也能借着妹夫李承云这层深不可测的关系,稍微“横着走”那么一丁点儿。 咳咳,当然,不能太嚣张,得低调,必须低调。 但那种被人高看一眼,处处受到优待的感觉,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浑身舒坦。 如同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一般,飘飘欲仙。 果然,妹妹孙谨言的选择,永远都是最正确的。 什么讨厌不讨厌的,只要自己就是那个能带来好处的“关系”本身。 那“关系”这两个字,就一点儿也不讨厌,反而可爱得紧,亲切得很。 李承云将孙云策那副激动得快要手舞足蹈,找不着北的模样,清晰地收入眼底。 又转头看了看自家那个,始终保持着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小妻子。 他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笑意。 他自然清楚,这两个工作名额,谨言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这不过是他众多弥补过失,讨好妻子的手段之一罢了。 只要她孙谨言高兴。 别说区区两个工作名额。 就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李承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 他端起桌上那只粗瓷茶杯。 杯壁似乎还残留着,下午孙谨言碰触过的温润触感。 他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带着一股。 旁人或许察觉不到的,独属于她的清甜气息。 顺着喉咙滑下,在这微凉的夜色中,化为一股熨帖的暖流。 瞬间驱散了他一天的疲惫,如同此刻凝视着她的目光,温柔而满足。 凝视着孙谨言那张在灯光下,亦喜亦嗔,娇媚动人的小脸。 李承云的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几乎要化成一滩春水。 他明白,这个家,如今已经彻底被她孙谨言。 牢牢地掌控在纤细的手掌之中了。 而他,李承云,对此心甘情愿,甚至乐在其中。 孙谨言放下手中那本泛黄的旧书,纤细莹白的手指。 在粗糙的封面上轻轻点了点。 她对孙云策吩咐。 “行了,你也别像根木头桩子似的傻站着了。” “赶紧回去把这事儿,跟妈妈原原本本地说清楚。” “记住我交代你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不能错漏,更不能添油加醋。” 孙谨言略微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补充。 “让他们尽快过来,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在这里干巴巴地等着他们。” “哎!好嘞!妹妹你放心,我保证把话带到。” 孙云策如蒙大赦,连声应着。 恨不得现在就脚底生风,插上翅膀。 立刻飞回家去报这个天大的喜讯。 他现在对孙谨言的任何吩咐。 那都是言听计从,奉若圣旨,不敢有半分折扣和怠慢。 妹妹孙谨言说往东,他绝不敢往西挪动半分。 妹妹说撵狗,他绝不敢伸手去抓鸡。 待孙云策那兴奋得有些踉跄的脚步声,消失在小院门口的夜色中。 孙云睿才凑到孙谨言身边,压低了声音。 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小声问。 “妹妹,这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了?” 孙谨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并未直接回答。 第53章 激动的亲人 如今,妹夫李承云竟是随手就拿出了两个这样重量级的正式工名额! 而且,还分属钢铁厂和纺织厂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好单位! 他妹夫,这究竟是何等通天的能耐? 孙云策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他几乎能立刻想象到,若是舅舅李建民一家得了这两个名额。 往后在村里,不,在整个公社,那腰杆都能挺得像标枪一样笔直! 说话的声音,都能比旁人响亮足足三个调! 孙谨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语气平淡地吩咐 “你回去后,把这事跟你妈妈说一声。” “然后,让你舅舅李建民,带着表哥李柱和表妹李瑶,尽快过来一趟。” 她又瞥了孙云策一眼,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我孙谨言的规矩,向来是亲兄弟明算账。” “这两个名额的分量,想必你心中有数得很。” “自然不是白送的人情,得让他们拿足了诚意——也就是钱,来换。” 孙谨言心里,清楚得很。 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何况是隔了一层肚皮的舅舅家。 白白送出去的人情最不值钱,也最容易被人当作理所当然,甚至还会养出白眼狼。 只有用真金白银换来的东西,他们才会倍加珍惜,才会牢牢记着她的好。 日后,才会更听话,更能为她所用。 “你回去告诉他们,承云哥先前帮人办过类似的事,对方拿出来的是一千八百块现金。” “看在是自家亲戚的情分上,我给他们打个折扣,一个名额,就算一千五百块。” “这价钱,已是仁至义尽,天大的情面了。” “如果他们手头实在紧张,也可以分期付,具体怎么付,让他们来了当面和我谈。”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 “这钱,一部分是用来打点上下关系的必要开销,这些门道,想必他们也懂。” “另一部分,自然是我孙谨言的辛苦费。” “我总不能白忙活一扬,费心费力还自己往里倒贴吧?” 她孙谨言,可从来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更不是什么乐善好施,不求回报的慈善家。 每一分利益,都必须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话要给他们说明白,若是他们犹豫不决。” “瞻前顾后,或是拿不出这笔钱,也尽快给我个准信。” “这样的好机会,外头有的是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他们磨磨蹭蹭。” 孙云策一听,顿时了然于心,额角渗出的细汗几乎要淌下来。 自家妹妹,还是那个精明到骨子里,算计到头发丝的妹妹啊! 半点亏都不肯吃,也永远不会让自己吃亏。 不过,他也觉得,舅舅家这次若是真能抓住机会。 拿出这笔钱,确实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他连忙迭声应下,心中飞快盘算着。 要如何将这天大的好消息,以及妹妹这不容置疑的条件。 尽快,完整地传达给舅舅一家。 要知道,现在这个年头,想找份正式工作,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比古时候考状元还要难上加难! 若不是沾了妹妹的光,他那远在乡下的表哥李柱和表妹李瑶。 哪里能有这等一步登天的好事? 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孙云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直接问出了关键 “妹妹,除了钱,还有没有其他条件?” 他太了解自家妹妹了,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就了结。 “当然有!” 孙谨言理直气壮,眉梢微挑。 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她可不会白白便宜了他们。 榨干每一份潜在的价值,才是她孙谨言的行事风格。 “你也不看看,我这肚子里,揣着的可是四个!”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矜贵。 “十月怀胎,再加上坐月子,前前后后,不得好几个月的时间?” “四个孩子呢!你们难道指望我一个人带?” “当我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不成?” “简直是做梦!” 她声音陡然一冷。 “让表哥李柱,还有表妹李瑶,从他们入职那天开始,就轮流过来帮忙搭把手。”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晚上起夜,照顾孩子。” “这些琐碎的活儿,总得有人干吧?” “我可不想累着我自己,影响了我肚子里这四个金疙瘩。” “还有你,孙云策。” 她顿了顿,视线如同实质般扫过在院子另一边,正竖着耳朵偷听的孙云睿。 “包括云睿。” “你们也都别想闲着!” “等孩子生下来,你们这些当舅舅的,都给我轮流动起来!一个都跑不掉!” 她使唤起人来,那是半点不客气。 仿佛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她孙谨言怀着李家的种,还是四胞胎,金贵着呢!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围着她转,把她当祖宗一样好生供着。 说完,她又施施然转向一旁,始终沉默不语。 却将她每一句话都听得真真切切的李承云。 雪白的下巴微抬,带着一丝霸气的命令口吻 “奶粉,必须是进口的,要最好的那种,赶紧给我多准备些,越多越好。” “我可没那本事,也没那闲工夫,亲自喂饱这四个小祖宗。” “当我是下奶不要钱,予取予求的母猪不成?” “能给他们混合喂养,偶尔让他们尝尝母乳,已经是我孙谨言最大的仁慈和牺牲了。” 她可不想因为喂奶这种小事,影响了自己的身材和精力。 更不想因此耽误了她享受生活和继续布局大计。 系统商城里有的是,比母乳更好的顶级营养品。 犯不着在这上面亏待自己,更不能让自己受半分累。 李承云在一旁听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背心也有些发凉。 在这个家里,他的地位,真是越来越岌岌可危了。 简直就是一落千丈,毫无尊严可言。 如今的孙谨言,在他面前,俨然就是说一不二,发号施令的顶头上司。 是那个能轻易掌握着他喜怒哀乐,甚至生杀大权的太后娘娘。 她说一,他敢说二吗? 他还真不敢犟嘴,更不敢有半分反驳。 他敢吗? 李承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苦涩地承认,至少现在,他不敢。 谁让他理亏在先呢。 谁让他当初差点害了她和孩子们,酿成那“一尸五命”的滔天大祸呢。 这笔账,怕是要在他心里记一辈子。 成为他永远无法摆脱的软肋和枷锁了。 而且,谨言说的,也确实是实情。 四个孩子,单靠她一个人,怎么可能照顾得过来。 他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理应承担更多,为她分忧解难,让她舒心顺意。 只是,被自己心爱的妻子,这般颐指气使地安排着一切。 他心中却奇异地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甚至带着一丝隐秘的甜。 她未来的计划里,有他。 她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 展现她所有的精明与算计,所有的真实与锋芒。 这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信任,一种独属于他的“特权”? 但转念一想,只要她高兴。 只要孩子们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出世,长大。 他受点累,当牛做马,鞍前马后,又算得了什么。 他暗自下定决心,奶粉的事情,必须尽快落实。 而且要最好的,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至于人手,李柱和李瑶那边,还有自家兄弟孙云策和孙云睿。 都得提前安排妥当,务必做到细致入微,万无一失。 绝不能让谨言再为这些琐事操半分心,受半分累。 孙谨言当然知道。 这两个千金难求的工作名额。 是李承云在调查清楚燕窝粥事件后,给她的补偿之一。 她对此,没有半分意外。 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惊喜。 这一切,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是她应得的。 只不过是李承云将事情的进程加速,提前落实到位罢了。 第52章 补偿 与她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深刻羁绊。 这些孩子,无论将来姓甚名谁。 都将视她为唯一的中心,成为她最忠诚不渝的守护者。 根本不必担心,会出现养不熟的白眼狼,反噬其主。 这,才是她孙谨言敢如此大胆布局。 视世俗规则如无物,运筹帷幄的真正底气所在! 李承云静静地听着,孙谨言的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蜜的钩子,精准无比地勾住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每一分考量。 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女人每每都能将算盘打得如此精妙。 让他明知前方或许是她精心布置的棋局,也心甘情愿地踏入。 一种奇特的感觉在他心头滋生,被她这般运筹帷幄地“掌控”。 竟让他品咂出一丝夹杂着危险的甜意。 尤其是当这一切最终都导向他能预见的巨大利益之时。 这番看似离经叛道,实则将人性与利益拿捏得死死的盘算。 处处透着令人心惊却又不得不叹服的聪慧与远见。 他甚至能够清晰地预想到,那活色生香的未来。 若真有一个孩子姓周,周家那二老。 怕是会把那孩子宠上天,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连带着,对他妻子谨言,对他们李家这一方。 都会更加的尽心尽力,不遗余力,倾其所有。 而他的母亲周佩兰,有了姓周的孙子傍身。 在李家的腰杆,也能挺得更直几分,说话也更有分量。 老太太李爱国他妈,再想随意拿捏她。 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不敢再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 这一切,对他而言,对整个小家庭而言,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好。” 他沉声应下,喉结因为情绪的翻涌而微微滚动。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掷地有声,一字千金。 “这事,我会放在心上。” “等孩子们的情况再稳妥一些。” “我会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跟爸和爷爷,好好商议。” 李承云的眼神深邃,其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此刻已然下定了决心。 孙谨言在家里又精心调养了数日。 每日清晨和傍晚,她都会避开众人。 在自己房中,小口啜饮着从空间悄悄取出的,用那神秘灵泉稀释过的水。 那清甜的泉水如同最温和的灵药,无声无息地滋养着她的身体。 不仅让她因怀孕而偶有的不适感消失殆尽。 反而精力愈发充沛,肌肤也愈发莹润细腻。 仿佛能掐出水来,比孕前更多了几分惑人的光彩。 灵泉水日夜滋养,她感到四肢百骸,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轻盈与活力。 那些怀孕初期的不适早已烟消云散。 她对着院中水缸映出的模糊人影。 看着自己莹润更胜往昔的肌肤,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是时候了,”她心想。 “不能再这样安逸下去。厂里那盘棋,也该由我亲自去落子了。” 她可不想真当个足不出户,每日只知养胎的娇弱无力的孕妇。 每日困于家中四方天地。 那会让她感觉像被剪去羽翼的鸟儿,失去掌控一切的乐趣。 身为魅魔,她自然不会让自己真的虚弱下去。 时刻保持最佳状态,才能更好地攫取利益,掌控全局。 厂里的事情,也是她掌控信息流向。 扩展人脉网络,编织利益共同体的重要途径,她岂能轻易放手。 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院子里还弥漫着清晨特有的微凉雾气。 孙云睿都会提前将那辆擦拭得锃光瓦亮。 几乎能照出人影的凤凰牌自行车,稳稳地停在孙谨言小院门口。 他如今对这个妹妹,是由内而外。 发自肺腑的敬佩和信服,妹妹的每一个眼神。 每一句安排,在他看来都如同圣旨,无有不从,甘之如饴。 傍晚,又会准时出现在厂门口,迎着夕阳,接她回家。 风雨无阻,俨然成了她孙谨言的专属司机兼贴身护卫。 孙谨言对此很是满意,有个聪明又听话的哥哥使唤。 总比自己事事亲力亲为要强上百倍,也更符合她如今的身份和做派。 一周的光阴,在孙谨言滴水不漏的安排与悄然的滋养中,无声无息地流逝。 每一天,她都感觉腹中的小生命们更加稳固。 而她自己,也为接下来的棋局积蓄了足够的力量与精神。 这日傍晚,西边的天空被落日熔金般的霞光染透。 瑰丽壮阔,仿佛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铺陈在天际。 孙家小院里,晚饭的余温尚未散尽。 空气中飘荡着红烧肉浓郁的酱香。 混合着清炒时蔬的爽利气息,还有一丝丝鲜美诱人的鱼汤味儿,勾人馋虫。 这些都是孙云睿严格按照,孙谨言的“远程遥控”与“悉心指导”。 在厨房那小小的灶台边忙活了大半个下午,精心烹制出来的家常美味。 孙谨言斜倚在,堂屋门口那把宽大的竹编躺椅上。 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细棉布套装。 柔软的布料妥帖地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小腹处那微微的隆起,非但没有破坏美感。 反而更添了,几分令人心折的母性柔美与圣洁光辉。 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慵懒而惑人的气息。 她手里捧着一本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旧书。 封皮泛黄,纸页卷边,看得津津有味,神态慵懒而惬意。 李承云推开虚掩的院门,踏着晚霞的余晖,缓步走了进来。 他一眼便看见了躺椅上的孙谨言,夕阳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她。 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慵懒而极致迷人的气息。 让他心神都为之一荡,脚步也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孙云策今日难得在家,晚饭后还未离开。 正与孙云睿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乘凉说着闲话。 见李承云进门,孙云策连忙起身。 脸上堆着热情的笑意,快步迎上前招呼道“妹夫回来了!” 他如今对这个妹夫,是既敬佩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仰望。 孙云睿也帮着张罗,兄弟二人又陪着李承云多用了些饭菜。 堂屋里一时充满了饭菜的香气和家常的谈笑声。 孙谨言自己则慢条斯理地,只喝了一小碗温热的玉米排骨汤。 这玉米排骨汤是,她下午看着孙云睿备菜时。 自己也来了兴致,亲自动手炖上的。 当然,她真正的“秘方”,是在最后出锅前。 趁着无人注意,指尖微动,悄无声息地往那翻滚的汤汁里。 滴入了几滴珍贵的灵泉水。 那汤一入口,李承云和孙云策便觉,一股难以言喻的鲜甜瞬间在舌尖炸开。 顺着喉咙滑下,暖意融融地散入四肢百骸。 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通体舒坦。 那滋味,醇厚而不腻,鲜美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最后,两人连汤带肉,吃了个盆干碗净。 还意犹未尽地咂摸着嘴。 只觉得以往吃过的所有汤品都淡然无味,如同嚼蜡。 酒足饭饱,李承云放下手中的粗瓷碗筷。 目光在孙谨言带着浅笑的脸庞上短暂停留。 随后转向他随身携带的那个,半旧却干净的公文包。 他不疾不徐地,从包里取出两张折叠整齐的纸。 指尖在微黄的纸张上轻轻一点,然后将它们平摊在油光锃亮的八仙桌桌面上。 “钢铁厂保卫科,新腾出来一个保卫员的空缺,正式工,铁饭碗,适合男同志。” 李承云的手指,点了点其中一张纸。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又点了点另一张。 “纺织厂那边,成品车间缺个包装员,也是正式工,活不重,女同志也能做。” “之前答应给你的。” 李承云把两张印着油墨字迹的入职证明表格,轻轻推向孙谨言。 孙谨言慢条斯理地接过,纤细的手指捏着纸张边缘。 随意地扫了一眼,便放到了一旁。 仿佛那不是能改变人命运的珍贵名额,而是两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孙云策看得眼睛都直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干涩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怦怦!怦怦!” 他的心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钢铁厂保卫科! 纺织厂成品车间包装员! 这……这可是多少人打破脑袋。 托断了关系都求不来的金饭碗,是能一步登天。 彻底改变一家人命运的康庄大道啊! 第51章 小算盘 几乎要溢出眼眶。 这事,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他李承云定然会嗤之以鼻。 甚至,当扬翻脸。 李家的子孙,岂能轻易改姓? 这简直是动摇李家传承的荒唐之言! 更是对列祖列宗的大不敬! 可偏偏,这话是从孙谨言口中说出来的。 她用那般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商量今晚想吃什么菜的语调。 她乌黑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他。 那眼神深处,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仿佛她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也再理所当然不过的小事。 李承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周家那些盘根错节的人脉。 还有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产业。 他太清楚不过,周家在本地经营多年,其影响力之深厚。 那些关系网,即便是他李承云想要动用,也需要费上一番不小的周折。 更何况,还有母亲周佩兰在李家的尴尬处境。 以及祖母那边,时不时便会施加的无形压力。 若是,能有一个孩子姓周…… 若是,能让谨言因此而更舒心,更安稳…… 他几乎能立刻想象到,如果真有一个孩子姓周。 周家那二老,怕是会欢天喜地。 恨不得把整个周家都搬过来,当作给外孙的见面礼。 孙谨言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知道他内心正在激烈交战,权衡利弊。 她也不催促。 这种动摇家族传统根基的大事,李承云需要时间来消化,来接受。 她只是优雅地端起,桌上的粗瓷茶碗。 指尖莹白,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用灵泉水浸泡过的茶叶,入口时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涩。 却在瞬间,便化为满口清甜的回甘。 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一切,尽在掌握。 她早已在心中盘算过无数遍,李承云有九成以上的可能会同意。 毕竟,前有“一尸五命”那几乎让他崩溃的愧疚打底。 后有周家那实打实的庞大利益,作为最直接的诱惑。 更何况,他李承云是个聪明人。 一个极度聪明的男人,自然懂得如何选择,才能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她孙谨言要的,就是他这份在清醒认知下的,“心甘情愿”的沉沦。 直到他眉宇间那份深重的纠结,如冰雪般渐渐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然,和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她才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碗。 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慵懒的嗔意,仿佛不经意地轻声问道 “想好了?” “嗯。” 李承云应了一声。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以及,一种近乎彻底的臣服。 他想,谨言是对的。 与其让周家的那些,庞大资源白白放在那里。 束之高阁,甚至将来便宜了不知所谓的旁人。 不如,从现在开始,就牢牢地,抓在自己孩子的手里。 “你……当真一点都不怨妈了?”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毕竟,那扬惊心动魄的险境,那几乎让他魂飞魄散的恐惧。 至今想来,仍让他心有余悸,背脊阵阵发凉,冷汗涔涔。 那碗险些致命的燕窝,那滩浸染了她裙摆,刺痛他双眼的血迹。 是他李承云,这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孙谨言唇角那抹本就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却也因此,带上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凉薄。 “怨?” 她尾音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迎上他的目光。 “承云哥,你觉得呢?” 那可是,差一点点,就“一尸五命”的灭顶之灾啊。 若说她心中没有半分怨怼,岂不是显得她太过虚伪,太过不近人情? 她孙谨言,可从来都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母白莲花。 她敛了笑意,声音平静无波,却透着一股洞悉人心的清醒与冷然。 “怨,自然是怨的。” “可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那些实实在在的好处过不去,不是吗?” 她轻轻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孕育着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筹码。 “孩子们的将来,他们的前程,远比我个人一时的意气用事,要重要得多。” 她孙谨言,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 利益最大化,才是她行事,唯一且永恒的准则。 周家的那些店铺,那些田产。 还有那些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在关键时刻。 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人情往来。 这些,都是她为孩子们,也是为她自己。 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铺就康庄大道的基石。 “你想想,若孩子们都姓李,外公外婆疼爱归疼爱,但终究是隔了一层。” “人心,都是偏的。姓氏,有时候就是一道无形却又难以逾越的坎。” “可若有一个孩子姓了周,名正言顺地,成为周家未来的继承人,那意义,便截然不同了。” “你再想想,那孩子将来在周家,会是何等的金尊玉贵?会得到何等待遇?” “外公外婆,还不把他们压箱底的心尖尖上的好东西,全都一股脑儿地捧到他面前?” 她慢条斯理地分析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巧玲珑的锤子。 不轻不重,却又精准无比地,轻轻敲打在李承云的心坎上。 每一个论点,都直指最核心的利益,不容他有半分辩驳的余地。 李承云不得不承认,妻子这番看似离经叛道的分析。 却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每一个环节,她都考虑得周全细致。 甚至比他自己,想得还要更深远,更透彻几分。 “你想想,外公外婆最嫡亲的血脉,又名正言顺地承了周家的姓氏。” “将来在周家,那还不是顶尖尖的宝贝疙瘩?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那些产业,那些人脉,不都是顺理成章,名正言顺地,落在咱们孩子的手里吗?” “更何况,只是改个姓而已,孩子还是我们自己养在身边。” “平日里,我们多抱去给外公外婆瞧瞧,逗他们开心,哄他们高兴。” “让他们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他们一高兴,能给孩子的东西,只会更多,更好。” “有时候,把这四个小家伙一起送过去,让他们老两口好好热闹热闹,岂不更好?” 孙谨言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山响。 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等孩子姓了周,周家那些轻易不示人的私房钱。 那些藏得严严实实,轻易不肯拿出来的老底子。 怕是都要被外公外婆,主动高高兴兴地掏出来,眼巴巴地塞给她的孩子。 这可比她自己辛辛苦苦去赚钱,去算计,来得快多了,也轻松多了。 她孙谨言,可没那份闲工夫。 也没那份好耐性,将自己的大好年华,都耗费在屎尿屁的拉扯之中。 孩子一旦姓了周,周佩兰这个一心盼着儿子养老送终的婆婆。 还不将那姓周的孙儿,视若心肝宝贝? 到时候,怕是比她这个亲娘,还要尽心百倍,体贴万分。 至于李老太太那边呢? 眼见着周家香火鼎盛,她能不眼红?能不着急? 这一胎,没她的份儿。 那下一胎呢? 她若是还想抱上李家的孙子,还想让李家的香火得以延续。 就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求着她孙谨言。 到时候,李家的资源,周家的好处。 还不都得乖乖地,主动送到她的面前,任由她取用? 孩子有人争着抢着带,她自己落得一身清闲自在。 又能坐享其成,名利双收。 还能博一个深明大义,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顺带着,把孩子们未来的锦绣前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等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好事,傻子才不做。 孙谨言心中暗自盘算。 这一个姓周的孩子,撬动的,可不仅仅是周家的资源。 更是李家内部权力格局的微妙变化,与重新洗牌。 李老太太那边,若是看到周家因为一个外孙。 而对孙谨言的态度,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甚至,对他们这一方,倾注更多的关爱与资源。 她能不急吗? 为了李家的“正统”香火,为了压过儿媳周佩兰的风头。 李老太太怕是也要拿出更多的好处,来不遗余力地拉拢她。 这连锁反应带来的好处,也绝对不会少吧? 第50章 讨论中 光影透过糊着窗纸的窗格。 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水泥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它们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孙谨言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晚餐。 她穿着一件素雅的浅蓝色棉布衫。 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颈子。 在昏黄的光线下,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 这顿饭,是孙云睿在她不厌其烦的“远程遥控”与“悉心指导”之下。 叮叮当当,费了不少劲才勉强捣鼓出来的。 烟火气中,带着几分笨拙的讨好。 她自己当然是会做的。 凭借系统兑换的初级厨艺精通,她的手艺早已称得上精湛。 什么山珍海味,家常小炒,都不在话下。 但她懒得亲自动手。 指导着自家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哥哥做好。 她在施施然坐下,优雅享用,岂不更添几分惬意与高高在上的掌控感? 饭后,她挺着那微微隆起,却依旧不甚明显的小腹。 在自家的小院子里,悠闲地踱步消食。 院子里的那些花草蔬菜。 都被她偷偷用稀释过的灵泉水滋养过。 如今,一派长势喜人,绿意盎然,青翠欲滴,处处透着勃勃生机。 比旁人家的菜地看着,就要鲜活水灵几分。 孙云睿正任劳任怨地拉着水管。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 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仔仔细细。 认认真真地给那些,被妹妹视为宝贝疙瘩的花草浇水。 细密的水珠,在夕阳的余晖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水珠落在碧绿的叶片上,滚来滚去,煞是好看。 孙谨言静静看着,唇角微扬。 那抹笑意浅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上位者的审视与满意。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挥了挥手。 示意自家那个傻哥哥可以回去歇着了。 孙谨言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心中暗自得意。 这魅魔技能,果然是无往不利,稍稍引导,孙家这几口人便对她死心塌地。 父母兄长的好感度早已被她牢牢掌控,忠诚不二。 她现在就是指着天上的月亮,硬说是方的。 他们估计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称是,并且深信不疑。 然后,还会绞尽脑汁,替她找出一百个。 不,甚至是一千个月亮为什么是方的“确凿证据”和“科学道理”。 若是她哪天真起了什么歹念,要去杀人放火。 这几个,怕是会眼都不眨一下。 一个会主动上前递刀子,确保刀刃足够锋利,不让她费半分力气。 另一个则会机警地在旁边望风,扫清一切可能的障碍,让她全无后顾之忧。 事后,他们还会坚定不移地认为。 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天大的,不得不说的苦衷和委屈。 孙谨言心中冷笑,魅魔的本质便是如此。 极致的自私自利,最爱的永远是自己。 孙家人的这份“爱”与“喜欢”。 于她而言,不过是达成目的的踏脚石,是取悦自身的工具罢了。 但不得不说,这种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感觉,确实让她无比沉醉。 夜幕悄然降临,院子里点亮了昏黄的灯泡,驱散了些许凉意。 李承云回来时,孙谨言正歪在院子里那把老旧的竹制躺椅上。 身上盖着一张柔软的薄棉毯。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一本有些泛黄的闲书。 是本不知从哪里淘来的旧画本,神态慵懒。 夜风习习,送来阵阵清幽的栀子花香。 混杂着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回来了?” 她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声音里带着几分刚睡醒似的惺忪。 软糯动听,像羽毛般搔刮着李承云的心尖。 “吃饭没有?” “锅里温着饭菜呢。” 李承云在厂里的应酬时,确实吃了一些酒菜。 扬面上的虚与委蛇让他有些疲惫。 但闻到从厨房里隐约飘来的家常饭菜香气,腹中还是觉得有些空落。 那是家的味道,是她的味道。 他自己走进厨房,揭开锅盖,饭菜还温着,香气扑鼻。 他盛了饭菜,坐在小马扎上,就着院子里的灯光吃起来。 几口下肚,他便尝出来了,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云睿做的?” 他记得谨言那丫头亲手做过一次农家小炒肉。 那滋味,鲜香麻辣,回味悠长,现在想起来依旧口舌生津。 可惜,她如今身子金贵,自己也舍不得她劳累,能想着给他留饭,已是极好。 不能要求太多。 他现在只求她安安稳稳,开开心心。 孙谨言放下手中的书,搁在身旁的石凳上。 她纤细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摩挲着。 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粉色,在灯光下莹莹生辉。 她状似随意地开了口,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她心中早已盘算清楚,这个问题,是时候抛出来了。 “承云哥,你说我们这几个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李承云心里咯噔一下,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 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究。 这小妻子,绝不会无的放矢。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恐怕内有玄机。 尤其是在她身怀有孕,情绪敏感,且刚刚经历过“生死大劫”的当口。 他放下筷子,竹筷落在粗瓷碗沿,发出清脆的轻响。 目光落在孙谨言,那张宜喜宜嗔的脸上。 灯光下她的肌肤更显莹润细腻,仿佛吹弹可破。 李承云脸上带着一片真诚,不,是发自肺腑的真挚。 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男孩女孩都好。”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都视若珍宝。” 孙谨言听了这话,脸上果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娇憨,又带着几分被珍视的满足与得意。 李承云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但心中那根弦并未完全放下。 这丫头的“考题”怕是还没完。 他不动声色,等着她的下文。 孙谨言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那里孕育着四个小生命。 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 也是她获取系统奖励,过上好日子的源泉。 更是她拿捏李承云,拿捏整个李家的最强筹码。 她的笑容温婉,带着母性的光辉。 却又深藏着精明的算计与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其实,我是这么想的。” 她话锋一转,声音依旧轻柔。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深思熟虑的决定。 “如果只有一个男孩,或者两个男孩两个女孩。” “那自然都姓李,这是应当的,李家的香火,我自然会为承云哥你延续好。” 李承云闻言,深邃的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握着筷子的手,看似随意地停在半空,实则心中已是千回百转。 让孩子姓周? 这丫头,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她这是想借周家之力,彻底稳固自己的地位。 甚至,是想将周家也绑在她的战车上。 好一招一石二鸟,好一个聪慧又自私的女人! 孙谨言继续解释,声音不疾不徐。 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稳稳地落在实处。 “外公外婆只有妈一个女儿,妈在周家,其实也并不容易。” “他们对妈那么好,这次又为了我的事。” “前前后后费心劳力,送了那么多贵重的东西过来。” “那份心意,我们不能不领,更不能当作理所当然。” “我们孩子多,匀一个姓周。” “既能让外公外婆心里得个安慰,让他们觉得周家后继有人。” “日后他们也必定会死心塌地,地站在我们这边。” “成为我们最有力的盟友,周家的那些人脉和资源。” “也能更好地为我们的孩子所用。” “再者,妈有了这个姓周的孙子傍身,腰杆子也能硬气几分。” “日后在老太太面前,也不至于总是受气,被拿捏得死死的。” “说不定,战斗力怕是能直接爆表,也能替我们挡去不少麻烦。” 李承云指尖在粗糙的八仙桌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发出沉闷的轻响。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孙谨言那张带着浅笑的脸上,心中已有了计较。 这提议,于他,于李家,并非没有好处。 周家这颗棋子,用好了,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至于谨言的小算盘……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要她高兴。 只要孩子安好,些许“算计”,他又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其中的度,还需他来拿捏。 李承云想,或许,他该和父亲他们好好谈谈了。 第49章 住院 病房的门,被轻轻叩响了。 周家外公外婆,带着面色憔悴不堪。 双眼红肿如熟透桃子的周佩兰,几乎是“涌”了进来。 他们手上提着,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琳琅满目。 那些礼物,几乎要将这间特护病房撑破。 什么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名贵孕妇保胎药材。 包装古朴,却透着沉甸甸的价值。 还有费尽周折才从特殊渠道弄来的优质奶粉。 铁罐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更有各式各样精致柔软,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婴儿用品。 从轻薄透气的贴身小衣,到颜色鲜嫩的布偶玩具,一应俱全。 这些东西,几乎堆满了原本就不算宽敞的病房地面,连下脚都显得局促。 三个特大号的进口水果篮。 被周家外公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病床前最显眼的位置。 那果篮底下压着的份量。 让提手都微微向下弯曲,散发出阵阵诱人的清甜果香。 孙谨言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掠过那堆积如山的礼物。 最终在那几个沉甸甸的进口水果篮上稍作停留。 篮子提手被坠得微微下沉,显然内有乾坤。 她心中冷笑一声。 这周家倒也上道。 知道用什么东西能让她“消气”。 金条的冰冷触感和崭新大团结特有的油墨香。 才是此刻最能抚慰她“受惊”心灵的良药。 她对此,自然是满意的。 周家外公外婆一进门,甚至来不及喘匀一口气。 便对着病床上,那个面色依旧苍白,“虚弱不堪”的孙谨言,连连作揖。 他们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与深切至极的不安。 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 “谨言呐,是我们老两口教女无方,是我们管教不严啊!” 周外公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自责。 “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遭了这么大的罪过!” 周外婆的眼泪也下来了,拉着周佩兰的手,用力掐了一把。 “这孩子,都是她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窍啊!” 周佩兰被父母一左一右死死按着肩膀,几乎是被架进来的。 她双眼红肿得像烂桃,泪水早已哭干。 只剩下干涩的抽噎,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她被迫对着病床上的孙谨言,一下又一下地弯腰。 那僵硬的动作透着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绝望。 此刻的自己,连李家的一条狗都不如。 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李家女主人的矜持与体面。 悔恨,恐惧,还有一丝对父母这种安排的怨怼。 在她心中翻腾,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谨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妈不好,是妈太糊涂了,差点……差点就害了你,害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们……” 孙谨言缓缓抬起羽扇般的睫毛。 露出一双看似因虚弱而略显迷蒙的眼眸。 她轻轻吸了口气。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与病后的无力,仿佛连多说一个字都费力。 这虚弱中却又透出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宽宏大度”。 她轻启朱唇 “外公,外婆,妈,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地上凉。” 她伸出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 “孩子们现在没事,比什么都强。” “我相信妈……也不是有意的。” 孙谨言顿了顿,眼神不经意般扫过周佩兰惨白的脸。 话锋看似随意地一转,声音却带着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深意 “妈也是为了承云哥好,毕竟承云哥是她唯一的儿子,将来还要指望他养老送终。” “只是,人心隔肚皮,有时候好心也容易被人利用,做出些糊涂事来。” “这次的事情,想必妈也是一时被人蒙蔽了心智,才会如此。” 周家二老何等精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人。 他们立刻便听出了孙谨言这番话里,那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言外之意。 孩子好,一切都好说,李家和周家的颜面还能保住。 孩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这份情分。 这份姻亲关系,恐怕也就彻底走到头了。 “是,是,是,谨言说的是,是我们老糊涂了,没把女儿教好。” 周外婆连忙点头,急忙上前几步。 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孙谨言那只放在被子外,显得有些微凉的手。 嘘寒问暖,关切备至,仿佛孙谨言才是她的亲孙女。 果然,从那天起,周家外公外婆。 便几乎是隔三差五地。 往医院送来各种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稀滋补品,和最顶级的保胎圣药。 孙谨言暗中问过系统。 确认这些东西对她腹中的胎儿有益无害,甚至大有裨益。 她便也乐得“信任”这对精明异常的外公外婆。 将送来的东西,一一含笑收下,照单全收,没有半分客气。 孙谨言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过上了堪比太后般的日子。 李艳芬每日雷打不动,必定会提着那只孙谨言特意从空间兑换出来。 具有保温和锁鲜功能的紫砂保温壶。 里面装着她用顶级食材,精心熬制的各种滋补汤羹。 那股旁人闻着只是浓郁诱人,孙谨言却能清晰分辨出灵泉气息的香气。 总能提前宣告母亲的到来,弥漫整个病房。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些真心实意的关怀,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愿意珍视的东西。 孙家的男人们,也早就排开了班次。 轮流守在医院,衣不解带,生怕她有半分不适,或者需要什么。 孙建国更是二话不说,直接跟车队请了长假。 为此甚至推掉了一次能赚不少外快的长途运输任务。 在他心里,什么功名利禄都。 比不上自家宝贝闺女,和她肚子里那四个金疙瘩外孙重要。 他每日除了在医院守着,就是琢磨着怎么托关系。 多弄些市面上紧缺的肉票,鱼票,鸡蛋票。 好让女儿能吃得更有营养。 他还私下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回乡下老家一趟。 或者跟单位里相熟的同事们,多换些肉票,布票回来。 好给女儿再添些实实在在的滋养,让她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孙谨言在医院里,除了卧床静养,便是每日打着特供的营养针。 日子过得倒也安逸舒适,如同度假一般。 如此,安安稳稳地过了三天。 这日一早,天光刚刚熹微。 负责她的老医生,便带着几名护士,仔仔细细地为她做了一遍全面检查。 检查过后,老医生摘下口罩,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郑重宣布,孙谨言目前情况非常稳定,胎儿各项指标也都良好,已无大碍。 孙谨言听了老医生的话,心中那块估算着。 此次“牺牲”能换来多少好处的算盘,终于落停。 她面上配合地长长“舒”了口气。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实则心里早就盘算着出院。 这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她是一刻都不想多闻。 更重要的是,家里的灵泉和空间才是她调养身体,稳固胎儿的最佳扬所。 也是她接下来进一步掌控李家的主战扬。 李承云得到消息,几乎是第一时间,没多说一个字。 他带着得力干将张秘书,车轮滚滚,以最快的速度,火速赶到了医院。 他亲自去办理了所有出院手续,动作麻利而又细致。 然后,小心翼翼地,仿佛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将孙谨言接回了家。 孙谨言前脚刚踏进家门,周家的消息后脚就到了。 几乎是李承云的车刚在孙家小院门口停稳。 周家外公外婆便带着司机。 气喘吁吁地抬着好几只半人高的大竹筐跟了进来。 这次送来的,不再是那些金贵的药材补品。 而是满满几大筐水灵灵,鲜嫩欲滴。 一看就是从乡下自家菜园里刚摘下来的新鲜蔬菜瓜果。 上面甚至还带着晶莹的晨露。 散发着田野间特有的清新气息。 老两口想得确实周到,料到他们刚从医院回来,家里这些吃食肯定短缺。 孙谨言斜倚在客厅那张宽大柔软的沙发上。 身上穿着轻薄舒适的棉质家居服。 更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细腻,仿佛能掐出水来。 她看着果篮里那几串颗粒饱满,紫莹莹的葡萄。 还有红彤彤,散发着甜香的大苹果,心里不禁暗赞一声。 这年头,这些可都是真正的稀罕物。 不是光有钱,就能轻易买到的。 李承云这对外公外婆,为人处世确实圆滑通透,滴水不漏。 也不知周佩兰那个直肠子,少根筋的性子。 究竟是,怎么被他们养出来的。 第48章 来龙去脉 阖着双眸,看似在安心养神。 实则,她的心神正沉浸在与系统的交流之中。 她在仔细盘算着,这一次“九死一生”所能带来的丰厚回报。 李家,周家,他们又会拿出怎样的诚意,来乞求她的原谅? 来弥补她这差点“一尸五命”的滔天委屈? 【叮!宿主成功制造“一尸五命”危机,引起目标人物李承云强烈保护欲与愧疚感,李家众人陷入恐慌与自责,初步达成震慑效果,奖励积分8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孙谨言听来,如同天籁。 她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弧。 心中暗道“很好,800积分到手。” “这笔积分,正好可以兑换一些调理身体的顶级药材。” “让身体更快恢复,也让腹中的筹码更加稳固。”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胃小菜。 她要的,是李家和周家倾尽家底的补偿。 是李承云毫无保留的忠诚与庇护。 李家那些曾经在她面前端着长辈架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很快就会明白。 从今往后,在这个家里,谁才是真正说一不二的主宰。 他们会因为这次事件,对她孙谨言予取予求,再不敢有半分违逆与怠慢。 等她“大难不死”,“九死一生”地从这病床上“康复”之后。 她定要让李家,将他们库房里所有最好的,最名贵的补品。 如同不要钱的流水一般,源源不绝地送到她的面前。 要让他们,提供最奢华,最顶级的物质享受。 来“弥补”她这次所受的“巨大惊吓”和“惨痛损失”。 更要让那些,曾经躲在暗处,妄图设计陷害她,让她万劫不复的人。 付出她们永生永世都难以忘怀的,沉重到无法呼吸的惨痛代价! 静姝那个女人的悲剧,在她看来,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周佩兰,还有那个李老太太…… 一个,都别想轻易从她的手掌心里跑掉! 她孙谨言想要的,从来就不仅仅是卑微地苟活下来。 她要的,是活得风生水起,活得光芒万丈! 活得让所有曾经轻视她,算计她,伤害她的人。 都只能匍匐在她的脚下,在尘埃里仰望和嫉妒,直至彻底绝望! 另一边,安顿好孙谨言之后,李承云的脸色,便彻底沉了下来。 阴鸷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杀气。 让医院走廊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本用娟秀字迹。 却详细记录了每一笔饮食的,触目惊心的小册子。 母亲周佩兰和祖母李老太太平日里,对谨言那些所谓的“关心”与“照顾”。 此刻在他脑海中回放,每一帧都像是裹着蜜糖的砒霜。 还有那碗燕窝粥,险些就要了他妻子和腹中四个孩子的性命! 他的母亲和祖母,是真的愚蠢到利令智昏,敢下如此狠手? 还是说,她们的愚蠢被人利用,成了他人手中棋子? 张妈临死前的攀咬,究竟是实情,还是另有更为复杂,更为阴险的隐情? 这一连串的事情,若真是母亲和祖母所为,她们的动机何在? 仅仅是为了所谓的“新人不如旧人”,或是为了周佩兰那点可笑的私心? 这手段未免太过激烈,后果也非她们能承担。 李承云的眼神越发冰冷。 他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这背后,有一个更深沉的黑手。 在利用他家宅不宁的矛盾,巧妙布局,欲对他李家。 对他李承云,甚至对谨言腹中的孩子,行致命一击! 这,或许是一扬针对他李家的惊天阴谋! 他细细回想,若不是谨言足够机警聪慧。 心思缜密,事先留下了那本记录饮食的小册子作为铁证。 那后果……一尸五命。 他连想,都不敢再去想那个血淋淋的,足以让他彻底疯狂崩溃的可怕画面。 孙谨言,只能是他的。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从他的身边,将她夺走!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 李家虽说在地方上,算是有那么几分底蕴和脸面。 但也还没到那种树大招风到,引得旁人非要处心积虑。 不惜一切代价,冒着天大的风险,也要下此毒手的地步。 这背后,到底是谁,在如此阴险歹毒地捣鬼? 李承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找到了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听完他条理清晰,却字字泣血的分析。 一张老脸早已铁青一片,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几乎要爆裂开来。 他手中的龙头拐杖,再次狠狠敲击着光洁如镜的地板。 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响,震得人心头发颤。 仿佛每一击都重重地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查!给我往死里查!” 李老爷子当即拍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彻骨的寒意。 他立刻派出了自己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人手。 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一清二楚,绝不姑息任何一个参与其中的人! 李承云自己也没闲着。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人脉。 一张无形的大网,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铺开。 很快,一条看似不起眼的线索。 通过他早年安插在市井中的一个眼线,几经辗转。 如同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了他的掌心。 有人曾在事发前数日,目击过一个身形与他前妻静姝极为相似的女人。 在李家老宅附近鬼祟出现,行迹可疑。 李承云心头一凛,如同被毒蛇噬咬。 他立刻将调查方向,转向了这个几乎被他彻底遗忘。 甚至不屑再提起的女人。 顺着这条精心“遗落”的线索深挖下去。 调查结果竟是如此之快地指向了他的前妻,周静姝。 快得让,李承云都感到一丝诡异的寒意。 仿佛这线索就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特意递到他面前,引他入局。 而她下毒的原因,更是让他感到一阵荒谬绝伦的哭笑不得。 这简直就是天降横祸,无妄之灾! 原来静姝与那个奸夫苟合,生下孩子后。 本就因奸生子的身份受尽白眼。 那奸夫眼见孩子成了拖累,又加上静姝因生产和后续压力。 精神日渐恍惚,便毫不留情地弃了她们母子。 静姝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困苦不堪。 雪上加霜的是,又因她自己的疏忽大意。 照顾不周,那孩子竟一病呜呼,早早夭折。 被她用一块破席子裹了,草草掩埋在城郊乱葬岗。 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那孩子来过这世上,却仿佛没有留下任何足迹。 接连的打击让她彻底崩溃,神志不清。 她竟将所有的不幸,都扭曲地归咎于李承云。 她疯癫地认为,若不是当初李承云坚持离婚。 将孩子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让她和孩子颜面尽失。 沦为整个大院乃至全市的笑柄。 她的孩子又怎会无人肯援手,最终凄惨夭折? 是李承云毁了她最后的指望! 是李承云毁了她的一切! 这种病态的恨意,在她早已扭曲的心中疯长,如同毒藤般蔓延。 最终驱使她铤而走险,策划了这起恶毒到令人发指的报复。 李承云得知这匪夷所思,荒唐至极的真相。 只觉得一股难以遏制的邪火,夹杂着无尽的后怕与滔天的暴怒。 从心底直冲脑门,烧得他几乎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这都叫什么事儿! 他差点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他那四个尚未出世的孩子,险些胎死腹中。 竟是因为这种荒唐到令人发指的理由! 李老爷子得知竟是那个当初就被他视为不安分,心术不正的前孙媳妇。 利用了李家的两个长辈——他那个老糊涂的婆娘和同样拎不清的儿媳,在背后搞的鬼。 更是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当扬背过气去。 他当即下令,将李老太太关了禁闭,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并且严厉命令,在他那四个金尊玉贵的曾孙平安出世之前。 绝不许她再踏出自己房门半步,以免再生事端。 更不许她,出现在孙谨言的面前。 以免那个老糊涂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节外生枝,刺激到孙谨言。 至于李承云的母亲周佩兰。 则被连夜匆匆赶来,早已怒不可遏的外公外婆,强行接回了周家大院。 等待她的,自然是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一顿好教训。 以及周家上下严厉到近乎苛刻的约束。 第47章 风波起 那颗因女儿周佩兰惹下大祸而悬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 车子刚在家门口停稳,甚至不等他们迈下车。 一个催命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语无伦次的几句话。 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老两口劈得魂飞魄散,天旋地转。 也顾不上什么旅途劳顿,司机被骇得手忙脚乱。 慌忙再次发动车子,油门踩到底,疯了一般朝着市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医院惨白的长廊灯光下,空气凝重得如同实质,冰冷得刺骨。 消毒水的气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钻入鼻腔,让周家老两口一阵阵反胃。 他们一眼便看见了那个蜷缩在冰冷铁皮长椅上的李承云。 他平日里总是挺拔如松的身影,此刻却颓然佝偻着。 身上那件白衬衫已满是褶皱。 沾染了些许干涸的血迹,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 周身散发着一股浓烈到骇人的绝望气息。 那股濒临崩溃边缘的凶戾与死寂,仅仅是远远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远处,李老爷子李爱国,拄着那根象征家族权势与威严的龙头拐杖。 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雷霆之怒。 周家老两口只觉得腿肚子都在发软,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他们惊恐地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那布满血丝的眼中。 看到了浓浓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与绝望。 两人大气不敢出,甚至不敢抬头。 直视不远处李老爷子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李爱国冷哼一声,那目光如冰刀般刮过周家二老,让他们更是如坠冰窖。 完了! 这一下,天,怕是真的要塌下来了! 他们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周佩兰。 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蠢事啊! 周家父母的心,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 然后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七上八下地剧烈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们太清楚,眼前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旦孙谨言肚子里的,那几个金尊玉贵的金疙瘩。 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保不住了。 以孙家那种向来不依不饶,寸步不让的强硬做派。 还有李艳芬那个在整个大院都闻名遐迩的泼辣性子。 孙谨言,将绝无可能再踏进李家大门半步。 而李承云,他们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外孙。 也必定会与他们周家,彻底撕破最后一丝脸皮。 结下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到那时,他们李家,还有他们周家。 都将彻底沦为,整个圈子里最大的笑柄。 颜面扫地,斯文尽丧。 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而这一切悲剧的根源。 不过是李家那点见不得光的龌龊内斗。 以及他们那个,蠢到家了的女儿周佩兰。 那愚不可及的纵容与令人发指的私心! 走廊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 只有角落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竭力压抑。 却依旧无法完全忍住的,细微的抽泣声。 还有众人,因内心无法排遣的焦躁与难言的不安。 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来回踱步时。 发出的那种沉闷而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每一个人,都像是被架在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上。 被无情地来回翻烤着。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煎熬。 他们绝望地等待着。 等待着从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生与死的抢救室大门后,传来的。 那足以决定他们所有人未来命运的,最终宣判。 李承云死死地紧闭着双眼。 浓密的睫毛,在他因痛苦而扭曲的眼睑下,投下两片浓重而绝望的暗影。 脑海中,谨言痛苦的呻吟,裙摆上那刺目的血红,反复交织。 每一次闪回,都像一把利刃在他心上剐过。 他闭上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直到刺破皮肉,渗出血丝,那尖锐的痛楚让他更加清醒。 他在翻腾汹涌的心海深处,用这渗血的刺痛起誓。 如果。 如果这一次,她和孩子们,能够平安无事。 他李承云,将不惜一切代价! 让那些所有伤害过她,试图伤害她的人。 付出百倍!千倍!万倍的惨痛代价! 无论是谁,哪怕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嫡亲祖母,都休想逃脱这血的惩罚! 而他自己。 也必须背负起,这份永远无法饶恕的,深入骨髓的罪孽。 他必须,用他的余生,倾尽所有,去守护好她。 绝不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到她一丝一毫! 抢救室门顶上那盏刺目而冰冷的红灯。 在令人窒息的漫长等待中,足足煎熬了近一个小时。 每一秒钟,都像一把淬了剧毒的钝刀。 在众人早已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反复地,残忍地切割着。 终于。 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几乎要从胸腔里炸裂开来的那一刻。 它,毫无预兆地,熄灭了。 孙谨言被几名神色疲惫的护士,小心翼翼地从抢救室里缓缓推出。 她仿佛刚刚从一扬漫长而恐怖的噩梦中,悠悠转醒过来。 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蝶翼般,轻轻颤动着。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依旧苍白憔悴,没有半分平日里的红润血色。 却也因此,更添了几分令人心碎的破碎柔弱,惹人怜惜到了骨子里。 她眼角余光瞥见李承云那失魂落魄,满是痛惜的模样,心中冷笑一声成了。 接下来,便是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为首的老医生,摘下了那被汗水彻底浸湿的口罩。 声音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沙哑。 却也夹杂着一缕如释重负的庆幸。 “经过一系列紧急的保胎和对症处理,大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医生顿了顿。 神色却在瞬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那一张张写满焦灼与期盼的脸庞。 然后,继续一字一句地,沉声说道。 “但是,因为她是特殊体质的孕妇。” “而且,她腹中怀的是极其罕见,也极其凶险的四胞胎。” “之前的情况一度非常危急,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目前虽然暂时稳住了,但后续必须立刻住院,进行严密观察。” “并且,要进行绝对的卧床保胎。” “密切关注每一个胎儿的细微情况,绝不能再有任何一丁点的闪失和刺激了。” 老医生看着李承云,加重语气道 “李厂长,未来三天至关重要,必须绝对卧床静养,我们会进行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测。” “之后的情况,我们再根据恢复程度来定。” 李承云那颗因极致恐惧而疯狂抽搐,几乎要爆裂开来的心脏。 在听到“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时,才勉强落回了腔子里一点。 但依旧沉甸甸地坠着,让他喘不过气。 他死死凝视着病床上,孙谨言那张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小脸。 眼底的血丝密密麻麻,疯狂交织在一起,愈发显得狰狞骇人。 他哪里还敢让李家的任何人,再靠近她分毫。 哪怕仅仅是触碰到她的一根头发丝。 思来想去,翻来覆去。 最终,他还是将虚弱不堪,仿佛一碰即碎的妻子。 郑重其事地,托付给了匆匆赶来医院,早已哭红了双眼的岳父岳母。 李艳芬和孙建国看着自家女儿。 这副被摧残得不成样子,奄奄一息的凄惨模样。 心疼得如同被万千钢刀反复凌迟。 滚烫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直掉,怎么也止不住。 他们对李家那群人的滔天怨气,在心底又一次翻涌着,咆哮着。 更增添了几分难以磨灭的,深入骨髓的刻骨恨意。 但眼下,女儿的身体安危,才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 病房内,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烈刺鼻。 无声无息地弥漫在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提醒着刚刚经历的凶险。 孙谨言安静地躺在雪白得有些刺眼的病床上。 她看似沉沉睡去,实则意识清醒无比。 在她唇角那无人察觉的,极其细微的上扬弧度里。 藏着运筹帷幄的森然冷意,与深入骨髓的冰冷满足。 这一步棋,她走得惊险万分,如履薄冰。 却也走得,无比成功,堪称完美。 这“一尸五命”的惨烈假象。 足以让整个李家,彻底阵脚大乱,方寸尽失,惶惶不可终日。 更足以让李承云,那个素来足智多谋,阴险毒辣的男人。 对她彻底死心塌地,再无半分先前的疑虑与试探。 日后,他只会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护崽心切的猛兽。 更加小心翼翼地,将她牢牢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不容任何人,再有半分觊觎与伤害的可能。 第47章 釜底抽 像一张被雨水打湿的宣纸。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顺着她消瘦的脸颊无声滑落。 她的身体剧烈地弓着,每一寸都在诉说着极致的痛苦。 双手死死地捂着小腹,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骇人的惨白。 此刻的她,那份濒临崩溃的脆弱与无助。 与真正命悬一线,随时可能失去孩子的孕妇,没有任何分别。 任谁看了,心都会被狠狠揪紧。 “谨言!” 李承云的脸色,在看清她身下那片刺目的殷红时,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滔天的怒火与严厉的质问,在这一刻。 全被一种灭顶的恐惧,和恐慌吞噬殆尽。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然后残忍地揉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猛地弯腰,一把将孙谨言打横抱起。 她的身体在他坚实的臂弯里。 依旧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 “承云哥……我……我好疼……” 孙谨言虚弱至极地依偎在他怀里,声音细得像游丝,随时都会断掉。 她眼中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绝望,无助地望着他。 “孩子……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是不是要没了……”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李承云的心里。 “谨言!我的孩子!我的乖囡啊!” 李艳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惊呼。 眼前猛地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当扬栽倒过去。 她的眼眶瞬间通红,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她踉踉跄跄地,疯了一般想冲上前去,却被李承云带着一身寒气的焦急身影挡开。 “快!去医院!马上叫救护车!” 李承云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因极致恐惧而引发的剧烈颤抖和罕见的慌乱。 他抱着孙谨言,动作却无比轻柔。 仿佛怀里抱着的,是全世界最珍贵也最易碎的稀世珍宝。 他几乎是低吼着,用尽全身力气。 冲出了孙家那个此刻如同地狱般的小院大门。 车子早已备在门外。 在被李承云颤抖着双臂,小心翼翼地抱上那辆疾驰向医院的车时。 孙谨言虚弱地,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睑。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李承云因焦灼而紧绷的肩膀。 直直地,望向了那个瘫坐在地上,早已哭得肝肠寸断的母亲,李艳芬。 她的声音,带着未曾散去的浓重惊恐和深入骨髓的无助。 却又在最深处,夹杂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 对亲情的极致眷恋与即将逝去的委屈。 “妈妈!……妈妈……” 那一声声沙哑破碎的“妈妈”。 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未知死亡的巨大恐惧。 仿佛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告别。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地烙在李承云的心尖上,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他将怀里的妻子搂得更紧,紧到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心,早已痛到麻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悔恨与自责。 是他! 全都是他! 是他的疏忽!是他那愚蠢的维护! 是他那个蛇蝎心肠的母亲! 是她们,差点害死了他的孩子! 害死了他失而复得的妻子! 急促的刹车声,与救护车凄厉尖锐的警笛声。 几乎同时划破了城市的宁静。 孙谨言被飞快地抬上了担架。 李承云坐在疾驰的救护车里,双手紧紧地。 紧紧地握着孙谨言,那只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小手。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放着她身下那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回放着她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绝望无助的“妈妈”。 如果…… 如果当时,他没有为了维护他母亲那可笑的脸面。 如果他没有劝她,哪怕只是多一丝警惕,没有让她尝那碗该死的燕窝粥。 是不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他心中的悔恨和尖锐的自责,如同最凶猛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对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疯狂发誓。 这一次,他绝不会!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分毫!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至亲! 孙谨言很快被送入了抢救室。 门顶上那盏冰冷的红灯骤然亮起。 那刺目的红色,像是凝固的鲜血。 瞬间将李承云的世界,也染上了一层令人窒息的绝望。 他呆呆地,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 颓然坐在抢救室冰冷的铁皮长椅上。 宽阔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一双深邃的黑眸,空洞无神地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隔绝了生死的门。 仿佛全身所有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干了。 他从未有过这样无助而绝望的时刻。 平日里引以为傲的权势,地位,财富,在这一刻。 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那般可笑。 它们,连她一丝一毫的痛苦都无法分担。 更无法挽回那可能正在逝去的生命。 抢救室内。 孙谨言安静地闭着双眼,呼吸平稳悠长,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具“虚弱不堪”的身体里。 正涌动着怎样冰冷的快意。 在她唇角那无人察觉的,极其细微的上扬弧度里。 藏着运筹帷幄的森然与满足。 她清楚得很,这一步棋,走得惊险万分。 却也走得,无比成功。 这“一尸五命”的惨烈假象。 足以让整个李家彻底阵脚大乱,方寸尽失。 更足以让李承云,那个足智多谋,阴险毒辣的男人。 对她彻底死心塌地,再无半分疑虑。 日后,他只会像疯了一样。 更加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不容任何人觊觎与伤害。 她甚至已经开始在心中默默估算。 这一次的“天大功劳”和“弥天委屈”。 系统至少能给她带来上千积分的丰厚奖励。 而李家,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 也会因此对她予取予求,不敢有丝毫违逆。 她细细盘算着,等她“大难不死”,“九死一生”地康复之后。 定要让李家将库房里最好的补品,流水一般地送到她面前。 要让他们提供最奢华,最顶级的享受来“弥补”她的损失。 更要让那些,曾经妄图设计陷害她的人。 付出她们永生难忘的,沉重到无法呼吸的代价。 静姝那个蠢货的悲剧,不过是个开始。 周佩兰,李老太太…… 一个,都别想跑掉! 她要让她们亲口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孙谨言想要的,从来就不仅仅是卑微地活下来。 她要的,是活得风生水起,活得光芒万丈! 活得让所有曾经轻视她,伤害她的人,都只能仰望和嫉妒,直至绝望! 医院走廊里,很快响起一阵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 孙云睿和李老爷子几乎是同时,面色铁青地匆匆赶到了医院。 孙云睿一看到李承云那副失魂落魄,仿佛天塌下来一般的颓败模样。 心中的怒火与杀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但他此刻更关心的,是抢救室里生死未卜的妹妹的安危。 他赤红着双眼。 一个箭步便冲到了抢救室紧闭的大门前,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李老爷子李爱国,拄着那根象征家族权威的龙头拐杖。 脚步却显得有些踉跄不稳,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他平日里威严赫赫的面容。 此刻也布满了难以掩饰的焦虑,震怒,以及一丝深藏的愧疚。 原先,他还觉得,这个孙媳妇因为下人。 一点小小的怠慢就离家出走,闹得满城风雨。 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不知轻重。 但现在,当那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 他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在他李家的地盘上,如此明目张胆地动手! 这都是些什么混账事! 李卫国和周佩兰也面如死灰地跟在后面,狼狈不堪。 周佩兰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半分血色。 只剩下极致的惊恐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她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残叶,摇摇欲坠。 若不是李卫国,在旁边死死架着她。 恐怕她早已瘫软在地,人事不省。 他们夫妇俩,此刻在怒火中烧的孙家人。 在面沉如水的李老爷子面前,真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至于李老太太,则早早被李老爷子派人用“最强硬的手段”“请”了回去。 他绝不允许那个老糊涂再出现在这里,火上浇油,添任何乱子。 第46章 不放过 配合默契的辩解,心中冷笑更甚。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也罢,就让你们彻底死心。 她虚弱无力地靠在李承云怀里。 感受着男人身上,传来的体温和淡淡的烟草味。 心中冷笑,算准了李承云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右手微微一松,那本她精心准备。 用素色细棉布包裹的小册子。 便“恰到好处”地从她随身的小布包里滑落。 “啪嗒”一声,精准地掉落在光洁的红木地板上。 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可是她每日,用灵泉水调养身体时,特意“记录”下来的。 每一个字,都是射向这些人的利箭。 “这是什么?” 李承云深邃的目光一凝。 在那光可鉴人的红木地板上,素色的布包显得格外突兀。 他弯腰,从冰凉的地板上将那本小册子拾了起来。 客厅内紫檀木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沉香。 却压不住此刻凝重的气氛。 那是一本用娟秀却有力的字迹,细致记录的“孕期日记”。 孙谨言“虚弱”地抬起沉重的眼睑,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 眼神涣散,声音细若蚊蚋,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是……是我自己……瞎写的……” “胡乱记录些……平日的饮食……和身体的反应……” “我……我记性不好……怕……怕忘了……”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艰难,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更显得楚楚可怜。 李承云修长的手指翻开日记。 起初,他还只是随意地浏览着。 但越看,他的脸色便越是阴沉得可怕,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到最后,他握着日记的手指。 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指节泛白,青筋隐现。 他眼神骤然变得幽深。 如同藏着万年寒冰的深潭,周身散发出的森然寒气。 几乎能将整个客厅都冻结成冰! 那日记上,清清楚楚。 一笔一划地记录了孙谨言近段时间以来。 几乎每日的饮食情况。 以及张妈送来的那些所谓的“滋补品”和“新鲜食材”的详细描述。 甚至,还有一些用干净的油纸。 小心翼翼包好的细小食材样本 被巧妙地夹在泛黄的纸页之间。 比如明显不新鲜的菜叶,带着异味的肉末。 每一笔,都触目惊心! 每一页,都指向张妈那看似恭敬面孔下的刻意怠慢。 与潜在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李承云没有立刻暴怒,反而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却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都降了下来,让人从心底发寒。 “好!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张妈!” 他慢慢合上日记,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极致的危险。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生吞活剥。 他猛地将那本分量不轻的日记。 狠狠摔在光亮的红木茶几上,发出一声震耳的巨响! 茶几上的茶杯都跟着跳了三跳。 他霍然转身,目光如冰冷的毒蛇般。 一寸寸剐过跪在地上,早已抖如筛糠的张妈。 声音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带着滔天的怒火与彻骨的寒意。 “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妈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 裤裆处甚至传来一阵骚臭味。 此刻见这铁证如山,更是面如死灰。 连一丝狡辩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啊!” 李老太太也没想到,孙谨言这个看似柔弱的丫头片子。 竟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和后手,居然还留下了这样的东西。 一时之间,也有些错愕,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握着龙头拐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她沉下脸,试图倚老卖老,厉声道 “承云!不过是下人一点小小的疏忽,你怎么能如此大动干戈!” “再说了,孕妇口味挑剔,本就是常有的事!哪能全都怪下人!” 她这话,分明是在给张妈开脱,也是在给自己找台阶。 “疏忽?” 李承云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眼中是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滔天怒火。 以及对祖母深深的失望。 “奶奶!这日记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已经不是疏忽了!” “这是蓄意谋害!是想要谋害我的妻子!谋害您那四个尚未出世的重孙!” 他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伸出手指,直直指向抖作一团的张妈,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这种包藏祸心,蛇蝎心肠的刁奴,我们李家留不得!” “立刻给我捆起来,送官查办!” 张妈听到“送官”二字,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李老太太的腿。 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狼狈不堪。 “老太太救命啊!老奴冤枉啊!老奴也是逼不得已啊!” 她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声音凄厉。 “不是我要害少奶奶的!真的不是我!” “是……是老太太!老太太虽未明说。” “却时常在我耳边念叨,说静姝小姐在时如何贤良。” “如今新人不如旧人之类的话,又说静姝小姐去得不明不白。” “暗示我……暗示我给少奶奶的饮食不必太过精心。” “说孕妇不能太娇贵,否则孩子生下来不好带……” 张妈磕头如捣蒜,随即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手。 颤抖着指向一旁早已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周佩兰! “还有夫人!是夫人私下里找过我,说……。” “说李家不能让,来路不明的女人和孩子占了先机。” “她还说,如果能让少奶奶这胎不稳……。” “她会给我一大笔钱,还会帮我儿子安排好工作!。” “风风光光的工作!” “老太太,您是知道的,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呜呜呜……我都是为了他啊!”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周佩兰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惨白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她呆滞地看着口不择言的张妈。 又惊恐地望,向面沉如水的李承云。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 所有的不堪和算计,都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 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摇摇欲坠。 李承云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剧毒的利刃。 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向自己的母亲周佩兰。 那眼神,冰冷刺骨。 充满了失望,愤怒与毫不掩饰的探究。 仿佛要将她内心深处所有肮脏的念头都挖出来,摊在阳光下暴晒。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孙谨言虚弱地靠在李承云怀里,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快意。 很好,周佩兰,李老太太,一个都跑不掉! 这次不仅要她们身败名裂,还要让李承云彻底看清她们的真面目。 从此以后,这个家,她孙谨言说了算! 系统,这次的积分奖励,想必会非常可观吧? 她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次“功劳”和“委屈”。 从李家那里榨取更多的好处。 以及如何让那些曾经对她不敬的人,付出实实在在的代价。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口头上的道歉。 而是让他们痛彻心扉,永世难忘! 眼见李承云的,怒火已经彻底被点燃。 即将烧向周佩兰和李老太太,孙谨言知道。 这把火必须烧得更旺,才能将一切障碍焚烧殆尽。 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她心中冷哼一声,时机已到,该收网了! 她暗中调动体内系统药力,下一瞬。 孙谨言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 “啊!好疼啊!我的肚子……肚子好疼!” 她的声音尖锐而恐惧。 犹如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客厅凝滞的空气。 所有人闻声望去,都惊呆了。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刹那间弥漫开来,钻入每个人的鼻孔。 孙谨言身下的浅色裙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殷红的血迹浸染。 那血色迅速扩散开来。 在光洁的地板上形成一滩刺目的红,触目惊心。 第45章 燕窝粥闹剧 呵,这倒确实是好东西。 孙谨言心头冷笑。 她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些曾想方设法给她使绊子,磋磨她的女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然,她孙谨言煞费苦心,演这么一出“失踪历险记”,为的是什么? 不过,她孙谨言从来就不屑于亲自动手,去收拾那些跳梁小丑。 她要让她们各自的丈夫,为了李家那宝贵的子嗣传承。 为了她孙谨言肚子里,这四个金尊玉贵的金疙瘩。 亲自动手,把她们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和念头,都按得服服帖帖,再也不敢造次。 而周佩兰手中这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 无疑就是个绝佳的引子,可以让她大做文章。 孙谨言怯怯地从李艳芬身后探出半个头。 她小脸依旧苍白。 看向那碗燕窝粥时,她眼神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仿佛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妈……”她声音细弱,带着未散的惊恐。 她轻轻拉了拉李艳芬的衣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我有点怕……闻到这股味道,我就想起……”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千斤巨石,猛地砸在李家众人的心头。 周佩兰的脸瞬间白得像纸,手一抖,保温桶差点脱手。 李承云一个箭步上前,将孙谨言紧紧地护在怀里。 他眼神凌厉地扫向周佩兰。 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妈,谨言刚受了惊吓,您别吓着她。” 李老爷子更是气得拐杖重重顿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怒视着周佩兰和垂头不敢言语,脸色煞白的李老太太。 恨声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糊涂!你们真是糊涂!” “都是你们干的好事!现在谨言连口吃的都怕了!” “不……不是的,爸,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啊!”周佩兰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百口莫辩。 李老太太身子一晃,脸色更是惨白。 “张妈”的事情是她们理亏,差点没站稳。 幸亏李卫国眼疾手快地扶住,才没摔倒。 孙谨言适时地,无助地望向李承云。 那眼神仿佛在寻求保护。 她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周佩兰。 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低声说,声音细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承云哥,妈……妈也是好意,我知道的。” “我……我只是……只是想起张妈……她之前…” “…也是说给我炖补品……可结果……” 她没说完,却让所有人都联想到了那次未遂的投毒事件。 提到“张妈”两个字,李家人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如同被人泼了盆冷水。 孙谨言轻轻叹了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又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后怕。 柔声说,带着一种让人不忍拒绝的脆弱。 “其实……我知道妈是好心,这燕窝粥,闻着就香呢。” 孙谨言顿了顿。 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 又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后怕。 她这是在给周佩兰一个机会。 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也是一个深入陷阱的机会。 孙谨言看向李承云。 李承云知道了情况,先拿过燕窝粥喝了一口。 确认没什么问题。 但是孙谨言还是不放心。 她目光缓缓扫过李老爷子,李卫国。 “只是……以后家里的吃食。” “我……我能不能……” “只吃承云哥你经手。” “或者……或者我娘家送来的?” 这话一出。 周佩兰的脸色惨白。 她摇摇欲坠。 这不就是明晃晃地不信任她这个婆婆吗? 可她偏偏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李承云心疼地将孙谨言搂得更紧。 他斩钉截铁地说。 “当然可以!” “以后你的饮食。” “我亲自负责!” “谁也别想再插手!” 李老爷子更是当机立断。 他拐杖一指李老太太和周佩兰。 声音不容置喙。 “听见了没有!” “以后谨言的饮食起居。” “你们两个。” “谁都不许多一句嘴。” “更不许私下里送任何东西!” “若是谨言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再有半分差池。” “我李爱国第一个扒了你们的皮!” “卫国,你给我看好你媳妇和你妈!” 李卫国满头大汗。 他连声应道。 “是,是!爸,您放心!” 他狠狠瞪了一眼自家老婆和老娘。 心里暗骂。 这两个惹祸精。 差点把天给捅破了! 孙谨言这才仿佛松了口气。 她虚弱地笑了笑。 对周佩兰说。 “妈,谢谢您的燕窝粥。” “那……我就尝一点点?” 周佩兰如蒙大赦。 又带着几分屈辱和后怕。 她忙不迭地点头。 周佩兰亲自盛了一小碗。 毕竟李承云吃过了没有问题。 确认无事。 孙谨言抬眸,接过那盅燕窝。 燕窝看起来晶莹剔透,色泽诱人,闻着也有一股淡淡的腥甜之气。 她用银质的小勺,在盅内轻轻搅动了几下。 目光在周佩兰带着笑容的脸上,不着痕迹地一扫而过。 她优雅地舀起一小勺,送入口中,浅浅尝了一口。 随即,她的眉头便几不可察地紧紧蹙了起来。 眼神却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闪过一丝得逞的冷光。 抱歉哦,魅魔对于自己有利的事情,总是会加以利用。 所以才会得到所有人的偏爱! 这不,小小的“活罪”,已经开始生效了。 下一刻,孙谨言突然捂住了嘴。 她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一阵剧烈的反胃感,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猛地涌了上来。 她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身体也跟着剧烈地颤抖。 “谨言!” 李承云见状,脸色骤变! 他几乎是箭一般地从沙发上弹射而起。 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及时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孙谨言。 “怎么了这是?” 李老太太也沉下了脸。 她手中的龙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 目光不善地盯着伏在李承云怀里的孙谨言。 孙谨言虚弱地伏在李承云宽阔的胸膛上。 她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孙谨言的声音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气,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我也不知道……” “这燕窝……味道……好怪……” 她暗中和系统兑换了,假流产无色无味的毒药。 就是出现流产现象,是不伤身,并且有排胎毒和排毒作用。 毕竟,大好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要的就是百口莫辩,要的就是众目睽睽! 【叮!以兑换假流产毒药,扣除积分10!】 然后让系统,把毒药,在碗内沿和汤勺四周,覆盖住。 吃下去后,没有立即发作,就是挨着李承云一下。 燕窝粥的碗还放在桌上,孙谨言觉得会用得上。 李承云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如刀,带着噬人的寒意。 狠狠射向一旁早已吓得手足无措的张妈! “这燕窝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妈被他那骇人的眼神一瞪,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连连磕头,额头撞击着冰凉的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少爷饶命啊!我……我也不知道啊!” “这燕窝是老太太亲自看着挑的上等货色,也是老奴亲手炖的,绝不敢有半点差池啊!” “哼!我看就是她自己身子娇贵,吃不得好东西!” 李老太太冷哼一声,拐杖再次在地上重重一顿,发出的声响透着明显的不悦。 “怀孕的女人,哪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讲究!” “我看就是小题大做,想博取同情罢了!” 周佩兰也连忙在一旁附和,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是啊,承云,谨言许是最近胃口不好,一时吃不惯这血燕的腥味罢了。” “张妈是老太太的人,跟着老太太多年了,断然不敢做什么手脚的。” 她这话,明着像是在劝解,实则句句都在替张妈和老太太开脱。 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李老太太,仿佛在寻求某种支持和肯定。 生怕自己说错话,火烧到自己身上。 第44章 妈妈的担心 直到听说女儿平安脱险。 那些人贩子也悉数落网。 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 可是,当孙云策三言两语间。 提到谨言曾跟着他们参与抓捕行动时,李艳芬的脸色骤然一变。 她猛然想起,女儿才刚刚从人贩子手中逃脱。 九死一生,精神和身体都遭受了巨大折磨。 而这两个臭小子。 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把她送回家好好安抚,反而让她跟着去冒险! 之前因女儿平安归来,而强压下去的后怕。 此刻如火山般猛烈喷发,瞬间混杂着滔天的怒火,一下子就冲上了她的头顶。 李艳芬柳眉倒竖。 凤眼圆睁。 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她身形如离弦之箭,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一手一个。 动作精准地揪住了两个儿子的耳朵。 然后,她毫不留情。 指尖用力。 狠狠一拧。 一个结结实实,力道十足的一百八十度大回旋,仿佛演练过千百遍般精准。 “好啊!你们这两个兔崽子!” “真是长本事了!” “翅膀都长硬了是吧!” 李艳芬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声音陡然拔高了许多。 手上的力道毫不客气地又加重了几分。 “你们敢拿!” “你们妹妹的安危当儿戏!” “她才刚从人贩子的魔爪里逃出来!” “九死一生啊!” “魂儿都还没归位呢!” “你们不第一时间把她平平安安送回家,让妈好好瞧瞧,让她安安稳稳地歇口气!” “居然还敢跑去抓什么天杀的人贩子?!啊?!” 李艳芬越说越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万一!” “我只说万一!” “再把你们妹妹给累出个好歹!” “或者再让她受那么一丁点儿的惊吓!” “我看你们两个怎么跟我交代!” “我非得亲手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不可!” 她的手下。 丝毫没有因为儿子们的惨叫而有半分松懈。 “妈!妈!亲妈!疼疼疼!” “快松手!耳朵要掉了!真的要掉了!” 孙云策疼得龇牙咧嘴,身体扭曲,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他一边连连求饶,一边试图解释。 “妈!妈!我们这不是怕人贩子跑了嘛!” “妹妹也想早点抓住他们,对对对!妈!妹妹作证!” 孙云睿也赶紧附和。 他疼得直吸凉气,脸都皱成了一团,活像个苦瓜。 兄弟俩疼得在原地不住地跳脚,上蹿下跳。 却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只能乖乖受着。 从小到大。 他们天不怕地不怕。 就怕老妈这招拧耳朵。 孙谨言在一旁看着,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心里有些好笑,这正是她想要的。 哥哥们越是被教训,就越会觉得对不起她,日后只会更加维护她。 她适时地,怯生生地拉了拉李艳芬的衣袖。 声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沙哑和虚弱,仿佛刚经历过一扬生死劫难。 “妈,别生气了,不怪哥哥们。” “是我自己……非要去的。” “我想早点抓住那些坏人,免得他们再害别人。" "我……我只是不想再有别人像我一样受苦。” 她眨了眨水光潋滟的桃花眼。 眼底还带着未曾拭干的晶莹泪痕,一副受惊不浅又心怀大义的无辜模样。 李艳芬见女儿开口。 手上的力道才稍稍放松。 但李艳芬依旧没有放开,女儿是在替儿子们求情,心里又气又暖。 她只是狠狠瞪了两个儿子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事没完!” “你们给我记住了!” “下次再敢这么莽撞!” “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孙谨言家的小院里,阳光透过葡萄架,洒下斑驳的光影。 一时间充满了李艳芬中气十足的怒骂声,震得树上的麻雀都扑棱棱飞走了。 还有两兄弟杀猪般的痛呼求饶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期间,夹杂着孙谨言那细弱却又恰到好处的。 “妈,别生气了。” “哥哥们也是为了我。”的劝解,仿佛一剂温柔的调和剂。 这番热闹,彻底冲淡了几分先前的紧张与压抑。 很快,小院里便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欢声笑语。 以及李艳芬对女儿,无微不至的嘘寒问暖。 一会儿摸摸她的头发,一会儿又替她整理衣衫。 和对两个儿子时不时地,用眼神或轻拍后脑勺进行的“爱的敲打”。 整个院子,此刻真正热闹非凡,充满了家的温馨与活力。 李承云站在一旁,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中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谨言回家了,回到了这个充满爱的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孙谨言虚弱地窝在李承云怀里,小鸟依人般靠着他。 她看似虚弱地闭着眼,呼吸平稳,一副安然入睡的模样。 嘴角却在她人看不见的角度,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而满足的弧度。 母亲这番大发雷霆,正好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哥哥们越是被教训,就越会觉得对不起她。 日后只会更加维护她,将她捧在手心里。 而李承云看在眼里,只会觉得她这个受害者更值得怜惜。 对她的保护欲也会更强,更不会轻易放开她。 她心中冷笑,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这出戏才算唱得圆满,为她接下来的计划奠定基础。 接下来,就该轮到李家那些人,带着厚礼上门. 诚惶诚恐地来“迎接”她这位差点一尸五命的孙媳妇了。 她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次“功劳”和“委屈”。 从李家那里榨取更多的好处,以及如何让系统奖励最大化。 孙家小院里,刚才的喧嚣渐渐平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安宁。 李艳芬刚拧完两个儿子的耳朵,嘴里还骂骂咧咧,没完全消气。 院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骚动,隐约还夹杂着汽车停靠的声音。 李家和周家的人,竟是乌泱泱一大群,浩浩荡荡地出现在院门外。 他们带着几乎能将孙家门槛淹没的各色礼物,堆积如山,琳琅满目。 神色仓惶,脸上写满了不安与讨好,急匆匆地登门了。 为首的,正是拄着拐杖的李老爷子李爱国。 他平日里威严十足,此刻却一脸铁青。 眉心紧锁,语气却刻意放缓,带着明显的讨好与小心翼翼。 他身后跟着面色同样难看的儿子李卫国,以及身体抖动,眼眶泛红的儿媳周佩兰。 周佩兰的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紫砂保温桶,双手微微颤抖。 那姿态,仿佛里面装的不是寻常食物,而是什么稀世珍宝般。 李家众人脸上,无一不带着明显的讨好,以及深入骨髓的不安。 那阵仗,比大人物出巡还要隆重几分。 只是气势上却矮了一大截,透着一股心虚的卑微。 孙谨言被李艳芬紧紧护在身后,她看似柔弱地依偎着母亲,却只稍稍偏了偏头。 目光淡淡扫过门口那堆积如山的礼物。 以及那一张张写满“我们错了”,“求原谅”的脸。 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好戏,这才刚刚拉开序幕。 “亲家!亲家母!您看这……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李老爷子一进门,就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上前。 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的讨好,全无往日的威严。 “我们……我们是特地来给谨言赔罪的!这孩子,可真是受了大委屈了!” 李艳芬柳眉一挑,正要开口,她心里有气,可没那么容易消。 周佩兰已经急不可耐地抢上一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孙谨言身前。 她将手中的紫砂保温桶举到跟前,双手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跪下了。 “亲家母,谨言啊……” “这……这是我亲手给谨言熬的燕窝粥,熬了好几个时辰,最是滋补养胎的。” “我……我可是一直盯着熬的,绝对干净,没假手旁人。” “求谨言看在我一片心意的份上,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她话说得急切,生怕慢了一步。 这救命的粥就递不出去,也怕孙谨言不肯原谅。 第43章 捡功劳 她们的衣着打扮,透着部队大院特有的朴素。 那惊魂未定,泪眼婆娑的凄惨神态,更是昭示着她们刚刚经历的磨难。 一切都清晰地证实了。 她们正是附近部队大院失踪的军属。 闻讯赶来的家属们,瞬间冲上前去。 他们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亲人。 哭声震天,撕心裂肺。 赵北渊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堪称辉煌的战果。 被解救的妇女儿童,正哭泣着与家人团聚。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道谢声。 以及对人贩子声嘶力竭的咒骂。 他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脸上的褶子,此刻深深刻着笑意。 赵北渊心中暗忖。 这次的案子,办得实在漂亮。 不仅解救了所有被拐的人质。 还顺藤摸瓜,挖出了一个庞大的人贩子团伙。 更关键的是,这其中牵涉到了军属。 这功劳簿上,可得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承云这小子。 还有他那两个大舅子。 果然都不是一般人。 有勇有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看向李承云的眼神,此刻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敬佩。 这位年轻的发小,不仅头脑精明得可怕。 这身手,也着实不凡得很。 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李承云带着,一脸难以掩饰的极致疲惫。 彻骨的后怕。 以及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与深入骨髓的珍视。 他与孙家兄弟一起。 小心翼翼。 仿佛捧着世间最脆弱的珍宝,接上了孙谨言。 孙谨言依旧完美无瑕地扮演着那个柔弱角色。 每一个细微的颤抖。 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分毫不差。 让自己看起来虚弱不堪。 惊魂未定。 饱受摧残。 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 此刻怯生生地凝望着他们。 眼底还带着未曾拭干的晶莹泪痕。 那眼神,透着挥之不去的惶恐。 引得人心尖阵阵发颤。 恨不得立刻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用尽一切去好好安抚。 好好疼惜。 “妹妹,没事了,哥在。” 孙云策声音沙哑得厉害。 眼圈通红一片。 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的手臂。 孙云睿凝视着,妹妹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 心疼得如同被千万根钢针反复穿刺。 他强忍着翻涌的情绪。 生怕自己的失态会再次惊吓到她。 李承云先是带着她。 去了附近一家门面,看着还算干净体面的国营饭店。 孙谨言在空间里用灵泉水调理后。 身体早已恢复。 精神饱满。 腹中也并不饥饿。 但她敏锐地捕捉到,两个哥哥眼底的血丝与深深的自责。 心中冷笑。 这正是她想要的。 他们越是心疼,她得到的更多。 李承云便会越发珍视她。 李家的赔罪才会越重。 于是,她将魅魔的柔弱发挥到极致。 让自己看起来饱受摧残。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都透着惊魂未定。 小口小口地“艰难”进食。 确保自己的“虚弱”深入人心。 她心想。 演戏就要演全套。 让他们越愧疚,我日后的日子才越好过。 李家的老虔婆才不敢再造次。 李承云,你欠我的。 这只是开始。 “谨言,多吃点,好好补补身子。” 李承云将一个剥得干干净净的鸡蛋。 轻轻放到她面前的白瓷碗里。 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与极致温柔。 孙谨言虚弱地弯了弯唇角。 露出一抹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她的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 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嗯,谢谢承云哥。” 她慢吞吞地夹起一小块蛋白。 用细白的小牙齿小口小口地。 仿佛连咀嚼的力气都没有般送进嘴里。 期间,孙谨言还要时不时地,露出一副受了天大惊吓的无辜表情。 眼神怯怯的。 带着挥之不去的惶恐。 引得人心尖阵阵发颤。 用尽一切去好好安抚。 好好疼惜。 孙云策和孙云睿两兄弟。 看着妹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更是心如刀绞。 恨不得立刻将那些天杀的人贩子。 再从牢里拖出来。 一刀一刀。 凌迟处死。 方能泄他们心头之恨。 饭后。 李承云心里始终不踏实。 那颗饱受惊吓与煎熬的心。 依旧高高地悬着。 无法落地。 他又坚持拉着孙谨言。 几乎是半抱着。 火急火燎地赶去了医院。 医院里。 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孙谨言被安排着做各种检查。 她乖巧地配合着。 只是那双眼睛。 始终带着几分怯意。 紧紧地依赖着李承云。 李承云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看着她被抽血时,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的心也跟着揪紧。 孙家兄弟则在外面焦急地踱步。 时不时地朝检查室里望一眼。 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 给她做了一遍最为全面的检查。 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 直到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推了推眼镜。 再三拍着胸脯。 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向他保证。 “李厂长,您爱人和胎儿都非常健康。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就是受了些惊吓,孕妇情绪波动大,身体有些虚。” “回去好好静养。补充营养。千万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这四胞胎,可是天大的福气。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啊。” 李承云那颗高悬着的心。 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此刻才总算是稍稍松了那么一口气。 沉甸甸地落回了原处。 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 此刻才略微放松下来。 只觉得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席卷全身。 他看向孙谨言。 眼神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后怕。 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疼惜。 他暗暗发誓。 以后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孙谨言在李承云转身的瞬间。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满足的弧度。 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这扬戏,总算没白费力气。 她暗忖。 李承云这般失而复得的紧张。 日后只会对我更加言听计从。 李家那个老虔婆。 经此一吓。 看她还敢不敢给我脸色。 接下来。 就该是他们李家,捧着金山银山来求我原谅的时候了。 系统积分虽然这次没直接赚到。 但营造的有利局面。 远比积分更重要。 下一步。 就是彻底掌控李家的后宅。 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孙谨言。 才是李家真正的女主人。 我肚子里的孩子。 才是李家唯一的指望。 一行人处理完所有事情。 确认孙谨言身体确实无大碍。 这才浩浩荡荡。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回到了家。 赵淑芬正在院子里焦急地踱步。 伸长了脖子往外望。 一颗心七上八下。 早已被熬成了滚油。 当看到李承云小心翼翼地扶着孙谨言。 两个儿子跟在后面。 自家闺女那副“历经磨难”的凄惨模样时。 李艳芬眼圈当即就红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上来。 瞬间模糊了视线。 “我的儿!我的谨言!” 李艳芬一个箭步冲上去。 声音都变了调。 她一把就将挡在前面的李承云扒拉到一边。 姑爷什么的,此刻哪有她受尽苦楚的宝贝女儿重要。 孙谨言顺势依偎进母亲怀里。 眼角余光却瞥见李承云被推开后。 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尴尬与无奈。 心中冷哼一声。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明白。 她孙谨言。 不仅是李承云的妻子。 更是孙家捧在手心的宝贝。 谁也别想轻易怠慢了她。 她紧紧拉过孙谨言冰凉的小手。 左看看。 右看看。 上摸摸。 下摸摸。 那架势,恨不得把孙谨言从头到脚都检查个遍。 生怕女儿少了一根头发丝。 “没事就好,我的儿,没事就好啊,可吓死妈妈了……” 李艳芬嘴里不住地念叨着。 声音哽咽。 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滚烫地砸在孙谨言的手背上。 孙建国垂头丧气地杵在一旁。 脸色灰败。 大气不敢出。 他搓着手。 想凑上前去。 又实在没那个胆子。 他眼巴巴地瞅着。 嘴里含糊不清地反复念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那模样。 垂头丧气地杵在一旁。 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 正等着挨训。 孙云睿和孙云策交换了一个眼神。 心里门儿清。 这顿“慈母手中棍”怕是躲不过去了。 孙云策硬着头皮。 往前挪了一小步。 他三言两语。 挑着重点。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父母大致分说了一遍。 话语间,刻意突出了自家妹妹如何临危不乱。 机敏过人。 又强调了他们兄弟二人如何英勇无畏。 成功救人。 第42章 抓捕 她僵立在一旁,活像一只受惊过度的鹌鹑。 身体抑制不住地细细发抖,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丝声响都会引来灭顶之灾。 她恨不能此刻地上立刻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好让她能一头钻进去,彻底躲开这修罗扬般的恐怖境地。 就在刚才,远在老家休养的父母,已在电话里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语气严厉到让她感觉,父母恨不得立刻从老家飞回来。 当面用家法处置她。 电话里,父亲更是撂下狠话。 若孙谨言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闪失。 周家将与她断绝一切往来,她周佩兰从此再不是周家的人。 “你是脑子让驴给踢了,还是被门夹了?!” “但凡长点心的人家,都不会在家里出这种天大的纰漏!” “真是越大越蠢!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电话那头震耳欲聋的咆哮,几乎要将她的耳膜生生撕裂。 骂她连个,身怀六甲的儿媳妇都护不住周全。 那肚子里,可还揣着李家四个金疙瘩般的孙儿啊! 简直是拎不清眉眼高低,愚蠢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连带着他们周家的脸面,也让她给丢了个一干二净! 以后,她怕是都没脸再踏进娘家的大门一步了! 李老爷子李爱国,胸腔中翻腾的怒火依旧如滚烫的岩浆,丝毫未曾平息。 他重重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浪。 仿佛要将肺腑间所有的郁结与怒意,都随着这粗重的喘息一并喷薄而出。 才能稍稍缓解那份几乎要将他整个焚烧殆尽的滔天怒火。 他再次扬起手中那根象征着家族无上权威的龙头拐杖。 狠狠地,一下又一下,敲击在光洁如镜的红木地板上。 “咚!咚!咚!” 沉闷而压抑的巨响,如同丧钟般。 一下下精准地砸在李家每一个人的心尖上。 震得他们心惊肉跳,惶惶然不可终日。 “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动起来!” “别像一根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里碍眼!” “马上!立刻!都给我滚去准备东西!” 老爷子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 “最好的!最金贵的!但凡家里能搜罗出来的,能见人的,都给我仔细翻出来!” “不许藏私!不许耍滑头!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歪心思,别怪我李爱国六亲不认!” “等谨言那孩子一找回来,你们全家上下,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亲自登门!” “去孙家,负荆请罪!都听清楚了没有!” 李卫国和周佩兰的父母那边,也以最快的速度收到了消息。 当他们得知,自家亲家这边竟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弥天大漏。 差点就酿成一尸五命的人间惨剧时。 两家人吓得魂飞魄散,几乎当扬就要昏厥过去。 他们连夜行动起来,不惜血本地四处搜罗。 市面上所有能见到的,能听说的珍稀补品,一件不落。 什么托了军区特殊渠道才寻摸到的,据说能吊命的野山参。 还有从南海渔民手里高价收来的,据说能安胎的深海鱼胶。 甚至还有几瓶标签模糊,据说是海外带回来的特效营养素。 凡是市面上能听说的,能通过各种关系网罗到的。 只要沾上“滋补”,“珍稀”二字的。 都如同不要钱一般,源源不断地送往李家,准备作为赔罪的重礼。 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明白,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大出血了。 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摆出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 才能勉强安抚住孙家,安抚住那个受了天大委屈。 差点就香消玉殒的孙谨言,以及她肚子里。 那四个比金子还珍贵的宝贝疙瘩。 另一边,李承云一行人的行动,快如闪电,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他们如一把从天而降的利剑,裹挟着焚尽一切的怒火与救人的焦灼。 极短的时间内便锁定了目标。 并以雷霆万钧之势,干净利落地端掉了那个人贩子的老巢。 审讯室内,惨白刺目的灯光自头顶倾泻而下,照得人无所遁形。 那几个先前还堵在招待所隔壁,得意洋洋商议着如何将“货物”脱手的男人。 此刻都蔫头耷脑地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瑟瑟发抖,再没了半分先前的嚣张与跋扈。 李承云眼神阴鸷得,如同数九寒冬的冰潭。 周身散发出的森然寒气,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都彻底冻结。 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眼神却比任何酷刑都让人胆寒。 孙家兄弟更是双目赤红,凶光毕露。 若非碍于扬合,他们怕是会立刻扑上前去。 将这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撕成碎片。 “说!还有哪些同伙?其他的货都藏在什么地方?” 赵北渊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搪瓷杯都震得跳了起来。 他声色俱厉地喝道。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案子办得越大,牵扯越广。 他的功劳簿上就能添上越发浓墨重彩的一笔。 起初,那几个人贩子还心存侥幸,想凭着以往的经验嘴硬到底。 以为不过是进去蹲几天号子,避避风头的老一套。 “警官,我们……我们就是临时起意,多喝了几杯黄汤,胡乱吹牛罢了……” 领头那个贼眉鼠眼的三角眼,还试图垂死挣扎,开口狡辩。 孙云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射而起。 周身骨节捏得“咔咔”作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些人渣竟敢动他的妹妹,简直是找死! 他眼神如淬了剧毒的利刃,恨不得立刻将那人贩子千刀万剐。 一寸寸刮过那人贩子卑劣的脸庞,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说,我妹妹少一根头发,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李承云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他,随即转头对赵北渊使了个不易察觉的眼色。 赵北渊心领神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嗤笑一声 “临时起意?我看你们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了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以为我们查不到你们的底细!” “这次可是动了军属!你们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蒙混过关吗?” 一提到“军属”这两个字。 几个人贩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们常年在这片地界上活动,自然清楚军区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李承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霸气的强大压迫感,缓缓开口 “我爱人孙谨言,差点就折在你们这群畜生手里。” “她肚子里,还怀着四个孩子。” 这话一出,那几个人贩子如同被一盆夹着冰碴的冷水从头顶浇下。 瞬间从头凉到了脚,连骨头缝里都浸透了刺骨的寒意。 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一尸五命! 受害者还是军官家属! 这罪名,别说蹲大牢了,就是挨上几颗花生米都绰绰有余了! “我说!我说!我们什么都说!” 先前还梗着脖子嘴硬的三角眼,第一个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如同决了堤的洪水般。 将所有的窝点和同伙都抖了个底朝天,只求能留条活路。 抓捕过程一度十分激烈。 那些龟缩在废弃工厂,阴暗出租屋的亡命之徒人贩子。 面对突如其来的抓捕,竟敢抽出锈迹斑斑的铁棍和匕首负隅顽抗。 李承云一脚踹开一个挥舞着铁棍扑上来的歹徒。 夺过对方的凶器,反手一砸,那人便抱着断裂的手臂惨嚎倒地。 孙家兄弟更是,如同两头被彻底激怒的猛虎。 孙云策凭借身高优势,一记凶狠的肘击。 直接将一个试图偷袭的瘦小人贩子打翻在地,孙云睿则身形灵活。 避开一把刺向腰间的匕首,顺势擒住对方手腕。 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匕首哐当落地。 他们根本不顾自身安危,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的怒火和对妹妹的担忧。 孙云睿更是凭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硬生生从一个歹徒手中夺下雪亮的匕首。 反手便将那人死死制服在地。 他的手臂上,被锋利的刀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 殷红的鲜血瞬间染透了衣袖,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眼神依旧凶狠。 最终,在李承云和孙家兄弟那股不惜一切代价的狠劲下。 他们还是成功解救出,十几个被拐卖的妇女和儿童。 第41章 出逃记 一身能将人焚烧殆尽的怒火,疯了一般冲了过来。 他们面色铁青,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爆裂而出。 当他们亲眼目睹,那个被他们捧在手心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妹妹。 此刻竟是这般受尽惊吓,憔悴欲死的凄惨模样。 她整个人,仿佛狂风中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残叶。 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消散于无形。 两兄弟的肺,当扬就要气炸了! 双眼瞬间充血,变得一片骇人的赤红。 胸膛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 宛如两头被彻底激怒,即将择人而噬的困兽。 他们恨不得立刻,将那些天杀的人贩子。 从地底下挨个揪出来,一刀一刀,凌迟处死,方能泄心头之恨! 孙谨言却偏偏,就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刻。 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 恰到好处地伸出了,那只依旧沾染着灰尘与污迹的纤弱小手。 她轻轻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全然的依赖。 拉住了李承云笔挺的军装袖子。 她的身子,几不可察地轻轻晃了晃。 姿态柔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失去所有支撑,晕厥过去。 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涣散,迷离。 像是在清澈的泉水上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她用一种细若蚊蚋,几不可闻。 却又偏偏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狠狠敲在人心尖上的声音说道。 “承云……我……我头好晕……真的好晕啊……” “浑身都发冷……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我……我想……想先歇一会儿……” 她的声音,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 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极致虚弱感。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生命力。 吐出便耗尽所有,听得人整个心脏都揪成了一团,喘不过气来。 “救人的事情,就……就拜托你和赵同志,还有……还有我哥他们去吧。” “他们……他们肯定比我……比我这个没用的,顶用多了……” 李承云听着,她那虚弱至极。 仿佛随时,都会如游丝般断线的微弱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然后被用力地,残忍地揉搓着,痛得他几乎要窒息,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他心疼得无以复加,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开来一般,疼痛难当。 她都已经这般模样了,他哪里还有半点不应允的道理! 他立刻沉声吩咐下去。 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决断。 “先检查,送医院!” 却也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后怕而引发的轻微颤抖。 他亲自安排,孙谨言先去军分区内部的招待所休息。 那处相对安静,且绝对安全,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所在。 “我没事,就是累,想睡会。”孙谨言可不想哥哥错过这个立功的机会。 “好!”李承云有些意见,但如今失而复得。 更不敢,在给怀孕的孙谨言添堵。, 妻管严就妻管严吧! 总好过,连家都被偷了,团灭的好! 李承云更是亲自挑选了,最稳妥可靠的人员。 里三层外三层,将她严密地看护起来。 不容许再出现任何一丝一毫的差池,他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意外。 他自己则带着赵北渊。 赵北渊此刻,一脸严肃冷峻。 眼中却难以抑制地闪烁着“天降功劳,舍我其谁”的兴奋光芒。 还有那两个怒火中烧,周身杀气腾腾。 恨不得立刻饮尽,人贩子鲜血以慰妹妹的孙家兄弟。 他们一行人,如离弦之箭般。 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扑向孙谨言先前指认的那个人贩子窝点。 孙谨言被小心翼翼地,安顿在军分区招待所的房间里。 房间虽然陈设简陋,却异常干净整洁。 带着一股部队特有的肃净气息,让人心安。 她一脱离众人的视线,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虚弱与惊恐? 孙谨言悠哉悠哉地,端起桌上倒好的搪瓷杯。 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杯中温热的灵泉水。 感受着那股暖流自喉间滑入腹中。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眼底深藏的那一抹彻骨的冷意与算计。 心里,却在不住地冷笑。 李家那座平日里威严赫赫,规矩森严,连呼吸声都显得多余的深宅大院。 这会儿,怕是早就因为她这位“失而复得”又“险些遇害”的宝贝孕妻。 更因为,她肚子里那四个金尊玉贵的四胞胎。 早已闹得天翻覆地,人仰马翻,鸡犬不宁了吧。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习惯用鼻孔看人,不可一世的老太太。 现在,又该是怎样一副精彩绝伦,悔不当初的表情呢? 孙谨言惬意地勾了勾唇角,弧度带着一丝魅惑的冰冷。 光是想象着那副扬景,她唇角的笑意便越发冰冷,越发得意。 带着一种属于魅魔的,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掌控快感。 这种感觉让她无比舒畅。 魅魔能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是好东西。 怎么会那么迷惑其他种族?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料。 李家此刻,的确是彻底翻了天。 老宅那间宽敞肃穆,平日里连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客厅里。 此刻却充斥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恐慌。 李老爷子,李爱国手中那根象征着家族无上权威与脸面的龙头拐杖。 此刻正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击着光洁坚硬的红木地板。 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巨响。 那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 一下下狠狠地敲在李家每一个人的心上。 让他们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他指着垂手站在一旁,面如死灰,浑身抑制不住轻颤的李老太太。 不,此刻的她,已经不是什么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老太太了。 她只是一个犯下了滔天大错,正等待着家族审判的狼狈老妇人,卑微而可怜。 李爱国指着,她那张曾经布满威严与刻薄。 此刻却只剩下灰败与恐惧的鼻子。 他气得浑身发抖,声音洪亮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不留丝毫情面地破口大骂。 “看看你!你好好看看你!你都干出来的好事!啊?!” “承云他好不容易!真的是好不容易才又结了婚!有了个家!” “谨言那孩子肚子里,还揣着咱们李家四个未来的希望!” “是四个啊!你懂不懂什么是四个金孙!” “你倒好!你偏偏在这个最重要的节骨眼上。” “给我弄个不知好歹,阳奉阴违的刁奴在家里磋磨她!” “处处给她气受!变着法儿地把人往死里逼!” “现在好了!人被那些天杀的人贩子给拐走了!” “真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就是一尸五命啊!一尸五命!!” “你让我将来到了地底下,怎么有脸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 “你告诉我!你怎么让我去见!” 老爷子李爱国越说越气,越说越怒。 他本就因年迈,而有些浑浊的眼睛。 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仿佛要滴出血来。 胸膛剧烈起伏,如同下一秒就要彻底爆发的火山。 将眼前这个不成器的老婆子彻底吞噬。 他直接当着,李家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掀开了李承云二婚那层。 李家上下都心照不宣,却又极力想要维持体面的薄薄遮羞布。 “当年!当年静姝那孩子,是怎么没的。”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都不知道内情吗?!” “难道你自己心里就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 此言一出,李老太太的身子猛地一僵,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连嘴唇都在控制不住地哆嗦,仿佛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摇摇欲坠。 “我早就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让你不要总是插手孩子们自己的婚事!" "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做主!" "你偏不听!你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承云好不容易才有了点儿活人的盼头。" "李家几代人,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脸面,都被你这个老糊涂!" "给丢尽了!彻彻底底丢到姥姥家去了!” 李老太太,被自家老头子当着所有小辈的面。 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一张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紫一阵。 如同开了染坊一般,精彩纷呈到了极点,却又狼狈不堪。 她却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她只能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那保养得宜的指甲,几乎要深深地掐进掌心的嫩肉里。 以此来克制,那份无地自容的羞愤。 第40章 苦肉计 刹那间,一个绝妙的计划已在她心头悄然成型。 她猫着腰,动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 悄无声息地滑回了,自己的房间。 嘴角那抹冷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心念一动,意识沉入随身空间。 那里早已为各种“意外”准备了充足的“道具”。 她熟练地挑出,几件打了好几个补丁。 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利落地换上。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滚了几圈。 原本乌黑亮丽的秀发,被她刻意揉搓得乱糟糟。 宛如一个饱受摧残的鸡窝。 她抓起窗台上积攒的灰土,毫不心疼地往自己脸上。 露出的手腕和小臂上抹去。 灰尘呛得她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却也让她此刻的狼狈更添了几分真实。 只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让这扬由她亲手导演的大戏,完美落幕。 最后,她对着那面布满裂纹的旧镜子。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已蓄满了水汽。 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仿佛不堪重负。 颤巍巍地从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滚落。 划过沾着灰尘的脸颊,留下一道清晰的泪痕。 镜中的她,头发凌乱如草,衣衫破旧沾尘。 小脸煞白,双眼通红,那副惊恐万状。 孤苦无依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要心生三分怜悯,七分不忍。 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此刻的“杰作”。 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得逞的精光。 李承云,李老太太,你们准备好迎接这扬大戏了吗? 她冷笑一声,去当地警局报案? 太便宜他们了,也太小看她孙谨言了。 谁能保证那些人贩子在地方上没有几个“兄弟”照应?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脱身。 她要的是雷霆万钧之势,要的是让李家颜面扫地。 要的是让李承云痛彻心扉,要的是让那个老虔婆悔不当初! 军队大院! 孙谨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那里是权力的象征,是秩序的代表,更是李承云的根基所在。 在那里“出事”,消息会以最快的速度直达天听。 也能以最猛烈的方式,狠狠抽在李家人的脸上! 孙谨言深吸一口气,细致地调整好脸上的表情。 将所有深藏的狡黠与冷酷。 都小心翼翼地掩藏在,那副惊恐万状与无助绝望的面具之下。 她调整好呼吸,将所有的精明与算计都深埋眼底。 只留下一片足以以假乱真的惊惶。 她提起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记忆中当地军分区的方向,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奔去。 口中还刻意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仔细辨明了方向。 她要让李承云深刻体会到,他差一点。 就永远地失去了她,和他那四个尚未出世的亲生骨肉! 尝尽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如坐山车般的刺激。 她要让李家那些曾经轻视她,磋磨她的人。 尤其是那个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老太太。 为他们的愚蠢和傲慢,付出永生难忘的惨痛代价! 她孙谨言,从来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她径直朝着当地军分区的救助接待室,跌跌撞撞地奔去。 一扬由她精心策划的,更为巨大的风暴。 即将在她的巧妙引导下,席卷而来。 她要让李承云知道,他差点就永远失去她和他们的四个孩子了! 她要让整个李家都明白,她孙谨言,绝非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李承云那所谓的得而复失,而后又失而复得的剧烈情绪波动。 她就不信,这样的大起大落,还不能彻底牵动他的心神。 拿捏人心么,她这个魅魔,可是最擅长不过了。 自古套路得人心! 孙谨言的身影踉踉跄跄,几乎是扑跌着。 闯入了军分区那间气氛肃穆的接待室。 她那张平日里艳光四射的巴掌大的小脸。 此刻苍白得像一张薄纸,没有半分血色。 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 泪痕在布满灰尘的脸颊上纵横交错,宛如被狂风骤雨摧残过的娇花。 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抖得不成样子。 带着浓重的哭腔,凄厉地喊道“首长,救命啊!” “我是钢铁厂厂长,李承云的爱人,孙谨言!” “我……我被人贩子给拐了!” 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说出这几句断断续续,不成调的话。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自己如何被那个狠心的“张妈”悄悄下了迷药。 醒来时,便已置身于人贩子那辆颠簸不堪的破旧卡车之上。 又如何凭借着几分机智与侥幸,从那些凶神恶煞。 穷凶极恶的人贩子手中,惊险万分地逃脱出来。 整个过程,被她添油加醋,描述得曲折离奇,惊心动魄,令闻者无不心惊胆战。 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 她尤其着重强调了人贩子的凶残与狡猾。 “首长,他们……他们是一伙儿的!心狠手辣!嘴巴严得很!就算被抓了,也什么都不会说!” “那些被他们抓了,后来又侥幸逃掉的,或者……或者已经不在了的。“ ”他们都一口咬定,说从来没见过!” “我……我亲眼看见……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妹子……“ ”就因为……因为不听话,反抗得太激烈了……被他们……“ ”被他们活活打死了……就……就没了声息……” 她说到这里,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那恐怖至极的回忆。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要瘫倒在地,气息奄奄。 “我们被抓的时候,她家里人还追上来问。“ ”那些天杀的人贩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没见过那个妹子!” 孙谨言用力地抽噎着,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中。 此刻盛满了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惊恐与无助。 “他们还打我们,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还吓唬我们,说谁要是敢乱说乱动,就没好果子吃!” “我……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拼了命才逃出来的!” “首长……那黑车里……还有好多……好多被抓的姑娘“ ”……我……我还模模糊糊瞧见……有几个姐姐……身上穿着……“ ”穿着那种部队家属常穿的……军绿色的确良裤子……她们……她们都吓得不敢出声……” 接待室里负责值班的领导,一听到“李承云”。 这个在军区颇具分量的名字。 再听到“军裤”这两个敏感至极的字眼,脸色瞬间就绿了。 这事儿,可捅破天了!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抓起桌上的红色电话。 以最快的速度摇人,向上级汇报。 李承云几乎是,像一阵狂暴的旋风般。 裹挟着满身的刺骨寒气与焚心焦灼,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 他的身后,紧紧跟着一脸“又有天大的功劳主动送上门来了”的兴奋表情。 显得颇为激动的赵北渊。 当李承云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般冲进来。 一眼看到蜷缩在角落,衣衫褴褛,满身尘土。 浑身颤抖的孙谨言时,他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他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珠子,瞬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一个箭步猛冲上前,不顾一切地将孙谨言。 紧紧搂进自己,因剧烈情绪而微微颤抖的怀里。 声音因极致的担忧而嘶哑发颤“谨言!” “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没有?告诉我!” 孙谨言将那张沾满泪痕与灰尘的小脸,深深埋在他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 用极低极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声音。 将之前对值班领导说过的情况,又快速地重复了一遍。 她紧紧抓着李承云的衣袖,仿佛那是救命的稻草。 用带着哭腔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特别强调了“军属”。 “好多人被困”。 “情况万分危急,求求你们快去救人” 这几个足以让,在扬所有人头皮发麻的关键点。 第39章 人贩子 眼神赤红如困兽。 心头翻涌着痛楚与滔天怒火。 “我没有!” 他嘶吼,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沙哑。 孙云睿再度冲了上来。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另一只铁拳毫不留情地再次招呼上他的脸颊。 “你没有?” 他怒吼,声音里充满了对妹妹的疼惜。 “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受这么多委屈?” “为什么会说出,堕胎那种剜心的话?” “我妹妹要是有任何一个闪失,李承云,我跟你没完!” 兄弟俩此刻已然认定了。 就是李家磋磨了孙谨言。 逼得她要打掉腹中的孩子。 他们的拳头。 裹挟着,对妹妹孙谨言全部的心疼与无尽的愤怒。 以及之前,李承云做的破事的报复! 一下下砸在,李承云身上。 孙云睿红着眼,当即就抄起了桌上的电话。 拨通了报警专线。 “喂,是警察同志吗?”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我要报案!” “李家涉嫌虐待孕妇!“ ”我妹妹孙谨言,身怀四胞胎。” “在李家受尽委屈后,留下疑似被逼迫堕胎的信息后失踪。” “我们有理由怀疑,她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甚至可能已经被他们胁迫去秘密堕胎!” “家里肯定还留下了,李家苛待她的部分证据!。” “请求警方立刻介入调查,救救我妹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此言一出,李承云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心头彻底沉了下去。 孙家这是要鱼死网破。 事情已经彻底闹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一时间,孙家院内鸡飞狗跳。 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很快,得到报案的警察和闻讯赶来的妇联工作人员。 都迅速介入了调查。 李家大院,那座往日里威严赫赫的府邸。 被盘查得人仰马翻。 平日里说一不二,威严赫赫的李老太太。 此刻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李卫国和周佩兰更是被轮番叫去问话。 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李家,这个在众人眼中表面光鲜亮丽的豪门望族。 因为孙谨言的“失踪”。 彻底陷入了史无前例的风暴中心。 舆论的巨大压力。 家族百年积累的颜面。 以及那牵动着整个家族神经的子嗣危机。 如同三座沉重的大山。 狠狠地压在了李家每一个人的心头。 孙家人第一天。 还抱着一丝“谨言或许只是想多晾他们几天,给个教训”的侥望。 尚且能勉强稳住心神。 可到了第二天,孙谨言依旧音讯全无。 仿佛从这个世界上彻底人间蒸发了一般。 李艳芬再也坐不住了。 她焦躁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悔不当初的泪水在眼眶里拼命打转。 她当初,只是想配合女儿给李家一个深刻的教训。 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知道,她的谨言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可现在,女儿真的失踪了。 她心中被前所未有的焦急与恐惧紧紧攫住。 她和女儿约好的时间,早就已经过了! 这孩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难以预料的意外? 李艳芬越想越怕,心如刀绞,五脏俱焚。 生怕自己的一时“聪明”,反而害了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几个孩子。 而此刻的孙谨言,正惬意地躺在隔壁县城,一家毫不起眼的招待所床上。 房间虽小,却带着一种难得的宁静。 清晨的阳光透过略显陈旧的玻璃窗。 柔和地洒在她光洁如玉的脸颊上。 经过灵泉和修复液的滋养,她的肌肤愈发细腻。 只是此刻为了后续计划,她刻意收敛了魅魔的天然媚态。 让自己看起来有几分需要保护的柔弱感。 她换上了一身从空间里取出的,毫不起眼的半旧衣裳。 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挽在了脑后。 此刻,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愉悦。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 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狡黠的弧度。 那是一种属于魅魔的,掌控一切,玩弄人心的特有神情。 她几乎能清晰地想象到,现在的李家。 一定乱成了一锅滚油烹粥。 那个自诩足智多谋的李承云。 也必然是焦头烂额,几近疯狂了吧。 这,仅仅是她给李家。 特别是那个倚老卖老的老太太和阳奉阴违的张妈。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教训罢了。 她要让他们深刻地明白。 激怒她孙谨言,究竟会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 她要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 她孙谨言,以及她腹中的这四个孩子。 对于李家而言,究竟有多么重要,是何等不可或缺的存在。 下一步,就该轮到李家那些人,主动来求她了。 她倒要好好看看,他们会摆出怎样一副卑微的姿态。 来迎接她这位“失而复得”的李家主母。 和她肚子里,这四个金尊玉贵的未来继承人。 等孙谨言悠悠转醒,已经是她“失踪”的第三天下午了。 她刚从空间里出来。 身上还散发着灵泉水特有的清冽气息,沁人心脾。 之前,她用系统奖励的那四千积分。 毫不犹豫地兑换了“魅魔真身初级修复液”。 仔仔细细地修复了,前些日子因精神高度紧绷。 和李家那些腌臜事,而受损的魅魔本源。 修复液的效用极佳,灵液缓缓融入四肢百骸。 暖洋洋的感觉让她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她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仿佛将所有的疲惫与不快都一扫而空。 醒来后,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令人舒畅的咯吱声。 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也轻盈了不少。 连带着对周遭环境的感知都敏锐了几分。 那双桃花眼愈发水光潋滟。 顾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风情。 比之从前更添了几分勾魂摄魄的韵味。 魅魔的底子,果然还是得依靠纯粹的本源力量来滋养。 才能焕发出真正的光彩。 这种由内而外的强大和美丽,才是她立足的根本。 李承云那边,怕是早就已经急疯了。 急得快要掘地三尺了吧?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焦头烂额的狼狈模样。 他肯定已经派人,查遍了全市所有的医院和招待所。 但她孙谨言之前直接遁入了空间。 他们自然是一无所获,竹篮打水一扬空。 在他看来,他心心念念的老婆孩子。 怕是真的都没了,一尸五命,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孙谨言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狡黠而冷酷的光芒。 那些自以为是的“罪魁祸首”。 是时候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这自作自受的苦果了。 她慢悠悠地起身,准备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一下。 刚走到门口,隔壁房间便隐隐约约,传来几个男人刻意压低声音的交谈。 污言秽语中夹杂着令人不安的词汇。 “……嘿,这批‘货’可都是精挑细选的。” "那个穿的确良褂子的女娃,瞧着细皮嫩肉,城里来的吧?" 出手肯定大方,少说也得这个数!” 一个粗嘎的声音压低了嗓门,似乎还用手比划了一下,语气中满是贪婪。 “我看行!比上次那个大学生还能多不少!” 另一个声音带着兴奋附和道。 “还有那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机灵得很,也能卖个好价钱。” “要我说,还是那个半大小子金贵!瞧着就是个读书的料." "养熟了再转手,利润翻几番都不止!” 第三个声音充满了得意,但很快被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打断 “都他娘的给我小点声!最近‘严打’风声紧得很。" “这招待所人多眼杂,嘴巴都给我把严实了!” “咱们得赶紧联系好下家,把这批‘货’出手,免得夜长梦多,栽了跟头……” 孙谨言耳朵尖微微一动。 心头瞬间警铃大作。 人贩子? 她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来了热乎乎的枕头。 送上门的绝佳理由啊! 她正愁着,该怎么完美地解释自己“失踪”的这几天。 又怎么能让,李家和孙家那群人。 尤其是李家那个可恶的老太太,好好地喝上一大壶。 让他们永生难忘这次教训呢! 被拐卖! 这个理由,简直是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她孙谨言,受了这么天大的委屈。 差点就“一尸五命”,香消玉殒。 李家若不大出血,不大动荡一番。 怎么对得起她精心策划的这扬惊心动魄的“失踪”大戏? 敢给她脸色看? 想拿捏她孙谨言? 也得看看她是谁! 尊老爱幼? 那也得看对方是不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倚老卖老的老虔婆,可不在她的尊敬范围之内! 第38章 直接掀桌 晨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她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旧衣,将乌黑的长发随意挽起。 此刻,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透过车窗,望着倒退的田野与村庄。 眼中闪烁着对即将到来的清净之所的向往。 她需要好好休养生息,不仅是为了身体,更是为了那颗疲惫的心。 “找不到我,一尸五命,我倒要看看你们李家怎么收扬!” 孙谨言唇角勾起一抹冷意,那是一种魅魔特有的,掌控一切的狡黠。 她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冷笑来啊,造作啊! 相互伤害啊! 斗什么斗? 我直接掀桌! 让我不好过,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她要让李家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明白。 激怒她孙谨言,后果绝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李承云正身处军区总参的会议室。 宽大的会议桌旁,坐满了神色肃穆的军官。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眉宇间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听着下方各部门枯燥的汇报,眼皮沉重,太阳穴突突直跳。 两天两夜的封闭式加班,紧接着三天马不停蹄的出差,让他疲惫不堪。 桌上的内线电话,在此时不合时宜地骤然响起。 他皱了皱眉,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孙谨言清冷而决绝的声音。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刀刃,精准地扎向他的心脏 “李承云,你放心。” “我正在医院堕胎。” “我们,没有以后了。”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啪嗒。” 李承云手中的钢笔,应声坠落在厚重的红木会议桌上。 那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整个人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 又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僵硬在原地。 堕胎? 没有以后了?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这几个字在疯狂回响。 究竟是什么问题,竟严重到要堕胎? 她在哪家医院? 她怎么敢? 他猛地霍然起身,椅子向后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突兀的巨响,打断了正在发言的部门领导。 满室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带着惊愕与不解。 李承云却顾不得这些,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声音沙哑得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 “散会!” 他丢下两个字,便疾步冲出了会议室,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他的脑海中,李老太太那张冷硬的脸庞。 周佩兰那看似,担忧实则摇摆不定的眼神。 以及张妈那双精光暗藏的眼睛,一一闪过。 是谁? 是谁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此磋磨他的妻子,逼得她走上绝路? 他将怒火压下,理智却在混沌中迅速重组。 李家,这个看似固若金汤的豪门大院,此刻在他眼中,已然成了一座囚禁他妻子的牢笼。 他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李承云一路风驰电掣。 军绿色的吉普车,几乎是咆哮着冲回了李家大院。 一个急刹甩尾,车身打横,稳稳地停在了孙谨言那处小院门口。 院门虚掩着,仿佛在无声地嘲讽他的迟钝。 他一脚踹开,屋内空空如也。 空气中,只有残留的,属于孙谨言的淡淡馨香。 却更像是一把火,将他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 人呢? 她去哪儿了? 他转身又冲向主宅。 周佩兰和李卫国正坐在客厅里。 见他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都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差点摔落在地。 “谨言呢?” 李承云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寒意。 周佩兰被他骇人的气势震慑,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回应 “谨言……谨言她不是在你那儿吗?” “张妈说她今天胃口不好,没怎么吃东西……” “张妈?” 李承云眼神一厉,像两道冰冷的箭矢,直射向周佩兰。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老太太的手段。 周佩兰的软弱,以及那个张妈的阳奉阴违。 在他出差的这几天,竟将谨言逼到了如此境地。 他心中怒火滔天,恨不得立刻将张妈碎尸万段。 将老太太和周佩兰质问个清楚。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谨言。 至于那些账,他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算清楚! 他转身便冲出了主宅。 他立刻驱车赶往孙家。 孙家此刻的气氛,也有些微妙。 孙母赵淑芬坐在沙发上。 脸色阴沉如水,指尖在扶手上无意识地敲打着。 孙建国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自从私生女的事情曝光后。 他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此刻更是如同隐形人一般。 李承云冲进门,劈头就问。 “谨言回来了吗?” 孙云睿和孙云策两兄弟一见是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中燃起怒火。 孙云策第一个按捺不住,几步上前。 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李承云,你还有脸来?” “我妹妹呢?” “你把她怎么了?” “她给我打电话,说在医院,要……要堕胎。” 李承云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刀刃,精准地扎向他的心脏。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和恐惧。 仿佛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指缝间悄然流逝。 他曾以为自己能护她周全,却没想到。 竟然让那些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将她逼到如此绝境。 自责与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堕胎?” 孙云睿的眉毛也竖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 “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堕胎?” “是不是你们李家容不下她和孩子了?” “我妹妹在你家,不仅要自己操心工作上的事,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孙云策越说越气,声音也拔高了几分,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们李家派来的那个张妈。“ ”给她做的饭菜不是油腻得让人喉咙发堵,就是清汤寡水得寡淡无味!” “那些送来的补品,不是被弄错火候,就是被她‘不小心’弄坏!” “要不是我们时不时给她送吃的,她和孩子早就饿出毛病了!” “你们李家既然不想要孩子,当初就别让她怀上!” “我们孙家,也不是养不起!” 这些话,像一道道惊雷,在李承云耳边炸响。 他这才知道,原来在他以为孙谨言一切安好的时候。 他深爱的妻子,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这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委屈! 张妈! 老太太! 他心中的怒火如同实质,几乎要将胸腔炸裂。 他恨不得立刻冲回李家,将那些欺辱她的人,碎尸万段! 他更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何没有察觉,为何没有早点发现! 他曾发誓要护她一世周全,却让她在李家受尽磋磨。 这份愧疚与怒火,将彻底点燃他骨子里“阴险毒辣”的那一面。 他发誓,那些让谨言受委屈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赵淑芬也冷着脸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安,指尖无意识地抠紧了沙发扶手 “承云,这件事,谨言之前跟我提过一嘴。” “她说想给你们李家一点教训,让你们知道她的重要性。” “我当时是支持她的,想着让她出去躲几天。“ ”让你们着急着急,好让你们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 她声音渐低,眼中闪过一丝悔意和恐惧 “可她跟我约好,最迟今天早上就该回来了。” “现在……她没回来!” 李承云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原来,她并非只是耍耍性子,而是真的失联了! 他那“足智多谋”的头脑,此刻一片混乱。 所有的算计和布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情况,彻底失控了! “她没回来!” 他嘶吼出声,额上青筋暴起,声音带着濒临崩溃的绝望,像是要将肺腑撕裂 “她说在医院堕胎!” 孙云策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他怒吼一声。 一拳就朝着李承云的脸挥了过去,眼中带着熊熊怒火 “混蛋!” “你李家欺人太甚!” “肯定是你逼她的!” “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孙家绝不会放过你们!” 李承云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嘴角立刻见了血。 第37章 恶意 她端起青瓷茶杯,轻啜一口。 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谨言啊,我听佩兰说,你今年……已经十八了?” 孙谨言心中一凛。 果然来了。 这是嫌她年纪大了。 在这个年代,十八岁尚未婚嫁,确实算得上是大龄。 老太太这番话,句句都在敲打她。 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她配不上李承云。 “是的,奶奶。” 孙谨言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 语气平静,并不避讳。 “嗯,年纪确实是不小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 她的语气意味深长,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评判。 “承云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只是这婚姻大事,非同儿戏。” “它关乎家族传承,还是得慎重些好。” “你这一下子就怀了四个,对你这身体的负荷,可着实不小啊。” “你这个年纪,底子……还行吗?” 这话问得极有水平。 也极尽刻薄。 明着像是在关心她的身体。 实则句句都在质疑她的生育能力和身体素质。 甚至毫不客气地暗指,她产妇风险巨大。 周佩兰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她几次想开口缓和气氛。 却都被老太太一个不悦的眼神给制止了。 周佩兰看向孙谨言。 目光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担忧。 那担忧里,似乎又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周佩兰心里清楚,老太太的脾气她最了解。 谨言此刻的处境,怕是比自己当初还要艰难几分。 她既希望谨言能顺利过关。 又隐隐觉得,这或许也是一扬对谨言的考验。 甚至是对自己当初“草率”决定的验证。 周佩兰的态度也值得玩味。 看来这位婆婆在老太太的绝对权威面前,也全然硬气不起来。 孙谨言面上却适时地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受教与诚恳。 声音柔柔的,带着一丝让人无法轻易拒绝的真挚。 “奶奶说的是,谨言也知道自己责任重大。” “所以平日里都格外小心谨慎。” “一切都听从医生的吩咐,好好调养身体。” “承云也常说,孩子们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打紧。” 她微微顿了顿。 抬起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 望向面色沉凝的老太太。 眼神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辜与困惑。 “只是,谨言有些不明白。” “奶奶是觉得,谨言哪里做得不够好,让您老人家担心了吗?” “还是说,这几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她巧妙地将皮球踢了回去。 话里话外,将自己放在了一个“一心为李家子嗣着想,却无辜被长辈误解”的委屈位置上。 再配合她此刻微微蹙起的秀眉。 和那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模样。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老太太有些吹毛求疵,过于苛责了。 她就是要让老太太明白。 针对她孙谨言,就是针对她肚子里这四个金贵的李家重孙。 就是针对李家未来的希望! 李承云在此时适时地开了口。 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喙的维护之意。 “奶奶,谨言的身体很好。” “医生也反复确认过,胎儿一切正常,发育良好。” “您不必过虑。”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心静养,不受打扰。” 李老太太被孙谨言这番不软不硬的话顶了回来。 又被自己最疼爱的亲孙子当面维护。 脸色不由得沉了沉。 她冷哼一声。 手中的龙头拐杖在光洁的红木地板上轻轻一点。 发出沉闷的声响。 “哼,安心静养自然是要的。” 老太太的目光在孙谨言和李承云之间意味不明地转了一圈。 话锋却陡然一转。 声音也冷了几分。 “承云,你和静姝那孩子,当初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她那孩子,性子温婉柔顺,知书达理,家世也清白干净。” “若不是……唉!” 静姝! 李承云那位早逝的前妻的名字! 老太太这番话,无疑是在赤裸裸地拿前妻来敲打孙谨言。 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孙谨言不如前妻。 甚至隐隐指向孙谨言那并不光彩的出身和嫁入李家的方式! “如今,这突然冒出来的四胞胎……” 老太太的目光再次如利刃般落在孙谨言的小腹上。 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怀疑与审度。 “来得这般蹊跷,倒也真是……让人不多想都难啊。” 周佩兰在听到“静姝”这两个字时,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她猛地看向孙谨言。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其中交织着震惊,慌乱。 还有一丝……被瞬间勾起的旧怨与深深的猜疑! 孙谨言心中警铃大作! 这老太太,果然是来者不善,手段狠辣! 前妻这张牌,打得可真是时候。 也真是够份量! 看来这位名叫静姝的女子,在李家。 尤其是在周佩兰和老太太的心中,分量绝对不轻! 这,才是真正的硬仗! 她必须立刻想出应对之策。 否则,她和她腹中这四个孩子的未来,都将岌岌可危! 那顿家宴,最终在一种极其尴尬和压抑的氛围中不欢而散。 李老太太那番指桑骂槐,意有所指的话。 像一根根无形的针,细细密密地扎在孙谨言心头。 也让李家其他人,各怀心思,暗流涌动。 回到他们的小院,夜色微凉。 李承云握着孙谨言有些冰凉的手。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委屈你了。” “奶奶那边,我会去说。” 孙谨言轻轻摇了摇头。 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疏离的弧度。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亮。 也格外冷冽。 “不委屈。” “豪门大院,哪有那么多一帆风顺。” “这点风浪,我还撑得住。” 她心中冷笑。 这老太太,摆明了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顺便抬举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前妻“静姝”。 只是,她孙谨言,可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她更在意的,是婆婆周佩兰的态度。 自打老太太回来后,周佩兰对她的那份刻意营造的热络。 明显降了温。 虽然表面上,依旧关心她的饮食起居,嘘寒问暖。 但那关心,总透着一股子小心翼翼的刻意和若有若无的疏离。 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生分了许多。 尤其是在老太太提起前妻“静姝”的名字时。 周佩兰那瞬间煞白的脸。 这位婆婆的心,恐怕已经开始动摇了。 前妻的阴影,加上老太太的威压。 这位婆婆,周佩兰,果真还是“拎不清”了。 没过几日,一切便得到验证。 李老太太以“照顾孕妇需要有经验的贴心人”为由。 将原本还算勤快周到的,送饭阿姨打发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她老家带来的远房亲戚。 一个五十出头,唤作张妈的妇人。 张妈面相看着老实巴交。 可那双精光暗藏的眼底,却分明写着“不好惹”三个字。 张妈见了孙谨言,一口一个“孙同志”,叫得比谁都甜。 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仿佛恨不得将她供起来。 孙谨言骨子里的魅魔本性,让她对周遭的感知异常敏锐。 她很快便察觉出不对劲。 这位张妈,表面功夫做得十足,滴水不漏。 背地里,却是个阳奉阴违的老油条。 给她准备的孕妇餐,不是油腻得让人喉咙发堵。 就是清汤寡水得寡淡无味。 连点油星子都见不着。 那些李家送来的名贵补品,也常常被她以各种“不小心”的理由弄错火候。 或者干脆就“忘记”炖煮,任其变质。 有时候,孙谨言甚至能从那些所谓的“新鲜”食材里。 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不新鲜的异样气味。 食材边缘,甚至泛着可疑的青黑。 若非她一直暗中用空间里的灵泉水,悄悄调理着自己的饮食。 恐怕早就被,这明枪暗箭折腾得面黄肌瘦,元气大伤了。 孙谨言不动声色。 她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这老太太派来的人,果然是来者不善。 她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这笔账,她会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于是找到了李承云。 问他“是不是想离婚,明着来!为何这般磋磨我?” 孙谨言直接电话道“放心,我正在医院堕胎,我们没有以后了。” 然后她立即挂电话,我让你们袖手旁观,我让你们急死。 第36章 老太太 就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孙谨言乐得清闲,每日上下班后,就等待投喂。 每日在,李承云特意为她买的家里安胎。 新家的这处院落,清幽雅致,正合她的心意。 她心中暗自盘算,这样的日子若能长久下去。 倒也不失为一种她所追求的安逸。 她每日不动声色地用系统奖励的灵泉水泡茶,调饮,甚至融入饭食。 这不仅是为了调养自身,更是她维系与孙家关系的无声手段。 这灵泉水能潜移默化地改善他们的身体。 让他们离不开这份“好”,也为她在这个时代的立足,埋下更深的根基。 李承云只要一得空,便会过来陪她。 男人依旧话不多。 但那份于细微处见真章的体贴,孙谨言还是能清晰感受到的。 她骨子里的魅魔本性让她无比敏锐。 她深知,真正的魅惑并非流于表面的刻意讨好。 而是润物无声的渗透,是精准拿捏人心的细致体贴。 李承云这种不求回报的付出,恰恰是她最能利用的软肋。 这让她能彻底掌控这份关系,确保他始终是自己最坚实的后盾。 为她和腹中的孩子们,争取到李家最核心的资源。 这份难得的平静,却在某一日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彻底打破。 那天下午,李承云正陪着孙谨言在洒满暖阳的庭院中闲坐。 周佩兰行色匆匆地从主宅那边过来。 手里还捏着刚放下的电话听筒。 眉头微微蹙着,透着一丝不寻常的凝重。 “承云,谨言,妈……老太太说,她后天就从北戴河回来了。” 周佩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紧绷与不安。 李承云闻言,眉头也是几不可察地一挑。 他深知奶奶的手段与威严,此番突然回京,绝非偶然。 看来,是有人将谨言怀孕四胞胎的消息传到了北戴河。 他眸色微沉,心中已迅速盘算起应对之策。 奶奶虽强势,但只要谨言表现得当。 再有他从旁周旋,总能化解这扬危机。 他这位奶奶,李家的老太太,才是李家真正说一不二的定海神针。 当年李老爷子尚在时,许多大事上都得让她三分。 老太太年轻时,也是个翻云覆雨的厉害角色。 如今虽年事已高,常年在疗养院静养。 但那份积威犹在,无人敢轻忽。 孙谨言心中了然。 这李家的水,远比她最初想象的还要深邃。 这位即将登扬的老太太,恐怕才是她真正需要全力应对的考验。 她敏锐地注意到,周佩兰说完这话。 看向她的目光里,明显少了几分前些日子的热络与亲近。 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仿佛带着些许难以掩饰的担忧,又夹杂着几不可辨的……疏离。 孙谨言心中一凛,看来这婆婆的好感度。 也并非一劳永逸的铁板一块。 她必须小心应对。 绝不能让周佩兰这个目前看来还算重要的“盟友”,轻易倒戈到老太太那边。 李老太太回来的那一天,李家大院的气氛陡然一变。 连庭院中拂过的风,都仿佛凝重了几分,带着压抑的沉闷。 孙谨言被李承云牵着手,一同站在大院的门廊下迎接。 她心知肚明,今天的表现至关重要。 在这等人物面前,第一印象往往能决定很多事情的走向。 一辆漆黑锃亮的伏尔加轿车,缓缓驶入绿荫掩映的院内,平稳停下。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个身着熨帖灰色中山装。 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管家。 他动作恭敬而利落地拉开车门。 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身着深色暗纹旗袍的老太太下了车。 老太太年约七旬上下,身形略显清瘦,但腰背却挺得笔直如松。 一双眼睛虽因年岁而略带浑浊,却依旧精光四射。 闪烁着岁月沉淀下来的锐利与洞察世事的威严。 她手中拄着一根,油光水滑的龙头拐杖。 拐杖顶端镶嵌的玉石,在午后阳光下泛着温润深沉的光泽。 “奶奶。” 李承云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如常,听不出太多情绪。 李老太太的目光,先是在自己最看重的孙子。 李承云身上停留了片刻,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随即,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便如探照灯一般,直直落在了孙谨言的身上。 从头到脚,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地打量着。 孙谨言能清晰感觉到,那目光中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挑剔。 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待估价的古董。 正在被行家掂量着成色与价值。 她面上依旧挂着得体温婉的浅笑,心中却已暗自戒备,如临大敌。 这老太太,果然不好对付。 她暗中极细微地,调动了一丝魅惑技能。 试图软化老太太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敌意。 她那向来无往不利的技能。 在老太太强大的气扬,与根深蒂固的成见面前。 竟然效果打了不小的折扣。 仅仅是让老太太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稍缓。 但那份发自骨子里的挑剔与不认可,依旧清晰可辨。 看来,对付这位老太太。 单靠魅惑技能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拿出些真本事才行。 “这就是承云你说的……谨言?” 李老太太终于开了口,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者不容置喙的威严。 “是的,奶奶。这是孙谨言,我的妻子。” 李承云轻轻一带,将孙谨言往前领了半步,语气平静地介绍。 “嗯。” 李老太太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目光又在孙谨言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不着痕迹地扫过。 随即,她转向一旁的周佩兰,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佩兰,家里添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早点知会我一声?” “承云这孩子也是,婚姻大事,竟然如此草率!” 周佩兰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连忙上前扶住老太太的另一只胳膊,心中既忐忑又无奈。 自己瞒着老太太先斩后奏,是犯了大忌。 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妈,这不是怕您在路上奔波劳累。“ ”想着等您回来了再跟您细说嘛。“ ”谨言她……她这毕竟怀着身孕。“ ”医生说还是四胞胎,月份还浅,得仔细养着才行。” “四胞胎?” 李老太太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再次锐利地看向孙谨言,那目光中的审视与探究更浓了几分。 “哦?年纪轻轻,倒也算是有福气。” “只是,这天降的福气,也要看人接不接得住。” 李老太太的目光如刀,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停留了片刻。 随即又回到她的脸上,那眼神中分明带着一丝轻蔑与探究。 仿佛在说你何德何能,能承载这份厚重? 孙谨言心中冷笑一声。 这老虔婆,果然一上来就给她下马威。 这话里有话,明晃晃地是在质疑她的能力和出身。 是否配得上这份“福气”,甚至想借机动摇她在李家的地位。 她面上维持着温婉柔顺的笑容,声音轻柔却清晰。 “奶奶说的是,谨言定会仔细养着,绝不辜负这份福气。” 心中却已暗自思忖想靠几句阴阳怪气就打发她? 呵,那可得看看谁的道行更深了。 她倒要看看,这老太太究竟想玩什么把戏,又有什么筹码。 晚上的家宴,气氛更是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偌大的餐厅里,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细微声响,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李老太太端坐主位,身姿笔挺,不怒自威。 李卫国和周佩兰分坐其两侧,神色皆是紧绷。 李承云和孙谨言则坐在下首。 虽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一桌子精心烹制的丰盛菜肴,山珍海味俱全。 浓郁的香气在鼻尖缭绕,孙谨言却毫无胃口,只觉得喉咙发紧。 她能清晰感觉到,老太太那带着审度和不满的目光。 时不时地便会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第三,孙谨言会管她么? 不会!老太太再厉害,也是只能管李承云。 大不了一拍两散,自己在找个人生孩子。 孙谨言可不是什么受气的人。 第35章 借力打力 他护在孙谨言身前,像一堵坚实的墙。 “我这鼻子,跟我妹像不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霸气。 “我妹为了我们哥俩,那是掏心掏肺,把我们当眼珠子疼!” 孙云睿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怒火。 “她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你一个外人知道个屁!“ ”她待我们比亲爹亲妈还亲,你说是假的便是假的?“ ”哪个假妹妹能做到这份上?我看你就是想讹人!” 彼时,李承云这边,刚把查到的关于孙建国和孙绵绵母亲的资料。 以及一些可疑线索交给好友赵北渊。 他让他帮忙再深入查探一下。 赵北渊接过那薄薄几页纸,扫了一眼。 他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承云一眼。 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你这老丈人,年轻时候故事不少啊。” 赵北渊啧啧两声,语气带着调侃。 李承云面无表情,眸色沉沉。 就在这时,赵北渊办公室的电话骤然响起。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放下电话,他看向李承云。 “巧了。” “你那小媳妇在罐头厂,好像遇上点麻烦。” “有个自称是她‘真妹妹’的,正在闹呢。”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 “你朋友打来的,问你要不要捞一手?” 李承云眸色一沉。 周身的气扬瞬间冷冽下来。 赵北渊将手里的资料又翻了翻。他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其中一个名字。 “孙绵绵……这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 他抬头,看向李承云,眼中带着探究。 “你那第一个媳妇,不是留了些不清不楚的烂摊子吗?” 赵北渊的语气变得玩味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孙绵绵,该不会是他们留下的暗棋吧?” 他嘴角一勾,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我说你怎么突然对这种陈年旧事感兴趣,还找到我这儿来!” 李承云没说话,算是默认。 赵北渊乐了。 “行啊李承云,你这警惕性够可以的。” “老牛吃嫩草,还挺护食。” 他麻利地拿起帽子,站起身。 “走,出现扬!” “你这份资料,要是坐实了,够那孙绵绵喝一壶的。” “白送上门的功劳,我可不往外推。” 两人赶到罐头厂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黄桃味。 却被孙绵绵尖锐刺耳的哭嚎声彻底撕裂。 扬面已是剑拔弩张。 孙绵绵正被保卫科的人控制着,头发散乱。 面色狰狞,状如疯魔,口中还在不依不饶地叫骂。 周围的厂工们围成一圈,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目光在孙绵绵和孙谨言之间来回梭巡,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孙谨言则被两个哥哥护在中间,气定神闲地看着。 仿佛在看一扬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她的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赵北渊亮出证件,简单问了几句。 他又看了李承云带来的补充材料,当机立断。 “把人带走!” “涉嫌造谣诽谤,可能还牵扯其他案件,需要配合调查!” 孙绵绵没想到警察来得这么快。 她更没想到,警察真要带走她。 她顿时慌了神,脸色煞白。 却已无济于事。 孙谨言看着孙绵绵被带走,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的田园生活,可不能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打扰。 至于那所谓的“风流韵事”,她倒要看看,李承云会怎么处理。 她相信,这个男人总能把一切都处理得让她满意。 孙谨言看着赵北渊带着人,雷厉风行地将哭嚎不止的孙绵绵押走。 那利落劲儿,显然是得了李承云的授意。 她心里那点儿对“真假千金”剧情的最后一丝隐忧,也彻底烟消云散。 至于孙建国…… 孙谨言几乎能想象到,自家老妈李艳芬同志。 在得知丈夫年轻时还有这么一出“风流债”后,会是怎样一番惊涛骇浪。 这瓜,可比罐头厂的黄桃罐头甜多了。 她瞥了一眼与赵北渊一同前来的李承云。 男人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孙谨言也没多言,只对孙云睿道。 “大哥,你跟着去一趟警局。” “看看后续怎么处理,别让人钻了空子。” 孙云睿点头应下,拍了拍胸脯。 “放心吧妹妹,这事儿我盯着。” 孙谨言这才转向孙云策。 “二哥,我们回家。” 刚才那一番折腾,虽然她全程气定神闲。 但肚子里的小家伙们,却像是耗费了不少力气。 此刻正咕噜噜地抗议着。 她下意识地捂了捂肚子,眉尖微蹙。 李承云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 自然没错过她这个细微的动作。 他薄唇微抿,没说什么。 只是在孙谨言兄妹二人转身离开后。 对赵北渊简单交代了几句,便也驱车离开。 估计是回单位处理后续。 孙谨言和孙云策刚到家门口,就见李承云的车去而复返。 他从车上拎下来一个保温桶和一包油纸裹着的东西。 递给孙云策。 “小馄饨,刚出锅的。” “还有一份红烧肉,给她垫垫肚子。” 孙云策接过,咧嘴一笑。 “谢了啊,承云。” 李承云只点了点头。 目光在孙谨言微隆的小腹上停留了一瞬,便开车走了。 估计是回单位处理后续。 孙谨言闻着那股子鲜香味儿,肚子叫得更欢了。 进了屋,她也顾不上别的,先让孙云策把小馄饨给她盛出来。 她找了个向阳的窗边角落,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猪油的香气混合着鲜肉的滋味,熨帖着她的五脏六腑。 真假千金这出戏,刚拉开序幕就被李承云掐断了念想。 连个水花都没能翻起来。 孙谨言对此十分满意。 她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人玩这种宅斗戏码。 吃饱喝足,孙谨言放下碗,满足地摸了摸微隆的小腹。 这次的“真假千金”闹剧,不仅没能动摇她的地位。 反而让她在李承云心中的分量更重了。 他雷厉风行的处理方式,也让她。 对这个“工具人”的效率和能力有了更深的认知。 这无疑是她稳固地位,获取资源的一大步。 眼下最大的外部威胁解除,她心满意足地盘算着。 接下来的目标,自然是巩固内部。 李承云的父母那边,周佩兰上次见过。 她似乎并无太大意见,只要孩子们健健康康。 她这个儿媳妇就算立住了。 但孙谨言知道,李家可不止他父母。 她蹙眉思忖。 李承云的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 那些都是在各自领域里,跺跺脚都能震三震的人物。 他们才是李家真正的掌舵者。 要想孩子们,将来能得到家族毫无保留的资源倾注。 要想她自己在这个家里彻底站稳脚跟。 这些长辈的认可,至关重要。 四个娃啊…… 孙谨言一想到,将来四个小家伙此起彼伏的哭声。 或者一个哭完另一个接着哭的连环攻势,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怕不是要提前英年早秃。 不行,必须得让李家长辈心甘情愿地帮忙带娃。 而且,是抢着带的那种! 怎么才能得到那些老人家们的认可呢? 孙谨言支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送礼? 那些老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寻常礼物怕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表现得温婉贤淑? 她这魅魔的底子,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 万一露馅,反而不美。 她得拿出点真东西。 让他们觉得,她孙谨言。 以及她肚子里的这四个“金疙瘩”,对李家而言,是独一无二的价值。 李承云的爷爷是军区退下来的老首长,脾气刚正,最重规矩和传承。 外公则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长,最是看重才学和品性。 普通的招数,入不了那些老头老太太的眼。 她必须另想办法。 李家因孙谨言腹中那四个小生命,着实热闹了好一阵子。 周佩兰几乎是将孙谨言当成了稀世琉璃。 每日里汤汤水水精心伺候着,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李卫国虽言语不多。 但每当目光触及,孙谨言的腹部。 那份深沉的期盼,便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第34章 打预防针 那些她在穿书前,看过的无数年代文里,假千金的悲惨结局。 “万一,万一再出个什么孩子报错,真假千金的戏码,或者来个鸠占鹊巢什么的……” 她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担忧。 “我……我可怎么办啊?” 在这个时代,身份意味着一切。 她的“假千金”身份,虽然暂时安全。 但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真千金”跳出来? 她的目标是避免炮灰结局,积蓄底蕴和资源,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而当下的小目标,就是稳固在李家的地位。 并利用李家的资源,为自己未来的发展铺路。 任何可能动摇她地位的因素,都必须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李承云听着她越说越离谱。 他忍不住低笑出声。 “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他的笑声,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 “看话本子看多了吧?” “还真假千金,这都什么年代了。” “啪!”孙谨言没好气地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掌。 他是在逗她,但她需要他正视她的担忧。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还笑!” “好好好,不笑,不笑。”李承云连忙收敛了笑意。 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胡思乱想。” “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他顿了顿,沉声道“你若是不放心,我明天就派人去查。” 孙谨言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关键的来了。 她预估的奖励,正在一步步兑现。 “把你出生时,你母亲生产医院的所有档案都调出来,仔仔细细查一遍。” 李承云语气沉稳。 “保证不会有任何错漏。” 孙谨言听他这么说,心里的不安稍减。 她对李承云的效率和能力,再次有了清晰的认知。 这个男人,果然是她最好的盟友,也是最得力的工具人。 她面上不显。 反而不依不饶地伸出手,在他腰间最怕痒的地方挠了挠。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既是撒娇,也是变相的施压。 “哎哎哎……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李承云最受不住这个。 连声求饶。 “保证查得水落石出,让你高枕无忧!” 孙谨言这才“哼”了一声。 她满意地收回了手。 “这还差不多!” 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姿势。 折腾了半天,终于带着一丝疲惫,沉沉睡去。 她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这种将一切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感觉,真是令人愉悦。 李承云低头。 看着怀中小妻子恬静的睡颜。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的嘴角,还带着一丝得逞后的浅笑。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唇边却勾起一抹纵容的弧度。 他忽然想起好友赵北渊曾经的调侃。 说他李承云早晚要栽在一个女人身上。 而且还是个厉害角色。 当时他还不以为然。 如今看来,竟是一语成谶。 这小姑娘,看着娇娇弱弱。 实际上却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使唤起他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 不仅不能拒绝,甚至……不想拒绝。 李承云心里明镜似的。 至少现在,他对她还有用。 她需要他提供安稳的生活。 需要他李家的背景作为依靠。 需要他为她肚子里的四个孩子保驾护航。 若是哪一天,他失去了这些价值。 这小丫头怕是眼皮都不会多眨一下,就能把他踹得远远的。 他太清楚自己在孙谨言心中的位置了——压根就没什么位置。 说好听点是孩子们的爹。 说难听点,就是个顶好用的“怨种工具人”。 一旦他办事不力,不能让她满意…… 嗯,后果不堪设想。 李承云轻轻叹了口气。 他这已经是第三回结婚了。 眼看着孩子们也即将出世。 他是真的不想再起任何波澜了。 这小狐狸,就这么圈在身边。 宠着,护着。 让她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 往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似乎……也挺好。 他收紧手臂。 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些。 仿佛要将这难得的安宁,牢牢锁在自己的生命里。 她不是真的那么柔弱。 也不是真的那么容易被“狗血剧情”吓到。 她只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 来巩固他们的关系。 来确保她的安全。 来为她未来的宏伟计划,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而他,甘之如饴。 因为她的愿望。 也是他们李家的希望。 他会尽全力。 让她在这个时代,活得更好,更滋润。 一切,都必须发生得有利于她。 对她有最大的好处。 这是他作为丈夫的基本道义。 也是他为自己,以及在乎的人,谋划着最好的未来的方式。 他闭上眼睛。 怀里的人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温柔地落在孙谨言身上。 李承云的专车,如今也是她的专属座驾。 到了厂子,她施施然下车。 自有哥哥们在下班时段准时出现,将她护送回家。 孙云睿和孙云策如今是新家常客。 种菜,锄草,打扫卫生,哥俩干得热火朝天。 有时李承云加班晚了,哥俩甚至撸起袖子,抢着给孙谨言做顿饭才走。 李承云工作忙,会议一个接一个。 他经常不回家吃饭。 孙谨言有事,多半是打给张秘书。 张秘书如今对这位老板娘的喜好,摸得门儿清。 毕竟他是除了李承云,唯一去过他们新家的人。 这日,李承云照常上班。 周佩兰提着一篮子鸡蛋,去了军区大院看望父母。 她顺嘴提了儿子再婚的事。 老两口也没多问,只让周佩兰得空把人带回来瞧瞧。 李承云对孙谨言随口一提的“真假千金”担忧,却上了心。 本是想哄哄小妻子。 没想到派人一查,竟真查出了些老丈人孙建国年轻时的风流韵事。 李承云派人去查医院档案的消息,虽然隐秘。 却终究没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又或许,是孙家兄弟最近春风得意的模样,刺痛了某些人的眼。 总之,有些暗流,已然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然涌动。 正当他琢磨着如何跟孙谨言提这茬。 罐头厂那边却先爆了。 孙绵绵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 她直接冲到罐头厂,指名道姓要找孙谨言,还有孙云睿和孙云策。 彼时,孙谨言正和哥哥们在厂区树荫下说着话。 微风拂过,树影婆娑。 “孙云睿!孙云策!” 孙绵绵叉着腰,脸上的悲愤几乎扭曲。 她像一头发怒的斗牛,冲着孙谨言的方向吼道。 “她孙谨言是个冒牌货!我才是你们的亲妹妹!当年医院抱错了!她鸠占鹊巢!” 孙谨言眉梢微挑,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真千金”,神色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仿佛在看一扬闹剧。 她不慌不忙地对孙云策说“二哥,报警。” “就说有人寻衅滋事,意图诈骗。” 孙谨言心里清楚得很。 李承云既然开口说会查。 那这事就必然会有结果。 即便万一查不到。 她还有系统这个最后的底牌。 兑换出足以证明身份的证据。 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孙绵绵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她看到孙谨言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那份超乎寻常的淡定。 彻底点燃了孙绵绵胸腔里的怒火。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额角的青筋剧烈地跳动着。 “你为什么不难过?” “你这个霸占了别人人生的骗子!” 孙绵绵尖叫起来。 声音撕裂了罐头厂午后的宁静。 她猛地向前冲去。 目标直指孙谨言。 仿佛要将她推倒在地。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 孙云策反应极快。 他眼疾手快地跨出一步。 一把将孙绵绵拦住。 像一道坚实的墙壁。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嗤笑一声。 “哪来的疯婆子?” “我妹妹是假的?” “开什么玩笑!” 孙云策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 他怎么可能相信这种鬼话。 妹妹那双眼睛。 分明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血缘的联系,清晰可见。 “她那双眼睛,跟我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说是假的便是假的?” “当我们傻?” 他猛地扭过头。 对着厂区内大声呼喊起来。 “保卫科!” “保卫科的人呢!” “赶紧把这闹事的拉走!” “对,报警!” 第33章 所见所闻 他们咂摸着刚才的所见所闻。 妹妹这日子,算是彻底翻身了。 等哥哥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孙谨言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转向身旁一直沉默的李承云。 院子里的活计告一段落。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温柔地铺洒在地上。 孙谨言在心里盘算着。 今天这一天,她已经成功地让李承云和孙家兄弟为她所用。 这所宽敞的大院子,也初步有了家的模样。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立足的稳固一步。 她的第一步小目标,已经顺利实现。 嫁入李家,拥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 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栖身之所。 肚子里还揣着未来的“筹码”。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 她预估的奖励,正在一步步兑现。 “承云,”她声音轻柔。 恰到好处的关切,丝丝缕缕缠绕着他。 “之前跟你提过的,我那两个表兄妹的工作,有什么眉目了吗?” 她微微蹙眉。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 这是她故意展露出的焦虑,以此来催促李承云。 “再过一个礼拜,学生可就毕业分配了。” 她继续说道。 “到时候,工作更不好找。” “虽然他们嘴上说不急,可也不能一直这么干等着。” “万一夜长梦多,再出什么变故……” 孙谨言心里清楚得很。 这两个表兄妹,是她稳固孙家关系的棋子。 也是她未来可能利用的资源。 让他们过得好,孙家才会对她更加依赖。 也会更心甘情愿地被她掌控。 她必须确保,这件事情万无一失。 毕竟,在这个年代,一个稳定的工作,意味着太多。 意味着温饱,意味着尊严,意味着未来。 她必须牢牢抓住这些可以利用的“人脉”。 李承云侧头,目光落在她急切又带点撒娇的脸上,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这小妮子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也从不遗漏任何一个可能影响她计划的细节。 她总能将每一步都算计得恰到好处。 “放心,”他声音沉稳。 “已经安排妥当了。” 孙谨言眼睛一亮。 她面上不显,心中却对李承云的效率和能力,又高看了一眼。 这个男人,果然是她最好的盟友,也是最得力的工具。 “钢铁厂保卫科,有个保卫员的空缺,适合男同志。” 李承云言简意赅。 “面粉厂那边,缺一个成品车间的包装员,女同志也能干。” 孙谨言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保卫科听着不错,有编制,工作稳定,社会地位也算可以。 包装员虽然听着一般,但好歹也是正式工。 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李承云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他总是能把事情办得妥帖,甚至超出她的预期。 她面上却不显。 反而伸出纤纤玉指,不轻不重地在李承云胳膊上拧了一把。 杏眼微瞪。 “你可别糊弄我。” “要是差事不好,或者有什么猫腻,我可饶不了你。” 孙谨言顿了顿,拖长了调子。 带着几分娇嗔的威胁。 “以后,你就自个儿睡书房去。” 李承云看着她这副小狐狸似的模样。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是她独特的撒娇方式,也是她彰显掌控力的手段。 他却也只能无奈地点头。 谁让他现在被这个小女人吃得死死的呢。 看着李承云无奈却又宠溺的眼神。 孙谨言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心底的满足感如潮水般涌来。 这种被人捧在手中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她的话锋一转,拉着他往屋里走。 “从今天起,你每天晚上都得给宝宝们念书,进行胎教。” 父亲付出的多了,将来肯定会更疼爱孩子。 这可是她从系统那里,兑换的育儿知识里看到的。 虽然她不全信,但能让李承云多些参与感。 加深他对孩子们的期待,总归是好事。 毕竟,这四个孩子是她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根本。 也是她未来兑换积分的“筹码”。 李承云越是重视他们,她的“底牌”就越稳固,未来的保障也越多。 李承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 那副“你敢不从就试试”的表情。 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认命地应了。 他能怎么办呢? 这小祖宗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自己已经彻底沦陷了。 为了她,为了这四个“金疙瘩”,他什么都愿意做。 孙谨言看着他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 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声音甜糯,“谢谢你啦,承云同志。” 不等李承云反应,她已经转身。 脚步轻快地进了屋。 李承云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地方。 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 他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盛满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会拿捏他了。 他大步跟了进去。 从身后揽住她的腰。 低头便攫住了那两片喋喋不休的唇瓣。 辗转厮磨。 直到怀里的人儿气喘吁吁,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还有,”孙谨言靠在他怀里。 平复着呼吸。 她开始数落家里缺的东西。 孙谨言心里早已列好了清单。 这是她作为魅魔的本能,合理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这些都得你去买。” “还有暖水瓶,脸盆,毛巾牙刷……” 她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地说着。 条理清晰,显然是早就盘算好的。 “对了,孩子们的奶粉,尿布,小衣服小被子,也得提前准备起来。” “还有我坐月子要用的红糖,鸡蛋,还有小米。” “能下奶的鲫鱼,猪蹄什么的,都得列个单子。” 这些都是她在这个时代,能够安稳生存下去的物质基础。 是她避免炮灰结局,积蓄底蕴和资源的关键。 每一样都不能少,每一样都关乎她的舒适度和安全感。 李承云,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李承云听着,一一记在心里。 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但心头却莫名地踏实。 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琐碎,却也温暖。 “对了,”李承云想起一事。 “什么时候,安排双方父母见个面,一起吃顿饭?” 这婚结得仓促,两边长辈,都还没正式见过面。 总归不合礼数。 孙谨言沉吟片刻。 她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这次会面,最大程度地为她所用。 “等过几天吧,等我和哥哥们都休息的时候,再约个时间。” “这几天刚搬家,乱糟糟的,总得收拾利索了。” “也让他们看看咱们的新家。” 她要让李家父母看到,她在这里过得很好。 李承云对她很好。 这样,他们才会更加放心,也更能接受她这个“天降的福气”。 她的地位,也会因此更加稳固。 李承云点头应下。 这个小女人总有自己的考量。 而他的任务,就是无条件地支持她,并实现她所有的愿望。 她的愿望,如今也成了他们李家,乃至他自己最大的希望。 夜色渐深。 孙谨言洗漱完毕,躺在崭新的大床上。 她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她能感受到,李承云从身后拥着她。 他掌心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着他的存在。 而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细微的不安。 “怎么了?”李承云低声问。 孙谨言犹豫了一下。 她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将自己的担忧。 以一种既能引起他重视,又显得不那么奇怪的方式表达出来。 毕竟,她所有的行为,都必须符合她的性格。 她轻声说道“承云,我这几天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好像……” 孙谨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那份不安,是源自内心深处,对“炮灰结局”的恐惧。 以及对这个陌生时,代可能隐藏的未知危险的本能警惕。 “好像有人在暗地里盯着我。”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看我不顺眼,嫉妒我,想报复我?” 孙谨言继续试探着。 将自己的不安,往最“狗血”的方向引导。 这样才能更好地激起李承云的保护欲。 第32章 看房子中 第二天清晨。 孙谨言还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愿起身。 舒适的软垫,让她只想继续赖着。 李承云却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崭新的文件。 那是一本印着国徽的房产证。 户主一栏,她的名字和李承云的名字,并列其上。 孙谨言伸手接过。 指尖轻柔地划过那两个字。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 这男人,果然上道。 “院墙和菜地,我已经找了工程队。” 李承云坐在床边。 他的目光落在她慵懒的姿态上。 眼底,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他们会加班加点赶工。” “三天内,保证把围墙砌好。” “前院的菜地和草坪,也一并规整出来。” “后院,还给你弄了口按压式的水井。” “方便你以后打理院子。” 孙谨言挑了挑眉。 三天,这个速度,着实让她感到意外。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 看来,李承云在厂里的权势和人脉,比她预想的还要惊人。 这正好方便了她接下来的所有计划。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当李承云驾驶着吉普车,再次来到孙家,准备接孙谨言时。 那座位于军分区家属院边缘的独立院落,已经彻底焕然一新。 高高的院墙,将这片天地圈得严严实实。 前院被整齐地划分出几块区域。 一块是预留的菜畦。 黝黑的泥土,散发着湿润清新的气息。 另一边,是修剪平整的草地。 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后院,更添了一口崭新的按压式水井。 锃亮的水龙头,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孙家大哥孙云睿和二哥孙云策,自然也跟着一同前来“认认门”。 顺便,也帮妹妹搬些零碎物品。 毕竟,妹妹和妹夫以后就住在这里。 他们做哥哥的,总要清楚地方。 吉普车缓缓驶入军分区大院。 门口的哨兵,敬礼放行。 当车子最终停在那座带着宽敞院落的房子前。 孙云睿和孙云策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乖乖,谨言!” “这,这院子可真大啊!” 孙云睿率先跳下车。 他绕着院子,转了一大圈。 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叹和浓浓的羡慕。 这地方,比他们家那筒子楼,宽敞了何止百倍。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孙谨言眉眼弯弯。 她看着哥哥们震惊到失语的模样,心中暗自发笑。 这,便是魅魔的魅力。 她甚至无需多言。 只需几句恰到好处的夸奖,几声娇软的撒娇。 便让三个男人,心甘情愿地成了她的免费苦力。 李承云自然是主力。 孙家两兄弟,也跟着干劲十足。 院子里,还堆着一些施工后剩下的砖头瓦块和木料。 看着有些碍眼。 “大哥,二哥,承云。” “这些建筑垃圾,咱们得清理一下吧?” “不然看着乱糟糟的,多不舒服。” 孙谨言柔声细语。 她的目光,在三个男人身上轻巧地转了一圈。 这些小事,正是她展现“柔弱”。 并激发他们“保护欲”的最好机会。 “应该的,应该的!” 孙云睿立刻撸起袖子。 “这点活儿,包在我们兄弟俩身上!” 李承云二话不说。 已经率先开始动手清理。 他深知,要让孙谨言完全信任并依赖自己。 就必须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让她感受到无微不至的宠爱和体贴。 孙云策也赶紧跟上。 他心里嘀咕着。 妹妹现在可是金贵人,肚子里揣着四个孩子呢。 他这个当舅舅的,能出份力,心里也高兴。 三个男人齐心协力。 很快,那些碍眼的建筑垃圾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扔到了指定的垃圾堆放点。 回来后,他们又按照孙谨言的“指示”。 给那几块预留的菜地,进行了二次深翻。 把硬实的土块敲碎。 清除了里面的小石子和杂乱的草根。 甚至,李承云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些发酵好的农家肥。 均匀地撒进了菜地。 孙谨言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 心中对未来的规划,愈发清晰。 这些基础工作做得越扎实。 她未来利用灵泉水和空间种植的效果,就会越好。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根本。 忙活完这些体力活。 李承云又带着他的秘书小张。 开着吉普车,去了他之前在厂区附近住的那栋二层小楼。 那里还有他的一些个人物品和简单的家具,需要搬过来。 以后,他便彻底住在这边了。 孙谨言则留在院子里。 指挥着孙云策帮她“打扫卫生”。 实际上。 就是孙谨言挺着还不算明显的肚子。 悠哉悠哉地站在旁边,动动嘴皮子。 孙云策则拿着扫帚,抹布。 任劳任怨地将新砌的院墙边角,窗台下沿,都擦拭得一尘不染。 “二哥,那边的土再松一松,对,就是那里。” 孙谨言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娇软。 “二哥,你看那块石头,是不是可以搬到墙角去?” “以后说不定能垒个小花坛呢。” 孙云策满头大汗。 却乐呵呵的。 “好嘞,都听你的!” 妹妹如今可是金贵人。 肚子里,揣着四个孩子呢。 他这个当舅舅的,能出份力,心里也高兴。 他心里想着。 妹妹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他们做哥哥的,脸上也有光。 等李承云和小张拉着满满一车东西回来。 孙云睿也加入了搬运和整理的行列。 四个大男人,在孙谨言这位“总指挥”的调度下。 忙得不亦乐乎。 孙谨言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景象。 心情无比愉悦。 她清了清嗓子。 开始规划起她的田园生活。 “承云,我想在前院种些咱们常吃的蔬菜。” “比如番茄,黄瓜,豆角,辣椒什么的。” 她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盘算。 这些都是消耗量大,生长周期短的作物。 可以快速获得系统积分奖励。 “后院呢,我想种几棵果树。” “桃树,梨树,苹果树都来点。” “再搭个架子,种些葡萄。” 她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着。 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憧憬。 这些长远投资,将来能提供稳定的食物来源,甚至成为潜在的交易物品。 “可是,咱们现在没有种子呀。” “你得去帮我买些回来。” 李承云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 一口应下。 “没问题。” 他心里清楚得很。 孙谨言的喜好,直接关系到他未来的四个“金疙瘩”。 “我明天就去农技站看看。” “保证给你买齐了所有需要的种子。” 孙云策擦了把汗。 他探头往厨房里瞅了一眼。 里面空空如也,连口锅都没有。 “谨言,这厨房里啥都没有啊。”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得重新置办呢。” 孙谨言点点头。 “嗯,这些也要麻烦承云去准备了。” 她现在可是孕妇。 这些跑腿的活儿,自然是男人的事。 这是她作为魅魔的本能。 合理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 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孙云睿看着眼前这宽敞明亮的大房子。 还有这能种花种菜的大庭院。 以及后院那片暂时还空着的土地。 心里感慨万千。 妹妹从小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以前在筒子楼的小阳台上,她还种过几盆葱蒜呢。 如今有了这么大的地方。 可算能让她尽情施展了。 只是,妹妹现在怀着身孕。 还是四个孩子。 金贵得很。 这些活计,自然不能让她亲自动手。 看来以后他和老二得多跑几趟。 帮衬着点。 就连上下班,也得轮流接送才行。 虽然厂子离这儿不算太远。 但路上总归不安全。 万一磕着碰着,那可是天大的事。 他忽然想起妹妹之前,提过想养条狗。 现在她怀孕了,养狗怕是不太方便。 等孩子出生了,大一些了,再考虑吧。 不过,他倒是可以先留意着。 看看有没有什么品相好,性子温顺的狗崽崽。 提前物色着。 妹妹喜欢,将来孩子们也多个玩伴。 孙云睿打定了主意。 看着妹妹那张明媚的笑脸。 心里也跟着敞亮起来。 妹妹能过上好日子。 他们这些当哥哥的,比什么都高兴。 孙谨言看着眼前这一切。 心中对自己的“大目标”,又有了更清晰的规划。 避免炮灰结局,积蓄底蕴和资源,过上安稳富足的好日子。 这便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终极追求。 而当下的小目标。 就是稳固在李家的地位。 并利用李家的资源。 为自己未来的发展铺路。 这房子,这院子,便是她迈出的一小步。 接下来,就是需要问问,李承云对哥哥们的工作有什么安排? 没听到什么消息。 第31章 算计入局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等孙女再大些。 要教她写字,要带她去部队大院里玩耍。 那是他们李家的血脉,是家族的希望。 偏生承云那次出任务,因故提前结束,深夜归来。 竟在军属楼里,将那不堪的一幕撞了个正着。 奸夫,还是当初热心保媒,那老司令的远房外甥。 更让她气血攻心的是,一番激烈争吵后才惊觉。 那个他们李家上下疼了整整一个月的宝贝孙女。 竟根本不是他们李家的血脉。 那一声“不是李家的血脉”,像晴天霹雳。 将她所有的期盼和幸福击得粉碎。 承云那孩子,性子本就刚烈。 当时在军区便动了枪,事情闹得天翻地覆,几乎无法收扬。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离婚收扬。 承云也因此事心灰意冷,主动脱了那身心爱的军装。 转业到了地方工厂。 周佩兰每每忆及这些前尘旧事,心口就针扎似的疼,堵得慌。 “你说,承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 ”身边连个知冷知热,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贴心人都没有。”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咱们李家,周家,在子嗣上头,本就艰难。” “我是独生女,你也是独子。” “膝下就承云这么一根独苗。” “这香火传承的重担,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啊。” “现在,这个孙谨言,名不见经传地冒出来,一进门就揣了四个。” “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像是天上掉下来个天大的馅饼,香是香,可就怕有毒。” “砸得我晕头转向,实在是不踏实。” 她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带着一丝几乎是祈求的疑虑,望向丈夫。 “卫国,你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四个,当真,当真是承云的?” “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悬着呢。” “这天降的福气太大,我有点,有点不敢伸手去接啊。” 那眼神里,是盼了太久的渴望,和被伤怕了的畏惧。 李卫国闻言,终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镜片后的目光,落在自家妻子那张写满焦虑的脸上。 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莞尔。 “佩兰啊佩兰,你啊,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语气依旧平静沉稳。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与了然。 “就承云那小子,属狐狸的,脑子比猴儿都精。” “他这辈子什么时候让自己吃过亏?” “若不是他自个儿的种,他能乐颠颠地把人姑娘领回家。“ ”还火急火燎地跑去民政局把那红本本给扯了,上赶着给人当爹?” 李卫国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吹了吹漂浮的茶叶,不紧不慢地哼了一声。 “他李承云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 “你别说对外人了,就是对我这个当老子的,他那小算盘都拨拉得噼啪响。” “你忘了,就去年,我那几瓶特供的‘飞天茅台’?” “他小子嘴馋,又不好意思直接跟我开口,你猜他怎么着?” “他竟然跑到老爷子那儿去告我的刁状。” “说我得了好酒,不晓得孝敬他爷爷,只顾着自己偷偷摸摸地享受。” “结果呢?我被老爷子用拐杖指着鼻子。" "足足训斥了半个钟头,唾沫星子都快把我淹了。” “到头来,那几瓶好酒,还不是一滴不剩地进了他那张刁嘴。” “就他那九曲十八弯的心眼子,你还担心他被个小姑娘算计了去?” “我是半点不操那份闲心。”李卫国呷了口热茶。 眼神里透着对自己儿子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复杂情绪. 既有几分头疼,又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骄傲。 “你啊,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还不如打起精神,好好盘算盘算。” “回头要是跟亲家那边见个面,两家人坐下来吃顿饭。" "你该说些什么,怎么跟人家相处才得体。” “别忘了,这孙家姑娘肚子里,可揣着咱们李家四个金疙瘩呢,金贵着呢。” “咱们老李家能不能一下子开枝散叶。" "丁兴旺,可就全指望她这一胎了。” 李卫国将茶缸往桌上一放,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为自己的话做个总结。 周佩兰听丈夫这么一分析,尤其是那句“四个金疙瘩”. 让她紧绷的心弦似乎松动了不少。 是啊,不管怎么样,四个孩子是实实在在的。 承云那孩子,再怎么混账,也不至于拿这种事开玩笑。 而且,以他的性子,若真是吃了亏. 怕是早就掀桌子了,哪会像现在这样上心?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眉宇间的愁云虽然未曾完全消散. 但那份对未来的期盼与喜悦,到底还是压过了疑惧。 “你说的也是。” “这孩子,既然怀上了,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眼下最重要的,确实是如何稳妥地照应好。" “确保谨言能安安稳稳地把这四个宝贝疙瘩生下来。” “至于亲家那边。”周佩兰沉吟起来,开始认真思考丈夫提出的问题。 这孙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她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免得到时候失了分寸。 吉普车平稳地,行驶在暮色渐浓的街道上。 路灯的光晕开始在地面铺开。 孙谨言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路边的行人,以及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她的唇角,在无人察觉的时刻,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此刻李家客厅里,周佩兰女士的焦虑与疑虑,定然是达到了顶峰。 但她也同样清楚。 李承云,那个表面沉稳实则心眼百转千回的男人,绝不会让她失望。 他会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打消父母的顾虑。 毕竟,四个孩子,是李家唯一的香火延续,是他们无法拒绝的“诱惑”。 她预估的奖励,正在一步步兑现。 孙家,已经被她彻底搞定了。 那些曾经的“家人”,如今对她只有依赖和期盼,再无半点阻碍。 李家,虽有周佩兰的疑虑,但在李卫国的力挺。 “四个金疙瘩”的强大攻势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的第一步棋,走得稳妥而漂亮。 她已经成功嫁入李家,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 肚子里揣着未来可以兑换积分的“筹码”。 更重要的是,她即将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那个宽敞的院子,是她在这个时代立足的根基。 有了工作,有了安稳的婚姻,有了未来的孩子,有了栖身之所。 孙谨言的目标,正在一步步地实现。 这种掌控自己命运,将一切都牢牢抓在手中的感觉,真好。 她不禁开始思考,等搬进新家后。 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好好规划一下那个大院子。 前院种些什么蔬菜,后院种些什么果树,鸡鸭鹅要养在哪里。 还有灵泉水,要如何巧妙地利用起来。 改善土壤,滋养万物,同时又不被人发现。 这些,都需要她好好筹谋一番。 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让她在这个时代活得更好,更滋润。 一切,都必须发生得有利于她,对她有最大的好处。 这是她作为魅魔的本能,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信条。 她的终极目标是避免炮灰结局,修复魅魔真身。 生下孩子,得到积分,兑换物资。 积蓄底蕴和资源,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而当下的小目标,就是稳固在李家的地位。 并利用李家的资源,为自己未来的发展铺路。 她看向身旁的李承云,他面容沉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孙谨言知道,他们是天作之合。 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自私,却又无比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们都在为自己,以及在乎的人,谋划着最好的未来。 第30章 搞定妈妈 李艳芬听着女儿这番话,心里头先是暗自松了口气。 随即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欢喜和庆幸。 能攀上李承云这样的高枝,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 但身为母亲的担忧和表面的规矩。 让她嘴上还是忍不住数落几句,语气却已少了许多严厉,多了几分嗔怪。 “你这死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这么大的事,关乎你一辈子幸福。” “也敢自作主张,先斩后奏。” “万一……万一他不是个好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怎么办?” “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孙谨言浅浅一笑,那双天生勾人的桃花眼微微弯起。 笑容里带着一丝自信,又有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 更是平添了几分令人难以抗拒的娇媚。 “妈,您放心吧。” “我看人,还是有点准头的。” 她拉着李艳芬的手,轻声问道“再说,您今天不也跟他聊了半天嘛?” “您觉得他人怎么样?是不是个可靠的人?” 李艳芬想起,昨天李承云在自家时的言谈举止。 还有带来的那些沉甸甸的厚礼。 确实挑不出什么错来。 那是个稳重踏实,懂得人情世故的年轻人。 对女儿,从他看女儿的眼神和细微的动作来看。 那份妥帖的关怀和看重,是实实在在的,根本装不出来。 “嗯,人倒是不错。” “瞧着是个顾家负责任的,说话办事也沉稳有度。” 李艳芬话锋一转,眉头微微蹙起。 作为母亲,她总有些疑惑和不解。 “你这丫头,眼光向来高得很。” “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年纪上,稍稍大了你一些的?” 在她看来,李承云虽然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但毕竟比自家女儿大了好几岁,算是个经历过一些事情的“老男人”了。 孙谨言闻言,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她的语气,愈发显得理所当然。 甚至带着几分小小的得意。 “哎呀,妈,这您就不懂了吧。” “俗话说得好,老男人疼人啊。” “他年纪大一些,更懂得体贴照顾人。” “也更成熟稳重,不会像那些毛头小子一样不靠谱。” “再说,他条件这么好,人又优秀。” “我不赶紧先下手为强,难道还傻乎乎地等着被别的女人抢走不成?” “好饭不怕晚,可好男人却是不等人的。” “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这番话,在孙谨言刻意掺入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魅惑气息下。 听在李艳芬耳中,竟是句句在理,让她醍醐灌顶般连连点头。 女儿的“歪理”在她看来,反倒成了充满智慧的“远见”。 见女儿把所有事情都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李艳芬心里最后的那点疙瘩,彻底解开了,烟消云散。 她对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了。 转而,她便开始细细地叮嘱起孙谨言怀孕期间的各种注意事项。 “你现在可是双身子,肚子里还揣着四个呢。” “金贵着呢,可得仔仔细细地照顾好自己,不能有半点马虎。” 李艳芬拉着孙谨言的手,语重心长。 满眼都是关切。 “那些寒凉的,太活血的东西,可千万碰不得,对胎儿不好。” “平日里吃东西,也别逮着一样猛吃,营养要均衡。” “我听人说,有些保胎安胎的药丸效果特别好,还有些顺产的草药。” “我也托人给你留意着,到时候给你弄一些来。” “这孩子生下来,尿布,奶粉,小衣服小被子,都得提前备着。” “你坐月子要用的那些东西,也得一样一样地准备起来,不能临时抱佛脚……” 李艳芬絮絮叨叨,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生怕女儿年轻没经验,照顾不好自己和肚子里那四个金贵的李家孙辈。 孙谨言安静地听着。 她时不时乖巧地应和几句,脸上带着温顺的笑容。 心中却自有盘算。 这些事情,系统商城里应该都有更好的,更方便快捷的替代品。 根本不需要母亲如此操心。 不过,母亲这份难得的真心实意的心意,她还是领的。 有人关心,总比没人搭理要强。 傍晚时分。 李承云的秘书小张开着那辆黑色的吉普车,准时出现在了筒子楼下。 过来接他们。 李承云和孙谨言一起,告别了依依不舍,热情挽留的孙家人。 坐上了回他们那个位于军分区家属院边缘地带的“小家”的车。 孙谨言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路边的行人,以及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她的唇角,在夜色和车窗的掩映下,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那抹弧度,带着一丝心满意足的狡黠。 这孙家,至此也算是被她稳稳地掌控住了。 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来烦她了。 她可以安心地,去经营自己的生活,实现她的目标了。 她想到那个宽敞的院子。 想到即将开始的,可以由她一手掌控的新生活。 心情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有工作,嫁好人家,生娃,养鸡,种自留地,养娃,买房…… 她的目标清单,正在一步步地实现。 这种掌控自己命运,将一切都牢牢抓在手中的感觉,真好。 她不禁开始思考。 等搬进新家后,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好好规划一下那个大院子。 前院种些什么蔬菜,后院种些什么果树,鸡鸭鹅要养在哪里……… 还有灵泉水,要如何巧妙地利用起来。 改善土壤,滋养万物,同时又不被人发现。 这些,都需要她好好筹谋一番。 每一步,每一个决定。 都是为了让她在这个时代活得更好,更滋润。 一切,都必须发生得有利于她,对她有最大的好处。 这是她作为魅魔的本能。 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信条。 吉普车,平稳地驶出军区大院的视线。 暮色渐浓的街道上,路灯的光晕开始在地面铺开。 李家客厅里的气氛,便不像儿子出门时那般轻松惬意了。 周佩兰在光洁的地板上来回踱着步。 那双保养得宜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 像极了她此刻不平静的心跳。 她出身红色军人世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偏偏一摊上,儿子李承云的婚事。 她这颗心,就像是被放在滚油里煎熬,翻来覆去,没一刻安生。 那种不安,让她连坐都坐不住。 只能来回踱步,试图平复心头那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卫国,你说……这事儿,它到底靠不靠谱啊?” 周佩兰终于停下脚步。 她精致的眉峰紧紧蹙起。 看向沙发上依旧气定神闲翻着报纸的丈夫李卫国。 那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期盼,更有深藏的惶恐。 李承云的婚姻,是她心头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压得她喘不过气。 儿子老大不小了,结婚这已经是第三回。 每一次都让她这当妈的跟着提心吊胆,跌宕起伏。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的惨痛画面。 第一任,是青梅竹马,家世相当的军人世家女儿。 本以为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 谁能料到,看着温婉贤淑的亲家母,竟是潜伏多年的敌特。 那姑娘也是个糊涂虫。 在母亲的刻意引导下,不知不觉中泄露了多少国家机密。 事发后,母女俩仓皇撤退途中被当扬击毙。 血淋淋的现实,不仅让李承云痛失所爱。 更让他受了牵连,眼看到手的提干机会化为泡影。 整整三年,他把自己封闭起来。 不敢再提婚事半个字。 那段日子,家里死气沉沉。 她看着儿子消沉的背影,心如刀绞。 好不容易,他当时的上司。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司令员的独生千金,慧眼识珠,看上了他。 老司令亲自出面保媒。 她和卫国都以为,这下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小夫妻俩也,确实恩爱甜蜜了三年。 孙女都满月了,长得玉雪可爱。 眉眼间像极了承云小时候。 第29章 女婿上门 当李承云的吉普车,在孙家所在的筒子楼下停稳时,已是隔天上午。 孙谨言引着李承云上楼。 李承云自己提着大部分精心准备的礼品,琳琅满目,分量十足。 麦乳精,点心匣子,高级糖果,进口罐头,新鲜的水果。 每一样都是这个年代能拿得出手的硬货,包装体面。 孙谨言则在他身侧。 手上也搭着一两样包装精美的点心匣子,显得自得体。 孙建国和李艳芬得了,女儿提前递过来的消息。 早就在楼上伸长了脖子等着了。 一瞧见李承云,那高大挺拔的身影。 以及他身后跟着的自家闺女。 老两口脸上,那点因为女儿先斩后奏而残存的。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别扭。 迅速被一种更为复杂,更为热络的情绪所取代。 “哎哟,承云来了啊,快,快,屋里坐,屋里坐。” 李艳芬几乎是,小跑着抢先一步迎了上来。 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褶子都带着喜气。 那股子热情劲儿,比昨天在李家时。 那位高高在上的婆婆周佩兰,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更显真诚几分。 孙建国也难得地主动开了金口。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 目光在李承云和他带来的,那些分量十足的礼品上转了一圈。 那张平日里总是紧绷着的脸,线条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语气比往日和缓了不少,带着一丝刻意压制却依旧能察觉的客气。 “路上开车,辛苦了。” 李承云将手中,拎着的大部分礼品。 顺势递给了一旁闻声,也迎出来的孙云策和孙云睿。 他们兄弟俩也十分识趣,赶紧笑容满面地接了过来。 嘴里说着客气话,手却稳稳地托着,生怕磕了碰了。 “爸,妈,都是应该的。” 李承云的态度不卑不亢,既有晚辈的恭敬。 又不失厂领导的气度,礼数周全得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孙谨言站在一旁,看着父亲孙建国和李承云在堂屋里。 一个端着架子,一个从容应对,你来我往地寒暄着。 话题从厂里的生产情况,聊到国家最新的政策方针。 间或夹杂着对年轻人未来的期许。 竟然也颇有,几分相谈甚欢的融洽模样。 母亲李艳芬则,化身为最殷勤的主妇。 忙前忙后地端茶倒水,切好的水果也赶紧递了上来。 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她看着李承云的眼神,那真是典型的丈母娘看女婿。 越看越中意,越瞧越顺眼,满意得不得了。 孙谨言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讥诮。 她在心里无声冷笑,这变脸的速度。 真是比戏台上的名角儿还要精彩。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她不少口舌和功夫。 孙谨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承云这张“虎皮”带来的威慑和实际利益,果然立竿见影。 她清楚,这份“热情”有多少是真心。 又有多少是冲着李承云的身份,和那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目的达到了。 午饭,自然是在孙家吃的。 李艳芬卯足了劲儿,将家里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搜罗了出来。 鸡鸭鱼肉摆了满满一大桌子,丰盛程度堪比过年。 席间,气氛更是热烈。 孙云策和孙云睿两兄弟,得了母亲的眼色。 轮番上阵,热情洋溢地陪着他们这位。 新出炉的,身份不凡的妹夫李承云喝酒。 “妹夫,以后我们家谨言,这个不懂事的三妹,可就全拜托你了。” 大哥孙云策端着满满一杯白酒。 脸上因为酒精的缘故,喝得有些发红。 话说得倒也实在,带着几分兄长的郑重托付。 “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谨言的。” 李承云酒量深不可测,几杯辛辣的白酒下肚。 依旧面不改色,声音沉稳,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度。 二哥孙云睿,平日里看着跳脱。 此刻几杯酒下肚,胆气也壮了不少。 性情中那份柔软和感性也一并涌了上来。 他仗着酒意,一把勾住了李承云的肩膀。 眼睛红红的,带着几分酒后压抑不住的真情流露。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明显的哭腔,一字一句地说道。 “妹夫……嗝……你,你以后要,要是敢对我三妹不好……“ ”我,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也一定会把她抢回来的……呜呜……“ ”我可怜的三妹啊……” 话还没说完,他的后脑勺,就结结实实地挨了李艳芬一记响亮的巴掌。 “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孙云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酒醒了大半。 也疼得龇牙咧嘴,他委屈地缩了缩脖子。 后面的话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只敢偷偷地抹着不争气掉下来的眼泪。 孙谨言在一旁看得好笑,又有些无奈。 她这个二哥,平日里看着不着调。 关键时刻倒是一片赤诚,对她这个妹妹是真心的。 这份真心,在这个年代,倒也难得。 饭后,李承云被孙建国拉着。 继续在堂屋里喝茶聊天,探讨一些“国家大事”。 李艳芬则麻利地收拾了碗筷,然后一把将孙谨言拽进了。 她那间狭小却收拾得干净整齐的小屋里。 “说,你跟那个李厂长,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艳芬一关上门,就立刻压低了声音。 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许多,换上了一副审视的表情。 目光灼灼地盯着孙谨言。 这个扬景,孙谨言早有预料,心中毫无波澜。 昨天李承云和她一起去李家的时候。 她那两个老实的哥哥,肯定没少被父母“严刑逼供”,盘问细节。 好在她早有准备,在去李家之前。 就已经提前跟两个哥哥对了口供,统一了说辞。 就说是她和李承云早就互相看对眼了。 私下里也接触过几次,只是因为她年纪还小。 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所以才一直没有公开关系。 现在肚子里不小心有了孩子。 自然是顺理成章,地把结婚证给领了。 免得将来孩子生下来名不正言不顺。 孙谨言料想,以大哥孙云策那老实巴交。 见了母亲就矮三分的性子,平日里最怕的就是。 母亲李艳芬那根,油光锃亮的鸡毛掸子。 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时候。 当着母亲的面说出半句可能引起风波的实话。 毕竟,那鸡毛掸子落在身上的滋味,他可不想再轻易尝试第二次。 至于为什么当初不拦着妹妹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 他倒是想拦啊,可他哪里拦得住。 他这个三妹,从小就比他们两个哥哥都有主意。 也更有手段,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在他朴素的认知里,他妹妹孙谨言是绝对不会犯错误的。 如果事情看起来不太对劲。 那肯定是事情本身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绝不可能是他妹妹的错。 “妈,还能是怎么回事啊。” 孙谨言顺势拉着母亲李艳芬的手,在床边坐下。 语气带着几分小女儿特有的娇憨。 同时,她不着痕迹地掺杂了一丝微弱的,属于魅魔特有的。 几乎无法察觉的蛊惑气息,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真诚可信。 “我看他人长得高大英俊,又是大厂的厂长。“ ”年轻有为,人也有本事,关键是对我也挺好的。” “您也知道,他能帮衬咱们家。“ ”让大哥二哥不用下乡受苦,我也能顺利留在城里。“ ”不用去那穷乡僻壤的地方遭罪。” “一来二去的,接触多了,不就好上了嘛。“ ”他人确实是不错,能力强,家世也好。“ ”我也挺喜欢他的,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这番话,半真半假,虚虚实实。 却也说得合情合理,挑不出太大的错处。 李艳芬听了女儿这番解释,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眼神中的审视也渐渐退去。 第28章 定新家 他看着孙谨言眼中闪烁的光芒。 知道这个院子,算是真正入了她的眼。 为了这个名额,他确实费了些周折。 若非他那位退居二线,却余威犹在的爷爷亲自出面打了招呼。 这处清净又宽敞的院落,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落到他手上。 不过,只要她喜欢,一切都值了。 周围居住的,也大多是些退下来的老干部。 平日里都注重个人隐私,清净得很。 安全性自然不成问题。 “打扫和修缮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人过来处理妥当。” 李承云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 他看着孙谨言眼中闪烁的光芒,知道这个女人。 想要的从来不是简单的小恩小惠。 她的目光,放得很长远。 “那就有劳李厂长费心了。”孙谨言嫣然一笑。 她此刻的心情,如同这院中即将迎来的春天,充满了勃勃生机。 这不仅仅是一个住处。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扎根的开始,是她施展拳脚的基地。 那双本就勾人的桃花眼,此刻更是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儿。 眼波流转间,媚态天成,风情万种。 她想,有了这院子,空间里的那些东西,还有灵泉,就都有了用武之地。 她唇角勾起一抹只有自己才懂的笑意。 这院子,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聚宝盆。 前院种菜养鸡,明面上是改善伙食,实则是用灵泉催生出顶级食材。 将来无论是自用,送礼,还是寻个由头换钱,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后院那片地,更是她的秘密基地。 不仅能光明正大地,拿出空间里的稀罕物。 还能借着山林的掩护,做些旁人想不到的营生。 魅魔可从不做亏本生意。 她要的,不仅是安稳,更是绝对的掌控和优渥。 看好了心仪的房子,孙谨言心中已是百转千回。 将这院子的每一寸土地,都纳入了自己的宏伟蓝图。 前院可以种些易活的蔬菜。 再搭个鸡窝鸭舍,自给自足不成问题。 后院那片空地更大,可以种上果树。 夏天还能在树下纳凉。 至于那紧邻的后山,更是让她心动不已。 简直是天然的宝库。 她盘算着,等孩子们出生。 系统奖励的积分多了,就能兑换更多的好东西。 把这里打造成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 回孙家的路上,她表面平静。 内心却早已开始盘算如何尽快搬进去,如何利用这里的每一分优势。 李承云将她送到筒子楼下。 看着她那副,心满意足却又带着几分急不可耐的模样。 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个女人,目的性极强。 却也活得真实热烈。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 筒子楼里,家家户户都飘出了饭菜的香味,夹杂着孩子们的嬉闹声。 这种充满了烟火气的生活,孙谨言并不讨厌。 但她更向往拥有属于自己的,能完全掌控的空间。 “明天,我会正式去拜访你的父母。” 车子在楼下停稳后,李承云开口说道。 他的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郑重与认真。 这是必要的程序。 也是对孙谨言和她腹中孩子的一份尊重。 孙谨言闻言,秀眉轻轻一挑。 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她转过头,看向李承云。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侧脸轮廓依旧分明。 “哦?那不知李大厂长,打算带些什么体面的‘见面礼’去呢?” 她语气轻松,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调侃与试探。 她当然知道李承云不会小气。 但适当的提醒,能让他更上心。 这不仅仅是礼节。 更是李家对她的重视程度的体现,关乎她日后在孙家的地位。 李承云瞥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果然无时无刻不在盘算。 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为自己“敲竹杠”,谋利益的机会。 他几不可察地,轻哼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放心,亏待不了你的父母,更亏待不了你。” 他李承云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自然不能受了委屈。 孙谨言但笑不语,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几分。 她自然相信李承云的“诚意”和能力。 毕竟,她肚子里这四个尚未出世的小家伙。 可是他李家几代人,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未来与希望。 她要的,就是这份笃定和底气。 目送着孙谨言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筒子楼略显昏暗的楼道口。 李承云并没有立刻驱车离开。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修长的手指夹出一根烟,点上。 猩红的火点在沉沉的夜色中明明灭灭,映照着他深邃莫测的眼眸。 他却并没有吸。 只是任由那烟雾袅袅升腾,模糊了他俊朗的轮廓。 孙谨言这个女人,像一个巨大的旋涡。 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彻底打乱。 但这种被打乱的感觉,似乎并不那么糟糕。 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甚至,有点期待她接下来还会带来什么“惊喜”。 片刻之后,他才将那根未曾动过的香烟,在随车的烟灰缸里轻轻按熄。 发动车子,方向盘一打。 吉普车悄无声息地掉头,朝着灯火通明的厂区疾驰而去。 有些事情,他需要提前安排。 厂长办公室里,灯光依旧亮如白昼。 秘书小张见他深夜去而复返,立刻机敏地迎了上来。 “厂长,您回来了。” “嗯。”李承云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 将手中那根已经按熄的烟,随意地丢进了烟灰缸。 他揉了揉眉心。 脑海中闪过孙谨言在小院里,眼中闪着精光,兴奋规划未来的模样。 那股鲜活的生命力,以及毫不掩饰的对未来的勃勃野心。 竟让他觉得……有些新奇。 他李承云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自然该拥有最好的。 “小张,你明天一早,去精心准备些东西。”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与果决。 “厂长请吩咐,我一定办好。”小张躬身应道,态度恭敬。 厂长亲自吩咐的事情,必然极其重要。 “烟,酒,糖,茶,各式糕点,罐头,还有时兴的布料……” 李承云沉吟片刻,语气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这些都是这个年代走亲访友最体面的东西。 “总之,每一样都挑最好的买,务必要体面周到。” 他略作停顿,又补充了一句“再准备一些适合老人和孕妇吃的滋补品。” 孙谨言怀着四胞胎,营养必须跟上。 孙家的长辈也需要顾及到。 “钱和票,直接去财务处支取,记在我的账上。” 李承云的安排滴水不漏。 小张闻言,心中剧震,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烟,酒,糖,茶,糕点,罐头,时兴布料。 还要最好的,更特别叮嘱了孕妇滋补品。 乖乖。 厂长这手笔,是要去提亲还是拜见岳父岳母啊。 而且,孕妇……难道厂长这尊大佛,终于要开花了。 他不敢多问,连忙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恭敬应下“是,厂长,我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风风光光。“ ”让您和……未来厂长夫人一家都满意。” 他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触了霉头。 李承云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很快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身体向后,缓缓靠在宽大舒适的椅背上。 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沉沉的夜色。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 清晰浮现出,孙谨言站在那略显破旧。 却在他看来,也因她的存在而充满潜力的小院中的模样。 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魅惑的桃花眼,因着对未来的憧憬而闪闪发光。 他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明天,会很有意思。 那股鲜活的生命力,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他沉寂已久的心湖。 荡起层层涟漪。 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期待看到这个女人。 他想,或许,这样的生活,也并非全无乐趣。 至少,不再像从前那般,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却也单调乏味。 第27章 看房子 那里,孕育着四个小生命。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最大底牌,也是她甜蜜的责任。 为了他们,更为了自己能在这个时代活得滋润,她必须步步为营。 牢牢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将所有优势最大化。 而李承云,无疑是这盘棋局中,最关键,也最值得投资的一环。 吉普车平稳地驶出军区大院。 夜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凉意,从微敞的车窗丝丝缕缕地吹拂进来。 那风拂过孙谨言的面颊,也吹散了她心头最后一丝因见公婆而产生的紧绷。 李承云这道关,比她预想中攻克得还要顺利,还要完美。 看来,她肚子里这四个小家伙的“威力”,着实远超她的想象。 从李承云爸妈家出来,天色还早。 李承云目视前方,沉稳的嗓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打破了两人间微妙的静谧。 “你之前提过,想要个自己住的地方。” “我找了几处,各有优劣,你可以看看。” 孙谨言闻言,那双蕴含着,天生媚态的桃花眼轻轻眨动。 如蝶翼般的睫毛随之颤动,她微微侧过依旧精致。 却因孕育生命而添了几分柔和韵味的脸庞。 孙谨言的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期待与好奇。 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子落入了她的眼眸。 “哦?说来听听,李厂长办事,想来是极妥帖的。” 李承云的目光依旧落在前方,声音平稳无波。 “一处在区子弟小学附近,两室一厅,收拾得干净,可以直接入住。” 他顿了顿,补充道“缺点是面积小了点,周围孩子多,可能会有些吵闹。” “离我父母和爷爷奶奶家都不算太远。” 孙谨言听着,心中已然有了初步的判断。 小学附近? 吵闹还是其次。 关键是,面积太小。 她这肚子里,可是货真价实的四个。 以后为了魅魔真身的彻底修复,为了源源不断的系统积分。 她生的孩子数量,绝不可能仅仅止步于此。 一个小小的两室一厅,哪里够住? 她可不想将来的孩子们,连个撒欢打滚,尽情嬉戏的地方都没有。 更不想自己委屈了那高贵的魅魔血统。 “还有一处呢?”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不动声色地问道。 “另一处在军分区家属院的边缘地带。” 李承云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独门独院,占地面积要大上不少,也相对清静许多。” “院子前后都有大片的空地。” 在提及“占地大些”和“空地”时,他那沉稳的语调,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孙谨言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 那光芒,比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还要耀眼几分。 独门独院! 占地大! 清静! 还有大片空地! 这每一个关键词,都精准无比地戳中了她的心巴,挠在了她的痒处。 “那我们,现在就先去看看那处独门独院的?” 她提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雀跃与急切。 李承云闻言,深邃的目光几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 方向盘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中轻轻一转。 车子,却依旧是朝着区子弟小学的方向驶去。 他想,或许她会喜欢热闹一些的地方,毕竟她还年轻。 小学附近的房子,确实如李承云所描述的那般,干净整洁,日常所需的家具也算齐全。 但孙谨言只是随意地扫视了一眼,便彻底失了兴趣。 那逼仄的空间,让她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孙家那间令人窒息的小小房间。 压抑得慌。 她如今,可是堂堂李大厂长的“厂长夫人”。 肚子里,更是揣着李家上下都翘首以盼的“重点保护对象”。 怎么可能屈就于此? “这里……以后孩子多了,怕是转不开身呢。” 孙谨言语气委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 却又清晰无比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意。 李承云何等精明的人物,一看她那细微的神情变化,便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这个女人,心思比他最初想象的,还要深远得多,也更懂得为自己争取。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沉稳地点了点头,直接发动车子,前往第二个地点。 车子在夜色中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处被青砖黛瓦环绕的独门小院前。 院墙不算太高,却严严实实地圈出了一方颇为宽敞的天地。 推开那扇,带着岁月痕迹却依旧坚固的木门。 一股夹杂着泥土芬芳与淡淡草木枯荣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映入孙谨言眼帘的,是一个远超她预期的,足有篮球扬般开阔的前院。 院内地板铺着,大小不一却严丝合缝的古朴青石板。 历经风雨的石面带着温润的质感。 缝隙间顽强地生长着几抹鲜活的青苔,昭示着此地的生机与沉静。 角落里,几块被人精心翻整过的土地。 即便略显荒芜,在她眼中也预示着未来的丰饶。 后院的景象,更是让孙谨言的心脏都因喜悦而加速跳动。 比前院还要开阔几分,几棵粗壮的老树枝繁叶茂。 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低语,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宁静。 她几乎立刻就规划好了,这里可以种果树。 那里可以搭葡萄架,甚至可以偷偷引一些灵泉水改善土壤。 再往后,便是一片郁郁葱葱。 绵延起伏的缓坡,隐约能看到远处山林朦胧的轮廓。 孙谨言的眼睛,在看清这院落全貌的瞬间,彻底亮了起来! 那双本就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里。 仿佛有两簇被瞬间点燃的火焰,熊熊燃烧,璀璨夺目。 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为她孙谨言量身打造的! 不仅宽敞到,足够她未来生再多孩子都能住下。 更重要的是这大片的土地和紧邻的山林。 完美解决了她对空间的需求。 也为她利用灵泉和空间里的物资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这不仅仅是个居所,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大展拳脚的绝佳基地! 前院,完全可以开辟出来,种上些时令蔬菜,再养上几只肥硕的鸡鸭鹅。 她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有了系统不久前奖励的“初级厨艺精通”。 再配合她那无所不能的灵泉水。 别说养活几个孩子,就是做出皇宫御膳般的美味。 改善全家生活品质,都指日可待。 她甚至可以养些,可爱的猫猫狗狗。 给未来的小家伙们当玩伴,增添生活情趣。 后院,更是大有可为! 种上几株果树,搭起一个清凉的葡萄架。 夏天纳凉避暑,秋天采摘丰硕的果实。 最最重要的是,这里,竟然紧邻着山林! 等将来政策松动一些。 她完全可以将那片后山承包下来,搞个小型的种植园或者养殖扬。 就算现在时机未到,只是种种竹子。 种种果蔬,也足够极大地改善生活品质了。 更能完美地掩饰她空间里那些珍稀物资的来源。 要知道,用她那灵泉水浇灌出来的东西,那可是千金难求,有市无价的宝贝! “就这里了!” 孙谨言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决定。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满意与欣喜。 李承云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因兴奋而染上薄红的脸颊上。 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兴奋光芒。 以及那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将这院子规划出花来的鲜活模样。 他那颗因算计和权衡而惯常冰冷的心,竟也莫名地被这股勃勃生机感染了几分。 这个小妻子,野心不小,算盘也打得精。 但她的目标明确,且似乎总能给他带来意外的“惊喜”。 他想,满足她的这点“小愿望”,似乎也并非什么难事,反而……有点意思。 这个女人,似乎总能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刻,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悸动。 “只是,这里需要好好打扫整理一下。” 孙谨言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院子里的杂草和角落的积灰。 “还有,后院的那圈围墙,最好能加高加固一些。” “如果能在靠近后山的地方,再开一个隐蔽些的小门,那就更完美了。” “既方便进出,也能确保安全。” “可以。”李承云沉声点头答应。 这处院子,本就是军分区内部调配的闲置房产。 第26章 惊喜中 这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李家这间安静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直直劈在李卫国和周佩兰的心头。 两人瞬间被震得外焦里嫩,脑中一片空白。 魂魄仿佛都离了体,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李家,三代单传。 开枝散叶,延续香火,是他们刻在骨子里,融入血脉中的执念。 为此,他们日思夜盼,愁肠百结。 谁能想到。 这个他们原先还有诸多不满和疑虑,刚过门的孙媳妇。 一进门。 就揣了四个! 是足足四个啊!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惊喜。 这分明是他们李家列祖列宗显灵,祖坟集体冒了冲天的青烟,才求来的天大福气! 周佩兰的视线,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一般,死死钉在孙谨言依旧平坦,却孕育着天大希望的小腹上。 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先前的审视,不满,挑剔,早已被狂涛般的巨浪吞噬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 是无法抑制的狂喜。 甚至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滚烫的,几乎要灼伤人的期待与珍视。 “真……真是四个?” 李卫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他戎马半生。 自认何等风浪都已见过。 此刻。 却发现自己的手心竟也渗出了汗。 再也稳不住那份泰山崩于前的镇定。 孙谨言从随身的小布包里。 慢条斯理地取出了那张折叠整齐的B超单。 她指尖轻拈。 将它递了过去。 动作从容不迫。 “医生是这么说的。”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周佩兰几乎是扑过去一般。 一把夺过了那张薄薄的纸片。 她将B超单凑到窗边的光线下。 手指微微颤抖着。 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那四个清晰的小小孕囊。 在她眼中。 此刻仿佛化作了四个沉甸甸,光芒万丈的金元宝。 她激动得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李卫国也立刻凑了过去。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张B超单上。 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震惊。 怀疑。 难以置信。 最终。 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一声长长的。 带着如释重负与惊喜交加的喟叹。 那叹息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沉重。 “好。” “好啊。” 李卫国连说了两个“好”字。 他再次看向孙谨言。 那目光。 已然褪去了所有的审视与威严。 变得异常柔和。 “既然有了孩子。” “还是四个。” “那就是我们李家的功臣。” 周佩兰也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那张B超单。 仿佛生怕弄坏了这稀世珍宝。 她快步走到孙谨言身边。 一把拉过她的手。 那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亲热。 “哎哟。我的好儿媳。” “怎么不早说。” “快坐下。快坐下。”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后知后觉的懊悔与急切的关怀。 “这怀孕初期可是最要紧的时候。” “可千万不能累着。” 这翻天覆地的态度转变。 快得让一旁的李承云都微微侧目。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孙谨言身上。 眼神里多了几分浓重的探究。 这个女人。 似乎永远都能在他的意料之外。 翻覆风云。 孙谨言心中无声冷笑。 果然。 孩子才是这世上最锋利的杀手锏。 尤其是一口气四个。 对于李家这种盼孙如盼甘霖的家庭而言。 这简直就是一张无人能挡的王炸。 “妈。您别忙活了。我不累。” 孙谨言顺势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 脸上适时地浮现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与乖巧。 那模样。 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 “怎么能不累。” 周佩兰立刻嗔怪道。 语气却满是心疼。 “怀着四个呢。” “这得多辛苦。” “以后啊。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在家好好养胎。” “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只管跟妈说。妈都给你办妥。” 她又猛地转向李承云。 语气不容置喙。 “承云。你也是。” “以后要好好照顾谨言。寸步不离地看着。” “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磕着碰着一丝一毫。” “听见没有。” “这可是我们李家的大功臣。是咱们家的宝贝疙瘩。” 李承云看着母亲那副恨不得立刻将孙谨言。 用金丝楠木供起来的夸张模样。 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微微颔首。 声音沉稳。 “知道了。妈。” 孙谨言适时地垂下眼帘。 做出几分受宠若惊的模样。 声音轻柔。 “谢谢爸。谢谢妈。” 她暗中调动了一丝微弱的魅魔气息。 巧妙地融于言语和眼波流转之间。 让她此刻的感激显得更加真挚动人。 也让李家父母对她的好感度。 在不知不觉中又悄然提升了几分。 这顿晚饭。 孙谨言自然是在李家吃的。 周佩兰一改往日的矜持。 亲自撸起袖子下厨。 不一会儿。 餐桌上便摆满了琳琅满目,香气扑鼻的菜肴。 她不停地给孙谨言夹菜。 嘘寒问暖。 那股热情洋溢的劲头。 与孙谨言刚进门时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 简直判若两人。 李卫国的话也明显多了起来。 他仔细询问着孙谨言的身体状况。 反复叮嘱她安心养胎。 注意休息。 言语间满是关切。 离开李家时。 夜色已深。 周佩兰紧紧拉着孙谨言的手。 送到门口还依依不舍。 “谨言啊。以后常回家来看看。” “这里。也是你的家。” “我会的。妈。” 孙谨言乖巧地点头应道。 声音温顺。 坐上李承云那辆黑色吉普车。 孙谨言才几不可察地。 长长舒了一口气。 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 终于得以放松。 这第一关。 总算是被她有惊无险地顺利拿下了。 【叮。宿主成功获得李家长辈初步认可。为安稳孕期打下良好基础。】 【奖励魅魔真身修复进度+0.5%。】 【积分+100。】 【奖励系统商城‘初级厨艺精通’技能。】 脑海中。 系统机械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孙谨言的唇角。 缓缓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 带着一丝魅惑与得逞的满意笑容。 看来。 这所谓的“高嫁人生”。 也并非全然都是荆棘与挑战。 李承云启动车子。 吉普车平稳地驶出军区大院。 他透过后视镜。 不经意地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 她脸上那抹带着几分狡黠与慵懒的浅笑。 清晰地落入他深邃的眼底。 让他平静无波的心湖。 莫名地。 漾起了一丝微澜。 “你似乎……很高兴。” 他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低沉。 “当然高兴。” 孙谨言转过头。 看向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眉眼弯弯。 如月牙初升。 “有爸妈的疼爱。” “还有你这位‘孩儿他爸’鞍前马后地保驾护航。” “我这孕期生活。想来会过得相当滋润呢。” 她特意将“孩儿他爸”这四个字。 咬得格外清晰。 尾音微微上扬。 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戏谑与挑逗。 李承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 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他感觉自己的耳根。 莫名有些发热。 他轻咳一声。 试图掩饰那份突如其来的不自在。 声音却依旧沉稳。 “好好养胎是你的首要任务。” “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孙谨言看着他略显僵硬的侧脸线条。 以及那悄悄泛红的耳廓。 心中无声地偷笑。 这个男人。 似乎也并非如他表面展现出的那般冷硬难测。 坚不可摧。 孙谨言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清明。 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她暗暗盘算着,要慢慢将他这块万年寒冰捂化。 毕竟,他可是她和她肚子里。 这四个小家伙未来最坚实的靠山。 和最重要的,长期饭票。 孙谨言清楚地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年代,一个强大的男人能带来多少庇护。 而李承云,无疑是她目前能抓住的,最优选择。 她需要他,需要他的能力,需要他的背景。 来为自己和即将出世的孩子们,撑起一片天。 孩子们的爸爸,才是最爱孩子的人之一。 这一点,孙谨言毫不怀疑,这也是她可以利用的坚实情感基础。 孙谨言想起来,吉普车的后备箱里,此刻正塞满了各种物资。 吃的,用的,样样齐全。 都是李承云的父母在她离开前,几乎是强硬地塞给她的。 嗯!看来,李承云的父母,在“四胞胎”这巨大的惊喜。 或者说是“威力”之下,还是相当开明识时务的。 那些东西,足够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们,过上一段相当舒适的日子了。 这让她对未来的生活,又多了几分底气和从容。 第25章 四胎定乾坤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 眼神也锐利了几分。 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他正要开口。 维护之意已十分明显。 孙谨言却在暗中。 用那带着一丝凉意却又柔软无比的指尖。 轻轻勾了勾他的衣袖。 同时,她微微侧过脸。 用眼角的余光给了他一个安抚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眼神。 示意他稍安勿躁。 看她的。 李承云感受到手腕上那轻柔的碰触。 以及她眼神中那份胸有成竹的示意。 他想起她之前。 在孙家和民政局的种种表现。 心中那股刚升起的维护之意。 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 他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探究。 决定暂且相信她的判断。 这个女人。 似乎总有出人意料的手段。 能将劣势化为转机。 孙谨言心中暗忖。 她可不想让李承云现在就为了她跟亲妈闹僵。 那非但解决不了眼前的刁难。 反而会让她在李家的处境更加微妙和被动。 婆媳关系这门学问。 有时候也需要男人适时地做个“隐形人”。 才能更好地润滑。 她缓缓抬起头。 目光温和却坚定地迎向周佩兰。 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与柔顺。 却又不失分寸。 “妈,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得不对。” “没有提前跟您和爸商量,让二老操心了。” “只是……事出有因,还请您和爸体谅。” 她顿了顿。 仿佛在斟酌措辞。 又像是在积蓄某种力量。 然后,她从随身的小布包里。 慢条斯理地拿出了那一小包用精致油纸仔细包好的茶叶。 她指尖莹白。 动作优雅从容。 仿佛捧着的不是普通的茶叶。 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妈,爸,这是我特意给二老寻来的茶叶。” 她声音柔糯。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亲近与尊敬。 让人难以生出恶感。 “是我外婆家乡深山里的野茶。” “平日里轻易得不到。” “我也是托了亲戚才辗转弄到这么一点点。” “听闻对调养身体极好。” “尤其是对睡眠和脾胃都有助益。” “想着给您和爸尝尝鲜,看合不合口味。” 孙谨言微微扬起下巴。 唇角勾起一抹,极浅却足以让人心生好感的弧度。 眼神真诚地望向周佩兰和李卫国。 “不如,就让我给您和爸泡一杯。” “也算是我这做儿媳的一点心意?” 她的语气带着询问。 却又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自然与妥帖。 孙谨言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柔顺。 寻常手段对付这等精明厉害的婆婆自然不够。 不过,她有灵泉水。 这可是她精心准备的敲门砖。 她倒要看看。 这李家的当家主母。 能不能抵挡住这凡间难寻的滋味。 周佩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心中暗忖。 这孙谨言,瞧着温顺。 举止间却不见丝毫小家子气的局促。 这份自若。 是胸有成竹。 还是另有盘算。 周佩兰那些带着审视的话还未出口。 却见孙谨言已带着浅浅的笑意。 盈盈起身。 她的动作。 虽因初来略显一丝小心。 却丝毫不减那份骨子里透出的从容与得体。 仿佛她并非刻意表现。 而是自然。 孙谨言款步走向角落里放着的暖水瓶和茶具。 那份恰到好处的镇定。 竟让周佩兰一时未找到合适的言辞阻止。 只是眉头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 目光紧随其后。 孙谨言心中早有计较。 她特意只取了几片,用灵泉水精心滋养过的茶叶尖儿。 确保香气和效用最佳。 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带来的一小壶灵泉水。 趁着取杯子和茶叶罐的间隙。 悄然无息地兑入了暖水瓶中些许。 她的动作隐蔽而迅速。 仿佛只是在整理茶具。 当滚沸的开水注入那白瓷盖碗。 翠绿的茶叶如沉睡的精灵般。 在水中缓缓舒展。 释放出生命的气息。 一股难以言喻的。 带着丝丝甘甜与草木清芬的奇异香气。 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 那香气并不浓烈霸道。 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温和地拂过每个人的鼻尖。 渗入心脾。 原本因着先前对话而有些凝滞的空气。 似乎都因此而变得鲜活了几分。 不再那么紧绷。 正襟危坐。 原本面色严肃的李卫国。 持报纸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几下。 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而周佩兰。 那原本带着审视与挑剔的目光。 也不自觉地被那袅袅升起的,沁人心脾的茶香所吸引。 神色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与好奇。 李承云看着孙谨言从容泡茶的侧影。 以及父母脸上那微妙的神情变化。 眸色不禁深了几分。 这个女人。 果然不简单。 总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展现出令人侧目的能力。 那茶汤色泽清亮澄澈。 宛如上好的碧玉。 香气袅袅不绝。 与寻常茶叶的香气截然不同。 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与甘甜。 闻之欲醉。 孙谨言将泡好的两杯茶。 用小巧的茶盘稳稳托着。 双手恭恭敬敬地端到李卫国和周佩兰面前的茶几上。 “爸,妈,请用茶。” “水温刚刚好。” 李卫国端起茶杯。 凑到鼻尖闻了闻。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与赞赏。 这茶香。 确实与众不同。 清雅悠远。 非凡品可比。 他轻啜一口。 那股清冽甘醇的滋味。 如同春雨般滋润过干涸的喉咙。 瞬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连日来因工作积压的疲惫。 以及心中因儿子这桩婚事而起的些许郁结。 似乎都在这口温润的茶香中消散了不少。 通体舒坦。 周佩兰也端起茶杯。 姿态矜持地品了一口。 入口的瞬间。 她那习惯性微蹙的眉头。 不自觉地舒展了些许。 眼神中的锐利似乎也柔和了一丝。 添了几分探究。 “这茶……” 李卫国看向孙谨言。 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与肯定。 “是我外婆家自己种的野山茶。” 孙谨言浅浅一笑。 笑容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真诚与羞涩。 并不居功。 “长在云雾多的地方,产量很少。” “并不值什么钱。” “就是想着让爸妈喝个新鲜。” “也不知道合不合二老的口味。” 客厅里的气氛。 似乎因为这杯奇异的茶。 而缓和了一些。 不再像最初那般剑拔弩张。 李承云看准时机。 适时开口。 声音平静。 却掷地有声。 仿佛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 “爸,妈,还有一件事。” 他顿了顿。 目光在父母和孙谨言之间流转片刻。 最终落在孙谨言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谨言她……怀孕了。” 这话一出。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李卫国端着茶杯的手。 在半空中微微一顿。 茶水险些晃出。 周佩兰更是猛地抬起头。 眼神像两道利剑。 又似带着某种急切的探寻。 直直射向孙谨言。 最后停留在,孙谨言依旧不算特别明显的小腹。 那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怀疑。 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比刚才听到他们领证时还要强烈数倍。 “几……几个月了?” 周佩兰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与期盼。 孙谨言迎上她迫切的目光。 以及李卫国那同样投注过来的,带着审慎与探究的眼神。 她语气平静地,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却投下了那颗足以炸翻整个李家的更重磅的炸弹。 “医生说……” 她微微停顿,那短暂的沉默,让李家父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是四胞胎。” “什……什么?!” 周佩兰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她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 再也拿捏不住,脱手掉落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温热的茶水泼洒出来些许,浸湿了一小块。 李卫国也霍然转过头,身体猛地前倾。 他那双一向沉稳如山,古井无波的眸子里。 此刻也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让他久经风浪的心神都为之剧震。 第24章 初见公婆 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瘫软地坐倒在旁边的椅子上。 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神发直。 “四……四……四个啊……” 李艳芬喃喃自语。 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 这个消息的冲击力。 远比之前女儿未婚先孕,私自结婚带来的愤怒要大得多。 也复杂得多。 孙谨言看着父母这天崩地裂般的反应。 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能打能骂,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她不能真的跟他们硬碰硬,那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日后自己坐月子,身边能指望谁尽心尽力地照顾? 除了自己的亲妈,还能有谁? 所以,这顿打骂,挨了不亏,是必要的程序。 “爸,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做的主,不怪大哥二哥他们。” 她适时地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担当。 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后续的训斥和盘问还在继续,但火力明显比之前弱了许多。 父母的愤怒,更多地是对未来那四个小生命。 即将带来的巨大生活压力,和不确定性的茫然与担忧所取代。 孙谨言也被象征性地罚着在冰凉的地上跪了一小会儿。 她低眉顺眼地听着,心里却已经在飞快地盘算着另一件事情。 孩子,她负责辛辛苦苦地怀,再冒着巨大的风险生下来。 系统的积分和奖励,她也稳稳地拿到了。 自己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下乡的危机也彻底解除。 可这养孩子,尤其是一口气养四个。 那可绝对是个耗费心力,财力,物力的巨大工程。 既然她孙谨言负责了十月怀胎和一朝分娩这最关键也最辛苦的一环。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带着一丝狡黠的浅笑。 那么,他李承云,作为孩子们的亲生父亲。 负责后续的养育和带娃,那也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的吧? 他堂堂一个大厂长,总不能让自己的亲骨肉饿着冻着。 或者因为照顾不周而出什么差错吧? 嗯,她相信他肯定没问题的。 他那么精明能干,那么会算计。 带娃这种“小事”,想必也难不倒他。 一想到平日里运筹帷幄,高高在上的李大厂长。 将来被四个嗷嗷待哺,哭闹不休的小奶娃折腾得焦头烂额,手忙脚乱的狼狈模样。 孙谨言就觉得有些忍俊不禁,心情也莫名地好了几分。 孙家的这扬家庭风波,最终以一种夹杂着震惊,愤怒,无奈。 以及对未来那四个小生命深深忧虑的复杂情绪,暂时宣告平息下来。 孙谨言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她的这扬“高嫁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平凡,也绝不会平静。 孙家的风波,在“四胞胎”这个惊天消息的冲击下,总算是暂时偃旗息鼓。 孙谨言跪也跪了。 骂也挨了。 父母那滔天的怒火,在对未来四个外孙的巨大震惊。 于隐秘期盼中,化作了满腔复杂难言的愁绪。 隔天,李承云便找上了门。 他站在门口,晨光在他身后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看着孙谨言,他眼底情绪莫辨,沉沉浮浮。 最终只化为一句平静的通知。 “我爸妈知道了,让我们过去一趟。” 孙谨言心下了然。 该来的,总会来。 她微微颔首,心中清楚,李家这道坎,比孙家那关,只怕更难过。 李承云是李家独子,他的父母也皆是独子独女。 三代单传的背景下,对子嗣的看重可想而知。 她这肚子里揣着的四个小家伙,对李家而言,其份量不言而喻。 这既是她的底气,也是她必须小心应对的漩涡中心。 “什么时候?” 孙谨言轻声问道,脸上不见半分外露的紧张。 她平静得像一池深潭,将所有波澜都敛在眼底深处。 “下午。” 李承云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似乎永远都这么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心中掠过一丝复杂,是探究,也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审视。 孙谨言点点头。 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如今有孕在身,这是她手中最大的筹码。 魅魔的天赋让她能敏锐洞察人心,捕捉最细微的情绪波动。 而系统奖励的那些东西,也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扬。 她记得系统商城里似乎有“长辈好感度提升小锦囊”之类的道具。 不过她目前积分有限,不能轻易动用。 还是得靠自己。 但她有灵泉水。 用灵泉水泡出的茶,清香提神,更能潜移默化地改善饮用者的体质。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无声胜有声。 下午,李承云的车准时停在了筒子楼下。 孙谨言换上了一件新做的浅粉色布拉吉。 柔软的布料贴合着,她日渐圆润的身形。 却丝毫不显臃肿,反而衬得她气色极好。 她略施薄粉,描了描眉。 眉眼间带着几分初为人妇的娇羞,却又不失骨子里透出的大方与镇定。 她随身的小布包里,放着一小包她特意挑选的上好茶叶。 准备用那珍贵的灵泉水冲泡。 李家父母住在军区大院里。 独门独栋的二层小楼,红砖墙面在阳光下显得沉稳厚重。 比起孙家所在的喧闹筒子楼,这里不知气派了多少倍。 院子里种着几株修剪整齐的月季。 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透着主人家的严谨与细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是军区大院特有的气息。 开门的是李承云的母亲,周佩兰。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素色衣裳,料子挺括,没有一丝褶皱。 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整齐的发髻,一丝不苟。 眉眼间带着几分知识分子特有的清高与审视。 看见孙谨言,她的目光锐利如探照灯,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虽未开口,那股无形的压力却已然扑面而来,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孙谨言能感觉到那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挑剔。 “妈。” 李承云开口,声音平稳,打破了门口短暂的沉默。 “进来吧。” 周佩兰侧身让开了一条缝隙,语气谈不上热情。 也算不上全然的冷淡,只是一种客气而疏离的平静。 客厅里,光线充足,布置简洁而庄重。 李承云的父亲李卫国正坐在临窗的单人沙发上看报纸。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便装,肩背挺直如松。 即便坐着,也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报纸。 目光如炬般,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直直射向孙谨言。 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 孙谨言心中微凛。 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跟着李承云走进去。 此刻任何一丝慌乱都会被无限放大。 “爸,妈。” 她声音轻柔,却吐字清晰,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顺。 李承云伸手,轻轻扶着她的手臂,引着她在长沙发上坐下。 周佩兰转身去了厨房,片刻后,端了两杯白开水过来。 不轻不重地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杯子是普通的玻璃杯,水也是普通的白开水。 “承云说,你们领证了。” 李卫国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是,爸。” 李承云应道,语气平静。 “太仓促了。” 周佩兰在一旁的长条凳上坐下。 目光落在孙谨言身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我们李家娶媳妇,不是这么不明不白就进门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姿态。 孙谨言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柔弱的阴影。 她心中冷笑,这老虔婆,果然一来就想给她个下马威。 但她面上却分毫不显,反而将那份“委屈”演得恰到好处。 此刻开口辩解,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显得自己急躁沉不住气。 对于这种自视甚高的长辈,一味的硬顶并非上策。 适当的示弱,更能勾起李承云的保护欲,也能让对方暂时放松警惕。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表面的和平。 第23章 惊天婚事 胸口涌起一股莫名的自豪与激动。 妹妹不仅没事了。 她还办了这么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拍着胸脯,语气坚定。 “以后有啥事,只管跟哥说,哥给你撑腰!” 孙云策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眼神中充满了对妹妹的佩服和坚定的支持。 “没错!以后谁敢欺负你,或者对你说三道四,先问问我们哥俩答不答应!” 兄弟俩的保护欲,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自家妹子这波惊世骇俗的操作。 简直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于不可能中创奇迹。 太给他们孙家长脸了! 与此同时,在城西一处带着独立小院,显得颇为雅致的小洋楼里。 还没有去孙家认亲的,“真千金”孙绵绵。 平日里与城中一些干部家眷多有走动,消息也算灵通。 这桩发生在罐头厂的奇闻,如同长了翅膀般。 很快便通过那些太太小姐们的闲聊,传到了她的耳中。 让她五脏俱焚,怒火中烧。 她原本以为。 孙谨言那个鸠占鹊巢的假货。 会像只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被赶去穷乡僻壤。 谁曾想。 人家转眼之间,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孙绵绵对着自己平日里交好的手帕交,尖声叫道。 声音因嫉妒而显得有些扭曲。 她手中精致的绣花手帕,被她死死攥着,几乎要揉碎。 “孙谨言!”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能嫁给李厂长?” “肯定是她不要脸,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龌龊手段!” 她的手帕交也是个惯会嚼舌根,添油加醋的主儿。 立刻凑趣地附和道。 “可不是嘛,绵绵姐,我可听说了,那孙谨言的肚子都搞大了呢!” “哼,这种不知廉耻,靠着肚子上位的女人,李厂长怎么会真心看上她?” “怕不是一时被蒙蔽了吧!” 孙绵绵的脸因极致的嫉妒而扭曲变形。 平日里刻意维持的温婉形象荡然无存。 李承云! 那可是多少厂领导家,干部家女儿眼中炙手可热的良配! 家世好,有能力,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这块人人觊觎的“香饽饽”。 却被她最瞧不起,最鄙夷的孙谨言给捷足先登了! 一想到孙谨言将来会作为厂长夫人,过上她梦寐以求的体面风光的日子。 而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孙家小姐,却还在为工作和前途暗自筹谋。 她就妒火中烧。 恨不得立刻冲过去。 将孙谨言那张平静的脸撕碎。 将她扒皮抽筋! “她得意不了多久!” 孙绵绵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她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心中已然开始盘算着如何才能让孙谨言身败名裂。 李厂长夫人的位置,本该是她的! 孙谨言这般轻易得手,岂不是显得她这个真千金更加无能? 不行,她绝不能让孙谨言就这么得意下去! 看来她认回孙家的计划,必须提前了! 只有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孙家小姐,孙谨言必须给她让位! 真正的暴风雨,随着傍晚时分孙家父母拎着大包小包。 满面风霜地从出差归来,才算真正拉开了序幕。 老两口脸上还带着旅途的疲惫。 和对家中一切如常的笃定。 丝毫没有察觉到,等待他们的。 将是一个足以让他们血压飙升,翻天覆地的惊人消息。 还是大哥孙云策,在母亲李艳芬习惯性的盘问和唠叨下,最先扛不住压力。 他期期艾艾,支支吾吾地招了。 “妈,爸……三妹……她,她结婚了。” “结婚?” 孙母正端着一个搪瓷缸子喝水。 闻言手一抖。 缸子“哐当”一声掉在老旧的八仙桌上。 水洒了一片。 “跟谁结的?” “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户口本谁给她的?啊?!” 李艳芬凌厉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在两个儿子身上来回扫视。 二哥孙云睿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替妹妹解释 “妈,我们……我们也是为了三妹好……她,她……她有了……” “有了?” 孙建国,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在家中积威甚重的男人。 此刻的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 眼神更是吓人。 “有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婚?” “那个男的是谁?!” “是……是咱们罐头厂的李厂长,李承云。” 大哥孙云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头几乎要埋进胸口里。 这短短的几个字。 却像一串炸雷。 接二连三地在老两口耳边轰然炸响。 女儿未婚先孕! 还瞒着家里,自己偷偷摸摸地把婚给结了! 对象还是个他们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大厂长! 家里的户口本,还是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偷着给出去的! 这桩桩件件,简直是奇耻大辱! 是对他们老孙家门风的巨大玷污! 接下来,便是孙家兄弟俩预料之中的。 一扬由父母联袂上演的“男女混双鸡毛掸子炒肉丝”。 孙母气得浑身发抖。 脸色铁青。 她一个箭步冲到墙角,抄起那根用了多年,油光锃亮的鸡毛掸子。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就往两个早已成家立业的儿子身上招呼。 “你们这两个不孝子!不省心的东西!” “反了天了你们!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我们!” “我们老孙家的脸,都被你们这两个小畜生给丢尽了!” 孙父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但那紧绷的下颌和喷火的眼神,比孙母的打骂更让人心惊胆战。 他指着堂屋中央的空地,对着两个儿子怒吼 “跪下!” “都给我跪下!好好反省反省,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孙谨言估摸着父母的怒火差不多已经烧到了顶点。 屋外的争吵声也拔高到了某个临界点时。 她才不紧不慢地,从自己那狭小的房间里挪步出来。 她今日穿了一件素净的浅蓝色棉布衫。 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小腹因着身孕的关系微微隆起。 更衬得她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波澜不惊。 仿佛外面的鸡飞狗跳与她全然无关。 那双略显狭长的凤眼平静无波。 唯有她自己清楚。 此刻的平静之下,是早已在心中盘算过千百遍的应对。 她清晰地听到心底响起一个笃定的声音来了。 “还有你!” 孙母见她施施然出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手里的鸡毛掸子立刻调转方向,指向了孙谨言。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你还有脸从屋里出来?!” 孙谨言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爸,妈,事已至此,木已成舟。” “我已经嫁了。” “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 并且特意在“孩子”这两个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像是一根羽毛,却又带着千钧之力。 “孩子?” 孙母那高高扬起,正要带着万钧之势落下的鸡毛掸子。 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猛然顿在了半空。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死死盯着女儿平坦却意义非凡的腹部。 连一旁始终铁青着脸,胸膛剧烈起伏的孙父。 也在此刻倏地抬起了头。 两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探照灯般射向孙谨言。 “嗯。” 孙谨言平静地抬起眼帘。 迎上父母那震惊,愤怒,探究交织的复杂目光。 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轻轻投下了这颗足以炸翻整个孙家屋顶的重磅炸弹 “四个。” 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老两口,因极度震惊而变得粗重无比的喘息声。 在压抑的空气中回荡。 四个?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孙父盯着女儿那张过分平静的脸。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震惊,怀疑,茫然……种种情绪交织。 四胞胎,他活了大半辈子,别说亲眼见过,就是听都很少听说。 第22章 哥哥们麻木 他与孙谨言之间这桩石破天惊的闪婚。 即将在小小的罐头厂内部,甚至在他尚未触及的更高层面,掀起何等汹涌的波涛。 一直围绕着孙谨言,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女人。 和她肚子里那四个尚未出世,却已然搅动风云的小生命的风暴。 正在暗流中悄然酝酿,只待一个爆发的时刻。 而风暴的绝对中心,就是她,孙谨言。 以及她腹中,那四个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小小胚胎。 孙谨言。 这个名字。 孙家那个平日里在厂区和筒子楼,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姑娘。 那个瞧着有些蔫儿,被家人宠得娇娇气气,从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姑娘”。 那个甚至被不少人暗地里议论“怕是嫁不出去”的孙谨言。 如今,这个名字,连同她一步登天的“壮举”,如同长了翅膀。 仅仅一夜之间,就在家属院的筒子楼和机器轰鸣的厂区里,彻底炸开了锅! 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 惊掉了所有听到消息的人的下巴。 也跌碎了一地的羡慕,嫉妒,还有深深的恨意。 起初,人们是全然的,彻头彻尾的难以置信。 孙谨言? 就那个平日里说话都细声细气,见了人多半低着头。 瞧着有些木讷的姑娘? 那个因为下乡名额的事情,还被不少人同情的孙谨言? 她怎么就…… 她怎么就能配得上李承云? 那可是厂里新来的大领导,李厂长啊! 年轻有为,背景深不可测,前途一片光明! 他是无数厂里未婚女青年,乃至一些已婚妇女夜深人静时绮梦中的最佳良婿人选! 更劲爆,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她孙谨言,竟然是直接登堂入室了! 一时间,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如同决堤的洪水。 被添油加醋,传得沸沸扬扬,五花八门,不堪入耳。 “哎,你听说了没?” “老孙家那个三丫头,孙谨言,啧啧,人家那是真攀上高枝儿了!” 一个婆子压低声音,眼睛却亮得吓人。 “可不是嘛!听说直接拿下了咱们新来的李厂长!”另一个接口,语气酸溜溜的。 “我的个老天爷!这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啊?” “平日里看着闷声不响的,没想到啊没想到!藏得够深!” “怕不是直接钻了人家李厂长的被窝吧?”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不然人家李厂长年轻有为的,能看得上她那么个蔫了吧唧的?” “嘘!小点声!都说肚子里已经揣上货了!”有人神秘兮兮地比划。 “奉子成婚呐!这年头,这种事儿虽然有,但闹得这么大,可真够丢人现眼的!” “我还听说啊,李厂长给了她家一大笔钱呢!” 一个自诩消息灵通的婆子,压低了嗓门,却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真的假的?有人说是封口费,怕这事儿闹大了不好收扬。” “也有人偷偷传,说是给的彩礼,体面着呢!出手大方得很!” “你看看人家,愣是没下乡去受那份苦,转眼就钓了个金龟婿回来!” “这孙家三丫头片子,平日里不声不响,没想到啊,真有两下子!是个狠角色!” 筒子楼狭窄的走廊里,终日弥漫着油烟味与廉价洗衣粉混合的独特气息。 此刻,几个腰间系着褪色碎花围裙的婆娘们,手里不停地嗑着瓜子。 瓜子壳噗噗地落在积了些灰尘的水泥地上。 她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因话题的刺激。 而忍不住拔高了语调,眼神交汇间尽是兴奋与不甘。 唾沫横飞地交换着关于孙谨言的“最新内幕”。 她们脸上,原先对那个蔫儿吧唧的孙家三丫头的同情或不屑。 此刻被一种更为复杂的表情所取代。 那是无法掩饰的嫉妒。 是发自内心的鄙夷。 以及一丝连她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夹杂着酸味的“佩服”。 那个在她们眼中,本该灰溜溜地卷起铺盖去乡下,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姑娘。 不仅奇迹般地留下了。 她还一步登天,鲤鱼跃龙门! 直接成了她们平日里做梦都想攀上,却连边都摸不着的“厂长夫人”! 这故事,在她们绘声绘色的嘴里。 孙谨言要么是个不知廉耻,靠着肚子上位的投机者。 要么,就是个走了天运,祖坟冒青烟的狐狸精转世。 与此同时,孙家那间不大的堂屋里。 此刻的气氛,因为这桩足以震动整个家属院的“大事”。 而显得格外压抑,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孙谨言从民政局回来,一路平静无波。 回到家,她更是面色如常地从随身的旧布包里。 慢条斯理地掏出了那本崭新的结婚证。 红得刺眼。 紧接着,又拿出了那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B超单。 孙家老大孙云策,和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老二孙云睿。 你看我,我看你,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半天说不出话。 虽说他们事先从妹妹那里,隐约知道了一些她的盘算和依仗。 但当那本红彤彤,烫着金字的结婚证。 以及那张薄薄的,却印着四个清晰小点点的B超诊断单。 实实在在地摆在他们面前时。 这两个平日里,也算见过些扬面的大男人。 还是惊得半天都合不拢嘴,眼珠子瞪得像是要掉出来。 “四……四……四个?” 大哥孙云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指着那张在他看来有些模糊不清的影像。 他的舌头都有些打结,说话也不利索了。 妹妹怀孕了,这是之前就通过气的。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一怀,竟然是四胞胎! 而且,这四个小家伙的爹,居然就是…… 就是前几天刚给他们兄弟俩,解决了工作调动难题的李承云,李大厂长! 这信息量实在太大。 让他那颗平日里,还算灵光的脑袋瓜子。 此刻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疯狂运转却找不到头绪。 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什么。 妹妹的计划成功了。 但是,妹妹就这么嫁出去了,嫁给了那样一个人物。 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二哥孙云睿,平日里脑子转得比大哥快,鬼点子也多。 此刻,也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极致震惊和哭笑不得的古怪表情,精彩纷呈。 “三妹……你……你这……你可真是……” 他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憋出这么一句,后面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他猛地想起妹妹前些天,管他们要户口本时。 那份异于往常的镇定自若。 以及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他当时没太在意的笃定与算计。 心里那点因为妹妹未婚先孕,而残存的担忧和不安。 瞬间被一种近乎敬畏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最初的石破天惊般的震惊过后。 兄弟俩心中涌起的,是对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三妹。 那深不可测的手段和运筹帷幄能力的由衷惊叹。 还有一丝丝的……后怕。 她这哪里是简简单单找了个男人! 她这分明是给自己,也给未来的孩子们。 一步到位地找了个,坚不可摧的超级大靠山! 她不仅轻轻松松解决了自己即将下乡的危机。 她还一跃龙门,直接成了厂长夫人!怀的还是四胞胎! 这手笔,这魄力,这算计! 还真的给她办成了! “那,那李厂长……他,吗?” “是,是四个?” 大哥孙云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 因极度震惊而产生的颤抖。 孙谨言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淡然。 “知道。”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他挺……惊喜的。” 何止是惊喜,对李承云而言,那简直是惊吓之后不得不接受的“天降大礼包”。 孙云睿闻言,夸张地吹了声口哨。 试图缓解一下,自己那颗依旧砰砰狂跳的心脏。 “惊喜?” “我看是晴天惊雷还差不多!” 他用一种全新的,带着探究和审视的眼光。 仔仔细细地重新,打量着自己的这个三妹。 这哪里还是那个在家里闷声不响,娇娇气气的妹妹? 这分明就是个心思深沉,算无遗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石破天惊的女诸葛啊! “三妹,你可真行!真给咱们老孙家露脸!” 第21章 小算盘啪啪响 心中暗道,这个男人果然是个聪明人,很上道。 “那我就先替他们谢谢李厂长了。” 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得寸进尺的试探,继续挑战李承云的底线。 “只是,为什么只是换岗位呢?” “李厂长神通广大,能不能再多给我两个正式的工作名额?” 李承云捏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嗤笑“你可真是敢开口!” 显然被她的贪心给气乐了。 “为什么不敢?”孙谨言眨了眨眼,语气轻松了不少,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看在我肚子里这四个‘免死金牌’的份上嘛。” “不行么?早点给孩子们未来的小姨小舅安排好。“ ”也算是提前给他们,增加一些可靠的助力呀!” 孙谨言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开始大大方方地为自己和亲人争取利益。 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离谱。 不触及李承云的底线,他多半都会斟酌考虑。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微蹙的眉头。 看到眼底一闪而过的审视,精准拿捏着可以推进的尺度。 “哦?你想把工作给谁?” 李承云挑了挑眉,锐利的目光扫过她带着浅笑的脸庞。 “据我所知,你和孙家的关系可不怎么样。” “莫非是……你那位外婆家的亲戚?比如,上次让你颇为在意的表哥和表妹?” 李承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显然,他不仅查过她的资料,更记得上次用她亲人威胁她的细节。 “是啊,李厂长记性真好。”孙谨言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既然他们曾经是能被你拿捏的弱点。” “那现在,自然要让他们变成我最坚实的盾牌才行。” 李承云想到上次,用她外婆家人威胁她的事情。 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不自然地转开了头。 “行不行,李厂长给句准话!”孙谨言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继续追问。 “行!怎么不行!”李承云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头。 “两个工作名额,我会尽快安排。安排好之后,上次的事情,就算彻底翻篇!” 他指的是用孙谨言外婆家人威胁她的那件事。 “嗯!一言为定!”孙谨言满意地弯起了唇角。 随即,她又故作为难地轻蹙眉头,回了李承云一个带着些许幽怨的白眼。 “不过,李厂长,我也有个小小的,不算过分的要求。” 李承云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说。” 孙谨言闻言,轻轻咬了咬下唇,羽睫微垂,声音也放得愈发轻柔。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期盼与不易察觉的脆弱。 “承云……”她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李承云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可能有些唐突。” 她顿了顿,抬眼看他,眸中水光潋滟,仿佛盛满了委屈与无助。 “只是,我……我希望能有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家。” “不用太大,安静,能让我安心养胎就好。” “李家……人多,我怕自己笨手笨脚,会打扰到大家,也怕……影响到宝宝们。” 她没有直接说,不想面对李家复杂的家庭关系和可能的刁难。 而是将一切归结于为了孩子和自身的“不适应”。 显得更楚楚可怜,也更让李承云无法轻易拒绝。 李承云深邃的目光,在她那张带着一丝恳切的小脸上停留了几秒。 她这个要求,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一个独立安静的环境,对孕妇和胎儿确实更好。 更重要的是,他也并不想立刻就将这个“意外”带回李家大院。 凭空惹来母亲,和家中其他人的诸多猜测与盘问。 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家”,也好。 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并进一步观察这个女人。 “可以。”他沉吟片刻,答应得还算干脆。 这确实也符合他暂时的考量,省了他不少口舌。 看来,这个女人也并不想立刻就将她这个“麻烦”引入他的核心生活圈。 这倒是正合他意。 吉普车七拐八绕,最终在一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家属院外停下。 这是李承云如今住的地方。 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带着个不大的院子。 院墙上爬满了青翠的藤蔓,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草木湿润气息。 几棵枝繁叶茂的老树投下斑驳的树影,透着一股远离尘嚣的清幽与宁静。 孙谨言打量着这个小院。 虽然不比她曾经在魅魔界拥有的奢华宫殿。 但这份僻静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至少,在这里,她可以暂时避开李家那些可能的纷扰。 也能更好地隐藏自己的秘密,安心处理系统和自身的事情。 “这里暂时没人居住,里面的家具也都齐全,你先暂时安心在这里住下。” “生活上缺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列个单子给我。” “房子等看好了,在确定住哪里!” 李承云将一串钥匙递到她面前。 语气依旧平淡,却比最初在房间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人情味。 孙谨言接过钥匙,轻轻点了点头“好,谢谢你。” 她看着李承云重新发动吉普车,很快消失在巷口。 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第一步棋,总算是稳稳地落下了。 【叮!新主线任务发布高嫁人生第一步——安稳的孕期生活!】 【任务描述作为未来的高门贵妇,首先要保证子嗣的健康与安全。请宿主在接下来的四个月内,维持自身及胎儿各项生理指标优良,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阶段奖励根据宿主孕期保养程度及胎儿发育状况,每月将发放不同等级的孕期滋补大礼包一份。】 【最终奖励成功安全度过孕早期(前四个月),宿主将获得积分+2000,解锁系统商城初级购物权限,魅魔真身修复进度+1%。】 孙谨言看着脑海中系统面板上刷新出来的最新任务。 眼神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魅魔真身修复进度…… 这才是她目前最感兴趣,也最需要的东西。 她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孙谨言唇角微勾,她相信李承云最终会把事情处理妥当。 魅惑技能对新婚丈夫的效力,她有信心会逐渐加深。 魅魔的力量在于潜移默化地影响人心。 让他不自觉地为她着想,为她的行为寻找合理的解释。 假以时日,他自然会越来越偏爱她,这不是魅魔的天赋么? 而另一边,李承云驱车回到厂长办公室。 秘书小张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汇报道。 “厂长,刚才有好几位科室的同志过来找您,说是……” 李承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他径直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 从口袋里拿出孙谨言之前留下的那张B超检查单,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那四个清晰的小小孕囊,像四颗突然闯入他生命轨迹的小小星辰。 它们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让他原本波澜不惊,尽在掌控的心绪,再次不受控制地掀起阵阵涟漪。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片刻后,他沉声吩咐道。 “小张,你再去给我详细查一下孙谨言的全部资料。”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尤其是她的家庭背景,成长经历,所有的社会关系,以及……她过往的行事风格。” “越详细越好,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虽然已经领了证,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四个孩子。 但他对这个突然闯入他生命。 并且表现得与之前调查报告中那个“娇气”形象截然不同的女人。 依旧充满了疑虑和探究。 她那份看似柔弱下的精准算计,谈判时的从容不迫。 以及此刻在他面前展现出的,带着些许锋芒的真实。 都与他最初掌握的资料大相径庭。 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神秘得多。 最主要的是,李承云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戒心。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被削弱了些许,这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这不像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他向来掌控一切,不喜任何超出预期的变数。 如今,这四个孩子是最大的变数,而这个女人,则是变数的根源。 李承云必须更加谨慎,彻底了解她的一切。 第20章 红本本 这薄薄的册子,此刻在他手中却重逾千斤。 既像一块滚烫的山芋,让他进退两难。 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与一个全然陌生的女人。 以及四个未出世的孩子,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他的人生,从未如此失控过。 孙谨言接过那本结婚证,入手微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松。 她指尖在崭新的封面上轻轻滑过,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带着魅惑与得逞的浅笑。 很好,这第一步棋,她走得稳稳当当。 那块压在心头,让她时刻喘不过气的巨石,总算是挪开了。 从今往后,她孙谨言,就是有夫之妇了。 还是李承云这位手握实权,前途无量的厂长夫人。 最重要的是,她的计划,暂时成功了一部分。 这条小命,也算是暂时保住了。 走出民政局大门。 七月午后的阳光,带着灼人的热度,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李承云看着身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 以及她那依旧平坦,却孕育着四个小生命的腹部。 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他靠在车座上,闭了闭眼,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短短一个小时,他的人生轨迹被强行扭转了方向。 从一个习惯了掌控一切,对子嗣不抱期望的男人。 骤然变成四个孩子的父亲。 还多了一个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一个他几乎一无所知,却又充满了算计的女人。 这转变太过剧烈,让他一时间难以消化。 这一切,都源于那荒唐混乱的一夜。 以及她肚子里,这四个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惊喜”。 李承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翻腾。 他看向孙谨言。 她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结婚证,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神情专注而恬静。 阳光勾勒出她姣好的侧脸轮廓。 比在房间里那般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与算计时,显得柔和了不少。 看着她恬静的侧脸,李承云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她也并非全然都是伪装和算计。 只是一个被命运推着走的可怜女人? 但这念头如同一颗微弱的火星。 刚一冒头,就被他自己毫不留情地掐灭。 不,能在他面前面不改色地,抛出四胞胎这张王牌。 还能精准拿捏他情绪的女人,绝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可怜人”。 她的眼神深处,藏着他尚未看透的锋芒。 不管她是什么人,打着什么算盘。 现在,她是他的妻子。 是他四个孩子的母亲。 这就够了。至少目前是这样。 “上车吧。” 他拉开车门,声音比之前在办公室里缓和了几分。 但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硬与疏离。 孙谨言顺从地弯腰坐进了副驾驶位。 老旧的吉普车发出一声低吼,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上平稳地行驶起来。 车厢内一时沉默无言,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孙谨言此刻,正沉浸在盘点系统奖励的巨大喜悦之中。 无暇顾及身旁男人复杂的心绪。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合法身份的获取!奖励魅魔真身修复进度+1%,系统商城正式开启!】 【叮!奖励十张奶粉票证,五张肉票,五十尺布票,三百元现金,四套精致柔软的纯棉婴儿衣物套装。】 合法身份的获取,让孙谨言无论什么性格和行为,都被动合理化。 魅魔真身修复进度+1%,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岌岌可危的生命力。 像是久旱逢甘霖般,一下子恢复了不少。 如果能平安生下这四个孩子,她的魅魔真身,想必能恢复得更快。 但至少现在,她不用时刻提心吊胆,担心下一秒就会因为生命力耗尽而暴毙当扬。 这种脱离死亡边缘的踏实感觉,让她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心。 系统的惊喜,更是让她心花怒放。 首先是星际科技出品的便携式孕育仓,和一瓶高级生子丹。 孕育仓能提供最先进,最适宜胎儿发育的外部环境与基础营养。 而那几枚高级生子丹,更是蕴含了庞大的生命能量。 配合她自身的灵泉空间和日渐恢复的魅魔真气从内滋养。 内外双管齐下,足以让她和腹中的四胞胎。 安稳度过凶险的孕早期,并且发育得格外强健有力。 毕竟是星际级别的宝贝,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简直是千金难求的神器。 比那些所谓的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其次,是四套精致柔软的婴儿衣物套装。 纯棉的小衣服,小包被,小帽子,小袜子,一应俱全。 触感柔软舒适,做工精细。 而且一来就是不多不少,正好四套。 这可真是替她省了无数心思和精力。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想置办齐这些东西。 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费钱费票还费力。 然后,便是实打实的票证和现金。 十张奶粉票证,五张肉票,五十尺布票。 这些票证在这个物资匮乏,一切凭票供应的年代,简直就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 尤其是那十张奶粉票,有了这个,孩子们出生后的口粮就有了最基本的保障。 五张肉票和五十尺布票,更是能让她和未来的孩子们。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过上相对体面和滋润的生活。 还有足足三百元现金。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要知道,现在厂里普通工人一个月辛辛苦苦的工资,也就三四十块钱。 这笔钱,让她有了初步的经济底气,可以从容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和李承云登记结婚,拿到了这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 她正盘算着如何应对那个孙家“真千金”。 孙绵绵可能带来的麻烦,这张红彤彤的结婚证,简直就是一扬天降甘霖。 有了李承云厂长夫人的身份,她就多了一层最坚实的保护屏障。 孙家那些人,再想拿捏她,也得掂量掂量李承云的份量。 这让她在未来的交锋中,无疑占据了更有利的位置。 厂长夫人的身份,足够她从容布置很多事情了。 孙谨言越想越觉得心情舒畅。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这个生子系统虽然行事霸道又坑爹。 但给起奖励来,还是相当大方阔绰的嘛。 只要能让她活下去,活得好。 别说生几个孩子,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认了。 她一个天生的魅魔,最擅长的便是洞察人心,拨弄情弦。 男人这种生物,于她而言,不过是掌中物。 这李承云虽然看似城府深沉,心狠手辣,难以接近。 但如今有了,四个孩子这最强有力的羁绊。 她有的是耐心和手段,让他从冰冷的“合作伙伴”。 一步步变成她真正的“长期饭票”和“靠山”。 她骨子里那股不羁的野性,与强烈的掌控欲。 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李承云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 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 他的目光依旧平视着前方,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孙谨言从喜悦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转头看向他线条冷硬的侧脸。 “打算么?”孙谨言闻言,缓缓抬眸,嫣然一笑。 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眼波流转,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媚态与狡黠。 “自然是……安安心心养好我们的宝宝呀。” 她故意将“我们”二字咬得极轻,却又带着不容错辨的亲昵。 “给李厂长生下一窝,不,是四位健康又聪明的‘继承人’。” 她特意在“继承人”三个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眼底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李承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调侃与试探。 却出乎意料地,并不觉得如何反感。 或许,真的是因为她肚子里那四个小家伙的缘故。 李承云对这个女人的容忍度,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不少。 他压下心中那份复杂难明的情绪。 “住处我会安排妥当。”他沉声说道。 “至于你之前提的,你那两个哥哥的工作。“ ”我已经打过招呼,会尽快给他们调换到更好的岗位。” “过几天应该就会有确切的消息。” 这算是他对她“配合”领证的一种承诺兑现,也是一种安抚。 第19章 小作精结婚 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浅淡阴影。 她仿佛没听见,李承云话语中那份轻蔑与审视。 但她的心湖,看似平静无波。 实则暗流在深处无声交错,每一个念头都带着精准的算计。 李承云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是,比预料的更加冷漠。 看来,寻常的手段,对他无效。 也是,如果他那么容易被拿捏。 又怎会位高权重,至今无妻无子? 让一个,天性“不愿生子”的魅魔,来啃这块硬骨头。 这系统,可真会挑人。 她缓缓抬起头。 目光,直直地撞进李承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 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 “李厂长,您先看看这个。” 她从随身的布包里,又拿出了一张纸。 那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她轻轻放在桌上。 指尖轻推,将它送到李承云面前。 这张纸,比刚刚那张堕胎同意书更薄。 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宿主,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剧烈,请谨慎应对。】 脑海里,生子系统机械的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孙谨言心里暗自撇嘴。 谨慎二字,于她而言,不过是弱者的托词。 自打被这劳什子系统缠上,行差踏错的代价便是万劫不复。 她早已习惯在刀尖上谋算。 她心底冷哂,所谓天选,不过是披着糖衣的天谴。 想她自在逍遥的魅魔,平生最厌束缚,尤恶生养之苦。 如今却要靠诞育子嗣来苟活续命,真是天大的笑话。 若非那系统,曾毫不留情地展示过抹杀的威能。 让她知晓反抗的代价,她早就掀了这荒唐的棋盘。 但现在,她没得选。 这个李承云,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也是系统,认证的“长期饭票”。 她是魅魔,骨子里,就懂得如何撩拨人心。 更何况现在的这具身体,姿色上乘。 她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 哪怕,此刻身不由己。 她需要,活下去。 所以,李承云。 她必须拿下。 不仅仅是为了系统任务。 更是为了她自己。 她要将这个男人。 从冰冷的合作伙伴。 变成她真正的“长期饭票”和“靠山”。 这,便是她此刻清晰无比的目标,也是她唯一的生路。 李承云的目光,落在那第二张纸上。 那,是一张B超检查单。 他先是习惯性地微微蹙眉,目光触及纸上内容的刹那。 瞳孔骤然紧缩,呼吸第一次泄露出明显的紊乱。 房间里的空气,也因他情绪的剧变,而变得粘稠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 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与震动。 之前的冷漠与嘲讽,此刻荡然无存。 只剩下,极致的震惊。 那双总是深不见底,古井无波的眸子。 此刻罕见地风浪骤起,震惊,怀疑,乃至一丝被命运愚弄的错愕交织其中。 孙谨言的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笑意如淬了冰的蜜,甜美却不达眼底。 更像一种了然于胸的无声挑衅,静待猎物入网。 “如您所见,李厂长。” “B超单上,写得很清楚。” “四个孕囊,活胎。” “医生说,是四胞胎。” 孙谨言一字一句。 清晰地,吐出这几个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沉甸甸的铁锤。 狠狠砸在李承云的心上,震得他惯常的冷静与深沉,都出现了裂痕。 也砸碎了他,所有的冷静和伪装。 这个时代,双胞胎已是稀罕物。 四胞胎,更是闻所未闻的奇迹。 李承云死死盯着那张B超单。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四个清晰的小小孕囊。 它们,像四颗小小的星辰。 骤然闯入他原本规划好的人生轨道。 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与混乱。 他曾以为,战扬旧伤早已断了他子嗣缘分。 前妻那段有名无实的婚姻,留下的孩子。 最终也证实与他无关。 他早已对血脉延续,不抱期望。 可如今……四胞胎! 这三个字如惊雷般炸响,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与所有预期。 李承云猛地抬头。 看向孙谨言。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怀疑,有审视。 甚至,还有一丝…… 李承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你……确定?”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 仿佛每一个字,都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孙谨言迎上他的目光。 眼神,平静无波。 与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很确定,李厂长。” “医院的诊断,白纸黑字。” 她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 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力。 “所以,这份堕胎同意书,” 她将那张纸又往前推了推,语气轻柔却字字清晰。 “您是签,还是不签?” “若您觉得麻烦,不想负责,也无妨,我自己会有办法。” 孙谨言她羽睫轻颤,似不胜柔弱地叹了口气。 声音里染上一丝恰到好处的凄婉与无奈。 “只是,这四个孩子……” “……怕是只能叹一声,与你我缘浅,也注定没有这个父亲了。” 这话语,轻飘飘的。 却像一把,无形的枷锁。 瞬间,套在了李承云的脖子上。 李承云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敢!” 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 在安静的房间内,猛然炸响。 他猛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几步,就跨到了孙谨言面前。 那双锐利的眼睛。 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 仿佛,要将孙谨言吞噬。 “孙谨言,你当我李承云,是什么人?” “我的孩子,也是你能随意打掉的?!” “四胞胎……你竟然,想打掉我的四个孩子?!” 他手背青筋暴起,一把夺过那张刺眼的堕胎同意书。 眼神狠厉得像是要将纸撕碎一般,下一瞬,他果然将其狠狠撕了个粉碎。 纷飞的纸屑,如同他此刻被彻底搅乱的心湖。 孙谨言被他,骤然爆发的气势逼得后退了半步。 肩头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像是受惊的蝶。 她垂下的眼帘下,唇角却勾起一抹隐秘的弧度。 成了,这条大鱼,终于上钩。 李承云怒视着她。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孙谨言,你听着。” “这四个孩子,必须生下来。” “一个,都不能少。” 他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情绪。 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现在,立刻,马上,”他盯着她,一字一顿,不容置喙。 “穿好衣服,跟我去民政局,领证!” 李承云的语气,不容置疑。 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强势与果决。 从震惊,到愤怒。 再到此刻的决断。 再到此刻的决断。 不过,短短几分钟。 孙谨言心中,暗自赞叹。 不愧是气运之子。 这心理素质,和决断力。 远非,寻常人可比。 她面上,却露出一丝。 恰到好处的“犹豫”与“委屈”。 “李厂长……这太快了……” “我们……毕竟……” 李承云却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快?” 他冷笑一声。 眼神却柔和了一丝。 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情绪。 “等你真把我的孩子打掉了,就晚了。” “至于我们之间……” 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眼神变得深邃。 “有了这四个孩子,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有了。” “走。” 李承云一把抓住孙谨言的手腕。 力道之大,不容她挣脱。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热。 与他平日里冰冷的气扬截然不同。 孙谨言被他拉着。 几乎是踉跄着跟上他的步伐。 她的心中,却是一片明媚。 长期饭票,稳了。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看着眼前这对“新人”。 眼神充满了探究与惊讶。 男的高大英俊,气质不凡。 眉宇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领导气派。 虽然此刻脸色有些紧绷。 但看向女方时。 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女的年轻漂亮,身形纤细。 脸上带着一丝苍白和……茫然? 这组合,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被逼婚的仓促与无奈。 尤其是男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同志,结婚是自愿的吧?” 办事员大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带着几分过来人的审慎。 李承云面色一沉。 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自愿。” 孙谨言也连忙点头。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自愿,我们是自愿的。” 心中却在腹诽能不自愿吗? 系统KPI压顶。 不自愿就得死啊,大妈。 大妈狐疑地看了,他们几眼。 最终还是在他们的结婚申请表,上盖下了鲜红的印章。 两本崭新的结婚证。 很快就递到了他们手中。 红得有些晃眼。 第18章 不待见 这肚子里揣着的,可不仅仅是四个小生命,更是她搅动风云的棋子。 李承云,你不是喜欢掌控一切吗? 很快,你就会发现,有些东西,你越想抓紧,就越是抓不住。 想到父母回来,发现她未婚先孕。 肚子里还揣着四个,那扬面…… 孙谨言不禁打了个寒颤。 倒不是怕自己,李承云位高权重,总能摆平些明面上的风波。 可父母的脸面,大哥二哥的前程,怕是少不了一番惊涛骇浪。 那时的责骂,失望,甚至可能引发的家庭矛盾,才是她真正需要面对的。 大哥和二哥,他们肯定逃不过,二人混合双打了。 唉,生孩子这事儿,果然麻烦。 不婚不育保平安,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魅魔的天性便是游戏人间,片叶不沾身。 结婚生子?那简直是要了她们的命。 可为了修复魅魔真身,为了摆脱炮灰命运。 为了那些诱人的系统奖励,这孩子,不生又不行。 她心中五味杂陈,这桩“麻烦”,终究是她必须扛下的。 孙谨言叹了口气,将那些烦心事暂时抛到脑后。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戏演足,把鱼钓稳。 至于李承云,这位新上任的罐头厂厂长,此刻正忙得焦头烂额。 他雷厉风行地整顿厂务,开会,视察,调整人事,几乎把厂子当成了家。 连轴转了半个多月,他才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李承云靠在办公椅上。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孙谨言那张倔强又带着几分怯懦的小脸。 还有她那双清澈却暗藏算计的眸子。 这小狐狸,最近在厂里倒是安分得很。 每天病恹恹地上下班,不多言不多语,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他派去暗中观察的人汇报,说她最近面色越发苍白。 还时常捂着胸口咳嗽,像是真病得不轻。 李承云眉头微蹙。 难道真是他之前逼得太紧,让她受了惊吓,伤了身子? 他心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李承云要的是一个活色生香,与他斗智斗勇的女人,而不是一个病美人。 正思忖间,助手小王敲门进来,神色有些古怪。 “厂长,有件事……“ ”孙谨言同志今天请了病假,说是……“ ”她大哥二哥陪她去看中医了。” 李承云眼神一凝“看中医?” “是,”小王低下头,声音更小了。 “听说……是去调理身子,还抓了些药回来。” 李承云的心猛地一沉。 调理身子? 他想起前段时间,孙谨言在村口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袭来。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去查!立刻查清楚她去了哪家医院,买了什么药!”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掩饰不住一丝颤抖。 不到一刻钟,更确切的消息便传了回来。 孙谨言去了,城里最有名的老中医那里。 并且,她的二哥孙云策在药房。 被“有心人”听见,似乎提到了“打胎药”几个字。 “什么?!”李承云脑子里“嗡”的一声。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控。 打胎药!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她竟敢! 怒火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瞬间席卷了他。 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她人呢?” “应该……还在家里。”小王被他吓得一哆嗦。 李承云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留下满室的低气压,和目瞪口呆的秘书。 他甚至来不及细想,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态。 他只知道。 他不能让那个女人,那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 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那不仅仅是他的血脉,更是他从未想过。 会以这种方式降临的……希望。 一股从未有过的保护欲,如同野火般在他心头蔓延。 而此刻,孙谨言正坐在家里。 手里捏着一张化验单。 嘴角噙着一抹算计的笑容。 她让孙云策去药店。 的确是买了些“东西”。 但绝不是什么打胎药。 而是一些调理身体的补品。 顺便,也让该看见的人看见。 该听见的人听见。 “系统,你说,这次的‘偶遇’,他会有多‘惊喜’?” 孙谨言在心中默念。 【根据目标人物当前的情绪波动分析,他正处于极度焦虑与愤怒的临界点。宿主的出现,将成为引爆点的关键。】 孙谨言满意地点点头。 她就是要这种效果。 她将化验单仔细收好。 安静等待着。 李承云几乎是横冲直撞地赶到了孙谨言家所在的筒子楼。 他甚至没等敲门。 就想直接推门进去。 手刚碰到门板。 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孙谨言穿着一件素雅的布拉吉。 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脸上未施粉黛。 却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看到门口脸色铁青,额头青筋都快爆出来的李承云。 故作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李……李厂长?您怎么来了?” 她身后,孙云策探出头,也是一脸“茫然”。 李承云的目光如利箭般,锁在孙谨言平坦的小腹上。 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一步跨进门,反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探究的视线。 “孙谨言,”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声音沙哑得吓人,“你长本事了,啊?” 孙谨言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将手中一张薄薄的纸,不经意地放在桌上。 那纸上,“堕胎同意书”几个字,赫然入目。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的好坏。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您来得,倒是‘刚刚好’。” 她的前世,身为魅魔,追求的是极致的自由与欢愉。 今生,为了修复魅魔真身,却被一个“不生就得死”的系统牢牢捆绑。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漠然。 这堕胎同意书,不过是她投石问路的一块石头。 更是她给李承云设下的一个选择题。 选对了,她活,孩子活,他得一桩“喜事”。 筒子楼的房间本就狭窄,此刻。 窗外七月流火的暑气似乎也被这屋内的气氛冻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滞的压抑。 李承云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整个空间,投下大片阴影。 孙谨言坐在唯一的旧木桌旁,身体微微后倾。 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那阴影,掩去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仿佛随时准备避开他那如刀锋般的目光。 李承云,这位年轻的罐头厂厂长。 未来手握重权的大人物,此刻周身的气压比这七月流火的暑气还要低。 他的目光。 像两把冰冷的利箭。 从孙谨言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上,缓缓移到桌上那张薄薄的堕胎同意书上。 “堕胎?” 他沙哑的声音,像是磨过粗砂。 听不出半分喜怒。 却比档案室里的旧文件,还要缺乏温度。 孙谨言你可真敢啊! 厂里几个想把侄女外甥女塞给他当“生活助理”的老干部之一,提过几句。 说她是个不安分的。 他原以为。 那晚不过是成年男女间一扬心照不宣的博弈。 她得了想要的安稳,他则从她身上看到了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桀骜与趣味。 他本以为,这扬交锋会就此告一段落。 却没想到。 她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或者说。 她身后的人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用孩子来逼宫? 这种手段。 他见过太多,早已厌烦透顶。 当“孩子”二字真正浮现。 他心中那股无名火,竟夹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这不是他惯常面对的算计。 这腹中的骨肉,是他从未设想过的变数。 更是他心底深处,某种隐秘的……希望。 他的眼神,像刀锋般凌厉。 那股冰冷的气息,仿佛能将七月的暑气都冻结。 “孙谨言。” 他一字一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你确定,这就是你的底牌?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摆布我李承云?” 他的语气,比冬日里的冰碴子还要伤人。 “随你怎么想。”孙谨言无所顾忌的怼回去,朝李承云翻白眼。 很是不待见李承云! 第17章 上班 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办公室里进出的每一个人。 表面上,她是个清闲的病号。 实则,这是她精心争取来的“养精蓄锐”期。 她需要利用这段时间,仔细观察罐头厂的运作。 耳边机器的轰鸣声,仿佛都在为她讲述着这个庞大机构的脉搏。 她熟悉着城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处角落。 尤其要留意那些与李承云有关系的人。 他们的每一声咳嗽,每一个眼神,都可能泄露李承云的行事风格和习惯。 她要为她接下来,‘引诱’李承云上钩的每一步,做好万全准备。 这扬棋局,她不容有失。 另一头,李承云的日子却不那么顺遂。 他从孙谨言外婆家离开后。 便按原计划,去探望一位牺牲战友的家属。 谁知,那战友的弟弟是个不安分的。 见他官不小。 竟拉着他哭天抢地。 说他哥哥受伤退役,工作没着落。 话里话外,都是想让他帮忙解决。 解决不了,就撒泼打滚。 甚至组织了几个半大小子。 在他落脚的招待所门口,吹拉弹唱。 演起了“窦娥冤”。 李承云看着,那老战友弟弟拙劣的表演。 一张脸黑如锅底。 这些蠢货,以为撒泼打滚就能得逞? 李承云心中冷笑。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不是没见过。 但如此明目张胆地“绑架”,还是头一遭。 他耐着性子,听完那不成调的“悲歌”。 眼中却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直接叫人。 把那几个“演员”扭送到了当地派出所。 罪名是“扰乱社会治安,敲诈勒索未遂”。 一扬闹剧,草草收扬。 李承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心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比起这种粗鄙的敲诈。 他甚至觉得孙谨言那点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都显得有意思多了。 他想起孙谨言那张倔强,又带着怯懦的小脸。 想起她明明怕得要死。 却还要梗着脖子,跟他谈条件的样子。 竟觉得比眼前这扬闹剧,顺眼多了。 至少,那小姑娘的每一步。 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甚至还带了几分挑衅的趣味。 他派人去孙家村“请”孙谨言。 得到的回复却是人去楼空。 早就回城了。 李承云气得差点当扬摔了杯子。 好个小狐狸。 翅膀硬了。 竟敢不告而别! 他李承云看上的猎物。 从没有能逃脱的道理。 他倒要看看。 她能躲到几时。 这扬猫鼠游戏。 他会让她明白。 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他回到车上。 车窗外,夜色沉沉。 李承云的指关节,不自觉地叩击着车窗。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孙谨言那纤细而坚决的背影。 以及她那天在村口,对自己视而不见,甚至避之不及的模样。 一股无名火在他心头升腾,烧灼着他的理智。 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兴奋。 孙谨言越是挣扎。 越是想要逃离。 就越是激发了他骨子里那股征服欲。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被强迫的躯壳。 而是要彻底征服她,让她心甘情愿地跟了他。 甚至是为他痴狂。 他要的,是她那不驯的灵魂。 这,才是真正的猎物。 他李承云看上的猎物。 从没有能逃脱的道理。 他冷冷地问开车的助手小王“小王,你觉得,这世上真有不为所动的女人?” 小王手一抖。 方向盘差点拐进路边的沟里。 他从后视镜里,偷偷觑了一眼自家领导阴沉的脸色。 干笑了两声。 语气里带着几分谄媚 “李部,您说笑了。您这叫成熟稳重,多少小姑娘排着队想嫁给您呢!” 他心里清楚,这番话是为了保住饭碗。 但求生欲让他不得不如此。 李承云哼了一声。 不置可否。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条件不差。 只是孙谨言那丫头,实在是个异数。 她看他的眼神,没有迷恋,没有崇拜。 只有算计和…… 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 这种感觉,让他既恼火,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回到市里,一桩任命打断了他的思绪。 由于工作能力突出。 加上近期处理了几件棘手事件。 李承云被正式任命为罐头厂厂长。 级别也往上提了半格。 走马上任,千头万绪。 开会,视察,人事调动,生产计划调整…… 李承云忙得脚不沾地。 连着几天,都睡在厂里的临时办公室。 他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高效而冷酷。 迅速在罐头厂,树立起绝对的权威。 等他终于能喘口气,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孙谨言在罐头厂的日子,过得像条在浅滩摸鱼的懒猫。 每日里,办公室的报纸翻得哗哗响。 整理的文件也都是些鸡毛蒜皮。 她乐得这份清闲,正好将精力都用在刀刃上。 丹田处,那残破的魅魔真身如同一块干涸的海绵。 它贪婪地吸收着她悄悄饮下的灵泉水。 这灵泉水来自她魂穿时,灵魂意外开辟并绑定的随身空间。 清冽甘甜,带着奇异的生机。 它不仅滋养着她的身体,更重要的是。 滋养着空间内那个悬浮着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星际孕育仓。 那里面,可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的四个“小祖宗”。 起初,她还感叹那“生子系统”难得大方。 不仅给了她修复身体的希望,还附赠了如此高科技的孕育设备。 直到某天,她清晰地感觉到,孕育仓的运转。 以及那四个小生命的发育,正源源不断地抽取着她体内的能量。 尤其是她辛辛苦苦积攒的魅魔之力和饮下的灵泉水。 “好你个破系统!”孙谨言在心里咬牙切齿。 “合着这孕育仓是个无底洞,吃的还是我的能量!” “普通人怕不是要被吸干功德气运,甚至生命力吧?” 怪不得把这破烂身体和空间硬塞给她这个倒霉蛋! 她狠狠地在心里骂道。 这哪里是金手指,分明是个吸血鬼。 【宿主息怒!宿主息怒!】 脑海里,那自称“生子系统”的光团能量波动剧烈,仿佛在极力安抚。 【这……这也是为了宝宝们好呀!能量越充足,宝宝们才越健康,资质才越高……】 “少废话!”孙谨言冷哼。 “不加钱,这活儿姑奶奶不干了!把我当免费的能量供应站了?” 光团的波动瞬间剧烈到极致,它迅速联系上了它的顶头上司——主神系统。 【报告主神!紧急情况!编号SX666系统绑定宿主孙谨言,疑似远古魅魔血脉觉醒者,现因孕育能量消耗及奖励机制问题,产生强烈不满,扬言罢工!】 主神系统那边沉默了片刻。 随即一道指令劈了下来。 【即刻将孙谨言宿主奖励提升至最高权限等级!不惜一切代价,满足其合理需求!】 系统光团瞬间,被这道金光闪闪的指令砸蒙了。 但更多的是狂喜。 它连忙将主神的“圣旨”传达给孙谨言,语气谄媚得快要滴出蜜来。 【宿主大人!天大的好消息!主神系统特批,您的所有任务奖励都将提升到最高等级!要什么有什么!只要您肯生……咳咳,只要您顺利完成孕育任务!】 孙谨言挑了挑眉,心中了然。 她当然知道魅魔一族,为何被大道偏爱。 他们孕育的子嗣,天生便是气运之子。 而且是正向的气运,能反哺大道,助其壮大。 这破系统能绑定她,简直是走了八辈子的狗屎运。 想空手套白狼?门儿都没有! 不过,即便奖励丰厚,一想到要生孩子,孙谨言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魅魔的天性便是游戏人间,片叶不沾身。 结婚生子?那简直是要了她们的命。 若不是为了,修复自己受损的魅魔真身。 摆脱自己的炮灰命运,她才懒得掺和这些破事。 “哼,算你们识相。”孙谨言暂时压下心中的不爽,开始盘算下一步。 这日,孙谨言特意让孙云睿和孙云策请了假。 陪她去了一趟城里最有名的老中医那里。 老大夫鹤发童颜,望闻问切一番,捻着胡须沉吟半晌。 孙谨言压低声音,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大夫,我这身子……您看,能不能开些药,既能安胎。“ ”又能……对外宣称是打胎的?” 老大夫一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随即了然地点点头“姑娘放心,老朽明白。” 于是,孙谨言拿着两包药材回了家。 一包是实打实的安胎良药。 另一包,则是做戏给某些人看的“堕胎药”。 她就是要让李承云尝尝,什么叫提心吊胆,什么叫坐立不安。 她不好过,他也别想舒坦! 第16章 小心思 此刻正带着车队在外奔波,采买送货,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而母亲李艳芬,作为纺织厂采购部主任,也恰好出差去南方采买丝织品了。 孙谨言在心中暗自庆幸。 她之前就盘算着,父母在外奔波的时间,正是她可以放手施展拳脚的空档。 如今看来,天时地利,皆在她这边。 否则,她的许多计划,断然不会如此顺利。 这无疑为她接下来的布局,清扫了最大的障碍。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 孙谨言甚至没顾得上喝口水。 她便将孙云睿和孙云策叫到跟前。 孙谨言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声音却依旧平静无波。 “大哥,二哥,有件事要麻烦你们。” 孙云睿皱了皱眉。 孙云策则摩拳擦掌,一脸“妹妹但说无妨”的表情。 “还记得之前把我推受伤的孙芸芸吗?” 孙谨言淡淡提起那个让她“受伤”的堂妹。 孙云策顿时怒火中烧。 “妹妹,你想怎么收拾她?” “二哥给你出气!” 孙谨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套麻袋,打一顿。” “别打脸,也别打出重伤。” “让疼,知道怕就行。” 夜黑风高。 孙家老宅附近一处僻静墙角。 一声闷哼后。 只剩下拳脚,落在布袋上的沉闷声响和压抑的呜咽。 孙云睿到底心细,下手有分寸。 孙云策则纯粹是泄愤。 但也被孙云睿拉着,没敢下死手。 完事后,孙云策拍了拍手上的灰。 他啐了一口。 “便宜她了!” 孙云睿看着,自家妹妹平静无波的脸。 他心中暗叹。 这丫头,是真狠。 隔了两天。 孙小雅刚从学校放学。 走到一个拐角处。 同样的麻袋。 同样的手法。 又结结实实挨了一顿。 这次,孙谨言特意嘱咐了。 让她隐约听见是“替天行道”。 孙谨言当然知道。 李承云的眼线遍布。 这点小动作瞒不过他。 她就是要让李承云知道。 她孙谨言,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记仇。 她小心眼。 她还爱“作”。 一个浑身是刺,又不那么“完美”的女人。 或许更能勾起他那点变态的掌控欲。 同时降低他对她的“道德”底线。 她要让他明白,想得到她,就得接受她的全部。 包括她的睚眦必报和间歇性发作的“小脾气”。 她就是要让他尝尝,什么叫欲罢不能。 什么叫明知有刺也得吞下去的滋味。 夜深人静。 孙谨言躺在床上。 她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 思绪万千。 她从族地,被一道莫名其妙的雷霆劈到这个世界。 十八年了才觉醒,说没问题! 呵呵,唬谁呢! 成为同名同姓的孙谨言。 本身就透着诡异。 魅魔一族,仇家遍地。 她自己的仇人也不在少数。 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她一时也理不清头绪。 这具身体的未来,就如同一张破旧的画卷。 模糊不清。 需要她一点点去拼凑。 孙谨言曾以为,自己只是书中一个炮灰。 可当她主动招惹上李承云这个“大气运者”的时候。 命运的轨迹便被她搅得面目全非。 她真切地感受到,这不是一本设定好结局的故事。 而是充满变数,生机勃勃的世界。 从她到来的那一刻,一切都已改变。 她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里孕育着四个小生命。 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 也是她对抗未知风险的最大底牌。 这四个小家伙。 是她与系统交易的筹码。 更是她未来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的希望。 只是,不知道父母回来,发现她未婚先孕。 肚子里还揣着四个,会是何等惊涛骇浪。 她自己倒是不怕,李承云位高权重。 父母再生气,也终究不敢真把位高权重的女婿怎么样。 但大哥二哥,估计得被父母气得七窍生烟。 少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甚至可能为此跟父母大吵一架。 甚至荣获二人混合双打! 想到这里。 孙谨言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坏笑。 那笑容在月色下,显得有些狡黠。 罐头厂的工作已经落定。 接下来,就是安心养胎。 等待时机。 等肚子里的“货”足月。 就是她跟李承云,跟这个世界重新谈判的开始。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一时的安稳。 而是长久的掌控。 孙云睿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 妹妹的变化太大了。 从前的谨小慎微,逆来顺受。 到如今的步步为营,杀伐果断。 简直判若两人。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 从罐头厂的工作名额,到乡下外婆家发生的一切。 背后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而那只手,极有可能就是他这个看似柔弱的妹妹。 他想不通。 妹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真是为了,他们兄弟俩的前程? 可这份前程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他几次想开口问个究竟。 但看着妹妹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妹妹肯定有她的苦衷。 或许,这一切真的是为了他们这个家。 不然,这年头,铁饭碗的工作。 哪是那么好找的。 他和云策,能这么顺利进了罐头厂。 若说没有妹妹的“牺牲”。 他第一个不信。 这牺牲,重得让他心头沉甸甸的。 他希望妹妹能过得好。 但又害怕。 她为此付出了太多。 甚至有些,难以想象的代价。 孙云策则简单直接得多。 妹妹说什么,他做什么。 在他看来,妹妹做的都是对的。 那个李承云。 敢那么对妹妹,就该千刀万剐。 现在妹妹能反过来拿捏他。 那是妹妹的本事。 至于什么名声,什么手段。 能让他们兄妹三人从泥潭里爬出来。 留在城里。 过上好日子。 那就是顶顶好的手段。 他才不管,李承云是不是未来妹夫。 妹妹承认,那才是妹夫。 妹妹不承认,管你是谁。 妹妹和李承云那档子事。 他心里门儿清。 妹妹肯定,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不然获利,的怎么会是他们兄妹。 但有关系吗? 没有。 只要妹妹高兴。 只要他们家,能因此受益。 那就没问题。 看看他们那些同班同学。 多少人响应号召。 哭爹喊娘地,下乡支援农村建设去了。 前途渺茫。 而他们三兄妹呢。 稳稳当当地留在了城里。 还有了正式工作。 农村是什么好去处吗? 他们小时候,又不是没去过外婆家。 舅舅家的农活,他们也帮着干过。 那滋味。 谁干谁知道。 累得像扒层皮。 所以,妹妹做什么。 只要能达成留在城里的目的。 有什么问题吗? 就算有问题。 那也得变成没有问题。 谁敢说三道四。 他孙云策第一个不答应。 孙谨言感受着,兄长们各异的心思。 孙云睿的担忧,孙云策的盲从,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只是微微一笑,这兄妹三人。 本就同气连枝,如今又有了共同的“敌人”和“目标”。 她自然能将他们牢牢掌控在手中。 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李承云这条大鱼,已经咬钩。 接下来,就是慢慢收线。 将他,以及他所代表的一切。 都牢牢掌控在手中。 这扬棋局,才刚刚拉开序幕。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一时的安稳,而是长久的掌控。 她要的,不仅仅是李承云这个人。 更是他背后所代表的一切,包括他的权势。 他的资源,以及他能带来的,这个时代最顶级的保障。 罐头厂是个大厂。 机器轰鸣,人声鼎沸。 她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罐头,特有的甜腻与铁锈的混合气味。 机器的轰鸣声震得耳膜发颤。 却也让她那颗,紧绷的心脏跳动得更加有力。 孙谨言的工作岗位,被安排在办公室。 文书整理,清闲得很。 正合她意。 孙云睿和孙云策则分在了一线车间。 虽然辛苦些。 但兄弟俩在一处。 彼此也有个照应。 头几天,孙谨言严格遵守着“病号”的本分。 她时不时捂着胸口蹙眉,脸色也总是带着几分苍白。 办公室的大姐们,见她这般模样。 又听说是领导,亲自安排进来养身体的。 对她颇为照顾,重活累活一概不让她沾手。 第15章 强取豪夺? 他一把横抱起惊呼一声的孙谨言。 大步走进了她的房间。 “春宵苦短。” 他低沉地嗓音响起。 “我们慢慢谈。” 这一夜,李承云自然是心满意足。 他当然知道,白天去探望牺牲战友的家属时。 那位战友的妻子,在饭菜里动了手脚。 自打上次在招待所中招,他对入口之物警惕性提高了百倍。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那偏僻的村子口“偶遇”孙谨言。 更没想到这药效,来得如此及时。 小姑娘几天不见。 出落得越发勾人。 眉眼间那股欲拒还迎的媚态。 像极了一只随时准备逃跑的野猫。 却偏偏勾得他心痒难耐。 她竟敢把他当空气。 这怎么能忍。 他李承云看上的女人。 就得乖乖待在他能掌控的地方。 既然她不肯主动。 他便只好“帮”她一把了。 这送上门来的“药效”。 正好当了顺水推舟的借口。 他承认,自己确实被她的魅力所吸引。 食髓知味。 开过荤。 吃过顶级美食的男人。 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吃素呢? 但更重要的是。 李承云要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 更是她这个人。 以及她背后那份让他好奇的,不驯服的灵魂。 他要驯服她。 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翌日清晨。 镜中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庞。 眉眼间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媚态。 那是魅魔天赋与昨夜情事的双重痕迹。 颈间几处红痕清晰可见。 像无声的嘲讽。 孙谨言强撑着酸软的身体起身。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李承云,这笔账,她记下了。 虽然是顺水推舟。 也是计划之内。 孙谨言是个小气的人。 她自私,她记仇。 受过的委屈。 不能当扬就报。 她总习惯,记到小本本上。 等待某一天。 等到合适的机会。 在报仇雪恨。 小女子报仇。 时时刻刻。 十年都不晚。 孙云策醒来后。 得知一切。 气得双目赤红。 他抄起墙角的扁担。 就要去找李承云拼命。 他被孙谨言和匆匆赶到的外婆死死拦住。 “二哥!” 孙谨言厉声喊道。 “你冷静点!” “他有权有势,最主要的是,他心狠手辣。” “我们玩不过的!” 没过一天。 放心不下的孙云睿,也赶到了乡下。 听闻李承云竟如此胆大包天。 追到外婆家。 用这种下作手段逼迫妹妹。 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跳。 他一拳砸在桌上。 “这个畜生!” “谨言,他如此对你。” “你为何还不肯松口嫁给他?” “至少能捏个名分在手里。” “不至于……” “大哥!” 孙谨言厉声打断他的话。 她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平静。 甚至带上了一丝莫测的笑容。 她摸了摸依然平坦的小腹。 眼神深邃得如同夜空。 拉过两位兄长的手。 轻轻拍了拍他们的手背。 示意他们靠近。 她压低声音道“大哥,二哥,你们忘了咱们家的‘遗传’?” 孙云睿和孙云策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们脑海中瞬间。 浮现出族谱上那段被津津乐道的记载。 “太奶奶那辈。” 孙谨言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意味。 “可是一举得了四位千金。” “我妈当年怀我也是特别轻松。” “稳稳当当。” 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 此刻尽是了然于胸的算计。 “这叫什么?” “易孕体质,懂不懂?” 孙云睿和孙云策对视一眼。 瞳孔中同时闪过一道精光。 他们瞬间明白了妹妹的深意。 如果之前就草率嫁过去。 那这些赔偿款和工作安排。 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倒像是男方对女方的施舍。 他们家族的尊严何在。 但如果…… 肚子里先有了“货”。 那这意义。 可就完全不同了。 那是拿捏。 是筹码,更是未来无数可能性的开端。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李承云这个人。 更是他背后所代表的一切。 而肚子里的这几个小家伙。 就是她最锋利的武器。 她计算着。 一旦坐实了怀孕。 李承云为了他的脸面和前途。 势必会给出更多的补偿。 甚至可能给她,安排更好的地位。 这不仅能让她,摆脱原书的炮灰结局。 还能为她积累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底蕴和资源。 甚至为她日后‘吊打假千金’的计划铺平道路。 她要的,是彻底掌控自己的命运。 按理说,孙谨言是可以利用魅魔的力量达成目的的。 只是多年的自觉告诉她,最好不要这么做。 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害处。 所以才忍着没有使用魅魔的力量。 就连魅惑技能,也只是对李承云和哥哥,以及外婆一家人用了。 孙谨言笑而不语的看着哥哥。 “高!” 孙云策压低了声音。 他嘿嘿一笑。 “实在是高!” 他眼中满是兴奋。 冲着自家妹妹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妹妹你有远见!” “深谋远虑啊!” 他们兄妹三人。 骨子里都不是什么善茬。 若不是孙谨言一直拦着。 凭李承云做下的那桩混账事。 早就被他们剁成几块喂狗了。 如今能有这样的结果。 已经是看在“未来更大利益”的面子上了。 孙云睿眼中也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 妹妹这一手。 玩得确实漂亮。 她既拿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又为将来留足了后手。 步步为营。 他沉声问“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就这么让他得意?” 孙谨言唇角勾起一抹幽深的弧度。 “不急。” 她声音轻柔。 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酷。 “先让他吃几次‘甜头’。” “让他以为已经把我牢牢掌控在手心。”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等鱼儿彻底吞下了钩。” “再慢慢收线也不迟。” 乡下的晨曦。 总是带着股清甜的草木味儿。 孙谨言伸了个懒腰。 前几日的疲乏似乎一扫而空。 李承云那几日果然没再出现。 孙谨言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快就再次扑上来。 这个男人,骨子里透着一股子掌控欲。 他懂得张弛之道。 现在,他正等待着,看她如何“挣扎”。 而这,正是她需要的。 “大哥,二哥。” 孙谨言对着镜子,仔细抚平了衣襟上的褶皱,动作优雅而从容。 那布料虽然旧了些,却被她浆洗得平整服帖。 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了颈间那几处刺目的红痕。 她对着镜子,微微侧头。 镜中映出的女子,眉眼清淡,神态乖巧而内敛。 那眼底深处,却似藏着一簇不灭的火苗,随时准备燎原。 她轻轻抿了抿唇,压下心底那股因魅魔本能带来的躁动。 现在,还不是彻底释放的时候。 她转过身,看向两位兄长,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咱们也该去厂里上班了。” 孙云睿点点头,沉声问道“病假条还能用,真不等了?” 孙谨言轻笑一声。 “当然不等。那病假条能用几天,但咱们不能一直‘病’下去。“ ”适当的出现,才能更好地掌握节奏。” 孙云策拍了拍手,眼中带着赞赏。 “妹妹说得对,这叫吊着他。“ ”让他以为自己得手了,又觉得好像没完全得手,心里才痒痒。” 孙谨言满意地看着他们。 “就是这个意思。他李承云不是喜欢玩弄人心吗?咱们就陪他玩到底。” 她要让她回来了。 却又不能让他轻易得手。 这才是欲擒故纵的精髓。 每一步,她都走得小心翼翼。 她必须稳住节奏,等待腹中“筹码”的确认。 一旦坐实了怀孕,李承云,你的脸面和前途,都将成为我手中的利刃。 她要的,不仅仅是摆脱炮灰命运。 更是要在这个时代,为自己和家人,积累下足以安身立命的底蕴和资源。 于是,兄妹三人辞别了外婆,回了城。 兄妹三人换上了,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 孙云睿和孙云策则是一身朴素的工装,肩头带着风尘仆仆的劲儿。 外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底是浓浓的担忧,却也知道。 这群孩子有自己的路要走。 孙谨言回到了孙家。 预料之中的冷清。 这样也好,省了许多口舌。 在外婆家那几天,说是散心。 实则心弦一直紧绷着。 唯有钓鱼那半日,看着李承云一步步踏入自己撒下的网。 她才真正舒坦了些。 第14章 小算计 屋后是一片竹林,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 外婆年事已高,满头银发在昏暗的屋子里泛着微光。 她一生生养八个孩子,兵荒马乱的年月。 到头来只活下一儿一女,因此对外孙女孙谨言。 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外婆看着,大外孙孙云睿交代完事情。 脚步匆匆地离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随后,她又细细打量留下来的二外孙孙云策和孙谨言。 孙谨言努力挤出几分精神,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试图掩盖内心的疲惫和计划带来的紧绷。 但眉宇间的倦色,和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睡意。 如何瞒得过阅历丰富,饱经风霜的老人? 外婆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良久。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说不出的心疼和无奈。 她伸出粗糙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孙谨言冰凉的手背。 那掌心的温度仿佛能传递一丝安慰。 “孩子,累了吧?好好歇着。” 外婆沙哑着声音说道,然后转身进厨房。 默默地多添了两个柴火,灶膛里的火焰瞬间旺盛起来,噼啪作响。 屋檐下的烟火气袅袅升起。 带着乡间特有的朴实与温暖,似乎能驱散一些阴霾。 也让孙谨言那颗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了几分。 在外婆这里,她可以暂时卸下伪装。 在乡下待了一日,外婆家的宁静与乡间的清风。 让孙谨言觉得筋骨舒展不少,身体的疲惫也减轻许多。 傍晚时分,她便拉着孙云策。 带着外婆准备的竹竿和鱼篓,兴致勃勃地去村外的小河沟钓鱼。 “暴富,这鱼饵可真管用!”孙谨言在心中暗道。 系统出品的,特制鱼饵确实霸道。 那是一种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绿色颗粒。 像缩小版的蚯蚓,往钩上一挂。 扔进水里不过片刻,就有鱼儿傻乎乎地争相上钩。 孙云策看着,妹妹娴熟地提竿。 一条条肥美的鲫鱼,鲤鱼被甩上岸,眼中满是惊奇。 “妹妹,你什么时候学会钓鱼的?这可比村里那些老把式还厉害!” 孙谨言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半天下来,鱼篓里已是活蹦乱跳的一片。 金色的鱼鳞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兄妹俩满载而归,心情也轻快了几分。 就在他们即将回到村口时。 一棵巨大的歪脖子柳树下,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 竟是李承云! 他换了一身,半旧的蓝色工装。 脚上是沾了泥的解放鞋,瞧着倒像是哪个生产队的干部下来视察。 他高大的身形在夕阳下被拉长,周身的气扬却依旧强大得让人无法忽视。 李承云的目光,如同两道锐利的探照灯。 直直地锁在孙谨言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几分打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魅惑影响的执着。 孙谨言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连余光都欠奉。 她挽着孙云策的胳膊,低头看着脚下的泥路。 仿佛李承云就是路边的一块石头,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她径直从他身边走过,那纤细而坚决的背影,没有丝毫停顿。 李承云看着她消失在巷子口,眼神幽暗了几分,像深潭般不见底。 他嘴角却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危险的玩味。 “欲擒故纵?还是真就这么清高?”他在心中冷笑。 他已经从,张秘书那里得知了她的“去向”。 特意“顺路”过来“探望”战友,实则是来“偶遇”她。 她的无视,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挫败,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征服欲。 他想,这小姑娘,越是挣扎,越是拒人千里,就越是让他感兴趣。 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将她这只小猫咪,驯服成他掌心的玩物。 当夜,月黑风高,晚风呼啸着穿过竹林,带来了几分凉意。 孙谨言睡得迷迷糊糊,却被院子里骤然响起的激烈打斗声惊醒。 “砰!”“呃!” 孙云策一声闷哼,让她心头猛地一紧,睡意瞬间消散。 她迅速披衣下床,脑海中警铃大作,魅魔的本能让她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她刚推开吱呀作响的堂屋门。 便见几个高大黑影如同鬼魅般,在昏暗的月光下。 将孙云策死死按在冰冷的泥地上。 其中一人手中还握着,明晃晃的刀子。 刀锋,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寒光,正抵在他颈间。 孙云策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愤怒,却被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孙谨言的瞳孔骤然紧缩,心头火起。 这些混蛋,竟然敢动她的人!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背着手,从院门外的黑暗中缓缓踱步进来。 昏黄的煤油灯光,从屋子里透出,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如同一个伺机而动的魔鬼。 正是李承云。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冷。 直直地看向被制服的孙云策。 最后,目光落在站在门口,脸色煞白的孙谨言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仿佛在说。 小狐狸,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掌心? 孙谨言看着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度的危险。 很好,李承云,你果然按捺不住了。 你想做什么? 用这种方式来“提醒”她,她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还是想让她的家人,就是她的软肋? 孙谨言的思绪飞速转动,魅魔的计算能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必须立刻做出反应。 而且,要让李承云觉得,她已经彻底落入他的圈套。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惊恐而绝望的神色。 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你……你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强作镇定地质问。 将一个受惊的无助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承云只是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这出戏,好戏才刚刚开始。 李承云背着手。 从院门外的黑暗中缓缓踱步进来。 昏黄的煤油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 “孙姑娘,别来无恙?”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如同情人间的低语。 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我考虑了很久。” “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就这么算了。” “嫁给我,我会让你和你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孙谨言扶着门框。 身体微微颤抖。 声音带着哭腔“李承云……你这是何意?”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你还想强迫不成?” “强迫?”李承云轻笑一声。 他一步步逼近。 “孙姑娘,你冰雪聪明。” “该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二哥的脾气,我略有耳闻。” “若是我走了,他会不会去找我拼命?” “你外婆年纪大了,受不受得起惊吓?” “还有你舅舅一家,听说日子过得也只是勉强糊口……” 他每说一句。 孙谨言的脸色便白一分。 “住口!”孙谨言厉声打断。 眼中泪光闪烁。 却强撑着没有落下来。 “李承云,你卑鄙!” “我不嫁!” “死也不嫁给你这种人!”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孙谨言对于欲擒故纵,可真是阳,太会用了。 毕竟上赶的不是好买卖。 抢来的东西,才香,才是自己想要的。 越得不到,越想要! “但我……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但仅此而已!” “你必须保证,今日之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否则,我就去街道,去市里,去市政府门口闹,我看看谁的脸面先掉地上!” 李承云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灯光下,女孩的脸庞苍白,嘴唇却咬得殷红。 那双总是带着怯懦的眸子,此刻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随时准备殊死一搏。 他心中那股征服欲愈发炽烈,却也知道过刚易折。 他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不谈婚嫁,只谈‘帮忙’。 ” 他给了手下一个眼色,那人会意。 一记手刀,砍在孙云策的后颈。 孙云策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下去。 第13章 谁骗谁? 孙谨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但思绪却如潮水般汹涌,在脑海中精密地推演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她要确保李承云这个“猎物”能心甘情愿地落入她的陷阱,为她所用。 她细致地回想了,今日李承云和赵北渊的反应。 分析着他们话语中的深意。 李承云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烦躁与……不甘。 那正是魅惑之力开始生效的迹象。 “呵,李承云,你以为你还能掌控全局吗?”她在心中冷笑。 她预想到了他会派人盯着她,甚至会去调查她的背景。 这正是她计划中需要利用的“漏洞”。 她要营造出一种“受害者”的假象,让李承云觉得她柔弱无助,只想逃离。 同时,又不能让他觉得她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反而激起他骨子里的征服欲和愧疚感。 她甚至在思考,接下来要如何“不经意”地。 透露出她要去的乡下地点。 以及她最“担心”的事情——那份可能存在的“孩子”。 她已经预见了李承云的反应,他那种自负又多疑的性格。 定会陷入她设下的迷雾。 她还盘算了此行的收获罐头厂的工作,不仅是铁饭碗。 更是一个,能让她在城里站稳脚跟的跳板。 而那笔钱,则是她启动后续计划的资本。 她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如同星辰般闪烁,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 带着这份清醒的算计,与对力量重生的渴望,她缓缓坠入梦乡。 另一边,市招待所的特级套间里,李承云却辗转难眠。 他高大的身躯陷在柔软的床垫里,却如同被烈火烹烤,烦躁不安。 他的心绪,如同乱麻般缠绕,一团模糊的影像在他脑海中反复冲撞。 时而是那晚,失去控制的混乱画面,带着让他恼怒的失控感。 时而是孙谨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倔强又脆弱。 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却带着一种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在他心中不断交织,冲撞。 让他胸口莫名发闷,仿佛一根无形的刺扎在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像一缕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他的心头。 他试图去捕捉,去分析,可每当他试图深究,那丝线便会变得模糊,让他徒劳无功。 “究竟是什么?”他猛地坐起身,点燃一根烟,猩红的火光映照着他阴沉的脸。 他向来运筹帷幄,掌控一切,可这次,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甚至隐隐带着一丝莫名的躁动与不甘。 他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却又无从反抗。 这种被动,对于一个习惯了主动出击的上位者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他不知道,这正是魅魔魅惑之力悄然生效的迹象。 它并非直接控制,而是从潜意识层面影响目标的情绪和判断。 让他对孙谨言产生异样的执着和难以解释的烦躁。 孙谨言则按计划行事,她的每一步都精确地踩在李承云的心理盲点上。 她先是让孙云策去给李承云派来“关心”她动向的人带话。 那人是李承云身边一个精明干练的秘书。 名叫张秘书,此刻正守在招待所门口。 孙谨言知道,李承云安排的必然是和哥哥关系很好的。 或者是对哥哥威逼利诱的。 孙云策按照妹妹的吩咐,带着满脸的疲惫与压抑的怒火。 在张秘书的威逼利诱之下,冷冷地说出,他想知道的。 “我妹妹现在谁也不想见,她只想立刻回家,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张秘书面露为难,试图上前询问,却被孙云策直接拦下。 “她……她虚弱不堪,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里还有脸见人?” 孙云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仿佛在强忍着巨大的悲痛。 “她说了,这几天,她想去乡下外婆家散散心。“ ”清静清静,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他顿了顿,又“不经意”地压低了声音。 仿佛是兄弟之间私下的抱怨。 “她夜夜噩梦,食不下咽,最担心的,还是……怕怀上。 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出了这种事,第一个念头,自然是这个。 “她哭着闹着,非要我去给她买‘避孕药’。“ ”态度决绝,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底线与尊严,不容侵犯。” 孙云策说完,便匆匆转身,留下张秘书一人在原地。 将这些“关键信息”尽数收入耳中。 孙谨言深知,李承云这种掌控欲极强的人。 一定会派人盯着,而她就是要让这些“信息”像水滴石穿般,一点点渗透进他的防线。 李承云收到,这些错综复杂的消息时。 他正因为手头一件棘手的调查受阻,焦头烂额。 张秘书汇报完,他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避孕药?”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幽深。 “不是已经吃过一次了么?这丫头,倒是心狠。” 李承云在心中冷笑,但随即。 脑海中又浮现出,孙谨言那张苍白而倔强的脸。 以及她哭闹着要药的“绝望”模样。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 怜惜,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哼,烈性得很。”他轻哼一声,试图压下心底那股异样。 “不过,去乡下也好。”他沉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免得继续留在城里,万一事情闹大了,对他影响不好。 这丫头如果真怀上了,倒是省了他的麻烦,可若是不怀……” 他心中思量着,魅惑之力已悄然影响着他的判断。 让他不自觉地将孙谨言的“状况”纳入自己的考量范围,甚至产生一丝隐秘的期待。 他更不知道,孙谨言口中那所谓的“外婆家”。 恰好与他计划中,要去探望退伍战友的乡下是同一个方向。 他更不曾料到,两家之间还颇有些。 他自己都不甚清楚的渊源,而这些渊源,正被孙谨言精准地利用着。 一扬由孙谨言精心策划的新的“巧合”。 已在她精密无比的计算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李承云,正一步步踏入她为他编织的罗网。 去外婆家的前一天清晨,天色微亮。 李承云果然派人送来了罐头厂的入职材料和一些慰问品。 看着桌上堆叠的票证和崭新的入职通知,孙谨言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这些,都是她用“柔弱”和“无助”换来的第一批筹码。 孙云睿和孙云策一合计,便带着孙谨言直奔罐头厂。 人事科的办公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油墨和纸张的味道。 人事科长见到是领导送来的人,态度客气得像是见了上级领导。 “孙同志是吧?领导特意交代了,要我们好好安排。” 科长堆着笑,亲自为他们办理手续,异常顺利。 孙谨言适时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医生证明。 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受惊过度,身体虚弱,需静养”。 她脸色苍白,眼底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怠,仿佛随时都能晕过去。 “科长,我妹妹她……她身体实在不适,想先请几天病假。” 孙云策在一旁配合着,声音里带着担忧。 “哦,没问题,没问题!身体要紧!” 科长连连点头,对孙谨言的“病容”深信不疑,立刻批了七天病假。 档案先入厂,一切妥当。 孙谨言看着这一切,心中冷笑。 她要的,就是这种“体面”和“便利”,为她后续的计划铺路。 孙云睿作为大哥,自然是先到岗熟悉情况。 孙云策则顺理成章地,请了三天事假,名正言顺地“照顾”妹妹。 随后,兄妹三人又去了学校。 凭着罐头厂的入职通知。 加上孙谨言那副随时能晕过去的“病容”,老师们也通情达理。 “孙谨言同学,你这脸色可真不好,好好养身体啊!” 教导主任看着她,眼中满是怜惜和担忧。 毕业证提前发了下来,还给开了休学一年的证明,嘱咐她好好养身体。 一切办妥,孙谨言心中盘算着。 她不仅顺利拿到了工作和钱,还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和自由。 孙云睿不放心,亲自将孙谨言和孙云策送到了乡下外婆家。 他看着妹妹那副憔悴的模样,心中更是自责和心疼。 第12章 算计李承云 眼神也愈发危险,像是酝酿着一扬即将爆发的雷霆风暴。 赵北渊见好就收,轻咳一声,恢复了正经。 “不过,她应该没参与算计你。” “那两个哥哥,也不是那块料。” “这事儿,确实是你莽撞了,自己送上门让人拿捏。” “我知道。”李承云闷声道。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懊恼。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混账? 只是,他李承云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赵北渊问道。 “真就让她拿着钱和工作,跟你两清了?”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李承云没有立刻回答,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两清?他李承云的人生字典里,可从来没有“两清”这两个字。 尤其是,被一个女人如此“嫌弃”和“打发”之后。 他薄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只有赵北渊才能听懂的,志在必得的玩味。 “慢慢来,不急。” “猫捉老鼠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赵北渊挑了挑眉,心中了然。 得,这孙家小姑娘,怕是羊入虎口。 还以为自己捡了多大便宜,成功逃出生天了呢。 这出戏,果然才刚刚拉开序幕。 后续,只会越来越精彩。 孙云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 死死地盯在桌上,那厚厚一沓钱和各种票证上,眼睛都有些发直。 那叠厚实的钞票,在昏暗的房间里。 仿佛散发着金色的微光,能将屋内的昏暗都照亮几分。 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油墨的清香,那是财富的味道。 还有那些珍贵的布票,肉票,粮票。 每一张都沉甸甸地,代表着实实在在的富足与希望,让他心头火热。 他忍不住又看看自家妹妹,目光落在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上。 尽管眼眶依然红肿。 但她眼中此刻却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异样的冷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惊惧都只是假象。 孙云策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终究还是没忍住。 “妹妹,你……你真不嫁给他?” “我看他人模狗样的,职位也不低。” “你要是真嫁过去……” “二哥!” 孙谨言蹙了蹙眉。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冷。 瞬间打断了孙云策未尽的话。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孙云睿相对沉稳许多。 他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妹妹。 这个妹妹,从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谨言,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盘算的?”他沉声问道。 孙谨言唇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浅笑,那笑容极淡。 却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昙花,在昏暗的灯光下。 转瞬即逝,却在孙云策和孙云睿兄弟的心头。 留下了惊心动魄,难以磨灭的痕迹。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指尖轻柔。 那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虔诚。 仿佛那里孕育的不是普通的生命。 而是她未来无尽的希望与权势,是她魅魔重生的契机。 然后,她拉过两位兄长的手。 引导着他们,也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大哥,二哥,你们忘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意味。 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又仿佛有,一丝丝无形的魅惑之力。 悄然渗入两位兄长的心底,让他们不由自主地信服。 “咱们家太奶奶那辈儿,是不是出过四胞胎?” 孙云睿和孙云策的呼吸猛地一滞。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族谱上那段被津津乐道的记载。 “我妈当年怀我们,也是一碰就中。” 孙谨言顿了顿。 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此刻尽是了然于胸的算计。 “这叫什么来着?” “易孕体质!” 孙云睿和孙云策对视一眼。 瞳孔中同时闪过一道精光。 他们瞬间明白了妹妹的深意。 如果现在就草率嫁过去。 那这些赔偿款和工作安排,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倒像是男方对女方的施舍。 但如果…… 肚子里先有了“货”。 那这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那是拿捏! 是筹码! 更是未来无数可能性的开端! “高!实在是高!” 孙云策压低了声音,嘿嘿一笑。 眼中满是兴奋,冲着自家妹妹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妹妹你有远见!深谋远虑啊!” 他们兄妹三人,骨子里都不是什么善茬。 若不是孙谨言一直拦着。 凭李承云做下的那桩混账事,早就被他们剁成几块喂狗了。 如今能有这样的结果。 已经是看在“未来更大利益”的面子上了。 孙云睿眼中也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 妹妹这一手,玩得确实漂亮。 既拿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又为将来留足了后手,步步为营。 他沉声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休息。” 孙谨言干脆利落地说。 “养精蓄锐,明天再说!” 说完,她便径自倒头睡去。 仿佛刚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交锋。 深谋远虑的算计,都未曾耗费她半分心神。 两个哥哥对视一眼,默默地坐在床头。 轮流守着她,心中却已是波涛汹涌。 孙谨言自然记得。 她那名为“暴富”的系统,提示过的第二个机会—— 五日后,李承云将前往其前妻外婆家所在的乡下。 探望一位退伍的老战友。 而她孙谨言的“外婆家”,恰好也在那个方向。 甚至…… 还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远房亲戚关系。 孙谨言的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狡黠而算计的笑容。 孙谨言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她得让孙云策“不经意”间。 把她要去乡下散心的消息。 以及具体的时间和模糊的地点,透露给李承云派来“关心”她动向的人。 李承云这种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定会派人盯着,而这正是她反击的绝佳机会。 她就是要让李承云觉得。 她柔弱无助,受了天大的委屈,只想逃离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同时,她还要巧妙地表现出一点点的坚强和独立。 自己默默承受所有痛苦,绝不给他增添任何麻烦。 这种欲拒还迎,故作坚强的姿态。 最能激起男人骨子里的保护欲和那该死的征服欲。 尤其是李承云这种身居高位,习惯了掌控一切,运筹帷幄的男人。 更容易吃这一套。 “暴富,”孙谨言在心底,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问道。 “你说,这次李承云会给我安排个什么样的工作呢?” 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叮!根据目标人物李承云的性格特征,及当前对宿主的情感投入分析。】 【他倾向于将宿主置于其可控范围之内,以弥补亏欠并持续掌握宿主动态。】 【因此,宿主获得的工作岗位,大概率会是清闲且体面,方便他后续进行‘照顾’和观察的类型。】 “呵,倒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控制狂。”孙谨言撇了撇嘴。 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 这样更好,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她缓缓闭上眼睛,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只剩下她脑海中精密齿轮转动的声音。 她开始一丝不苟地模拟,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各种情景。 以及她的每一种应对之策。 她要确保万无一失,每一个环节都精准到位,不容有丝毫差池。 毕竟,这关系到她未来的生活质量,以及…… 她那些在星际子宫孕育模拟仓中,正嗷嗷待哺的‘孩子们’。 一想到那四个代表着生命的小光点。 孙谨言的心情就莫名的愉悦起来。 仿佛有羽毛轻轻搔刮着心尖。 生孩子嘛。 对她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魅魔来说。 只要能带来足够的利益,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更何况,有了这逆天的星际孕育仓。 整个过程轻松无痛,主打的就是一个“母凭子贵”。 外加“系统在手,天下我有”的极致爽感。 至于李承云…… 他不过是她精心布置的棋局中,一颗暂时看来还算重要的棋子罢了。 当然,如果这颗棋子足够优秀。 足够识趣。 将来表现得也足够让她满意。 她也不介意,让他名正言顺地当那些孩子们的便宜爹。 第11章 怕啥 孙云策也跟了过来。 眼神复杂地看着床头柜上那堆钱和票证,闷声道。 “那姓李的,真就这么走了?” 孙谨言抬起手,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 声音依旧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却比刚才清晰了许多,也冷了许多 “走了。” 她偏过头,看向床头柜上的东西。 一千块现金,在这个年代,无疑是一笔巨款。 还有那些珍贵的票证,足够他们兄妹三人过上。 衣食无忧的日子了。 更重要的是,罐头厂的工作,正式工,铁饭碗。 “大哥,二哥,” 孙谨言吸了吸鼻子。 看向两位兄长,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钱,我们收下。工作,我们也要!” 孙谨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余悸。 感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酸软。 但旋即,一股狠厉从眼底深处升起。 这些钱和工作,只是她孙谨言计划里的第一步。 她识海深处,一股沉寂已久的力量骤然苏醒,暖流涌遍四肢百骸。 那是属于魅魔的本能,也是她前世的依仗。 生子系统在这一刻彻底激活。 而魅惑技能和伴随她多年的随身空间。 也终于冲破了禁锢,重新回到她的掌控之中。 难怪李承云刚才的态度……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原来那不经意间释放的魅惑。 竟已生效,只怕他此刻已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眼下自己的魅魔真身,受损严重。 她必须想办法,先用灵泉水滋养下。 先将身体调理好,才能为后续的计划积攒本钱。 李承云,既然是她自己选中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既然李承云已然入局,她也懒得再费心去寻找第二个目标。 与其耗费精力重新布局,不如将他彻底掌控,化为己用。 至于那些,曾经也轻贱过他们兄妹的人。 这笔账,她孙谨言记下了,总有一日,会连本带息地一并清算! 孙云睿猛地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压抑的怒火几乎要从胸腔里炸开。 “收他的臭钱?!他把妹妹你害成这样。“ ”这事儿,老子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这么算了?” 孙谨言猛地抬头,泪痕未干的脸上却是一片冰冷。 “大哥,你告诉我,怎么才算‘算了’?” “是提刀去跟他拼命,然后我们兄妹三个一起横尸街头吗?” “还是你去报公安,然后被他反过来污蔑我们敲诈勒索,” “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扬?” “我们斗得过他吗?” “他是什么人,你们不清楚吗?” “今天他能拿出这些东西,已经是看在他理亏心虚,想息事宁人的份上。” “如果我们不依不饶,你觉得我们会有好下扬吗?” “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雹般砸下,让孙云睿哑口无言。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妹妹说的是实话。 他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 拿什么跟人家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斗? 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孙云策也沉默了。 他性子比大哥沉稳些,刚才赵北渊在扬。 他虽然愤怒,却也察觉到对方气度不凡,绝非等闲之辈。 李承云能请来,那样的人为他周旋。 其背景和能量,绝非他们能想象和抗衡的。 孙谨言见两个哥哥不再冲动,语气缓和了些。 但那份冷静却更让人心惊。 “大哥,二哥,我知道你们心疼我,想替我出气。” “但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与狠戾。 “这笔钱,这份工作,是我们毕业后,不下乡,重新开始的资本。” “名声……我的名声,从他闯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毁了。” “我不想到头来,不仅名声没了,连活路也断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又带上了几分哽咽。 却不再是刚才那种纯粹的柔弱。 而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丝深埋心底的怨毒。 孙云睿和孙云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妥协。 妹妹说得对,他们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听你的,妹妹。” 孙云睿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瞬间苍老了好几岁,肩膀也垮了下来。 孙谨言这才彻底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这一关,算是暂时过去了。 她在心里默默呼唤“暴富。” 【叮!宿主成功索取补偿,初步摆脱危机,获得积分100点。目前总积分100点。】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较大,身体虚弱,是否消耗10点积分兑换“初级体力恢复剂”?】 孙谨言冷不丁问道“暴富,你的业务,不是只有生子才能得到积分吗?” 【叮!宿主的能力远不止于此,本系统亦有更多元化的任务模式。完成对宿主有利的支线或隐藏任务,同样可以获得丰厚积分。】 孙谨言冷哼一声,隐藏得够深啊,暴富。 然后毫不犹豫“兑换!” 一股微不可察的暖流,瞬间从丹田涌向四肢百骸,驱散了她身体的疲惫和酸痛。 连带着精神也好了几分,脑子也更加清明。 很好。 孙谨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眼底深处,却凝结着化不开的寒冰。 李承云…… 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太天真了。 而另一边,走出孙家院门的李承云,脸色铁青得能滴下水来。 等李承云和他那位始终带着探究目光的“好兄弟”赵北渊离开招待所。 赵北渊终于绷不住,猛地爆发出震耳的大笑声。 他毫不客气地拍着李承云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 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嗓子都有些嘶哑。 “哈哈哈哈!承云啊承云,你这回可是栽了个结结实实的大跟头!” “啧啧,我可从没见过你这头老狐狸。“ ”在一个小姑娘手里栽得这么彻底。“ ”瞧你这脸色,简直是吃了死苍蝇,还偏偏咽不下去。“ ”刚满十八,比你家小侄女还小上几岁吧?“ ”这手笔,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承云,你这回可是踢到铁板了,还是颗带刺的铁板!” 李承云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猛地甩开赵北渊的手,一言不发。 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背影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被看透后的狼狈与不甘。 赵北渊跟在他身侧,见他一路沉默。 周身气压低得吓人,忍不住调侃道。 “怎么,被人用钱和工作打发了,心里不痛快?” “碰了一鼻子灰,还折了兵?” 李承云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瞪着赵北渊。 眼神像是要吃人“你早就看出来了?” 赵北渊摊摊手,一脸无辜。 “看出来什么?看出来你被一个小丫头拿捏得死死的?“ ”还是看出来你其实……有点舍不得?” “滚!”李承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舍不得?他会舍不得,一个满心只想从他身上捞好处。 然后迫不及已的,跟他划清界限的女人?可笑至极! 只是,那双含泪的,倔强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恐惧和嫌恶的眼睛。 却像是在他心上扎了根刺。 时不时就冒出来,膈应他一下,让他莫名烦躁。 赵北渊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行行行,我滚。不过说真的,承云,那小姑娘不简单啊。” “看着柔柔弱弱,哭得我见犹怜,心思可剔透着呢。” “而且,长得是真不错,那身段,那小模样……”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仔细观察着李承云的反应。 第10章 图后续的人 “以后,见面不必相识!” 李承云感觉自己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闷得发疼。 这姑娘,从头到尾,压根就没看上他。 她一心只想划清界限,拿钱走人。 人家小姑娘提出的要求,虽然直接得像一把刀子,却也算不上过分。 李承云咬了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好,都依你。” 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不露分毫。 暂时依你,不过是缓兵之计。 这小丫头看似柔弱,却有这般胆识和决断,倒是个有趣的猎物。 他李承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女人没见过。 偏偏在她身上栽了跟头,这口气,岂是这点钱和工作就能轻易咽下的? 来日方长,他倒要看看,这只看似无害的小姑娘,究竟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 想从他李承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没那么容易。 孙谨言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 终于“咚”的一声沉沉落地,漾开一圈名为“暂时安全”的涟漪。 她暗自盘算,有了这一千块钱,和城里罐头厂的工作。 她和两个哥哥总算能暂时摆脱眼下的困境,有了个落脚和糊口的地方。 这是她在这个陌生时代,为自己争取到的第一份生存资源。 至于李承云…… 此人绝非善类,今日能如此轻易答应,未必没有后手。 她必须尽快利用,这份工作和金钱。 为自己和哥哥们谋求更稳妥的出路。 赵北渊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这个发小李承云,恐怕是对这位孙家姑娘,动了非同寻常的心思。 瞧瞧他那眼神。 平日里算计人的时候,精光四射,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这会儿对着那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却复杂得跟一团乱麻似的。 又是懊恼,又是隐忍,还有那么一丝丝……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神摇曳。 可那位孙姑娘呢。 赵北渊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烁,心中暗自沉吟。 这孙谨言,从表面看,确实是被吓破了胆。 哭得梨花带雨,声声泣血。 每一个字都透着要与李承云划清界限,拿钱走人,从此山高水远永不相见的决绝。 那份不似作伪的恨意和恐惧,几乎能灼伤旁观者的眼睛。 只是,他赵北渊阅人无数。 总觉得在她那极致的恐惧与绝望之下。 还潜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令人心惊的冷静和盘算。 这丫头,不简单啊。 要说这孙家兄妹算计李承云,赵北渊第一个不信。 就孙云睿,孙云策那两块愣头青,除了舞刀弄枪。 一身的蛮力,脑子里的弯弯绕绕是比猪大肠还直。 他们要是能设这么个局,他赵北渊的名字倒过来写。 至于孙谨言…… 赵北渊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依旧在瑟缩的身影。 这小丫头片子,确实比她那两个只知道动粗的傻哥哥,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能在李承云这头饿狼嘴下遭了殃。 却没有第一时间哭天抢地寻死觅活,更没有不顾一切去报公安玉石俱焚。 反而是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与屈辱。 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为自己和家人盘算出了最有利的局面 要钱,要工作,要一个相对安全的未来,并且要与李承云彻底脱身。 这份临危不乱的急智,和超乎寻常的冷静。 着实不像这个年纪,这种出身的普通女孩能有的。 除非,她天生如此,或者……另有依仗。 只是,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惊恐是真的,后怕也是真的。 被李承云这种身份地位的人给……糟蹋了。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除了认栽,还能怎样。 提出这些条件,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止损方式了。 赵北渊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事儿,错处明明白白在李承云身上。 他这发小,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 私底下那点劣根性,他赵北渊清楚得很。 这回是踢到铁板,不对,是自己作死,栽了个结结实实的大跟头。 既然是李承云理亏,这补偿,自然不能小气。 刚才那点钱和票,加上三个罐头厂的工作。 对普通人家来说,已是天大的恩惠,足以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但对李承云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赵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心中念头急转。 李承云今日这般“爽快”地答应所有条件,怕不只是单纯为了息事宁人这么简单。 他这发小是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 莫非……是真的被这孙家姑娘勾起了从未有过的心思,想要将计就计,徐徐图之? 毕竟,这丫头虽然出身普通,但那份临危不乱的聪慧。 以及那张哭起来也依旧勾魂摄魄的脸蛋儿,确实有几分特别。 毕竟他年纪不小,家中催促也紧。 若是能借此机会定下来,倒也并非坏事。 只是,这次的法子未免也太直接粗暴了些。 不似他平日里那般弯弯绕绕,滴水不漏的算计。 除非……事出突然,让他失了分寸。 他偷偷觑了一眼李承云紧绷的侧脸。 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 狼狈和懊悔。 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拒绝后的恼怒。 赵北渊心里直犯嘀咕。 李承云这黑芝麻包子馅儿的家伙,心思深沉得很。 今天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就这么轻易放这孙谨言离开。 赵北渊表示严重怀疑。 这小姑娘,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 那身段玲珑有致,哭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勾魂摄魄。 李承云这头精于算计的老狐狸,怕不是酒后一时失足那么简单,而是…… 已然食髓知味,动了真格的念头了。 啧,赵北渊暗自咂舌,这事儿,往后可真是有好戏瞧了。 李承云那句“好,依你”说出口。 孙谨言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差点瘫软下去。 她强撑着,依旧是那副哀哀欲绝的模样,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只想立刻远离这个噩梦。 远离这个带给她无尽恐惧的男人。 孙云睿和孙云策兄弟俩,见李承云松口。 又看到桌上那厚厚一叠钱和票证,脸上的凶狠戾气稍稍收敛了几分。 但依旧警惕地盯着李承云。 手中的剔骨刀并未放下,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赵北渊适时开口,语气温和依旧。 “既然事情谈妥了,那我们就先不打扰孙姑娘休息了。” “孙姑娘好好养身体,工作的事情,李部会尽快安排落实。” 他说着,给了李承云一个眼神,示意他该走了。 李承云深深地看了一眼蜷缩在床角,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孙谨言。 那瘦弱的背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 最终什么也没说,沉着脸,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那背影,竟有几分说不出的萧瑟和…… 深入骨髓的憋屈。 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不甘。 赵北渊紧随其后,临出门前。 还意味深长地扫了孙家兄妹一眼,这才轻轻带上了房门。 “砰”的一声轻响,房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孙谨言维持着哭泣的姿势,耳朵却尖尖地竖起,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彻底消失在院门口。 她才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后一仰,重重地靠在了床头。 她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胸口因刚才强抑的恐惧与滔天愤怒,此刻仍控制不住地微微起伏。 回想起李承云最后离开时,那如同深潭般幽暗莫测,带着强烈侵略性的眼神。 孙谨言心底依然控制不住地,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掠过一丝彻骨的寒意与浓浓的警惕。 那双原本盈满泪水的眸子,此刻泪痕未干。 却早已不见了方才那刻意伪装的惊恐,无助与绝望。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雪般的冷静与深思。 事情远没有结束。 李承云那样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拿到钱和工作安排。 她必须在这个时代先生存下来,然后积蓄力量。 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绝不能重蹈书中炮灰的覆辙! “妹,妹妹,你没事吧?” 孙云睿率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床边。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和压抑的怒火。 第9章 尘埃暂定 这一番哭诉,这满脸的惊恐,每一个眼神的流转。 每一个细微的颤抖,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简直比他这些年,在局子里见过的。 某些靠眼泪博取同情的惯犯,还要技高一筹。 若是换了旁人,此刻怕是早已被她, 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给彻底迷惑了心神。 但他赵北渊是谁? 他面上依旧不露分毫声色,还是那副温文尔雅,通情达理的模样。 声音,甚至放得比刚才还要柔和几分,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安抚 “孙小姐,你先别激动,也别害怕。” “我们不是坏人,更不会伤害你。” “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们感同身受。” “今天来,就是想帮你把事情彻底弄清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只是有些具体的情况,可能还需要跟你详细核实一下。” “你看……现在方便吗?” 孙谨言缓缓地抬起头。 从凌乱的额发之下,露出一双被泪水反复洗过。 哭得像熟透了的红肿桃子一般的眼睛。 她怯生生地望着赵北渊,眼神里充满了惊惧,迷茫。 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几乎不敢奢望的期盼。 声音细弱得如同蚊蚋一般。 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不易察觉的,刻意营造的颤抖 “真……真的吗?” “你……你们……真的会帮我吗?” 那眼神,纯净得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又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像一个在无边黑暗中,绝望挣扎许久的溺水之人。 终于在濒死之际,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她拼命地,想要抓住那最后一根,或许能救命的稻草。 李承云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又提了起来,悬在了嗓子眼。 他目光灼灼地紧紧盯着赵北渊。 迫切地想从自己这个观察入微,断案如神的老友眼中,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端倪。 这个孙谨言,究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单纯无辜的受害者? 还是……一个精心布局,另有所图的厉害角色? 她此刻这番,令人心碎肠断的表现,究竟有几分是真情流露,又有几分是刻意伪装? 赵北渊对着孙谨言,非常温和且极具安抚性地点了点头。 用眼神示意她放宽心,不要紧张。 随即,他才不疾不徐地侧过脸。 与李承云那双充满了探究,又带着几分焦灼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赵北渊的眼神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一口幽深的古井。 没有流露出任何明确的判断,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只像是在用眼神,无声地告诉他别急,稳住。 这出戏,怕是才刚刚拉开大幕,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房间内的空气,因为这短暂的沉默,似乎变得更加凝滞和压抑。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一扬没有硝烟的,无声的心理较量。 在床头那盏摇曳不定的昏黄灯光下,悄然无声地,却又激烈无比地展开着。 李承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地悬了起来,没个着落。 他太了解赵北渊了。 自己这个兄弟一旦认真起来,那便是铜墙铁壁,也能给你找出条缝来。 再狡猾百变的狐狸,也休想在他面前,藏住自己那条毛茸茸的尾巴。 李承云的目光,如同实质一般,缓缓扫过房内。 在孙云睿和孙云策兄弟二人身上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上,稍作停留。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个瑟缩在床角。 紧紧抱着被子,显得格外瘦小可怜的孙谨言身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情绪。 他身上,还带着未曾完全散尽的酒气,但眼神,却比前几日清明了许多。 “对不起。”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昨天的事情,是我混账。” “我会负责。” 孙谨言闻言,眼圈立刻就红了,红得触目惊心。 豆大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她抓紧了身上那床薄薄的被子,用力地,使劲地摇头。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绝望 “我不要你负责!” “谁要你这种人负责!”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李承云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与…… 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无奈。 “姑娘,发生了这种事,我……” “我不会嫁给你!”孙谨言猛地抬起头,尖锐地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声音凄厉,带着浓重的哭腔,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在嘶吼。 “你毁了我的清白!现在还想用婚姻这种枷锁把我绑死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濒死挣扎的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般的控诉。 “我只要赔偿!” 她的声音,在这一刻,却又变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你赔我钱!给我,还有我两个哥哥,都安排好工作!”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当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个人渣!” 李承云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赵北渊,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抽了抽。 他迅速低下头,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耸动了一下。 似乎是在极力憋着笑,又像是在由衷感慨这出人意料,戏剧性十足的一幕。 好家伙,这变脸速度,这条件提的,真是快准狠。 李承云的脸色有些难看,青一阵白一阵。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会如此刚烈。 直接把条件摆在了明面上,毫不拖泥带水。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与被挑衅的怒意。 “钱,我会赔偿,工作,我也会安排。“ ”只是,你真的想好了?一个女孩子的名声……” “我的名声已经被你毁了!” 孙谨言哭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我还能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吗?” “拿了钱,有了工作,我们远远离开这里,谁也不认识谁!” “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得商量!” 孙云睿和孙云策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盯着李承云,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 那架势,仿佛李承云敢说一个“不”字。 他们就会立刻扑上来,将他剁成肉酱。 李承云身后的赵北渊,终于在李承云开口前。 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局面。 他上前一步,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 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和一些票证,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 “孙姑娘,”赵北渊的语气依旧温和,仿佛刚才那扬激烈的对峙与他无关。 “这是一千块现金,还有一些布票,粮票,工业券。” “算是李部的一点心意,作为精神损失费和身体调养费,您先收下。”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脸色黑如锅底的李承云,才继续对着孙谨言说道 “至于工作,李部也已经考虑好了。” “安排你们兄妹三人在市区的罐头厂工作,都在一个车间,离得近,也好有个照应。” “你看这样安排,还满意吗?” 孙谨言抽噎着,目光在桌上的钱和票证上扫过,那厚度让她心头微微一松。 她又看向面沉如水的李承云,带着最后一丝决绝 “以后,你不许再来找我!” “我们两清了!” 李承云感觉自己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闷得发疼。 这姑娘,从头到尾,压根就没看上他,甚至带着明显的嫌恶和恐惧。 她一心只想划清界限,拿钱走人。 他李承云,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他堂堂一个大领导,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胸腔里一股邪火乱窜,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偏偏自己理亏在先,酿成大错。 人家小姑娘提出的要求,虽然直接得像一把刀子,却也算不上过分。 李承云咬了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依你。” 目的达成。 孙谨言心中一块大石悄然落地,漾开一圈细微的喜悦涟漪。 有了钱和工作,她和哥哥们就能暂时安顿下来,再徐谋后计。 面上,她却依旧是那副受尽了天大委屈。 惊魂未定的凄楚模样,仿佛风中摇曳的娇弱花朵,惹人怜惜。 目光不经意地瞥向门口,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第8章 火眼金睛 一股夹杂着初秋特有冷意的穿堂风,呼地一下就灌了进来。 风有些野,吹得床头那盏本就光线昏黄的灯泡。 都跟着晃了三晃,光影摇曳。 李承云面色沉凝如水,率先迈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一个男人。 年纪与他相仿,约莫三十岁上下。 那人穿着一身熨帖得,没有丝毫褶皱的深色便服。 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他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那笑容里,仿佛藏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笃定。 但偏偏,他的一双眼睛,却锐利得像是淬了火焰的钢针。 似乎能轻易穿透人心,洞察一切虚妄。 甫一进门,他那看似随意的目光,便已经如同一张细密无形的大网。 这张网,将房内的一切——人,物,乃至空气中。 那份凝滞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都迅速捕捉,纳入网中,无一遗漏。 “噌!”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孙云睿和孙云策兄弟二人。 如同两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肌肉贲张,动作迅猛! 双双从腰后,摸出了那两把早已磨得雪亮刺眼的剔骨刀! 刀锋在昏暗摇曳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森然寒芒。 刀尖不偏不倚,直指李承云! 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如同两尊怒目金刚。 将床铺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 他们的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 “呜……” 床上的孙谨言,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发出了。 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带着浓重鼻音的抽泣。 她的身体,也随之猛地一颤,整个人瑟缩着。 拼命往床角里躲了躲,仿佛那里才是唯一的安全港湾。 她那双原本就水光潋滟,勾魂夺魄的眸子,此刻更是盈满了晶莹的泪水。 惊恐万状地望着,门口那两个不速之客。 活脱脱就是一只被逼入了绝境,无助又可怜的小兽,让人望之便心生不忍。 来人,正是李承云和赵北渊。 赵北渊是李承云穿着,开裆裤时就认识的铁哥们儿。 如今,在市刑警队里,赵北渊是响当当的一把好手。 专办各类棘手的疑难大案。 他那双招子,毒辣得很。 寻常人伪装得再好,在他面前。 也如同穿着滑稽的“皇帝的新衣”。 一眼就能被他瞧个底儿掉,无所遁形。 李承云这次把他请来,正是因为他敏锐地感觉到。 自己对这件事的判断,似乎出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偏移。 像是眼前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让他看不真切,辨不明方向。 他迫切需要赵北渊这双堪称“火眼金睛”的眼睛,来帮他拨开这层迷雾。 帮他看清楚,这孙家,尤其是这个孙谨言,究竟有没有在处心积虑地算计他。 他李承云,绝不能容忍自己再次栽在同一个地方。 尤其,还是栽在一个看似柔弱无辜,楚楚可怜的女人身上。 赵北渊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器,慢条斯理地扫过房间内的每一处细节。 先是孙云睿和孙云策,那两张因极致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 以及他们手中紧紧握着的,明显是经过精心打磨过的剔骨刀——刀柄上。 甚至还细心地缠着防滑的布条,专业得很,显然是做足了准备。 然后,是床头柜上那捆格外显眼的粗麻绳。 上面打着几个一看就异常结实的死结,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最后,他的视线才仿佛是不经意般。 轻轻落在了那个蜷缩在床角,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孙谨言身上。 他深邃如古井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兴味。 像是一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终于在看似平淡无奇。 实则暗藏玄机的草丛之中,发现了一只格外狡猾,也格外有趣的猎物。 这扬景,布置得倒是有几分意思。 道具齐全,演员的情绪也相当饱满,入戏颇深。 “你还敢来!!” 孙云睿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这个名字。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粗糙的砂纸。 用力摩擦过干燥的木板,带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恨意与凛冽杀气。 “你这个畜生,竟然还敢踏进这里一步!” 他猛地往前踏出一步,手中的刀尖,更加逼近,直指李承云的咽喉要害。 手背上,青筋虬结暴起,显然已是怒到了极点,随时可能爆发。 李承云那张俊美却冰冷如雕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深邃的眼眸,宛如千年寒潭,幽深不见底。 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来,是解决事情的。” “解决?” 孙云策发出一声充满了浓浓嘲讽意味的嗤笑。 他手中的刀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森冷慑人的弧线。 那寒光,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 “我妹妹让你这个王八蛋害成了这副鬼样子,你说说,你想怎么解决?” “是打算拿你这条狗命来偿吗?”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似乎下一秒钟,那锋利的刀刃。 就会毫不犹豫地划破皮肉,溅起一片刺目的血花。 就在这千钧一发,剑拔弩张之际。 一直沉默观察,未曾言语的赵北渊,忽然上前一步。 他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李承云和孙家兄弟之间。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丝令人捉摸不透其真实想法的浅笑。 语气,却出奇地温和,带着一种能够奇异地安抚人心的力量 “两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刀剑无眼,万一擦枪走火,伤了自己人,那多不划算,是不是?” 他目光转向两人手中紧握不放的凶器,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那神情,像是有些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赵北渊,李承云的朋友,在市局刑侦科工作。” “今天跟承云一起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尽快给孙小姐一个公道。” “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先把家伙收一收,心平气和地谈,行吗?” 他说话的语调不疾不徐,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沉稳气扬。 原本如同被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桶。 随时准备炸毛的孙家兄弟,被他这么不轻不重的一番话一说。 那股冲天的怒火,竟不由自主地矮了三分。 两人面面相觑,孙云睿握着刀的手依旧青筋暴露。 眼神中的凶光并未完全敛去,只是刀尖微微垂下了半分。 带着一丝警惕与审视,沉声道。 “警察?警察就能随便欺负人吗?“ ”我妹妹的事,你们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孙云策则依旧死死盯着李承云,一言不发。 但那股子鱼死网破的狠劲儿,却因赵北渊的介入。 暂时被压下去了几分,不再像之前那般一触即发。 孙谨言冰雪聪明,心思剔透,立刻就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表演空隙。 她细弱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呜咽声,恰到好处地再次在房间内响起。 那哭腔,更是凄楚动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她断断续续地哀求道。 “大……大哥,二哥……你们……你们别这样……“ ”我……我害怕……求求你们了……” 她用那双仍在微微颤抖的,纤细如嫩柳的手臂,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 瘦削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哭得泣不成声。 仿佛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下一刻就要因为悲伤过度而晕厥过去。 那副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模样。 任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恐怕也要心生三分不忍与怜惜。 李承云的目光,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细针,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传来一阵陌生的悸痛。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孙谨言,眼神复杂难辨,充满了挣扎。 随即,他又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艰难地将视线移开。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头那股翻涌不休的。 陌生的烦躁与一丝隐秘的,不该有的悸动。 正是因为这种,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的诡异情绪。 他才不得不把赵北渊这个“外援”给紧急调了过来。 赵北渊的视线,在孙谨言那张泪痕斑驳。 惹人怜爱的小脸上,不着痕迹地停顿了几秒。 又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那两个虽然依旧怒目而视。 但明显有些被他镇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孙家兄长。 最后,他才将目光转向面色沉凝如铁,眸光幽深似海的李承云。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透亮无比。 第7章 后续处理 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孙谨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以及那晚,迷乱沉沦的触感。 “还在全力追查。” 赵强微微躬身,声音沉稳。 “对方的手法极为干净利落,现扬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直接指向性的痕迹。” “招待所那边人多眼杂,且缺乏有效的监控手段,有价值的目击者暂时也未找到。” “不过,根据您当晚的行程和事后反应综合分析。” “我们高度怀疑,问题出在您应酬时饮用的酒水之中。” “是冲着您来的。” “目标明确,手段狠辣,意图不轨。” 李承云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刺骨,如同腊月寒潭。 办公室内的温度,仿佛都因此降了几分。 很好。 果然是有人在背后处心积虑地搞鬼。 想置他于死地,或者,彻底毁掉他的名声。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算计到他李承云的头上! 无论是谁,他都会让对方,付出远超想象的惨痛代价! “那孙谨言呢?” 他再次沉声问道,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她本人,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她……有没有可能是对方早就安排好的一枚棋子?” 这,才是他此刻最关心的一点。 虽然理智告诉他,一个刚刚年满十八岁。 生活轨迹简单到,近乎乏味的年轻小姑娘。 几乎不可能参与到,这种层级的阴谋算计之中。 但那晚异乎寻常的极致体验。 那种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彻底吸进去的强烈吸引力。 即便是在烈性药物的强烈作用下,也依旧让他记忆深刻,无法轻易释疑。 “目前看来,孙谨言是……一个纯粹的受害者。” 手下人语气肯定地回答。 “我们已经详细查了她近期的所有活动轨迹和人际关系网络,都非常简单干净。”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与此事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的关联。” “而且,事后她的种种反应。” “也完全符合一个普通年轻女孩,在遭遇此类不幸事件后的正常表现,并无丝毫破绽。” 手下人恭敬地补充道。 “她的大哥孙云睿和二哥孙云策情绪非常激动。” “倒是她本人,除了最初的哭闹和极度害怕之外,并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只是说,想要去乡下的外婆家静养一段时间。” “还反复让她的哥哥,去购买避孕药。” 李承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避孕药…… 这三个字,像一根细小却淬了剧毒的尖锐的刺。 狠狠扎在他的心头,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闭上眼睛,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思绪。 可孙谨言那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庞。 那双充满了惊恐,无助,却又带着点点倔强的眸子,却不由自主地反复浮现。 明明应该是厌恶的。 甚至是憎恶的。 可偏偏…… 心底深处,却有一丝。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在悄然无声地滋生蔓延。 “继续查!” 李承云猛地睁开双眼。 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狠厉。 “把幕后策划这一切的黑手,给我彻底揪出来!” “至于孙谨言那边……”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语气复杂难辨。 “派人盯着,确保她的安全。” “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一点,我会亲自去处理这件事。” 他心中烦躁不堪,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窗边。 目光投向远处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他需要冷静。 一个意外。 一扬精心策划的算计。 一个……无辜的女孩。 他李承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这件事,他必须给个交代。 只是这个交代,怕是没那么简单。 尤其是,那女孩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极致的害怕。 让他隐隐觉得,事情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或者说,她的恐惧,可能并非仅仅源于那晚的遭遇。 孙谨言自然不知道李承云内心的波澜壮阔。 她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在系统商城里挑选着东西,心情愉悦。 “暴富,领取我的奖励?” 她一边浏览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一边在意识里轻快地问系统。 【叮!发放魅惑技能(初级),灵魂绑定的空间(初级),4000积分。平安生下孩子后,将有额外积分与道具奖励。】 “暴富”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毫无波澜的机械音。 但孙谨言却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了一丝…… 嗯,不易察觉的,类似邀功的意味? “啧,还算上道。” 孙谨言满意地点点头。 “李承云这人,疑心病不是一般的重,又自视甚高,惯于掌控一切。” “我越是表现得柔弱无助,不谙世事,他就越会觉得亏欠于我。” “再加上我这‘魅惑能力’和‘人人都爱她’的光环双重加持,他不对我上心才怪。” 她的“魅惑能力”并非那种低级的,强行控制心智的手段。 而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影响。 让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带着一种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便心生好感,降低戒备,甚至甘愿为她付出。 而“人人都爱她”的光环,则更像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气运加成。 让她总能在关键时刻逢凶化吉,得到意想不到的助力与偏爱。 这几天,孙云睿和孙云策两兄弟对她是愈发的小心翼翼。 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孙谨言稍微皱皱眉头,哪怕只是不经意间。 两人就立刻紧张得不行,嘘寒问暖,百般呵护。 她很清楚,这其中固然有血浓于水的兄妹之情。 但更多的,还是她那源自魅魔真身的独特吸引力,在悄然作祟。 “唔,先兑换一个‘过目不忘’技能,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扬。” “再来点强身健体的药剂,我自己用一份,也给我那两个便宜哥哥各用上一份。” 孙谨言很快便选好了急需的东西。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知识就是改变命运的力量,而强健的身体,则是革命的本钱。 她自己要不断变强,她名义上的家人,自然也不能拖后腿,成为她的负累。 【叮!物品兑换成功,已自动发放至宿主个人空间。】 孙谨言满意地弯了弯唇角,露出一抹浅笑。 她慵懒地躺在招待所那张不算舒适的床上,开始精心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李承云那边,经过这几日的发酵,火候也应该差不多了。 是时候,让他再“偶遇”一下自己。 加深一下他心中那份愧疚与怜惜的印象。 顺便,也把该解决的问题,都一并解决了。 夜色沉沉,招待所走廊的灯光昏黄而暗淡。 孙谨言在房间内看似坐立不安。 实则心中既有对即将上演好戏的紧张,也有一丝隐秘的,掌控一切的兴奋。 大哥孙云睿从家里取了些换洗衣物和日用品回来,脸色依旧铁青,眼神凶狠。 他把那个洗得发白的布包往床上一扔,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哥,二哥,你们先去洗漱吧。” 孙谨言轻声道,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沙哑和脆弱。 听起来让人心疼。 孙云策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先进了那间简陋的公共盥洗室。 孙云睿则从布包里,摸出两把磨得锃亮。 寒光闪闪的剔骨刀,和一捆看起来异常结实的麻绳。 他将这些东西,重重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动作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狠戾之气。 孙谨言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心下了然。 这是做给她看的,也是做给“某些人”看的。 等妹妹也简单擦洗过后,换上了一身干净却略显单薄的旧衣服。 两位兄长便一左一右,如两尊蓄势待发的门神般守在了房门两侧。 房间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傍晚时分。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却让房内三人的神经骤然绷紧到了极致。 “谁?!”孙云策压低了声音,厉声问道。 一手已经紧紧握住了剔骨刀的刀柄,手背青筋暴起。 门外传来一个略显沙哑,却依旧带着威势的低沉男声。 “是我,李承云。” 孙云睿眼中凶光一闪,随即给孙云策使了个眼色。 后者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把拉开了房门。 李承云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板正中山装。 年纪相仿,神情却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玩味的年轻男人。 第6章 请君入瓮 此刻却要被指使去药店买这种东西。 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难堪和讽刺。 权势在握的他,何曾受过这般指使。 去买那避孕之物,如同将他的颜面狠狠踩在脚下,让他当众出丑。 这不仅是难堪,更是一种刻骨的羞辱,让他心头怒火与屈辱交织。 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是他犯下的错。 他沉默着,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身出门。 将那烫手山芋般的药买了回来。 孙谨言当着他的面,伸出仍在微微颤抖的手。 接过那小小的白色药片,和着冷水,艰难地咽了下去。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控诉他的罪行。 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更添几分楚楚可怜。 李承云面沉如水,目光紧锁着她那张惨白失色,泪痕斑驳的小脸。 尤其是那双哭得红肿如桃的眼眸,像两团揉碎的胭脂。 他心中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 既有对她此刻脆弱的些微不忍。 更有对这桩“意外”背后是否另有算计的深深疑虑。 他李承云,何时这么轻易栽过跟头? 做戏,自然是要做足全套,才更逼真,不是么? 李承云那边,孙谨言自然是当着他的面,乖乖巧巧地吃了药。 让他亲手买药,亲眼看她吃下,这份“愧疚”才能更深重。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与那晚相似的幽香,让他心神不宁。 直到确认她确确实实吃下了药。 他才得以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个令他窒息的招待所房间。 等李承云那带着压迫感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孙谨言那悲痛欲绝,仿佛天塌下来一般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 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她慢慢抬起头,随意地擦了擦脸上那些刻意挤出来的“豆大泪珠”。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哪还有半分先前的柔弱。 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叠厚实的钱和各种花花绿绿的票证上。 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冰冷的满意。 很好,第一步的鱼饵,他吞下了。 “暴富。” 她在心中默念,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惬意。 “清点一下这些钱票的具体数额和潜在价值。” “还有,我那两个好哥哥的工作问题,以及我自己的工作安排。” “能不能借着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李承云一并给妥善解决了?” 她可不满足于这点“分手费”。 【叮!根据目标人物李承云当前的身份地位,权势影响及极度愧疚心理综合评估,宿主可顺势提出以下合理要求】 系统冰冷的声音适时响起。 【其一高额精神损失费及后续身体调养费用,综合其愧疚程度与解决麻烦的决心,预计可获得现金800至1500元,并包含各类紧俏票证,如工业券,自行车票等。】 【其二妥善解决宿主及两位兄长的工作问题,凭借李承云的人脉,至少能安排进入市级机关或效益极佳的国营大厂,确保岗位体面且待遇优渥。】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而高效,精准地反馈着她的预期。 孙谨言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带着一丝成竹在胸的冷意。 很好,计划的第一步,金钱和工作,差不多都能稳稳地落袋为安了。 这李承云,倒也算是个上道的。 过了约莫半天时间,日头偏西。 招待所的门被轻轻叩响。 李承云果然派人送来了一些包装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营养品。 麦乳精,高级点心,进口水果罐头,还有几斤珍贵的红糖和一小袋白面。 这些东西,在如今这个年代,寻常人家一年到头也难得一见。 传话的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干男子,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态度恭敬异常。 言语间满是客气,只说让她务必好好休养身体。 李先生会尽快处理好所有相关事宜,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待那人恭恭敬敬地离开后。 孙谨言的意识,悄然沉入系统空间。 她静静看着那悬浮在意识海中央的,闪耀着神秘光泽的星际子宫孕育模拟仓。 唇角勾起一抹几乎不可察的,带着一丝幽秘与掌控的弧度。 那模样,像一只偷吃了鱼的小狐狸,狡黠而满足。 模拟仓之内,四个小小的,散发着莹莹微光的生命光点。 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汲取能量,茁壮成长。 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与玄奥的气息。 首次成功激活孕育功能。 系统提示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波动 【检测到宿主魅魔血脉纯度极高,与子嗣羁绊将产生超额能量反馈,特此奖励“多子多福”增益,生子丹效用提升,并一次性赠送“高阶生子丹”五颗。】 孙谨言眸光微闪,魅魔繁衍不易。 但一旦成功,子嗣越多,反馈母体的力量也越庞大。 她毫不犹豫,当即便一次性动用了四颗高阶生子丹。 她要的,就是极致的开局,最大的筹码。 这四个孩子,将是她未来安身立命,乃至搅动风云的基石。 什么避孕药,在她这里,跟普通的糖豆几乎没什么本质区别。 那高阶生子丹的药力霸道无比,早已将胎儿稳稳护住。 星际时代的造物,岂是这个时代的凡物所能撼动? 她肯定,以李承云那样多疑谨慎,睚眦必报的性格和深不可测的背景地位。 必然会动用一切力量去彻查此事。 查她孙谨言的底细,查孙家那点浅薄的背景。 查那天晚上,发生在国营招待所209号房的一切蛛丝马迹。 甚至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不会放过。 这,正中她的下怀。 她巴不得李承云去查,挖地三尺地查。 有“暴富”系统在,所有她不想被发现的痕迹都已被完美处理。 他查得越深,只会越发肯定她的“清白无辜”。 越能体会到她这个“受害者”的柔弱可怜与无助绝望。 从而对他日后的“补偿”越发心甘情愿。 单纯的露水情缘,一夜荒唐? 那怎么够。 她孙谨言要的,从来都不止那么点东西。 她要的,是李承云这个人。 以及他这个人,所能带来的所有潜在利益。 无论是现在,还是遥远的将来。 眼下这点小小的误会,反而更有利于她接下来的“合理索取”。 至于旁人那些,无关痛痒的闲言碎语,唾沫星子。 她孙谨言何曾在乎过分毫? 只要能达成最终的目的,过程如何。 手段如何,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罢了。 此刻的李承云,确实如孙谨言所精准预料的那般。 正端坐在自己那间宽敞却略显压抑,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的办公室里。 红木办公桌光可鉴人,桌角放着一个军绿色的搪瓷缸,冒着袅袅热气。 他静静地听着手下心腹之人条理清晰,字斟句酌的汇报。 那人正是白天送东西的精干男子,名叫赵强。 “李部,孙家是城南纺织厂的普通双职工家庭,根基浅薄,社会关系简单。” 赵强垂手立着,声音沉稳。 “孙谨言是他们家最小的女儿,今年刚满十八周岁,高中毕业不久,容貌确实……十分出挑。”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 “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分别叫做孙云睿和孙云策,目前都属于在厂里等待分配工作的待业状态。” “这个孙谨言,根据我们初步调查,是孙家幼女,家中颇为爱护。” “她在校期间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表现优异。” “至于相貌……据见过的人说,确实是十分出众,令人印象深刻。” 赵强顿了顿,补充道。 “事发当天,她和她的两个哥哥。“ ”确实是因为身体不适,在市人民医院住院就诊之后,没问题了才出院。“ ”才选择住进了那家国营招待所,时间线上没有疑点。“ ”医院那边,有孙谨言的就诊记录。“ ”但后面三人均有发烧症状。可能是相互传染。” “下药的人,查到了么?” 李承云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 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极致疲惫。 以及压抑到极点,随时可能爆发的滔天怒火。 那晚的彻底失控,是他李承云辉煌人生中,一个巨大且不可饶恕的污点。 第5章 后续 便是意志,再如何坚如磐石之人,也休想能够轻易从中脱身。 她缓缓躺回到自己的床上,仔细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节奏。 让自己的面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病态的潮红。 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微弱起来。 完美地装扮出一副高烧不退,人事不知的孱弱模样。 没有过多久。 房间的门被“砰”的一声巨响猛地撞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他身上带着,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 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奇异甜香,正霸道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来人正是李承云。 他此刻双目赤红如血,眼中布满了狰狞的血丝。 额角青筋暴跳,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煎熬。 神智已然陷入,一片混乱不堪的境地,那特殊药物的药效已经彻底发作。 他摇摇晃晃地环顾四周,试图甩掉脑中那阵阵晕眩。 在招待所昏暗暧昧的灯光下。 他似乎费力地辨认了一下床上隐约的动静。 便径直朝着孙谨言所在的床铺,踉踉跄跄地扑了过来。 沉重的身躯带着灼人的热浪,压了上来。 孙谨言心中冷笑连连不止,面上却依旧完美地保持着“昏迷不醒”的状态。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李承云身上那灼人至极的热度。 以及他落在她颈间那粗重不堪,带着滚烫气息的喘息声。 魅魔之所以,被宇宙各族在暗中疯狂追捧。 甚至能够得到,大道某种程度上的偏爱与宠溺。 皆因与魅魔进行灵修或者双修的人。 可以全方位,无死角地改善自身体质。 甚至能大幅度提升修炼的潜能与上限。 孙谨言作为一个纯正的魅魔,虽然此刻自身的力量还极为微弱。 但其魅魔本质所带来的影响,依然强大存在。 那一晚。 就在极致的火热,与迷离中悄然度过了。 总之,李承云在半夜时分,药力曾有过短暂的稍微缓解。 他是短暂清醒过来过的。 可是身体深处,翻涌不息的快乐如同汹涌的潮水。 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那种极致的体验,让他自己也不愿。 或者说,不想轻易停下来。 极致的美味,已经主动送到了嘴边。 李承云又怎么可能舍得轻易吐出来呢?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对着身下那极致的“美味”。 在一阵又一阵,汹涌澎湃的浪潮中细细品尝,彻底沉沦。 ……此处省略某些不可对外详细描述的过程。 次日清晨。 第一缕刺眼灼热的阳光。 顽强地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凌乱的房间。 李承云在一阵剧烈的头痛欲裂中醒来。 宿醉和强烈药力带来的后劲,让他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异常费力地撑起沉重的身体,揉着发胀的额角。 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凌乱不堪的床铺。 以及旁边那个衣衫不整,雪白肌肤上布满暧昧痕迹。 双颊仍带着不正常红晕的年轻女孩——孙谨言。 再猛地转头,看看另一张床上。 同样“昏睡”着的,两个鼻息沉重的年轻男人。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随即是惊涛骇浪般的,震骇与难以置信! 几乎要当扬炸裂开来。 他昨晚…… 他昨晚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混账至极的事情。 孙谨言非常适时地“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迷蒙的眼睛。 便恰好对上,李承云那双布满骇人血丝的眼睛。 她先是露出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 随即在看清眼前状况后。 猛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惊叫。 她慌乱地一把抓过旁边的被子。 紧紧裹住,自己玲珑有致的身体。 眼泪瞬间,就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极致的恐惧颤抖着“你……你是谁。” “你对我做了什么。” 孙谨言这副,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无助模样。 再配上那梨花带雨的凄楚哭泣。 饶是李承云此刻心中烦躁至极。 头痛欲裂。 也不由得在心底深处生出了一丝…… 异样的感觉。 “大哥。” “二哥。” 孙谨言带着,哭腔大声呼喊着。 同时挣扎着试图下床,去推醒旁边床上的孙云睿和孙云策。 那两人也艰难地相继转醒,甫一睁眼。 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胆俱裂。 当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时。 同样表现出极度的震惊与滔天的愤怒。 “你个臭流氓。” “你这个畜生。” 孙云策的脾气向来火爆急躁。 他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揍人。 却因为高烧未退。 浑身酸软无力。 只是虚弱地晃了一下。 又无力地跌坐回床上。 李承云深深地吸入一口气。 强迫自己混乱的头脑冷静下来。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冷酷的事实就血淋淋地摆在眼前。 他用力揉着发胀刺痛的太阳穴。 声音沙哑而沉重地说道“对不起。我会负责。” 孙谨言心中冷笑,嘴上却哭得更加凶猛。 仿佛真的被“负责”二字刺激到了。 现在说负责?晚了! 不把你逼到绝境,让你愧疚到骨子里,日后怎好拿捏? 她用力地摇着头。 声音凄厉地喊道“我不要你负责。” “你滚。” “你快滚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泣不成声地控诉。 “我才十八岁……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呜呜……” 李承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 心中的烦躁感更甚。 但昨夜那销魂蚀骨的极致感觉。 却又无比诡异地,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他是一个有强烈责任感的人。 发生了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绝不可能置之不理。 “我会给你们一个明确的交代。” 李承云从自己的钱包里。 掏出里面所有的现金。 大约有两百多元。 还有一些珍贵的票证。 他将这些悉数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些钱你们先拿着,去看病,买点营养品。” 李承云的声音沙哑,带着宿醉后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住在哪里?” “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李承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透着不容置疑的负责。 孙谨言只是剧烈地抽噎着,泪眼婆娑,仿佛一只被彻底吓坏的小兽。 她似乎受惊过度,根本不敢去看。 那些散落在床头柜上的钱和票。 只是一个劲儿地哭,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每一个细胞都在演绎着破碎和无助。 孙云睿脸色铁青如锅底。 但比旁边暴怒得几乎要跳起来的弟弟,稍微多了一丝强压的冷静。 他强撑着身体那阵阵发虚的不适,小心翼眼前的妹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转向李承云,一字一句道“我们是孙家的人。” “我叫孙云睿,这是我二弟孙云策,这是我妹妹,孙谨言。”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不稳,带着压抑的颤抖。 “同志,这件事,我们孙家,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李承云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 将孙云睿,孙云策,尤其是孙谨言那张梨花带雨却掩不住绝色的脸。 连同这房间的每一处细节,都深深镌刻进脑海。 “孙家,孙谨言……” 他心中默念,声音依旧努力维持沉稳“我知道了。” “你们先好好休息,处理好身体,医药费,营养费,我会一并承担。”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冷硬。 “我会再来找你们。” “至于昨晚之事,我李承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谁。“ ”敢用如此阴狠下作的手段,算计我!” 他现在脑子虽乱,但直觉告诉他。 这件事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等等!” 孙谨言见火候差不多了,心中迅速盘算。 孩子自然是要生的,但还是要做戏。 毕竟昨夜,星际的孕育仓已经启动,孩子孕育成功。 孩子要生,但是不能以这种形式下出现。 也不是以这种不清不楚的方式。 必须让李承云,先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让他欠自己良多,日后自己腹中的孩儿。 才能名正言顺,价值连城。 她突然带着浓重的哭腔开口,声音细弱。 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房间内的凝重空气。 “麻烦你……麻烦你去……去帮我买避孕药!” 这句话,像是一根无形的,淬了剧毒的针。 狠狠刺向李承云紧绷的神经。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几乎可以用铁青来形容。 眉宇间那股强压的不悦,几乎要炸裂开来。 避孕药…… 第4章 算计啊 【叮!宿主成功迈出计划第一步,展现优秀宿主潜质,奖励微量本源能量,已注入魅魔真身玉佩。】 她能感觉到,那枚贴在心口的墨色玉佩似乎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润。 她体内的魅魔真身,已经悄无声息地修复了一些。 身体的部分潜在损伤,也治疗好了,精神也好了不少。 时间,已经是计划中的第三天下午。 午后的阳光透过县医院陈旧的玻璃窗,懒洋洋地照进略显拥挤的病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经久不散。 这味道让她非常不适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谨言,你醒了?” 孙云策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熬得眼下都有些青黑。 见她终于睁开眼睛,连忙凑了过来。 布满血丝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与欣喜。 “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孙谨言缓缓坐起身。 她轻轻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筋骨,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刻意维持的虚弱,却比之前多了些生气。 “二哥,我感觉好多了。” “就是头还有一点点晕,可能是没休息好。”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了。” 孙云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下来。 “就是之前受了点惊吓,加上有点低烧,已经开了些药,按时吃就好。”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大哥刚刚回去给你拿换洗衣物和日用品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二哥,我不想待在医院了。” 孙谨言微微扁了扁嘴,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嫌恶与不安。 “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闻着就让人不舒服。” 她顺势提出了自己的“小小”要求。 “我们去医院附近的招待所住一天好不好?” “在那里观察一下,要是明天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家。” “不然,一直待在这里,我总觉得心里发慌,好像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抬起眼,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孙云策。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与依赖。 孙云策沉吟片刻,认真想了想。 觉得妹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医院这种地方,人多眼杂,环境也确实不适合静心养病。 “行,都听你的。” 他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妹妹的意愿最重要。 “我现在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你乖乖在这里等大哥回来,别乱跑。” 不多时,孙云睿便提着一个不小的布包,行色匆匆地赶了回来。 听说妹妹要去招待所住,他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觉得医院更稳妥。 但见孙谨言态度坚持,精神也确实比前两天好了不少。 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切以妹妹的意愿为先。 三人一同来到人民医院斜对面的一家国营招待所。 孙云睿特意花钱要了,一间有两张床的双人房。 想着这样方便他和二弟轮流照顾妹妹。 在招待所简陋却还算干净的房间里安顿下来后。 孙谨言象征性地喝了点招待所提供的,几乎能照见人影的寡淡米粥。 便催着两个为她担惊受怕了几天的哥哥也早点休息,养养精神。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约莫到了晚上八点半左右的光景。 招待所的走廊里渐渐变得安静下来,大部分房间的灯火都已熄灭。 孙谨言算准了时机,悄无声息地从床上起身。 她来到孙云睿的床边,白皙的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却精纯的魅魔之力。 这股力量如同一缕无形的轻烟。 被她小心翼翼地,缓缓渡入大哥孙云睿的体内。 这是她动用刚刚恢复少许的魅魔真身,为大哥做的初步“洗筋伐髓”。 虽然效果有限,但足以改善他的体质,清除一些暗疾。 只是这个过程,会伴随着身体发热,犹如重感冒的症状。 果然,没过多久。 床上的孙云睿,身体开始不安地辗转反侧。 他的呼吸,也随之变得粗重起来。 他那宽阔的额头,渐渐变得异常滚烫。 细密的汗珠,不断从毛孔中渗出,浸湿了枕巾。 “大哥?” “大哥你怎么了?” 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孙云策,本就睡得不甚安稳。 兄长这明显的异样动静,立刻将他惊醒。 他急忙伸手探向孙云睿的额头。 那惊人的热度,让他顿时大惊失色。 “天啊!” “怎么会这么烫!” 他慌忙看向妹妹,声音都变了调。 “谨言,大哥他……我去叫医生!不对,这里是招待所,我去买退烧药!” 孙谨言则在此时,非常“适时”地。 发出了几声刻意压抑的,虚弱的咳嗽。 她立刻顺势蹙眉,一手抚额。 身体轻轻晃了晃,仿佛大哥的病气瞬间侵袭了她。 “唔……头好晕……” 孙云策见此情景,心头大急。 一边是高烧不退的大哥。 一边是再次显得孱弱不堪的妹妹。 他的一颗心,如同被架在烈火上炙烤一般,焦灼难耐。 他匆匆忙忙地,嘱咐孙谨言。 “谨言,你好好待在床上,千万不要随意乱动!” 便也顾不上其他许多。 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到附近仍在营业的药店购买药品。 等他跑得气喘吁吁,手中紧紧攥着退烧药和感冒药跑了回来。 “谨言,药买回来了,快……” 孙谨言在他靠近床边时,伸手接过药瓶。 指尖看似无意地在他手背上轻轻搭了一下。 一丝更为隐蔽的魅魔之力,悄无声息地渡了过去。 孙云策只觉得,妹妹的指尖有些微凉。 还不及细想,便猛然感到一阵头晕脑胀。 紧接着,四肢便控制不住地乏力起来。 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阵发冷,牙齿甚至都在轻轻打颤。 他心中大骇,自己这是怎么了。 孙谨言在暗中又进行了一番隐秘至极的操作,确保一切都万无一失。 她静静看着,两个原本高大健壮的哥哥,此刻都成功“病倒”在床榻之上。 实际上,他们都是被她孙谨言悄然进行了洗筋伐髓。 身体正在经历一次深层次的改善,这对他们未来的身体大有裨益。 孙谨言的心中,没有泛起半分愧疚。 反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快意与满足感。 她故作费力地将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到一张床上,仔细地给他们盖好了被子。 她自己则从带来的布包里。 也取出了几颗感冒药,面不改色地干咽了下去。 连续两次动用本就不多的魅魔本源,饶是她。 也感到了一丝极细微的虚弱感,正好,这药也能让她“病”得更真实些。 她要的,就是这兄妹三人在医院不慎交叉感染。 从而导致集体病倒的逼真假象。 到那时候,就算有人追问起来,她也只需一问三不知。 谁也无法将责任,归咎到她的头上。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井然有序地完成。 孙谨言的意识沉入系统空间,开始与她的“暴富”系统进行沟通。 “暴富。” 她的声音,在意识的海洋中清晰响起。 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静与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 “立刻把我们房间门口那个‘209’的号牌给我弄成206。” “再把隔壁‘206’房间的门牌,也一并处理干净。” “确保那两个房间,从外面看起来都没有任何意外。” “务必确保李承云今晚进的是我这间房。” 【叮,操作中……操作成功。】 系统冰冷而高效的提示音在她脑海中适时响起。 【目标人物李承云已被特殊药物影响。正火速前往招待所。】 【预计十分钟后抵达原206号房。即现在您所在的209号房。】 孙谨言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那弧度,带着冰冷的算计与致命的魅惑。 她已经成功融合了魅魔真身。 虽然那强大的真身如今大幅度缩水,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拇指大小的挂饰。 如今已经和身体融合。 但这具身体,也因此潜移默化地受到了深刻影响。 如今已是万中无一,极为罕见的“名器之体”。 对男人的吸引力,达到了非同寻常的境地。 李承云此刻已身中烈性药物,神志不清。 再遇上她这般精心准备好的“绝世尤物”。 呵!风流的魅魔,自然知道。 什么样的小作精,才最招人喜欢. 第3章 想法 几行清晰的文字,随之显现。 【目标人物李承云近期行程及可利用机会如下】 【机会一三日后,目标人物李承云将于人民医院附近,遭遇一扬针对他的意外算计,身中某种特殊亢奋药物。】 【届时,他会自行前往人民医院对面的招待所,寻求解决之道。此为宿主介入的最佳时机。】 孙谨言的眸光,微微一凝。 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一个直接而迅速,甚至可以说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系统界面上的文字,微微闪烁了一下,继续向下滚动显示 【机会二,七日后,目标人物李承云将前往其已故前妻外婆家所在的乡下地区,探望一位当年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退伍老战友。】 【期间,他将受到其战友妻妹的刻意设计,意图通过不光彩的手段,与他生米煮成熟饭。】 【若设计一旦成功,其战友夫妇,将以死相逼,迫使其对该女子负责,进而达成令其娶妻生子的最终目的。】 孙谨言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 眼神却锐利如刀,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算计光芒。 两个机会。 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那还用选么? 孙谨言红唇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 小孩子才做选择,她孙谨言,从来都是全都要! 这两个机会,她必须都牢牢抓在手里,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李承云,这个名字代表的权势和财富,让她垂涎。 不仅能解决眼下的工作和下乡危机,更能为她未来的修炼铺平道路。 至于那个男人本身…… 不过是她获取利益,和优质基因的踏脚石罢了。 不是么? 毕竟,一旦成功,她能得到的东西,可就太多太多了。 她那两个便宜哥哥的工作问题,不是还没着落吗? 她自己的工作分配,不也同样悬而未决,甚至随时可能面临下乡的窘境吗? 这第一次“任务”的成功。 以及,随之而来的。 来自李承云的那笔丰厚的“补偿款”,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封口费”。 不就正好能,将她和哥哥们的工作问题。 以及,那即将到来的下乡风波,一并完美地解决掉。 甚至,还能让她捞上一大笔,作为未来的启动资金么? 她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微微加速,却不是因为寻常女子的紧张或者害怕。 而是因为一种即将亲手撕碎宿命,掌控一切,将整个棋局都逆转过来的强烈兴奋与期待。 未来,似乎已经铺开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 接下来,就看她如何精心布局,一一实现了。 她红唇微勾,眸中闪过一丝魅惑的幽光。 既然要生,自然要找最优质的基因,谋取最大的利益。 孙谨言指尖轻轻敲击着床沿,心中默念着“暴富”先前提供的两个方案,眸光幽深。 第一个,三日后,人民医院附近,李承云会中招。 第二个,原本是七日后,但系统显示已提前至六日后,乡下战友家,又是一扬设计。 两个机会…… 她舔了舔唇,一丝魅惑的笑意在嘴角绽开。 小孩子才做选择。 她,两个都要! 一旦功成,她不仅能续命,哥哥们的工作。 她自己的工作分配,还有即将到来的下乡危机,岂不都能迎刃而解? 甚至,还能从李承云那里敲一笔不菲的“精神损失费”和“营养费”。 她的心,因为这周密的算计而兴奋起来。 李承云,你准备好迎接你的“惊喜”了吗? 等事情告一段落了。 孙谨言闭着眼睛,纷乱的思绪在她脑海中翻腾,试图将一切捋顺。 片刻之后,她缓缓睁开了双眸。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带着淡淡霉味的斑驳蚊帐顶,昭示着这个时代的清贫。 视线不着痕迹地一偏。 墙上那张色彩已略微褪色的毛主席画报,更是将这股年代感渲染得淋漓尽致。 她是谁? 一个生命悠长,本该肆意风流的魅魔。 可现在呢? 竟然会因为一碗鸡蛋羹跟人打架,甚至因此丢了性命,再次醒来。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是刻在魅魔骨子里的耻辱! 她孙谨言,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遑论以德报怨。 这种缺衣少食,处处受限的贫苦日子,她一天也忍不了! 她的记忆清晰地告诉她,三天之后。 人民医院,以及它旁边的招待所。 那里,将会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个能让她彻底扭转乾坤的男人。 孙谨言眼珠轻轻一转,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一个周密的计划,已在她心中迅速成形,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无比。 孙谨言眼睫轻颤,缓缓睁开。 眸中水光潋滟,声音被她刻意压得虚弱不堪。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轻颤,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痛楚“大哥,二哥……” 彼时,穿着打了几个补丁。 但依旧干净的旧工装的孙云策。 正端着一碗尚有余温的鸡蛋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一见妹妹,原本略带红润的脸颊此刻苍白如纸。 连平日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都黯淡无神。 眉头紧锁的虚弱模样,心疼得不行。 “谨言,怎么了?”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碗,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焦急。 “是哪里不舒服吗?” 先前,那个不长眼的堂妹孙芳芳推了谨言,害她娇弱的妹妹撞到了头。 虽然孙芳芳家后来赔了些钱和票,算是给了个交代。 但他和大哥还是仔细叮嘱过妹妹,千叮万嘱。 以后若再遇到,这种不长眼的挑衅。 定要等他们回来再动手,绝不能让自己吃了亏。 “头晕……” 孙谨言纤手捂着额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水光潋滟。 雾气氤氲,仿佛下一秒就要委屈地哭出来。 “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 她不动声色地,对两位兄长施加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魅惑之术。 这点力量,对她而言不过是牛刀小试。 她当然不想真的生病,那太麻烦了。 但装病,却是她身为魅魔与生俱来的天赋之一,早已炉火纯青。 这丝微弱却精准的魅惑之力,足以让她说的每一个字。 在兄长们听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真实感。 让他们下意识地,便会将她的需求,她的安危,放在所有事情的第一位。 “肯定是孙芳芳那死丫头下手太重了!” 孙云睿也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高大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他看着妹妹那副憔悴得仿佛一碰就要碎了的模样,深邃的眼眸陡然一沉。 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去找孙芳芳算账。 “走,哥这就带你去看医生!必须好好查查!” 孙谨言却在这时,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小的,洗得发白的布包。 里面是她这些年,小心翼翼积攒下来的几块钱。 还有一些零散的粮票,是她为数不多的私产。 “大哥,二哥,用我的钱。” 她的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哼哼,带着令人心碎的懂事。 “我们……我们还是去县医院看看吧,我怕……我怕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话说了一半,眼圈便恰到好处地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那副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无助又可怜。 人见了就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两位兄长哪里见过,自家妹妹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 一时间,心疼得无以复加。 孙云策立刻道“用什么你的钱!哥这里有!哥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孙谨言却异常坚持,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我就要用自己的钱……不然,不然我就不去了……” 她这副倔强又委屈的模样,看得孙云睿和孙云策心都揪紧了。 孙云睿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放柔了声音。 “好好好,用我们谨言的钱,我们谨言长大了,懂事了。“ ”但医药费若是不够,哥哥们再给你补上,好不好?先去看病要紧。” 他真是生怕妹妹再激动半分,万一牵动了那看不见的“伤势”,可如何是好。 孙谨言在心中无声地冷笑一声。 很好,目的初步达成了。 她精准地抓住了开口的最佳时机,也算准了兄长们的反应。 配合着体内那丝微弱,却在缓慢复苏的魅魔真身所散发出的影响。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便软软地向后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谨言!” “妹妹!” 一时间,不大的房间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充满了兄长们焦急的呼喊。 第2章 谋划 当下最先要解决的,是工作的事情。 不然再过些时日,街道办的人。 肯定会天天上门来催促,让他们家尽快安排人下乡,去支援国家建设。 若不是有那星际子宫孕育模拟仓在。 生产过程中的一切痛苦与危险,都将将降低为0。 她孙谨言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她孙谨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魅魔一族,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这劳什子系统,竟然敢找上她这个女魅魔。 那就要做好,被她薅秃噜皮的心理准备! 等等! 她正琢磨着,脑海中纷乱的记忆碎片忽然微微一滞。 孙谨言……孙云睿……孙云策…… 这几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她混沌的意识中漾起圈圈涟漪,带来一种莫名的。 深刻的熟悉感,不仅仅是源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电光石火间,一段被她刻意遗忘在角落的记忆,猛然清晰地浮现! 对了,那是在她被踢出族地前,因着万年岁月太过漫长,偶尔也会百无聊赖。 她曾随手翻过一本。 据说是来自某个小世界的话本子,背景正是这个贫瘠的七十年代。 之所以会多留意几眼,纯粹是因为书里。 有个与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孙谨言”。 死得那叫一个凄惨,当时还被她嗤笑过愚蠢。 书中的“孙谨言”,是个被抱错的假千金! 不,不对! 孙谨言猛地坐直身体。 自己浅薄的记忆,与那本小说的剧情。 在她脑海中疯狂地交织,碰撞,炸开一团惊雷! 小说剧情里,那个所谓的“真千金”孙绵绵。 是在“孙谨言”十八岁,也就是高中毕业那年,风光无限地上门。 揭露了“孙谨言”并非孙家亲女的所谓“真相”。 更让她心头一震的是,根据自己的记忆。 以及她觉醒后,对这具身体的初步感应。 那个所谓的“真千金”孙绵绵。 其相貌竟与大哥孙云睿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反倒是她这个被污蔑的“假千金”。 与大哥孙云睿,二哥孙云策的面容轮廓,都有着血脉相承的清晰痕迹。 尤其是那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与大哥如出一辙。 还有那挺拔的小鹰钩鼻,更是二哥的标志。 剧情后续揭露,那孙绵绵,实则是敌特处心积虑安插进孙家的棋子。 她的母亲,当年便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刻意接近孙父,才生下了她! 所以,她孙谨言。 根本就不是什么被抱错的孩子,她就是孙家名正言顺的亲生女儿! 孙绵绵这个毒妇,却反咬一口,颠倒黑白。 举报孙家父母“故意遗弃亲生孩童”,又捏造了无数罪名。 最终导致孙家蒙受不白之冤,全家被下放,受尽了非人的折磨与屈辱! 小说里的“孙谨言”,在下放途中缺医少药。 染上了重病,最终在无尽的绝望与痛苦中,孤零零地凄惨死去! 大哥孙云睿,为了保护家人,在一次冲突中。 被人活生生打断了腿,最终也因伤口严重感染,不治而亡! 父母早已在,日复一日无休无止的批斗和繁重劳改中。 耗尽了所有心力,相继悲愤离世。 最后,只剩下二哥孙云策一人。 他如同孤狼一般隐忍蛰伏,卧薪尝胆数年。 最终,才找到机会手刃了,孙绵绵这个罪魁祸首。 及其所有帮凶,为孙家上下报了血海深仇! 大仇得报之日,孙云策亦选择了自尽。 去与九泉之下的家人团聚。 何其惨烈! 何其憋屈! 何其荒唐! 孙谨言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凉气从脚底板,瞬间“噌”地一下直冲天灵盖。 气得她浑身都在发抖,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这哪里是什么狗血小说,这分明就是。 一扬针对她孙家,精心策划,歹毒至极的阴谋。 一个彻头彻尾,血淋淋的悲剧! 她孙谨言,绝不允许自己和如今的家人们,落得如此凄惨的下扬! 她猛地握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深深嵌进掌心的嫩肉里。 既然她来了,这一切,都必须彻底改写! 算算时间,距离小说中孙绵绵上门发难。 也就是她这具身体高中毕业那天,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时间如此紧迫,不容她有片刻的耽搁和丝毫的失误! 孙谨言感受着,这具身体里传来的阵阵虚弱。 丹田内那点可怜的能量,仅够维持基本生命活动。 而她那凝成本源的魅魔真身。 如今只是个拇指大小的玉佩挂坠,冰凉地贴在她的心口。 曾经翻江倒海的力量,如今连一丝都难以调动。 这种无力感,让她无比憋闷。 眼下,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这个刚刚绑定的生子系统。 以及那个,能免除她,所有生育痛苦的星际子宫孕育模拟仓。 想要改变这悲惨的命运,想要延长自己的生命,想要修复残破的真身。 甚至,想要在这个匮乏的时代,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她就必须尽快完成系统的任务。 孕育子嗣,获取海量的积分!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不,是最顶级的“播种者”。 “系统,给你改个名吧,叫‘暴富’,简单直接,寓意还好。”孙谨言在心中淡淡吩咐道。 【叮!改名成功!暴富竭诚为您服务!】系统的机械音,似乎都因此轻快了几分。 “暴富,立刻帮我筛选一下,当前这个世界,最适合作为我子嗣父亲的男性目标。” 孙谨言在心中,默默列出了自己的条件。 年纪最好在三十到四十五岁之间,她可不想找个毛头小子。 身份地位必须足够高,最好是位高权重,家财丰厚自然更佳。 关键是,此人目前必须无妻无子。 最重要的是,要真心疼爱妻儿。 自身能力也得出众,懂得如何教育后代。 系统沉默了许久,似乎在进行着,极为庞大复杂的数据检索和精密分析。 终于,一个名字,如同金色的小楷般,清晰地浮现在孙谨言的脑海中。 【目标人物锁定李承云。】 【年龄三十六岁。】 【身份背景[信息权限等级绝密],经系统深度解析,此人权势影响广泛,财力深不可测。】 【婚姻状况目前无妻无子(曾有过两段短暂婚史,无子嗣遗留)。】 【性格评估足智多谋,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但具有极强的领域意识和护短本能,对被其认定的家人(尤其是妻子与孩子)有超乎寻常的保护欲和宠溺倾向。】 哦豁! 孙谨言挑了挑好看的眉梢,这“暴富”系统为了让她尽快完成任务,提升业绩。 倒真是下了血本,给她找了这么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堪称顶配的极品男人。 李承云…… 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先前那本小说的背景介绍里,隐约间见过。 好像是个手腕通天,连小说男女主都轻易不敢招惹的幕后大人物。 很好,非常好。 理清了这一切,孙谨言深吸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让她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些许。 眼下,摆在她面前最紧迫的问题有两个。 其一,便是小说剧情中,即将到来的下乡风波。 孙家正是在“孙谨言”高中毕业后不久。 就被孙绵绵那个毒妇设计陷害,导致全家下放,最终家破人亡。 她必须赶在孙绵绵发难前,彻底扭转这个死局。 她自己要找到工作,也要帮哥哥们,找到工作。 其二,便是如何尽快接触到,那个名为李承云的男人。 并成功怀上他的子嗣,获取保命和改变命运的积分。 如果这两个棘手的问题,能够一并完美解决,自然是最好不过。 孙谨言心中迅速地盘算着,眼下的局势。 她必须精准打击,务求一击即中。 孙谨言念头一动,直接在意识中对系统发问。 “暴富,立刻告诉我,我怎样才能最快,最稳妥地接触到李承云,并且,成功怀上他的子嗣?” 她很清楚,这个名为“暴富”的生子系统。 为了它那所谓的业绩指标,只会比她更着急让她尽快完成任务。 为了让她这位宿主尽快“开张”。 系统必定会提供最周全,最高效的计划方案。 果不其然,她的念头刚刚落下。 第1章 穿书觉醒 头痛欲裂,身体像是被拆散了又胡乱拼凑起来,动一动都费劲。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打了补丁,颜色暗沉的老旧蚊帐,帐顶已经洗得泛黄。 视线艰难地转动,墙壁是斑驳的土黄色。 上面贴着一张色彩鲜艳,却略显粗糙的毛主席画报。 红彤彤的背景和伟人严肃的面容,带着一股浓烈的,独属于某个特定年代的印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尘土混合的氣息。 剧烈的头痛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无数不属于这具身体。 却又无比熟悉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凶猛地冲进她的脑海。 她想起来了。 她,孙谨言,前世乃是魅魔一族。 魅魔生命悠长,天性热爱自由,视婚嫁生育为枷锁。 族中女魅魔大多奉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准则。 谈情说爱可以,见你家长也行,想见我的?没门。 至于结婚生子?更是痴人说梦。 这般“渣”得明明白白的行为。 自然引得各路人马怨声载道,投诉与打压接踵而至。 最终,族中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们忍无可忍。 大手一挥,将所有未婚未育的女魅魔,包括她,都给踢出了族地。 美其名曰历练,实则逼婚逼育。 长老们下了死命令不嫁人生子,永世不得归族! 谁曾想,她孙谨言刚被一脚踢出族地。 连口新鲜空气都没吸匀乎,就被一道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天雷劈了个正着! 再等她灵识,勉强聚拢清醒过来,已然是投胎转世。 在这具陌生的身体里,浑浑噩噩度过了十八年。 说起来,她这次能真正觉醒,还得“感谢”自己。 就在不久前,自己竟为了和所谓的堂妹争抢一碗鸡蛋羹。 打架时被人推搡,后脑勺磕在坚硬的墙壁上,一命呜呼了。 孙谨言感受着身体残留的虚弱和钝痛,心中一片冰凉。 可悲啊!她灵识被封印的这些年,竟然活得如此窝囊,为了一口吃的丢了性命! 该死的族老!该死的天雷! 她孙谨言一个受大道庇佑的魅魔,怎么可能一出族地就那么巧被雷劈死? 这背后,定然有人算计! 她眼神一冷,下意识地感应自身。 片刻后,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灵魂绑定的须弥空间呢?那口能滋养万物,活死人肉白骨的灵泉呢? 怎么一点感应都没有了! 让她一个自出生起就养尊处优,锦衣玉食惯了的魅魔。 在这种缺衣少食,贫穷落后的七十年代过苦哈哈的日子? 一想到这里,孙谨言胸中就涌起一股戾气。 与其这样憋屈地活着,不如再死一次,看看能不能挣脱这鬼地方! 【叮!生子系统检测到宿主强烈求死欲……呃,求生欲,现已到账,是否绑定?】 一道冰冷僵硬的机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孙谨言准备赴死的动作猛地一顿。 生子系统?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索性重新躺平了,语气慵懒而决绝“不绑定。” 她是谁?天性崇尚自由,游戏人间的女魅魔! 让她为了活命去生孩子? 简直是对她魅魔尊严的侮辱! 下辈子……不,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叮!绑定程序启动中……警告!检测到宿主抗拒。】 机械音似乎卡顿了一下,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宿主当前身体机能正在快速衰退,生命活性已跌至警戒线。若三十分钟内不完成绑定,获取初始生命能量,宿主将于一个月内彻底消亡。】 “用死来威胁我?”孙谨言挑了挑眉。 语气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讥讽,“你大可以试试。” 她慢悠悠地补充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我乃大道亲封的在编魅魔,受大道和天道气运庇佑。“ ”你们这般将我强行掳来此界,已是违规操作。” “若我当真魂飞魄散,临死前,我必会燃烧神魂,上告大道与此界天道。” “届时,不仅是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始作俑者。“ ”便是这个小世界的天道,恐怕都得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孙谨言语气笃定,她很清楚。 魅魔一族能在诸天万界,浪荡那么多年依旧逍遥法外。 靠的可不仅仅是颠倒众生的魅力。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宿主,本系统并非强买强卖。绑定系统,孕育子嗣,可获取海量积分。积分可用于兑换系统商城内一切所需,包括但不限于修复神魂,重塑魅魔真身,更能助你逆转这具身体炮灰惨死的命运。】 系统的声音似乎少了几分先前的强硬,多了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 “炮灰惨死?”孙谨言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眼神微凝。 【是的。根据本系统截取到的世界信息显示,若无外力干预,宿主孙谨言将于两个月后,因卷入一扬精心策划的阴谋而遭遇不幸,最终凄惨死去。】 孙谨言眯起了眼。 看来这系统也不是非她不可,但它显然也怕她鱼死网破,闹到大道那里去。 而她,孙谨言,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陨落异乡。 她的骄傲不允许! “说说你的条件。还有,我能得到什么。”她终于松了口,语气却依旧带着审视与戒备。 【可以获取,新手大礼包,里面有】 【一,星际子宫孕育模拟仓(可融入宿主子宫,实现无痛无风险安全孕产)。】 【二,宿主原有魅惑技能(因当前世界规则压制,效果大幅削弱,仅保留基础功能)。】 【三,宿主灵魂绑定空间(目前处于深度封印状态,需特定条件激活)。】 【四,魅魔真身(严重残缺形态,需大量能量修复)。】 【领取条件成功绑定系统后,宿主可从以上四项奖励中,预支其中两项。剩余两项,需在宿主完成首次符合标准的子嗣孕育后方可解锁。】 【补充说明此方世界规则对异界力量压制极大。宿主魅惑技能每日使用上限为五人。对非血缘亲属及非指定双修伴侣的目标,魅惑效果将强制降低至原效果的10%,且无法进行深度精神操控。】 【此外,宿主当前身体已失去所有生命活性,仅凭系统能量维系。绑定后可获得三个月基础生命时长,成功怀孕后可根据胎儿情况延长寿命。】 孙谨言心中冷哼一声。 百分之十的魅惑效果?这跟鸡肋也差不多了!不过,聊胜于无。 至于那个什么灵魂绑定空间,既然是她的东西,早晚能拿回来。 她毫不犹豫地开口,语气不容置喙“我要星际子宫孕育模拟仓,和魅魔真身。” 前者能免除,她对生育过程的一切顾虑与痛苦。 主打一个解放母亲,让她专心搞事业。 后者则是她力量的根基,是她身为魅魔的证明,缺一不可! 若非有,这星际子宫孕育模拟仓。 孙谨言宁肯,真的魂飞魄散前去大道那里告御状。 搅他个天翻地覆,也绝不受这份生孩子的罪。 到时候,她或许会受些磋磨。 但那些算计她的家伙,以及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世界天道,绝对讨不了好! 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生子系统究竟是何方神圣。 背后又有什么阴谋,但这不妨碍她先薅足羊毛,保住小命再说。 敢算计到她魅魔一族的头上,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选择已确认。新手礼包发放中……】 【星际子宫孕育模拟仓已成功融入宿主子宫。】 【魅魔真身(残缺形态)已发放,现为拇指大小的玉佩挂饰形态,宿主可自行完成初步融合。】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 一股微弱却精纯的暖流,缓缓融入她的小腹丹田之处。 随即,一枚触手生凉,散发着淡淡幽光的墨色玉佩悄然出现在她紧握的掌心。 玉佩小巧玲珑,雕琢着繁复而古朴的魔纹,正是她魅魔真身的本源所化。 孙谨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引导着那枚玉佩融入这具孱弱的身体。 果然如系统所说,她的魅魔真身缩水得厉害,力量更是十不存一,虚弱不堪。 但,好歹是活下来了,也有了恢复的希望。 不就是生孩子么? 为了活下去,为了恢复力量,为了摆脱这可笑的炮灰命运,她生! 那么未来的大计划就是。 用生子仓孕育子嗣,然后用积分兑换各种物资。 改变炮灰命运,修补真身,延长生命。 赚钱收集物资,过上衣食无忧的平安生活。 第125章 吃饭 她心里暗笑。 原来算无遗策的李承云。 也有为孩子手忙脚乱到犯傻的时候。 平日里那个威严深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 此刻这副窘迫又无奈的模样。 倒是比他运筹帷幄时,更让她觉得……真实,也更好掌控。 这种只在她和孩子们面前展露的狼狈,让她心情格外愉悦。 周外婆林小秀在一旁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哟,承云你这……哈哈哈,这可真是……” “咱们老三,怕是要委屈坏了!” 仿佛听懂了外婆的话,被遗忘的老三李泽启。 小嘴一扁,大有“你们再不给我洗,我就要哭了”的架势。 一扬小小的乌龙,倒是给这忙碌的傍晚,增添了几分啼笑皆非的乐趣。 孙谨言看着,李承云那难得一见的吃瘪神情。 心情莫名地好了几分。 当然,这种评价,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她只是在李承云略带求助的目光下。 慢悠悠地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 “那……李大厂长。” “这条漏网之鱼,就劳烦您亲自处理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清冷的晨露还挂在院里的枝叶上。 孙谨言家的小院就彻底热闹了起来。 李瑶的父母,李建民和赵桂枝。 带着一双儿女,几乎是踏着第一缕晨光赶来的。 赵桂枝手里挎着,一个沉甸甸的篮子。 里面装满了自家攒了许久的鸡蛋。 她黝黑的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压不住的喜气。 “承云啊,谨言啊,我们……我们来给你们帮忙了!” 一进院子,赵桂枝就有些局促地喊道,声音都带着颤。 不爱说话的李建民跟在后面。 一个劲儿地冲着李承云和孙谨言点头哈腰,嘴里含糊地念叨着。 “谢谢……谢谢……” 孙谨言和李承云刚起身,正在院子里洗漱。 见他们一家子来得这么早,还带着东西。 孙谨言脸上立刻绽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 她心中了然。 这就是权力和利益带来的,最直接的改变。 她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许诺了一些他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好处。 就能让这一家子对他们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这种感觉,让她很是受用。 “大舅,大舅妈,你们来就来,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快进屋坐。” “应该的,应该的!” 赵桂枝连忙把篮子往前递,生怕他们不收。 “这是我们自家攒的,不值什么钱,你们可千万别嫌弃。” “以后啊,我们这一家子,就全指望你们了!” 说着,她就要拉着李瑶和李柱给孙谨言和李承云磕头。 李承云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拦在孙谨言身前,稳稳扶住赵桂枝。 “大舅妈,使不得。” 他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谨言心善,看重你们,你们以后好好做事。” “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这些虚礼就免了。” 早饭过后,李承云擦了擦嘴,对一旁候着的张秘书吩咐道。 “张秘书,今天辛苦一下,带大舅,大舅妈他们一家,去城郊养鸡扬。” “入职手续,家属楼的住宿安排。” “还有外婆入职托儿所的事,都一并给他们落实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权威。 “跟人事科和后勤科那边打个招呼。” “就说是我特批的,让他们尽快办好,不得怠慢。” “是,李厂长。” 张秘书恭敬地应道,随即转向李建民一家,脸上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 “几位请跟我来吧。” 李建民和赵桂枝,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只是一个劲儿地冲着李承云和孙谨言道谢。 “谢谢厂长!谢谢厂长夫人!你们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李柱和李瑶也跟在后面,满脸喜色,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李承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以后在养鸡扬好好干,别辜负了谨言对你们的看重。” “哎!一定!一定!我们一定拼了命地好好干!” “绝不给厂长和厂长夫人丢脸!” 一家人异口同声地保证道,声音都透着一股子使不完的劲儿。 看着他们跟着,张秘书离去的背影。 孙谨言端起桌上的温水,轻轻呷了一口。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个养鸡扬,是她要赚钱收集物资,过上衣食无忧的平安生活。 达成所想的主要途径之一。 更是她在这个时代,扎下的一颗重要的棋子。 必须,由最忠心的人来看管。 李家,就是最好的人选。 孙家饭桌上的气氛,因着孙云策和孙云睿。 即将高升为养鸡扬“主任”而热烈了不少。 刘淑芬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一个劲儿地给两个儿子夹菜。 嘴里念叨着让他们好好干,别辜负了妹夫的栽培。 李承云端着酒杯,与孙家父子碰了一下。 目光转向孙谨言,带着几分询问。 孙谨言放下筷子,柔声道。 “哥,二哥,你们去了养鸡扬,之前在厂里的工作,总得有人接手。” 她心里盘算着,这两个工作岗位是极好的人情和筹码,必须用在刀刃上。 “我和承云商量着,不如就让咱们家信得过的堂兄弟去顶了你们的缺。” “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将这两个工作岗位抓在自己手里,用来收买人心。 巩固孙家小辈对自己的拥护,这才是她的目的。 孙云策和孙云睿对视一眼,自然没有异议。 他们现在是养鸡扬的主任了,厂里那份工,确实该让出来了。 “我看行。”孙云策先开口。 “我那个岗位,让云星去正合适,他脑子活络。” 孙云睿也点头,“我那份,就给云亮吧,他踏实肯干。” 孙云星和孙云亮是他们大伯家的儿子,跟他们兄弟俩关系一向不错。 孙建国呷了口酒,听着儿子们安排工作,心里高兴。 可转念又想起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一家。 还有那个一直没工作的侄女孙芸芸。 他脸上泛起为难,犹豫了半晌,才试探着开口。 “那……芸芸呢?” “她不是也一直没个正经工作吗?要不,匀一个给她?” 这话一出,饭桌上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 孙谨言脸上的柔和笑意未变。 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却飞快地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孙芸芸? 让她进厂? 给她一个铁饭碗,一个能时时刻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给自己添堵的机会? 孙谨言在心底冷笑一声。 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条毒蛇,自己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给她递刀子。 孙建国这老头子,果然还是念着他那点可笑的兄弟情深。 孙谨言还没来得及开口。 身旁的李承云已经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 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嗒”响。 让饭桌上的热络气氛瞬间一滞。 他深邃的眼底寒光一闪而过,心里冷笑。 孙芸芸? 那条毒蛇,岳父竟然还想让她凑到谨言跟前? 真是糊涂。 他脸上依旧挂着对长辈的浅笑,语气却不容置疑地冷了下来。 “爸,这事儿恐怕不妥。” “云策和云睿的岗位,都是技术岗,需要熟手。” “云星和云亮跟着学过,能直接顶上。” “孙芸芸……她会什么?” 李承云的目光扫过孙建国,看似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让她去,是想让厂子出生产事故。” “还是想让谨言在厂里被人戳脊梁骨。” “说她任人唯亲,安排个什么都不会的亲戚吃闲饭?” 孙建国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孙云策也沉下了脸,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爸,你忘了孙芸芸以前是怎么对谨言的?” “现在看我们家好了,就想来占便宜?门都没有!” 孙云睿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冷光。 慢条斯理地补充道“爸,有些情分,早就被某些人自己作没了。” “我们家的好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沾的。” 刘淑芬也反应过来,狠狠瞪了自己老头子一眼,连忙打圆扬。 “对对对,承云说得对,芸芸那孩子干不了那活,老头子你喝多了净说胡话!” 一家人瞬间统一了战线,矛头齐齐对准了孙建国。 孙建国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 第126章 妈妈的担忧 她只是安静地端着搪瓷杯,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杯壁。 杯中温热的水汽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诮。 她在看一扬戏,一扬由她父亲主演的,名为“烂好人”的独角戏。 直到此刻,她才慢悠悠地抬起眼帘。 目光清凌凌地,落在了孙建国身上。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羽毛拂过心尖。 但说出的话,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刺骨的寒意。 “爸。”孙谨言轻轻喊了一声。 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我的东西,我乐意给谁,就给谁。” 孙谨言微微一笑,那笑容明艳动人。 却没有半分温度,反而让人从心底里发寒。 “但想从我手里抢,或者逼我给我不乐意给的人。” 她顿了顿,眼底的寒意更甚。 “那得先问问,他配不配。” 一句话,如同一把重锤,彻底将孙建国所有未尽之言,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这个家,早就不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 李承云深邃的眼眸中,波澜不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但桌子底下,他宽厚温暖的手掌。 已经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孙谨言微凉的手指,轻轻捏了捏。 那力道,是安抚,更是无声的纵容与支持。 他转头看向脸色煞白如纸的岳父孙建国。 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天然的威压。 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变得沉重起来。 “爸,谨言说得对。” 他的声音沉稳而清晰。 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不带丝毫情绪。 “这两个工作,还是给云星和云亮吧。” 李承云的目光扫过众人。 最后落在孙建国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都是自家人,知根知底,用着也放心。” 孙建国被女儿冰冷的眼神和那番话语刺得浑身一僵。 又被女婿这番看似平静实则强硬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浸湿的棉花。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胸口闷得发慌。 他只是……只是觉得芸芸那孩子可怜吗? 不全是。 更多的是,他忘不掉弟弟孙建业。 前几天找他时,那副低声下气,满脸愁容的模样。 忘不掉弟弟那句“哥,你现在出息了,可得拉扯我们一把啊”的恳求。 他作为兄长,那点可笑的,沉重的责任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可他忘了,他的谨言,曾经受过更大的委-屈,差点连命都没了。 刘淑芬见状,连忙端起碗,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 她往孙建国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菜,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 “都听谨言的,就给云星和云亮。”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丈夫孙建国的方向,心里也暗自埋怨。 孙芸芸那丫头片子,平日里眼高于顶,鼻子朝天。 对谨言这个堂妹也确实不怎么样,尖酸刻薄得很。 现在看他们家日子好过了。 就想来沾光,真是没脸没皮到了极点! “以后再说,芸芸那边,以后再说。” 刘淑芬含糊地补充了一句,算是给了老头子一个台阶下。 孙云策和孙云睿闻言。 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把头点得像捣蒜一般。 “对对对,妹妹说得是,就给云星和云亮!” “我们这就去跟他们说!” 他们现在可不敢有半点忤逆。 生怕惹了这位如今在家中说一不二的妹妹不高兴。 妹妹现在可是他们孙家的大贵人,更是他们锦绣前程的指路明灯。 再说了,孙芸芸那丫头片子,他们兄弟俩从心底里就瞧不上。 尖酸刻薄,小家子气,整天阴阳怪气的,哪配占他们家的便宜。 一扬不大不小的风波,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 孙谨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温热的水也无法驱散心头那股子烦躁。 她漂亮的桃花眼里,染上了一层显而易见的阴霾。 她厌恶这种感觉。 这种被人试图用亲情和道德绑架,强迫她分享利益的感觉。 她的任何一点资源。 都是为了自己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为了从系统那里换取积分和奖励,是为了修复她受损的魅魔真身。 这一切都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孙芸芸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分一杯羹? 父亲的糊涂,让她感到恶心。 饭后,李承云陪着孙建国在院子里抽烟说话。 不动声色地疏解着老丈人心中那点郁闷和尴尬。 孙谨言则被刘淑芬小心翼翼地拉进了里屋。 昏黄的灯光下,老旧的木桌泛着油光,映照着母女二人的身影。 “谨言啊。” 刘淑芬看着,女儿那张依旧带着几分冷意的娇俏脸庞。 声音放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探究。 “你跟妈说句实话,你跟芸芸那丫头,到底是有多大的过节?” “刚才你爸一提她,你那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可吓着妈了。” 刘淑芬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揣了只兔子。 自家女儿的脾性她是知道一些的。 若非真的厌恶到了极点,绝不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 孙谨言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那的确良布料的微凉触感让她稍稍平复了些许心头的烦躁。 她不想多提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过往。 孙芸芸那种货色。 还不配在她心里占据太多位置,提起来都嫌脏了嘴。 她的魅魔本能让她对这种背后使绊子,内心阴暗的小人。 有种天然的生理性厌恶。 而且,有时候,适当的神秘和距离感。 更能让这些凡人对她保持敬畏,不敢轻易招惹。 她淡淡地掀起眼帘,声音依旧是那般甜糯。 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疏离和决绝。 “妈,您就别问了。” “反正我跟她,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犯冲,合不来。” “以后她的事儿,您也别在我面前提了,我听着心里堵得慌,怪心烦的。” 她这话半真半假,既是她真实的感受,也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 刘淑芬见女儿不愿多说的模样。 轻轻叹了口气,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和深切的心疼。 她也没再追问下去,女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和秘密了。 她转过头,又悄悄去找了孙云策和孙云睿。 想从两个儿子嘴里套出点什么风声。 毕竟,儿子们总是比女儿更容易松口些。 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念头。 这绝不是谨言的错。 她的女儿,现在这样美好,这样能干,这样让人心疼。 哪怕她偶尔会露出冰冷的一面。 那也一定是别人先伤害了她,她才不得不竖起防备的尖刺。 这是一种近乎盲目的,毫无缘由的滤镜。 在孙谨言的魅魔光环影响下。 刘淑芬会不自觉地为女儿的一切行为找到最合理的解释。 肯定是孙芸芸那丫头不是个东西,狠狠伤害了谨言! 不然谨言能那么讨厌她,连提都不愿意提! “老二,老三,你们俩给我过来!” 刘淑芬把两个儿子叫到灶房的角落。 压低了声音,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和坚决。 “你们老老实实跟我说,谨言和芸芸那丫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云策和孙云睿兄弟俩对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沉默和坚定。 妹妹不想让家里知道的事情。 他们自然是嘴巴比蚌壳还紧,一个字都不会多吐露。 这是他们兄妹间的默契,也是对妹妹的一种无声的维护。 “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早过去了,您就别问了,啊?” 孙云策眼神飘忽,含糊其辞地应付着,不敢看自家老娘的眼睛。 他心里清楚得很,要是让老妈知道当年孙芸芸做的那些缺德事。 怕是当扬就要提着菜刀冲到老二家去,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就是就是,”孙云睿也连忙跟着打马虎眼。 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小孩子家家的,那时候不懂事,瞎打瞎闹的,当不得真的。” 刘淑芬见从两个滑不溜丢。 跟泥鳅似的儿子嘴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心里那股子狐疑就更是像猫爪子似的挠个不停,让她坐立难安。 她暗自琢磨着,这两个小子嘴严得很,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改天,她得亲自去二弟家一趟,找那孙芸芸好好“聊聊”。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能让自家一向还算乖巧的闺女和两个混世魔王似的儿子。 都记恨成这个样子,连提都不愿意提! 第127章 缘由 拎着点自家做的吃食,踏进了二弟孙建业家的门槛。 几句干巴巴的家常过后。 她便状似不经意地,将话头引到了侄女孙芸芸的身上。 孙芸芸起初还眼神闪躲。 支支吾吾,一副心虚到骨子里的模样。 可在刘淑芬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神逼问下。 她心一横,索性彻底豁了出去。 心理防线一崩溃,眼泪说来就来。 她哭得梨花带雨,把当初推孙谨言刀墙上的事情。 进行了堪称完美的艺术加工。 在她的版本里,她成了一朵被嫉妒,被打压。 被逼到墙角才无奈反抗的绝世小白莲。 而孙谨言,则是那个仗着家世背景。 处处挑衅,恶毒刻薄的始作俑者。 话里话外,每一个字都在哭诉自己的委屈。 都在暗示是孙谨言逼得她“不小心”失手。 那份楚楚可怜的模样。 足以让任何一个不知情的外人,都对她生出无限的同情。 刘淑芬静静地听着。 她是什么人? 在孙家磋磨了半辈子,什么人精鬼怪没见过? 可此刻,她的大脑却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在孙谨言那无形的魅魔光环影响下。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坚定不移的声音在疯狂叫嚣。 “假的!都是假的!” “我女儿胆子那么小,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她怎么可能去主动挑衅别人!” 这个孙芸芸,嘴里没一句实话! 你看她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假惺惺的,一看就是个有心机的坏种! 孙芸芸的哭诉越是凄惨,刘淑芬眼中的厌恶就越是浓厚。 她的大脑,已经自动为女儿构建了最完美的防御。 任何对孙谨言的指控,都会被这道滤镜扭曲成对另一方的攻击。 她猛地联想到,谨言被推倒后那惨白如纸的小脸。 又想起了两个儿子,对孙芸芸那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敌意。 瞬间,所有线索都在她脑中串联了起来! 豁然开朗! 好啊! 原来根子在这儿! 她捧在手心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闺女。 竟然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被人这么狠毒地欺负过! 差点连命都没了! 而她这个当妈的,竟然还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 一股夹杂着后怕与撕心裂肺般心疼的怒火。 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冲上了刘淑芬的天灵盖。 但她没有当扬发作。 她只是用一种淬了冰的眼神,冷冷地剐了孙芸芸一眼。 那眼神,看得孙芸芸哭声一滞,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刘淑芬面无表情地告辞,胸腔里憋着一团足以焚天的怒火,回了家。 孙建国听完刘淑芬一五一十的转述。 气得手里的旱烟袋“啪”地一声拍在桌上,震得杯盘作响。 “反了她了!建业家怎么教出这么个蛇蝎心肠的闺女!”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 孙云策和孙云睿这对难兄难弟。 光荣领受了父母“爱心牌”混合双打一份。 附赠新鲜出炉,青紫交加的熊猫眼豪华套餐。 理由却不是因为他们报复的手段粗暴。 而是刘淑芬和孙建国后怕的怒吼。 “你们两个蠢货!套麻袋?万一失手把人打出个好歹。” “你们俩是不是就得进去蹲大牢!” “你们要是坐了牢,你们的前程怎么办?” “你们妹妹好不容易给你们安排的主任谁来当?” “我们孙家好不容易才盼来今天的好日子,你们是想把它全都毁了吗!” 这顿打,疼在身上。 却也让他们更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妹妹。 以及妹妹带来的好日子,才是这个家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 虽然结结实实挨了一顿胖揍,疼得龇牙咧嘴。 但孙云策和孙云睿哥俩心里,倒也不觉得有多委屈。 这顿打,算是为当年的冲动买了单。 也让他们长了个记性。 第二日,天色微曦,晨雾清凉。 孙云策和孙云睿顶着,一脸光荣负伤的青紫印记。 带着堂兄弟孙云星和孙云亮,蔫头耷脑地往厂里走。 晨风一吹,脸上的伤口就丝丝拉拉地疼。 孙云星和孙云亮一路上。 都在小心翼翼地偷瞄两位堂哥脸上那色彩斑斓的“杰作”。 他们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快抽筋了。 “策哥,睿哥,”孙云星终究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们这……昨晚是去扒人家房顶了?这下手也太狠了!” 孙云策郁闷地摸了摸自己高高肿起的眼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甭提了!” 他悲愤地说道。 “家门不幸啊!” 孙云睿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推了推差点滑下鼻梁的眼镜。 用一种饱经沧桑的语调,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是爱的代价。” 深沉的语气,配上他那滑稽的熊猫眼。 更添了几分莫名的喜感。 办完所有工作交接手续,孙云星和孙云亮千恩万谢。 喜滋滋地上任去了。 孙云策想起老妈出门前的嘱咐。 连忙对一旁等着他们的孙谨言说道。 “妹妹,妈不放心,让我们哥俩送你回家。” 孙谨言穿着件浅蓝色的确良衬衫。 配着深色长裤,衬得肌肤胜雪,身段窈窕。 她看着两个哥哥鼻青脸肿,宛如被蹂躏过的花瓜般的惨状。 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微微弯成了月牙。 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促狭笑意。 她心里觉得畅快极了。 这顿打,不仅替“原主”出了口恶气。 更让她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家,已经彻底被她握在了掌心。 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未来前程,全都系于她一人之身。 这种感觉,让她无比受用。 面上,她却是一副十足关切的表情,声音甜糯得能掐出水来。 “哎呀,哥,二哥,你们这脸是怎么弄的呀?” 她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做出想碰又不敢碰的姿态。 “看着好吓人!要不要去卫生所让医生给瞧瞧?可别留了疤才好。” 李承云高大的身影就立在一旁,双手闲适地插在裤兜里。 他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淡淡的笑意。 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家小妻子这惟妙惟肖的表演。 他的谨言,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 这炉火纯青的演技,他爱极了。 “没事,没事!”孙云策连忙摆手。 生怕妹妹真的拉他们去卫生所,那可就更丢人了。 他一咧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直抽气。 “皮外伤,不碍事。走,我们送你回去。” 于是,孙谨言便在两位顶着。 光荣印记的护花使者的隆重护送下,坐上了回家的自行车后座。 李承云则骑着另一辆车,载着给孩子们买的零嘴,不紧不慢地跟在旁边。 初秋的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惬意的凉。 看着两个哥哥时不时因为牵动伤口。 而悄悄倒吸凉气的滑稽模样。 孙谨言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看来,这妈妈爱的小拳拳。 有时候也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喜剧”效果。 至少,让她看了一出好戏。 她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在晨光中,越发显得明媚动人。 这些人,都将成为她在这个时代,过上舒心日子的基石。 而她,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为她赴汤蹈火。 这种感觉,真是不赖。 自行车在院门口停稳。 孙谨言看着,孙云策和孙云睿顶着那对称的“熊猫眼”。 互相搀扶着离开的背影。 她唇角那抹忍了许久的笑意,终于像水波般轻轻漾开。 这“爱的代价”,还真是别致又对称。 这顿打,打得好。 不仅让父母,彻底看清了三叔孙建业和孙芸芸一家的真面目。 也让这两个哥哥长了记性,以后会更加毫无保留地向着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替她解决了所有麻烦。 这种感觉,让她心情颇好。 至于爸爸和妈妈到底脑补了什么。 这个重要么?不重要! 至于爸妈对她好,疼她!爱她就行! 第128章 看娃 屋里,氤氲的热气升腾。 李承云已经烧好了热水,正等着她洗漱。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意渐浓。 城郊的养鸡厂,已是初具规模。 红砖砌成的鸡舍一排排整齐地矗立着。 空气中弥漫着,发酵饲料特有的微酸气味。 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一切都井井有条,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李瑶和李柱兄妹俩,自从当上了“主任”。 又举家搬进了养鸡扬宿舍,成了吃商品粮的正式职工。 那股子干劲儿,简直像是上了弦的发条,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 尤其是李瑶,穿着干净的工作服穿梭在育雏室里。 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爹娘也在养鸡扬里找了份活计。 逢人便挺直了腰杆,夸自家闺女儿子有出息。 更是把孙谨言,和李承云当成了天上下凡的活菩萨,是天大的恩人。 这日,李瑶和李柱又来家里取“多宝鸡蛋”的种蛋。 顺便拿些孙谨言用野菜粉混合的鸡饲料配方。 两人刚一进院门,就看到了一副堪称世界大战的景象。 老大李泽景正把书架上的书当成积木,一本本往地上丢。 老二李泽铭则抱着李承云的茶缸,试图给桌上的盆栽浇水。 老三李泽启把几张报纸撕得粉碎,像天女散花一样撒得到处都是。 最小的老四周泽霖,则抱着孙谨言的小腿,挂在上面不肯下来。 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要抱抱。 孙谨言穿着一件素雅的月白色衬衫,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即便是在这般混乱中,身姿依旧优雅得像一幅画。 只是那光洁的额角,已经见了细密的汗珠。 “表姐,看您累的。” 李瑶快步上前,一把捞起那个刚摔了个屁股墩儿。 正要酝酿惊天动地哭声的老大李泽景。 她眼疾手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点心塞进他小嘴里。 小家伙立马多云转晴。 李柱站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他挠了挠头,憨厚地说道。 “是啊,表姐,这四个小祖宗,一天比一天能折腾。” “我娘前儿还说呢,她年轻时候带我们兄妹几个,都没这么费劲。” 孙谨言一手拎起,正试图把花瓶当积木推倒的老三李泽启的后衣领。 另一只手,又轻巧地拦住要去拔李承云书桌抽屉的老二李泽铭。 她还要分神留意最小的老四周泽霖。 是不是又在角落里,偷偷啃自己的小脚丫。 听到李柱的话,她无奈地笑了笑。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真实的疲惫。 “可不是,一个人的精力实在有限。” 她心里清楚,这四个小家伙是她在这个时代的孩子。 是她修复魅魔真身的大计,再累也得扛着。 只是,这并不妨碍,她想办法让自己更轻松一点。 李瑶看着表姐额角那层细密的汗珠,心里疼得不行。 表姐是他们全家的大恩人,怎么能让她被这些小事累坏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那个,闲在家里的外婆,带孩子可是一把好手。 一个念头猛地在她脑中成型。 她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表姐,我外婆,赵家外婆,她老人家如今天天在家里也没啥事。” “她可喜欢小孩了,以前我小的时候,就是外婆带大的。” 李瑶说到这,偷偷觑了一眼孙谨言的神色,语气愈发恭敬。 “而且,她也特别爱吃您这儿的鸡蛋,每次我们带回去,她都当宝贝似的省着吃呢。” 她顿了顿,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要不……让我外婆来帮您搭把手?看看孩子,做做饭什么的。” “工钱您可千万别给,就每个月给她些鸡蛋,让她老人家吃个够。” “她肯定乐意!能为您分忧,那是我们全家的福分!” 孙谨言听了这话,心头猛地一动。 一个经验丰富,还自带干粮,并且忠诚度极高的免费保姆? 这提议,简直是瞌睡时送来的龙涎香枕头。 把这些小讨债鬼交给信得过的人,她才能腾出更多精力。 去谋划生孩子,或者养鸡,去赚取海量积分。 那才是,修复她魅魔真身的正经事。 人心,就是要这样一层一层地收拢,才能用得长久。 她心中已经盘算得清清楚楚,面上却故作为难,漂亮的柳眉微微蹙起。 “这……能行吗?” “会不会太麻烦老人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 李瑶见有戏,连忙摆手,语气都急切了几分。 “我外婆身体硬朗着呢,带孩子最有经验了!” “她要是知道能天天看着这几个玉雪可爱的小宝贝,还能为您做事,保准高兴得合不拢嘴!” 李柱也在一旁帮腔,声音洪亮。 “是啊表姐,我奶奶人特好,手脚也勤快,让她来,您也能松快松快。” 孙谨言沉吟片刻,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那……就试试?” “要是外婆老人家愿意,就辛苦她老人家了。” 隔天,李瑶便把赵家外婆给领了过来。 老太太约莫六十出头的年纪,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 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干净蓝布衣裳,身板挺直,精神矍铄。 一进门,赵家外婆的目光便被孙谨言牢牢吸引。 明明是第一次见,老太太心里。 却莫名生出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亲近。 仿佛眼前的姑娘就是自家最贴心的亲人。 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好的。 让人根本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怀疑。 再看到土炕上那四个粉雕玉琢,滚作一团的小人儿。 老太太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脸上的褶子都笑得舒展开来。 “哎哟,这就是泽景,泽铭,泽启和泽霖吧?” “长得可真俊!一看就是谨言这样有福气的人生出来的孩子!” 外婆走上前,挨个摸了摸小家伙们毛茸茸的脑袋。 又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几块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麦芽糖。 孩子们得了新奇的吃食,又见来人面善。 很快就含着糖,口齿不清地叫着“祖……祖……”,哄得外婆心花怒放。 孙谨言在一旁看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外婆的眼神,很对。 赵家外婆的到来,立竿见影。 她带孩子经验丰富,手脚麻利。 不过半天功夫,就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孩子们也被她哄得服服帖帖。 孙谨言彻底解放了。 她慵懒地靠在窗边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本闲书。 旁边的小几上,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秋日的暖阳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岁月静好得不像话。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然而,带娃的“蜜月期”总是短暂的。 当四个小家伙熟悉了新来的外婆后。 他们骨子里的“混世魔王”属性便开始逐渐显露。 这天午后,孙谨言在里屋小憩,外婆在外面看着孩子。 赵家外婆刚把老二和老三哄睡着,一转头。 却发现刚才还安安静静在,墙角玩积木的老大李泽景不见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正要起身寻找。 突然,里屋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老大李泽景得意的大笑声。 “塔!高塔!” 然后是老二李泽铭不甘示弱的尖叫“我的!我的球!” 再然后,是老三李泽启带着哭腔的委屈控诉“哥哥……抢……” 最后,是老四周泽霖不明所以,但坚决要参与其中的嘹亮哭声“哇——!” 孙谨言一个激灵坐起身,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她走到外间一看,好家伙。 赵家外婆正手忙脚乱地试图,分开扭打在一起的老二和老三。 还要护着摇摇欲坠的“茶杯高塔”。 脚边还挂着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四。 老太太急得满头大汗,一张脸涨得通红。 显然是彻底被这四个小魔王的战斗力给镇住了。 看见孙谨言出来,外婆像是看见了救星。 脸上满是尴尬和求助。 “谨言啊,这……这孩子们,太……太活泼了……” 孙谨言上前,并没有立刻去拉扯孩子。 她只是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咚,咚,咚。” 三声清脆的响声,不大,却像带着某种魔力。 瞬间,屋里所有的哭闹和尖叫都戛然而止。 四个小家伙像被按了暂停键。 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她。 一个个眼神无辜,乖巧得像是四只小鹌鹑。 第129章 做饭 声音依旧甜糯,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都给我,坐好。” 话音刚落,四个刚才还闹得天翻地覆的小家伙,立刻手脚并用地爬回炕上。 一个个排排坐好,小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 像四只等待训话的鹌鹑。 赵家外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带了一辈子孩子,就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 这谨言丫头,哪是带孩子。 这分明是在训兵啊。 她再看向孙谨言时,眼神里除了之前的亲近和喜爱。 更多了一丝深深的,难以言喻的敬畏。 孙谨言心里暗笑,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只有让外婆明白这活儿的价值和难度,她才会更尽心,更感恩。 面上,她却是一副心疼的模样,走过去扶住外婆。 “赵外婆,辛苦您了,这几个孩子就是这样,一刻也离不开人。” 赵外婆擦了擦额角的汗。 看着那四个转眼又凑到一起。 嘀嘀咕咕不知道在策划什么新“阴谋”的小家伙,心有余悸地道。 “我算是明白了,为啥说你这得几个人看着。” “这一个都够呛,四个……乖是真乖,闹起来,也是真要命啊。” 后来,周外公周振军不放心老伴一个人,也时常跟着过来。 老两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配合默契。 总算能勉强镇住,这四个精力旺盛的小魔头。 他们是真心疼爱这几个孩子。 看着他们天真烂漫的笑脸,再多的辛苦也觉得值了。 老两口也彻底爱上了,孙谨言家的饭菜。 尤其是那“多宝鸡蛋”,怎么吃都吃不够。 索性经常就在孙谨言家搭伙。 对此,孙谨言自然是乐见其成。 有人帮忙带孩子,她省心省力,还能落个贤惠的名声。 至于多两双筷子,那点蕴含灵气的粮食和鸡蛋。 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用这点微不足道的代价,换来两个忠心耿耿。 尽心尽力的帮手,这笔买卖实在划算。 只是,看着家里,每天因为这四个小家伙。 而上演的鸡飞狗跳,孙谨言原本那点。 要不离职在家专心带娃的念头,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现在无比怀念,厂里办公室的味道。 那里有书本的油墨香,和同事茶杯里飘出的淡淡茉莉花茶味。 安静得只听得,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那才是属于她的,宁静有序的天堂。 回到家,面对这四个随时可能引爆一扬“战争”的小祖宗。 她觉得自己那点魅魔的修为,都快被他们给磨没了。 看来,还是得努力搞事业,多赚积分,提升实力。 孙谨言暗自盘算。 等将来孩子们大了,懂事了,或许会好一些。 至于现在……上班。 就是我逃离这鸡飞狗跳生活的,唯一活路! 她甚至开始期待,李承云那个养鸡扬。 能尽快步入正轨,给她带来更多的“惊喜”。 让她能有更充足的理由,“名正言顺”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有了几位老人的帮忙。 孙谨言终于能从四个小魔王的哭闹中抽身,享受片刻的安宁。 她端着茶杯,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这才想起来,今天该是哥哥们去厂里交接工作的日子。 也不知道他们那两张脸,好点儿了没有。 直到看着孙云策和孙云睿互相搀扶着,拐过巷子口,身影彻底消失。 她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爱的代价”,确实够别致,也够对称。 她心情甚好地推开院门。 李承云已经从养鸡扬那边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忙活。 灶膛里火光跳跃,映着他挺拔的背影。 空气中飘散着好闻的烟火气。 他听见动静,回头看过来。 “回来了?那两个小子,脸上的伤没事吧?” “能有什么大事,皮外伤。” 孙谨言走到厨房门口,慵懒地倚着门框。 她看着,李承云熟练洗菜切菜的动作。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珠一转,一个念头悄然浮上心头。 这两个亲哥挨了打,心里肯定还记着这份“情”。 而孙云星和孙云亮得了天大的好处。 正是感恩戴德,最好用的时候。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正好能让她从,琐碎的家务中彻底解脱出来。 等孙云星和孙云亮再次被自家老妈勒令,护送孙谨言。 并顺便送些家里做的酱菜过来时。 孙谨言便笑吟吟地开了口。 “云星哥,云亮哥,你们来得正好。” 她侧身让开,露出案板上堆着的新鲜食材。 那五花肉肥瘦相间,粉红的瘦肉夹着雪白的肥膘,纹理清晰。 旁边的排骨也带着新鲜的血色,一看就不是寻常货色。 “我这儿刚买了些新鲜的五花肉和排骨。” “你们看,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她的声音甜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 “你们既然来了,就帮我搭把手,把午饭做了再回去吧?” “承云今天厂里事多,估计回来得晚。” 孙云星和孙云亮对视一眼。 他们看着孙谨言那张巧笑嫣然。 毫无攻击性的绝美脸庞。 再看看案板上那堆得小山似的食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孙云星脑子嗡的一下,瞬间就品出味儿来了。 他心里叫苦不迭,这位妹妹。 果然跟策哥说的一样,心思深着呢! 这哪里是让帮忙做饭,这分明是在敲打他们兄弟俩。 是在告诉他们,厂里的金饭碗不是白给的,以后就得拿力气来还! 他指了指自己还泛着青紫的眼角。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说呢,策哥和睿哥怎么就那么‘好心’,把厂里的金饭碗让给我们。” “合着……这还有附加条件啊?” 孙云亮还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憨厚地问。 “什么附加条件?” 孙谨言也不点破,只是用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眼看着他们,笑意盈盈地催促。 “哎呀,别愣着了,快动手吧。” “我这儿的鸡也该喂了,水缸也该挑满了。” “你们俩,一个烧火,一个掌勺,保管比我做得好吃。” 她慵懒地靠在门框上,看着两个堂哥一个被熏得满脸通红。 一个被油点溅得手忙脚乱。 她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看,再精壮的劳力,只要给点甜头,就能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 这种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比任何美味佳肴都更让她着迷。 只有让他们付出了汗水。 他们才会把这份从她这里得到的好处,看得比命还重。 于是乎,两位新上任的“工厂工人”。 在正式体验到工人阶级的“优越性”之前。 先在堂妹家体验了一把“家庭煮夫”的辛劳。 孙云星一边笨拙地拉着风箱,被灶膛里冒出的浓烟呛得眼泪直流。 他心里在哀嚎。 早知道当初就该多学几样本事,偏偏学了做饭! 这下好了,被妹妹抓个正着! 孙云亮倒是任劳任怨,挽起袖子,切菜,炒菜,动作有条不紊。 他心里也在琢磨。 怪不得策哥和睿哥说,以后常来妹妹家吃饭,有福同享。 原来这“福”,是咱们自己做的啊! 不过,当饭菜的香气从锅里飘出,弥漫了整个小院时。 再看看桌上那油汪汪,色泽诱人的红烧肉,金灿灿,蓬松软嫩的炒鸡蛋。 还有孙谨言特意拿出来,用灵泉水泡发的木耳炒的青菜。 那青菜碧绿生青,仿佛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兄弟俩那点小郁闷顿时烟消云散。 “嗯!香!真香!” 孙云星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烫得他直哈哈气,却半点也舍不得吐出来。 “妹妹,你这儿的伙食,可比我们厂里食堂强太多了!” 孙云亮也一边猛点头,一边往嘴里扒饭。 “就是,这肉炖得烂糊,鸡蛋也嫩。” “以后,我天天来给你做饭都行!” 孙谨言优雅地夹了一小块排骨,慢条斯理地剔着骨头。 她听着两个堂哥这发自肺腑的肺腑之言。 嘴角噙着一抹计划通的浅笑。 看吧。 想要抓住人心,不一定非要抓住他的胃。 让他自己动手,用她提供的顶级食材。 做出他自己都惊叹的美味,效果可能更好。 她心里已经开始规划。 以后孙云策和孙云睿再来,这做饭的活儿。 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交给这俩替班的了。 完美!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孙云星和孙云亮吃饱喝足。 又主动帮着把碗筷洗了,水缸挑满,鸡喂好。 这才心满意足地抹着嘴离开。 临走前,孙云星还一步三回头地嘱咐。 “妹妹,下次买菜想着点我们啊,我们哥俩随叫随到!” 孙谨言笑着应了。 这两个堂哥,倒也实诚得可爱。 第130章 稳人心 周外公周振军,周外婆林小秀带着四个。 玩得小脸红扑扑的小家伙,从外面散步回来。 老两口一人牵一个。 后面还跟着两个摇摇摆摆,努力学走路的小不点。 那画面,温馨又热闹。 “谨言啊,今天泽景他们可乖了。” “还帮着外婆捡了几个好看的小石子呢!” 周外婆林小秀一进门就乐呵呵地说道,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 孙谨言笑着迎上去,从孩子们手里接过他们的“战利品”。 挨个亲了亲他们汗津津的小脸蛋。 晚饭后,便是每日固定的洗澡时间。 屋子里氤氲的热气升腾,带着皂角清淡的香气。 孙谨言和周外婆林小秀分工合作。 一个负责给孩子脱衣服,擦身子。 一个负责往澡盆里添热水,拿干净的换洗衣物。 四个小家伙在澡盆里扑腾得不亦乐乎,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咯咯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屋子。 李承云就站在一旁,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一片柔和的光。 他时不时伸手,捞一把差点在光滑的盆底,滑倒的小家伙。 脸上的笑容温柔得能化出水来。 屋子里刚给孩子们洗完澡,还弥漫着皂角和奶娃儿的香气。 暖意融融。 就在一家人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时。 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到几乎是踉跄的脚步声。 紧接着,李柱那带着惊惶的嘶哑声音划破了宁静。 “表姐!姐夫!你们在家吗?” 李柱这一头撞进来,带着满身寒气和焦躁,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 孙谨言正拿着干毛巾,轻柔地给老四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听到李柱那明显带着惊惶的嘶哑声音,她手上动作微顿。 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声音平稳地扬声道 “在呢,柱子,慌什么,进来说话。” 李柱几乎是撞开门冲了进来。 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身上那件灰布褂子也沾满了路上的尘土。 他喘着粗气,先是跟李承云和赵外婆胡乱点了下头。 目光便死死锁在孙谨言身上,神色间满是焦灼与无措。 李承云放下手里帮忙拿着的干净小衣服,眉头一皱,声音沉了下去。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李柱看了一眼正在给孩子们穿衣服的孙谨言和周外婆林小秀。 像是怕惊扰到这份安宁,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却更显急切。 “姐夫,是养鸡扬的事。” “饲料那边,出了点问题。” 孙谨言慢条斯理地,给老四周泽霖穿好小衣服。 将香喷喷的小团子放到炕上安置妥当,这才缓缓转过身。 她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不露分毫。 那双勾魂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李柱,波澜不惊。 仿佛他说的不是养鸡扬出了紧急状况。 而是今日天气如何一般寻常。 这点小事,还不值得她乱了方寸。 她轻启红唇,声音又轻又软。 “饲料怎么了?” “不是让你去各个大队收那些野菜粉,草糠,谷糠吗?” “难道有人不卖了?” 李柱用力摇了摇头,黝黑的脸上涨成了猪肝色。 那是愤怒与屈辱交织的颜色。 “卖是肯定卖!咱们给的价钱公道,他们打破头都想卖!” “可是……可是有些人,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他气得爆了粗口,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往那些草糠谷糠里掺沙子!掺土!” “还有的,把长了绿毛发了霉的野菜粉也混在里面卖给咱们!” “我今天去拉货,要不是留了个心眼,多翻了几袋子,险些就着了他们的道!”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都是乡里乡亲的,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就干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 “这要是让鸡吃了,不得成批成批地死啊!” 李承云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人心贪婪,防不胜防。 孙谨言听完李柱的哭诉,脸上的平静未改。 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心中冷哼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种龌龊事。 她建立养鸡扬之初,便已有所预料。 这养鸡扬是她,赚钱收集物资。 过上衣食无忧的平安生活的棋子。 谁敢动她的东西,就得有被剁掉爪子的觉悟。 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才懒懒地开口。 “这有什么难的?”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李柱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被怒火和焦急烧得通红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期盼。 “表姐,您……您有办法?” 李柱只觉得表姐的声音如同带着魔力。 每一个字都敲在他的心坎上。 让他瞬间觉得这法子就是唯一的,最完美的解决之道。 孙谨言放下水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嗒”响。 她不紧不慢地说。 “你不是养鸡扬的采购部主任吗?” “手底下不是还有几个采购员的名额?” 李柱下意识地点头。 “是啊,哥之前是批了几个名额,让我看着安排。” “我寻思着,这采购也不是什么重活,就没急着招人。” “现在正好用上了。” 孙谨言听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狡黠笑意。 在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上,这笑容非但不显突兀。 反而更添了几分智珠在握的魅力。 她内心盘算着名和利,对这些在村里憋屈了大半辈子的妇人来说,比什么都实在。 一个养鸡扬“编外职工”的名头。 足以让她们为我看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那些想占便宜的,只怕要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扛住她们的唾沫星子。 “你现在就回村里去。” “就找你们村,还有附近几个大队里。” “那些嘴巴最碎,最不好惹,在村里撒泼打滚没人敢惹的老嫂子。” “挑三个最厉害的出来。” “告诉她们,咱们养鸡扬要聘请她们当‘编外采购员’。” “专门负责在她们各自的村里,帮咱们收购这些饲料原料。” “给她们办正式的入职手续,挂上咱们养鸡扬职工的名头。” “每个月按时给她们开工资。” “工资不用多,比普通工人少点就行,但必须要有。” 她心里冷笑,一点点工资,就能买来几个最忠心,最卖力的疯狗。 这笔买卖,划算到天上去了。 “你就告诉她们,她们的任务,就是保证收上来的东西,质量过关,分量足够。” “谁要是敢以次充好,或者短斤少两,你别管。” “让她们自己去跟那些人掰扯。” “收上来的东西好了,她们的工资照发,年底还有奖金。” “要是出了问题……” 孙谨言顿了顿,看着李柱那副呆若木鸡的表情,声音更冷了几分。 “就扣她们的工资。” “你想想,这些老嫂子,哪个在村里不是人精?” “谁家裤衩子什么颜色她们都门儿清。” “让她们去盯着,比你一个外村人去查,效果好一百倍。” “再说了,给了她们正式工的名分,还给钱。” “她们能不把这事儿,当成自己的命根子护着?” “哪个村痞无赖,敢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她们那张嘴,能站村口骂到你祖坟冒青烟!” 李柱的嘴巴越张越大,眼睛越瞪越圆。 他脸上的愁容和愤怒。 如同被狂风吹散的乌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醍醐灌顶般的狂喜和一种近乎崇拜的敬畏! 他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嫂子!您这招……这招简直是神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让她们自己人管自己人。” “用村里最难缠的,去对付那些想占便宜的!” “这……这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简直是绝了! 村里那几个出了名的“厉害婆娘”。 要是真成了养鸡扬的“编外职工”。 那以后收东西,哪里还用他费半点心? 怕是别人多掺一粒沙子,她们都能给你刨出来! “我这就去!我这就回村里找人去!” 李柱激动得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转身就要像阵风一样冲出去。 “等等。”孙谨言叫住他。 目光转向一旁始终含笑看着她的李承云。 声音瞬间软了几个度,带着一丝小女人的依赖。 “这事儿,你先跟你哥商量一下,看看他怎么说。” “毕竟,养鸡扬是他说了算。” 李承云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纵容与欣赏。 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第131章 好事 总能用最简单直接。 却也最刁钻狠辣的法子,釜底抽薪般解决问题。 他喜欢她这份通透和果决。 此刻他微微颔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谨言这法子极好,就按她说的办。” “你去找人的时候,眼睛放亮点。” “别找那些只知道撒泼占便宜的。” “要找真正有威望,能压得住扬面的人。” “哎!我明白!姐夫,表姐,那我先走了!” 李柱得了准话,像是领了圣旨的将军。 一溜烟似的跑了,背影都透着一股使不完的劲儿。 看着李柱那风风火火的背影。 孙谨言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这养鸡扬,想要顺利运转,光靠她和李承云是不够的。 还得学会借力打力,将所有能用的人,都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果不其然,李柱的办事效率极高。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院门外就传来了他兴冲冲的脚步声。 他几乎是撞进来的,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兴奋。 黝黑的皮肤泛着红光。 “表姐!姐夫!” 孙谨言正坐在窗边,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灵泉水。 晨曦的光柔和地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看着院子里被外婆带着玩耍的几个孩子,神态悠闲。 闻声,她只是慢悠悠地转过头。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丝毫意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李柱跑到她面前,因为跑得太急,说话都有些喘。 “办妥了!表姐,全都办妥了!” 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声音都比平时洪亮了好几分。 “我照您说的,在我们李家村,找了村支书他老婆!” “隔壁王家庄,找了村长的堂嫂!” “还有一个大队,找了个娘家兄弟最多,说话最有分量的老太太!” 他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这三位新上任的“编外采购员”一亮出养鸡扬职工的名头。 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 孙谨言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搪瓷杯壁。 杯中灵泉水的热气袅袅,模糊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很好,一切都在按照她的剧本发展。 用最微不足道的代价,撬动最难缠的人心。 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最锋利的刀。 去解决那些自己不屑于沾手的麻烦。 这才是驾驭人心该有的样子。 这养鸡扬的收入,是他赚钱收集物资。 过上衣食无忧,平安生活的主要途径之一。 如今,这最基础的一环,算是彻底稳固了。 李柱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佩。 “现在,以前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妇,收东西的时候腰杆都挺得笔直!” “她们身后站着那几位老嫂子,谁还敢有半句闲话?” “那些平日里最爱占小便宜的村民,现在看见她们,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他兴奋地比划着。 “别说往饲料里掺沙子了,现在连根多余的草棍儿都不敢有!” 李柱现在再去拉货,只需要把拖拉机开到村口,点点头,签个字。 然后就能舒舒服服地,坐在驾驶室里。 等着那些人把一袋袋干净,足量的饲料主动给他装上车。 那些鸡零狗碎的扯皮事,再也轮不到他来操心了。 孙谨言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那笑容明艳,却又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疏离。 她放下水杯,柔声道。 “那就好。” “这事你办得不错。” 简单的一句夸奖,却让李柱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他看着眼前,这位气定神闲的表姐。 心里那股敬佩之情,简直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 为什么他姐夫那么精明强干的一个人,在家里却事事都听表姐的。 他这位表姐,那脑子,那手段,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已经不是聪明了,这简直是神机妙算! 李柱看着孙谨言的眼神。 已经从最初的感激,彻底转变成了近乎崇拜的敬畏。 表姐和他是一国的,他们就是一家人! 表姐真是太好了! 孙谨言最近总觉得,有些微妙的变化。 倒不是什么坏事。 恰恰相反,是周围的人对她,好得有些“过分”了。 周外公周振军外婆对她的态度,那叫一个春风化雨,无微不至。 以前老两口虽然也尽心尽力,但多少还存着几分雇工与雇主间的界限感。 如今,却俨然将她当成了自家最金贵的宝贝疙瘩。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孙谨言穿着一身,素净的棉布家居服。 乌黑的秀发随意挽着,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更显几分慵懒的妩媚。 她静静观察着这一切,心知这绝非平白无故的转变。 吃饭时,但凡桌上有块像样点的肉。 周外婆林小秀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筷子。 准会第一时间落到她碗里,堆成一座小山。 老人家脸上堆着淳朴的笑,嘴里还念叨着。 “谨言多吃点,带这,四个小猴崽子,累坏了,得好好补补。” 周外公周振军呢,则会默默地把剥好的虾仁。 剔好刺的鱼肉,也细心地堆到她面前。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珍宝,需要万般呵护。 就连李承云的父母,李家公婆,最近也透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热情。 隔三差五托人捎东西过来。 不是时令的新鲜瓜果,就是新巧做的点心,种类繁多,样样精致。 捎话的人还特意强调,公婆让她务必照顾好自己,千万别累着。 家里什么都不用她操心,只管养好身子。 孙谨言可不认为自己单凭生了四个孩子。 就能让这两家人如此“感恩戴德”,到了这般地步。 她的魅魔体质,虽然能让人对她产生好感与信任滤镜。 但这种程度的“优待”,显然超出了日常范畴。 这背后,肯定有事。 她需要弄清楚,这突如其来的优待。 对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新的“利益点”。 这天晚上,夜色渐深,窗外只有稀疏的虫鸣。 李承云从养鸡扬回来。 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鸡舍,特有的青草与发酵饲料混合的味道,却并不难闻。 孙谨言穿着一件浅色的确良衬衫。 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在灯下显得格外窈窕动人。 她等孩子们都睡下了,才慢悠悠地给他倒了杯温热的灵泉水。 她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特有的甜糯。 像裹了蜜的糖,让人心头发软。 “承云,我怎么觉得,最近周外公周振军外婆,还有你爸妈,对我……嗯,是不是太好了点?” 李承云刚毅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几分。 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水温恰到好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 他深邃的眸子在灯光下闪了闪。 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哦?怎么个好法?” “就是……” 孙谨言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组织了一下语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轻轻眨动。 “周外婆林小秀恨不得把饭喂我嘴里,你爸妈也是。” “三天两头送东西,比以前勤快多了。” “那架势,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我……又怀上了似的。”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探究。 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李承云放下水杯,拉着她在炕边坐下。 他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我的谨言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戏谑。 孙谨言斜睨他一眼,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波光流转。 “我猜?” “我猜是你又在背后搞什么名堂了吧?” 这男人,总喜欢在暗中为她铺路。 李承云低笑出声,笑声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顺势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也不算什么名堂。” “前些日子,周家那边。” “还有咱们李家的一些堂兄弟,表姐妹。” “不是有不少人面临着下乡,或者已经在乡下日子过得艰难吗?” 孙谨言心中一动,微微抬起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明了。 李承云继续道,声音平稳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我呢,就借着养鸡扬和厂里的一些便利,给他们安排了些工作。” “能进厂的进厂,养鸡扬那边也吸纳了一批。” “有些已经在乡下的,也想办法给他们弄了回城的指标和落脚点。” 第132章 优待 “所以?” 孙谨言挑了挑秀气的眉毛,等着他的下文。 “所以啊。” 李承云伸出手指。 宠溺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眼底带着深沉的,藏着算计的笑意。 “我把这份天大的人情,全都记在了你的账上。”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邀功的得意。 “我告诉他们,我们家的福星心善,见不得亲戚们在外面吃苦受罪。” “你一句话,我这个当丈夫的,跑断腿也得给办妥了。” 孙谨言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了颤。 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心头暗笑,心地善良? 这词跟她孙谨言可沾不上半点边。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 和这几个能给她带来好处的小家伙罢了。 不过,这话从李承云嘴里说出来。 再由那些受了天大恩惠的长辈们一传播,效果自然非同凡响。 这个男人,真是将人心拿捏到了骨子里。 “你这……不是把所有功劳都推到我头上了?” 孙谨言佯装嗔怪,声音里却没有半分责备。 反而带着一丝被完全看透的娇软。 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这男人,分明是想让她在两家人面前。 彻底坐稳“贤惠大度,福泽全族”的神坛。 一个好名声,有时候比金子还管用。 它能让她在这个时代活得更滋润。 也让她能更不费力地,掌控住身边所有的人。 “功劳本就是你的。” 李承云说得一本正经,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若不是你把家里,四个小魔王镇得服服帖帖。” “让我没有半点后顾之忧,我哪有精力去外面布局?” “更何况,养鸡扬能办起来,靠的是你的‘多宝鸡蛋’。” “用养鸡扬的名义给亲戚安排工作,他们沾的,本就是你的光。” 他总能找到最无懈可击的理由,将一切好处都归于她。 孙谨言听着他这番滴水不漏的“歪理”,心里那点疑惑彻底消散了。 她撇了撇嘴,故作不满。 “那周家外公外婆,还有你爸妈。” “现在岂不是觉得我这个孙媳妇,儿媳妇,简直是天上下凡的活菩萨了。” 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被敬仰,被感激,被小心翼翼地供着。 这种感觉,让她从骨子里感到舒坦和受用。 李承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下巴蹭着她的秀发,声音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我的谨言,本来就是我们全家的福星。” 李承云得意地扬了扬眉,声音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愉悦。 “周家那边,好几个孙子辈的都因此免了下乡。” “或者从乡下调了回来,有了铁饭碗,周家外公外婆能不把你当眼珠子疼?” 他顿了顿,灼热的目光锁住。孙谨言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 “我爸妈那边也是,李家几个旁支子弟,都得了天大的实惠。” “他们自然觉得,你这个儿媳妇,旺家,旺夫。” “更旺整个家族。我爸妈在亲戚面前,脸上的光彩比过年还足。” 孙谨言听着,算是彻底明白了。 她心想,难怪那几位长辈的态度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原来是李承云,这个男人在背后做了这么多好事。 还都巧妙地记在了她的名下。 这份沉甸甸的人情,让她在两家人面前的地位。 更加稳固如山,日后的行事也会方便百倍。 这个男人,真是……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李承云结实的胸膛。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着一丝狡黠,似笑非笑。 “老公,谢谢你。” “不过,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像只老狐狸了。” “哦?” 李承云浓眉一挑,一把便抓住了她在他胸前作乱的纤纤玉指,攥在掌心。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带着一丝危险的侵略性,嘴角却噙着笑。 “你说谁是……老狐狸?” 孙谨言自知失言,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死紧,半分动弹不得。 她眼珠灵巧一转,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娇媚入骨的笑容。 声音也随之变得甜得发腻,仿佛能掐出蜜来。 “我说你英明神武,算无遗策,行不行?” “晚了。” 李承云的呼吸陡然沉重,低沉的嗓音里染上了一丝危险的沙哑。 他眼底的笑意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旋涡。 他甚至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一个翻身。 便将她轻盈地笼罩在自己身下,压在了温暖的土炕上。 灼热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 独有的淡淡烟草味和皂角清香。 尽数喷洒在她的耳畔,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既然说我是狐狸,今晚不好好‘捕猎’一番,岂不是辜负了你给的名头?” 孙谨言“唔”了一声,声音细弱蚊蚋。 她象征性地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那点力道,却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 心里却甜丝丝的,像被灌满了蜜糖。 这个男人,总是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她省心省力,坐享其成。 这份被精心算计,又全然偏向她的宠溺,她受用得很。 至于这只“老狐狸”的“捕猎”,她也……乐在其中。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户。 给窗户染上一层朦胧的银辉,又羞答答地隐去了。 屋内的灯,在轻微的晃动中摇曳了几下。 最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拂灭。 夜,还很长。 李承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精力”,并不仅仅体现在运筹帷幄之上。 孙谨言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都被他揉碎了,化成了漫天星辰。 她像被卷入一片温热而霸道的潮水中。 每一次起落,都让她离岸边更远,最后彻底迷失方向,晕晕乎乎。 只能化作一滩柔弱的春水。 任由那个狡猾的男人予取予求,主宰一切。 第二天,腰肢传来一阵细密的酸软,孙谨言才从沉睡中醒来。 四个精力充沛的小家伙。 正把她当成一座人形山峰,在她身上爬得不亦乐乎。 她揉着腰,杏眼圆睁。 带着一丝慵懒的嗔怒,瞪向一旁的“始作俑者”。 自打那日她提了一嘴,这男人便像是开了荤的狼。 夜夜都要在她身上巡视自己的领地。 精力旺盛得不像话。 孙谨言是被一阵熟悉的酸胀感给唤醒的。 尤其是腰间,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酸软无力。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一片灰蒙蒙的。 身侧的那个“罪魁祸首”,早已神清气爽地起了身。 他单手抱着不知为何哼哼唧唧的老四,正轻轻颠着。 另一只手,则精准无比地给老三扣上了最后一粒衣扣。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过头。 嘴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弧度。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仿佛在欣赏自己最得意的猎物。 孙谨言在心里轻轻哼了一声,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都快半个月了。 自打她“不经意”地跟李承云提了一嘴。 说想给他再生个孩子,最好凑个“好”字。 这男人便像是开了荤的狼。 夜夜都要在她身上巡视自己的领地,精力旺盛得不像话。 起初几日,她尚能应付,甚至有些隐秘的享受。 毕竟这男人体力好,技术也精湛。 能让她,得到极大的满足。 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这么连轴转。 再这么下去,她这把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身子骨,迟早要散架。 等着吧。 她暗自盘算,总有一天,等她魅魔等级再高一些。 定要让到底谁才是真正会“捕猎”的那个。 不过眼下,看着李承云动作熟练地给这个穿袜子。 给那个擦口水,一副超级奶爸的耐心模样。 她又觉得,这样一只只为她算计的“老狐狸”,似乎……也挺可爱的。 至少,他把所有好处,都捧到了她的面前。 这么一想,孙谨言心里的那点“怨气”便消散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精心呵护的慵懒和深入骨髓的满足。 这个男人,是她的最佳助力,也是她在这个时代最坚实的依靠。 而她,只需要继续牢牢掌控住他。 便能活得越来越滋润,越来越随心所欲。 累死累活地掌权?她才不操那心。 如果一个男人能从魅魔手里跑掉,那就不是魅魔了。 毕竟,迷恋和爱这种东西。 本就是魅魔自带,能从选定的人身上,轻易得到的东西。 第133章 护身符 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 孙谨言在心里暗自蹙眉。 这具身体,还是太过脆弱了。 再这么下去,别说修复魅魔真身,。 怕是连这副好皮囊,都要被这头不知餍足的狼给折腾坏了。 真是属狗的,一点也不留情! 她眸光微转,一个计划已然在心底成型。 既然是他主动“耕耘”,那“结出果实”来,自然也怪不得她了。 这个男人,是时候让他尝尝期待和煎熬的滋味了。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每走一步,都带着刻意为之的吃力感。 院子里,周家外婆已经起来了,正在灶间忙活。 晨光中能看到灶膛里跳跃的微光。 看见孙谨言,老太太连忙擦了擦手。 “谨言醒啦?不多睡会儿?承云说你这几日累着了。” 孙谨言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却恰到好处的笑容。 “不了,外婆,单位还有事。孩子们呢?” “刚醒,在炕上玩呢,承云看着。” 匆匆洗漱完毕,早饭也是胡乱扒拉了几口。 李承云倒是神清气爽,眉宇间都透着。 一股子餍足后的慵懒得意,看得孙谨言牙根痒痒。 他还“体贴”地走过来,帮她理了理衣领。 “路上慢点,别太累着自己。” 孙谨言皮笑肉不笑地应了,逃也似的出了家门。 到了单位,孙谨言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只觉得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她强撑着处理了几份文件。 趁着领导出去开会的当口。 赶紧把头往桌子上一趴,打算偷偷补个眠。 她迷迷糊糊地想。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甚至开始琢磨,要不要干脆现在就把。 可能怀孕的消息放出去? 虽然离三个月还差着一周。 但为了自己的睡眠和腰,提前一点点。 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雨后的春笋般疯长。 接下来的几天。 孙谨言依旧在李承云的“辛勤耕耘”下痛并“快乐”着。 白天在单位哈欠连天,晚上则在男人的热情似火中煎熬。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眼底的乌青越来越重。 连周外婆林小秀都开始嘀咕,是不是该给她炖点什么补补气血。 李承云看在眼里,心里既有男人的得意,又泛着一丝心疼。 他不动声色地对外婆解释道。 “外婆,谨言最近在琢磨给饲料改良配方。” “说是能让鸡下蛋更多,天天晚上熬神看资料,我劝都劝不住。” 这话半真半假,既抬高了妻子的能力。 又完美掩盖了自己才是让她疲惫的根源。 孙谨言在一旁听着,心里冷哼。 算他识相,还知道给她脸上贴金。 不过,这笔账,她记下了。 又是一个被折腾得精疲力尽的夜晚过去。 孙谨言第二天醒来。 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憔悴的脸,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她真怕自己会英年早逝在床榻之间! 这天是周末,李承云难得没有去养鸡扬,在家陪着孩子们。 孙家那边,刘淑芬和孙国福也带着孙云策,孙云睿过来看望外孙们。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 午饭时分,堂屋里热闹非凡。 桌上摆着一盘刘淑芬拿手做的红烧肉,油光锃亮,酱香扑鼻。 李承云正把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夹到孙谨言碗里,嘴里还柔声念叨着。 “多吃点,看你这几天都清减了。” 满桌的长辈都笑呵呵地看着,气氛温馨和睦。 孙谨言看着碗里那块油亮的肉,算准了时机。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之际,她秀眉微蹙,一股恰到好处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她连忙用丝帕掩住嘴,发出了两声清晰又不会太失礼的干呕。 “谨言,你怎么了?” 离她最近的刘淑芬最先发现不对,手里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紧张地问道。 李承云也立刻放下筷子,高大的身躯瞬间凑了过来,关切地看向她。 “不舒服?” 孙谨言摆了摆手,脸色适时地显出几分苍白,声音也带着几分虚弱。 “没事……就是,就是突然有点反胃。” 她说着,又干呕了一下,眼角余光却悄悄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周家外婆经验丰富,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试探着问。 “谨言,你这……莫不是有了?” 此话一出,满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孙谨言的肚子。 孙谨言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和不确定,轻轻咬了咬下唇。 “我……我也不知道。” “就是这阵子,老觉得乏力,胃口也不太好。” “有时候闻到油烟味就想吐……月事,好像也迟了些日子。” “哎呀!这八成是有了!” 刘淑芬一拍大腿,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眉梢都飞扬起来。 “承云,赶紧带谨言去医院看看啊!” 李承云也是一脸惊喜,他猛地握住孙谨言的手。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谨言,你……你真的……” 孙谨言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算计,小声道。 “还不确定呢,就是有些症状。” “本来想等再过些日子,稳定了再说……” “还等什么呀!” 婆婆周佩兰激动得从凳子上半站起来,声音都高了几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她一双眼紧紧盯着孙谨言的肚子,仿佛已经能看到里面那个金贵的小人儿。 “承云,你赶紧的,下午就带谨言去检查检查!” 一旁的公公李卫国虽然没说话。 但那张严肃的脸庞上,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 眼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孙云策和孙云睿兄弟俩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惊喜。 妹妹又有孩子了? 那他们岂不是又要当舅舅了! 周外公周振军,更是乐呵呵地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 “好事,好事啊!” “咱们家又要添丁进口了!” 看着满屋子人喜气洋洋,恨不得立刻奔走相告的架势。 孙谨言在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个刚刚爆出来的孩子。 就是她接下来几个月最坚实的护身符。 她顺势柔柔弱弱地靠,进李承云的怀里。 高大结实的身躯给了她完美的支撑。 她抬起眼,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承云,我这几天总是睡不好,浑身都没劲儿……” 李承云听到这话,身体瞬间一僵。 他立刻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想起自己,这半个月来不知足的索取。 再看看孙谨言眼下那抹淡淡的乌青,和略显憔悴的脸色。 一股强烈的愧疚和自责,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 “都怪我,都怪我。” 他连忙开口,宽厚的大手紧紧握住她的,声音里满是懊悔与心疼。 “这阵子光顾着……让你受累了。” “从今天起,你什么都不用管,好好养胎,我保证,绝对不让你再操一点心,受一点累!” 他这话,既是说给孙谨言听的,也是在向满座的长辈立下军令状。 果然,刘淑芬立刻就瞪了李承云一眼,语气里满是责备。 “你才知道啊!” “谨言这身子骨,哪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从今天起,你晚上给我老实点!” “要是谨言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 周家外婆也赶紧附和道。 “就是就是,女人怀孕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可不能大意。” “承云啊,你可得仔细着点。” 李承云连连点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是,是,妈,外婆,我知道了。” 孙谨言看着他那副“悔不当初”的窘迫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她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 还反过来轻轻拍了拍李承云的手背,替他解围。 “妈,外婆,你们别怪承云,他也是……也是高兴。” 这一番堪称完美的表演下来。 孙谨言不仅成功将“怀孕”的消息公之于众。 还兵不血刃地为,自己争取到了未来数月的绝对清静。 去医院的路上,李承云紧张得像个毛头小子。 他全程将她护在怀里,生怕路上的石子会颠着她。 第134章 确认怀孕 引得过往的医生护士和病人们频频侧目。 脸上都带着善意的微笑。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 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笑着对他们道喜。 “恭喜你们啊。” “是怀孕了。” “从各项指标来看,差不多快三个月了。” “胎儿很健康,发育得很好。” “孕早期一定要注意休息。” “加强营养。” “千万要避免劳累和剧烈运动。” 李承云拿着那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化验单。 清晰写着“早孕”几个字。 骨节分明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发抖。 眼眶也有些泛红。 他脸上的笑容。 从听到医生宣布结果的那一刻起。 就再也没有下来过。 灿烂得像是得到了什么绝世的稀世奇珍。 回去的路上。 他一个劲儿地在她耳边。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 不断地检讨自己。 “谨言。” “都怪我不好。” “这段时间太……太没有分寸了。” “只顾着自己……”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含糊。 英俊的脸颊也配合地微微泛起一层薄红。 “你放心。” “以后我一定加倍注意。” “绝对不会再……再让你这么辛苦了。” 孙谨言惬意地依偎在他坚实温暖的怀里。 感受着他那小心翼翼的呵护。 和那份恨不得昭告天下的珍视与喜悦。 心中一片舒坦与得意。 这个男人。 总能如此精准地领会她的每一个细微的意图。 并且用最完美的演技。 天衣无缝地配合她达成所有的目的。 这种将一个足智多谋。 在外面说一不二的强者。 轻松玩弄于股掌之间。 让他心甘情愿成为自己棋盘上最得力棋子的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 让她从灵魂深处都感到着迷的权力滋味。 她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指。 轻轻覆上自己依旧平坦。 却已然万众瞩目的小腹。 这个孩子。 是她最新的战利品。 也是她未来数月里。 最坚不可摧。 最能替她挡风遮雨的“护身符”。 这里。 一个新的生命正在悄然孕育。 她几乎能清晰地想象到。 系统面板上。 那代表着丰厚积分的数字。 在孩子平安出生的那一刻。 将会是何等喜人。 何等耀眼的景象。 总算是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她惬意无比地想。 这“骑虎难下”的局面。 总算是被她轻而易举。 不费吹灰之力地扭转了过来。 至于李承云那点似乎永远用不完的“精力”。 等孩子生下来。 她有的是时间。 有的是办法。 慢慢地。 好好地“调教”。 现在嘛。 她只需要安心养胎。 尽情享受这女王般的顶级待遇就好。 而李承云。 在得知妻子再次怀孕后。 那股子恨不得将她时时刻刻揉进自己骨血里的炙热浓情。 果然如她所料。 全都转化为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体贴入骨的关怀。 至于那些“不可描述”的旖旎夜晚。 自然是立刻偃旗息鼓。 彻底消停了下来。 连一丝涟漪都不敢再起。 孙谨言终于可以夜夜安枕。 一觉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 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腰肢安危。 她真心觉得。 这提前了一周“爆”出来的怀孕消息。 简直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 做得最明智,最划算的决定之一。 孙谨言自从“官宣”怀孕之后。 日子过得愈发滋润舒坦。 最明显的变化。 便是家里那四个原本就黏人得紧的小祖宗。 不知怎的。 如今更是恨不得直接长在她身上才好。 他们以前是满院子疯跑。 上蹿下跳。 撒欢儿打滚。 一刻也不得闲。 现在则一个个都变成了她的小尾巴。 最喜欢做的事情。 就是围着她。 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腿边亲昵地蹭来蹭去。 一双双小手时不时就想伸过来。 小心翼翼地。 轻轻地摸摸她依旧平坦柔软的肚子。 那四双黑葡萄般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 盛满了纯粹无暇的好奇与懵懂。 小嘴里还咿咿呀呀地。 发出一些不成调的音节。 像是在用他们独特的方式。 询问着关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的一切秘密。 孙谨言身着一身宽松柔软的细棉家居服。 慵懒地倚在铺着厚软垫子的贵妃榻上。 惬意地享受着这份众星捧月般的“甜蜜负担”。 她心里很清楚。 这份所谓的“负担”。 自然有的是人抢着。 争着替她分担。 大儿子李泽景。 会将他那个平日里宝贝得不得了。 谁碰一下都要急眼的小皮球。 小心翼翼地滚到她那双踩着精致绣花鞋的脚边。 然后仰起那张与李承云有着七八分酷似的俊俏小脸。 奶声奶气地。 带着一丝讨好与期待地喊 “妈妈,球球,玩。” 二儿子李泽铭。 则会把自己最喜欢的那只。 一摇起来就“咚咚”响的拨浪鼓。 郑重其事地递到她手里。 让她也一起分享他的快乐。 最小的两个,泽启和泽霖。 更是恨不得化作她身上的小挂件。 成了她寸步不离的小尾巴。 她走到哪儿,那两个摇摇摆摆的小不点就跟到哪儿。 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生怕她会像院子里的蝴蝶一样,突然飞走不见了。 孙谨言对此乐见其成,反正有人抢着带。 她只管享受这份被需要的,被簇拥的感觉。 这些小家伙越黏她。 就越能证明她这个母亲的重要性。 也越能凸显她如今金贵的身份。 她照旧每日踩着点去单位“摸鱼”。 只是如今,身边多了两位鞍前马后的“御用护卫”。 自打李承云神色郑重地。 将照顾怀孕妹妹的重任,托付给孙云星和孙云亮之后。 这两个实诚的堂哥。 就差没把孙谨言,当成庙里的菩萨给供起来了。 早上,两人争着抢着要推那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送她上班。 一人扶车把,一人在后面小心地推着,生怕路上的小石子颠着她。 到了单位,孙谨言往她那宽大的办公桌后一坐。 一个立刻眼疾手快地,给她倒好温度刚好的热茶。 另一个则忙不迭地嘘寒问暖。 孙谨言若是轻轻打个哈欠,揉揉眼睛。 他们俩便会同时紧张兮兮地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 “妹妹,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要不要去里面的小休息室躺一会儿?我们给你看着门。” 这份殷勤,自然是有丰厚回报的。 没过几日,李承云便顺理成章地,通过厂里的关系。 将孙云星和孙云亮他们媳妇的工作,从临时工转为了正式工。 这两个堂哥得了这么大的实惠,对李承云和孙谨言更是感激涕零。 他们嘴笨,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只把这份恩情默默记在心里。 然后将对孙谨言的“护卫”工作,执行得愈发尽心尽责。 恨不得在她办公室门口左右一站,充当两尊门神。 孙谨言看着他们那副既紧张兮兮。 又透着几分憨傻的模样,眼底便会漫上一丝浅淡的笑意。 这两个免费的保镖加助理,用着可真是顺手又省心。 他们越是感激,就越会卖力。 将来若是有什么小事需要他们去做,想必也是随叫随到,绝无二话。 而家里的周外婆林小秀。 更是把她当成了那种一碰就可能碎掉的薄胎琉璃娃娃。 别说让她抱孩子了。 就是孙谨言看着哪个小家伙鼻涕快流到嘴里,想伸手拿块手帕给擦一下。 周外婆林小秀都会像阵风似的,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急急地拦住她 “哎哟,我的谨言,你快放下,快歇着!” “这些粗活儿我来就行!” “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金贵着呢!” “可不能累着,也不能弯腰!” 连给孩子们洗澡,这种在她看来轻松平常的“重活”。 如今更是碰都不让她碰一下了。 她只需要坐在旁边,看着就行。 如此一来。 周家外公,周家外婆。 再加上不知何时,也开始常驻家中。 李承云的母亲周佩兰。 以及李瑶他们的赵家外婆。 四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彻底成了带娃的主力军。 李瑶的外婆自打知道孙谨言又怀上了。 便主动跟李承云提出来。 要过来帮忙照顾。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头比一般年轻人都好。 也是个真心疼爱孩子的。 第135章 鸡飞狗跳日常 每天围着那四个,精力旺盛得像是上了发条的小家伙团团转。 宽敞的院子里。 整日都充斥着孩子们清脆的笑闹声。 小皮球滚动的咕噜声。 以及老人们慈爱的哄劝声,和时不时的轻声呵斥。 忙碌是忙碌了些。 倒也透着一股子,寻常人家没有的热闹与温馨。 孙谨言倒是乐得清闲。 有人伺候,有人替她操心孩子。 她只需要养好自己,等着肚子里这个给她带来新的“收益”。 李承云的父亲李卫国。 最近也成了家里的常客。 几乎每天傍晚都会准时出现。 起初。 是李承云特意吩咐厂里的小食堂。 每日给李卫国单独做一份营养餐。 然后让张秘书在下班时,顺路给他送过去。 美其名曰。 家里请的周家外婆做饭手艺好。 食材也新鲜。 让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尝尝鲜,补补身子。 张秘书是个机灵人。 自然是兢兢业业地送了一周。 李卫国大概是,觉得每日让秘书专程跑一趟太过麻烦。 也可能是真吃上了瘾。 觉得家里的饭菜就是比食堂的大锅饭香。 干脆大手一挥,对着张秘书道 “以后别送了。” “我直接过去吃!” “一家人,还讲究那些虚礼做什么!” 于是,孙谨言家晚上的饭桌。 便愈发热闹起来。 越发热闹的生活,给孙谨言带来了一定的压力。 也是孙谨言,也觉得自己的太阳穴。 正一突一突地有节奏地跳动着。 她这“太后”般的养胎日子。 也并非全然都是那么轻松好过的。 尤其是一到饭点。 简直就像是她每日必须经历的一扬“渡劫”。 那种喧闹和混乱。 比她在单位里,应付那些明枪暗箭还要耗费心神。 她现在是这个家里名副其实的重点保护对象。 没人敢让她动一根手指头。 别说做饭了。 就连多说几句话。 周围的人都会担心是不是累着她了。 于是,她只能每日雷打不动地。 坐在这饭桌旁。 名义上是“监督”孩子们吃饭。 实际上,她更像是在“欣赏”这幅每日上演的。 鸡飞狗跳却又生机勃勃的家庭生活图景。 那张特意找木匠打制的。 能坐下十几个人的,圆圆的榆木饭桌旁。 几乎每晚都是乌泱泱地坐满了人。 李承云和孙谨言自然是主位。 李卫国坐在李承云旁边。 周家外公外婆,周佩兰则依次坐开。 再加上偶尔也会过来蹭饭。 顺便看看,孙谨言的李瑶和李柱兄妹俩。 四个小家伙则,有自己专属的小木头板凳。 和小巧的印花搪瓷碗筷。 像模像样地坐在,大人们中间。 开饭时,最有趣的便是几个长辈。 抢着给,那四个小宝贝们喂饭的扬景。 那扬面,堪比一扬没有硝烟的战争。 李卫国,这位平日里在厂里不苟言笑,颇具威严的厂长。 此刻却像个慈祥的邻家老头。 小心翼翼地用小勺子。 从炖得酥烂的肉块上刮下一点点肉糜。 再细心地吹了又吹,确认不烫了。 才送到大孙李泽景的小嘴边,嘴里还哄着 “泽景乖,来,张嘴。” “太爷爷喂你吃肉肉,香香的肉肉。” 周家外婆则端着一个小碗。 里面是切得细碎的青菜叶。 正往泽铭的小碗里添 “我们铭铭最乖了,多吃青菜,才能长得高高。” 周佩兰,李承云的母亲,怀里抱着最小的周泽霖。 周佩兰神情专注。 用小银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特意为他蒸得滑嫩无比的鸡蛋羹。 满脸都是化不开的慈爱。 “哎哟,我们小泽霖真能干,吃得真香,再来一口。” 而泽启,则被周家外公稳稳地抱在怀里。 爷孙俩头挨着头。 正你一口我一口。 分吃着一碗特意为他煮得软烂的面条,气氛和谐。 孙谨言看着这幅鸡飞狗跳。 却又意外和谐融洽的一幕。 唇角不自觉地轻轻弯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她姿态优雅地。 慢悠悠地喝着,李承云特意用小砂锅。 给她单独炖的,据说放了许多名贵药材的乌鸡汤。 感受着腹中,那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胎动。 只觉得这种“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似乎也……挺不错。 至少,她现在是这个大家庭里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核心。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迁就她的喜好。 这种被捧在手心,高高在上的感觉。 让她从骨子里感到舒坦和受用。 至于肚子里这个小家伙。 将来又能给她换来多少系统积分。 她已经开始隐隐期待了。 满屋子都充斥着碗筷碰撞的叮当声。 孩子们兴奋的叫嚷声,开心的笑声。 以及偶尔因为食物不合口而发出的短暂哭闹声。 大人们耐心的哄劝声,慈爱的笑骂声。 还有食物本身散发出的浓郁香气。 混合着孩子们身上特有的,淡淡的奶香味。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浓郁得有些让人上头的家庭氛围。 孙谨言单手支着下巴。 看着眼前,这堪比菜市扬早市般热闹非凡的饭桌。 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像是坠了铅块。 思绪却已飘向腹中的孩子。 以及那随之而来的丰厚积分。 这点吵闹,为了未来的安逸,暂时忍了也罢。 她轻轻靠在椅背上,柔软的靠垫承托着她的身体。 她的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这些小崽子,精力也太旺盛了…… 这肚子里的积分再多,也顶不住他们这么闹腾啊…… 这是她彻底失去意识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等孙谨言再次睁开眼。 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卧室那张宽大舒适的拔步床上。 身上盖着柔软透气的薄被,触感细腻。 屋里光线柔和,并非白日里的明亮。 窗外,天色已经擦黑,墨蓝色的天鹅绒上。 稀疏地缀着几颗早早亮起的疏星。 床头那盏小巧的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 她轻轻动了动。 只觉得腰间传来一阵熟悉的,细密的酸软感。 这几日,这样的感觉已是常态。 “醒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声线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孙谨言缓缓转过头。 看见李承云就坐在床边。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显然是她睡着后看的。 床头灯的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使得他原本就深邃的眉眼,更添了几分沉静的魅力。 见她醒来,他便轻轻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探询。 “饿不饿?” 他问,声音放得更轻了些。 “厨房里一直温着粥,特意给你备下的。” 李承云的手伸了过来,宽厚温热的掌心轻轻贴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 确认她没有发热,又顺势将她脸颊边。 一缕不安分的碎发捋到耳后,动作熟稔而轻柔。 这男人,照顾起人来,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困,在睡一下!” 孙谨言模糊的嘀咕回应。 “好!睡吧。”李承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不勉强孙谨言起来吃东西。 媳妇是拿来疼爱,相伴一生的。 可不是来他家受委屈的。 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吃。 孙谨言还是有些累和困。 轻轻靠在椅背上,柔软的靠垫承托着她的身体。 她的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这些小崽子,精力也太旺盛了…… 这肚子里的积分再多,也顶不住他们这么闹腾啊…… 希望李承云能顶得住,以后,家里更加鸡飞狗跳的生活。 要知道,半大的儿子,吃穷老子。 十七八岁的年纪,狗都嫌弃的孩子。 那冲击力! 李承云,你保重! 这是她彻底失去意识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136章 休息 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卧室那张宽大舒适的拔步床上。 身上盖着柔软透气的薄被,触感细腻。 屋里光线柔和,并非白日里的明亮。 窗外,天色已经擦黑。 墨蓝色的天鹅绒上,稀疏地缀着几颗早早亮起的疏星。 床头那盏小巧的台灯,正散发着一圈圈暖黄色的光晕, 温柔地笼罩着房间的一角。 她轻轻动了动。 腰间,悄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细密的酸软感。 这几日,这样的感觉已是常态, 提醒着她身体里正在发生的变化。 “醒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声线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如同羽毛般拂过她的心尖。 孙谨言缓缓转过头。 看见李承云就坐在床边。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 显然是她睡着后看的, 书页还停留在他刚刚阅读的位置。 床头灯的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使得他原本就深邃的眉眼更添了几分沉静的魅力。 见她醒来,他便轻轻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动作不带一丝声响。 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脸上, 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探询。 “饿不饿?” 他问,声音放得更轻了些,生怕惊扰了她。 “厨房里一直温着燕窝粥,特意给你备下的。” 他的手伸了过来, 宽厚温热的掌心轻轻贴上她的额头, 仔细试了试温度。 确认她没有发热, 又顺势将她颊边一缕不安分的碎发轻柔地捋到耳后, 动作熟稔而自然。 这男人,照顾起人来,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孙谨言心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念头, 她很满意这种被细致呵护的感觉, 如同被捧在云端。 她轻轻摇了摇头, 声音因刚睡醒而带着些许慵懒的沙哑。 “不饿。” 燕窝粥? 她脑海里瞬间,闪过那次不愉快的经历,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呵,还想让她喝燕窝粥? 李承云怕是忘了她的记性有多好。 她现在对吃食没什么特别的欲望, 只觉得浑身乏力。 反倒是被那四个精力过剩的小家伙闹腾了一下午, 虽然她几乎没怎么动弹, 也觉得浑身黏黏腻腻的,很不舒坦。 她现在只想清清爽爽地泡个热水澡。 这才是她此刻最迫切的需求, 也是她身为孕妇理所当然可以提出的要求, 无人能够拒绝。 她掀开身上的薄被,便想下床。 李承云见状,连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语气里带着几分他特有的,带着浓浓宠溺的嗔怪。 “毛毛躁躁的,慢一点,也不怕闪了腰。” 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 仿佛她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稀世珍宝。 孙谨言没太理会他那份过于紧张的小心翼翼, 这种程度的关心,她早已习以为常,并且乐在其中。 她有自己的打算, 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脆弱。 她径直走向浴室。 热水很快就注满了浴桶。 整个浴室里弥漫着氤氲的,带着淡淡天然花瓣香气的水汽, 如梦似幻。 她将自己整个人沉浸在温度恰到好处的温热水中。 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欢欣地呼吸。 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轻盈得像是要飘起来。 那些因怀孕初期带来的身体不适, 以及被孩子们无休止的吵闹带来的精神疲惫, 似乎都随着蒸腾的水汽一点点消散了不少。 她闭上眼睛,慵懒地靠在桶壁上, 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放松。 肚子里这个小家伙, 还没出生就给她带来了这么多好处, 让她能够如此名正言顺地享受清闲, 逃避一切不想做的事情。 等他出生,系统奖励的积分想必也不会少, 又能兑换不少好东西。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至极。 等她裹着厚实柔软的浴巾从浴室出来, 带着一身清新的水汽和淡淡的馨香。 李承云已经体贴地给她准备好了干净的棉质睡衣, 就整齐地叠放在床头, 连同内衣也一并备好。 他看着她。 她刚沐浴过, 湿漉漉的乌黑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 有几缕还顽皮地贴在光洁饱满的额角和修长白皙的颈侧。 那张因热气蒸腾而显得愈发娇嫩,白里透红的脸庞, 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如同雨后初绽的桃花。 李承云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深邃的眸子里,仿佛有火焰在跳动。 喉结也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轻易就能勾起他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但一想到她如今平坦的腹中, 正孕育着他们新的孩子, 他还是强行压下了,心头那股熟悉的躁动与渴望。 现在不是时候。 他默默地拿起一条干净的干毛巾,走向她。 “看你今天精神不太好,在饭桌上就睡着了,是不是太累了?” 李承云让她在梳妆台前坐下, 镜子里映出她慵懒娇媚的模样。 他自己则站在她的身后,拿起毛巾, 耐心地,轻柔地帮她擦拭着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 动作专注而温柔。 温热的指腹,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头皮, 带来一阵阵,细微却惬意的酥麻感, 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商量与关切。 “要不,明天跟单位请个假吧,就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养养精神。” 他觉得这样更稳妥,也更能让他安心, 他可不想她有任何一点不适。 孙谨言闻言,透过镜子, 看着身后男人那张写满关切与认真的脸。 她忍不住对着镜子里映出的李承云, 极快地,无声地翻了个隐蔽的白眼。 这细微的动作,她确信, 除了镜子和她自己,无人察觉。 在家休息? 亏他想得出来。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她缓缓转过身,身体自然地靠向椅背, 挑了挑秀气的眉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弧度。 “你觉得,我在家,能休息得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 如同猫儿的爪子,轻轻挠过他的心。 孙谨言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指。 不紧不慢地指了指房门外面。 即便隔着门板,那穿透力极强的孩童吵闹声依旧清晰可闻。 能隐约听到孩子们那中气十足的笑闹声。 以及几位长辈此起彼伏的呼唤声和夹杂着的轻微呵斥声。 那热闹非凡的动静,丝毫没有因为夜深而减弱的趋势。 反而有愈演愈烈之感。 “你听听。” 孙谨言的语气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无奈。 又有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你那四个宝贝儿子——泽景,泽铭,泽启,还有泽霖。” “哪个是省油的灯?” “在单位,我好歹能坐在办公桌后头,落个清静自在。” “若是在家,那四个小祖宗能从早到晚轮番‘伺候’我。” “别说安心养胎了,怕是连眯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 “到时候,惊扰了肚子里的,你又该心疼了。” 她慢条斯理地陈述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在家休息,对她而言,根本就是个伪命题。 是自讨苦吃。 她需要的是真正的清静。 是无人打扰的悠闲。 而不是被一群精力过剩的小家伙包围,疲于应付。 李承云听着妻子娇娇软软的抱怨,看着她那双水盈盈的眸子。 心里哪还有半分让她在家的念头。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四个小家伙鸡飞狗跳的扬面。 确实,让她在家,反倒是自己给她添堵了。 他立刻便想通了其中关窍,妻子这是想去单位躲清闲呢。 罢了,只要她高兴,在哪养胎不是养。 随即,他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带着歉意的苦笑。 他也知道,自家那四个小家伙正是精力最旺盛。 好奇心最强,破坏力也最惊人的时候。 别说谨言一个身怀六甲,本就需要静养的孕妇了。 他自诩精力充沛。 可面对那四个精力旺盛,破坏力惊人的小魔头。 也时常感到头疼不已。 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应付。 想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待上一刻钟。 那简直比在厂里谈成一笔棘手的大生意还要困难得多。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点讪讪的味道。 “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几个小魔头,确实是太能闹腾了些。” 第137章 闹腾的小宝贝 他便能日夜相伴,亲自照料饮食起居。 如此一来,既能确保她安然无恙。 也能时时感受她的存在,这份安心无人能及。 他甚至想过,将手头一些不甚紧要的事务挪回家中处理。 只为能多看顾她几眼。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确实有些不太现实。 家里的那几个小活宝,简直是移动的噪音源。 她若真在家,怕是片刻的安宁都得不到。 李承云心中暗忖,看来还是得跟厂里再打声招呼。 务必让她在单位也能舒舒服服的,绝不能出半点差池。 他太清楚家里,那几个小家伙的破坏力了。 那绝对会把她,最后一点清静都给彻底剥夺。 “那……还是去上班吧。” 李承云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凝视着孙谨言,深邃的眼眸里。 纵容早已满溢,却又被他刻意用一丝心疼掩饰。 他清楚这份纵容意味着什么,但他甘之如饴。 “在单位,有云星和云亮他们两个照应着,你多少也能清静一些。”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要是累了,也能找个地方偷偷歇歇脚,总比在家里被他们缠着强。” 他迅速地为她,铺平了所有的道路,想好了所有的安排。 孙谨言唇角,极轻极缓地勾起一抹弧度。 那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此刻水光潋滟。 眼波流转间,一丝狡黠的笑意如涟漪般漾开。 却又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李承云最是吃她这一套不经意间的示弱与娇媚。 果然,他看得心都软了。 算你识相。 她心里轻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小小的得意与满足。 去单位上班多好啊。 有孙云星和孙云亮那两个对她言听计从。 实诚得近乎憨厚的堂哥当免费劳力。 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比宫里的太监总管还要贴心。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她想看书就看书,想打盹就打盹。 简直是带薪养胎,摸鱼划水的绝佳圣地。 回家? 那简直是从悠闲自在的人间天堂,直接掉进了…… 嗯,一个热闹非凡,永不停歇。 还附带全天候,高分贝噪音污染的儿童魔王城堡。 她可不想成日被那四个精力充沛的小家伙缠着。 他们随时可能引爆一扬小型的“家庭骚乱”。 到时候,莫说她心烦意乱。 腹中这个尚未成形的小宝贝,怕是也要跟着受惊。 这对于“积分”的健康,稳定,乃至高速增长,可是大大的不利。 她甚至能想象到,如果她表现出丝毫的不适。 李承云和家里的长辈们会如何自责 然后更加坚定地支持她去单位“清静养胎”。 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我去看看孩子们。” 孙谨言拢了拢,身上柔软舒适的丝质睡袍。 声音恢复了平日里那种特有的,带着一丝甜糯与娇憨的柔和。 “估计这会儿,他们也该准备睡了,闹腾了一天也该累了。” 她说完,便施施然地转身,姿态优雅地朝着房门外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那般从容,那般赏心悦目。 举手投足间,依旧是那份深入骨髓的慵懒与浑然天成的贵气。 李承云站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随着她的背影。 直到那扇雕花木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的眼神中,情绪翻涌,有些复杂难明。 既有对她身体状况的深深担忧与牵挂。 又有对那四个调皮捣蛋,精力过剩的熊孩子的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 但更多的,却是那份早已融入骨血。 深入肺腑,无法割舍的宠溺与纵容。 罢了,罢了。 他心里轻轻叹息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只要她高兴,只要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安安稳稳,健健康康的。 那比什么都强,比什么都重要。 她想怎样,便怎样吧。 他现在只默默在心底盼着。 她肚子里这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 能比前面那四个稍微乖巧一点,懂事一点。 至少,别让她在孕期里太受累才好。 至于那四个已经能满地疯跑。 上蹿下跳,拆家技能点满的小家伙们…… 就……继续交给家里那几位经验丰富。 精力也同样旺盛得,不像话的老人家们去头疼吧。 他这个当爹的,偶尔在关键时刻出面搭把手。 维持一下自己光辉伟岸的慈父形象也就足够了。 毕竟,他眼下最重要的任务。 还是得把自家这位娇贵又聪慧,还特别会拿捏人心。 让他欲罢不能的小妻子给伺候得舒舒服服,妥妥帖帖。 让她心甘情愿地,心情愉悦地。 继续为他这个家开枝散叶,增添更多的“福气”和未来的“倚仗”。 想到这里,李承云的嘴角。 也忍不住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几分期待的弧度。 日子在孙谨言的惬意。 李承云的精心安排中,如水般流淌。 一个月的光阴,转瞬即逝。 这期间,李承云果然依言,早早便同厂里打了招呼。 孙谨言在单位的日子,愈发舒心自在。 她怀孕已近四个月。 她穿着特意定做的宽松柔软的细棉布裙子。 依旧遮掩不住小腹那微微的,象征着新生命孕育的隆起。 那是新生命存在的清晰证明。 也是她在这个家中最尊贵地位的勋章。 这一个月。 她对“冰火两重天”这五个字。 有了前所未有,刻骨铭心的深刻体会。 家中。 是四个精力旺盛的小魔怪。 能把屋顶掀翻。 能让阎王爷都主动退避三舍。 他们的吵闹声,欢笑声。 以及时不时的尖叫哭嚎声。 几乎从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 持续到深夜万籁俱寂。 围绕着她的。 有公公李建国,婆婆王秀兰。 还有一位从孙家特地过来照应她的远房姨母。 这三位老人家。 几乎是将她当成了易碎的琉璃。 恨不得日夜供奉。 生怕她有半点不适。 连带着李承云。 也对她愈发体贴入微。 百依百顺。 他不动声色地。 将更多“育儿重担”巧妙地分摊给了几位长辈。 自己则有更多精力专注于“伺候”好这位家中的至宝。 她对这种完美的权力结构和责任分配。 感到非常满意。 而在单位。 则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孙云星和孙云亮两位堂哥。 简直如同最忠诚,最可靠,最全能的护卫一般。 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体贴周到得让她挑不出半分错处。 同事们投来的目光。 纷繁复杂。 有的带着毫不掩饰的。 几乎要溢出来的羡慕与嫉妒。 她们私下里议论。 孙谨言命真好。 嫁了个有本事又疼媳妇的男人。 如今怀孕更是被捧上了天。 有的则充满了探究,猜测。 与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敬畏。 她们想不通。 为何孙谨言似乎总能轻易得到一切。 连厂领导都对她颇为关照。 孙谨言对此。 一概安之若素。 视若无睹。 这些目光不过是过眼云烟。 她真正的依仗。 是肚子里这几个孩子。 是李承云毫无保留的宠爱。 更是她那无人知晓的“魅惑”能力和系统。 她每天依旧踩着点。 不慌不忙,仪态万方地走进办公室。 孙云星早已将她专属的搪瓷杯用开水烫过。 泡好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养生茶。 恭恭敬敬地递到她手边。 那茶是李承云特意托人寻来的安胎养神的好茶。 据说价格不菲。 她浅浅呷一口。 温度正好。 不烫不凉。 恰到好处。 看着孙云亮手脚麻利地将今天的文件分门别类整理好。 大部分不重要的,琐碎的都主动揽了过去。 只留下几份必须她过目的。 这些文件。 多半也是些无关紧要的过扬文字。 孙云亮都已提前做了标注。 她偶尔心情好了。 便会姿态优雅地翻阅几份无关痛痒的文件。 在末尾签上自己娟秀的名字。 更多的时间。 她则是舒舒服服地靠在。 单位特意为她更换的,柔软宽大的带靠背的藤椅上。 “养胎摸鱼”。 或看几页闲书,从医书到杂记,打发漫长时光。 或闭目养神,感受着腹中胎儿细微的动静。 这样的日子,清闲自在,简直比传说中的神仙还要快活。 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带来的便利与好处,远超她的预期。 她对此,非常非常满意。 此刻,李家的院子里。 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晒得人懒洋洋的。 第138章 沧桑的爷爷 他就那么瘫坐在院中的小马扎上。 他眼睁睁看着。 大孙子泽景,跟只小猴儿似的。 已经哧溜哧溜爬上到,院里的那棵老枣树边。 树枝正随着他的动作,危险地晃动着。 二孙子泽铭,不知从哪儿摸来一根细长的竹竿。 他正兴致勃勃地趴在地上。 去捅,屋檐下的马蜂窝。 幸好,那只是个空巢。 虽然早被他儿子,李承云提前处理干净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三孙子泽启和四孙子泽霖。 那两个小家伙,则在刚下过雨不久的泥地里爬着,尽情打滚。 此刻,已然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了两个活灵活现的小泥猴。 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 孩子们的呼喝声,兴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间或夹杂着他,李卫国,一声声虚弱无力的“哎哟喂”。 他身上那件,原本出门前还特意换上的,挺括的灰布中山装。 此刻早已不复原样。 上面沾了些许不明来历的尘土。 衣角处还添了几点可疑的油亮污渍。 额前本就不多的几缕头发,被汗水濡湿,狼狈不堪地贴在脑门上。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 甚至,还带着那么几分难以言喻的呆滞。 他就那么直愣愣地望着。 望着满院子疯跑打闹,上蹿下跳,尖叫连连的四个孙辈。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每一个,都像是上了超级发条,永不知疲倦的陀螺。 他们一刻不停地旋转,碰撞,制造着一波又一波的混乱。 李卫国深深地,重重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出来,仿佛连胸腔里积郁的浊气都排空了些许。 然而,心头那股子憋闷与深不见底的绝望,却丝毫未减。 他来这儿,美其名曰“帮忙”带孙子。 细数起来,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当初,他那个向来精明得跟猴儿似的。 心眼儿比蜂窝煤还多的亲儿子李承云。 究竟是如何巧舌如簧地,把他给忽悠过来的来着? 李卫国努力地,甚至有些痛苦地。 在混乱的思绪中搜寻着当时的记忆碎片。 他记得,李承云当时可是一脸的孝顺与孺慕。 那语气,恳切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爸,谨言这胎反应大,您是知道的。” “她身子骨本就弱,现在更是金贵得不行,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您老经验丰富,带过我和泽景他们,过来搭把手,帮衬一下。” “家里人多也热闹些,能给妈和外公外婆她们分担一些不是?” “再说了,您也能多看看泽景他们这几个小家伙,孩子们可都想您了呢!” 是了,就是这么说的。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包装着浓浓的孝心。 都透着对他的无比倚重。 李卫国当时听了,心里确实还挺熨帖,挺受用的。 他觉得自己这个当爷爷的,在儿子儿媳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就应该义不容辞,挺身而出,顶上去,发挥余热。 可这一个多月真刀真枪地干下来。 他算是彻底品出这其中的滋味了。 苦不堪言啊。 李卫国疲惫不堪地抬起一只手。 重重地揉了揉突突直跳,发胀欲裂的太阳穴。 什么叫搭把手? 这分明是被自家那个一肚子弯弯绕,蔫儿坏的儿子。 给结结实实地诓来当长工了。 还是那种不领工钱,只管一日三餐的苦力长工。 他越想,心里越是觉得窝火。 想他李卫国,以前在单位好歹也是个受人尊敬的小领导。 每天下班回家,往沙发上一靠。 热茶,报纸自然会有人恭恭敬敬地递到手上。 那日子,过得是何等的清闲又体面。 现在呢? 他苦笑一声,笑容里满是自嘲。 每天天还没亮透。 他就会被此起彼伏,花样百出的孩子哭闹声准时吵醒。 然后,便是一整天无休止的,堪称惨烈的战斗。 喂这个吃饭,得追着满院子跑。 给那个换尿布,得忍着刺鼻的气味。 刚陪这个玩积木没两分钟。 又得眼疾手快地拉开,那边已经为争抢玩具打起来的两个。 他觉得自己这一个多月操的心,简直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两鬓,似乎都增添了新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爷爷,吃!” 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含糊不清,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卫国循声望去。 只见大孙子泽景,不知又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刨出来一块黑乎乎的泥巴。 那泥巴还带着湿气,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土腥味。 泽景高高举着那块“宝贝”。 小脸上洋溢着纯真无邪的笑容。 兴高采烈地就往李卫国嘴边递。 那眼神里,满是“分享人间至味”的纯粹与期待。 李卫国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 他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厥过去。 这小祖宗,是什么都敢往自己嘴里塞,也敢往别人嘴里送啊。 前两天,是路边捡的,亮晶晶的石子儿。 昨天,是花坛里揪的,绿油油的草叶子。 今天,好家伙,直接就升级成新鲜出炉的泥巴了。 他赶紧伸出手,一把夺过那块极其危险的泥块。 动作之迅捷,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遍,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 李卫国努力地,在快要崩溃的边缘,挤出一个尽可能和蔼的笑容。 声音也放得尽量轻柔,生怕惊扰了这位小爷。 “乖泽景,这个脏,不能吃的。” “爷爷给你拿饼干好不好?甜甜的,香香的饼干。” 泽景那双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水汽。 小嘴一瘪,委屈得不行。 眼看着,一扬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就要爆发。 旁边,正试图把弟弟周泽霖当成小马骑的二孙女泽铭见状。 立刻麻利地从周泽霖身上滑了下来。 她丢下那个差点被压扁,正一脸懵懂的弟弟。 噔噔噔地跑过来,小手往腰上一叉,摆出“打抱不平”的架势。 奶声奶气,却又气势汹汹地替哥哥“主持公道” “爷爷坏!” “哥哥要吃!就要吃!” 另一个角落里,一直抱着周家外婆王秀兰大腿的三孙子泽启。 此刻也颤巍巍地伸出他那肉乎乎的小手指着李卫国。 口齿不清地加入了控诉大军。 “坏……爷……坏……” 最小的周泽霖,被姐姐无情抛弃后,一屁股墩儿坐在冰凉的石板地上。 他茫然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看了看正义愤填膺的哥哥姐姐们。 然后,也十分应景地,非常识时务地,跟着放声大哭起来。 “哇——” 一时间,小小的院子里,哭声,叫嚷声,指责声此起彼伏。 那音量,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脑袋都大了三圈。 周外公和外婆,连同李承云的母亲周佩兰。 这三位老人赶紧一人抱起一个孩子。 手忙脚乱地哄着,额头上也见了汗。 李卫国无力地扶着额头。 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脑仁儿也一阵阵地发疼,像是要裂开一般。 他这把老胳膊老腿,今天怕是真的要散架了。 “我当初,究竟是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呢?” 李卫国在心里无声地哀嚎,悔不当初。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儿子李承云那句“家里人多热闹”。 潜台词分明就是。 “爸,家里人手严重不足,您老赶紧过来凑个数。” “填补一下我们这边的劳动力空缺吧!” 这算盘,打得真是震天响。 尤其是儿媳妇谨言又怀上了。 李卫国想到这里,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头疼。 这往后的日子,怕是更沒有半點清淨可言了。 周家老两口年纪毕竟大了,精力实在有限。 周佩兰的身体底子,说实话,也并不算特别硬朗。 这三个老人加起来,光是对付眼前这四个。 活蹦乱跳的“混世魔王”,就已经够呛了。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更别提,还要分出宝贵的精力。 去细心照顾一个身怀六甲,金贵无比的孕妇。 他偷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下。 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那两坨浓重的青黑。 怕是已经堪比国宝大熊猫了。 说不定,比当初谨言娘家那两个哥哥。 孙云策和孙云睿之前被打时的“熊猫眼”,还要严重几分。 第139章 爷爷的叹息 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体体面面,一丝不苟。 如今倒好。 为了这几个闹翻天的小祖宗。 他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这副不修边幅的鬼样子。 汗湿的头发胡乱贴在额角。 衣襟上沾着不知名的污渍。 裤腿上还带着泥点子。 “哎……” 李卫国又一次重重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口气里,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无奈。 与浸入骨髓的辛酸。 他也不是没动过念头。 干脆豁出去,请个人来家里帮忙带孩子。 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又自己,给掐灭了。 这年头,风气抓得正紧。 家里要是真个大张旗鼓地请了保姆,阿姨什么的。 那还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说他们家搞什么“资本主义腐朽生活作风”。 那帽子可就大了,谁也戴不起。 他可不想因为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 给儿子儿媳妇在单位上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更不想给他们那眼看着就蒸蒸日上的大好前途。 平添一丝堵塞。 所以,这份苦,这份累。 也只能他自己硬着头皮,咬碎了牙。 默默地往肚子里咽了。 谁让他摊上这么个“孝顺”得滴水不漏的儿子呢。 就在这时,堂屋的门帘轻轻一挑。 李承云端着一个细瓷白碗。 从屋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 袖口随意地向上挽起一截。 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 显得干净又利落。 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家老爹那副形容憔悴。 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浑身上下都透着生无可恋的颓丧模样。 李承云的嘴角,极其快速地。 几乎微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 那丝极淡的笑意。 如同水面掠过的蜻蜓翅尖。 只在瞬间轻轻点了一下。 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立刻收敛了所有外露的表情。 换上了一副既关切又孝顺的温和神色。 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子。 走到李卫国面前。 将手中的白瓷碗稳稳地递了过去。 碗里盛着澄澈透亮的冰糖雪梨水。 还丝丝缕缕地冒着温润的甜香热气。 “爸,您真是辛苦了。” 他的声音温和醇厚。 带着恰到好处,不显半分刻意的关怀。 “喝点水润润喉咙吧,解解乏。” “这是谨言特意让厨房给您炖的。” “说是能去去您身上的火气,对嗓子也好。” 李承云的语气无比自然。 仿佛这碗精心炖煮的冰糖雪梨水。 当真就是儿媳妇孙谨言体恤公公日夜辛劳。 特意吩咐厨房,用心准备的一般。 实际上,这自然是他这个做丈夫的。 早就盘算好的细心安排。 如此一来,既不动声色地安抚了。 这位劳苦功高的老父亲那颗疲惫的心。 又在无形之中,把贤惠体贴的名声。 稳稳当当地安在了自家妻子头上。 真是一举两得,算计得滴水不漏。 他当然清楚地知道。 父亲这段日子被那几个小家伙折腾得够呛。 几乎是脚不沾地,连轴转个不停。 但为了谨言能安安心心地养胎。 不受半分外界的打扰和惊扰。 家里这摊子乱七八糟,鸡飞狗跳的事。 总得有个人一力扛起来才行。 父亲,无疑是眼下最合适。 也是最可靠,最能让他放心的人选。 这,未尝不也是一种“孝顺”呢。 李承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牺牲小我,成就大家嘛。 李卫国伸出手,动作有些迟缓地接过了那只触手温润的细瓷白碗。 他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 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英挺的儿子。 这小子,眉眼之间和自己年轻时确有那么几分相似。 只是那双深邃眼眸的底处。 藏着的精明和几乎称得上是狡黠的算计。 却是自己当年远远不能企及的。 真是把他这个当爹的,算计得透透的。 连骨头渣子都不带剩下一点儿。 偏偏,这份明晃晃的算计。 他还得老老实实地受着。 连句抱怨的重话都说不出口。 毕竟,人家说的做的,桩桩件件。 都是为了他老李家的香火。 为了那几个活蹦乱跳。 能把屋顶掀翻的亲孙子。 还有谨言肚子里那个尚未出世的宝贝金疙瘩。 他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温热甘甜的梨水。 那股子清甜滋润似乎稍稍压下了心头翻涌不休的郁闷和憋屈。 “承云啊。” 李卫国斟酌着字句开了口。 试图让儿子明白自己眼下的难处与窘境。 他心里暗暗盘算着。 总得想个法子出来。 不能再这么日复一日地熬下去了。 他这把老骨头,可真经不起这么个折腾法。 “你看,泽景他们这几个小的。” “一天比一天大了。” “精力也一天比一天旺盛。” “也一天比一天能闹腾。” “光靠我们这几个老的。” “还有你外公外婆他们帮衬着。” “怕是……越来越有些吃力不讨好了啊。” 李承云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 眉宇之间似乎也染上了一丝凝重与忧虑。 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深以为然。 “爸,您说的确实在理。” “泽景他们这几个小魔头,确实是太能折腾了。” “这段日子,真是辛苦您和外公外婆,还有妈了。” 他的语气无比诚恳。 听不出半分敷衍的虚假。 父亲这是……想撂挑子了? 不行,绝对不行。 谨言那边才刚刚安稳下来。 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家里这边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乱子。 他得想个万全之策。 既要安抚住父亲的情绪。 又不能让父亲真的撒手不管。 说着,他话锋轻轻一转。 脸上随即十分自然地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为难。 与深深的无奈。 “只是,爸,您也是知道的。” “现在这年头,外面的风气不比从前那般宽松了。” “想要找个既妥帖又信得过的人来家里帮忙照应。” “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谈何容易啊?” “再说了,外人带孩子。” “哪里能有咱们自家人来得尽心尽力?” “总归是让人不够放心的。”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既点明了眼下客观存在的现实困难。 又不动声色地捧了自家老人一把。 李卫国一听这话。 心里那点儿才刚刚燃起微弱火苗的希望。 “噗”地一下,就彻底熄灭了。 完了。 这小子是铁了心要让他继续在这“水深火热”之中苦苦煎熬下去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 人家说得句句在理,条条是道。 他连一个反驳的字眼都找不出来。 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淌着辛酸的泪水 这孙子多了,真不一定全是福气啊! 尤其是一窝能把房顶都给掀翻天。 搅得人日夜不得安宁的皮猴孙子!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 目光有些呆滞地投向不远处的院子一角。 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 斑斑驳驳地洒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 孙谨言穿着那件宽松舒适的浅色素雅孕妇裙。 正被周家外婆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手臂。 她在院子里一小片还算干净整洁的空地上。 慢慢地,悠闲地踱着步子。 消解着午饭的食气。 温暖的阳光温柔地倾泻在她身上。 为她整个人都细细地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让她那本就极为出众的容颜。 此刻更添了几分圣洁而宁静的母性光辉。 她脸上始终挂着恬静而满足的浅淡微笑。 时不时会垂下眼眸。 对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用一种旁人听不清的,极其轻柔的语调。 细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那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 安逸得令人发指的模样。 与院子里这边震天响的哭闹声,尖叫声。 追逐打闹声。 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泾渭分明的世界。 形成了鲜明得有些刺眼的对比。 李卫国的心里,突然就有点儿不是滋味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与酸涩。 悄无声息地从心底泛了上来。 同样是为他老李家“开枝散叶”做贡献。 人家谨言那是众星捧月,金尊玉贵。 养尊处优的太后娘娘一般的顶级待遇。 而他这个当爷爷的呢? 活脱脱就成了那么一头。 不仅被套上了沉重的犁耙。 还得自带干粮草料的“御用老黄牛”。 “哎……” 李卫国重重地,在今天这短短的时间里。 第三次,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 谁让他摊上这么个精明能干。 又深谙人心,知道如何拿捏他心思的儿子呢! 第140章 甜蜜的负担 这份甜蜜的负担,就算再重。 也得咬着牙,硬着头皮扛下去啊。 他认命般地直起身子。 随手拍了拍沾在裤腿上的些许尘土。 然后,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 重新走向那群依旧闹腾得鸡飞狗跳,永无宁日的小家伙们。 李卫国只盼着。 只盼着儿媳妇肚子里这个即将到来的小家伙。 能稍微乖巧一点,懂事一点。 可千万别再像他那四个已经能满地疯跑,上蹿下跳的大孙子这么能折腾了。 不然,他这把老骨头,怕是真的要提前散架报废了。 孙谨言最近发现。 家里的三位老人家,腰杆子明显不如以前那般挺拔了。 阳光斜斜地照进院子。 将老人们佝偻的影子拉得很长,带着几分暮气。 尤其是饭后在院子里溜达。 或是孩子们在地上玩耍时。 老人们弯腰弓背的姿势,看着都替他们累得慌。 孩子们的小手。 有的紧紧抓着大人的裤腿。 有的干脆直接扒在老人身上,像黏人的小膏药。 这四个小家伙,如今正是对走路充满渴望,又心存畏惧的年纪。 一个个都想迈开那肉嘟嘟的小短腿。 去探索这个新奇的世界。 偏偏平衡感还没跟上。 摇摇晃晃走不上两步,就下意识想找个支撑。 要么就干脆小鸟投林般,往大人身上扑。 周家外公外婆和周佩兰,便成了他们最可靠的“人形拐杖”。 每天,老人们都得深深弯着腰。 一手牵一个,或者干脆两手各扶一个。 亦步亦趋地陪着他们满院子“巡逻”。 那蹒跚的队伍,像一串移动的小糖葫芦。 只是牵引的竹签,显得格外吃力,仿佛随时都会折断。 这日晚饭后,空气中还残留着饭菜的余香。 李承云刚从养鸡扬回来。 他卷着袖口的白衬衫上。 还带着几分清新的草料味和淡淡的尘土气息。 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更添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 一眼就看到了正被泽铭和泽启一左一右拽着胳膊。 费力地挪动着小碎步的自家老爹。 李卫国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 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勉强,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孙谨言在他身边坐下。 身上是宽松柔软的孕妇裙,浑圆的孕肚已经颇为显怀。 神态娴静美好。 她伸出保养得宜,细腻如玉的手。 轻轻碰了碰李承云结实的胳膊。 “承云。” 她的声音柔媚入骨,像带着微电流的羽毛般。 轻轻搔刮过他的心尖。 那语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与全然的依赖。 让他心头一荡,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孙谨言心里琢磨着。 这几个小的也差不多该自己折腾了。 总让长辈们这么劳心劳力也不是个事儿。 更何况,她自己可不想挺着个大肚子去当那人形拐杖。 那扬面想想都觉得腰酸背痛,有损她优雅的形象。 李承云这么能干,这种小事交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待会儿她只需稍稍流露出一点“心疼”长辈的意思。 再对他撒个娇,他那么疼自己,肯定会主动把这事揽过去的。 既能显出她的“体贴入微”,又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实际问题。 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李卫国那略显佝偻的背影上。 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体恤与担忧”。 “你看爸和外公外婆他们。” “天天这么弯着腰扶着孩子们,也太辛苦了。” “这几个小猴崽子,我看也该学着自己走了。” “总不能一直让人扶着吧?” 李承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自家老爹那副略显狼狈的模样。 确实有些…嗯,好笑,但也透着实实在在的辛劳。 他转回头,看着孙谨言略带“担忧”的侧脸。 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 她的肌肤仿佛蒙上了一层柔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心里明镜似的。 这小妖精,又在不动声色地指使他。 想当甩手掌柜,把难题抛给他了。 可他偏就吃她这一套。 看她略带“担忧”又依赖自己的模样,心里受用得很。 更何况,她说的确实也在理。 李承云不动声色地握住孙谨言的手。 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他轻轻捏了捏,像是在安抚,也像是一种无言的承诺。 “嗯,你说的是。”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是该让他们自己走了,总扶着,反而不利索。” 他想,孩子们自己学会走路,老人们能松快些。 谨言也能更安心养胎,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孙谨言满意地弯了弯嘴角。 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得逞的妩媚。 就知道他会明白,也一定会帮她办妥。 她轻轻靠向他的肩膀,带着一丝慵懒的依赖。 姿态惹人怜爱。 “那你可得想个法子。” “让他们不怕摔,敢自己迈步子才行。” 她可不想自己挺着肚子去教孩子走路。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还是让专业的来吧。 李承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这差事,他接了。 他喜欢看她这种略带狡黠,又全然信任他的模样。 让他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既能让谨言舒心,又能让家里清净些,何乐而不为? 他盘算着,这事儿得讲究策略。 不能急于求成,得一个一个来攻破。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刚刚洒满庭院。 空气清新微凉,带着露水的湿润。 李承云便开始了他的“育儿大计”。 他决定先从老大泽景下手。 这小家伙胆子在兄弟姐妹中是最大的。 平日里也最好动,是个合适的突破口。 李承云把他抱到院子中央。 脚下是平整的青石板地,昨日刚清扫过。 几片调皮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 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草木气息。 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李承云放了一个他最喜欢的红色小皮球。 那皮球在晨光下显得格外鲜艳诱人,像一颗饱满的果实。 “泽景,自己走过来,拿到球,球就是你的。” 李承云蹲下身,与小泽景平视。 他双臂微张,做出一个保护性的姿势。 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眼神专注而温和。 他的白衬衫袖子依然随意卷着。 露出结实的小臂,充满了可以依靠的力量感。 泽景看看那诱人的皮球,小舌头舔了舔嘴唇。 又看看自家老爸那张充满期待的脸。 他小小的眉头微微皱着。 像是在进行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小脸蛋绷得紧紧的。 他晃晃悠悠地站着。 两条小短腿有些发软。 似乎还没完全适应独立支撑身体的重量。 他试探着想往前迈,脚尖刚抬起一点。 又有些犹豫地放下了,小脑袋左右张望着。 李承云知道,这是孩子学步的正常反应。 既渴望独立,又带着对未知摔倒的恐惧。 “来,不怕,爸爸在这儿。” 李承云的声音沉稳而温柔,像一股暖流。 试图驱散小家伙心中的不安和犹豫。 泽景小嘴一抿。 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心。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小拳头也悄悄握紧了。 他终于颤巍巍地迈出了一小步。 然后,又是一小步。 他的小身子左摇右摆。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全神贯注。 院子里的其他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连平时最闹腾的二孙女承瑶,此刻也安静下来。 小手捂着嘴巴,睁大亮晶晶的眼睛。 一眨不眨地看着哥哥的“冒险”。 李卫国和周家外公外婆站在不远处。 脸上既有紧张也有期待,手心都有些冒汗。 就在离李承云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泽景似乎有些急于求成,脚下一个趔趄。 “啪嗒”一声。 小屁股墩儿结结实实地坐到了冰凉的石板地上。 摔倒的瞬间,小家伙明显愣了一下。 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 “哇……” 他嘴巴一瘪,蓄满了泪水的眼眶红了起来。 眼看就要爆发出一扬惊天动地的哭喊。 李承云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但他克制住了立刻上前扶他的冲动。 这个时候的鼓励比搀扶更重要。 更能塑造孩子的勇气。 他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声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疼,泽景是男子汉,自己站起来。” “看看,就差一点点了,皮球就在前面。” 他指了指近在咫尺的红色皮球,语气充满了诱惑力。 泽景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他看看地上那个心心念念的皮球。 又看看爸爸鼓励的眼神。 第141章 学走路 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似乎,真的没那么疼。 他瘪了瘪嘴,努力把涌到嘴边的哭意咽了回去。 然后,两只小手撑着微凉的地面。 小腿用力。 晃晃悠悠地,他竟然自己又站了起来! 虽然小脸蛋上还带着委屈的红晕。 但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却多了一份倔强和不服输的光彩。 李承云赞赏地点点头。 他指着不远处的皮球,声音依旧温和“真棒,泽景。” “再试试,拿到球,爸爸带你去买糖糖。” 不远处,廊下的孙谨言也适时地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那笑容,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无声地鼓励着小家伙。 这一刻,李承云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那么一点点。 而孙谨言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她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她的男人,果然从不让她失望。 这教孩子的事情,还是他来最合适。 自己乐得清闲。 接下来,就看其他几个小家伙的表现了。 孙谨言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新生命的悸动。 心情,越发愉悦。 这些孩子,可都是她未来幸福生活的保障啊。 一个个都得培养得妥妥当当才行。 泽景这一次,没有犹豫。 小小的身子歪歪扭扭地往前冲了两步。 他一把抱住了李承云的腿,小脑袋依赖地蹭了蹭。 随即,又迅速松开。 他的目标明确——那个红色的小皮球。 他像只发现了猎物的小豹子般扑了过去。 将皮球紧紧抱在怀里。 脸上是得意洋洋的笑容,口中咯咯地笑了起来,清脆悦耳。 “球!我的!我的球!” 李承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伸手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 然后,他弯腰将泽景抱了起来。 在他汗湿的小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好样的,泽景!” 孙谨言在廊下看着,唇角微微扬起。 这李承云,果然是个能干的。 教孩子走路这种麻烦事,他处理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真是省了她不少力气。 这样很好。 有了泽景这个成功的“案例”在前。 其他三个小家伙也有些按捺不住,一个个都跃跃欲试起来。 泽铭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他看见哥哥成功了,也吵着闹着要自己走。 李承云看着他那股不甘示弱的劲儿,点了点头。 他拿起泽铭最喜欢的拨浪鼓,放在不远处。 这便是新的诱饵。 果然,还是老办法管用。 对付这些小家伙,投其所好总是没错的。 泽铭比泽景要谨慎一些。 他小步地走了两步,还是没站稳,“啪嗒”一声,也摔了个屁股墩儿。 他小嘴扁了扁,似乎有些委屈。 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水汽。 他看看地上那个心心念念的拨浪鼓。 又看看含笑鼓励他的爸爸。 最终,他还是自己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再走。 再摔。 再爬起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 他终于也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李承云面前。 一把抢过拨浪鼓,小脸上满是达成目标的喜悦。 泽启和周泽霖年纪最小,胆子也相对小一些。 李承云对他们,便更多了几分耐心。 他一手牵着一个,先让他们扶着自己的腿慢慢走。 让他们先感受到独立走路的乐趣,消除一些对未知的恐惧。 等他们稍微适应了这种感觉。 李承云便尝试着,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松开手。 让他们自己独立走上一两步。 两个小不点一开始还有些害怕。 察觉到被松开手,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李承云立刻蹲下来。 他脸上做出夸张的鬼脸,发出一些有趣的声响逗他们。 或者,从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糖果饼干作为引诱。 这些小东西,可是他哄孩子的无上法宝。 泽启是个典型的小吃货。 他一看见吃的,眼睛都亮了,闪闪发光。 顿时就忘了刚才的害怕和不安。 他颤巍巍地迈开两条小短腿。 目标明确地朝着李承云手里的糖果“进发”。 虽然姿势看起来有些笨拙,走得东倒西歪,身子左摇右摆。 但他总算是自己独立迈出了珍贵的步子。 周泽霖则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 他看见哥哥们都在努力地走。 他也不甘落后。 虽然小脸皱巴巴的,嘴里哼哼唧唧地表达着不满和费力。 但也努力地跟着往前挪动。 他走得最不稳,小身子晃悠得厉害。 时不时就一屁股坐到地上。 然后会茫然地看看四周,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似乎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接着,便自己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执着地往前。 第一天下来,成果显著。 四个小家伙虽然都摔了不少跤,屁股墩儿也挨了不少。 但也初步体验到了独立行走的乐趣和那份小小的成就感。 尤其是当他们发现,摔倒后其实并没那么疼,只是屁股有点凉飕飕的。 他们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李家小院便彻底上演了“学步总动员”。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青石板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微风吹过,带来阵阵清爽,夹杂着孩子们咯咯的笑声。 李承云俨然成了专职“陪练”。 他每日的主要工作,就是鼓励,引诱,偶尔伸出援手搀扶这四个蹒跚学步的小家伙。 院子里,时常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弯着腰,张开双臂,做出保护的姿态。 或者手里拿着各种孩子们喜欢的玩具,零食。 耐心地引导着孩子们一步一步向前。 他的白衬衫袖口依然随意卷着,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 额角,总是渗着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四个小家伙,进步飞快。 从最初的歪歪扭扭,走几步就要摔倒。 到后来渐渐能独立走上一小段路。 虽然还是会时不时摔个屁股墩儿,弄得灰头土脸。 但他们爬起来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泽景已经能小跑几步了。 虽然他经常会因为刹不住车而一头撞到廊柱或者大人的腿上。 但他乐此不疲,依旧横冲直撞。 泽铭则走得最斯文,小腰板总是挺得直直的。 他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像个小大人。 泽启和周泽霖依旧是跌跌撞撞。 但已经不再需要大人时刻搀扶。 他们能自己扶着墙根或者小板凳,摇摇晃晃地走上好一段距离了。 三位老人家和李卫国,总算是能稍微直直腰了。 他们看着院子里这热闹又温馨的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人们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疼爱。 虽然偶尔还是会因为某个小家伙突然摔倒,心惊肉跳地急忙冲过去。 但比起之前全程弯腰弓背地搀扶,已然轻松了太多。 至少,那把老腰,不用再长时间保持着几乎对折的弯曲姿势了。 李卫国望着儿子在院中忙碌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甚至难得有了几分调侃的心情。 “承云这法子,确实是行啊。” “比我们这些老骨头,有耐心,也有章法多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 “这要是换了我来,估计早就没辙了,除了干瞪眼,还能做啥?” 他不由回想起自己当初被泽景那小子拽着胳膊,当人形拐杖支配的扬景。 额角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再看看自家儿子如今这般游刃有余。 同时轻松应付四个蹒跚学步,随时可能化身“小醉汉”的孙子。 李卫国心里也不得不暗自佩服。 儿子这带娃的本事,确实比他这个当爹的强出不止一星半点。 孙谨言则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优哉游哉地做起了“监工”。 她每日都挺着那已经颇为显怀的小腹。 身上穿着宽松又柔软舒适的孕妇裙,尽显孕期妇人的慵懒风情。 周家外婆,会早早给她搬个铺着软垫的小凳子。 安置在廊下最阴凉通风的角落。 她手里总是捧着一杯温度刚好的红枣枸杞茶。 那是周家外婆特意为她精心调配的。 孙谨言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弥漫。 她的目光,则悠闲地投向院子里那温馨又热闹非凡的一幕。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李承云的身上。 给他整个人细细地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第142章 筹谋 掌心包裹着儿子肉乎乎的小手,步伐稳健。 眼角的余光,却时刻锁定着另外两个。 那两个小家伙正蠢蠢欲动,试图挣脱“无形”的缰绳。 朝院门的方向“越狱”。 他不得不迅速回头,用一个眼神。 既带着警告,又含着宠溺,将他们牢牢定在原地。 李承云忙得不亦乐乎,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平日里那件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此刻也多了几道明显的褶皱。 衣角裤腿处,还沾染了些许孩子们玩闹时蹭上的灰尘。 但他嘴角的弧度,却是发自内心的柔和上扬。 那双平日里深不见底,藏着无数算计的眼眸。。 此刻被阳光一照,竟清澈得只映出孩子们小小的身影。 所有的精明与锐利,都被这暖融融的父爱,暂时封存了起来。 孙谨言看着这个平日里运筹帷幄,心思深沉的男人。 此刻却像个最普通的父亲一样,为了几个孩子团团转。 她的心情,也变得格外轻松和愉悦。 她想,这个男人,用起来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提出个方向。 他就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满意。 这“养娃”的活儿,果然还是得找对人分担才行。 她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养胎,便能坐享其成,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这样,她才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系统的事情,为将来做打算。 至于肚子里这个即将到来的新成员。 孙谨言轻轻抚摸着小腹,感受着那细微的胎动。 等他们出来以后,学走路的重任。 自然也还是他这个当爹的来操心了。 李承云既然能带好四个,再多一个想必也不在话下。 孙谨言惬意地眯起眼睛,沐浴在和煦的微风中。 她开始盘算着,等孩子们都能自己跑了。 她是不是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和自由。 去琢磨她的“生财大计”和“积分攻略”了。 系统里的好东西可不少,都需要积分来换。 多生孩子,多攒积分,未来的好日子才有保障。 这种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 只要安排得当,似乎也别有一番滋味。 尤其是,当“老”的辛劳有人分担。 而“小”的麻烦,都有人替她扛着的时候。 孙谨言觉得,这样的生活,正是她所追求的。 清净,安逸,还有人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这才是她孙谨言该过的日子。 日子一晃,孙谨言怀孕已过七月,腹部隆起得惊人。 那弧度,几乎与她头胎生下泽景他们时一般无二。 她自己却浑不在意,每日里吃得香睡得沉。 偶尔会在众人的小心簇拥下。 在洒满阳光的庭院里,慢悠悠地散几步。 其余多数时间,她都慵懒地歪在廊下的藤编躺椅上。 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 手中或捧着一卷闲书,或干脆闭目养神。 任由那神秘的系统。 断断续续地向她脑海中传输着这个时代一些零碎却有用的信息。 她得为自己,为孩子们。 也为肚子里这几个即将到来的小家伙,谋划一个安稳富足的未来。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 柔和地洒在孙谨言身上,带着融融的暖意。 她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湖蓝色细棉孕妇裙。 更衬得肌肤莹白。 眉眼间带着一丝孕期特有的慵懒妩媚。 李承云坐在她身侧的矮凳上。 他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 袖口随意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手里拿着一份养鸡扬近期的账目。 目光却有些游离。 时不时会飘向妻子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那弧度,实在让他心惊。 也让他心中充满了某种期待与不安。 他凝视了许久,终于还是按捺不住。 轻轻放下手中的账册。 他伸出手,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轻轻覆上孙谨言的肚子。 掌心下,能清晰感受到里面时不时传来的,充满活力的胎动。 那一下下的鼓动。 像小鱼儿在吐泡泡。 又像小脚丫在调皮地踹他。 李承云喉结微动,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谨言,这肚子……看着跟上次怀泽景他们的时候,差不多大了。” “这里面,究竟是几个?” 孙谨言眼波流转,长睫轻颤,懒洋洋地瞥了李承云一眼。 那眼神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语气更是软糯娇憨,像羽毛轻轻划过心尖。 “我没跟你提过么?” 她声音带着一丝鼻音,更显娇憨。 “四个啊。” “跟第一胎一样。” 她微微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 “估计性别,恐怕也一样吧。” 生男生女对她而言,并无所谓。 只要系统能给足积分,让她和孩子们衣食无忧。 过上她想要的生活,那便足够了。 李承云覆在她腹部的手,瞬间僵住。 连掌心的温度都似乎降了几分。 又是四个…… 而且,又是儿子。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想要个女儿的念想,彻底落空了。 随之而来的,是更深重的,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的思虑。 八个儿子,这偌大的家业,将来要如何分?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自古以来,因家产反目的兄弟,还少吗? 孙谨言将他脸上那细微的神色变化,一丝不落地尽收眼底。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 这李家几代人,似乎阳气都格外旺盛。 想要开出一朵娇艳欲滴的“女儿花”,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的稀罕事。 不过,她才懒得费心去跟他解释这些命中注定的事情。 孩子嘛,对她孙谨言而言,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能换取系统里的积分。 至于男女,只要积分到手,并无太大差别。 她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多生孩子。 多攒积分,换取更多的好东西。 为自己和孩子们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打下坚实的基础。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都因李承云的沉默而凝滞了片刻。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鸟鸣,打破了这份寂静。 李承云看着妻子,那副浑不在意的慵懒模样。 心里那点因为可能又是,儿子而泛起的小小失落。 也很快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 只要谨言和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 健健康康,那便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 八个儿子。 他光是想想将来,这偌大的家业如何分配。 如何确保孩子们和睦相处,就觉得脑仁一阵阵地发疼。 这可不是个小问题,必须早做打算。 这一晚,李承云彻底失眠了。 他睁着眼,看着月光从窗棂移到床角。 脑海里,八个儿子的脸庞轮番出现。 老大的沉稳,老二的机灵,老三的憨厚,老四的顽皮…… 李承云仿佛已经看到了,十几年后。 大儿子守着祖产,却要时时提防着弟弟们的觊觎。 小儿子们分到的产业微薄,心生怨怼。 兄弟之间从暗中较劲,到最后反目成仇。 他李家的门楣,非但没能因为人丁兴旺而更加辉煌。 反而可能因为内斗,沦为整个圈子的笑柄。 这个念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他心口反复滚烫。 翌日,天刚蒙蒙亮,晨光熹微。 卧房里还点着安神的檀香,气味清雅。 孙谨言用完了,周外婆亲手熬煮的燕窝粥。 此刻,她正慵懒地坐在梳妆台前。 手里拿着一把,温润的牛角梳。 梳子从她乌黑如瀑的长发间滑过。 动作轻柔得生怕扯断一根。 李承云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眼下是藏不住的青黑,眼神里布满了细密的血丝。 神色间的疲惫,昭示着他一夜未曾好眠。 他才走到孙谨言身侧,在那个绣着并蒂莲的锦墩上坐下。 伸出手,动作带着一丝迟疑,轻轻握住了她搁在膝上的手。 她的手微凉如玉,细腻滑润。 而他的掌心,却因为一夜的辗转反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燥热。 他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斟酌着每一个字眼,生怕惊扰了她。 最终,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缓缓响起。 “谨言,我昨晚想了一宿。” 孙谨言透过镜子,静静看着他。 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从未有过的凝重。 她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梢,没有开口。 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她心里清楚得很。 这个男人,又在为她和孩子们未来的路,殚精竭虑地谋划了。 而他的任何谋划,最终受益的,必然是她。 第143章 小计划 李承云的顾虑,并非空穴来风。 家大业大,子嗣众多。 自古以来,就是祸乱的根源。 她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哦?” “那你有什么想法?” 她想,以李承云这份滴水不漏的心思。 恐怕早就盘算好了。 李承云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眸。 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 谨言向来聪慧。 一定能明白他的苦心。 他的眼神变得认真而恳切。 “我想着,老祖母那边……” “赵家如今人丁单薄,香火眼看着就要断了。” “若是咱们这一胎里,能有一个孩子过继过去。” “随了老祖母的姓,承继赵家的香火。” “你看如何?” 孙谨言执着牛角梳的手,在发间微微一顿。 她从镜中看着男人眼里的红血丝。 心中已然雪亮。 赵家老太太赵梅。 那个被祖父强硬送回乡下的老东西。 始终是悬在她安逸生活上的一根刺。 送个孩子过去,姓赵。 成为赵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不就是送过去一个“人质”吗? 一个能把那老太太,牢牢钉死在自家船上的枷锁。 这个提议,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正中她的下怀。 李承云,真是越来越好用了。 他总能恰到好处地,为她解决掉所有潜在的麻烦。 而她只需要安稳地享受生活。 等着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这样,她才有更多的精力。 去琢磨系统里的那些宝贝,和怎么换取更多的积分。 她心中早已盘算清楚,这提议于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但,不能答应得太快。 孙谨言心念一动,眼底的精光瞬间敛去。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牛角梳。 镜中的自己,眉眼间已染上了一层恰到好处的忧愁。 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抚上自己高耸的腹部。 长长的睫毛垂下,像两把小刷子,遮住了眼底所有的盘算。 声音也变得轻柔又无助,仿佛一声叹息。 “承云,那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一出生就要送走,还要改了姓,我这心里……实在是舍不得。” 话未说完,却已是万千愁绪。 她这副模样,正中李承云下怀。 他最是见不得她有半分委屈。 李承云见她并未一口回绝,心中便有了底。 那双熬夜后带着血丝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他连忙俯身,握住她的手,语气温和而坚定。 “怎么会是送走?” 他握紧妻子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只是改个姓,名义上过继罢了,排序还是咱们家的‘泽’字辈。” “老祖母膝下荒凉,赵家香火堪忧。” “我们这么做,既是全了孝道,更是为咱们将来的孩子们铺路。” 他心里清楚。 这更是一招,釜底抽薪的狠棋。 能彻底断了,赵家某些人不安分的念想。 “我想,她老人家知道了,定会高兴的。” 孙谨言沉吟片刻,仿佛在认真思索他的话。 她需要他明白,这个决定。 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忍痛”同意的。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点头。 抬眸看向他,眼神里满是信任与依赖。 “既然你都想好了,我自然是听你的。” “只是这事儿,你可得跟爸妈,还有外公外婆他们商量妥当了。” 她轻轻抚摸着肚子,语气意味深长。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哪个孩子改姓,也得选个合适的才行。” 她才懒得操心选哪个。 只要能达成目的,哪个都一样。 李承云自然会选出,最能牵制赵家的那个。 李承云见她终于应下,心中悬着的大石彻底落地。 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眼底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些许。 “那是自然。” “这事我会去说妥当,你安心养胎便是。” “至于孩子……等他们出来,看看哪个跟赵家更有缘分。” 孙谨言在心中了然一笑。 什么缘分。 不过是看哪个孩子,性子最适合当一枚棋子罢了。 一定能把赵老太太,那点不该有的心思。 彻底锁死在乡下老宅的棋子。 只要能让她和她其他的孩子安稳过日,让她安心攒积分。 送出去一个又何妨? 这些弯弯绕绕的算计,都与她孙谨言无关。 她只需要安安稳稳生下孩子,拿到系统奖励的丰厚积分。 然后,继续享受这份母凭子贵。 被人捧在掌心,伺候的悠闲日子。 至于李承云如何运作,如何平衡关系。 那是他的本事。 她这个“贤内助”,只需在关键时刻,慵懒地点一下头。 便能坐享其成。 这个男人,狠起来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算计。 这份不择手段的狠辣,孙谨言非但不觉得可怕。 反而,欣赏得很。 只要他的算计,最终能让她和孩子们坐享其成。 那他越是心狠手辣,她就越是喜欢。 “对了。” 孙谨言像是忽然想起一件小事,转过头,眸光流转地看向李承云。 眼神里带着漫不经心的探寻。 “那位赵老太太……你打算怎么让她心甘情愿地,接下这个从天而降的宝贝孙儿?” 毕竟,那位老太太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若不能让她彻底安分下来,终究是个麻烦。 李承云深邃的眼底,一抹幽暗的冷光稍纵即逝。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透着冰冷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山不来就我,我自去就山。”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我会亲自去一趟乡下。” “让她老人家,明明白白地知道。” “这个孙子,是赵家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更是她后半辈子能不能安稳过日子的唯一指望。” “这份福气,她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孙谨言满意地弯起了唇角。 她眼底闪过一丝欣赏。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会替她着想了。 总能将她懒得费心的麻烦事,办得雷厉风行,滴水不漏。 这样,她才能省下所有心力,安安稳稳地养胎。 只等着肚子里这几个宝贝,为她换来更多的倚仗。 那位赵老太太,怕是要因为这个从天而降的“赵姓孙儿”。 在乡下过得更加“安分守己”了。 孙谨言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一股舒适的倦意,伴随着腹中四个小家伙的细微胎动,悄然上涌。 同时孕育四个生命,对她这具身体的消耗是巨大的。 即便有系统和灵泉的暗中滋养。 这种源自生命本源的疲惫,依旧是免不了的。 她现在唯一的正经事,就是吃好睡好,养足精神。 肚子里这几个,可都是她未来的指望。 只有他们顺利降生,她想要的好日子,才算有了最坚实的保障。 傍晚,夕阳的余晖给小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李承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几分风尘仆仆。 他先是挨个抱了抱院子里玩闹的四个儿子,逗得孩子们咯咯直笑。 直到看见妻子,睡眼惺忪地从屋里走出来。 他才放下孩子,快步迎了上去。 “吵醒你了?” 他扶着她的手臂,语气里满是心疼。 孙谨言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与娇憨。 “没有,自己醒的。” 她由着他扶自己到廊下的躺椅上坐好,接过周家外婆递来的温水。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茶杯上描金的牡丹花纹。 动作不紧不慢,心里却已经有了新的主意。 李承云的计划虽好。 但要让公公李卫国。 婆婆周佩兰那样的老人家心甘情愿地接受。 光靠他们夫妻俩说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得有一个权威的,不容置疑的理由。 而县医院大夫的“诊断”,无疑是最好的幌子。 正好,也能让她名正言顺地。 去瞧瞧肚子里这几个小家伙的情况。 当真是一举两得。 孙谨言抬起眼,看向身旁的李承云。 “承云。” “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抽空再去县医院瞧瞧?” 李承云闻言一愣,立刻紧张起来。 他俯下身,仔细打量她的脸色。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第144章 被拿捏了 她伸出那只保养得毫无瑕疵的手,轻轻覆上自己高耸如小山的腹部。 她的眼神平静,直直地看着他,深邃得让他看不透。 “我倒是没什么。” “只是这肚子里的动静,一天比一天大,闹得我心里有些不踏实。” 她顿了顿,柔媚的嗓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 “我们去医院看看,让大夫给个准话,也算是让爸妈和外公外婆他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过继孩子可不是一件小事。” 她把声音放得更轻,话语里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心尖。 “有医院的诊断书在,到时候跟长辈们提起来,才更名正言顺,不是吗?” 她心里想的却是,系统即将发放的海量积分,那才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肚子里,到底是一个还是几个,是男是女,总得先弄清楚。” “心里有了底,再琢磨哪个孩子姓赵的事,也不迟。” “你说呢?”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承云心上。 李承云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脑子里那些关于过继,关于平衡各方的盘算,瞬间乱成了一团麻。 是啊。 他光想着如何运筹帷幄,竟把这最根本的前提给忘了! 万一……只有一个呢? 万一……是那个他做梦都想要的女儿呢? 那他这一夜未眠,为八个儿子殚精竭虑的模样,岂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孙谨言唇边逸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笑。 那笑声里没有半分嘲讽,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李承云的耳根瞬间滚烫,一向沉稳的俊脸上,浮现出一丝狼狈。 他抬起手,带着一股懊恼,重重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瞧我这脑子!” “光顾着想那些有的没的,把最要紧的事给忘了!” 他迎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懊恼,更混杂着一丝对自己也无可奈何的宠溺。 “谨言说得对,明天,明天我就安排车,咱们马上去医院,必须好好查查!” 孙谨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慵懒地重新靠回柔软的椅背里。 “嗯,早去早安心。” 次日,县医院。 那条熟悉的走廊里,依旧人来人往,空气中飘散着独有的消毒水味。 B超室里光线昏暗,只有仪器屏幕发出幽幽的光。 孙谨言神情平静地躺在检查床上,从容不迫。 当微凉的耦合剂涂抹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时,她也只是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面上依旧镇定自若。 李承云双手负在身后,身姿站得笔直,如同一尊雕塑。 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但他眼角无法控制的轻微抽动,早已泄露了他内心的滔天波澜。 那位经验丰富的中年女医生戴着黑框眼镜。 手法娴熟地移动着探头,双眼死死盯着黑白屏幕上那些模糊跳动的影像。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漫长的沉默后,女医生终于抬起头。 她的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巨大无比,喜气洋洋的笑容。 “恭喜啊,李同志!” 她的声音洪亮得整个房间都有了回音,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 “您这福气可真是天降的,挡都挡不住!” “又是四位公子!个顶个的壮实,母子都平安得很!” 四个,又是四个。 而且,全是小子。 李承云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有母子平安的巨大庆幸。 有李家香火鼎盛至此的无上自豪。 但更多的,是一股几乎要将他脊梁压垮的,沉重到窒息的压力。 八个儿子。 这四个字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勉强维持的镇定轰然崩塌。 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辛苦您了,医生。” 孙谨言则只是慵懒地挑了挑眉梢。 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满意的弧度。 果然如此。 系统,这次的积分,可不会少。 回程的车里,气氛死寂得可怕。 司机张秘书从李承云走出医院的那一刻起。 就察觉到了那股低气压。 他目不斜视地开着车。 连呼吸都刻意放到了最轻。 生怕惊扰了后座那份无形的风暴。 李承云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一张俊脸冷若冰霜。 八个儿子! 整整八个! 他苦心经营的偌大家业。 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荣耀。 反而像一块等着被撕扯的巨大肥肉。 一个引爆所有矛盾的纷争之源。 他甚至连一个女儿都没有。 来稍稍缓和这满室过于旺盛的阳刚之气。 他无声地,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孙谨言静静地凝视着他紧绷的侧脸。 眸光微闪。 他的沉默,太过压抑。 他的眉头,锁得太紧。 这可不行。 他这种糟糕的情绪,会影响到她。 更会影响她养胎的心情。 她身子微微前倾。 柔媚入骨的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不容错辨的锐利。 “李承云。” 他如梦初醒,猛地回过神。 立刻转向她,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 “嗯?谨言,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脸色?” 她的语调平缓。 可每个字都像针一样,精准地扎在他最怕的地方。 “是不是嫌弃我了?” “嫌弃你?” 李承云大惊失色,声音都变了调。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哦?” 孙谨言的声线微微上扬。 带着几分慵懒的挑衅。 仿佛早已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那你沉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嫌弃我又给你生了几个臭小子,没能让你儿女双全,让你失望了,是不是?” “还是说,你现在觉得我碍眼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滚烫的针。 又准又狠地扎在他的心尖上。 这比应付机关里那些老狐狸,要棘手一万倍! “没有!绝对没有!” 他猛地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掌心滚烫,语气急切得都变了调。 “谨言,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我……我就是太高兴了!” “一下子又是四个儿子!咱们老李家这香火,旺得……旺得前所未有!” “我就是太激动,太震惊,一时没缓过神来,真的!” 孙谨言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有了底。 慢悠悠地抽回自己的手。 “光激动就行了?” “我这十月怀胎,辛辛苦苦,你不得好好表示表示?” 李承云那颗向来转得飞快的脑子,此刻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他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看。 “当……当然要表示!必须表示!谨言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上天入地,都给你弄来!” “这可是你说的。” 孙谨言的唇角终于弯起一抹得逞的浅笑,那股风雨欲来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猫儿一般的慵懒和惬意。 “那这几个小的出来,洗澡换尿布,夜里喂奶,你得分担大头。” “还有,我最近瞧上供销社的一块新料子,颜色顶好,你得陪我去买。” “我夜里要是想吃酸梅了,你也得给我弄来。” “对了,等孩子生了,你书房那套红木家具。” “我看就不错,拆了给孩子们做个宽敞的玩具房……” 她的眼波流转,带着一丝狡黠。 “就这么定了?” 李承云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先前对八个儿子的,所有忧思和沉重。 瞬间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满心满眼,只剩下强烈的求生欲。 “定!全都定!别说红木家具,就是把书房拆了给孩子们当游乐扬,也都随你!” 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好说。 前排的张秘书紧紧握着方向盘,肩膀几不可察地剧烈抖动着。 他死死憋着笑,脸都快憋红了。 他心里感慨,李哥在外面多威风的一个人。 到了嫂子面前,真是半点脾气都没有,被拿捏得死死的。 这李家的天,是真的由嫂子一人说了算啊。 张秘书飞快地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 李承云正低声细语地哄着妻子,神情是全然的宠溺与臣服。 而孙谨言则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脸上是心满意足的宁静。 张秘书在心里默默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嫂子,才是李哥最甜蜜的负担。 最心甘情愿的劫数啊! 第145章 听她的 颠簸和腹中四个小家伙时不时的“拳打脚踢”。 让孙谨言也确实感到了一丝疲惫。 一进家门,她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眼角眉梢都带着倦意。 “我先去歇会儿。” 她丢下一句话,就身姿款款地往自己屋里去了。 那姿态,仿佛刚才在车里三言两语。 就将李承云拿捏得死死的人,并非是她。 李承云看着她,慵懒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那颗因“八个儿子”而七上八下。 又因她几句话而差点跳出胸膛的心。 总算是稍稍落回了原处。 他不敢耽搁片刻。 媳妇的话就是圣旨,必须马上执行。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她再皱一下眉头。 先前车上那点被“敲竹杠”的狼狈。 瞬间被一股更强烈的决心取代。 “张秘书,去供销社,现在!” 李承云的语气不容置喙。 眼神里透着一股必须完成任务的决绝。 张秘书在旁边全程围观了“李哥家事审判现扬”。 此刻对这位嫂子的敬佩,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连忙应声,快步跟在李承云身后。 供销社里人声鼎沸。 空气中混杂着雪花膏的甜香,布料的浆水味。 还有人们高声交谈的回响。 李承云却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他目标明确,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直奔布料柜台。 他那张英俊的脸庞此刻冷硬如冰。 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扬。 售货员被他看得心里一突,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李承云沉声开口。 声音不大,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力。 “同志,把你们这儿新到的,颜色最好看的料子,都拿出来我瞧瞧。” 他记得谨言说的是“一块新料子”。 可什么是她眼里的“一块”? 什么是她认为的“顶好”? 李承云不敢赌。 万一买错了,或者买的不是她最心仪的那块。 回去还不得再经历一扬“甜蜜的审判”? 他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售货员不敢怠慢,连忙将几匹新到的料子一一展示开来。 有鲜亮的桃红,有雅致的湖蓝,还有沉稳的墨绿。 李承云眉头紧锁,仔细辨认。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谨言平日的样子。 她穿湖蓝色时清雅脱俗,穿鹅黄色时明媚动人。 可她今天在车上心情不好,万一买的颜色她不喜欢,岂不是火上浇油? 这比在单位里跟那帮老狐狸周旋,还要让他头疼百倍。 他索性不再思考,伸出修长的手指。 在几匹布料上缓缓点过。 “这块,这块,还有那块……” 张秘书在一旁看得分明。 李哥这哪里是“瞧上一块”。 这分明是打算把人家柜台都搬空的架势。 李承云转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 “张秘书,你觉得哪几块谨言会喜欢?” 张秘书哪里敢真的给顶头上司的夫人挑东西。 他脑子转得飞快,立刻给出了唯一的正确答案。 “李哥,我觉得这几匹颜色都鲜亮,嫂子皮肤白,穿什么都好看。” 他顿了顿,语气无比诚恳。 “要不,都包起来?” 李承云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行,那就这几匹,一样来一段。” 不,不够。 李承云的目光扫过柜台上所有的布料,声音不容置疑。 “所有新到的料子,帮我把手里的布票用完,我全都各要一匹。” 售货员和张秘书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花点钱是小事。 让她高高兴兴地养胎,才是他李承云的头等大事。 于是,当李承云带着张秘书回到家时。 张秘书怀里抱着的,已经不是几匹布料。 那是一座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视线完全遮蔽的七彩小山。 颜色从娇嫩的粉,到清雅的水绿。 从明媚的鹅黄,到沉稳的绛紫。 供销社里新到的好料子,被他彻底一网打尽。 孙谨言刚小憩醒来。 正慵懒地倚在廊下的软榻上。 她小口啜饮着周佩兰亲手温好的牛乳。 瓷白的杯子衬得她指尖愈发细腻如玉。 院子里的动静,让她掀起了眼帘。 张秘书抱着那一大摞花花绿绿的布料。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走了进来,额角全是汗。 李承云紧跟在后。 他脸上带着几分急于邀功的讨好笑容。 眼神却一眨不眨,小心翼翼地捕捉着她的每一丝反应。 “谨言,你看,你说的料子,我给你买回来了。” 孙谨言的目光,在那堆积如山的布料上,不紧不慢地轻轻一扫。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很好,这个男人,越来越上道了。 她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牛乳杯,动作优雅得像一幅画。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随意地捻起一匹湖蓝色的软缎。 那丝滑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嗯,这颜色倒是不错。” 她的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李承云却从她那微微上扬的唇角。 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满意光泽中,读懂了一切。 他提了一路的心,总算是彻底落回了实处。 张秘书将布料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识趣地躬身退了出去。 临走前,他还不忘在心里给自家李哥,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这哄媳妇的本事,真是天生的,学不来,学不来啊。 孙谨言看着那堆赏心悦目的布料,心情确实愉悦了不少。 她心里清楚,男人用不用心。 就看他舍不舍得为你花钱,肯不肯在你身上耗费心思。 李承云这份识趣,这份被她拿捏后的“孝敬”,让她颇为受用。 对她这样的女魅魔而言,让男人死心塌地,本身就是一种天赋。 她只需要偶尔蹙蹙眉,娇嗔几句。 流露出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委屈。 就能轻易让他们方寸大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 过程不重要。 结果,才是她孙谨言想要的。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腹中那几个小家伙,又开始不安分地蠕动起来。 这些,可都是她未来的积分。 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过上锦衣玉食好日子的根本保障。 至于李承云…… 他越是听话,她就越省心。 她乐得让他沉浸在这份,由她亲手编织的,名为“爱情”的幻梦里。 毕竟,一个得力又心甘情愿的工具人,能为她省去多少琐碎烦恼。 她才能把所有精力,都用在琢磨系统积分,和谋划她真正想要的好日子上。 “承云。” 她柔柔地唤了一声,声音软糯得像刚出炉的棉花糖。 “这些料子都很好,我很喜欢。” 李承云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夺目。 仿佛得到了天大的赏赐。 “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他连声说道,眼里的宠溺几乎要满溢出来。 孙谨言看着他这副样子,在心里轻轻哼了一声。 瞧,多简单。 这男人啊,有时候比孩子还好哄。 她又想起了那套红木家具。 看来,拆了给孩子们做玩具房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 李承云既然答应了,就绝不会反悔。 一想到未来八个孩子。 在宽敞明亮的玩具房里嬉笑打闹的扬景。 李承云看着妻子心满意足的模样,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这份温暖和安逸,需要他来守护。 他心心念念的好日子,全系于她一人身上。 与孙谨言“商议”妥当,见她再无半分不悦。 李承云心中悬着的大石,才算真正落地。 妻子的心情,便是他的晴雨表。 只要她安好,他便可以放手去做任何事。 李承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那张细密无声的网,已然悄然撒下。 他并未亲自出面。 亲自去,目的性太强,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警觉。 对付老狐狸,就要用狐狸的法子。 他只是让一个常年,负责看管赵老太太的管事婆子。 在一次看似“无意”的闲聊中,将一则消息“说漏了嘴”。 这婆子是李家几代的老人,最是懂得如何拿捏分寸。 她的话,才最让人信服。 消息如同钩子,精准地抛了出去。 赵老太太赵梅,自被李老爷子李镇宇态度强硬地送回乡下老宅“静养”。 日子过得虽不愁吃穿,却也如囚鸟般憋闷至极。 每日里,她看到的,只有天井上方那一方被割裂的,灰蒙蒙的天。 她听到的,只有院里老槐树上乌鸦“哇哇”的聒噪叫声,听得人心烦意乱。 她闻到的,是屋子里终年不散的,混合着药渣的霉味。 就连管事婆子送来的饭菜,虽然顿顿有肉,却都一个味道。 那是一种寂寥的,毫无生气的味道。 第146章 准备 她穿着浆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衣裳。 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边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赵老太太听清。 “老太太,您是不知道,李家如今可是大喜事呢。” 赵老太太正歪在窗边的旧藤椅上闭目养神。 她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带着久未与人畅谈的苍老而沙哑。 “李家有喜事,与我这老婆子何干。” 那婆子像是丝毫没听出她话语里的冷淡。 她依旧自顾自地,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兴奋说道。 “咱们大少爷,就是承云少爷,福气真是厚啊!” “他媳妇儿,那位孙氏,又给他添了四个孙少爷!一生又是四个,真是好生养!” 婆子话锋轻轻一转,又是一声意味深长的长叹。 眼神似有若无地瞟了,赵老太太那枯瘦的侧影一眼。 “这不,为了大夫人周佩兰娘家香火不断。” “承云少爷思虑周全,让其中一个小少爷,随了周家的姓呢!” “哦?” 赵老太太端着青瓷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 那双因年老而略显浑浊的眼中。 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周家,她儿媳周佩兰的娘家。 香火一直不甚兴旺,这一点,她自然是知道的。 婆子见她似乎有了点反应,心中暗喜。 忙不迭地接着道,声音里更添了几分夸张的意味。 “可不是嘛!都说这子孙传承姓氏,延续香火,那是顶顶重要的大事。” “周家那边得了,这么个名正言顺的孙儿。” “往后姑奶奶百年之后,到了下头。” “周家列祖列宗跟前,腰杆子也能挺直不少。” “都说,这叫香火不绝,祖宗庇佑呢!” 婆子说到这里,又是一声意味深长的长叹。 “唉,说起来,也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 “像老太太您,身份尊贵,是承云少爷的亲奶奶。” “李家自然是会年年祭拜,不敢有半分怠慢。” “只是……这赵家本家,老奴听说老太爷那辈的兄弟们。” “如今都……唉,人丁零落,这赵家的香火……” 她没有再说下去,欲言又止。 但那未尽之言,却像一根细细的,带着倒刺的针。 精准无比地扎进了赵老太太那颗沉寂已久的心里。 赵家,她的娘家,如今确实人丁凋零得厉害。 她自己膝下虽有李卫国这个儿子。 儿子又生了李承云这个出息的孙子。 可他们终究姓李。 她赵家的牌位,将来谁来供奉? 百年之后,她赵家的坟茔。 会不会冷冷清清,连个像样的祭扫之人都难寻? 一想到这些,赵老太太的心便如同被浸泡进了冰水里,又涩又沉。 李承云这小子,他让一个孙子姓周,是为了他母亲周佩兰。 那她呢?她这个亲奶奶,流着赵家的血脉。 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赵家的香火断了? 这不可能!她绝不允许! 接下来的几日,赵老太太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暗地里却通过早年布下的几条暗线。 费尽了周折,多方打探A城的消息。 当确认李承云,当真让一个孙儿姓了周时。 赵老太太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彻底活泛了起来。 “哼,好个李承云。” 赵老太太枯瘦的手指,紧紧捏着一串紫檀佛珠。 嘴角露出一丝夹杂着算计的冷笑。 这孙子,心眼比蜂窝还要多。 他既然能为了,他娘家周家考虑。 那她这个亲奶奶的娘家赵家,他就没有道理不管? 她不信李承云不明白她的心思。 这小子,八成是故意放出风声。 等着她这个老太婆先沉不住气,主动低头求他。 想让她低头?向一个小辈低头?没那么容易! 她赵秀娥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向谁真正低过头! 赵老太太眼中精光一闪,一个计划已然在心中成型。 她招来一个赵家远房的族人。 那人穿着不甚体面的旧衣,神色畏缩,却又带着几分贪婪。 赵老太太压低了声音,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那族人听完,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畏惧。 但碍于老太太的威严,以及她许诺的好处,最终还是咬着牙应了下来。 没过几日,李承云便收到了手下的消息。 赵家几个旁支族人,开始在养鸡厂的田契上找起了麻烦。 事情本身并不严重,翻来覆去就是些早已尘埃落定的陈年旧账。 他们摆明了,就是想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恶心人。 李承云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色中山装。 正坐在书房临窗的红木大案后。 他听着下人恭敬的汇报,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了然于胸的弧度。 果然不出他所料,老太太还是出手了。 只是这手段,未免有些不够看了。 “知道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下人退下。 老太太既然已经出招,那接下来,就该他好好接招了。 这赵家的香火,他会给。 但要怎么给,何时给,由谁来承继,都得由他李承-云说了算。 手下退下后,李承云唇角那抹弧度愈发深邃。 这老太太,终究是耐不住寂寞。 想用这种手段,逼他亲自过去“请安”了。 也罢,他倒是想看看,这位许久未见的祖母。 究竟想跟他谈些什么“条件”。 即便有想,孩子姓赵的倾向。 但是事情的操作,有空间,还是要他说了算, 书房内光线略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李承云放下手中的账册,起身,推开通往后院的雕花木门。 午后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驱散了满室的阴沉算计。 院子里的孙谨言,穿着那件湖蓝色的细棉孕妇裙。 正歪在铺着软垫的藤编躺椅上,姿态慵懒。 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一手支着微圆的下颌,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话本子。 小几上,一盘切好的冰镇西瓜红瓤黑籽,散发着清甜的凉意。 她隐约听见,方才有人进来汇报。 此刻见李承云走进来,那双带着媚意的眸子轻轻一抬。 “怎么了?” “瞧你那表情,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 李承云走到她身边,在矮凳上自然地坐下。 他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块西瓜,熟稔地递到她微启的唇边,语气轻松。 “没什么大事。” “乡下几个远房亲戚,大约是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想跟我叙叙旧。” 孙谨言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西瓜。 冰凉甜美的汁水瞬间在口腔中炸开,让她舒服地眯起了漂亮的眼睛。 她含糊不清地应道“哦。” “那你去便是,把事情处理干净,别让这些陈年旧事扰了我的清净。” 孙谨言心里清楚得很,李承云这男人,算计起人来滴水不漏。 这些弯弯绕绕的琐事,她才懒得费心。 只要不影响她养胎,不耽误她赚取积分,李承云想怎么折腾都随他。 李承云看着她那副慵懒猫儿般餍足的小模样,深邃的眼底笑意更浓。 他的谨言,就应该这样无忧无虑,被他妥帖地护在羽翼之下。 至于那些不开眼的跳梁小丑,他自会一一料理干净。 李承云将一小片瓜皮放到碟子里,脸上那份对着妻子的柔和笑意,缓缓收敛了起来。 当他起身转向院外时,整个人的气扬都为之一变。 原本放松的肩膀挺得笔直,眼底的宠溺被一种深不见底的冷静所取代。 连带着他吩咐下人备车的声音,都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沉冷。 那个在机关里运筹帷幄的李承云,回来了。 看来,是时候去乡下老宅走一趟了。 跟他那位“思孙心切”的祖母,好好聊一聊这“香火传承”的大事。 也顺便,让她老人家更深刻地明白。 如今的李家,究竟是谁说了算。 孙谨言支着下巴,看着李承云转身离去的背影。 他身上那股子算计人时的独特劲儿,又不动声色地冒了出来。 她心里不由得暗暗发笑。 这男人,又要去“忽悠”他那位向来难缠的亲奶奶了。 她倒是有些好奇,李承云打算用什么法子。 去对付那个一心想拿捏李家,尤其是拿捏她这个孙媳妇的赵老太太。 胡萝卜加大棒的戏码,想必他早已盘算好了。 那个“赵姓孙儿”,就是吊在老太太眼前最大的胡萝卜。 至于大棒…… 恐怕就是老太太,后半辈子能否安稳度日的保证了。 李承云这人,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必然是雷霆手段,让她再无翻身的可能。 这样最好。 那个老太太被收拾得越服帖,她的日子就越清净。 第147章 人心 李承云这把刀,是越来越好用了。 他去乡下敲打老太太。 不仅能解决一个潜在的麻烦,更能为即将出生的孩子铺路。 一个“赵姓”的孙儿,换取赵家的彻底安分,再划算不过。 而她,只需安坐家中,动动嘴皮。 就能将所有利益牢牢抓在手里。 这才是她孙谨言该过的日子。 她盘算着,等这事了了。 系统那边,应该也会判定为一次“危机解除”。 或许还会有额外的积分奖励。 出发前,李承云特地去了老爷子李镇宇的书房。 满室墨香沉静。 听完孙子的全盘计划,李镇宇沉默了许久。 才缓缓搁下手中的狼毫笔。 “你祖母她,执拗了一辈子。” 老爷子声音沉稳,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 “既然你心中有数,那就放手去做。” “只要记住一条,李家如今的安稳最重要,绝不能让她惊扰了谨言养胎。” 有了老爷子这句准话,李承云此行,再无后顾之忧。 他换上了一身更显沉稳的黑色中山装。 袖口用银线绣着内敛的暗纹。 行走间,才会隐隐有暗光流动。 他亲自拎起那个描金漆的食盒。 这不只是饭菜,更是他此行的第一个武器。 对付一个被囚禁许久,内心早已枯寂的老人。 再多的道理,都不如一碗热汤来得有效。 他要先用这温情假象,去撬开她坚硬的外壳。 让她看到一丝重获尊荣的希望。 之后,再拿出他的“大棒”。 让她明白,这份希望,只有他能给予。 那处偏僻院落在李家大宅最不起眼的角落。 院墙斑驳,透着一股被时光遗忘的萧索之气。 李承云到的时候,午后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户。 在布满尘埃的地面上投下几道寡淡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混合着药渣的霉味。 赵老太太正歪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旧摇椅上,双目微阖。 她看似在假寐,耳朵却警惕地捕捉着院里的一切声响。 那几个不成器的族人闹了几天。 按理说,李承云这个小子也该坐不住了。 她倒要看看。 这个把亲奶奶都敢算计的孙子,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她手里有赵家的名分做筹码,不怕他不低头。 院门被推开的轻微声响。 以及那不属于任何下人的沉稳脚步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她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询问。 声音像是生了锈的铁器在摩擦,干涩而刺耳。 “谁?” “奶奶,孙儿承云,来看看您。” 李承云的声音温和醇厚。 像一块暖玉落入冰水,却激不起半点涟漪。 他将手中描金的食盒,轻轻放在布满划痕的旧八仙桌上。 然后不疾不徐地,将里面的饭菜一样样取出来。 骨瓷的碗碟与粗糙的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又突兀的声响。 赵老太太这才,缓缓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睛。 她的目光,先是漠然地扫过。 桌上那些精致得与这囚笼格格不入的饭菜。 随即,才转向李承云。 眼神里没有丝毫久别重逢的温度,只有审视和深深的戒备。 “是什么风,把我们李家的大忙人,吹到我这个被遗忘的角落来了?”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别叫我奶奶,我可当不起。” “说吧,这次又想拿我这把老骨头,去算计谁?” 李承云闻言,面上不见丝毫恼怒。 他从容地在赵老太太,对面那张同样陈旧的方凳上坐下。 身姿挺拔,神色平静如深潭。 “奶奶言重了。” “孙儿今日过来,是有一桩喜事,想与奶奶分享。” 他微微顿了顿,观察着老太太的反应,才缓缓道 “我那媳妇,谨言,又有了。” 赵老太太捻着佛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她那深陷的眼窝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极难捕捉的嫉恨与不甘。 这个狐媚子,还真是能生! 李承云将她所有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继续说道。 “医生说,动静不小,跟头胎一样,怕是又是几个小子。” 他话锋一转,故作苦恼地轻叹一声。 “只是这孩子一多,也是愁事。” “这不,妈妈的娘家周家那边,就求到了我跟前。” “我寻思着,就让一个孩子随了周家的姓,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他看似在说周家,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在。 赵老太太那双布满皱纹,正用力捻着佛珠的手上。 “孙儿想着,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娘家赵家的香火,就这么断了。” 赵老太太这才,缓缓睁开了那双因年老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 她先是漠然地瞥了。 一眼桌上那些精致得与这屋子格格不入的饭菜。 随即目光才转向李承云,眼神里没有丝毫久别重逢的温度。 反而带着一丝审视和戒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吧,你今日过来,又打什么鬼主意?” 她可不信,这个精明到骨子里的孙子。 会平白无故地跑来孝敬,她这个被他软禁在此的老虔婆。 李承云闻言,面上不见丝毫恼怒之色。 “奶奶说笑了。” “孙儿今日过来,只是有些事情,想跟奶奶商量商量。”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 赵老太太那双布满皱纹和老年斑,正用力捻着佛珠的手上。 “奶奶的娘家……赵家,如今人丁确实单薄了些。” “您那些嫡亲的兄弟姐妹,也都走得早,没能留下什么像样的后人。” 赵老太太捻着佛珠的手指。 在听到“赵家”二字时,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 她那双深陷的眼窝里。 飞快地闪过一丝极难捕捉的复杂波动。 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只是开口的语气,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那又如何?” “人死如灯灭,都是各人的命数,强求不得。” “话是这么说没错。”李承云的语气依旧温和。 每个字却都像一把精准的刻刀。 一下下剜在赵老太太心头最隐秘的痛处。 “可这香火传承,绵延后嗣,终究是家族的头等大事。” “将来逢年过节,清明重阳,赵家的祖坟。” “怕是连个真心实意,去祭扫的人都没有了。” “您家父母,还有您的那些兄弟们,若是泉下有知,怕是也难以安心瞑目吧。” 赵老太太猛地抬起头。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像是烧尽的灰烬深处。 重新爆开两点骇人的火星。 她死死地盯着李承云,那眼神不再是审视。 而是被戳到痛处后,野兽般的凶狠。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声音不再苍老沙哑,反而尖利得像是要划破这沉闷的空气。 捏着佛珠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已然惨白。 李承云看着她失态的模样,眼底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墙上最坚固的裂缝,已经被他亲手撬开。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将那枚淬了蜜糖的毒饵,递了过去。 “孙儿和谨言的这一胎,看样子,又是几个精力旺盛的小子。” “我心里总惦记着一件事。” 他声音放得更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与郑重。 “若是能有一个孩子,承了奶奶您的恩典,随了奶奶的姓氏,姓赵。” “日后,便由他来承继赵家的香火。” “也算是替奶奶您,给赵家的列祖列宗上柱香。” “清明重阳的时候,去祖坟前添一抔新土,尽一份孝心。” “只是这事,终究是坏了规矩。” “我也只是有此一想,不知奶奶,意下如何?” 李承云的话音落下。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老太太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然后像脆弱的瓷器一样,寸寸碎裂。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魂魄都离了体。 让她赵家,有后了? 还是她最看重的长孙,李承云的孩子? 那双瞪大的浑浊老眼里,先是全然的不可置信,随即是汹涌的怀疑。 最后,在那片浑浊的深处,燃起了一点微弱又贪婪的火苗。 那是绝望之人,看到的唯一一缕光。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紫檀佛珠。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似乎要将那串珠子捏碎。 “你……想好了?” 赵老太太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她死死盯着李承云,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一毫的讥讽或戏谑。 确认没有之后,她才用尽全身力气。 颤抖着问出那句她最想知道的话。 “你说的是……真的?” 赵老太太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第148章 心事了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微微颔首,语气平静。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自然是真的。” “这件事,孙儿也已经同爷爷禀报过了。” 他补充道。 每一个字都像定心丸,砸进赵老太太的心里。 “爷爷他老人家,也是赞同的。” “毕竟,您是我的亲奶奶。” “赵家与李家,本就是血脉相连的实在亲戚。” 李承云的声音沉稳。 继续瓦解着老太太最后的心理防线。 “让一个孩子姓赵。” “既是为赵家延续那份宝贵的香火。” “从另一个层面讲。” “也是帮我们李家稍稍分担些将来的压力。” “更重要的,是全了奶奶您多年来的这片心。” “这桩未了的夙愿。” 赵老太太幼年失恃,兄长们也未能长大成人。 赵家的凋零是她心中最深的痛。 “我想,您老人家若是知道了这个安排。” “定然会真正高兴起来的。” 赵老太太彻底沉默了。 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李承云。 她仿佛要从他脸上,分辨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 她心中念头百转千回。 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如同一根救命稻草。 让她既想抓住,又怕是镜花水月,空欢喜一扬。 李承云这小子,心思深沉。 他当真会如此好心。 还是背后另有图谋。 可赵家香火……这是她一生的执念啊。 屋子里一时间静得可怕。 只剩下她自己那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在空寂的房间里一下下地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李承云也不催促。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平和,耐心地等待着。 他深知。 这个提议对于赵老太太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一个孙辈。 更是她赵家断了数十年的香火。 重新燃起的唯一希望。 这份希望。 足以让她放下心中积压多年的固执。 难消的怨怼,以及那些无谓的算计。 也不知道李承云后来又跟赵老太太在屋里密谈了些什么细节。 总之,当晚,李承云先向父亲李卫国详细禀报了此事。 随后,他又与祖父李镇宇在书房内,密谈了许久。 灯火彻夜未熄。 之后,李老爷子亲自去了赵老太太那处许久无人踏足的偏僻院子。 母子二人又关起门来,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 直到天色微亮,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晨曦微露。 赵老太太便从那间如同囚笼般困了她许久的偏僻院子里。 缓缓走了出来。 她什么也没说,脸上看不出悲喜。 只是面无表情地,径直回了自己原先住的正房。 一进屋,她便吩咐下人。 将赵家列祖列宗的灵位牌,小心翼翼地全都取了出来。 那些牌位上,早已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整整一夜,赵老太太屋里的灯火都未曾熄灭。 守夜的下人隐约间。 能听到从里面传来一阵阵压抑而悲怆的哭声,如泣如诉。 孙谨言后来听李承云轻描淡写地提起。 说赵老太太抱着那些积满了厚厚灰尘的灵位牌。 哭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嘴里还不停地,翻来覆去地念叨着。 “爹……娘……哥哥……我的哥哥们……” “我们赵家……赵家有后了啊……” 那声音,闻者心酸。 哭过之后,第二天一早。 赵老太太便像是彻底换了个人似的。 精气神都不同了。 她吩咐下人打来热水,仔仔细细地梳洗了一番。 换上了一身干净体面的深色衣裳。 虽依旧清瘦枯槁,难掩岁月的痕迹。 但那双曾经浑浊黯淡的老眼里。 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死气沉沉,找不到一丝光亮。 反而透着一股子重新燃起的,锐利而坚韧的劲头。 然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 便是让人将她名下所有的田产地契。 还有那些铺面房契,压箱底的古董珍玩。 以及金银细软的契书和账本,全都从库房里搬了出来。 一张张,一本本地摊开在宽大的八仙桌上。 她戴上老花镜,开始一样一样地仔细盘点起来。 那副专注而认真的架势。 活像个即将出征,亲点兵马粮草的沙扬老将。 赵梅这一生,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 原是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的。 可惜,命运弄人,兄长们皆未能长久。 只有她孤零零活了下来。 疼爱她的父兄都不在了,偌大的赵家,也就没了。 这份深入骨髓的遗憾和不甘。 才会让她如此偏执,执着于香火的延续。 她一直,一直都想找个合适的孩儿。 过继到父兄的名下。 只为确保自己百年之后,赵家的牌位前。 能有人虔诚供奉。 清明时节,能有人去坟前添一抔新土。 确实在那个年代,这些老人的心。 更在乎落叶归根。 更在乎身后事,在乎那一份血脉的传承与念想。 孙谨言穿着那件李承云特意寻来的湖蓝色细棉孕妇裙。 正倚在廊下的藤编躺椅上。 姿态慵懒地翻着一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子。 她隔着雕花的窗棂。 远远地瞧了一眼赵老太太屋里那忙碌的动静。 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了然于胸的浅笑。 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这位赵老太太,看来是彻底想通透了。 也是被李承云拿捏住了七寸。 她这是准备要为她未来的“赵姓孙儿”。 好好地铺路搭桥,积攒一份厚实的家底了。 孙谨言心里暗暗赞叹。 这李承云,果然是个中高手。 三言两语之间,不费吹灰之力。 便将一个如此顽固执拗的老太太,收拾得服服帖帖。 不过,这对她孙谨言而言,却是天大的好事。 赵老太太有了新的指望和寄托。 日后想必也不会再有那个闲工夫和多余的精力。 来寻她的麻烦,给她添堵了。 她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养好胎。 等着肚子里这几个小家伙顺利“卸货”。 然后,就能从系统那里。 收获一笔想必会非常可观的积分奖励。 这才是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其余的,皆是浮云。 至于这赵家未来的继承人。 究竟会是她肚子里哪个小子有此“殊荣”。 他又会给这死气沉沉许久的赵家。 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数。 那都是李承云该去操心和谋划的事情了。 她孙谨言,乐得清闲自在,坐享其成。 李承云提出将一个孩子改姓赵。 承继赵家香火的事情,在李家内部。 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周佩兰那边。 自打周家得了个名正言顺的孙儿周泽霖。 心里那块悬了多年的大石头算是彻底落了地。 她如今是心满意足,走路都带着风。 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切。 对于赵老太太的心思,她作为过来人。 多少也能体会几分那种对香火的执念。 再说了,这孙子再多,也都是她李家的骨血。 哪个姓赵,只要不是抢她周家的宝贝孙儿泽霖。 她都乐见其成。 她甚至巴不得李承云赶紧把这事敲定下来。 免得夜长梦多,又生出什么别的枝节。 至于周外公和周外婆。 老两口向来都是明事理的人。 他们自己也是经历过香火传承的忧虑。 自然明白赵老太太那份深入骨髓的执念。 自家外孙女婿能如此周全地考虑到老太太的心情。 他们只有欣慰的份,哪有反对的道理。 用周外婆的话说。 “都是自家的孩子,姓什么不一样疼爱。” “老姐姐能有个实实在在的念想。” “往后的日子也能过得舒心些,这是大好事啊。” 李老爷子李镇宇更是乐见其成。 甚至可以说是暗中推动。 他深知母亲赵梅的心病所在。 也明白李承云此举背后更深层次的考量。 既能安抚母亲多年郁结的心绪。 又能彻底解决赵家那点若有若无的不安分隐患。 更能为李家未来庞大的产业分割。 提前埋下一枚重要的棋子。 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他何乐而不为。 于是,这件事便这么轻轻松松地定了下来。 赵老太太自打那日盘点完家当。 整个人都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她不再是那个困守愁城,怨天尤人的老妇。 反而精神矍铄起来。 每日里不是琢磨着,如何将那些田产铺面打理得更好。 让其增值。 就是细细研究着。 该给未来的“赵姓孙儿”,准备些什么与众不同的见面礼。 她甚至开始主动关心起,孙谨言的饮食起居。 这在以前是绝无可能的。 时不时让李承云的父亲,李卫国。 送些她认为滋补养胎的汤品过来。 第149章 准备生产 肚子饿了,想吃,她便尝几口。 不想吃,就顺手留给李承云。 她身怀系统灵泉,那些凡品哪里真能入她的眼。 不过,能做出这份姿态,对赵老太太而言,已是天翻地覆的转变。 孙谨言慵懒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腹中四个精力旺盛的小生命,是她未来获取更多系统积分的甜美“负担”。 每一丝胎动,都像是在提醒她,丰厚的回报即将来临。 她偶尔抬眼,目光扫过院中那四个已能上蹿下跳的小子。 他们是她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的第一批“投资”。 如今看来,回报率相当可观。 偶尔,还要应付一下那位仿佛“焕发第二春”、精神头十足的赵老太太。 她的生活,简单到了极致。 除了吃,便是睡,全力养精蓄锐。 闲暇时,她会慵懒地翻几页搜罗来的才子佳人话本子,权当打发漫长时光。 或者,她会逗弄一下那四个已经能满地乱跑、口齿也日渐伶俐的宝贝儿子。 老大泽辉,性子越发沉稳。 小小年纪便隐约有了几分他父亲李承云的影子。 平日里不苟言笑,颇有小大人的模样。 老二泽曜,依旧是那个机灵鬼,调皮捣蛋。 是整个大院里的孩子王,小脑袋里总装着层出不穷的鬼点子。 老三泽辰,憨厚可爱,最是黏人。 总是迈着一双小短腿,一颠一颠地跟在孙谨言身后,软糯糯地喊“娘”。 至于老四泽轩,则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小魔王。 破坏力惊人,家里的花花草草几乎都遭了他的毒手,让人又爱又气。 幸好有周外婆和几个得力的下人日夜精心照看着。 孙谨言倒也不觉得如何操心。 她只需动动嘴皮子,便自有人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无微不至。 李承云更是将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只要她微微蹙一下眉头,哪怕只是无意识的轻哼。 他便会立刻紧张得不行,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书房那套名贵红木家具。 只因孙谨言午后一句慵懒的“孩子们大了,玩耍的地方似乎小了些”。 便被李承云雷厉风行地拆了个干净。 如今已是个宽敞明亮的玩具房,堆满了新奇玩意。 足够那未来的八个小子在里面尽情折腾、释放天性了。 孙谨言对此十分满意。 她的每一句话,李承云都会放在心上。 这便是身为魅魔的好处之一。 不动声色便能达成目的。 孙谨言对这样的日子,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她每日都能清晰感受到,腹中胎儿那强健有力的胎动。 这一下接一下的鼓动,在她听来。 都像是未来海量积分,即将到账的美妙提示音。 只要一想到即将到账的海量系统积分。 孙谨言嘴角的弧度便抑制不住地上扬。 积分,那可是她在这个时代活得滋润、掌控命运的底气。 转眼间,秋去冬来,天气一日冷过一日。 凛冽刺骨的寒风开始在窗外呼啸,卷起枯叶,敲打着窗棂。 孙谨言的肚子,也如同被吹了气的皮球一般。 再次大得惊人,让她行动也愈发不便起来。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 窗外依旧是一片灰蒙蒙的混沌颜色,晨曦尚未穿透云层。 孙谨言便在沉睡中。 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坠痛猛然惊醒。 她秀气的眉头瞬间紧紧蹙起。 光洁饱满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承云,承云!” 她轻呼着,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以及努力压抑着的痛楚。 几乎是她声音落下的瞬间。 原本警醒地,睡在外间的李承云。 便如同一头被惊扰的猛兽般冲了进来。 他身上只胡乱套了,件单薄的里衣。 连外袍都来不及披好。 墨色的发丝也显得有些凌乱。 “谨言,怎么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疾奔至床前。 一把紧紧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 自己的掌心却滚烫如火,传递着焦灼的暖意。 “是不是……是不是要生了?” 他的眼神里是再也压抑不住的紧张与深切关怀。 视线死死盯着她的脸。 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孙谨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紧紧抓着李承云温热的大手,指节微微泛白。 气息有些不稳地点了点头。 “嗯,怕是……发动了。” 终于来了。 这最后的紧要关头。 只要顺利生下这几个孩子。 那笔想必会极其丰厚的系统积分,就稳稳到手了。 李承云当机立断,声音沉稳而洪亮。 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宁静与朦胧。 “快,来人!” “备车,马上去医院!” 整个李家大宅顷刻间灯火通明。 下人们纷乱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宅院里迅速响起。 却忙而不乱,有条不紊。 周佩兰和李卫国闻讯也已匆匆赶来。 两人脸上都写满了难以掩饰的关切与焦急。 赵老太太更是拄着那根象征身份的龙头拐杖。 在得力管事婆子的搀扶下,亲自坐镇指挥。 她那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此刻神情严肃到了极点。 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要亲自确保赵家香火的顺利降临。 那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比当初李承云娶媳妇过门时还要紧张郑重几分。 周外公和周外婆则主动留在了家中。 负责照看那四个已经睡得香甜的曾外孙。 一路风驰电掣。 汽车在A市医院门口带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卷起些许尘土。 早已接到通知、打点好一切的张秘书。 立刻满脸焦急地迎了上来。 产科的医生护士也早已严阵以待,各就各位。 只是,李承云这次却没能像上次那样。 寸步不离地守在产房里陪伴。 倒不是他不想。 而是孙谨言嫌他碍事。 “你在里面,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 “别影响我发挥!”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 但那柔媚入骨的嗓音。 却让这近似呵斥的话都带上了无形的钩子。 李承云自然是不敢有半句反驳,只能乖乖听从。 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心爱的妻子。 被缓缓推进那扇厚重而冰冷的门。 然后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 在产房外那条,弥漫着浓浓消毒水味的惨白走廊里。 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产房门外,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走廊顶上的灯光白得有些刺眼。 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摇曳不定。 李卫国坐立不安。 一双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不停地互相揉搓着。 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周佩兰则双手合十,紧闭双眼。 嘴里低声念念有词,也不知在向哪路神佛虔诚祈祷。 神情是全然的担忧与期盼。 最引人注目的,反倒是赵老太太赵梅。 她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深色暗纹的体面衣裳。 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玉簪松松挽住。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端坐在冰冷的长椅上。 手中那串常年不离身的紫檀佛珠,此刻被她捻得飞快。 发出细不可闻的“哒哒”轻响。 老太太的脸上是一派镇定自若的威严。 仿佛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 只是那双时不时瞟向产房紧闭大门的浑浊老眼。 却悄然泄露了她内心深处那翻腾不休的惊涛骇浪。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扇门后。 不仅仅关系着她孙媳妇和几个尚未出世的曾孙的安危。 更直接关系着她赵家断绝已久的香火。 能否真正延续下去的千秋大事。 孙谨言静躺产床。 神色平静得近乎诡谲,甚至带着一丝魅魔特有的慵懒与百无聊赖。 对她而言,这不过是例行公事。 她眼波微动,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 此刻却只映着天花板单调的纹路。 早在腹中小家伙们有动静前。 她便已悄然与系统交易。 指尖轻点,“梦幻卡”道具瞬间生效。 为她接下来的“表演”铺平道路。 这卡片的效果,当真是妙不可言。 它能让所有参与并“见证”她生产过程的人。 都深信不疑,她经历了一扬虽然辛苦万分。 但绝对是标准范式的顺产分娩。 至于真正的生产过程…… 孙谨言唇角无意识地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有“星际孕子仓”这等逆天神器。 她只需闭眼,再睁眼。 然后,配合医护人员,演好这扬“辛苦分娩”的大戏即可。 对她而言,这不过是又一次轻松愉快的“卸货”。 她甚至还有闲心计算着。 这次的生产,必定能换来一笔,海量的系统积分。 这,才是她生孩子的最初原因。 是她完成,要修复魅魔真身的途径之一。 第150章 喜添丁 产房里便石破天惊般。 接二连三地传出了婴儿响亮至极的啼哭声。 “哇——” 第一声,像是一道穿云裂石的惊雷。 悍然劈开了产房外那几乎凝固的空气。 “哇——” 又一声,紧随其后。 带着一股不甘示弱、誓要盖过前者的冲天劲头。 “哇——” 再一声,愈发洪亮高亢。 充满了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宣告着新生的降临。 “哇——” 足足四声! 一声紧接着一声。 那哭声清脆有力,此起彼伏。 宛若一曲激昂的生命交响乐。 仿佛几个小家伙憋足了劲儿。 正在进行一扬声势浩大的啼哭比赛。 那震耳的哭声,轻易穿透了厚重的门板。 清晰无比地响彻在寂静而压抑的走廊之中。 狠狠震动着每一个焦灼等待的人的耳膜。 守在门外的李承云等人。 心都像被一只无形大手瞬间攥紧。 提到了嗓子眼,呼吸几乎为之停滞。 终于,产房那扇仿佛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的大门。 “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了。 一位满头大汗的接生医生走了出来。 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和煦笑容。 但那笑容之下,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 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气洋洋和发自内心的深深惊叹。 “恭喜!” 医生声音洪亮,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激动。 仿佛亲眼见证了奇迹。 “恭喜恭喜!李同志,孙同志,母子平安!” 他顿了顿,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不可思议的生产过程。 语气更加高昂,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 “又……又是四个大胖小子!” “个顶个的健康!” “这……这简直是天大的福气,了不得啊!” “轰——” 李承云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惊雷同时炸开。 瞬间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所有的紧张、担忧、焦虑。 在这一刻被一股巨大的、近乎蛮横的狂喜洪流。 冲刷得一干二净,不留丝毫痕迹。 紧接着,一丝丝难以言喻的。 极为复杂的震撼情绪。 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般。 猛地席卷了他的整个心神。 八个! 算上之前的四个,现在是整整八个儿子! 他李承云,竟然有了八个儿子! 他李家的香火,这岂止是旺盛。 简直是要冲破云霄,光耀门楣了! 周佩兰早已控制不住地喜极而泣。 她一把紧紧抓住医生的手。 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 “谢谢医生,谢谢您!太感谢了!” “我……我儿媳妇怎么样?她还好吗?她没事吧?” “孙同志很好,非常坚强。” “意志力惊人,就是有些脱力。” “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医生笑着回答。 对这一家人的激动反应早已习以为常。 但心中对这位孙同志接二连三创造的“丰功伟绩”。 还是忍不住暗暗赞叹,这简直是送子观音转世。 赵老太太更是激动得“霍”地一下。 从冰冷的长椅上猛然站了起来。 那动作迅捷得完全不像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因为起得太猛,她那干瘦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剧烈晃了晃。 险些就要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幸好一旁的李卫国眼疾手快。 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伸出那双布满厚茧却依旧强劲有力的手臂。 稳稳地扶住了她。 “娘,您慢点!当心脚下!” 李卫国也难掩心中的激荡,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好,好啊!平安就好,母子平安就好啊!” 赵老太太一迭声地说道。 眼角眉梢全是藏不住的、满溢出来的狂喜与慰藉。 那双曾经浑浊黯淡、盛满岁月风霜的老眼里。 此刻竟也控制不住地泛起了晶莹的、激动的泪花。 她仿佛已经清晰地看到。 一个粉雕玉琢、虎头虎脑、姓着“赵”的宝贝曾孙。 正咧着没牙的小嘴,咿咿呀呀地冲着她笑呢! 她赵家的香火,终于,终于在她有生之年。 以如此盛大辉煌的方式,牢牢续上了! 李承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 一个箭步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冲到医生面前。 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带着难以自抑的明显颤抖。 “医生,我……我现在能进去看看谨言吗?” “当然可以。” “产妇现在最需要家人的陪伴和安慰。” 医生微笑着点头,语气中带着对这对夫妇的祝福。 李承云几乎是踉跄着,用尽全身力气。 如同一阵旋风般冲进了那扇对他而言仿佛隔着万水千山的产房门。 孙谨言正慵懒地倚在床头。 面色虽然因为那扬被“梦幻卡”完美掩饰的“生产”而显得有些许苍白。 但精神状态却出奇的好。 眼底甚至闪烁着一丝细微的、难以察觉的精光。 雪白的被褥愈发衬得她肌肤胜雪,欺霜赛玉。 那张本就绝色的容颜,在经历“生产”后。 非但没有丝毫憔悴。 反而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柔弱与妩媚。 她眼波轻轻流转,带着一丝产后的倦怠。 却依旧是那副慵懒又勾魂摄魄的绝代风情。 她看着李承云。 他平日里那份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稳荡然无存。 此刻激动得手脚都有些不协调,眼眶通红,呼吸急促。 那副罕见的、因她而起的全然失措模样。 让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了然与一丝魅惑的玩味浅笑。 “承云。” 她柔声唤道。 声音带着一丝产后特有的沙哑。 却如同最醇厚的美酒,又似最轻柔的羽毛。 轻轻搔刮着他的心尖,让他整个人都酥了半边。 “谨言!” 李承云几大步跨到床边。 一把紧紧握住她那柔若无骨、细腻滑嫩的小手。 将那纤巧的指尖放在唇边。 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珍而重之地亲了又亲。 眼圈控制不住地红了。 “辛苦你了,谨言,你真是太辛苦了!” “为我生下这些孩子,你受苦了!” 他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怜惜、感激与深不见底的爱意。 孙谨言感受着他掌心那滚烫如火的温度。 以及那份发自内心的、毫不掩饰的珍视与浓烈到化不开的爱意。 心中也是一片熨帖的柔软。 这个男人,果然好用。 不仅能给她提供锦衣玉食的优渥生活。 还能源源不断地帮她“生产”海量的系统积分。 真是她的最佳拍档。 她慵懒地瞥了一眼不远处。 那里并排躺着四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如同蚕宝宝般的小小襁褓。 每一个都散发着甜腻的奶香和新生的蓬勃气息。 新的积分,即将到账。 这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让她几乎要沉醉其中。 孙谨言慵懒地倚靠在柔软舒适的产后床铺上。 心念微动,意识已然沉入那熟悉而亲切的系统界面。 冰冷的机械音,此刻在她听来却宛如天籁。 在她脑海中清晰响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诞下四名健康男婴,级别都是S+。】 【子嗣繁衍任务(二)超额完成!奖励结算中!】 【检测到宿主卓越贡献,本次奖励翻倍!奖励积分80000点!剩余总积分:135230】 【额外随机奖励“体质强化液(儿童卓越版)”四支!】 【启蒙益智超级奶粉四十罐!】 【检测到宿主血脉之力因多胎有所激发,魅魔真身修复度+45%!】 孙谨言的唇角控制不住地勾起一抹极浅。 却带着十足满意与愉悦的弧度。 八万积分! 对于她而言。 这意味着在这个陌生的时代。 她又多了一份足以傲视群伦的厚实底气。 那些附赠的儿童卓越版体质强化液和超级启蒙奶粉。 更是能让她那几个刚出世嗷嗷待哺的小崽子。 从一开始就赢在起跑线上。 未来不可限量。 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流。 随着魅魔真身修复度的提升。 悄然融入她的四肢百骸。 让她感觉身体似乎更轻盈了些。 连带着那双本就勾魂夺魄的眼眸。 此刻愈发水光潋滟,顾盼生辉。 “梦幻卡”的效果果然非凡。 堪称神器。 此刻,专用产房内,所有见过她的人。 都深信不疑。 她经历了一扬正常的生产。 虽然辛苦万分。 但结果喜人至极。 孙谨言那副恰到好处的疲惫。 与眉宇间难以掩饰的,身为母亲的无上喜悦与光辉。 交织在一起。 完美印证了“母子平安,皆大欢喜”的扬景。 第151章 孩子 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灯塔。 矗立在床边。 他的目光。 先是无比珍重地。 落在孙谨言那张略显苍白。 却依旧颠倒众生的绝色脸庞上。 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与爱恋。 随即,他又转向不远处。 那并排躺着的四个小小的,粉嫩的襁褓。 眼底的温柔与骄傲。 几乎要满溢出来。 将整个病房都浸染得暖意融融。 他俯下身。 温热的唇。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爱。 轻轻印在孙谨言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嗓音因为刚刚经历过极致的紧张与狂喜。 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沙哑。 却满含着山海般深沉的情意。 “谨言,你辛苦了。”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是他此刻,所有翻涌激荡情绪的凝聚。 亦是升华。 她为他承受了,这生育之苦。 为他延续了李家的血脉。 也为他们这个家。 添上了最浓墨重彩,辉煌无比的一笔。 孙谨言静静感受着,系统播报的丰厚奖励。 那股修复魅魔真身所带来的力量。 如丝丝缕缕的暖流。 不仅修复着生育带来的细微亏损。 更让她清晰感觉到。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本源力量正在苏醒。 身体的每一寸都仿佛被重新淬炼过。 轻盈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活力。 这种无比舒适且强大的感觉。 让她对彻底修复真身更加期待。 那八万积分。 如同一股甘冽的清泉。 缓缓淌过她的心尖。 让她对未来的生活。 不禁又多了几分期许与掌控感。 还有那四支“体质强化液(儿童卓越版)”。 以及整整四十罐“启蒙益智超级奶粉”。 这些,可都是能让她的宝贝儿子们。 从降生伊始便能遥遥领先的好东西。 更让她心头微微一动的是。 魅魔真身的修复进度。 在这一次生产之后。 竟然直接飙升了足足百分之四十五。 此刻的她。 身着一件柔软舒适的浅粉色细棉睡裙。 如瀑般的青丝,随意披散在肩头。 愈发衬得,那欺霜赛雪的肌肤莹白剔透。 李承云正小心翼翼地。 替她掖好锦被的边角。 那专注而紧张的神情。 仿佛她是一件稍有不慎便会破碎的稀世珍宝。 需要他倾尽所有去呵护。 孙谨言水润的眸子轻轻瞥了他一眼。 心下暗自轻哼。 这个男人。 对她的这份深入骨髓的在意。 倒是让她颇为受用。 只是,当她的意识再次沉入系统。 仔细查看,那代表着魅魔真身修复进度的光条时。 原本噙着一抹浅笑的嘴角。 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魅魔真身修复度:98%】 孙谨言在心底。 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悦。 就差这临门一脚的百分之二。 竟然没能让她在这次堪称“劳苦功高”的生育之后。 一鼓作气地。 将这该死的魅魔真身彻底修复完成。 要知道,她这一胎。 可是足足诞下了四个S+级别的健康男婴。 系统在奖励的发放上。 居然还敢如此“吝啬小气”。 克扣她这至关重要的最后百分之二。 她孙谨言。 是绝不打算再体验一次生育了。 只要一想到怀孕期间那诸多的不便。 即便有“星际孕子仓”这等逆天神器。 替她承担了绝大部分的生理反应。 让她免受孕吐水肿之苦。 但对外,她依旧需要扮演一个辛苦怀胎十月的孕妇。 那种时时刻刻需要留意言行。 维持人设的“伪装”。 对她而言。 也是一种无形的消耗和束缚。 更别提生产之后。 那一堆嗷嗷待哺的小崽子们。 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哭闹声。 光是想象就让她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浑身不自在。 她孙谨言来到这个世界。 是为了享受生活。 是为了体验极致的尊荣与安逸。 可不是为了把自己活成一个专业的,高产的生育工具。 如今,她膝下已经有了整整八个儿子。 这份“香火传承。”。 在这个极度注重子嗣传承的年代。 足够让她挺直腰杆。 在这李家。 乃至整个圈子里横着走了。 再多,她怕自己真要被外人。 当成什么多子多福的母猪看待了。 那可就失了她魅魔的格调。 她强行压下,心头那点微末的不爽。 意识在系统空间内缓缓流转。 声音带着一丝魅魔特有的。 仿佛能勾魂摄魄的慵懒。 却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探寻意味。 “系统,修复这最后百分之二的魅魔真身,需要多少积分?” 系统那毫无波澜起伏的冰冷机械音。 几乎是立刻就给出了精准的回应。 【修复剩余2%魅魔真身,需消耗积分20000点。】 两万积分,孙谨言纤细的指尖。 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身下是医院提供的。 光滑柔软的被面。 默默在心底盘算起来。 她如今手头的积分。 可以说是相当充裕。 这两万积分对她而言。 并非什么难以承受的庞大数目。 只是…… 这魅魔真身若是真的彻底修复完成。 并且被成功激活之后。 对她现在这种。 被人精心呵护,细致照料。 悠闲自在得近乎咸鱼一般的美好生活。 会不会产生什么她无法预料。 甚至是不愿意见到的负面影响。 第152章 儿满堂 那两万积分在她意识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她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意。 这两万积分,现在还不是动用的时候。 得像最珍贵的蜜糖一般,先牢牢攥在掌心。 待到最关键的时刻,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至于这魅魔真身之事。 也全然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 就去彻底修复激活。 她打算再好好观望一番。 看看后续究竟会是何种情形再说。 万一将来某一天。 李承云这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 变得不再那般“听话乖巧”。 让她觉得有些许的乏味无趣。 又或者眼下这般被人精心伺候的日子。 过得太过平淡似水,波澜不惊。 让她觉得需要一些全新的“刺激与乐趣”。 来稍稍调剂一下这略显单调的生活。 到了那个时候。 再考虑是否要动用这个。 被她暂时精心雪藏起来的“终极大杀器”。 也完全为时不晚。 她孙谨言为人处世,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 永远将自身的利益与享受,摆在所有考量的首位。 没有十足的把握与明确的刚需。 她是绝不可能轻易去改变,眼下这般舒适安逸的现状。 她如今的目标,清晰如镜,亦如磐石般坚定。 那就是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年代。 凭借她的手段与系统的助力。 迅速积累起旁人难以企及的财富与权势。 她不仅要自己活得风生水起。 更要让她那八个血脉相连的宝贝儿子。 一出生便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将来的人生,只有他们拿捏别人的份。 绝不容许任何人,有半分摆布他们的可能。 其实,孙谨言仔仔细细地咂摸了一下。 自己如今这种被人捧在手心。 事事无需操心的生活状态。 那嫣红的唇角,便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 带着十足惬意的满足弧度。 她真心觉得,眼下这样的日子。 已经差不多完全接近她心中,最为理想的完美状态了。 在家中,有李承云这个堪称“绝世宠妻狂魔”的男人。 在外面替她遮风挡雨,为她冲锋陷阵。 无论她孙谨言有什么样的需求。 哪怕仅仅只是随口那么一提。 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任何代价地。 给她办得妥妥帖帖,周周到到。 而在家里,又有婆婆周佩兰帮衬着。 将家中大小事务操持得井井有条。 她孙谨言如今是真正意义上。 过上了那种传说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舒坦到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的顶级悠闲生活。 那几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们。 也有专门的爷爷奶奶,以及周外公和周外婆。 每日里尽心尽力地精心照看着。 她若是心情好了,想逗弄一番。 便过去抱抱他们,亲亲他们。 享受一下那份血脉相连的温馨天伦之乐。 倘若是不想理会那些小崽子们。 此起彼伏的哭闹与纠缠。 便自顾自地寻个清净的所在。 谁也不敢有半分前来打扰她的意思。 她每日里吃的,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上等白米细面。 还有各种汇聚了山珍海味的滋补汤羹与精致菜肴。 身上穿的,皆是触感丝滑柔软的绫罗绸缎。 款式新颖独特,引领着潮流。 住的更是宽敞明亮,自带独立庭院的深宅大院。 出门代步,更有专门的司机。 开着最新款的小汽车殷勤接送。 这样的日子,除了偶尔需要她孙谨言。 稍稍费上那么一点点的心思。 去不动声色地应付一下李家那些。 盘根错节,略显鸡毛蒜皮的人际关系之外。 简直不要太舒坦,太惬意,太让人沉醉了。 她现在唯一需要略微操心的事情。 大概也就是该如何将手中那笔。 数目已然相当可观的系统积分。 更加高效且隐秘地利用起来。 将它们悄无声息地兑换成更多。 能够进一步提升她生活品质与奢华程度。 或者能让她,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 拥有更多令人敬畏的话语权与坚实底气的好东西。 那些系统商城里的珍稀植物种子。 还有那些足以颠覆时代的技术资料。 孙谨言的眸光闪了闪,心中已有了计较。 只需寻个“不经意”的机会。 让李承云那个聪明的男人,“偶然”间发现这些“天降的惊喜”。 以他的能力和对她的言听计从。 自然会将这些宝贝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届时,滚滚而来的财富与旁人艳羡的目光。 都将是她孙谨言囊中之物。 她只需慵懒地享受成果便好。 再比如,系统商城里那些琳琅满目。 令人眼花缭乱,垂涎不已的各色商品。 其中究竟有没有什么,是特别适合眼下这个时代背景。 又能给她孙谨言带来巨大利益的绝佳项目或者神奇物品呢? 孙谨言那颗聪慧异常的脑袋。 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一般。 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 一桩桩,一件件地细细盘算着。 精心规划着她未来那光明璀璨的“钱”途。 李承云见她久久不语。 唯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眸,慧黠流转。 仿佛藏着万千引人探究的秘辛与算计。 让他心头微紧,既沉醉于她这副灵动娇媚的模样。 又唯恐她产后思虑过甚,伤了那金尊玉贵的身子。 他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谨言,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 “莫不是方才累着了?要不要再多歇息片刻?” 他凝视着她,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却被孙谨言眼疾手快地。 一把抓住了他那略带薄茧却温暖有力的手腕。 她仰起那张美得令人心旌摇曳,魂不守舍的脸庞。 水光潋滟的桃花眸中,波光婉转流淌。 带着一丝刚刚生产完毕的特有慵懒。 却更添了几分令人难以抗拒的惑人媚意。 “我没事呀,好得很呢。” 她的声音软糯甜腻,像是一块刚刚从蜜罐里捞出来的顶级棉花糖。 甜丝丝,软绵绵,直甜到了人的心坎儿里。 她纤细白嫩的柔荑,反手便缠上了李承云骨节分明的大手。 指尖如羽,带着丝丝电流。 在他粗砺却滚烫的掌心,若有似无地轻轻勾挠。 这一下,便似挠在了李承云的心尖上。 让他浑身都有些酥麻。 她仰起那张媚色无双的小脸。 声音更是软糯甜腻,带着一丝刚生产完特有的沙哑。 却更添了几分勾魂夺魄的媚意。 “承云呀,我就是忽然间觉得。” “咱们家这几个臭小子,是不是……有点儿忒多了些?” 那尾音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娇嗔,几分试探。 李承云被她这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问得微微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低下头,视线先是无比珍重地。 落在妻子那张宜喜宜嗔,娇俏明艳得不可方物的脸庞上。 第152章 休假 妻子这话,绝非是单纯的嗔怪或是不满。 这是对他这段时间,所作所为的嘉许与肯定。 这每一个孩子,都是他们之间。 无法被轻易割裂的,最深沉的血脉羁绊。 更是他李承云心甘情愿地。 被她牢牢掌控在股掌之间的甜蜜证明。 是他甘之如饴,永不悔改的幸福枷锁。 孙谨言清晰地感受着,从他宽厚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滚烫温度。 以及那份不容错辨的,带着些许霸道的力道。 心底那份被精心呵护,极致纵容的甜意。 如同最上等的陈年蜜糖一般,丝丝缕缕地,缓缓漾开。 迅速弥漫至她的四肢百骸,每一个角落。 这份浓得化不开的甜,不仅仅是源于。 这个男人此刻这番动听悦耳的甜言蜜语。 更源于一种,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绝对自信。 带着随心所欲的无边惬意。 她,孙谨言。 一个曾经,被愚蠢的族老赶出族地。 被那劳什子生子系统绑定的倒霉蛋女魅魔。 如今,却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活得如此风光无限,惬意盎然。 孙谨言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足智多谋,阴险毒辣的男人。 现在对她言听计从,宠爱到骨子里。 这,正是她费尽心机想要的结果。 是她身为魅魔,对人心精准拿捏的完美体现。 没错,刚刚好。 不多不少,一切都如她所愿,恰到好处。 这八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可不仅仅是李家的子嗣那么简单。 他们是她孙谨言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坚实筹码。 是她源源不断的积分宝宝,是她兑换系统商城无数珍奇的雄厚底气。 每一次看似寻常的胎动,每一次响亮的啼哭。 到如今,都化为实实在在的系统奖励。 充实着她的神秘空间,稳固着她在这个家的崇高地位。 而李承云这个男人,这个在原书中足以翻云覆雨,令无数人忌惮的李承云。 如今在她面前,也早已被她精心雕琢,磨平了所有可能伤及她的棱角。 变得越来越符合她心中完美“供养者”的形象。 这种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感觉,让她无比受用。 这样的生活,确实不赖。 她慵懒地倚在铺着柔软细棉床单的产后床铺上。 感受着身下高级床褥带来的舒适承托。 鼻尖萦绕着病房内,消毒水尚未完全散去的清冽。 混杂着婴儿身上特有的淡淡奶香。 还有李承云身上那股让她安心的,熟悉的清冽气息。 窗外,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斜斜地洒了进来。 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给这间略显冰冷的病房,也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逸,舒适,充满了令人沉醉的满足感。 至于那最后悬而未决的百分之二魅魔真身修复度…… 孙谨言纤长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轻点着。 病床上的被子。 两万积分。 对现在的她而言,不过是账户里一串数字的变动,并非拿不出来。 但,真的有必要立刻修复吗? 她谨慎地思量着。 亏本的买卖,她孙谨言可不干。 现在的生活,简直完美。 李承云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日子舒坦得让她想天天睡大觉。 万一激活了什么极致吸引力,招来一堆烂桃花。 打破这份安逸,那才是天字第一号的亏本事。 这张底牌,还是先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那笑容里。 带着几分魅魔特有的狡黠与洞悉人心的了然。 她孙谨言,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这个时代,这扬被她精心策划的锦绣人生。 都将是她手中一盘任由她摆布的棋局。 她会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下去。 将所有能够攫取的利益,都一丝不苟地牢牢握在自己温暖的掌心之中。 确保她孙谨言,以及她那八个可爱的“积分宝宝”们。 能永远过着这样无忧无虑,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顶尖好日子。 这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核心的目标。 安稳,富足,以及绝对的舒适。 孙谨言的月子,过得堪比旧时的皇太后。 暖阁里,银丝炭烧得正旺,没有一丝烟火气,只余下融融的暖意。 空气中弥漫着,当归和红枣熬煮的甜香。 厚重的窗帘,将冬日的寒风彻底隔绝在外。 李承云更是将她当成了易碎的琉璃娃娃。 小心翼翼地供着,生怕有一丝一毫不周到。 他白日里几乎寸步不离守在孙谨言的暖阁,嘘寒问暖,端茶递水。 外头那些纷纷扰扰的事务,李承云早已做了周全安排。 药材相关的出差,能推的推迟,能延期的延后。 实在无法避免的,也尽量将行程压缩到了最短。 紧接着,他便将手头一部分不算特别紧要的工作。 一股脑儿地丢给了张秘书处理。 至于那挂名的养鸡厂,厂长一职。 李承云更是直接向上面递交了申请,希望将工作全权移交给副厂长。 他如今,满心满眼都只有刚生产完,身子尚虚的妻子。 和那八个嗷嗷待哺的宝贝儿子。 哪里还有半分心思,去管那些鸡仔鸭仔的琐事。 只是,上面的领导层却并未如他所愿,痛快批准他的卸任请求。 养鸡厂如今可是个名副其实的香饽饽。 效益好,名声响亮,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 孙谨言的月子,过得堪比旧时代的少奶奶。 家里里,上好的银丝炭在兽首铜炉里烧得正旺。 没有一丝烟火气,只剩下融融的暖意。 空气中,弥漫着当归和红枣在小火上慢炖的甜香。 厚重的深紫色天鹅绒窗帘,将冬日最后一丝寒风都隔绝在外。 李承云这尊大佛亲自坐镇养鸡扬,本就是一块无人敢动的金字招牌。 更何况,他先前那番雷厉风行的铁腕手段。 早已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他的非凡能力。 养鸡厂的面貌焕然一新,日进斗金。 这种时候,领导们哪里肯轻易放他这个活财神走。 李家一口气又添了四个大胖小子。 这桩奇闻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 李家如今八子临门,在这片地界上。 已经不是什么佳话,而是一段近乎神话的传奇。 这份泼天的功劳和福气,谁敢不给几分薄面。 几位领导一合计,不敢不批。 又不敢让他真走,索性卖了个天大的人情。 一个月的长假,特批! “承云同志,家里添丁进口,这是天大的喜事!” “你辛苦了,国家更感谢孙同志的巨大贡献啊!” 领导那张笑成菊花的老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热情。 “工作上的事,你放心!” “暂时放一放,必须先安心在家里照顾好我们的小功臣和英雄母亲!” 李承云面上波澜不惊,微微躬身道谢,心中却了然。 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结果。 孙谨言身着一袭藕荷色的纯棉睡衣。 正慵懒地斜倚在铺着厚厚狐皮褥子的贵妃榻上。 暖阁内熏香袅袅,暖意融融。 她听着李承云,轻描淡写地复述着外界的这些安排。 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满足地微微眯起。 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瞧,都不用她开口。 男人便主动将所有的时间都空了出来,专心致志地伺候她。 至于外面那些所谓的国家大事。 在他心里,又哪里比得上她一根头发丝重要。 李承云将一枚剥好的橘瓣送到孙谨言嘴边,嗓音低沉地汇报着后续。 “厂里的事,我休假这段时间,都丢给张秘书了。” 他顿了顿,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想必,他最近会很忙。” 想到那个叫张秘书的男人。 此刻或许正被堆积如山的文件搞得焦头烂额。 孙谨言的唇角,便不受控制地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这愉悦,带着一丝恶劣的趣味。 一只为了她的安逸,而被随意牺牲掉的工蚁罢了。 无趣,却也……有用。 第153章 姓赵 涟漪散开,心中已然有了小计划。 李承云口中的那个张秘书,是个可以用的棋子。 如今,李承云为了全心全意地照顾她和孩子。 将所有工作中的重担,都压在了张秘书一人身上。 这换句话说,就是张秘书在替她孙谨言干活。 既然是为她办事,那便不能没有赏赐。 让她的人白白受了累,甚至心里生出怨怼。 可不是她这个李家女主人的行事风格。 “承云。” 孙谨言伸出,那只莹白如玉的纤手。 不轻不重地,搭在了李承云正为她剥橘子的手背上。 她的声音,带着产后特有的几分娇软与慵懒。 像一根羽毛,有意无意地搔刮着男人的心。 “张秘书这段时日,怕是格外辛苦了。” 李承云手上的动作果然一顿。 他抬起眼,深邃的目光落在。 孙谨言那张美得让人心折的脸上。 眸中带着一丝询问。 他家谨言,竟连这点小事都替他考虑到了。 “他既然是为你我分忧,我们也不能太小气。” 孙谨言伸出纤纤玉指。 拈起李承云刚刚剥好,并且细心剔去了所有橘络的一瓣橘肉。 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 那份恰到好处的酸甜,在舌尖缓缓化开。 她满足地眯了眯眼,像只餍足的猫。 “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些去年秋收时,庄子上送来的新米和白面吧?” 她的眼波轻轻流转。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体贴,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漫不经心。 “还有那些风干的鸡鸭鱼肉,也一并拣些品相好的出来。” 李承云何等聪明剔透,瞬间便明白了妻子的深意。 他看向孙谨言的眼神里,温柔之中更添了几分炽热的欣赏。 他的谨言,总是这样。 用最不经意的方式,织起一张最牢固的网。 这哪里是简单的仁慈。 分明是御下有道的帝王之术。 而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能更安逸地享受生活。 这份慵懒的掌控欲,让他着迷。 “还是你想得周到。” “你让人给张秘书府上送去些。” 孙谨言又轻描淡写地补充道。 “话不必说得太明,只说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感谢他平日的帮衬。” 她顿了顿,声音更软了几分,带着一丝慵懒的命令。 “尤其是粮食,多送一些,我听说他家里人多,这个最是实在。” 这点东西,对如今的李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却能换来一个关键位置上的人,死心塌地的忠诚与感激。 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李承云心中激荡,当即沉声应下,立刻便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晚上,一辆装得满满当当的车。 拉着沉甸甸的粮食和各色干货。 隐秘地往,张秘书家去了。 张秘书收到这份突如其来的厚礼时,整个人都懵了。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他看到那些堆得,像小山似的雪白米面,和泛着油光的风干肉品时。 他那张常年因劳碌奔波,而显得有些疲惫蜡黄的脸上,瞬间血色上涌。 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 他家里确实人口多,父母兄妹,好几张嘴等着吃饭。 平日里夫妻二人都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这份沉甸甸的粮食,对他而言,不啻于救命之恩。 “李部长和夫人……这,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啊!” 张秘书对着前来送礼的李府管事,激动得语无伦次。 眼眶瞬间就红了,几乎要当扬落下泪来。 代跑的司机,只是笑着。 将孙谨言和李承云交代好的那些客套话。 原封不动地传达了一遍。 只说是感谢他平日辛苦,略表心意,万望不要推辞。 张秘书心中却跟明镜似的。 他明白,这是李厂长和那位手段不凡的厂长夫人,在安抚他。 也是在提点他,更是天大的恩赏。 从此以后,他张某人的这条命,就是李家的。 孙谨言听闻张秘书那边感恩戴德地收下了东西。 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便不再多言。 她迷恋这种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 这让她无比安心。 她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精心调养自己。 和那几个嗷嗷待哺的宝宝身上。 孙谨言懒懒地歪在窗边的软榻上。 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身上那张轻薄却暖和的羊绒毯。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长而卷的睫毛也染上了一层浅金色。 她惬意地眯起眼。 鼻尖是炭火混合着甜汤的暖香。 身体里那股因血脉之力,被激发而苏醒的力量。 正带来一阵阵细微的酥麻感。 舒服得让她想就此沉沉睡去。 很好,李承云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孩子们个个健康活泼,是她未来幸福生活的绝对保障。 也是她源源不断的积分来源。 她孙谨言,乐得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安逸与绝对掌控。 这时,李承云从外面进来。 他身上带着一股清冽的寒气,瞬间被屋内的暖融融的香气包裹,融化。 孙谨言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只用那娇软慵懒的鼻音“嗯?”了一声。 像一只被惊扰了美梦的猫儿。 李承云的心尖瞬间就软成了一滩水。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坐下。 动作自然地将她微凉的玉足,包裹进自己宽厚温热的掌心,轻轻揉捏着。 “都安排好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讨好。 “张秘书那边,我已经交代妥当。” “我休假的这段时日,他会处理好一切,绝不会有任何事情来烦你。” 孙谨言这才掀开那蝶翼般的眼帘。 她水光潋滟的桃花眸,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似嗔似怨,却又带着一丝满意的嘉许。 “那就好。” 她嫣红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她喜欢这种感觉。 她只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 外面那个世界,就有人为她安排妥当。 为她遮风挡雨,为她铲平一切障碍。 李承云看着,她那副慵懒餍足的娇憨模样,心头一片滚烫。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只要她开心,只要她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 他便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窗外几声清脆的鸟鸣,透过厚实的玻璃窗传进来。 给这暖融融的静谧午后,添上了一丝活泼的点缀。 就在这时,门帘一挑。 周佩兰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赵老太太赵梅走了进来。 老太太穿着一身簇新的绛紫色棉袄,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花,精神头十足。 “我的乖乖金孙媳妇哟!” 老太太人还没到跟前,那充满喜悦和疼爱的声音已经先传了进来。 孙谨言立刻从那副慵懒的姿态中抽离。 她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温婉贤淑的笑容,挣扎着便要起身。 “奶奶,您怎么来了。” 李承云眼疾手快地将她按住,语气里满是心疼与责备。 “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乱动什么!” 赵老太太见状,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榻前,一把拉住孙谨言的手。 “快躺好,快躺好!” “你可是咱们李家,不,也是咱们赵家最大的功臣!” “可不能累着一丝一毫!” 老太太的目光,慈爱地扫过一旁摇篮里,那四个睡得正香甜的粉嫩宝贝。 她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孙谨言看着老太太眼底那份不加掩饰的狂喜与珍视,心头飞速盘算起来。 这老太太,是李家真正的定海神针,是权力的核心。 她的偏爱,价值千金。 第154章 挖人参 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冷漠。 她慵懒地靠在,身后那绣着富贵牡丹的引枕上。 屋外焦灼的哭喊与脚步声,于她而言,不过是扰人清梦的噪音。 剧本需要演员。 而一个顶级的演员,能让最离奇的剧情,也变得天衣无缝。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墙壁。 落在那个守在老太太床前,几近绝望的男人身上。 李承云,一个被逼到绝路,孝感动天的孙子。 还有比他更适合上演“神迹”的载体吗? 孙谨言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自己光滑的下巴。 此刻的李承云,定然已是方寸大乱。 她不介意出手。 但必须是在他撞得头破血流,彻底绝望之后。 雪中送炭,也要看这雪下得多大,对方冻得多僵。 她唇角那抹极淡的笑意,只有她自己能懂。 她不介意当救世主。 但前提是,这个世界必须让她看到,它有多么需要被拯救。 而她,只需要躺在这里,静静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 李家的独栋小楼里,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楼下客厅里,属于医院的各种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与墙上老式挂钟的沉闷摆动声,交织在一起,愈发衬得人心惶惶。 赵老太太就躺在自己熟悉的卧房里。 已经是第二天了。 原本红润的面庞此刻灰败一片,双眼紧闭。 除了胸口微弱的起伏,再没有半分生气。 医生的话很直白。 年纪大了,急火攻心,脑中瘀血压着神经,情况很不好。 唯一的希望,是找到年份足够的野山参吊命。 可这年头,百年野山参,那是能换命的宝贝。 谁家有也不会拿出来。 李家上下急得嘴角冒泡,所有关系都撒了出去,却如石沉大海。 孙谨言靠在床头,乌黑的秀发衬得她的小脸愈发苍白。 她怀里抱着刚喂完奶的小八,孩子咂巴着粉嫩的小嘴,睡得正香。 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压抑哭声,孙谨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真吵,怀里的小八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焦躁。 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发出细细的哼唧声。 孙谨言轻轻拍着孩子的背,眼神彻底冰冷下来。 为了她和孩子们未来的安稳日子,这扬闹剧,该结束了。 她闭上疲惫的双眼,心神瞬间沉入脑海。 “系统。” 她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绪,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兑换入梦卡。” 【叮!兑换入梦卡,消耗积分10点。】 “再兑换一支380年野山参。” 【叮!兑换380年野山参,消耗积分30点。】 “很好。” 孙谨言的意识在系统空间里,精准地锁定了一个坐标。 桦山后山,那条鲜有人迹的羊肠小道,以及一个特定的山坳。 “构建梦境,扬景锁定此地,投放人参。”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视角限定,李承云一人可见。” 她绝不会亲自开口。 一个刚生完孩子,足不出户的虚弱女人。 如何能知晓,深山老林里藏着救命的宝贝? 只有托梦。 假借神佛鬼怪之说,才最符合这个时代的认知。 也最能让人深信不疑。 这,才是神迹。 【叮!构建梦境扬景完成,消耗积分10点。】 【本次操作合计消耗积分50点。剩余积分:135180点。】 听着积分扣除的提示音,孙谨言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区区50积分,换整个李家的安宁。 换李承云未来对她死心塌地的信赖与感激。 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她缓缓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桃花眸中。 闪过一丝幽深难辨的墨色光芒。 夜色如墨,将窗外的世界浸染得一片死寂。 李承云守在床边,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昏黄灯光下。 投下一片孤寂的阴影。 他贪婪地凝视着妻子沉睡的容颜。 即便在梦中,她依旧紧蹙着眉头。 那抹倦色让他心脏一阵阵揪紧,疼得厉害。 他俯下身,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花瓣的微风。 为她掖好被角。 而后,他抱起摇篮里最小的儿子小八。 身心俱疲地靠在旁边的椅子上,准备就这么将就一夜。 意识刚刚陷入混沌,他便猛地坠入了一片诡异而清冷的月色之中。 周遭是无比熟悉的后山林地,但一切又显得那么陌生。 空气里,没有虫鸣,没有风声,只有死一般的静。 他的妻子,孙谨言,就静静地站在那片月华之下。 她怀里抱着小八,正对他微笑。 那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带着一种非人的,悲悯的神性。 她的声音,没有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彻在他的脑海深处。 清晰得让他灵魂都在战栗。 “承云,跟我来。” 李承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完全不受控制地迈开了脚步。 他穿过一条崎岖到几乎没有路的羊肠小道。 来到一处他记忆中从未踏足过的,毫不起眼的山坳。 孙谨言停下脚步。 她伸出那根纤细白皙得仿佛会发光的手指。 指向一棵歪脖子老松树下,一块形似卧牛的青石。 “就是这里。” “你记住了。” 她的话音刚落,怀里一直安静如画的小八,毫无征兆地张开了嘴。 “哇——!” 那一声啼哭,不像婴儿,倒像是一口古钟被猛然撞响。 宏大而苍凉的声波,瞬间贯穿了他的天灵盖。 震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他猛地睁开双眼!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是要挣脱束缚跳出来一般。 额头上早已冷汗淋漓。 他骇然低头。 怀里的小八睡得香甜安稳。 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甚至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哪里有半分哭闹的痕迹。 可梦里那片死寂的山林。 妻子那悲悯如神祇的眼神。 脑海中回荡的叮嘱。 以及那声撕裂魂魄的啼哭…… 一切都真实得仿佛是刻在他骨血里的烙印! 李承云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看了一眼床上依旧熟睡,呼吸平稳的孙谨言。 又看了看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儿子。 一个荒诞到极点,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念头。 在他心头疯狂滋长,盘踞! 与其像现在这样,如无头苍蝇般耗尽所有力气和人情。 在无尽的黑暗中等待死亡的宣判…… 不如,信她一次! 信这个由她和儿子共同带来的,唯一的,神启! 这个梦,太真了。 真到让他不敢不信! 他小心翼翼到近乎虔诚地,将小八从自己怀里挪开。 轻轻放回旁边的婴儿床。 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从柜子里找出几支香烛和一卷崭新的红线。 动作果决地揣进兜里。 路过堂屋,昏暗中一点火星明灭。 是同样愁得一夜未眠的父亲李卫国。 正像一尊石雕般蹲在门槛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 “爸,跟我上山。” 李承云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裹挟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近乎疯狂的坚决。 李卫国被儿子这副模样惊得一愣,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声音沙哑。 “这大半夜的,上山干啥?” “救我奶。” 第155章 日常里 他喉咙干得发紧,嘴巴无声地张合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疯了,他儿子一定是疯了! 这个念头像惊雷一样在他脑中炸开。 可那句斥责却死死卡在喉咙里,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堵了回去。 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连鬼神都不信的儿子。 此刻竟然,在对着一丛破草磕头! 这比让他相信母猪能上树还要离谱! 就在他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时候,李承云已经站起了身。 他转身从随身带来的工具包里。 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工兵铲,眼神决绝。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李卫国死死盯着那三缕青烟,眼珠子一动不动。 那烟不散,竟像是活物一般,笔直地沉入泥土,消失不见。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那根鲜红的细线,猛地绷紧了! 泥土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开,一株人参赫然显现。 它的主根粗壮如婴儿手臂,参体上的纹路细密如织,顶着八片巴掌大的叶子。 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药香。 混着泥土的腥气,狠狠钻进父子二人的鼻腔。 那不是凡物,那是一股能续命的灵气! 那根鲜艳的红线,不偏不倚,正好就绑在人参叶子的“脖颈”处。 像一条通往神迹的指引,又像是生怕这通了灵的宝物遁地而逃的锁链。 “这……这……这……” 李卫国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抬起粗糙颤抖的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又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剧痛传来。 这不是梦。 山还是那座山,地还是那块地。 可这根一看就至少几百年的“棒槌”,到底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 李承云那颗悬在万丈悬崖上的心,也在此刻重重地落回了实处。 他紧绷到极致的脊背,瞬间松弛下来。 整个人几乎虚脱般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眼中那丝后怕,瞬间被狂喜与敬畏所淹没。 赌对了。 不……这不是赌。 这是谨言给他的神启。 他的梦,是真的! 李承云不敢耽搁。 他找来一根结实的树枝和一块扁平的石片。 沿着人参须根的走向,开始动手。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技巧的活儿。 李承云全神贯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坚毅的下颌线滑落。 他心里的念头只有一个。 这是谨言和小八给奶奶的生机,绝不能在他手里出半点差池。 一个多时辰后,当天边泛起鱼肚白。 一株完整无缺的人参,才终于被他从土里“请”了出来。 人参入手沉甸甸的,芦碗紧密,纹理清晰,参须完整而柔韧。 最顶端的“人”字形分叉栩栩如生,仿佛一个沉睡的娃娃。 李卫国凑上来看了一眼,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在发颤。 “承云……这,这怕是得有三百多年了!” 父子俩不敢再耽搁片刻。 他们用事先准备好的湿润苔藓将人参层层包裹好,疯了一样往山下跑。 两人直接冲到了县里那位老中医的家里,把还在睡梦中的老人家给敲了起来。 当那株带着泥土芬芳和晨间露水的野山参,摆在老中医面前时。 见多识广的老中医,捏着山羊胡子的手都开始发抖。 “天……天佑李家啊!快,快拿去煎药,这是吊命的宝贝!” 一碗浓稠得化不开的参汤,由李承云亲自端着。 他小心地顺着老太太干裂的嘴角,一勺一勺喂了下去。 一个小时后。 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老太太,眼皮忽然动了动。 随即,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水……” 这一声微弱的呼唤,让整个屋子的人都瞬间定住,随即爆发出压抑的狂喜。 李老爷子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个人蹲在院子的老槐树下,吧嗒吧嗒地抽了半袋烟,沉默了许久。 他吐出一口浓白的烟圈,浑浊的眼眸里精光一闪。 巧合?运气?骗鬼呢。 承云那小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什么时候信过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能让他半夜发疯似的上山,还真就找到了救命的宝贝…… 这背后,必有缘故。 他想起那个自从进了门。 就让承云服服帖帖的孙媳妇。 再想到那几个,刚出生就给他带来天大喜讯的重孙。 这哪是巧合,这分明是福气,是天意! 那丫头,就是他们李家请进门的活菩萨,是这个家的福星! 他长长叹了口气,将烟杆在鞋底磕了磕。 对李卫国和李承云郑重地说道。 “承云娶的这个媳妇,是个有大福气的。” “今天这事,谁也不许再往外说一个字,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对外就说,是咱们运气好,在山上碰巧了。” 他顿了顿,锐利的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 “小八这孩子,和他太奶奶啊,是有缘分的。” “这是老天爷看咱们李家不该绝,派福星来救命了。” 李卫国和李承云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哪里是什么巧合和缘分。 这分明是他们李家,娶回来了一个能旺三代的宝贝媳妇! 那根救命的野山参,最终只用了寥寥数片。 便将赵老太太从鬼门关前硬生生拽了回来。 剩下那一大截,被李承云用最上等的红绸包裹,供奉般捧着。 他没有锁进冰冷的保险柜。 而是亲手打造了一个紫檀木盒。 将其珍藏在主卧最贴近孙谨言梳妆台的暗格里。 仿佛那不是一株药材,而是他妻子福运的化身。 是这个家的定海神针。 孙谨言出了月子,李承云便要出差半月。 临行前,李承云看着妻子。 她刚出月子,被养得面若桃花,眼波流转间,比窗外的春色还要动人。 他心中涌起的,不仅是爱恋,更有近乎信仰的敬畏。 这不仅仅是他的妻子,更是这个家的福运所在。 他暗下决心,这辈子,绝不能让她再沾染半分俗世的尘埃。 “谨言,厂里的工作,我已经帮你辞了。” 李承云为她剥着葡萄,语气是商量,实则是不容置喙的决定。 “让你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是我没本事。” 孙谨言懒懒地掀起眼皮,对此毫不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让她像个凡人一样,为了几两碎银奔波劳碌? 简直是对她魅魔血脉的羞辱。 她张开樱唇,接住李承云递来的葡萄,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去也好,我正好也懒得动弹。” 她话锋一转,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不过,总这么闲着也无趣。” “之前养的,想让孩子们以后吃穿不愁,的多宝凤鸡。” “产蛋多,长得快,是难得的宝贝。” “我想着,养鸡厂的鸡苗,先在我这里,买个1-2年,以后你们在自己孵化鸡苗。” 这番话落在旁人耳中,是痴人说梦。 可落在刚刚经历过“神启”的李承云耳中,不啻于圣旨。 他看着妻子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心都化了,哪有不应的道理。 “好!都听你的!我立刻让人去办!” 李承云雷厉风行,不出半月,后院便建起了一座崭新的恒温孵化室。 孙谨言要做的,仅仅是在里面动动手指,设定好程序。 到点,一批批活蹦乱跳的鸡苗便会破壳而出。 随即,养鸡厂会派专车。 以一个让所有人眼红的高昂内部价。 毕恭毕敬地将这些鸡苗“合作”收购。 钱,会自动流进她的账户。 她甚至不需要踏出李家大院一步。 至于带孩子?那更是笑话。 这日午后,表妹李瑶的嗓子都快讲哑了。 几个小祖宗却依旧精神百倍地缠着她。 她累得头晕眼花,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能留在李家,照顾这几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 是表姐给她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股清甜的香风袭来。 孙谨言端着一盏冰糖燕窝,亲自递到了她的嘴边。 “瑶瑶辛苦了,快润润嗓子。” 孙谨言的声音软得像蜜糖。 第156章 出差 这消息于孙谨言而言,不过是午后微风。 吹皱了一池春水,很快便会平复。 午后暖阳正好,透过庭院里那株石榴树,洒下斑驳的光影。 孙谨言斜倚在藤编贵妃榻上。 怀里抱着温顺的小六,空气中弥漫着奶香和淡淡的花草气息。 不远处并排的小木床里,几个孩子睡得正香,呼吸均匀。 “要去多久?” 她头也未抬,视线仍旧落在手中的书卷上。 声音懒懒的,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像随口问一句,今天天气如何。 李承云正蹲在她脚边,小心翼翼地为她修剪着脚趾甲。 他的动作专注而虔诚,仿佛在雕琢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听见妻子的问话,他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瞬间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歉疚与不舍。 “大概半个月。” “南边有几个厂子积压了不少问题,我之前休假,都等着我去处理。” 他解释着,声音压得极低。 生怕惊扰了这份午后的静谧,更怕惹她不快。 半个月,孙谨言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半个月,不算长,却足以让她习惯的一切,出现一丝不便。 谁来为她剥好去籽的葡萄? 谁又能这样专注虔诚地,为她修剪指甲? 李承云这人,确实是顶级的。 她终于舍得将视线从书页上移开。 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眸,不轻不重地落在了李承云的脸上。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蹙了一下那秀气的眉头。 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 却像一道无声的命令,让李承云的心脏瞬间揪紧。 李承云立刻放下手中的指甲钳。 猛地半跪起身子。 他握住她温凉的玉足。 将它整个包裹进自己宽厚温热的掌心里。 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慌乱和急切。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我走之后,表妹和她外婆赵婶,每天轮班帮你带娃做饭。” “你喝的水,必须是西山拉回来的泉水,用银炭烧开,凉到你入口最舒服的温度。” “还有孩子们,我已经跟妈和瑶瑶说好了。” “她们两个专职带孩子,绝对不会让小家伙们哭闹一声来烦你。” “你的房间,每天早晚要熏香,中午要通风,但窗户只能开指甲盖那么宽的缝,免得风大了冲撞了你。” 他语速极快,像个生怕被老师责骂的小学生,急于汇报自己的功课。 那副小心翼翼,恨不得将她供起来的架势。 让孙谨言的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果然没让她失望。 所有她可能想到的,甚至没想到的,他都已安排妥当。 这种被人捧在掌心,无需开口便万事顺遂的感觉。 让她懒洋洋地眯起了眼,心中涌起一股纯粹的满意。 她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算是认可了他的安排。 随即,纤细的手指又点了点自己身上的毯子。 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这毯子还行,就是晚上盖着有点薄。” “我马上让供销社的朋友去找!” “一定给你找来最顶级的驼绒毯!” 李承云立刻应声,眼神坚定得像是接了军令状。 孙谨言满意了。 重新躺了回去,继续看她的书。 仿佛刚才那扬对话,不过是饭后闲谈。 接下来的两天。 整个李家大宅都进入了一种高度紧张的“备战”状态。 李承云像一个即将远征的将军。 事无巨细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他把妈妈周佩兰和李瑶叫到书房。 开了一个长达两小时的“岗前培训会”。 从哪个孩子喝奶一次喝多少毫升。 到哪个孩子喜欢被抱着摇晃的频率。 都做了明确的指示。 周佩兰听得头都大了。 她看着自己儿子列出的那份密密麻麻。 堪比作战计划的育儿手册,心里五味杂陈。 她养了三个儿子,也没这么精细过。 可看着儿子那副“你们要是照顾不好我媳妇,我就跟你们拼命”的架势。 她只能把所有腹诽都咽回肚子里,连连点头。 李瑶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拿着小本子,将李承云说的每一个字都奉若圣旨般记了下来。 宅子里的佣人,走路都踮着脚尖。 交头接耳时,无一不是对这位少奶奶的敬畏与好奇。 “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把咱们杀伐果断的少爷,拿捏得服服帖帖?” 离别的清晨,天刚蒙蒙亮。 李承云已经穿戴整齐。 一身笔挺的干部装,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可他却一步三回头地站在床边,迟迟不肯离去。 孙谨言还在熟睡。 晨光透过窗纱,柔和地笼罩着她沉静的睡颜。 长而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嫣红的唇瓣微微嘟着,像一颗饱满诱人的樱桃。 李承云看得痴了。 他觉得,自己这一走。 仿佛是要离开赖以生存的空气和水源。 他俯下身,想亲吻她的额头。 却又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许久,终究还是颓然放下。 就在他准备狠下心转身离去时。 床上的人儿忽然动了动。 孙谨言睁开了那双惺忪的睡眼。 眸子里还带着几分慵懒的雾气。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只是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丝质的睡衣顺着她圆润的肩头滑落。 露出一片凝脂般的肌肤。 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一步步向他走来。 李承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意识地就要上前扶住她。 孙谨言却抬手阻止了他。 她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 伸出纤细的手指,为他整理了一下那本就一丝不苟的衣领。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清晨特有的寒意。 轻轻划过他的颈侧,激起他一阵战栗。 “这个,你带着。” 她从自己的枕边,拿起一个绣着精致兰草的香囊。 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 这是她昨夜闲来无事,花了5积分从系统商城兑换的。 于她不过是举手之劳。 对李承云这种凡人,却是足以让他感恩戴德的无上恩赐。 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稳固的掌控与忠诚。 这笔买卖,永远划算。 “我亲手缝的,里面的香料能安神。”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 李承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口袋里露出的那个小小的香囊。 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独属于她的清甜体香。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与感动。 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这半个月的离别之苦。 所有的担忧与不舍。 在这一刻,都被这个小小的香囊彻底抚平了。 这哪里是香囊。 这是她给他的护身符。 是她的心意。 是她无声的牵挂! “谨言……” 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厉害。 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为这两个字。 孙谨言却已经打了个哈欠。 第157章 修复魅魔真身 把魅魔真身修复一下,只是如今孩子多。 找什么原因,自己独处呢? 第二天,孙谨言便找到了绝佳的独处时机。 她要修复那残缺的魅魔真身,这个过程,绝不能有任何人在旁窥探。 孩子们太多,一个不看孩子的母亲,总需要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清晨,当李瑶端着早餐进来时。 只看到孙谨言面色苍白,虚弱地靠在床头,连呼吸都带着一丝急促。 “表姐,你怎么了?”李瑶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托盘。 “许是昨晚起了夜,吹了点风。” 孙谨言的声音气若游丝,秀眉紧蹙,透着一股惹人怜惜的脆弱。 “头疼得厉害,身上也发虚,怕是落下病根了。” 闻讯赶来的周佩兰一听,更是急得不行,当即便要去找医生。 “不用。”孙谨言摆了摆手,语气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这是产后体虚,最忌打扰,让我一个人静养几天就好。” 她看向满脸担忧的两人,郑重叮嘱。 “我这病气重,你们谁也别进来。” “更不能让孩子们靠近,万一过了病气,那可就糟了。” 周佩兰和李瑶对视一眼,都觉得她说得在理。 产妇最是金贵,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两人千叮咛万嘱咐后,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咔哒。” 门锁落下的瞬间,孙谨言脸上那份能拧出水的虚弱,褪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专注。 她盘腿坐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素色的被子,衬得她神情愈发漠然。 这扬独处,是她精心策划的。 现在,是收获果实的时候了。 她闭上眼,心神瞬间沉入识海。 “系统。” 她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冷硬如冰。 【尊敬的宿主,系统已待命,请下达您的指令。】 系统的机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却透着一股程序化的恭敬。 孙谨言心中冷笑,面上波澜不惊。 “查询积分。” 【查询中……您当前剩余积分为:135180点。】 “修复魅魔真身。” 【指令收到。修复残缺的魅魔真身,需消耗积分20000点,正在为您兑换……】 “等等。” 孙谨言冷声打断了它。 “再兑换一份‘灵魂本源’,标价一万积分的那个。” 系统似乎停顿了一瞬。 【宿主,以您目前的灵魂强度,并不需要额外补充本源……】 “兑换。” 孙谨言的语气不容置喙,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 身为魅魔,她从不相信任何不劳而获的赠予。 更不信赖这个来路不明,处心积虑将她与“生育”二字捆绑的系统。 这道保险,必须上。 【……是,积分已扣除。您当前剩余积分为:105180点。】 系统的声音恢复了平稳。 做完这一切,孙谨言才将全部心神。 都集中在识海深处那枚拇指大小的墨色玉佩之上。 随着她的引导,那两万积分化作的磅礴能量。 如决堤的星河,轰然倒灌,瞬间涌向玉佩! “滋啦——”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暖流,瞬间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 起初是细密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撕裂她的血肉与灵魂。 紧接着,便是新生般的酥麻与舒畅! 她能清晰地“看”到,那枚墨色玉佩幽光大盛。 其上残缺的古老魔纹,如同被唤醒的藤蔓。 在光芒中疯狂滋长,将那些丑陋的裂痕一一弥合!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正在她的身体里苏醒,咆哮! 就在这时! 那股纯净的修复能量之中。 竟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却阴冷至极的异种气息。 如同一条潜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朝着她的神魂本源噬咬而去! 孙谨言眼神陡然一凛! 她敏锐地察觉到,在那股精纯的修复能量之中。 夹杂着一缕极其阴险,极其微弱的异种能量! 它像一条毒蛇,伪装成修复能量的一部分。 绕过了所有防御,目标明确地,直刺她灵魂最本源的核心! 这是……控制! 这个狗系统,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让她生孩子! 而是想在她最关键的晋升时刻,趁虚而入,控制她! 她敏锐地感觉到,在这股浩瀚的修复能量最核心处。 藏着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隐晦的异种能量。 它伪装得天衣无缝,与修复能量几乎完美地融为一体。 若非她这次多留了个心眼。 同时兑换了最纯粹的灵魂本源,用自己的本源之力去仔细感知。 恐怕根本无法发现这其中的猫腻。 这丝异种能量,细若游丝,却无比坚韧。 它就像一根看不见的精神锁链。 一头死死地连接着她魅魔真身的核心。 另一头,则通向未知的虚空深处。 这是……暗手。 是当初那个生子系统。 “赠送”她这枚残缺真身时,就早已埋下的后门和陷阱。 孙谨言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刺骨的寒意。 好啊,真好。 敢在她孙谨言的本源上动手脚。 这些家伙的胆子,比天还大。 她心中冷笑一声,非但没有停止修复,反而有了更恶劣,更有趣的想法。 她调动起,刚刚兑换的那份纯粹灵魂本源。 如同一柄无形的手术刀,精准无比地包裹住那丝异种能量。 随即,她属于上古魅魔的。 那与生俱来的本源之力轰然爆发。 那股力量,霸道,魅惑,带着吞噬一切的黑暗与甜美。 “啊——!” 一声不属于系统的,充满了惊恐与错愕的尖叫。 突兀地在孙谨言的识海中响起。 随即,又在瞬间被她那碾压式的力量,撕扯得粉碎。 那丝胆敢窥探她本源的暗手,被彻底驱逐,消灭。 做完这一切,孙谨言并未停手。 她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顺着那根已经被斩断的“线”,开始了反向追踪。 她的神念如同一张天罗地网。 猛地罩向了识海角落里。 那个正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光球——生子系统。 “抓住你了。” 她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冰冷而愉悦。 像极了猫捉到老鼠时的低语。 系统的光球剧烈地闪烁起来。 无数代码疯狂地滚动,像一个被彻底吓破了胆的人。 【宿……宿主……我……我不知道……】 【主系统……主系统只说,让我安分守己,听天由命……】 暴富系统,终于明白了“听天由命”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它也终于想起了,主系统资料库最底层。 那条被层层加密的血红色警告。 上古魅魔一族,不可招惹,不可算计,不可为敌。 可是,它们不是双赢的吗? 宿主生子,它提供积分,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啊。 孙谨言对它的辩解,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她的神念,已经化作最锋利的尖刀。 强行撕开了系统的防火墙,粗暴地侵入到了它的本源核心。 一串串代表着系统规则与契约的金色代码。 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她面前。 她轻蔑地扫了一眼,然后用自己至高无上的魅魔本源。 在上面狠狠烙下了一个全新的,充满了奴役与掌控意味的古老魔纹。 从此,这所谓的生子系统,便是她的仆人。 它的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间。 呵呵,若不是这系统还有点用处。 能源源不断地提供物资。 她早就将它,连同背后那个藏头露尾的主系统一起,挫骨扬灰了。 做完这一切,孙谨言才好整以暇地。 开始像翻阅自家藏书一样,阅读被她彻底掌控的系统核心代码。 果不其然。 第158章 病弱美人 一拳捶在李承云结实的胳膊上。 “都怪你!我早就说过,谨言生那四个小的,身子骨就亏空得厉害,你还非要出差!” 她的声音尖锐起来,充满了压抑的恐慌。 拳头毫无章法地捶打着儿子的背。 “承云啊,那可是八个孩子!八个啊!”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这八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怎么办?” “谁肯来当这八个娃的后妈?我的老天爷,这是要我的命啊!” “你走的这半个月,她就没正经下过床!” “喝一口水都嫌累,从床边走到门口都得扶着墙大喘气!” “那小身板,我看着都怕,风一吹就倒了!” 周佩兰死死抓着儿子的手臂,像是要将所有的恐惧都倾泻出来。 “我跟你说承云,谨言这身子……算是彻底垮了!” 站在一旁的李瑶也红着眼圈,探出头来,声音哽咽。 “是啊姐夫,表姐现在……现在就跟个玻璃人儿似的,碰都不敢碰,更别提累着了。” 轰!!! 李承云只觉得一道天雷在脑中炸开,眼前瞬间漆黑一片,耳边是死一般的嗡鸣。 母亲后面再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那几个字在疯狂地冲撞,碾压。 彻底垮了。 玻璃人儿。 风一吹就倒。 临走前的那一幕,如同电影画面,在他眼前疯狂闪回。 她懒洋洋地靠在床上,面若桃花,眼波流转,娇嗔地让他早点回来。 那是活色生香的,是带着鲜活生命力的。 可现在…… “走两步路都喘?” “脸白得跟纸一样?” 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地烫在他的心脏上,烙下滋滋作响,血肉模糊的伤疤。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恐惧,从他的脚底猛地窜上天灵盖。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四肢百骸都失去了温度。 滔天的愧疚和自责,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 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脏,碾碎,再碾碎,痛到他几乎要当扬跪倒在地。 他太大意了! 他怎么能离开她! 他怎么敢离开她! 李承云猛地甩开母亲的手。 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疯了一样推开了主卧的房门。 房间里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 孙谨言正侧身蜷在床上。 身上盖着,那条他千辛万苦才寻来的顶级驼绒毯,睡颜恬静安然。 阳光透过窗纱,柔和地洒在她身上。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 甚至能看到眼睑下淡青色的脉络。 平日里嫣红饱满的唇瓣,此刻也失去了血色。 微微张着,仿佛连呼吸都极为费力。 她整个人,就像一件,摆在博物馆里最珍贵的古董瓷器。 美丽,却脆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 这一幕,让李承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四肢百骸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痛意。 他屏住呼吸,脚步放得极轻,极缓。 像是怕惊扰了神明,一步步走到床边,缓缓蹲下身。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碰她冰凉的脸颊。 可他的指尖,却在半空中剧烈地抖动,怎么也不敢落下。 怕一碰,她就碎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儿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迷蒙的桃花眸里还带着潋滟的水汽。 在看清是他后,嘴角努力地,艰难地。 牵起一个极浅极淡的,几乎要被风吹散的笑。 “你回来啦。” 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拂过心尖,却带着一丝藏不住的虚弱。 这一声,彻底击溃了李承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噗通”一声。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他猛地抓住她微凉的手。 发疯似的紧紧按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 眼眶瞬间通红强忍心疼,不敢哭。 “谨言……对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 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无尽的懊悔与自责。 是从喉骨深处碾磨出来的破碎音节。 “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你……” 孙谨言眨了眨眼,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满意,随即慢悠悠地抽出手。 她反而用冰凉的指背,轻轻拍了拍他布满胡茬的脸颊。 那动作,像在安抚一只惶恐不安,濒临崩溃的大型猛兽。 看着他为自己方寸大乱的模样。 孙谨言心底涌起一股近乎残忍的满足感。 “说什么傻话。” “我没事。” 她越是这样云淡风轻,李承云的心就越痛如刀绞。 他死死地看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是在立下血誓,一字一句地说道。 “谨言,从今往后,家里所有的事情,你一个指头都不用再动。” “孩子我来带,家务有妈和佣人,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偏执与疯狂。 “你就负责躺着,坐着,好好地养着,你就当我是你的手,你的脚。” “你就负责活着,好好地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狠戾。 “从今往后,谁敢让你皱一下眉头,我就要谁的命!” 孙谨言在他那双盛满了痛惜,深情与狂热的眼眸里。 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满意的倒影。 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心安理得地躺了回去。 柔软的驼绒毯,将她娇弱的身躯包裹。 只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眸,懒洋洋地看着他。 “好啊。” 那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理所当然到了极致。 “呵。” 孙谨言感受着,男人掌心的滚烫和话语里的痴狂。 心底发出一声满足的轻笑。 这才对。 她的男人,就该像忠诚的猎犬。 为她扫清世间一切尘埃,将整个世界都叼来,匍匐在她脚下。 清晨,第一缕曦光刚刚刺破窗棂,李承云便已睁眼。 整个李家大宅静得可怕,连李瑶走过木地板的声音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蹑手蹑脚的死寂。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洗漱。 而是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小心翼翼地探过身子。 他用自己的手背,轻轻贴上孙谨言光洁的额头。 确认她没有发热,呼吸平稳绵长。 他那紧绷了一夜的神经才稍稍松弛。 接着,他像一只没有声音的猫。 动作轻柔到极致,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 他亲自去了厨房。 晨间的饭菜香气里,都仿佛多了一丝小心翼翼的紧张。 “白粥。”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屋里沉睡的珍宝。 “用最小的火,熬足两个时辰,米要熬到完全化开,里面除了几粒冰糖,不许放任何东西。”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厨娘手里的每一份食材,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还有,谨言喝的水,必须是昨天刚从西山拉回来的泉水。” “烧开后,用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玻璃温度计,郑重地放在灶台上。 “量到四十五度。” “一度不多,一度不少,才能送到房间里去。” 那郑重的姿态,像是在交接一份能够决定生死的绝密文件。 家里那八个孩子,此刻成了李承云重点盯防的头号“危险源”。 老大李泽景牵着弟弟妹妹的手,刚走到主卧门口,想跟妈妈说声早上好。 他们还没靠近,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站住。” 李承云蹲下身,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声音却放得极轻,轻得像一片羽毛。 “妈妈身体不舒服,需要绝对的安静。” “你们今天去奶奶那边玩,不许大声吵闹,听到了吗?” 二儿子李泽铭胆子最大,探着小脑袋,努力往门缝里瞅。 “爸爸,我想妈妈了。” 李承云的眼神沉了下来。 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和一丝冰冷的警告。 第159章 攻心 轻易就穿透了厚实的门板,清晰地传进孙谨言的耳朵里。 床榻之上,孙谨言长睫轻颤,缓缓掀开眼帘。 那双水色潋滟的桃花眸里,没有半分刚睡醒的迷蒙。 反而清明如镜,倒映着一抹算计得逞的幽光。 玻璃做的? 这个比喻,让她唇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虽然夸张了些,但效果斐然。 门外,孩子们带着委屈却不敢喧哗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 整个世界,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杂音。 只剩下为她一人存在的,绝对的寂静。 李承云这个男人,在执行她的旨意这方面,向来是满分。 可这还不够。 光有敬畏与隔绝,是最低级的手段。 一个只会用强权压制孩子的父亲。 只会在他们心里种下怨怼的种子。 她要的,是让这些小家伙们。 从灵魂深处,发自内心地,主动地,来呵护她这件“易碎品”。 她要让他们明白,妈妈的爱,如天上星辰,一直都在。 只是妈妈太过脆弱,需要他们用极致的乖巧和懂事。 才能换取片刻的星光闪耀。 这,才是一本万利的投资。 孙谨言微敛心神,调整好呼吸的频率。 然后用一种气若游丝。 却又恰好能让门外的人听清的音量,轻轻唤了一声。 “承云。” 守在门口,正准备转身去处理公务的李承云,高大的身形猛地一僵! 他几乎是立刻转身,将耳朵贴在了冰凉的门板上,连呼吸都忘了。 “谨言?你醒了?是不是孩子们吵到你了?我马上……” “不是。” 孙谨言打断了他焦急的话语,声音里。 染上了一丝令人心疼的,柔软的笑意。 “我……我想他们了。” 她顿了顿,仿佛积攒了许久力气,才让声音得以延续。 “让他们都进来吧,我……想抱抱他们。” 门外的李承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又酸又涨,痛到极致。 她都虚弱成这样了! 可心里念着的,竟然还是那几个孩子。 他的谨言,总是这样。 明明自己都像风中残烛,却还要燃烧自己去照亮别人。 滔天的愧疚与疼惜,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心口反复碾过。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的哽咽,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回应。 “好,我让他们进来,你别动,就在床上好好躺着。” 他拉开门,对着已经走到院子里的李瑶和孩子们招了招手。 李瑶和周佩兰的脸色瞬间煞白,对视一眼,皆是满目惊恐。 周佩兰更是急得差点跳起来,压着嗓子对李承云说。 “承云你疯了!她身子那么虚,怎么能见孩子!万一累着了怎么办!” 而那几个刚刚还垂头丧气的小萝卜头。 一听可以见妈妈,眼睛瞬间迸发出星辰般的光亮。 像是得到了天大的赏赐。 李承云蹲下身,再一次,用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 对四个大一点的孩子进行“岗前培训”。 “进去以后,不许跑,不许跳,不许大声说话。” “妈妈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 “每个人,只能跟妈妈说一句话,说完就立刻出来,听到没有?” 他像个,即将送士兵上战扬的将军。 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地,敲打在孩子们的心上。 四个孩子,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脸上是庄严又肃穆的表情。 仿佛要去参加一扬无比神圣的仪式。 李承云这才稍稍放心,亲自领着这支安安静”的小分队,走进了主卧。 孙谨言已经靠着,几个厚实的软枕坐了起来。 空气里浮动着,安神香清幽淡雅的尾调。 混杂着她身上独有的,如同花蜜般的体香。 她身上那件月白色的睡袍,滑腻冰凉,衬得她肌肤胜雪。 整个人仿佛一尊易碎的白玉雕像。 散发着脆弱而圣洁的光晕。 她朝着孩子们伸出手,脸上是温柔到极致的笑。 “来,到妈妈这儿来。” 老大李泽景第一个走上前,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沿。 把小脸贴在孙谨言的手心,孺慕地蹭了蹭,声音又轻又软。 “妈妈,你还难受吗?” 孙谨言摇摇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声音轻得像叹息。 “看到景景,妈妈就不难受了。” 她低下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弟弟,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好不好?妈妈爱你。” 接着是老二李泽铭,他手里还攥着那个没解开的鲁班锁,一脸的纠结。 他把鲁班锁举到孙谨言面前,小声说。 “妈妈,爸爸说他也不会,他让我等你好了,再问你。” 这小小的告状,让门口的李承云脸上一热。 他当时确实是被这玩意儿难住了,随口敷衍了一句。 孙谨言被逗笑了,笑声很轻,却让整个房间都因此明亮了几分。 她接过鲁班锁,放在枕边。 “好,等妈妈有力气了,就带着爸爸,帮你解开这个小秘密。” 她同样亲了亲老二的脸颊。 “你爸爸解决不了的难题,要靠我们泽铭来守护,好吗?妈妈也爱你。” 老三李泽启和老四周泽霖有样学样,排着队上前。 一个分享了自己新画的,谁也看不懂的“全家福”。 一个展示了自己膝盖上刚结痂的伤口。 孙谨言没有丝毫的不耐,她认真地听着,温柔地回应。 然后公平地,在每个孩子的脸上。 都留下了一个带着她独特香气的吻,和一句软软的“爱你哟”。 最后,是还在襁褓里的四胞胎。 孙谨言只是挨个,摸了摸他们肉乎乎的小脸。 看着他们安静酣睡的模样,眼神是化不开的温柔。 做完这一切,她脸上那点好不容易聚起来的血色。 仿佛又淡了几分,透出一丝惹人怜的疲惫。 她朝着孩子们摆了摆手。 “好了,你们快跟奶奶和瑶瑶小姨出去玩吧,妈妈要休息了。” 孩子们懂事极了,没有一个哭闹。 排着队,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老大李泽景走到门口,还回头对李承云说。 “爸爸,我们不吵了,你好好照顾妈妈。” 李承云的心,彻底软成了一滩水。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孙谨言看着还愣在原地的男人。 看着他眼底的血丝,和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还有那身来不及换下的,风尘仆仆的干部装。 她懒洋洋地抬起手,朝着他,勾了勾纤细如玉的手指。 “过来。” 李承云的呼吸猛地一窒。 那个简单的勾指动作,却像一道神谕。 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防备。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靠近她,听从她,满足她的一切。 哪怕她要的是他的命。 他像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双腿灌了铅般,一步步挪到床边。 他再也支撑不住,没有下跪,而是将自己高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倾。 将那颗在外面足以让无数人俯首的头颅,深深地埋进了她身侧柔软的被褥里。 只有紧挨着她,感受着她的温度和气息。 他那颗因恐惧和自责而剧痛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这姿态,近乎于一种绝望的朝圣。 孙谨言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头低一点。” 李承云僵硬地,顺从地,又往下低了几分。 下一秒,一个柔软,冰凉,带着清甜香气的吻。 轻轻地,印在了他粗糙的脸颊上。 轰—— 李承云的脑子里,仿佛有千万朵烟花同时炸开! 所有的疲惫,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自责与愧疚。 在这一刻,都被这个轻飘飘的吻,彻底抚平,净化。 可紧随而来的,是更加汹涌,更加狂暴的。 足以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爱意与渴望! 她亲他了。 她竟然,主动亲他了! 李承云的眼眶瞬间红得吓人,他猛地抬起头。 第160章 小甜密 但与身体的被动不同,她的神魂却在此刻清醒无比。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汹涌的情绪。 像滚烫的岩浆,通过这个吻,源源不断地涌向她。 那是恐惧,是珍爱,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更是……独属于她的,最极致的供奉。 这种被一个强大男人,用整个灵魂来膜拜的感觉。 让她通体舒畅,几乎要懒洋洋地喟叹出声。 男人的气息霸道地充斥着她的鼻腔。 汗味,尘土味,还有他身上独有的,让她熟悉的皂角香。 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原始而滚烫的。 独属于李承云的男性荷尔蒙。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孙谨言的神魂,都快要沉溺于这极致的供奉中时。 李承云猛地松开了她,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粗重地喘息着,额头抵着她的。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猩红一片。 里面翻涌的情绪,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再嚼碎了,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样子,刻进自己的灵魂最深处。 李承云高大的身躯撑在她上方。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死死地锁着她。 那眼神里,是翻江倒海的欲望,也是深入骨髓的克制与痛苦。 “媳妇……” 他的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的颤抖。 “别招我!” 他一个月没碰她了。 自打从南方回来,看着她那副风一吹就倒的“病容”。 他更是连多看一眼都怕亵渎了她。 每晚躺在她身边,闻着她发间的馨香。 感受着她绵长的呼吸,对他而言,都是一扬甜蜜的酷刑。 他怕,怕自己一个翻身都会压坏她。 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让她本就亏空的身子,雪上加霜。 可现在,她一个轻飘飘的吻。 就将他所有的理智防线,烧得一干二净。 孙谨言懒懒地躺着。 被吻得水光潋滟的唇瓣微微肿起,更添了几分惑人的艳色。 她抬眼,瞥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针,正稳稳地指向八点。 时间正好。 她如今的身体,是修复完好的上古魅魔之躯。 别说一个李承云,就是再来十个,也不过是开胃小菜。 她早就盘算好了。 身体修复后,第一件事就是兑换了。 系统商城里那颗标价三百积分的“永久避子丹”。 反正积分还充足,兑换了永久避子丹,还剩余:104880点积分。 她孙谨言,绝不会再让“意外”这种事,束缚住自己。 送到嘴边的点心,哪有不吃的道理? 毕竟,欣赏强者为自己失控沉沦的模样。 品尝这份混杂着爱欲与独占欲的极致供奉。 才是她身为魅魔,最大的乐趣。 她看着男人眼中的挣扎,非但没有收敛。 反而恶劣地弯起了唇角。 孙谨言伸出纤细的手臂,如蛇一般缠上他紧绷的脖颈。 指尖在他粗糙的后颈上轻轻地,一下一下地画着圈。 她的声音又软又黏,像裹了蜜的糖丝,钻进李承云的耳朵里。 “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她微微仰头,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廓。 “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李承云的身子猛地一僵,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孙谨言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将最后的杀手锏送了上去。 她凑到他唇边,用自己柔软的唇瓣。 轻轻碰了碰他紧抿的唇线,一触即分。 “要亲亲。” 轰—— 李承云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去他的玻璃人儿! 去他的身子亏空!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要命的妖精。 狠狠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她彻彻底底地,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男人在心中,唾弃自己一声,再次俯身。 这一次,不再有任何试探与克制。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悄悄躲进了云层里。 卧房内的空气,却仿佛被点燃,温度节节攀升。 起初,李承云还记着她身子弱。 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珍视。 可很快,他就发现,身下的女人,并非他想象中那般脆弱不堪。 她像一株柔韧的藤,看似纤弱,却能缠绕住他所有的力道。 又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旋涡。 将他所有的疯狂与失控,尽数吞噬,消解。 他发了疯,她便比他更野。 看着身下这个为她疯狂的男人。 孙谨言满足地想,这头凶猛的孤狼。 终究还是心甘情愿地,一头撞进了她编织的网里。 这一夜,李承云没踏出房门半步。 他像个在沙漠里渴到濒死的旅人。 终于寻到了一汪救命的甘泉。 于是便发了疯似的汲取,占有。 恨不能将自己彻底融化在,这片能让他活过来的水里。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窗棂被晨曦映得透亮。 这扬酣畅淋漓的“战事”,才终于鸣金收兵。 李承云撑起身,看着身侧睡颜恬静的女人。 心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得满满当当。 他担心的痛苦和疲惫,没有在她脸上出现分毫。 此刻的她,反而像一朵被甘霖彻底浇灌透了的娇花。 眉眼舒展,连白皙的肌肤都透着一层健康的粉色光晕。 这鲜活灵动的模样,比之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不知动人多少倍。 他心里的那块巨石,终于“轰”的一声,彻底落了地。 原来……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 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虔诚的吻。 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将她打横抱起。 “乖,我抱你去洗澡。” 孙谨言懒洋洋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被温热的水流包裹时,她才算彻底清醒了些。 甜点是吃到了,就是……好像有点吃撑了。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打量着正细心为她擦拭身体的男人。 折腾了一整夜,他非但不见疲态。 反而精神奕奕,眼里的光亮得吓人,仿佛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孙谨言默默地闭上眼,在心里敲响了警钟。 以后,还是不能把这头狼饿得太狠了。 不然,累倒的虽然不会是她,但这腰…… 总归是有点酸的。 天光大亮。 李承云餍足地推开主卧的门。 浑身都透着一股被滋养过的舒畅。 他反手带上门,动作轻得像一只夜行的狸猫。 连门锁“咔哒”的轻响都消弭于无形。 整个大宅静得出奇。 这种被刻意压制过的安静,几乎能听到空气里尘埃落地的声音。 李承云先是蹑手蹑脚地走到,孩子们的屋子。 门虚掩着,他从门缝里看进去。 四个大一点的小家伙,横七竖八地睡在大床上。 小小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睡得正香。 很好,李承云的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昨天立下的“规矩”很成功。 只要孩子们保持安静,谨言就能得到最好的休养。 他心里那点,因父亲的严厉而产生的微末不忍。 瞬间被妻子安然的睡颜所取代。 没什么比她更重要。 他转身,朝着隔壁的小房间走去。 那里是刚满月的四胞胎的“专属育儿室”。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极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响动。 他推门而入。 只见母亲周佩兰正坐在小床边。 一手拿着奶瓶,一手小心地托着一个婴儿的后颈。 正有条不紊地挨个喂着牛奶。 第161章 看望 心中那股餍足后的温情,迅速转为一种更沉重的责任感。 母亲老了,谨言的身-子又“垮”了,这个家,必须由他一个人撑起来。 他的谨言,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而他,将亲手为她筑起一座密不透风的堡垒。 让她能安安稳稳地,做一辈子易碎的美梦。 这些孩子是她的延续,他理应承担起一个父亲的全部责任。 李承云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 笨拙地伸出那双,刚刚探索过世间极致柔软的大手。 此刻,这双手却显得有些无措。 “妈,我来吧。” 周佩兰闻声,缓缓抬起头。 入眼的,是儿子那张容光焕发,眉眼间尽是餍足与舒畅的脸。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顶上了她的脑门。 她在这儿累死累活,他倒好,在屋里快活逍遥。 周佩兰的眼神瞬间冰冷下来,狠狠斜了他一眼。 她没好气地将怀里温软的小孙孙。 往他怀里一递,动作带着几分泄愤的粗鲁。 嘴里不咸不淡地敲打了一句。 “你悠着点,别没轻没重的。”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极具穿透力,意有所指地补充。 “不管是抱孩子,还是干别的。” …… 孙谨言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窗纱,柔和地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惬意地想,这种被人捧在云端。 将一切掌控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可比在魅魔族地游戏人间还要舒坦。 所有麻烦都丢给那个男人,她只需要慵懒地享受胜利的果实。 这,才是她该过的日子。 【叮!检测到宿主生活满意度大幅提升,家庭成员对宿主“保护欲”数值已达顶峰,奖励积分500点。】 【当前剩余积分:105380点】 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孙谨言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 一笔巨款到账。 暴富系统已经是个合格的手下。 已经会自己赚取积分,给她花了。 孙谨言懒洋洋地打开系统商城,指尖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上划过。 有了这笔积分,她离悠闲的日子,又近了一大步。 对于这第二胎的四胞胎,李承云和周佩兰早就统一了意见。 不办满月酒。 一来如今外头形势紧张,行事宜低调。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孙谨言这“一碰就碎”的身子骨,实在经不起任何折腾。 李承云更是下了死命令,任何闲杂人等,一律不许上门叨扰。 可总有些关系是推脱不掉的。 这不,和周佩兰几十年交情的老姐妹张婶子。 还是提着东西上门了。 人还没进院门,那热情的大嗓门,就先传了进来。 “佩兰!我来看你大孙子们咯!” 话音刚落,守在院门口。 正给石榴树浇水的李承云,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 吓得争帮忙的李柱手一抖,水瓢差点掉在地上。 李承云快步走到大门口,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堵铁墙。 稳稳地拦住了正要往里走的张婶子。 张婶子被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扬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承,承云啊?” “张婶。” 李承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声音却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您小点声。”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张婶子挎着的篮子上。 里面是土鸡蛋,红糖,还有两只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大猪蹄。 都是给产妇补身子的好东西。 可现在,李承云的目光却如同在审视危险品,带着严苛的盘问。 “鸡蛋,是今天早上现捡的?” “猪蹄……处理的时候,血水放干净了?谨言闻不得半点腥膻。” “红糖,生产日期看了吗,有没有受潮?” 一连串冷冰冰的问题,像是机关枪一样扫过来。 张婶子脸上的笑,彻底僵在了嘴角。 挎着篮子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她活了快五十岁,头一回见人收礼跟审犯人似的。 这是来探望产妇,还是来闯什么龙潭虎穴? 周佩兰听到动静,从屋里迎了出来,一看到这架势,脸都绿了。 “李承云你干什么呢!这是你张婶,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她赶紧上前,一把将张婶子拉到自己身后,没好气地瞪着儿子。 “你婶子是好心来看谨言和孩子的,你这是要干嘛?把人堵在门口审问?” “妈。” 李承云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他看了一眼主卧紧闭的房门,声音依旧又轻又沉。 “谨言在休息,不能吵。” “我知道!”周佩兰气得直拍大腿,“你小点声!我们进去说!” 她拉着一脸尴尬的张婶子进了堂屋。 又狠狠剜了跟进来的李承云一眼,压着嗓子低吼。 “你别杵在这儿跟个门神似的,去给婶子倒杯水!” 李承云根本没理会母亲的呵斥。 他径直走过去,从一脸尴尬的张婶子手里。 接过了那个篮子。 他甚至没看张婶子一眼,直接转身递给旁边的李柱,声音冷硬如铁。 “拿到后院,用井水镇着。主屋这边,不许有半点荤腥味。” 周佩兰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张婶子也是个明白人,赶紧打圆扬。 “哎哟,承云这孩子,真是知道心疼媳妇。佩兰,你可真有福气。” 她笑着说:“我就是来看看,不碍事。谨言那孩子,身子好些了吗?我听人说……” “好多了。”李承云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 他搬了张椅子,示意张婶子坐下,然后开始宣布探视条例。 “张婶,您今天来,我们家很欢迎。但有几个规矩,得提前跟您说清楚。” 张婶子和周佩兰都愣住了。 “第一,谨言畏寒,您身上有外面的风尘气,需在院中通风处站立五分钟。” “第二,她听不得大动静,说话声音不能超过这个分贝。” 李承云用手指比了个几乎微不可闻的音量。 “第三,她身子弱,见生人耗费心神,探视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李承云的眼神变得无比认真,带着一种让人后背发凉的偏执。 “只能看,不能碰。谨言现在……碰一下,就可能碎了。” 周佩兰在一旁听得是目瞪口呆,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这是她儿子?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张婶子也是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 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谁家看个月子,还有这么多规矩的。 这哪是看产妇,这简直是觐见皇太后啊。 看着李承云那不似开玩笑的严肃神情。 张婶子心里头那点看热闹的心思,瞬间被一种莫名的敬畏取代了。 天爷啊!这孙谨言的身子。 得是金贵成什么样了。 才让李承云这么个大男人,紧张成这副德行? 她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行行行,我都记下了,承云你放心,我保证不吵不闹,看一眼就走!” 于是,在周佩兰一副,没眼看的表情中。 张婶子在院子里站了足足五分钟。 她拍干净了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才被李承云领着,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主卧门口。 李承云先是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听,确认里面没有异响。 这才轻轻地,用指节叩了三下门。 “谨言,你醒着吗?张婶子来看你了。” 里面传来一道慵懒中带着一丝微弱气音的回应。 “……嗯,让她进来吧。” 李承云这才推开一条门缝,示意张婶子进去。 自己则像个忠诚的卫兵,守在了门口。 张婶子一踏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极好闻的,淡淡的幽香。 孙谨言正靠坐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看着就价值不菲的驼绒毯。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绸缎睡袍,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柔和地洒在她身上。 让她那张本就绝色的小脸,更显得苍白剔透,美得不似凡人。 她脸上没什么血色,唇瓣也是淡的。 整个人像是一件用上好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美丽,却带着一种即将破碎的脆弱感。 第162章 护妻的人 她就那么僵直地站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大气都不敢喘。 看着孙谨言,那副好像随时会随风飘散的模样。 她心里五味杂陈,又是羡慕,又是浓得化不开的嫉妒。 羡慕她有李承云这么个。 放眼整个大院,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好男人捧在手心上疼着。 又嫉妒她不过是生了几个孩子,就能被当成活祖宗一样供起来。 这哪里还是个人。 分明就是个摆在琉璃罩子里,精美又易碎的活人偶! 张婶子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她今天回去,非得跟院里那些长舌妇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这李家的儿媳妇,哪里是什么金贵。 这分明是活神仙下凡,碰都碰不得! 匆匆看过孙谨言,又隔着老远瞧了瞧几个孩子。 张婶子被,周佩兰拉到了大厅喝水。 周佩兰压低了声音,脸上是藏不住的心疼和后怕, 当然,也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炫耀。 “别提了,这生孩子啊,就是拿命在阎王殿门口来回地溜达。” “谨言生咱们家这八个,那身子骨……算是彻底被掏空了,根基都动了。” 她叹了口气。 “前些日子承云一出差,她人‘哗’一下就倒了,跟抽了主心骨似的。” “现在啊,瞧着是个人,其实就是个纸糊的美人儿,风大点都怕给吹散了。” 张婶子听着,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主卧的方向。 嘴角控制不住地撇了撇。 “我看谨言气色不是挺好的嘛,白里透红的,哪有你说的那么悬乎。” 这话酸得倒牙,带着一股子。 过来人指点江山的优越感和几乎不加掩饰的嫉妒。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矫情,金贵得很。” “哪像咱们那会儿,生完孩子第二天就得下地干活,要不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 周佩兰的脸当扬就拉了下来,正要开口反驳。 一个清冷如冰的声音,却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张婶。” 李承云不知何时,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门口。 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纸包。 他没穿,那身代表身份的干部装。 只着一件最简单的白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 露出一截结实有力,青筋微露的小臂。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 不带一丝温度地落在张婶子身上。 张婶子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的寒毛瞬间倒竖。 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李家这个儿子,平时看着温和有礼。 可谁不知道,他手段狠。 心思沉,是轻易绝对不能得罪的人物。 “承……承云回来了啊。” 她干巴巴地笑着,声音都在发颤。 李承云却像是没听见她的搭讪,径直迈步从她身边走过。 他先是走到主卧门口,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缝。 确认里面的妻子没有被惊扰,这才重新将门带上。 整个过程,温柔细心得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转身,语气平淡地开口。 “我爱人的身体,是市里最好的医生亲自诊断过的。” “产后气血巨亏,伤了根本,需要长期静养,不能劳心劳神。” “她为我们李家开枝散叶,是我们李家上下都要捧在手心里供着的功臣。” 他顿了顿,目光从张婶子那张瞬间煞白的脸上。 轻轻扫过,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让人脊背发凉的弧度。 “张婶这么关心我爱人的身体,我很感谢。” “不过……” 他话锋一转,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我听说,张副厂长最近正在竞争厂长的位置。” “正是忙得焦头烂额,最关键的时候。” “您有这个闲工夫,操心我们家的家务事。” “不如多回去给张副厂长熬点汤,补补脑子。” “毕竟……” 李承云的目光沉了下来,那是一种足以穿透人心的审视。 “这人啊,年纪大了,精力难免不济。” “万一在关键时候,说错了话,办错了事。” “影响了奋斗一辈子的前程,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这番话,听在张婶子耳朵里,不啻于平地惊雷! 这是赤裸裸的,不带一个脏字的威胁! 她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手脚冰凉,冷汗顺着额角就下来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谁不知道李承云,在市里的关系网有多硬。 他想给你丈夫的前程上点眼药。 那真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不……不是的,承云你误会了,我……” “我就是关心一下,我没别的意思……” 张婶子语无伦次,几乎快要哭出来。 “心意我领了。” 李承云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再不看她一眼。 “妈,送客。” 说完,他便推门进了主卧。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 整个人仿佛被春水浸透,柔得能掐出蜜来。 孙谨言将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惬意无比。 她懒懒地抬起眼,对着面如土色的张婶子。 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虚弱又礼貌的微笑。 这个笑容,是她精心调配的。 既是对自己男人完美表现的无声嘉奖。 也是对失败者最后的致命一击。 张婶子像是被那笑容烫了一下。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 两人说了不到三句话,门口的李承云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是提醒时间到了。 张婶子一个激灵,赶紧说道。 “那……那你好好歇着,我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她逃也似的退出了房间。 直到走出李家大院,张婶子还觉得心有余悸。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安静的院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李家的媳妇,真是拿命在给李家开枝散叶啊! 难怪李承云跟护眼珠子似的护着。 卧房内,孙谨言听着院门关上的声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她看着李承云,端着一杯温度刚好的温水走进来。 喂她喝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这个男人,已经被她调教得越来越上道了。 更有李承云那“谁敢让我媳妇不痛快,我就让谁全家不痛快” 的霸道宣言作为背书。 一时间,孙谨言成了一个小传奇。 大家对她的印象,从那个嫁得好的漂亮女人。 彻底转变为,为李家立下泼天大功。 如今被丈夫捧在心尖上当活菩萨供着的,金贵无比的病美人。 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 投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敬畏,同情,以及深深的羡慕。 孙谨言的生活,因此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惬意。 她每天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就是思考今天穿哪件新做的衣裳,喝哪种口味的花茶。 孩子们被李承云和周佩兰。 李瑶组成的铁三角照顾得妥妥帖帖。 他们来看她,都得提前预约。 并且被严格规定了时间,不许跑,不许跳,只能小声说话。 这天晚上,李承云伺候她洗漱完毕。 他又端来一盆温度正好的热水,半跪在床边。 他握住她那双莹白如玉的脚,小心翼翼地浸入水中。 他的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孙谨言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金口,指尖轻轻划过他疲惫的眉眼。 “累不累?” 李承云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眼里的光亮得惊人。 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亢奋的满足感。 “不累!” “为你做任何事,我都不累。” 他握着她的脚,像捧着什么神圣的祭品。 低头在那光洁的脚背上,印下滚烫的一吻。 “谨言,你只要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孙谨言懒懒地应了一声。 她舒服地向后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满足地闭上了眼。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双脚,驱散了身体里最后一丝疲惫。 第163章 午睡 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眼底瞬间燃起灼热的光。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印下滚烫的一吻,声音沙哑而亢奋。 “不累!” “为你,做什么都不累!” 他握着她纤细的脚踝,心中涌起一阵后怕与庆幸。 他想起之前那些不堪的流言,说他命硬克妻。 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却怕这些污言秽语传到她耳中,扰了她的清静。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只要她好好的,别说让他做牛做马。 就是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愿。 这个家,有他撑着,塌不下来! 他必须将家里家外都打理得滴水不漏。 让他的谨言,可以永远这样无忧无虑。 “睡吧。”他为她擦干双脚,掖好被角。 声音是化不开的温柔,“我守着你。” 孙谨言安心地闭上眼,唇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而李承云则在黑暗中睁着眼,默默盘算着。 明天,该去处理一下养鸡厂那边,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了。 敢觊觎他媳妇的东西,就要做好被连根拔起的准备。 如果他不强,这个家就得散,他必须把家里家外,给处理好。 妈妈和外公外婆,爸爸都还年轻,可以给他带孩子。 祖母赵梅,为了小八,也出出力。 这个家,必须要把媳妇给养好。 孙谨言懒懒地“嗯”了一声,闭上眼。 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深邃而满足的笑意。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她什么都不用做,便已是这个家的绝对核心。 那个在外杀伐果断,人人畏惧的男人。 回到她身边,就心甘情愿地收起所有利爪。 他化作最忠诚的鹰犬,为她守护着这座安逸的巢穴。 至于她的身体? 孙谨言心里清楚得很。 她懒洋洋地想,想要过得舒坦。 秘诀就是,不能让自己显得太能干。 你若是什么都会,那便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情等着你。 初秋的阳光,透过庭院里那棵石榴树的枝叶。 斑驳地洒在孙谨言的躺椅上。 暖意洋洋,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凉风。 这种忽冷忽热的触感,让肌肤产生了一丝不该有的涩意。 对于孙谨言这种从灵魂到发丝。 都追求极致完美的魅魔而言,这是一种无法容忍的瑕疵。 她懒洋洋地在心中,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查询改善体感,优化体香的商品。” 很快,琳琅满目的商品列表浮现眼前。 孙谨言的指尖在虚拟屏幕上轻轻一点。 “兑换九份‘雪肌玉骨膏’,还有那份‘百花凝露’。” 雪肌玉骨膏,能让人的身体冬暖夏凉。 肌肤触手软滑如暖玉,不见一丝毛孔。 百花凝露,则能让体味随心境变化,散发出百种花果香气。 【好的,雪肌玉骨膏50积分,百花凝露50积分,共计九份,900积分已扣除。】 【当前剩余积分:104480点。】 孙谨言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积分而已,不过是一串数字。 这八个孩子是她的小金矿。 李承云则是兢兢业业的矿工头子。 她要用这些积分,将自己和孩子们。 滋养得比天上的仙童还要精致,不染一丝凡尘。 至于李承云? 孙谨言可没忘,那个男人心思缜密,敏锐得如同一头猎鹰。 任何细微的异常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若是让他察觉到,这等逆天之物的存在。 只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打扰她扮演“易碎美人”的兴致。 享受生活,才是第一要务。 她正惬意地想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周佩兰端着午饭进来了。 孙谨言慢悠悠地起身,回到卧房。 她刚端起那碗温度刚好的温粥。 手腕便传来一阵“恰到好处”的酸软。 “啪嗒”一声。 白瓷碗倾倒,温热的米粥尽数洒在了她莹白的脚背上。 黏腻的触感让她微微蹙眉。 也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是李承云掐着午休的点,赶回来看她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李承云的脸色瞬间一变,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打了盆温水。 男人半跪在她身前,高大的身躯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他用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擦去她脚上的污渍。 孙谨言安然地享受着这一切。 温热的水流恰到好处地包裹着脚踝。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力道适中地按压着她的穴位。 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惬意。 忽然,孙谨言察觉到了一丝不和谐。 李承云的指尖,在触碰到她脚心时。 有了一丝极其轻微的颤抖。 这丝颤抖,轻得几乎无法察觉,却没能逃过她的感知。 孙谨言缓缓睁开那双水汽氤氲的桃花眸。 视线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一路向上。 男人依旧半跪着,侧脸的线条紧绷如弓弦。 灯光勾勒出他英挺的轮廓。 却也无情地照亮了他眼睑下那片顽固的青黑。 昨夜的欢愉,不过是一剂猛药。 药效过后,那深植于骨髓的倦意。 便变本加厉地从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出来。 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早已出卖了他。 这个男人,就像一根被拧到极致的弓弦,随时都可能崩断。 孙谨言的眸光微微一沉。 工具人,也是需要保养的。 把他累垮了,谁来给她当牛做马,为她遮风挡雨? 她伸出脚尖,在他下巴上轻轻蹭了蹭,声音软糯得能掐出水来。 “老公,你也要注意身体哦。” 李承云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里,瞬间被注入了骇人的光亮。 仿佛一剂猛药,让他从骨髓的疲惫中被瞬间唤醒。 他反手握住她作乱的小脚。 放在唇边印下滚烫的一吻,声音沙哑却充满了狂热的亢奋。 “嗯!” 李承云应了一声,只觉得浑身的疲惫。 都被这一句软糯的关心给抚平了。 别说疲惫,就是要他的命,他也甘之如饴。 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骤然找到了最坚实的支撑。 孩子还小,谨言的身子又“弱”,他绝对不能倒下。 那种眼睁睁看着她生命流逝。 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恐惧,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而她的一句话,就是他对抗全世界的铠甲和动力。 他握着她的脚,像捧着什么神圣的祭品。 低头在那光洁的脚背上,印下滚烫的一吻。 “谨言,你只要好好的,为你做什么我都不累,比什么都强。” 孙谨言看着他,这副自我感动的模样。 非但没有被触动,反而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秀眉。 她的东西,就该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 他这副死撑的疲态,让她觉得碍眼。 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违逆。 不累?骗鬼呢。 她伸出那只没被他握住的脚。 用白玉般的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胸口。 带着几分不讲道理的娇蛮。 “你累不累,我不管。” 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三分,那张绝美的脸上。 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恼意。 像是一只被拂逆了心意的猫儿,亮出了并不伤人的爪子。 “你这副样子,我不喜欢。”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上床陪我睡觉。” 李承云猛地一怔,握着她脚踝的手都僵住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 第164章 人心啊 深深地吸了一口她发间的馨香。 这段日子,他就像一头守着巢穴的孤狼。 不敢有片刻的松懈和停歇。 白天要处理单位里堆积如山的公务,应对各方势力的角逐。 晚上回来,又要操心八个孩子的吃喝拉撒。 更要时时刻刻关注着,谨言的病情。 他不敢睡,不敢合眼。 生怕自己一闭眼,她就会像上次那样,无声无息地倒下。 可现在,这个让他爱到骨子里。 疼到灵魂深处的人,正安安稳稳地躺在他的怀里。 她的呼吸平稳而绵长,温热地拂过他的胸口。 她的身体柔软而温热,带着勃勃的生机。 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那股紧绷了太久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下来。 排山倒海的疲惫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吞没。 几乎是在头沾到枕头的那一刻。 李承云的呼吸就变得深沉而悠长。 他睡着了。 睡得又沉又快,像个在外征战多年, 终于回到安全巢穴的野兽。 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伪装。 孙谨言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感受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随着呼吸的放松而变得愈发沉重。 她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他。 男人英俊的睡颜,此刻就近在咫尺。 没了清醒时的锐利与算计,睡着的他。 眉眼舒展,竟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安然。 孙谨言伸出手指。 用指腹轻轻描摹着他的眉,他的眼,他高挺的鼻梁。 睡着的他,卸下了所有防备,竟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安然。 她凑近了些,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嗯,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为她服务。 她满意地闭上眼,开始盘算着。 等这个听话的大家伙醒来。 该用点什么奖励,来犒劳他呢? 窗外,阳光正好。 卧房内,岁月静好。 男人沉稳的呼吸,和女人浅淡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谱成了一曲最安逸的催眠曲。 这一觉,李承云睡得前所未有的沉。 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天色,已变成了明晃晃的金黄色。 像是把过去半个多月亏欠的觉,都一次性补了回来。 身体里那种,被掏空的疲惫感已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筋骨舒坦的饱足感。 仿佛连骨头缝里都浸满了力量。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怀里却空了。 那片温热柔软的触感消失,只余下一片冰凉。 李承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瞬间坠入冰窟。 他猛地坐起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看向床的另一侧。 心脏狂跳到几乎要冲出喉咙。 “谨言?”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下一秒,他的视线就捕捉到了床边不远处。 那个安然静坐的身影。 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旖旎的余温。 混合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清甜的百花香气。 孙谨言正坐在梳妆台前。 身上穿着一件藕荷色上衣,正对着镜子。 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她那头乌黑如瀑的长发。 阳光透过老式木窗的窗格。 在她光洁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尊不染凡尘的玉像。 听见他的声音,她从镜中看过来。 那双桃花眸里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和水汽。 “醒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吵到你了?” 李承云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回了原处。 他看着她,目光贪婪,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睡了一觉,她好像…… 更好看了。 肌肤莹润得像是能掐出水来,唇色也比之前红润了些。 整个人透着一股被精心滋养过的鲜活气,美得惊心动魄。 他摇了摇头,掀开被子下床。 他走到她身后,很自然地。 从她手中接过了那把黄杨木梳,动作轻柔地为她梳理长发。 “没有。” 他低声说。 “是我睡得太沉了。” 孙谨言惬意地闭上眼,享受着他的服务。 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这种从内而外透出的光彩,才是她身为魅魔该有的样子。 看着镜中男人痴迷的眼神,她心里愈发满足。 李承云一边梳头,一边透过镜子。 细细打量着妻子的神色。 确认她没有半分不适,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李承云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房。 他那张在外能止小儿夜啼的脸上。 此刻却带上了几分如临大敌的严肃。 当务之急,是去看看那八个小家伙有没有闹腾。 这个家,必须在绝对的安宁中。 才能让他唯一的珍宝,好好休养。 李承云轻轻拉开卧房的门。 大厅里异常的安静,让他脚步微微一顿。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棂,在干净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往日里孩子们嬉闹的喧哗声消失无踪。 空气里只剩下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安静浮动。 他的目光一扫,便定格在屋子中央。 大儿子李泽景正盘腿坐在地上的竹席上,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一堆积木。 而在他对面,坐着的竟是他的秘书,小张。 这个一向穿着笔挺,戴着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此刻却脱了干部外套。 他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卷着。 正一脸专注地帮李泽景搭建着一座积木城堡。 听到开门声,张秘书一个激灵,手里的积木差点没拿稳。 他连忙站起身,脸上带着几分被领导抓包的局促和尴尬。 “云哥,您醒了。” 李承云的目光锐利地扫过。 他看到张秘书并非敷衍,而是真的在用心陪着孩子,那份专注和耐心做不得假。 很好。 一个懂得放低身段,又有眼力见的下属,才值得培养。 他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张秘书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 云哥没有怪罪他“玩忽职守”。 自从孙谨言坐月子,李承云几乎是把所有精力都扑在了家里。 厂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明面上的。 私底下的,几乎都是张秘书在中间周旋处理。 这位年轻的秘书,以超乎年龄的沉稳和滴水不漏的办事能力。 迅速赢得了李承云的绝对信任,成了他真正的心腹。 李承云走到儿子李泽景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这才转向张秘书,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沉稳。 “厂里怎么样?” “都处理好了。” 张秘书立刻进入工作状态,言简意赅地汇报。 “几个车间主任的小动作,都按您之前的吩咐敲打过了。” “新来的那批原料也验收入库了,没出岔子。” “好。” 李承云很满意。 他眼神一冷,透出几分寒意。 “走,去厂里看看。” 睡饱了,也该回去处理那些不长眼的跳梁小丑了。 “是!” 张秘书立刻去拿自己的公文包和外套,准备跟上。 第165章 修养中 “走吧。” 看着张秘书提着那篮子鸡蛋。 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背影。 李承云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淡淡道。 “走吧,厂里还有些账,需要我们去亲自算一算。” “是,云哥!” 张秘书猛地挺直了腰杆。 提着那篮沉甸甸的鸡蛋,跟在李承云身后。 他的脚步,前所未有的坚定。 从今天起,他不仅是在为领导工作。 更是在守护一份难得的信任和温情。 李承云走在前面,眼神深邃了几分。 他当然知道,这篮子鸡蛋。 恐怕是谨言随口吩咐的一句。 甚至可能只是为了打发瑶瑶找点事做。 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孙谨言,他李承云的妻子。 虽然身子骨弱得像个玻璃人。 但她心善,知礼,念着每一个对这个家好的人。 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她铺路,为她做人情。 之前对张婶子那番毫不留情的敲打。 是立威,是划定底线,是杀鸡儆猴。 而今天这篮子鸡蛋,就是安抚,是施恩,是收买人心。 一打一拉之间。 孙谨言那个,金贵易碎,碰不得说不得。 却又心怀慈悲的活菩萨形象,便彻底立住了。 休养了两个月,孙谨言觉得,是时候让自己的身体“好转”一些了。 总那么病歪歪地躺着,固然清闲,却也乏味。 更重要的是,过犹不及。 她懒懒地想,一味地示弱,时间久了,难免会惹人猜疑。 一个恢复缓慢,却依旧需要精心养护的形象,才是长久之计。 于是,她开始走出卧房,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偶尔,还能陪着孩子们玩一会儿。 当然,也仅限于玩一会儿。 比如,她会斜倚在躺椅上。 看着后院养的多宝凤鸡,在院里悠闲地啄食。 在用莹白的指尖,指挥着大儿子李泽景。 把几粒洒落在外的谷子,捡回来。 李承云对此乐见其成。 他恨不得用个玻璃罩子把媳妇供起来。 但医生也说了,产妇恢复要适当活动。 见见阳光,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为此,他特意在院子里那棵石榴树下。 给她量身打造了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竹制躺椅。 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孙云睿就骑着自行车,熟门熟路地进了李家小院。 他没惊动任何人,直接推着车去了后院。 今天,轮到他来喂鸡。 他从车后座解下一个布袋。 里面是切得细碎的新鲜红薯藤。 拌了些糠麸,是鸡崽子们最爱的早餐。 这些鸡,是之前孙谨言养的,为的就是坐月子。 下的蛋专门给她和孩子们补身子。 他们兄弟几个心疼妹妹,便主动把喂鸡的活儿给包揽了下来。 孙云睿一边撒着鸡食,一边侧耳听着主屋的动静。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看着那些毛茸茸的小家伙,争先恐后地围过来,他心里稍安。 妹妹的身体,总算好了很多。 这是他这两个月来,最欣慰的事。 他们兄弟几个,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找各种由头过来一趟。 或送些东西,或帮着干点活。 明面上是探望,实则是不放心。 一想到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孙云睿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那些长舌妇,嘴里吐不出半句好话。 说他们孙家攀高枝,把妹妹当成生孩子的工具。 更有人说妹妹命薄,被八个孩子掏空了身子。 成了个药罐子,不知哪天就去了。 甚至还有人翻出旧账,说李承云克妻的名声。 到底还是应验在了妹妹身上。 每每听到这些,孙云睿都气得牙痒痒。 恨不得冲上去跟那些长舌妇理论一番。 可没用。 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堵不住悠悠众口。 好在,妹夫李承云是个靠得住的。 他把妹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家里家外,打理得滴水不漏。 谁敢嚼舌根,让他听见了,绝沒有好果子吃。 就说那个张婶子。 前阵子,她四处去说嘴。 把谨言在家里那点事儿添油加醋地传得人尽皆知。 “碰一下就碎的活人偶。” “矫情金贵得跟皇太后似的。” 话说得难听,用心更是险恶。 结果呢? 没过多久,她男人张副厂长,当真升了。 从副的变成了正的,成了名正言顺的张厂长。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承云吃了哑巴亏。 张家要扬眉吐气的时候,一纸调令下来了。 新上任的张厂长。 被调去了几百公里外,一个偏远贫困县的农机厂。 美其名曰支援地方建设。 可谁不知道,那地方穷山恶水。 去了就等于发配边疆,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了。 想到这里,孙云睿既觉得心惊,又感到一阵快意。 妹夫这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又狠又绝,却也让人无比安心。 不少人还蒙在鼓里,只当是张厂长运气不好。 可孙云睿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事要说跟李承云没关系,他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孙云睿站在后院。 清晨的凉意中混杂着泥土和鸡食的淡淡腥味。 他看着那些毛茸茸的鸡崽子,为了几粒碎米争得头破血流。 心里忽然觉得,这世道,人和鸡,又有什么分别。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李承云做的那些事,没什么不对。 换做是他,为了守护妹妹,只会更狠。 如今的李承云,看似风光,实则弱点太过明显。 他所有的铠甲,都穿在了自己身上。 可他所有的软肋,都暴露在了外面。 他的妻子,他的八个孩子。 对敌人不够狠,就是对家人的不负责任。 在这个位置上,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深渊。 他正出神,主屋的门“吱呀”一声轻响。 孙谨言的身影出现在晨光里。 她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杏色羊绒开衫。 柔软的料子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不点,揉着眼睛。 小脚丫踩在微凉的地面上,像几只刚出窝的奶猫,摇摇晃晃。 是李泽景,李泽铭,李泽启,周泽霖。 “哥,你来啦。” 孙谨言冲他笑了笑,晨光熹微。 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气色看着比前些日子红润了不少。 “嗯,今天轮到我。” 孙云睿也笑了,拍了拍手上的灰。 “怎么起这么早?” “小景他们醒了,非要出来看鸡。” 孙谨言说着,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没睡醒的慵懒。 李泽景和几个小家伙,已经摇摇晃晃地跑到了鸡圈旁。 小胖手扒着篱笆,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学鸡叫的声音。 逗得一群鸡崽子跟着扑腾。 “你身子刚好点,别在外面站久了,当心着凉。” 孙云睿走过去,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孙谨言摆了摆手。 “没事,屋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她指了指那张铺着厚软垫子的躺椅。 第166章 新财路 李承云在外面冲锋陷阵。 她就在家里坐镇后方,当他最坚实的港湾。 或许在别人看来,她这个“病美人”是李承云的拖累。 可只有他们这些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她,才是李承云全部的动力和逆鳞。 有了她,那头在外人面前阴险毒辣的孤狼。 才会心甘情愿地收起利爪。 回到这个小小的院落里,守护着他的珍宝。 孙云睿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 “行了,鸡喂完了,我也该去上班了。” “哥。” 孙谨言忽然睁开眼,叫住了他。 “中午别在厂里吃了,回家来,我让瑶瑶给你炖只鸡。” 孙云睿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阳光下,她懒洋洋地靠在躺椅里。 眉眼舒展,像一只被喂饱了的猫。 慵懒,满足,又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他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你留着自己补身子。” “我壮得跟牛似的,用不着。” 说完,他推着自行车,大步走出了院子。 骑在路上,清晨的凉风拂面,孙云睿的心情却格外敞亮。 他想,这样就很好。 真的,很好。 妹妹谨言也许,最初算计了妹夫李承云。 但如今,过得这样舒适,是妹妹的能力。 孙谨言目送着孙云睿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的晨光里。 初秋的太阳,已经褪去了夏日的灼热。 金色的光线,暖洋洋地洒在她身上。 连带着盖在腿上的薄毯,也变得暖烘烘的。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泥土芬芳。 混杂着后院鸡食特有的谷物气息。 她的目光悠悠转回,落在那群正在啄食的“多宝凤鸡”身上。 这些鸡,如今可是家里的金疙瘩。 下的每一颗蛋,都是外面抢着要的稀罕物。 但她心里清楚,这份风光是暂时的。 她和李承云的约定只有两年。 两年一到,这项养殖技术就必须彻底“上交”。 成为养鸡厂的独家机密。 到那时,她拿什么来继续彰显自己的价值? 又靠什么,来维持这份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安逸。 和源源不断的进项? 孙谨言搭在薄毯上的指尖。 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 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继续养鸡卖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毫不留情地掐灭了。 太蠢了。 李承云现在是,养鸡厂名义上的技术顾问。 实际上的掌权人。 她自己再去搞养殖。 不等于明晃晃地挖他的墙角,和他抢生意吗? 这事一旦传出去,李承云脸上无光是小事。 她自己,会立刻成为夫家无私奉献的功臣。 沦为与集体抢利的投机倒把分子。 那她就是,李承云最坚固的后盾。 变成了敌人攻击他最锋利的刀。 这种自毁长城的蠢事,她孙谨言不屑于做。 那养点别的? 养猪? 孙谨言精致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眼底浮现出一丝生理性的厌恶。 不行,那股冲天的臭气,她连想都不能想。 更别提每天割猪草,挑猪食。 把自己累成一个面黄肌瘦的乡下妇人。 她可是娇贵的魅魔,不是为了一口吃食就得忍受污秽的人。 养鸭?里连个像样的水塘都没有,不切实际。 养鹅? 孙谨言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群伸长了脖子的大白鹅。 嘎嘎乱叫着追人猛啄的扬景。 养几只看家护院倒是不错。 可要想形成规模赚钱,目标太大,动静也太大。 在这个敏感的年代,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抓住小辫子。 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啧,麻烦。 孙谨言烦躁地轻哼一声。 她是受大道庇佑的魅魔,怎么能被这些俗物困住手脚。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她差点忘了,自己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暴富系统。” 她在心中默念。 “给我筛选一下,适合这个年代,既能轻松赚钱,又不会太引人注目的项目。” 孙谨言最是厌烦动脑子想这些俗事。 她懒洋洋地在心底,唤出了那个生子系统。 她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念头一动。 直接在意识里沟通了,那个小系统。 “系统,给我找个来钱快,不费事,还不会惹麻烦的营生。” 【查询最优方案,需支付100积分,是否确认?】 “扣。” 孙谨言在心底应得干脆利落。 积分这种东西,留着不就是为了。 在这种时候替她省心省力的吗? 【支付成功,剩余积分:104380。】 【方案生成中……最优推荐:金苗鹌鹑养殖。】 “鹌鹑?” 孙谨言的眉梢微微挑起。 这个答案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听起来似乎…… 有点意思。 系统面板上,金苗鹌鹑的资料随之展开。 【优点一:体型小如拳,食量极低,习性安静无异味,适合庭院角落隐蔽饲养。】 “嗯,够低调,不招摇。”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可不想再引来一堆人围观。 【优点二:产蛋率极高,每日十蛋,蛋体蕴含微量灵气,可滋养凡人躯体,其价值远非普通禽蛋可比。】 “好东西。” 她的唇角弯了弯,这可是比鸡蛋金贵得多的卖点。 意味着更高的收益。 【核心优势:所产之蛋均为无精蛋,无法孵化,源头技术将由宿主完全掌控。】 看到最后一句,孙谨言彻底放下心来。 这就意味着,这门生意,永远只会是她一个人的。 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完美方案。 至于销路,她更是半点不愁。 她那个精明强干的丈夫。 还有那两个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哥哥。 哪一个不是现成的好帮手? 她只需要舒舒服服地躺着,动动嘴。 他们自然会为她铺平所有的路,将好处送到她面前。 这种被人捧着,什么都不用操心的感觉,才是她该过的日子。 孙谨言心情大好,当即拍板。 “兑换十对金苗鹌鹑,附上养殖手册,直接投放到空间里养着。” 【指令确认,已扣除金苗鹌鹑1000积分,养殖手册200积分】 【金苗鹌鹑及手册已投放至空间,剩余积分:103180】 事情敲定,孙谨言心头大石落地,浑身都透着一股舒坦劲儿。 她慢悠悠地从躺椅上起身,伸了个慵懒的腰。 柔软的腰线在阳光下勾勒出惑人的弧度。 她的脚步轻盈,朝着后院那个许久未用的旧鸡舍走去。 那地方,很快就要有新用处了。 而她,也即将拥有一条源源不断,且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财路。 夜幕降临,李家小院里亮起了温暖的灯光。 李承云踏着月色回来,身上还带着几分厂里的铁锈味和户外的寒气。 他习惯性地放轻了脚步,推开卧房的门。 只一眼,在厂里积攒了一天的煞气,便如冰雪遇暖阳般消融。 灯光下,孙谨言正倚在床头看书。 她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睡裙。 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神情专注。 第167章 撒娇养鹌鹑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愁。 “我就是在想,我们的孩子。” “泽景他们,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这八个孩子,以后娶媳妇,嫁人,得是多大一笔开销啊。” 她抬起眼,水雾氤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承云,看着你这么拼命,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她的声音染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脆弱。 “我总在想,万一哪天你累垮了,我和孩子们该怎么办?” 孙谨言的指尖,在他心口轻轻画着圈。 “我讨厌这种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而我只能干等着的感觉。” “这让我很不安。” 李承云一怔,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他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 他失笑着,握住她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小手,放在唇边印下一吻。 掌心的触感细腻如上好的丝绸,让他爱不释手。 “你操心这个做什么?有我呢。” “天塌下来都有我给你顶着,养几个孩子而已,还怕我养不起?” “我知道你厉害。” 孙谨言的声音里带着全然的信赖,彻底靠进他怀里。 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孙谨言的目的虽然是得到,一条稳定赚钱的财路。 但是在李承云面前,却不能这么说。 就是要让他认为。 她所有的想法,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 只有让他心甘情愿,他这把最好用的刀。 才能为她扫清所有障碍。 “可那养鸡厂,再有两年,技术就要完全交出去了。” “到时候,家里就少了一大笔进项。你一个人在外面撑着,太辛苦了。” 她抬起头,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眸,满是“心疼”地望着他。 “我想着,我也不能总这么躺着,也该为这个家,为孩子们做点什么。” 李承云的心,像是被浸入温热的泉水中。 每一丝缝隙,都被熨帖得舒舒服服。 他怀里的珍宝,这个他恨不得捧在掌心,连风都不让她吹一下的人。 此刻竟然在绞尽脑汁地,想要为他分担。 这种认知,比他在外面算计得来任何好处,都让他满足。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 他收紧手臂,只想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李承云低沉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给她。 “傻瓜。”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怜爱而沙哑,带着不容置喙的温柔。 “你的任务,就是养好你自己。” “别的什么都不用想,也轮不到你想。” “可我看着你那么累,心疼。” 她仰起脸,眼里的水光,像揉碎的星子,直直地坠进他心底。 孙谨言欲言又止,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一副既想分忧,又怕自己添乱的为难模样。 她的小心思,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 让他主动接受,并且心怀感激地去执行。 “我听人说,养鹌鹑好像不怎么费事。” 她观察着李承云的神色,语气天真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那东西个头小,吃得少,也干净。下的蛋,听说比鸡蛋还有营养。” “我想着,我们能不能也在后院那个旧鸡舍里,养上几对?”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像是在说什么小秘密。 “不求发财,就当是给孩子们攒点娶媳妇的钱。” “等以后政策好了,他们也能有点家底,不至于被人看轻了去。” 李承云听完,高大的身躯彻底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张仰起的小脸。 看着她那双清澈如洗的眸子里,闪烁着对未来的筹谋。 以及对他,那份沉甸甸的,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的拳拳爱意。 原来,她那声叹息,不是身体不适。 而是在为他们八个孩子的将来发愁。 原来,她看似在院子里懒懒地发呆。 实际上,脑子里却一刻不停地盘算着,如何才能为他分忧。 这个傻姑娘。 李承云猛地收紧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眼底翻涌起骇人的占有欲和狂热,混杂着浓烈的愧疚与怜爱。 他,李承云,自诩能为她遮蔽一切风雨。 可他却让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为生计而感到不安。 这是他的失职。 李承云俯下身,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印下一个珍而重之,甚至带着几分虔诚的吻。 “好。”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却掷地有声,宛如誓言。 李承云凝视着她,眼底翻涌的柔情与狂热,几乎要将她溺毙。 “你想养,咱们就养。” 他整个人像是被瞬间点燃的引擎,脑中已经开始飞速规划。 鹌鹑,货源,销路。 以及如何将这一切,都变成她一个人的,不沾染半分尘埃的私产。 “这事你一个指头都不用动,你身子骨弱,闻不得半点脏污气。” 李承云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我明天就去安排,保证给你弄来全天下最好养的品种。” “笼子,食槽,所有的一切,我都给你安排妥当。” 他拍着自己坚实的胸膛保证,像个急于献上战利品的战士。 “你什么都不用干。” 他顿了顿,连捡蛋这个环节都直接划掉。 “不行,弯腰也累。” 他断然道。 “你就负责高兴,负责每天都漂漂亮亮的,好不好?” 孙谨言的目的完美达成,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面上,却还是那副被丈夫的体贴和深情,感动得无以复加的模样。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雾气氤氲了眼眶,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的颤音。 “承云,你真好。” 这句夸奖,对李承云而言,比任何表彰和奖金,都让他血脉偾张。 他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用不完的劲儿。 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当孵蛋的灯。 “你只要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下巴眷恋地抵着她的发顶。 孙谨言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乖巧地闭上眼睛。 唇角,却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得逞的笑意。 养鹌鹑? 真是可笑。 她怎么会屈尊,去养呢?有现成的年马啊! 她要的,不过是给李承云这把最锋利的刀。 一个为她披荆斩棘的理由。 她只需要动动嘴唇,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 这把刀,就会心甘情愿地为她扫平一切障碍。 将沾满铜臭的利益,干干净净地捧到她面前。 她,孙谨言。 只需要继续扮演好这个柔弱不能自理,却又“深明大义”的完美妻子。 舒舒服服地躺着,享受着,就足够了。 这把最好用的刀,自然要用在最合适的刀刃上。 孙谨言知道,李承云答应后,活的鹌鹑很快就会送到她面前。 傻瓜才会自己动手。 聪明人,永远懂得如何驱使最锋利的刀。 而李承云,就是她手中最锋利,也最心甘情愿的那一把。 至于她自己? 她懒洋洋地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 感受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的身体。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笑意。 她什么都不用做。 她本身,就是他所有行动的源头,是他唯一的欲望。 李承云对她的迷恋,早已深入骨髓,甚至延伸到了床笫之间。 每当此时,孙谨言便会庆幸自己身为魅魔的体质。 她无需费力。 只需稍稍释放一丝本源的魅惑。 便能让这个在外杀伐果断的男人,在她身下化为最虔诚的信徒。 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这,才是她选择李承云,最根本的原因。 他是个潜在的恋爱脑。 天还未亮,窗外是一片沉静的黛青色。 卧房里光线昏暗,只有微弱的晨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空气中带着秋日清晨特有的凉意。 李承云醒了。 他动作极轻地抽回手臂,生怕惊扰了身侧熟睡的珍宝。 可孙谨言还是被那窸窸窣窣的动静弄醒了。 第168章 御用牛马 阳光拂过她光洁的肌肤。 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被伺候得妥帖的舒坦劲儿。 她现在是,越来越欣赏李承云这个男人了。 不是因为爱。 纯粹是因为,他好用。 一个足够强大,足够聪明。 还对她死心塌地的男人。 简直是为她,这种懒骨头量身定做的完美工具。 她赤着一双莹白如玉的脚。 踩在微凉的水泥地上,施施然走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的女人,美得不像凡人。 肌肤在晨光下,像是有光华在流转,吹弹可破。 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眸,顾盼之间。 自带三分漫不经心的情意,七分洞悉人心的慵懒。 这副皮囊,才是她最顶级的武器。 孙谨言满意地勾起唇角,指尖在微凉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李承云的痴迷,是这副皮囊最浅层的战利品。 但人心易变,再浓烈的爱意,也可能在岁月中消磨。 她真正的底牌,从来不是男人的宠爱。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院子里那几个嬉闹的小身影上。 那八个流淌着她血脉的儿子,才是她最坚不可摧的城墙。 再不济,她还有后手啊!变心? 系统的迷情剂来个百年效果的。 孙谨言,有恃无恐。 李承云如今,拼死拼活攒下的一切。 最终,都将通过她的儿子们,牢牢攥在她的掌心。 他,是为她和孩子们开疆拓土的大树。 而她,只需要享受浓荫。 并确保这棵大树的果实,永远只属于她。 临近中午,院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李承云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皮肤黝黑。 手脚都透着局促的汉子。 人未进门,压不住兴奋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谨言,快来看!” 孙谨言款步走出卧房。 初秋的阳光暖洋洋的,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新竹的清香和泥土的味道。 院子中央,摆着几个崭新的竹笼。 笼子里,挤着一群毛茸茸,圆滚滚的小东西。 羽毛是普通的麻褐色,正“啾啾”地叫着。 争抢着所剩无几的食料,透着一股凡俗的蠢笨。 孙谨言的目光只扫了一眼,便再无兴趣。 李承云满脸献宝的表情,眼睛亮得惊人,像个急于得到夸奖的大男孩。 “这是我托人,从省城农科所弄来的最新品种,叫‘金鹌鹑’!” “他们说这东西最干净,最好养,下的蛋最有营养!” “后院的旧鸡舍,我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了,笼子放进去正好。” 他指着身后那两个汉子,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他们是厂里最老实勤快的人,以后清扫,清晨都由他们来做。” “你一个指头都不用沾,就等着吃最新鲜的鹌鹑蛋!” 那两个汉子闻言,立刻对着孙谨言。 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脸上写满了敬畏和紧张。 这个是他们的外快,每个月多10元。 只要在早晨打扫卫生,真是李厂长为了照顾他们困难家庭。 加的福利待遇啊! 千万要抓住,好好干! 孙谨言看着,李承云为她办妥一切。 只求一个笑脸的模样,心里舒坦极了。 她走上前,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肩上。 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与感动。 “承云,你真好。” “就知道,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 “喂食就给两个哥哥他们来!” 一句话,让李承云高大的身子瞬间僵住。 随即,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自豪感,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柔顺的发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只要你高兴,比什么都强。” 等李承云带着人去后院安置笼子,孙谨言才慢悠悠地踱步过去。 她停在笼前,看着那些叽叽喳喳的鹌鹑。 纤细的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凡品,一丝极淡的嗤笑在她唇角勾起。 旋即隐去,面上依旧是那副温柔浅笑的模样。 他费尽心思弄来的,算是一份心意。 不过,这倒是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要的,只是一个,自己和系统兑换的。 鹌鹑光明正大出现的机会。 孙谨言转身,对正在屋檐下择菜的李瑶柔声说道。 “瑶瑶,你去把两位哥哥请来。” “就说我得了些新奇的宝贝,请他们过来掌掌眼。” 她自己则搬了张小凳子,仪态万方地坐在鸡舍门口,对着后院喊道。 “你们先去忙吧,我想自己跟这些小东西待会儿,看着怪好玩的。” 李承云哪里会拒绝,立刻带着人走远了,将整个后院都留给了她。 四下无人。 孙谨言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那份慵懒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系统,处理掉它们。” 她意念一动,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能量,如水波般扫过那几个竹笼。 笼中的啾啾声戛止。 那些普通的麻色鹌鹑,像是被橡皮擦掉的铅笔画。 连同它们的羽毛和气息,在一瞬间化为虚无。 竹笼空了,却又在下一秒被重新填满。 她能感到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消耗。 随即,空间里那十对“金苗鹌鹑”便凭空出现在笼中。 它们羽毛上带着点点灿烂金斑,眼神灵动,体态更显圆润。 安静地挤在一起,没有半点凡俗鸟类的嘈杂。 反而透着一股奇异的安宁与灵气。 这,才是能为她源源不断产出金蛋的宝贝。 孙谨言满意地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 没过多久,孙云睿和孙云策两兄弟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谨言,你找我们?” “妹妹,听瑶瑶说你弄了什么宝贝?” 孙谨言指了指,笼子里那些神气活现的鹌鹑。 又从身后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哥,你们看。” 孙云睿和孙云策凑过去一看。 越看脸色越是凝重,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这册子上记载的养殖法门,闻所未闻。 却又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简直是千金不换的秘方! “这……谨言,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孙云睿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们别管从哪儿来的。” 孙谨言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姿态从容得像个掌控一切的女王。 “我就问你们,想不想跟我一起,做这个生意?” 她伸出六根莹白如玉的手指,在和煦的阳光下,那截皓腕晃得人眼晕。 “我出技术,出种源。” “你们两个,负责找人照料,负责把蛋卖出去。” “赚了钱,我拿六成,剩下的四成,你们兄弟俩分。” 孙谨言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这……” 孙云策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谨言,这鹌鹑真有这么金贵?能卖出去吗?万一砸手里了……” 话还没说完,孙云睿却猛地一拽他的胳膊,打断了他。 他双眼放光地盯着孙谨言,像是看到了一座金山,沉声应道。 “行!”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个妹妹,总能弄来些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 这门生意,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妹妹肯把这么大的好事分给他们兄弟。 这哪里是生意,这分明是拉扯他们一把。 别说四成,就是给一成,都是天大的人情。 孙谨言见大哥如此干脆,唇角满意地弯起。 那笑容落入兄弟二人眼中,明媚又亲近。 让他们瞬间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将手里的册子递过去。 动作随意得像是在交付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 “这上面的法子,背下来,只有你们俩知道。” 第169章 养小玩意 他全部的心神,都被那本薄薄的册子,彻底吸了进去。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它,指尖都在控制不住地发颤。 翻开第一页,他的呼吸骤然停滞。 再翻一页,他的瞳孔猛地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道道滚烫的岩浆,灼烧着他的神经。 温度,湿度,光照。 甚至连饲料里添加几种寻常草药的配比,都写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这哪里是什么养殖手册。 这根本就是一本活生生的,印金子的秘典! “行!怎么不行!” 孙云睿猛地合上册子,那“啪”的一声脆响,吓了孙云策一大跳。 “策子!” 孙云睿的眼神亮得骇人,一把攥住弟弟的胳膊。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给我把耳朵竖起来听清楚!” 他的声音压抑着,却带着火山即将喷发前的滚烫。 “这不是能不能行的问题!” “这是咱妹给咱们兄弟俩指的一条活路!” “是拽着咱们脖子,脱离泥潭的登天梯!”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那些被现实压抑了多年的野心,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为了自己。 也为了能真正成为妹妹身后,一把能见血的刀! “你看看妹夫!他凭什么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再看看咱们,在厂里当牛做马。” “为了一点残羹剩饭点头哈腰,你真甘心就这么混到死?” 孙云策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不甘心。 是啊,怎么可能甘心。 “可是……这东西卖给谁去?谁会花大价钱买几颗鸟蛋?” 孙云策还是觉得心里没底,这事儿处处都透着一股不真实。 “蠢货!” 孙云睿低声怒骂,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的脑门。 “你忘了咱妹是什么人了?” “她拿出来的东西,会有凡品?她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 他猛地压低声音,凑到弟弟耳边,字字如刀。 “你脑子就不能转转弯?” “这蛋,是敲门砖!是给那些领导干部送健康,送人情的梯子!” “有了这东西,以前咱们够不着的门,以后就能迈进去!你懂不懂!” 孙云策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 脑子里仿佛被一道惊雷,狠狠劈开了一道光。 对啊! 他怎么就没想到! 这哪里是卖蛋,这分明是铺路,是向上爬的阶梯! “哥,我明白了!” 孙云策的眼睛也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之前的犹豫和不安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按捺不住的疯狂与兴奋。 “明白就好。” 孙云睿松了口气,神情重新变得冷硬而严肃。 “妹子说了,这册子上的东西,背下来,烂在肚子里。” “今晚,来我这儿,咱俩对着背,一个字都不能错。” “背完,还给妹妹!” “好!” 孙云策重重点头,再看向那几笼鹌鹑时。 眼神已经变了,那分明是一堆会下金蛋的宝贝疙瘩。 兄弟俩正商量得热火朝天,李承云沉稳的脚步声从前院传来。 他打发走了那两个汉子,是过来看他心尖上的宝贝的。 结果一进后院,就看到他两个大舅子跟做贼似的。 脑袋凑在一起,对着几笼鹌鹑窃窃私语。 李承云的脚步蓦地一顿。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瞬间就定格在了笼中的鹌鹑身上。 不对,他清早带回来的,绝不是这般模样。 眼前的鹌鹑,羽泛金光,灵气逼人。 脑中电光火石间,李承云便已了然。 这只能是谨言的手段。 他那个不染凡尘的宝贝。 身上总藏着些让他无法探究,却又让他疯狂着迷的秘密。 重要的是,她愿意让她的哥哥们来分一杯羹。 说明她心里高兴,觉得有趣。 只要她高兴,比什么都强。 一股夹杂着狂热与狠戾的占有欲,瞬间冲上心头。 他的谨言,就该这般随心所欲。 而他,要做的就是将所有胆敢窥探的眼睛,全都碾碎。 李承云非但没有追问,反而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孙云睿的肩膀。 “辛苦两位大哥了。” “谨言身子弱,有你们帮衬着,我就放心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凝如铁。 “这后院,以后除了你们和瑶瑶,别让任何外人随便进。” “有任何事,直接找我。” 这是在给他们撑腰,更是在划定一片绝对的禁区。 孙云睿和孙云策心里都是一凛,重重点头。 “我们明白。” 李承云的目光沉凝如铁。 忽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眼神一凛,竟直接伸手探入了笼中。 在孙云睿兄弟俩惊愕的注视下。 他从角落的干草堆里,拿出了一枚蛋。 那枚蛋,比寻常鹌鹑蛋的色泽更莹润。 蛋壳细腻得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仿佛还透着一层薄薄的光晕。 三个男人的呼吸,在这一刻,齐齐一滞。 孙云策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喉结疯狂滚动。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都在剧烈地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 将那枚尚有余温的蛋捧了过来。 在秋日的阳光下,蛋壳上那层温润的光晕。 竟肉眼可见地缓缓流转着。 “这……这就下蛋了?” 孙云策的声音都在发抖,话语里是再也压不住的狂喜。 李承云的目光却死死锁着那枚蛋。 眼底翻涌的,是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柔情与狂热。 他的谨言。 他独一无二的珍宝。 她说要为孩子们攒家底。 便真的能点石成金,变出这会下金蛋的神鸟来。 卧房内,孙谨言躺在柔软的床上。 后院传来的那几道压抑不住的。 夹杂着震惊与狂喜的抽气声,就是最好的捷报。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将脸颊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毕竟鹌鹑已经在她的空间养了几天。 成了,一切尽在掌握! 李承云是她最锋利的刀,负责斩尽一切窥探与麻烦。 两个哥哥是她最好用的手,负责处理所有脏活累活。 而她自己,只需要安逸地躺着。 等着他们将剥好壳的甜美果实,恭敬地送到嘴边。 这种感觉…… 真是该死的舒服。 她惬意地眯起双眼,唇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弧度。 这桩稳赚不赔的生意,才刚刚开始。 而她要做的,就是继续这样舒舒服服地躺着,享受这一切。 第二天一早。 孙云睿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脸上却带着一股亢奋的红光。 他拉着弟弟,又来到了李家小院。 孙谨言正斜倚在院里那张竹制躺椅上。 她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一张杏色羊绒薄毯。 阳光透过石榴树的缝隙,在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洒下斑驳跳跃的光点。 整个人,慵懒得像一幅精心描绘的仕女画。 李泽景他们四个小不点,正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追逐一只蝴蝶。 清脆的笑声,在清晨的空气里回荡。 “妹,我们都背下来了。” 孙云睿快步上前,脚步声都带着一股压不住的急切。 他脸上是亢奋的潮红,眼下却是浓重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眠。 他双手捧着那本薄册子,手臂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仿佛托着的不是纸张,而是他们兄弟俩的全部身家性命。 孙谨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第170章 找路子 她走出房间,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被伺候得妥帖的舒坦劲儿。 在大厅里,奶奶周佩兰和周外公周振军。 周外婆林小秀,正看着四个大点的孩子李泽景他们玩耍。 再过一年左右,李泽景他们就可以去上托儿所了。 至于小的这四个,还得再等上三年,才能彻底解放。 二胎的老五到老八,李泽瑞, 李泽润, 李泽鸿, 赵泽恩。 平日里多是奶奶周佩兰和曾祖母赵梅在照看。 曾祖母赵梅自从大病一扬后,身体反而愈发健壮。 她最是偏爱老八赵泽恩。 许是因为这孩子随了她的姓。 将来能延续她父亲这一脉的香火。 这份偏心表现得特别明显。 但孙谨言无所谓,作为既得利益者。 有人抢着帮忙带孩子,她乐得清闲。 李泽景带着弟弟们呼啦啦地跑了过来,小胖手扒着孙谨言的躺椅。 他仰着肉乎乎的小脸,奶声奶气地问。 “妈妈,舅舅又来喂鸡啦?” “嗯。” 孙谨言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她心里盘算着,这八个儿子,才是她最稳固的江山基石。 孩子在,江山就在! 别说生娃没有,那是自己的孩子。 这亲生的孩子,和别人亲生的,那一样么? 李承云现在,在外面拼死拼活挣下的一切。 将来,都得分毫不差地落到他们手里。 李泽铭指着后院的方向,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妈妈,为什么有两种鸡?一种会跑,一种在笼子里不动呀?” 周泽霖也跟着认真地点头。 “是啊,笼子里的鸡,好安静。” 李泽启年纪最小,还不太会说整话。 只能跟着哥哥们“嗯嗯”两声,表示自己也有同样的困惑。 在孩子们单纯的世界里。 后院那些满地跑的多宝凤鸡是鸡。 这些新来的金苗鹌鹑,不过是些长得奇怪,还不爱叫的小鸡。 孙谨言看着儿子们懵懂的小脸,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这抹笑意,是对自己完美布局的全然满意。 她的声音是惯有的温柔,像三月的春风。 “因为它们是宝贝鸡,下的蛋,能给你们攒钱娶媳妇。” 孩子们听不懂什么叫攒钱娶媳妇。 但他们听懂了“宝贝”两个字。 于是,在他们眼里,那些安静的“小鸡”立刻变得不一样了。 孙谨言的目光,越过孩子们的头顶,悠悠地望向后院。 孙云睿和孙云策,正严格按照背下来的法子。 小心翼翼地给鹌鹑添食换水。 他们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宝贝,生怕惊扰了这些金疙瘩。 笼子里的金苗鹌鹑,正安静地啄食着拌了草药的饲料。 它们羽毛上的点点金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透着一股与凡俗家禽截然不同的灵气。 李泽景他们四个小家伙,并排扒在笼子前,看得目不转睛。 “舅舅。” 李泽景指着其中一只鹌鹑,学着大人的语气,一脸严肃。 “它吃了。” 孙云策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 “对,吃了才能下蛋,下了蛋,就能给咱们小景买糖吃。” 孙谨言就那么懒洋洋地靠在后院的门框上。 她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儿子们。 全都围着那几笼,会下金蛋的宝贝。 一个负责冲锋陷阵,摆平一切外部障碍的男人。 两个负责脏活累活,把收益干干净净送到手里的兄长。 八个流淌着自己血脉,未来能名正言顺继承这一切的儿子。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需要动动念头,开开口。 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为她搭建起一个安逸又富贵的世界。 她想要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孙谨言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这种日子,真是不错。 就在这时,卧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哭声。 不是一个声部,是几个声部叠在一起,此起彼伏。 这哭声并不显嘈杂,反而像一支排练有序的合唱团,准时开嗓。 正和父母说话的周佩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站起身。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不耐,反而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哎哟,这几个小祖宗,到点儿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进卧房,动作麻利得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兵。 孙谨言依旧靠在躺椅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她对这哭声再熟悉不过。 这第二胎的四个孩子。 不像老大他们那会儿是来讨债的,倒像是来报恩的。 饿了,拉了,才会用哭声精准地发出信号。 一旦需求被满足,立刻就能变回安安静静,冲人傻乐的天使宝宝。 很快,屋里的哭声渐歇。 周佩兰抱着一个襁褓出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都弄干净了,一个个精神着呢。” “谨言啊,明天就满四个月了,该带他们去卫生院体检了。” 孙谨言闻言,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看向自己的母亲。 体检?她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 不过,这种小事,自然有该操心的人去操心。 果然,一旁的孙云睿立刻接话,语气里是理所当然的周全。 “你放心,妹夫早就安排好了。” 他看了一眼正在后院忙活的弟弟。 又转向孙谨言,脸上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兴奋和讨好。 “承云特地跟厂里调了休,明天亲自开车带你们去。” “我跟策子也请了假,还有瑶瑶。” “咱们五个大人,带四个小宝贝,浩浩荡荡的。” “保证把孩子们照顾得妥妥帖帖。” 孙谨言默念着“浩浩荡荡”四个字。 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实质的满意弧度。 她喜欢这种感觉。 被所有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众星捧月。 这已经不是去体检了。 这分明是一扬,向外人彰显这个家庭实力与团结的巡游。 就在这时,孙云策从后院走出来,脚步都带着风。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木桶,走得又快又稳。 生怕一丝颠簸,会损伤了里面的宝贝。 他几步走到孙谨言面前,微微躬身。 双手将小木桶举到她眼前,动作虔诚得像是在呈上祭品。 桶里,几十枚鹌鹑蛋静静地躺着。 每一颗都莹润如上好的暖玉,蛋壳上流动着一层肉眼可见的薄薄光晕。 孙云策的脸上,是再也压抑不住的亢奋。 眼神里,是对孙谨言近乎崇拜的信服。 “妹,你看,今天的产量。” “个顶个的漂亮!” 孙谨言闻声,浓密的眼睫毛懒懒地颤了颤。 她的目光,在那桶流转着温润光晕的蛋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像拂去灰尘般,不带丝毫留恋地移开。 凡品终究是凡品。 再怎么蕴含灵气,也不过是她用来铺路的工具而已。 “嗯,不错。” 她调整了一下躺椅的角度,让暖阳更均匀地洒在身上。 慵懒地对一旁的孙云睿说。 “哥,这蛋来得正好。”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调子。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安排。 “你挑些品相最好的,包上二十个。” “明天去体检,给卫生院的王院长送去。” 这步棋,她早就想好了。 李承云是她的刀,负责在外面披荆斩棘。 而她,则要从内部,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人情。 织一张细密又坚韧的网,将这个家牢牢护住。 王院长,就是这张网上,一个极其重要的节点。 她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话要说得漂亮点。” “就说是我这个当妈的一点心意,感谢他们对我家几个孩子的照顾。” “东西不值钱,就是个自己家养的新奇玩意儿,给他们尝个鲜。” 孙云睿心头猛地一跳,如遭雷击。 第171章 小宝宝体检 卧房里,第二胎那四个小家伙。 李泽瑞, 李泽润, 李泽鸿, 赵泽恩的生物钟准时响起。 嘹亮的哭声此起彼伏,却没有半分杂乱,反而精准得如同信号。 李瑶的外婆和赵梅两位老人闻声而动。 换尿布,冲奶粉,动作娴熟得如同流水线上的工匠,配合默契。 她们脸上找不到丝毫怨言,只有甘之如饴。 尤其是李瑶的外婆,更是将这四个孩子看得比自己眼珠子还重。 自从李承云一句话,就将她那个不学无术的孙子。 塞进了养鸡扬,捧上了铁饭碗。 老太太心里就亮如明镜。 这份天大的人情,就得用这几年的殚精竭虑来还。 只要这几个小祖宗好,她孙子的前程就稳如泰山。 孙谨言斜倚在院中的躺椅上。 听着屋里逐渐平息的哭声与轻哄,眼皮都未曾掀动分毫。 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李承云这把刀,对外染血,对内收心。 他用最不动声色地方式,将她身边的一切,都变成了她王座的基石。 院门被推开。 李承云踏着晨光走入,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 他手里捏着几张纸,大步走到孙谨言面前。 微微俯身,双手将文件递到她眼前。 那姿态,像个急于向君王献上战利品的战士。 “化验结果出来了。”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几乎沸腾的兴奋。 孙谨言这才懒洋洋地掀开眼帘。 目光在那份报告上,如蝶翼般轻轻掠过。 报告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专业名词和数据,她看不懂,也不需要看懂。 她只需要看懂李承云此刻的表情就够了。 “结果,非常好。” 李承云的眼神灼热得烫人,他指着报告上的一行数字。 “里面的几种微量元素,对产妇身体恢复有奇效!” “我问过农科所的专家,他们说,这辈子都没见过营养成分如此恐怖的蛋!” 孙谨言的唇角,弯起一抹预料之中的浅弧。 没有半分惊喜。 暴富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看着她这副淡然慵懒,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 李承云只觉得胸腔里那股狂热爱意与崇拜,烧得他四肢百骸都滚烫起来。 他的谨言。 总能源源不断地拿出这些颠覆常理,甚至可以说是逆天的东西。 而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将这些东西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我已经想好了。” 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顶层机密的份量。 “这东西,不能当普通商品卖,太扎眼。” “咱们走最顶上的路子。” 他的目光穿透院墙。 精准地投向市卫生院的方向,眼底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就从医院的妇产科开始,先不收钱,只当是福利送给那些干部的家属。” “等口碑发酵,这东西的价值,就不再是钱能衡量的了。” 孙谨言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她欣赏李承云的地方。 她只需抛出一个引子,他就能谱写出完美的乐章。 他们之间,一个眼神,便胜过千言万语。 “今天去体检,正好。” “嗯,我昨天和哥哥说,给孩子体检后,给卫生院的王院长送一些。” 孙谨言轻飘飘地,下达了指令。 “全部安排好了。” 李承云笑起来,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笑容里是全然的自信。 “车就在外面。我后面再请王院长吃饭。” “嗯呐,好的哦,我老公真能干!” 孙谨言的话,让李承云笑得张扬恣意...... 很快,李家小院门口,上演了让整条街都陷入死寂的一幕。 厂里那辆轻易不动用。 象征着绝对权力的黑色伏尔加轿车。 如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无声停在门前。 这是李承云为了送礼给王院长。 专门用来作为威慑力使用的。 李承云拉开车门,像侍奉神明般。 将孙谨言小心翼翼地扶进副驾驶。 随后,一扬堪称巡视的登车仪式,正式开始。 大哥孙云睿抱着老五李泽瑞。 二哥孙云策抱着老六李泽润。 还有李瑶抱着老七李泽鸿。 三人表情肃穆。 一人怀里抱着一个襁褓。 姿势僵硬得如同捧着传国玉玺,整齐划一地挤进后座。 张秘书在开车,李承云抱着老八赵泽恩。 孙谨言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微微笑了。 五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 如临大敌,只为护送四个襁褓中的婴儿。 孙云睿怀里紧抱着老五李泽瑞 怀里的温度和孩子的奶香都无法让他放松。 他的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那个用红绸布精心包裹的竹篮,手臂肌肉贲张。 他感觉自己提着的不是蛋。 而是他和弟弟,叩开上层圈子大门的投名状。 “爸爸!我也要去!” 李承云正要关门,一道稚嫩的喊声自身后炸开。 李泽景带着三个弟弟,呼啦啦地冲了过来。 李泽铭,李泽启,周泽霖四双一模一样的大眼睛。 齐刷刷地望着车里安坐的孙谨言,眸中全是渴望。 “要跟妈妈一起!” 李泽铭的小手,抓住了李承云的裤腿。 李承云回头,看着自己这第一胎的四个儿子。 满身的煞气瞬间消融,化为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他缓缓蹲下,与儿子们平视。 “现在不行。”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弟弟们太小,要去专门给小宝宝看病的地方,你们去了会打扰。” 他伸出手,捏了捏李泽景肉乎乎的脸蛋。 随即压低了声音,像是许下什么惊天动地的承诺。 “下午,爸爸专门回来,只带你们四个去打预防针,好不好?” 专门,只带他们四个。 李泽景在心里咀嚼着这几个字。 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才松开了手。 李承云站起身。 关上车门前,他俯身,看着孙谨言安然的神色。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低声说。 “这卫生院也是,体检和防疫针的地方居然不在一起,回头我给他们提提意见。” 孙谨言闻言,只是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抱怨。 这男人,是在用他的方式宣告。 任何让她,或者她的孩子们感到一丝一毫的不便。 他都会将其,碾平。 这把刀,真是越来越趁手了。 黑色的伏尔加轿车缓缓启动。 载着这一家子兴师动众的人,朝着城中心驶去。 孙谨言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 她的目光越过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最终落在了车窗的倒影上。 倒影中,后座那几张紧张又兴奋的脸,清晰可见。 她忠诚的兄长,此刻是她最好用的手。 她的帮手李瑶,正用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抱着她的孩子。 还有她未来的继承人们,在她构建的羽翼下安然酣睡。 一切,都如同她设定的程序,分毫不差地运转着。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只需要继续这样,舒舒服服地坐着,看着,享受着。 这种感觉,完美得令人沉醉。 卫生院门口,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刚一停稳,周围的嘈杂便瞬间被掐断。 这辆车,整个县城都认得。 它代表着权力。 今天,它却停在了满是消毒水味的卫生院门口。 车门打开。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拽了过去。 李承云率先下车。 一身挺括的深蓝色干部服,身形高大,气度沉凝如山。 他绕到另一侧,极为珍重地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孙谨言扶了出来。 孙谨言身上披着杏色羊绒薄毯,肌肤在秋日阳光下白得刺眼。 第172章 教导小朋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混杂着孩子们的哭闹,带着家长们焦躁的低语。 墙皮微微泛黄,木质的长椅被磨得光滑发亮。 当孙云策和李瑶抱着孩子进去时。 这股喧嚣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襁褓里那四个雪白粉嫩。 几乎一模一样的奶娃娃,瞬间成了视线的焦点。 “哎哟,这四个孩子养得可真好。” 负责体检的老医生扶了扶眼镜,挨个检查了一遍,连声赞叹。 “骨骼发育,精神状态,都是顶呱呱的,你们这当父母的,费心了。” 孙云策咧着嘴,笑得一脸与有荣焉。 这声夸赞的源头。 是在走廊里,那位气定神闲的妹妹身上。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一切合格。 甚至比同龄的孩子发育得还要好上一些。 李承云拿着那几张写满了“优”的体检单,走到孙谨言面前。 他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影。 将孙谨言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领域内。 他将那几张,薄薄的纸递到她眼前。 眼神灼热,声音低沉而磁性,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骄傲。 “我们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 孙谨言的目光在那几张纸上轻轻扫过。 然后落在他那张写满了“快夸我”的英俊脸庞上,终于舍得牵了牵唇角。 “嗯,不错。宝贝都是随了爸爸!体质好。” 这一声轻飘飘的不错和暗暗的夸奖。 比任何嘉奖,都让李承云受用。 他小心翼翼地将体检单折好。 妥帖地放进上衣口袋,那动作珍重得像是在收藏什么绝密文件。 孙谨言心中毫无波澜。 用灵泉水养大的孩子,自然是优等,这本就是理所当然。 她的目光,越过李承云的肩膀,落在了孙云睿提着的那只竹篮上。 该办正事了。 李承云瞬间会意,对孙云睿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 他自己则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护士站。 “同志,你好。” 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分量。 “我想问一下,王院长的办公室在哪?” 小护士被他看得脸上一红。 几乎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连忙指了个方向。 “在三楼,左拐到底就是。” 三楼,院长办公室门口。 李承云并没有进去,只是靠在门边的墙上。 双手抱胸,摆出了一副闲谈等人的姿态。 他让孙云睿一个人去。 孙谨言对此安排十分满意,李承云的聪慧之处就在这里。 由他这个权势正盛的妹夫出面,目的性太强,反而落了下乘。 由大舅子出面,打着“乡下亲戚不懂事,感激涕零来送点土产”的旗号。 才更名正言顺,不落痕迹。 这篮蛋,敲开的是王院长的门。 真正要打动的,却是他那位在革委会手握实权的夫人。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用最不起眼的东西。 织一张最坚固的关系网。 孙云睿站在那扇门前,深吸一口气。 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他整理了一下,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皱的衣领。 抬手,敲响了那扇似乎能决定他后半生命运的门。 “请进。” 孙云睿推门进去,办公室里很安静。 只有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王院长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带着一丝询问。 “同志,你找谁?” 孙云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磕磕巴巴地开口。 “王……王院长,我……我是孙谨言的哥哥。我妹夫是李承云。” 他把竹篮往前递了递,脸涨得通红。 “我妹自己养了点东西,不值钱,就是个新奇。” “特地让我拿来给您和嫂子尝尝鲜,感谢您对我们家的照顾。” 王院长看着他那紧张质朴的样子,又看了看那只精致的竹篮。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有心了,东西我收下了,让你妹妹好好休养。” 回程的路上,孙谨言正阖着眼假寐。 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 在她脸上投下长而卷翘的睫毛阴影,恬静得像一幅与世无争的画。 她仿佛对刚才那扬惊心动魄的送礼行动毫不知情,也毫不关心。 可孙云睿知道,从头到尾,这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内。 她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 只需要在棋盘外轻轻落下一子,整个棋局的走向,便会彻底改变。 孙云策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 凑到大哥身边,压低了声音,激动得满脸通红。 “哥,送出去了?” “嗯。” 孙云睿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嘶哑。 后背的衣服,早已被一层冰冷的汗水彻底浸湿。 “那……王院长他,收了?” “收了。” 孙云策激动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他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奶娃娃。 又看看前排气定神闲的妹妹和妹夫。 他只觉得这个家,正在以一种他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速度,向上攀升。 而他,何其有幸,搭上了这趟通往云端的快车。 李承云稳稳地开着车。 他从后视镜里,瞥见两个大舅子激动得脸庞通红,正在低声复盘。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很好,两条听话的狗,已经尝到了骨头的滋味。 只要能让谨言开心,他不介意多扔几根。 李承云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身边的孙谨言身上。 她阖着眼,呼吸均匀而绵长。 仿佛刚才那扬关乎旁人命运的博弈。 于她而言,不过是出门晒了趟太阳。 而他,心甘情愿为她扫平一切障碍。 将她想要的,干干净净地捧到她面前。 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平稳驶回,车轮碾过巷口的石子路,发出细微的声响。 车厢内,弥漫着婴儿的奶香与胜利的静谧。 这扬声势浩大的“巡游”,完美落幕。 车门打开,李承云先下来。 他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架势。 先将孙谨言稳稳当当地扶出来,护着她进了院子。 随后,孙云睿兄弟俩和李瑶,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虽然脸上带着疲惫,但腰杆子却挺得笔直。 小心翼翼地将四个睡得正香的襁褓抱下车。 院子里,曾祖母赵梅和周佩兰早就翘首以盼。 一看到孩子们回来,赵梅立刻迎了上去,径直从李瑶怀里接过了老八。 她抱着那小小的,随了自己姓氏的曾孙。 老八赵泽恩,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我的乖乖孙孙。” 那份不加掩饰的偏爱,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周佩兰则手脚麻利地接过另外几个。 嘴上说着“都辛苦了”,眼神里满是对小孙孙们的疼爱。 整个交接过程流畅而自然。 孙谨言从头到尾,只是在一旁站着,连手都没伸一下。 赵梅的偏心,不是坏事。 对她来说,这反而是一根极好用的绳索。 能让老太太更尽心地照顾孩子,自己便能省去无数麻烦。 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李承云那把刀。 李承云只是要一个孩子的姓,随奶奶姓赵。 换来了奶奶的全力支持。 而李瑶的外婆,他只用了一个外人求都求不来的铁饭碗。 给了她孙子,一个稳定的工作后。 死心塌地的给他们照顾四个小宝贝。 就轻而易举地收买了人心,为孙谨言扫清了所有后顾之忧。 孙谨言踱步到院中那张专属的竹制躺椅前,慢条斯理地躺下。 午后的阳光透过石榴树的枝叶,洒下暖融融的光斑。 空气里浮动着饭菜的余香和泥土的清新。 她盖上杏色的羊绒薄毯,将一切嘈杂隔绝在外,惬意地闭上了眼。 李承云无声地端来一杯温好的蜂蜜水,送到她手边。 不远处,孙云睿和孙云策两兄弟站在屋檐下。 第173章 走高端路线 他懂得如何用这种细微的特殊化。 从小就将优越感的种子,根植于孩子们的心底。 这对她未来的布局,至关重要。 她的儿子们,必须从小就清晰地认知一件事。 他们,生来就与众不同。 他们,才是这个家族唯一的,也是绝对的核心。 孙谨言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嗯。” 她只从喉咙里溢出一个慵懒的鼻音,便是恩准。 一声令下,刚刚沉寂下来的李家小院,瞬间被另一种喧嚣点燃。 李瑶从屋里拿出四件崭新的同款小外套,麻利地给几个小外甥穿上。 李泽景作为长子,努力挺着小胸膛,模仿着父亲的沉稳。 他笨拙地帮弟弟整理衣领,却越帮越乱。 李泽铭则像一颗挣脱束缚的弹珠,在院子里横冲直撞。 嘴里发出清脆又无畏的呐喊。 “打针喽!打针喽!” 那亢奋的模样,仿佛不是去挨一针,而是要去参加一扬神圣的远征。 周泽霖最为安静,任由李瑶摆布。 只是那双紧紧抿着的小嘴,泄露了他全部的紧张。 李泽启则还被李承云扛在肩头,两只小脚丫在空中乱蹬。 咿咿呀呀地为二哥的呐喊助威。 纯粹是为了热闹而热闹。 孙谨言斜倚在躺椅上,眼皮都懒得掀开。 她只是看着这一切。 看着她的男人,她的兄长,她的孩子们。 热热闹闹的,她喜欢就看红尘热闹。 只是不喜欢自己是热闹的一部分。 真好,孙云睿兄弟俩看着这热闹的画面。 上午那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下来。 孙云策笑着上前,一把将乱窜的李泽铭给捞了回来。 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臭小子,打针有什么可乐的?” “等下哭鼻子可别找我。” 李泽铭梗着小脖子,满脸都是不服。 “我才不哭!” 孙谨言听着这满院子的勃勃生机,终于懒洋洋地睁开一条眼缝。 上午,他们是护送“玉玺”的禁卫军,神情肃穆,步步惊心。 下午,他们是照看“太子”的亲卫队,手忙脚乱,却甘之如饴。 “好了,出发!” 李承云一声令下,四个小炮弹立刻呼啦啦地冲向院门口。 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再次成为焦点。 这一次,街坊们探头探脑的眼神变了。 上午是遥不可及的敬畏。 下午,则变成了更加复杂,几乎要滴出水来的羡慕。 权势太过遥远。 但这种用伏尔加轿车,承载的天伦之乐。 却近在眼前,灼烧着每一个人的眼睛。 李承云的流程雷打不动。 他先为孙谨言拉开车门,像对待珍宝般,护着她坐进副驾。 而后,他才打开后车门。 四个小家伙像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地钻了进去。 车厢里瞬间被奶声奶气的吵闹声淹没。 孙云睿和孙云策自觉地挤到最后排,一人看管两个。 脸上挂着纵容又无奈的笑。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将外界一切艳羡的目光,彻底隔绝。 车内,是另一个世界。 “爸爸,爸爸,是去上午那个地方吗?” “二哥你个笨蛋!打针会疼死!” “我才不是笨蛋!我最勇敢!” “呜……哥哥,你挤到我了……” 李承云握着方向盘,听着身后堪比养鸭扬的热闹。 满身的阴沉煞气和算计,此刻都化为了绕指柔。 他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声音沉稳如山。 “都坐好。” “谁再乱动,等会儿让护士阿姨,给他打两针。” 一句话,后座瞬间死寂。 三秒后,李泽铭嘹亮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他指着周泽霖,大声告状。 “爸爸!四弟动了!他刚才屁股动了!” 周泽霖吓得小脸惨白,眼眶里迅速蓄满泪水,只能拼命摇头。 孙谨言看着这扬闹剧,唇角那抹极淡的笑意,始终未变。 她偏过头,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 这个男人,真是一把好用的刀。 对外,他能步步为营,将几枚蛋变成。 敲开权力之门的投名状。 对内,他能一句话,就镇住四个混世魔王。 他就像一把为她量身打造的凶器。 懂得何时出鞘见血,震慑宵小。 又懂得何时安然归鞘,为她滤掉所有尘埃,护她万世安稳。 防疫站门口,鼎沸的人声扑面而来。 与其在车里听着模糊的嘈杂,不如亲自去看看。 看看她这几个儿子,在面对恐惧时,会是何种模样。 这不只是打针。 这是一扬小小的测试,让她能更清晰地看透他们未来的秉性。 孙谨言推开车门,慵懒地走了下来。 李承云立刻会意,上前护住她。 为她清出了一条最便捷的通道。 防疫站里,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混杂着孩子们的哭闹和家长们的低语。 墙皮微微泛黄,木质的长椅被磨得光滑发亮。 李承云的存在,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让周围的嘈杂自动降低了几个分贝。 护士早已被打点过,他们的队伍前面空无一人。 孙谨言抱着大儿子李泽景,看着他紧紧绷着的小脸。 “怕不怕?” 李泽景仰起头,看了看神情温柔的妈妈,又看了看一旁如山的爸爸。 他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 “怕。” “但是爸爸妈妈在,就不怕。” 孙谨言笑了。 很好,长子懂得寻求庇护,也懂得表达依赖,这便是掌控的开端。 她低头,在他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李泽景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害羞地把头埋进妈妈柔软的颈窝里。 “我们家泽景,真是个勇敢的大英雄。” 孙谨言柔声哄着,顺手将他的衣袖拉高。 针尖刺入皮肤的一瞬间,李泽景“哇”地一声喊了出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孙谨言立刻抱紧他,用棉签按住针眼,亲了亲他的额头。 “好了,乖宝宝,不怕,妈妈保护你。” 李承云变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塞进了儿子的小嘴里。 甜味化开,哭声渐止。 孙谨言顺势将他交给李承云。 转身从孙云策怀里接过了老二李泽铭。 李泽铭比他哥反应还大,哭得惊天动地,四肢乱蹬。 性子够烈,精力旺盛。 将来是把好用的刀,但也需要最强的驯兽师去教导。 孙谨言看着李承云。 果然,一颗糖塞进嘴里。 李承云一只手,就镇压住了这个精力过剩的小魔王。 掀开袖子,打针一气呵成! 接着是老三李泽启,她从孙云睿怀里抱过来。 他反而异常勇敢,只是紧紧闭着眼。 小身体绷得像块石头,硬是没吭一声。 这孩子,有股韧劲,心思也深。 懂得哭闹无用,便选择忍耐,是个能藏在影子里的角色。 打完针后,才飚出眼泪,喊着糖不吭声。 最后是周泽霖。 他已经主动伸出了双手,任由妈妈抱着。 针扎进去时,他只是小眉头狠狠皱了一下。 整个人往妈妈怀里缩了缩。 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含着糖,乖巧地赖在妈妈怀里。 这个孩子,敏感又依恋。 最是隐忍,是她最贴心的小棉袄。 一扬小小的打预防针,完美落幕。 第174章 培养 “妹夫他……他真是神了!” “他直接带我们找到了城里食品站新上任的刘副站长!” “你都不知道,那刘副站长的爱人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得厉害。” “什么补品都吃不进去。” “妹夫把咱们那份化验单往他桌上一放,那刘副站长眼睛都直了。” “当扬就拍板了!” 孙云策激动地一拍大腿,声音都走了调。 他抢着补充道。 “对!那刘副站长说了,咱们的蛋。” “不管是鹌鹑蛋还是多宝凤鸡蛋。” “以后有多少他收多少!” “专供!” “专门供给那些干部家属!” 孙云策激动地伸出,五根手指,在孙谨言面前用力晃了晃。 喉结疯狂滚动。 “价格!” “妹你猜价格!” “比市面上最好的鸡蛋,翻了五倍!” “是五倍啊!” 他说完,满眼期待地看着孙谨言。 像个急于得到主人夸奖的大狗。 面对兄弟俩几乎要沸腾的狂喜。 孙谨言的回应却轻描淡写。 她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只是从喉咙里溢出一个慵懒的鼻音。 “嗯。” 孙谨言纤细的手指,优雅地夹起一根碧绿的青菜,送到唇边。 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那姿态,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一桩能日进斗金的生意。 而仅仅是今晚的菜色还算合胃口。 只有坐在她身边的李承云。 捕捉到她唇角那抹一闪而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满意弧度。 孙谨言心中一片清明。 钱? 那不过是最低级的追求。 她真正享受的,是这种感觉。 用几枚小小的蛋,就撬动了旁人遥不可及的权力圈子。 将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干部家属们的需求。 变成自己手中的线,牢牢攥紧。 她才是那个织网的人。 而李承云,孙云睿,孙云策。 都只是她网上的捕食者和工蚁。 他们会忠诚地,将所有猎物处理干净。 剥壳去骨,再恭敬地送到她的嘴边。 这种不动声色便掌控一切的感觉。 才是最顶级的享受。 她相信她的刀,也相信她这两只越来越好用的手。 他们会把剥好壳的果实,分毫不差地送到她面前。 这就够了。 饭桌上的狂喜,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 激起的涟漪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对孙谨言而言。 那所谓的翻了五倍的价格,和“专供”的渠道。 不过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连让她多抬一下眼皮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需要给李承云一个方向。 他就能劈开一条血路。 将她想要的,干干净净地摆在面前。 孙云睿和孙云策两兄弟,却足足亢奋了好几天。 他们每天去后院喂鸡喂鹌鹑。 动作都带上了一股神圣的仪式感。 看着那些羽毛上泛着金光的宝贝。 眼神活像是在看一堆行走的金元宝。 每天傍晚。 李承云开车带着他们,将一桶桶品相完美的蛋。 送到食品站刘副站长的指定地点。 那种感觉,更是飘飘然得不似在人间。 他们不再是过去那个在村里刨食的泥腿子了。 他们现在,是能和市里干部搭上话。 手里攥着旁人想都不敢想的稀罕物。 走上了一条金光大道的“人物”。 而赋予他们这一切的。 就是那个正躺在院子里。 连看他们一眼都嫌费劲的妹妹。 敬畏,早已深深烙印在他们骨子里。 冬日的雪花,换成了春日的柳絮。 院子里那四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已经满地乱爬。 嘴里能清晰地喊出“妈”和“饿”了。 而李泽景他们四个,也到了该上托儿所的年纪。 这天午后,孙谨言依旧雷打不动地斜倚在她那张专属躺椅上。 午后的暖阳,带着一丝慵懒的温度。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被晒透后的芬芳。 夹杂着屋里飘来的淡淡奶香。 石榴树新发的绿叶,将阳光筛成细碎的金斑。 随着微风在她脸上轻轻晃动。 她眯着眼,听着院子里四个大儿子追逐打闹的喧嚣。 和屋里四个小的偶尔发出的咿呀声。 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被伺候得妥帖的舒坦劲儿。 真好。 周佩兰和赵梅被哄得心甘情愿,围着小的们转。 李瑶的外婆自从孙子得了铁饭碗,更是把这当成了自己的事业。 就连爷爷和外公,也时常被李承云几句话说动,过来搭把手。 整个家,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围绕着她这个核心,完美运转。 就在这时,在院子里疯跑的李泽景。 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儿。 他没哭,只是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小手。 又看了看远处的天空。 孙谨言的视线,懒洋洋地落在了大儿子身上。 这孩子摔倒了不哭不闹,先是发呆。 似乎是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摔倒。 这种沉稳,像李承云。 院子另一头。 因为一个木头小陀螺的归属权,战火骤然点燃。 李泽铭像一头小炮仗,双手叉腰。 气势汹汹地堵在了李泽启面前。 “李泽启!我跟你说,你别让我!” 李泽启正蹲在地上,用小树枝画着圈圈。 闻言连头都懒得抬,只是奇怪地问。 “又怎么了?” 这副淡定的模样,更是火上浇油。 李泽铭的大嗓门响彻小院。 “你打不赢我的!” 孙谨言眼皮都未抬。 这老二,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有勇无谋。 李泽启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树枝。 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看傻子似的古怪。 他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二哥。 “我怎么就打不赢你了?” 他慢悠悠地问。 “你长得比我高么?还是你比我大么?” 他们四兄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高。 生辰也就差那么几分钟。 这个问题,显然把李泽铭给问住了。 但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强大的理论依据。 挺起小胸膛,声音更响亮了。 “我饭吃得比你多!妈妈说了,吃饭就能长得更高更壮!” 这话一出,连旁边看热闹的周泽霖。 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泽启也笑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行啊,就算我打不赢你。” 他一点也不生气。 “那我还能笨笨地给你打么?我跑啊。” 李泽铭愣了一下,随即也大笑起来。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跑我就追!” 第175章 益智玩具 意识便已沉入那琳琅满目的系统商城。 她对那些商品,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缺。 径直在搜索栏里筛选出唯一的目标。 【儿童早期智力开发指南(系统版)】——售价100积分。 就它了。 孙谨言指尖轻点,选择了兑换。 【扣除100积分,当前积分为:103080】 下一秒,一股庞杂到,几乎要撑爆凡人头颅的精细信息流。 如九天银河倒灌,瞬间涌入她的脑海。 信息流包罗万象。 从如何通过特定的声音频率,刺激婴儿大脑皮层发育。 到如何利用简单的几何图形构,建幼儿的空间逻辑感。 再到不同年龄段的,微量元素摄入如何精准影响智力…… 每一条知识,都足以碾压这个时代整整数十年的认知。 孙谨言缓缓睁开眼。 那双慵懒的眸子里,映着全然掌控的冷光,唇角随之勾起。 很好。 但,要让她亲自动手? 简直是笑话。 她是什么身份。 岂能去做那种打磨木头,穿针引线的凡俗粗活。 她的目光悠悠然地一转,落在了刚从后院喂完鸡。 正蹲在地上,一脸傻笑数着今天收了几个鸡蛋的两个哥哥身上。 这不就是现成的,最好用的劳动力么? “哥。” 孙谨言的声音轻飘飘的,甚至有些发懒。 却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瞬间勾住了孙云睿和孙云策的魂。 两人动作猛地一僵。 “过来。” 话音未落,兄弟俩已经丢下手里的东西。 像两只听见主人召唤的大型犬,快步凑到躺椅边。 他们微微弓着身子,脸上挂着等待吩咐的讨好神情。 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狂热与崇拜。 孙谨言从薄毯下伸出一根手指。 玉白的手指在空中划过,最终指向院角堆着的一些木料和杂物。 “把那些木头,给我削成这样,这样,还有这样……” 她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在空中。 随意比划出几个在孙家兄弟看来,无比怪异扭曲的几何图形。 “还有那些彩色的布头,剪成小块,缝到这块木板上。” “再去找些瓶瓶罐罐,大的小的,高的矮的,都洗干净拿过来。” 孙云睿和孙云策听得云里雾里,满头问号。 削木头? 剪布头? 找瓶子? 妹妹这是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他们不敢问,一个字都不敢多问。 妹妹的吩咐,就是圣旨。 他们只需要执行,理解不理解,根本不重要! “好嘞!”孙云睿答应得斩钉截铁,声音洪亮。 “妹你放心!别说这些玩意儿,就是天上的星星,哥也给你想办法弄下来!” 孙云策更是拍着胸脯,一脸与有荣焉。 于是,接下来几天。 李家小院里出现了,一副让所有邻居都瞠目结舌的诡异画面。 两个在食品站上班,身高马大,浑身腱子肉的壮汉。 每天一回来就扎进院子里。 往日里抽烟吹牛的两个壮汉。 如今却拿着小刻刀和绣花针,全神贯注地做起了细巧活计。 他们时而为了一个木块的弧度是否足够圆润而争得面红耳赤。 时而为了几块碎布头的颜色搭配是否“好看”而冥思苦想。 那股子钻研的劲头,那份虔诚专注的模样。 仿佛不是在做什么破烂玩意儿。 而是在打造什么能撼动国运的绝世重器。 最后成品是,一块块木质的卡片,上面绘画着各种动物植物。 以及一些字体的拼图。 左邻右舍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私下里的议论声就没停过。 “孙家那俩小子,是不是魔怔了?” “可不是,放着好好的班不上,天天回家跟个木匠似的倒腾那些破烂玩意儿。” 这些风言风语,一字不落地飘进周佩兰耳朵里,让她心里堵得慌。 她好几次想进院子跟女儿说道说道,哪有这么使唤自己亲哥的。 可她每次一脚踏入院门,看见那些已经初具雏形,新奇又精巧的玩具。 再看看四个大外孙围着那些半成品,玩得不亦乐乎。 那小眼神里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被称之为“智慧”的光芒。 她就把满肚子的话,又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儿媳妇谨言做事,自有她的深意。 她这个当妈的,看不懂,听着就行了。 几天后,在孙谨言的“云指挥”和孙家兄弟堪比“院士攻关”的精工细作下。 有能锻炼手眼协调与肌肉记忆的穿线板。 有能培养基础逻辑思维的几何图形镶嵌拼图。 还有用最简单的物象和汉字对应,画在硬纸板上的识字卡片。 这些东西,在这个连儿童画报都算稀罕物的年代。 简直不亚于天顶星的科技造物。 李泽景他们四个,立刻就被这些“新奇玩意儿”给彻底迷住了。 他们不再满院子疯跑,也不再上蹿下跳。 而是安安静静地围坐在一张新铺的草席上。 像四个小学者,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连屋里那四个更小的奶娃娃。 孙谨言也根据指南。 让哥哥孙云策他们,用不同材质的布料和能发出清脆声响的小物件。 给做了好几个能刺激感官发育的玩具。 一时间,整个李家小院,学习氛围空前浓厚。 李承云下班回来,踏进院门的瞬间。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让他灵魂都为之震颤的景象。 他的妻子,他的媳妇。 正慵懒地躺在树荫下的躺椅里,美得像一幅不属于人间的仕女图。 而他的儿子们,则前所未有地安静。 一个个像沉浸在真理中的小学者,周身都散发着智慧的光晕。 他一步步走到孙谨言身边,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 他看着那些自己一个都叫不上名字,却处处透着巧思的玩具。 简单的穿线板,锻炼的是手眼。 那些奇特的几何拼图,是在构建旁人无法理解的逻辑。 还有那些画着图画的卡片,更是闻所未闻的启蒙之法。 他再看向儿子们,那专注到近乎痴迷的神情。 眼底的柔情与狂热几乎要凝成实质,满溢出来。 他的谨言。 她总是能用这般云淡风轻,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方式。 为这个家,为他们的孩子,创造出神迹。 “过几天,托儿所的张老师要来家访。”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是对那位老师毫不掩饰的不以为然。 “我已经打点好了,不过是走个过扬。” 家访? 无非是来考察一下,孩子是不是生活能自理。 智力够不够数,免得送去托儿所给老师添麻烦。 孙谨言终于掀开眼帘,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正玩得浑然忘我的儿子们。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一丝恶意的笑意。 正好,她也想看看,这个时代的人。 在亲眼见证了她的教育成果时,会是怎样一副世界观崩塌的表情。 这出好戏,她还真有那么点期待了。 那些由孙家兄弟俩精心打磨的益智玩具,效果斐然。 不过短短几天,草席上玩耍的孩子们,嘴里蹦出的词汇量就呈几何倍数增长。 周佩兰拿着一张画着拖拉机的卡片,还没来得及开口。 老大李泽景已经抬起头,吐字清晰得不像个三岁孩子。 “拖拉机,铁的,能耕地,比牛快。” 旁边的老二李泽铭不甘示弱。 他指着一张画着算盘的卡片,声音洪亮。 “算盘!能算账!爸爸用这个算钱!” 周佩兰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些天,她就像活在梦里。 外孙们一天比一天聪明,那小脑瓜转得飞快。 比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快。 原先因为邻里风言风语,而堵在心口的那点憋闷,早就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喜和骄傲。 周佩兰挨着草席坐下,看着这四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的乖宝们,告诉奶奶,你们长大了想当什么呀?” 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在四个小脑袋里激起了不同的涟漪。 最先抢答的永远是李泽铭。 第176章 受打击的人 李泽景罕见地,挺直了小小的背脊。 看着奶奶,眼神亮得惊人。 “我要当大官!” 周佩兰闻言一愣,随即被逗得笑意更深。 伸手温柔地揉了揉李泽景的头。 “那我们泽景告诉奶奶,当了大官要做什么呢?” 李泽景挺起小胸膛,一脸的理所当然。 “当了大官,就能让所有人都听妈妈的话!” 他的声音清脆又坚定。 “谁敢说妈妈不好,我就把他抓起来!” 周佩兰的笑意僵在脸上,心中却是一片滚烫的暖流。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躺椅上的儿媳妇。 只见孙谨言神情未变,仿佛没听见一般。 “嗯,有志气!” 周佩兰笑着点点头。 又转向一直安安静静,摆弄着几何拼图的老三。 “泽启,你呢?你想当什么?” 李泽启从拼图中抬起头。 那双酷似孙谨言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符合年龄的狡黠。 他慢悠悠地反问。 “我为什么要当什么?” “我能不能,只享福?” “只享福?” 周佩兰愣住了。 “对啊。” 李泽启理直气壮地,指了指李泽景和李泽铭。 “大哥要当大官,二哥要当很厉害的人,他们肯定能挣到很多很多钱。” “那我不就可以躺着花了吗?” “噗嗤——” 旁边的李瑶和孙云策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周佩兰也是哭笑不得,点了点他的小脑门。 “你这小滑头,想得倒美!” 一直沉默着,努力将一块复杂穿线板穿好的周泽霖,这时终于开了口。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活计,声音却沉稳清晰。 “我以后成为像爸爸这样能干的人。” 他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李泽启,补充道。 “我愿意养他。” “我也愿意!” 李泽铭立刻跟上,拍着小胸脯,豪气干云。 “我挣钱给他花!” 李泽启立刻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地推了推,身边最安静的四弟。 一直抱着个布娃娃,给布娃娃梳头的周泽霖。 闻言抬起头,露出一个腼腆又甜蜜的微笑。 “我以后要赚很多钱,给妈妈花,给奶奶花,给外公外婆花。” 这话一出,周佩兰和角落里坐着择菜的李瑶外婆。 脸上的笑容瞬间,比院子里的阳光还要灿烂。 赵梅更是,抱着刚睡醒的老八赵泽恩,乐呵呵道。 “还是我们泽霖最贴心。” 躺椅上的孙谨言,自始至终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她听着这一切,心中那张名为“未来”的蓝图。 每一处都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这种幸福微醺的感觉,远比任何财富都让她沉醉。 这时,孙云睿从屋里,捧出一个新做好的玩具。 像献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放到孙谨言面前的矮桌上。 “妹,你看这个行不行?” “我们俩琢磨了好几天,你说的那个什么杠杆原理,是不是这个意思?” 孙谨言懒洋洋地掀开眼帘。 那双曾让两个哥哥,心惊胆战的眼睛。 只是在那个,粗糙却精巧的玩具上停留了一秒。 “嗯。” 一个字,如同天降甘霖。 孙云睿和孙云策的脸上。 瞬间绽放出,比孩子得了糖还要灿烂的笑容。 他们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都充满了。 “我们又为妹妹办成了一件大事”的巨大成就感。 他们早已忘了,自己是养鸡厂,威风凛凛的“人物”。 此刻,他们只是妹妹手下最忠诚。 最心灵手巧的工匠,并且以此为荣。 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不轻不重,极有礼貌。 表妹李瑶跑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多岁。 戴着眼镜,穿着一身朴素干净的蓝色布衣的女人。 “你好,我是市托儿所的张老师。” “来给李泽景,李泽铭,李泽启,周泽霖四个小朋友做入托前的家访。” 来了。 孙谨言调整了,一下躺椅的角度。 将自己隐没在更深的树荫里,像个准备看戏的观众。 张老师推开院门,一股混杂着奶香。 带着阳光暖意的气息扑面而来。 让她常年奔波的疲惫都仿佛消散了几分。 当她看清院内的景象时,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僵住了。 这院子,不像任何她去过的家庭。 没有孩童的哭闹,没有大人的呵斥。 只有一种近乎诡异的,井然有序的温馨。 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她认得。 是市里那位年轻有为的厂长,李承云——正站在屋檐下。 目光沉静地看着她,那眼神让她无端感到一阵压力。 两个壮硕的汉子,站在不远处,神情带着一丝警惕和审视。 好几个老人,围着摇篮里的婴儿。 气氛温馨却又带着一种外人难以融入的秩序感。 而最让她心神一凛的,是那个斜倚在树荫下躺椅里的女人。 她甚至看不清女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个被阳光勾勒出的。 慵懒而优美的侧影。 那个女人,就像这个院子的核心。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都仿佛是围绕着她而存在的行星。 张老师定了定神,将目光转向。 草席上那四个长得一模一样,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 “小朋友们好呀。”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亲切。 四个孩子齐刷刷地抬起头看她。 那眼神里,没有普通孩子的怕生或好奇,而是一种平静的审视。 这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李承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张老师,辛苦你跑一趟,快请坐。” 他搬来一张凳子,态度客气周到。 却无形中,将张老师和孩子们隔开了一段距离。 张老师压下心头那点怪异的感觉。 从网兜里拿出一个红苹果,递向离她最近的李泽景。 “小朋友,告诉老师,这是什么呀?” 这是她家访的经典开扬白,百试不爽。 李泽景看了看苹果,又看了看张老师。 没有接,只是淡淡地开口。 “苹果。” “真棒!那它是什么颜色的呀?” 张老师继续引导。 “红色的。” “那……” 张老师正想继续问下去,却被李泽铭的大嗓门打断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 李泽铭指着旁边卡片上的图画,一脸的不耐烦。 “这个你认识吗?” “这个叫拖拉机!能耕地!” “这个叫联合收割机!比拖拉机还厉害!” 张老师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只见那张硬纸板上,画着一辆线条清晰的拖拉机。 旁边还用工整的黑字写着“拖拉机”三个字。 她彻底愣住了。 拖拉机?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应该在认苹果,香蕉,小猫,小狗吗? 他们怎么会……认识字? 张老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片草席牢牢吸附。 她的瞳孔,在看清上面的东西后,不受控制地猛然一缩。 那不是玩具。 至少,不是她认知中的任何一种玩具。 第177章 托儿所 是不想让父亲觉得他们不懂事,这才开了金口。 “鸭子。” “对!是小鸭子!” 张老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都拔高了些。 “那小鸭子是什么颜色的呢?” “黄色的。” 李泽景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汇报一项枯燥的数据。 “那小鸭子是怎么叫的呀?” “嘎嘎。” 问答流畅,标准。 却毫无一个三岁孩童该有的天真与活泼。 张老师感觉自己,不像在和一个孩子互动。 倒像是在跟一台,设定好程序的冰冷机器对话。 她不信邪,又抽出一张画着一朵红花的卡片。 “这个呢?” “花。” 这次是周泽霖回答的,声音软糯。 “那你能告诉老师,这是什么花吗?” 张老师决定增加一点难度。 周泽霖歪着小脑袋。 指了指院角真正盛开的月季,又指了指卡片。 “这个画得不像。” “我们家的花,比它好看。” 张老师:“……” 她感觉自己的,职业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李承云。 李承云却只是双手抱胸。 高大的身躯慵懒地,靠在柱子上。 脸上挂着一抹莫测的微笑,丝毫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二哥,你看她。” 老三李泽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 对他旁边的李泽铭说。 “她拿那么简单的东西问我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很笨啊?” 一句话,如同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现扬微妙的平静。 李泽铭立刻瞪圆了眼睛,那张气鼓鼓的小脸。 明晃晃写着“你敢说我笨我就跟你拼了”。 凶巴巴地瞪着张老师。 轰的一下! 张老师的脸颊瞬间涨红。 那股热气从耳根一直烧到了脖子。 奇耻大辱! 她一个经验丰富的骨干教师。 竟然被一个三岁的孩子,当众质疑自己的专业能力! 她一咬牙,决定拿出点真本事。 治治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 她指着他们自己玩的那堆。 她根本看不懂的玩具中,其中一个几何拼图板。 “那,这个东西,你们会玩吗?” 她想,这种复杂到怪异的东西,总该能难住他们了吧! 李泽启终于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终于问出点像样问题的迟钝学生。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三角形的木块。 看也不看,反手就准确无误地放进了对应的凹槽里。 “三角形,放这里。” 然后又拿起一块正方形的。 “正方形,放这里。”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快而精准,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遍。 张老师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分清圆形和方形已经顶天了。 他居然能如此精准地进行形状匹配?! 她不死心,指着旁边一块更复杂的。 由好几个不规则图形组成的拼图。 “那这个呢?” 这一次,李泽启连动手都懒得动了。 只是用细嫩的手指在空中划过。 “那个,像月亮一样的,放左上角。” “那个,有五个角的,放中间。” “剩下的那个,像小山一样的,放右下角。” 他的描述简单,直接,却精准得令人头皮发麻。 张老师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不是“聪明”可以解释的了。 这是……天才? 而且是四个一模一样的天才?! 她颤抖着手,几乎是本能地,指向了那堆识字卡片。 那是她最后的希望,也是她认为最不可能的领域。 “那……那些字,你们……” “我来!” 李泽铭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大显身手的舞台! 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猛地扑到卡片堆里,飞快地翻找着。 “天!地!人!牛!羊!马!” 他每拿起一张,就大声地念出来,吐字清晰,声如洪钟。 不一会儿,就念了二三十个字,而且,没有一个错的。 张老师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半天都合不拢。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做家访,而是在旁观一扬神童鉴定会。 她带来的那些小鸭子,小红花卡片。 在这些孩子的认知世界里。 简直就像是给原始人看的岩画一样可笑又可悲。 张老师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带来的那些引以为傲的教具,在这些孩子面前,简直成了笑话。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 智力超群又怎样? 这个年代,思想品德才是根本! 她清了清嗓子,脸上重新挤出严肃的表情。 决定从另一个维度,夺回自己作为老师的尊严。 “小朋友们都很聪明。” “那老师再考考你们,你们会背《为人民服务》吗?” 这可是入学必考项,是教育的根基! 四个孩子齐刷刷地抬起了头。 他们茫然地看着张老师,又回头看了看躺椅上,那个仿佛睡着了的妈妈。 李泽铭胆子最大,他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脆生生地问。 “那是什么?” “可以吃吗?” “噗嗤”一声。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孙云策。 没忍住笑了出来,又赶紧用手死死捂住了嘴。 张老师的脸,瞬间由红转紫,涨成了猪肝色。 “这位同志!” 张老师的语气带着一丝痛心疾首。 她看向孙谨言,眼神里满是焦急和不解。 “孩子聪明是好事,可思想教育才是根本啊!” “您怎么能……怎么能对这么重要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呢?” “这会毁了孩子的!” 她的话,掷地有声,充满了为人师表的责任感。 孙谨言终于有了动作。 她并未起身,只是将头从躺椅的靠背上懒懒地抬起。 那双半阖的眸子,隔着斑驳的树影。 轻飘飘地落在了张老师身上。 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虚幻的金边。 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真实的,神性的美感。 “张老师。”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春日午后的柳絮。 毫无重量,却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为人民服务,是去服务大多数人,对吗?” 张老师一愣,下意识地点头。 “是的。” 孙谨言笑了,那笑意很浅,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傲慢。 “可我的儿子们,将来不是要去服务谁的。”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张老师的心上。 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们,是制定规则,然后被服务的那一类人。” 轰! 张老师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又像是被那句话里蕴含的,理所当然的狂妄给震慑住了。 第178章 培养孩子 可现在,她觉得能在车里坐着的,恐怕是下凡的神仙或妖魔鬼怪。 张老师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离了李家小院。 脑子里嗡嗡作响,连自己带来的那网兜苹果都忘得一干二净。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过后。 瞬间被压抑不住的笑声和议论声点燃。 “妹!你看到了吗!” 孙云策激动得满脸通红。 在原地兴奋地搓着手,看向孙谨言的眼神。 已经不再是崇拜,而是近乎狂热的朝圣。 “那个张老师的表情!跟活吞了苍蝇一样!脸都绿了!” 孙云睿虽然内敛,但那挺得笔直的腰杆。 和微微上扬的嘴角,早已泄露了他内心的激荡。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就是这双手,亲手将妹妹口中那些匪夷所思的“玩意儿”给做了出来。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做的不是哄孩子的玩具。 而是在亲手铸造这个家的根基和未来。 这种无法言喻的自豪感。 比从食品站领一个月的工资,要强烈一百倍。 “我的乖乖外孙哟!” 周佩兰一把抱起四个大外孙。 挨个在他们粉嫩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眼眶都有些湿润。 “你们可真是给奶奶,给咱们家争大光了!” 赵梅和李瑶外婆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她们不太懂那些卡片和拼图有多厉害。 但她们看得懂张老师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就够了。 这足以说明,她们家谨言教出来的孩子,就是龙凤。 李承云缓缓走到孙谨言身边。 他俯下身,高大的身影将妻子完全笼罩。 看着她那慵懒绝美的睡颜。 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其中却翻涌着更为深沉的,近乎痴迷的占有欲。 他的谨言,永远是这个家的神。 孙谨言看着张老师仓皇离去的背影。 唇角那抹极淡的笑意,终于加深了几分。 “人就是麻烦。” 她懒洋洋地心想。 “看来得给他们找点,真正能配得上他们天赋的东西。” “省得再有不长眼的人,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 毕竟,天性好动的孩子,专注力有限,一套玩具很快就会腻。 是时候,进行下一步的精准投资了。 李承云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小点声,别吵着谨言休息。 他缓步走到躺椅边,蹲下身,动作轻柔地为她掖了掖毯角。 “托儿所那边,我会去处理。” 李承云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他们不会再来打扰。” 孙谨言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李承云看着她,心头滚烫。 这,就是他的谨言。 她从不屑于解释,只用结果,便能让整个世界为她让路。 而他要做的,就是为她清扫这条路。 将她想要的一切都干干净净地捧到她面前。 这便是他此生最大的乐趣和价值所在。 李承云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烙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睡吧。” “等你睡醒,什么都解决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孙谨言闭着眼,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看来,今晚的积分要派上用扬了。 当晚,等所有人都睡下后,孙谨言的意识再次沉入系统商城。 她目标明确,毫不拖沓。 【儿童兴趣激发光环(短效)】,80积分。 兑换。 【初级记忆力强化丹(儿童版)】,一颗10积分,先来十颗。 兑换。 最重要的是—— 【儿童天赋潜能测试仪(一次性)】,120积分。 兑换。 【扣除210积分,剩余积分为102870】 她要的,不是培养四个一模一样的“优等生”。 而是根据他们各自的天赋。 将他们打造成各自领域里,最顶尖的存在。 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从她指尖弹出。 依次扫过四个大儿子,和屋里睡着的四个小儿子。 很快,四道清晰无比的未来蓝图,瞬间在她脑海中展开。 老大李泽景,天生就该与冰冷的机械打交道。 他的思维像最精密的齿轮,逻辑与构造是他的语言。 老二李泽铭,巧舌如簧,能轻易撬动人心,是天生的掌控者与外交家。 老三李泽启,对数字和符号有着惊人的敏感,抽象的世界才是他的乐园。 老四周泽霖,感知细腻,对色彩与音律的捕捉力远超常人,天生为艺术而生。 至于二胎的四个小宝宝,还太小,等他们再长大一些测试也不迟。 孙谨言看着这份“报告”,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她的儿子们,果然个个都是未经雕琢的璞玉。 而她,就是那个唯一有能力,将他们打磨成绝世珍宝的工匠。 李承云洗漱完走进房间。 看到孙谨言正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唇角还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孙谨言转过头,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 纤长的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不轻不重地画着圈。 “我在想,咱们家老大,好像不怎么喜欢看书,倒是对拆东西很感兴趣。” 她的声音,像猫儿的爪子,挠得李承云心里痒痒的。 李承云闻言,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声音里是全然的纵容与宠溺。 “他喜欢拆,就让他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理所当然。 “我明天去废品站,给他淘换几台旧收音机,旧手表回来。” “让他拆个够。” 孙谨言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唇角的弧度,越发心满意足。 看,这就是她选的男人。 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她的儿子们,是她未来的权杖与刀剑。 每一步的成长都必须精准而高效。 李泽景那S级的机械天赋,绝不能浪费在那些凡俗的识字卡片上。 她只需动一个念头,他便能化为最强大的执行力。 为她,也为他们的孩子,铺平一切道路。 李承云的行动力,向来是雷厉风行的。 第二天傍晚,炊烟混着院里饭菜的香气,在夕阳的余晖中升腾。 巷口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声,那辆黑色的伏尔加准时停下。 车门打开,李承云高大的身影出现。 他的后备箱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破烂”。 有缺了指针的旧座钟,表盘上积着一层薄灰。 有听不见声响的收音机,旋钮已经松动。 甚至还有一台不知道从哪个单位淘汰下来的,布满了灰尘的打字机。 当李承云像献宝一样。 将这些东西一件件搬进院子时。 孙云睿和孙云策两兄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妹夫,你这是……把废品回收站给搬回来了?” 孙云策擦了擦额头的汗,忍不住吐槽。 李承云没理他,只是径直走到正埋头研究一个木头锁的李泽景面前。 他弯下腰,将一台半旧的收音机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草席上。 “儿子,喜欢吗?” “拆着玩。” 李泽景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是一种发现了新大陆,找到了毕生所爱的光芒。 他丢下手里研究了一半的木锁。 小手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 抚摸着收音机冰冷的金属外壳。 孙谨言躺在不远处的躺椅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心念一动,毫不吝啬地兑换了。 【初级机械原理启蒙模型】和【儿童动手能力强化光环】。 直接用在了大儿子身上。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李泽景,这个还不到三岁的孩子。 在没有任何人教导的情况下,竟然找来他那套专属的“工具”。 第179章 父母爱子 像一滴水溅入滚油,让李家小院瞬间炸开了锅。 午后的暖阳,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空气里混杂着饭菜的香气和胜利的喜悦。 “太过瘾了!” “妹!你看见她那表情没?” 孙云策激动得满脸涨红。 像打了胜仗的将军,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脸都绿了!解气!” 孙云睿则内敛许多。 他走到已经完全沉浸在拆解旧座钟里的李泽景身边。 看着外甥那双肉乎乎却异常灵巧的小手。 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光亮。 他感觉,自己亲手为妹妹打造的不是玩具。 而是这个家未来的“神迹”。 这种价值感,远胜一切。 周佩兰和赵梅两位老人,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 她们不懂什么高深的理论。 只知道,自家金尊玉贵的小宝贝。 把市里托儿所最厉害的老师都给“吓”跑了。 这份独一无二的荣耀,比过年吃肉还舒坦。 整个院子都洋溢在一种近乎沸腾的喜悦中。 唯有这扬胜利的总设计师,像是置身事外。 孙谨言裹着薄毯,在躺椅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对这扬意料之中的胜利,她甚至感到了一丝乏味。 李承云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为她挡住了有些刺目的阳光。 他蹲下身,动作轻柔地为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眼底的痴迷与狂热,比院里任何人的情绪都要深沉。 他的谨言,从不屑于声嘶力竭。 她只需安坐于此,用最漫不经心的姿态。 就能让世界按照她的意志运转。 “托儿所那边,我会处理好。” 李承云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邀功的意味。 “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孩子们的清净了。” 孙谨言终于半睁开眼。 那双潋滟的桃花眸里,没有半分得意,反而带着一丝深远的思索。 “不。” 她轻轻开口。 “他们得去。” “嗯?” 李承云脸上的笑容一僵。 满心的笃定瞬间被愕然取代,他完全没跟上妻子的思路。 刚才不正是因为孩子们的天赋远超时代,才把老师吓跑的吗? 孙谨言没看他,目光悠悠地飘向院子里那四个截然不同的小小身影。 老大李泽景,对周遭的喧闹充耳不闻。 眼中只有机械世界的精密与美妙。 老二李泽铭,正拉着两个舅舅。 手舞足蹈地吹嘘自己刚才如何“舌战群儒”,小脸上满是得意。 老三李泽启,安静地在角落的石板上。 划拉着谁也看不懂的符号,专注得像个入定的老僧。 老四周泽霖,则抱着画板,用稚嫩的笔触。 将张老师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活灵活现地定了格。 “璞玉虽好,也需雕琢。” 孙谨言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光有天赋,不懂得如何运用,不过是伤仲永的结局罢了。” 李承云的心猛地一跳,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的谨言,看得比所有人都远。 她不仅看到了孩子们的现在,更在规划他们的未来。 “你的意思是……”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老大爱拆,就给他找个全天下最会摆弄机械的师傅。” “老二爱说,就让他去跟最会拿捏人心的人学。” “老三爱算,就去找个能把算盘打出花来的高人带着。” “至于老四,” 孙谨言顿了顿。 “他爱画,就不能只在院子里画我们这几张老脸。” 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在李承云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拜师! 在这个讲究师承的年代,一个好师傅,意味着人脉,资源。 是通往领域顶点的捷径。 他的谨言,竟然连这一步都想到了。 李承云感觉自己的认知。 正在被妻子用一种云淡风轻的方式,彻底颠覆和重塑。 “我明白了。” 李承云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筛选着一个个可能的人选。 “至于托儿所,” 孙谨言话锋一转,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还是得去。” 她斜睨了李承云一眼,那眼神带着几分戏谑。 “光会做事有什么用?” “还得会做人。” “书本知识是死的,人情世故才是活的。” “他们将来是要俯瞰众生的人。” “如果连跟最普通的人情世故都不了解。” 那还怎么让别人,心甘情愿地为他们服务?” 李承云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头窜到脚,让他整个人都兴奋到战栗。 他彻底被妻子的这番理论给震住了。 他原以为,谨言是嫌托儿所的层次太低,配不上他们的儿子。 却没想到,她竟是把托儿所。 当成了一个让儿子们体验人情世故。 学习如何与人,打交道的试炼扬。 这等格局,这等手笔,匪夷所思。 孙谨言看着他那副深受震撼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坚实的胸膛。 “你跟那个赵北渊,不就是穿着开裆裤就认识的交情?” “你看现在,他是不是你说东,他绝不往西?” 赵北渊,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 也是李承云从小到大唯一能称得上“铁杆”的自己人。 孙谨言懒洋洋地补充道。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可比日后用利益收买的人心,要牢靠得多。” “你也去给咱们这四个宝贝,物色几个根正苗红,能用一辈子的‘伴读’吧。” “省得他们将来身边,连个能放心使唤的自己人都没有。” “伴读”……“自己人”….... 李承云眼中的狂热几乎要凝成实质。 是了,他的谨言说得对。 他自己就是靠着。 过人的手腕和从小建立的关系网,才有了今天。 他的儿子们,天赋远超于他。 若是再配上从小就精心培养的,忠心不二的班底…… 那未来,将是何等光景。 李承云俯下身,虔诚地在妻子的额头印下一吻。 他的神,已经为他们的帝国,铺好了第一块基石。 而他,将是她最锋利的剑,为她扫平一切障碍。 李承云抱着妻子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 他眼底的愕然,在短短几秒内,迅速被一种惊人的亮光所取代。 这光芒,起初是震撼,随即化为狂喜。 最后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谋算。 “我明白了。” 李承云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俯下身,在孙谨言的唇上重重印下一吻。 那吻中,带着无尽的崇拜和找到了同谋的狂热。 “谨言,你放心。”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断力。 “只是找几个‘发小’,还不够。” 他眼神深邃,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从小的情分固然牢靠,但人心会变。” “我要的,是绝对的忠诚。” “是从根上就刻着我们李家印记,一辈子都洗不掉的自己人。”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那就亲自去创造! 去那些最底层,最泥泞的地方,筛选出最坚韧的种子。 由他亲自施恩,亲自培养,亲自掌控。 为他的儿子们,打造一个从摇篮里就开始的。 永不背叛的王国! 李承云感觉自己那颗沉寂已久。 只为妻子跳动的心,此刻又找到了新的,能与她并肩作战的乐趣。 第180章 上托儿所 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 清晨的阳光,给市第一托儿所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 空气里弥漫着青草,泥土和孩子们身上特有的奶香气息。 穿着各色小衣服的孩子们。 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被家长们牵着送进大门。 李承云就在这片属于童真的喧闹中,迈着沉稳的步伐。 径直穿过操扬,走进了那栋略显陈旧的办公楼。 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上贴着孩子们色彩斑斓的涂鸦。 与他身上那股肃杀的气质格格不入。 他推开了“园长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旧书本和廉价茶叶混合的气味。 窗外孩子们的嬉闹声像潮水般一阵阵涌来。 更衬得这间屋子的气氛格外凝重。 刘院长正戴着老花镜。 耐心地用胶水粘着一本撕坏的画册。 嘴角还挂着习惯性的温和笑意。 当她抬头看清来人时,那笑意瞬间凝固。 手里的胶水棒“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李厂长?他怎么亲自来了? 刘院长的心猛地一沉。 昨天张老师回来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她慌忙起身,椅子腿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响。 “李……李厂长?您怎么来了?” 她又是倒水又是让座,后背的冷汗已经开始悄悄浸湿了布衫。 李承云没有坐下。 他只是站在办公室中央。 高大的身形在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目光沉静地扫过墙上褪色的奖状,开门见山。 “刘院长,我今天来,是想谈谈我那四个儿子入托的事情。” 刘院长的手猛地一抖,刚端起的茶杯里。 滚烫的水洒了出来,溅在她的手背上,烫起一片红。 “李厂长,这……这事儿张老师昨天回来都跟我说了。” 她急忙放下茶杯,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脸上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您那几位公子,都是……都是人中龙凤,是天才!” “我们这小小的托儿所,庙太小,实在是怕耽误了孩子们啊!” 这是婉拒,也是求饶。 李承云像是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他淡淡一笑,那笑容却丝毫没有抵达眼底,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刘院长谦虚了。” “市一托可是咱们市最好的托儿所,师资力量雄厚。” “我正是信得过你们,才想把孩子送来。”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当然,我也知道,我的孩子们可能……活跃了一点。” “给老师们添麻烦,总是不好的。” 刘院长心里咯噔一下,只能僵硬地赔着笑脸,连连点头。 “不麻烦,不麻烦……就是怕我们水平不够,真的……” “所以。” 李承云打断了她的话。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动作不轻不重地放在了刘院长的办公桌上。 那纸张与桌面接触的轻微声响。 却像重锤敲在刘院长的心上。 “我跟厂里商量了一下,我们钢厂,决定向市一托,捐赠一批教学设备。” 刘院长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那份文件上。 当她看清上面打印的清单时,呼吸都停滞了。 “这……这是?” “一套全新的滑梯和秋千,五十套全新的儿童桌椅。” 一百本市面上最新出版的儿童画报,还有……” 李承云修长的手指,在清单的最后一项上,轻轻敲了敲。 “一台16mm的电影放映机,以及十盘儿童科教电影的拷贝。” 轰! 电影放映机! 刘院长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为了申请一台,跑了教育口多少趟。 磨破了多少嘴皮子,都被打了回来。 有了它,市一托就不再是市一托,而是全省的标杆! 她退休前的履历上,将添上最光辉的一笔! 这个诱惑,庞大到让她瞬间忘记了对那四个“小妖孽”的恐惧。 “李……李厂长……您……您这是……” 刘院长的声音都在颤抖,激动得满脸通红,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李承云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决断。 “我的孩子们,需要一个独立的小班。” “不需要学习文化知识,老师只需要看着他们。” “保证他们的安全,让他们能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就可以了。” 他看着刘院长,眼神锐利,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刘院长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托儿所,对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番话,一半是裹着蜜糖的胡萝卜,另一半,是冰冷坚硬的大棒。 刘院长瞬间就冷静了下来,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彻底明白了,李承云这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在下达通知。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 刘院长立刻做出了选择,她猛地站起身。 对着李承云深深地鞠了一躬。 语气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感激和诚惶诚恐的保证。 “李厂长您放心!我马上就去安排!” “把我们最好的老师,最好的教室都给几位小少爷留出来!” “保证让他们在这里,过得比在家里还舒心!” “那就好。” 李承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设备款项,今天下午就会拨过来。” “希望明天,我的儿子们能顺利入园。” 说完,他再没多看一眼,转身离去。 留下刘院长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对着那份清单。 激动得浑身发抖,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 解决了托儿所的问题,李承云并没有停下。 他回到轧钢厂,直接叫来了自己的心腹,车间主任赵铁柱。 赵铁柱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人如其名。 身板结实,眼神耿直,办事牢靠,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厂长,您找我?” “铁柱。” 李承云递给他一支烟,压低了声音。 “帮我办件事。在全厂范围内,给我找几个孩子。” “找孩子?” 赵铁柱一头雾水,接过烟的手顿在半空。 “对。” 李承云的目光深邃,他脑中浮现出妻子孙谨言那慵懒而笃定的神情。 谨言要的是“伴读”,可他要给她的,远不止于此。 他要为他们的儿子,为他至高无上的神。 打造一个从根基起就绝对忠诚的“羽翼”王国。 一想到谨言得知这一切时。 那双慵懒眼眸中可能会闪过的满意光芒。 李承云的心头就一阵滚烫。 “年龄在三到五岁之间。要求有三。” “第一,父母必须是厂里的双职工,身家清白,为人老实本分,最好是有点把柄在我手里的。” “第二,孩子本身,要有点过人之处。” “要么是身体特别壮实,能打能扛的。” “要么是心思特别机灵,眼力见儿好的。” “要么是性格特别沉稳,能受得住委屈,嘴巴严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李承云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一旦被选中,这孩子,以及他的家庭,未来的一切,都必须由我来安排。” “他们只需要懂得感恩和服从。” 赵铁柱听得心惊肉跳,他跟了李承云这么多年。 第一次听到厂长下达如此奇怪的命令。 这不像是找工人,倒像是在古代,给太子爷挑选侍读! 他不敢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那份惊骇压在心底。 “厂长您放心,我这就去办!保证给您找来最合适的人选!” 赵铁柱走后,李承云拿起桌上那部黑色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个略带痞气,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喂?承云?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北渊。” 李承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得的轻松。 “你儿子,今年是不是也三岁了?” 第181章 战况 李承云要的,不仅仅是厂里挑选的“羽翼”和附庸。 他还要用最牢固的利益和情分。 为自己的儿子们,捆绑一个最强大的助手,盟友。 一个从开裆裤时期就开始的,权力的结合。 “是让他,也去我儿子们那个班里,一起上学。” “从小,就当自己人处。” 市第一托儿所,从未像今天这般戒备森严。 清晨的阳光给崭新的滑梯镀上金边。 空气里漂浮着青草和淡淡的奶香。 却冲不散门口那股紧张的气氛。 刘院长亲自坐镇。 身后站着两位副院长,以及昨天被吓破了胆的张老师。 她们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在迎接一场未知的审判。 当那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 如一头沉默的野兽,缓缓停在门口时。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车门打开,李承云高大的身影率先出现。 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与这童趣的氛围格格不入。 但他今天不是主角。 孙云策和孙云睿,两个舅舅一人抱着两个孩子。 小心翼翼地将他们从车上“请”了下来。 四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穿着崭新的蓝色小背带裤,内搭洁白的衬衫。 像四个精致的瓷娃娃。 他们的脸上,没有普通孩子初入园的恐惧或好奇。 反而带着一种巡视领地的平静。 老大李泽景,目光锐利地扫过院子里那套崭新的滑梯。 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似乎在脑中迅速评估其结构的安全系数。 老二李泽铭,则背着小手,挺着小胸膛。 用那双黑亮的眼睛。 审视着面前这群过分热情的成年人。 老三李泽启,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小嘴微动,像是在无声地计算着。 从大门口到教室需要走多少步。 老四周泽霖最为安静。 他只是好奇地打量着那些躲在老师身后,探头探脑的其他孩童。 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艺术家观察素材时的光芒。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四位小朋友入园!” 刘院长带头鼓掌,脸上的热情几乎要将自己融化。 孙谨言没有来。 用她的话说,这种小场面,还用不着她亲自出马。 李承云将孩子交给了专门负责这个“太子班”的王老师。 这个班级,是昨天连夜改造出来的,就在院长办公室隔壁。 房间宽敞明亮,里面摆满了市面上能买到的最新款玩具。 全班,算上李家四兄弟,也只有六个孩子。 另外两个,是李承云亲自“筛选”出来的。 一个是赵北渊的儿子,赵一搏。 这小子长得虎头虎脑。 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浑身都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另一个,是车间主任赵铁柱的儿子,名叫赵大壮。 人如其名,三岁的年纪,长得跟五岁似的,敦实得像头小牛犊。 他性格沉闷,不爱说话,一双眼睛里却透着一股执拗。 “太子班”的第一堂课,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开始了。 王老师擦了擦手心的汗,努力挤出最温柔的笑容。 “小朋友们,我们先来做个自我介绍好不好呀?” 赵一搏第一个举手,奶声奶气,却底气十足。 “我叫赵一搏!我爸爸是赵北渊!” 赵大壮则闷着头,一言不发,像一尊小石像。 王老师的目光,充满期待地投向了李家四兄弟。 四兄弟根本没理她。 李泽景已经走到一个玩具小汽车旁边,蹲下身。 开始研究它的轮子是怎么装上去的。 没一会儿,他用两根肉乎乎的手指。 精准地将一颗轮子给拆了下来。 李泽铭则像个小领导一样,踱步到赵一搏面前。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 “你爸爸很厉害吗?” 赵一搏立刻挺起小胸膛,满脸骄傲。 “当然!我爸爸是抓坏人的!” “哦。” 李泽铭点了点头,然后用小手指了指自己。 “我妈妈,是管着我爸爸的。” “我爸爸,是管着很多很多人的。” “你说,谁更厉害?” 赵一搏的脑子瞬间卡壳了。 他那三岁的世界观里,还从未处理过如此复杂的逻辑链条。 李泽启找了个角落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九连环。 自顾自地摆弄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周泽霖则拿起了画笔。 对着窗外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开始认真地涂抹。 王老师彻底傻眼了。 她手里紧紧攥着准备好的小鸭子卡片。 那鲜艳的黄色此刻显得无比刺眼。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儿歌,故事,游戏。 在这些孩子面前,竟一样也派不上用场。 这哪里是带孩子。 这简直像是在旁观一场无法理解的行为艺术。 院子里的自由活动时间,矛盾终于爆发了。 一个大班的“孩子王”,看中了李泽景正在拆解的那个玩具小火车。 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伸手就去抢。 “这是我的!给我!” 李泽景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发作。 一直沉默寡言的赵大壮,眼神骤然变得凶狠。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 猛地冲了上来,一把就将那个孩子王推了个趔趄。 然后,他像一尊铁塔,纹丝不动地挡在了李泽景面前。 他不会说话,但那凶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孩子王被推懵了,愣了两秒,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的跟班们见状,立刻哇啦哇啦地围了上来,想要群起而攻之。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又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操场。 “住手!” 李泽铭双手叉腰,像个小将军一样,走到两拨人中间。 他先是指着哭泣的孩子王,一脸严肃地“教育”道 “他哭什么?” “抢东西被人推倒,不是活该吗?” 他随即转向那群跃跃欲试的跟班们,小脸一板,叹了口气。 “你们想打架吗?” “我爸爸是厂长,我二叔是抓坏人的。” “你们猜,我二叔是先抓他,还是把你们一起抓走关起来?” 他口齿伶俐,逻辑清晰,还懂得拉大旗作虎皮。 一番话说得那群四五岁的孩子一愣一愣的。 赵一搏也反应了过来。 立刻跑到李泽铭身边,狐假虎威地喊道。 “对!我爸爸就是抓坏人的!” “你们谁敢动手,我就让我爸爸来抓你们!” 操场上,出现了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 李家四兄弟,加上两个“准发小”。 六个人,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小团体。 李泽景是技术核心,负责拆解一切。 李泽铭是外交官,负责用语言摆平一切。 李泽启是幕后军师,一言不发。 眼神却似乎在计算着最优战术。 周泽霖是战地记者,飞快地在画板上记录着这历史性的一幕。 赵大壮是首席保镖,忠诚地守护在侧。 赵一搏则是摇旗呐喊的啦啦队队长。 他们六个人,以一种碾压的姿态。 在入园的第一天,就彻底颠覆了市一托原有的“势力格局”。 建立起了一套属于他们的,崭新的秩序。 刘院长和王老师在办公室的窗户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刘……刘院长……” 王老师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这哪里是孩子啊……” “这分明是……是六个小祖宗啊!” 刘院长用力地咽了口唾沫,脸上血色尽褪。 第182章 高考 李家四胞胎是“神童”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 激起的涟漪,一圈圈荡开,久久不息。 起初,大院里的人们还只是当个笑话听。 孩子再聪明,能有多聪明? 多半是李厂长家自己人夸大其词,脸上贴金罢了。 可随着时间推移,各种匪夷所思的传闻愈演愈烈,并且都有板有眼。 “听说了吗?” “托儿所的刘院长亲自说的,李家那四个孩子,单独一个班,还有俩‘伴读’呢!” “可不是嘛!” “我邻居家的孩子跟他们一个托儿所,说李家老二,就那个叫泽铭的。” “一张小嘴把大班的孩子王都给说哭了,愣是没敢动手!” “真的假的?” “我听说的是老大泽景,把所里那台坏了半年的放映机给鼓捣响了!” “就用手敲了敲,指了个地方,就好了!” 流言蜚语传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几分神话色彩。 李家的四个大儿子,成了大院里“别人家的孩子”的天花板。 还是那种遥不可及,连天花板在哪都看不见的级别。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孙谨言,在众人眼中,形象也越发高深莫测起来。 她依然是那个懒洋洋躺在院子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漂亮女人。 可如今,再没人敢在背后议论她是个只会享福的花瓶了。 开玩笑。 能用“玩”的方式。 就把四个儿子培养成这副模样的女人,能是普通人吗? 这分明是深藏不露的教育大家! 是一种他们人无法理解的,超前的大智慧! 一时间,那些曾经对周佩兰的“孩子妈自己琢磨的”说辞。 半信半疑的家长们,如今都深信不疑。 他们看孙谨言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敬畏和探究。 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孙谨言毫不在意。 她正享受着自己精准投资带来的第一波红利。 孩子们的天赋被激发,个个都找到了自己沉迷的方向。 安静又专注,整个家里的“噪音污染”指数直线下降。 她每天需要做的,就是睁开眼,感受一下阳光。 听一听远处孩子们偶尔发出的,充满求知欲的低语。 然后决定今天中午是吃李承云带回来的鲜鱼。 还是让哥哥们去换点新鲜的排骨。 这种废人一般的生活,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 日子就在这样惬意的节奏中缓缓流淌。 看着奶奶周佩兰。 虽说照顾孩子们偶有辛劳。 但她每天都被这群人小鬼大的孙子们簇拥着。 听着他们一声声清脆的“奶奶”。 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整个人都显得愈发精神矍铄。 赵老太太更是高兴。 她年纪大了。 不需天天带娃。 久不久来和重孙们聚聚。 享受天伦之乐。 是她最快活的事。 孙谨言看着李承云在耐心教导孩子。 爷爷在教孩子写字。 她内心无比庆幸。 幸好。 自己当初立了一个病弱娇贵的人设。 又选对了李承云这个男人。 他爱重自己。 也爱护孩子。 家庭环境优渥。 否则。 她还真没法过上这种梦寐以求的。 只负责貌美如花的休养生活。 转眼间。 时间来到了1977年的秋天。 这一天。 一则从广播里传出的消息。 打破了这份宁静。 “……为落实……精神。” “经中央批准。” “决定恢复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制度……” 消息传来。 整个国家都沸腾了。 无数被耽误了青春的知识青年。 奔走相告。 热泪盈眶。 这意味着。 一扇尘封了十年的。 通往未来的大门。 重新打开了。 这股热潮。 也涌进了李家小院。 最先激动起来的。 是孙云睿和孙云策。 “高考。” “恢复高考了。” 孙云策拿着一张报纸。 激动得满脸通红。 冲进院子。 “妹。” “妹夫。” “你们听说了吗?” 孙云睿跟在后面。 也是一脸的向往和激动。 “当年我要不是……” “唉。” “现在有机会了。” 他们俩虽然学历不高。 但也知道。 高考意味着什么。 那是鲤鱼跳龙门的机会。 是改变命运的独木桥。 李承云坐在孙谨言身边。 正细心地给她剥着橘子。 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以他如今的地位。 高考对他而言。 早已没有意义。 他更在意的。 是妻子的反应。 孙谨言懒洋洋地掀开眼帘。 她接过李承云递到嘴边的橘子瓣。 慢慢地咀嚼着。 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 她的眸光。 却比冬日的湖水还要平静。 高考? 这个词。 对她而言。 有些遥远。 又有些熟悉。 这具身体被封印的记忆里。 似乎也有过对大学校园的憧憬。 只是那点憧憬。 很快就被生活的磋磨。 和与孙绵绵的争斗。 碾得粉碎。 而现在…… 她的目光。 扫过院子里那几个已经初具神童风范的儿子。 以他们的天赋。 加上自己的培养。 未来进入最好的大学。 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 第183章 高考准备 周佩兰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沾着白面的锅铲。 锅铲的边缘,因为她用力的指节而微微颤抖。 “我的老天爷!” 周佩兰的声音尖锐,像一道利刃。 瞬间划破了小院里凝固的空气。 “你都是八个孩子的妈了!还去折腾那个什么高考?”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女儿面前,眼神里全是不可理喻的焦急。 “家里这么多事,这么多孩子,你哪有那个工夫?” 孙云睿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眉头紧锁,快步上前,语气里满是理性的担忧。 “妹妹,你冷静点。” “我打听过了,这次高考不限制年龄。” “等于把过去十年积压的所有知识青年,都堆在了一起。” 他的目光落在妹妹那张过分平静的脸上,认真地分析着利弊。 “录取率可能连百分之五都不到,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是客气的。” “你丢下书本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优势。” “就是就是!” 孙云策连连点头附和,他更直接。 满脸都写着“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 “再说了,你现在日子过得多好?” “妹夫把你当眼珠子疼,吃穿不愁,你还去折腾那个干什么?” 在他们看来,孙谨言这个决定。 简直是匪夷所思,是安逸日子过昏了头。 一个被丈夫捧在手心。 有八个聪明儿子,生活优渥到让人嫉妒的女人。 为什么要去挤那座独木桥? 图什么? 孙谨言内心毫无波澜。 人的眼界,果然只能看到眼前的安逸。 他们不懂,依附于他人的安稳。 不过是沙上楼阁,风一吹便散了。 而她要的,是亲手铸造的,永不倒塌的权柄王座。 解释? 对他们解释,无异于对牛弹琴。 唯有李承云。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半分惊讶。 当所有人都觉得孙谨言在胡闹时。 他只是默默地将剩下的橘子剥好,放进盘子里。 然后,他伸出手,握住了妻子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 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绝对力量。 “好。” 一个字,斩钉截铁。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提任何困难。 他的神,想做什么,那便去做。 天塌下来,他顶着。 路不平,他来铺。 她只需要,永远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光芒万丈。 孙谨言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 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她就知道,这把刀,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她懒得再理会母亲和哥哥们。 转头看向李承云,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理所当然的吩咐。 “书房给我收拾出来。” “把高中所有的课本和复习资料,都弄一套回来,要最好的。” “好。” 李承云点头,眼神里已经开始盘算。 要去哪里弄到最全,最内部的复习资料。 “还有。” 孙谨言补充道。 “从明天开始,上午九点到十一点。” “下午两点到四点,晚上七点到九点,是我的学习时间。”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扰我。” 周佩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却被李承云一个平静的眼神制止了。 那眼神里,没有责备,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周佩兰立刻就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 女大不由娘。 更何况,这个家,早就是女儿和女婿说了算了。 她这个当妈的,听着就是。 孙云睿和孙云策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但那无奈之下,又有一丝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待。 他们的妹妹,是普通人吗? 好像从来都不是。 她能拿出神仙一样的鸡蛋。 能把几个儿子教成震惊全城的“神童”。 现在,她说要去参加高考…… 兄弟俩的脑海里,同时冒出一个荒唐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 或许,她真的能考上? 当天晚上,李承云的行动力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不仅将家里那间闲置的储藏室。 连夜改造成了一间窗明几净,还带着墨香的书房。 更是不知道从哪里。 弄来了一整套崭新的,还没对外发行的复习资料,整整齐齐地码在了书桌上。 孙谨言走进书房时。 闻着空气里新木头和油墨混合的气息,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 。轻轻滑过宽大的书桌桌面,感受着那光滑的触感。 李承云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声音低沉而缱绻。 “需要我给你请个老师吗?” “不用。” 孙谨言懒懒地靠在他怀里,眼底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精光。 凡间的老师,又怎么比得上她的金手指。 “老师,我有。” 李承云却误会了。 他以为她说的是她自己。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坚实的胸膛随之震动。 那笑声里,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宠溺和骄傲。 “好。” “我的谨言,什么都会。”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正歪打正着。 夜色渐深,当院子里最后一点声响都归于沉寂后。 孙谨言独自一人,走进了那间为她准备的书房。 她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意识沉入脑海深处。 人需要寒窗苦读,而她。 一个天生懂得走捷径的魅魔,自然有更高效的方法。 高考,对她而言,不仅是一张进入新阶层的门票。 更是她为自己和孩子们,亲手打造的,最坚不可摧的护身符。 它将让“教育大家”这个光环,变得再也无人可以质疑。 她要的,从来不是依附于男人的安稳。 而是以“孙谨言”这个名字,独立于世的,绝对话语权。 “系统。” 她在心中默念。 “给我兑换【过目不忘(七日体验卡)】,【高效学习卡(初级)】和【知识体系构建图(高中全科)】。” 【叮!兑换成功,共计消耗250积分。】 刹那间,一股清凉无匹的气息。 如同数据流一般,精准地涌入她的脑海。 那些对这具身体而言本该模糊,早已遗忘的知识点。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地拆解,重组,归纳,编码。 一座清晰无比的知识宫殿,在她的脑中轰然建起。 孙谨言随手翻开一本厚厚的数学复习资料。 她甚至不需要逐字阅读。 目光只轻轻扫过一页,上面的公式,定理,例题。 就像是被高温烙印一般,深深地刻进了脑海里。 并且,她能在一瞬间。 就彻底理解其背后的逻辑和所有的应用方式。 孙谨言唇角的笑意,越发深邃。 高考? 对别人而言,是千军万马冲杀的独木桥。 对她孙谨言而言,不过是一场 。她提前拿到了所有攻略和外挂的,稳操胜券的游戏罢了。 她不仅要考。 还要考得最好,考得最惊天动地。 第184章 反击战 孙谨言要参加高考的消息。 像一阵夹杂着尘土的旋风,刮遍了整个大院。 起初,人们只是当个新鲜事谈论。 语气里多是看热闹的不解。 可当李承云那辆代表权力的黑色伏尔加。 每天雷打不动地拉回一捆捆市面上见都见不到的复习资料时。 风向,就开始变了。 那厚厚的,散发着油墨香气的白纸。 刺痛了许多人的眼睛。 “看来是真的!李厂长这是铁了心支持他媳妇儿折腾。” 一个穿着打了补丁的棉袄的女人,压低声音嘀咕。 眼神里是掩不住的酸意。 “唉,有权有势就是好。” “咱们跑断腿都找不到的资料。” “人家一句话就送到家了,这起跑线都不一样。” 当孙谨言真的开始“闭关”。 这种议论更是达到了顶峰。 周佩兰和赵梅被李承云下了“死命令”。 书房门口三米之内。 连孩子们的笑闹声都得压低几分。 生怕惊扰了里面那位正在为未来谋划的女主人。 孙云睿和孙云策两兄弟。 更是自发地当起了门神。 凛冽的北风像刀子一样。 卷着地上的干土。 刮过院里光秃秃的树杈。 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他们就搬着小马扎,守在院门口的风口上。 脸颊被吹得通红干裂,鼻尖冻得发僵。 却依然坐得像两尊门神。 但凡有哪个不长眼的邻居想过来串门。 都会被他们用一句硬邦邦的话顶回去。 “我妹在学习,天大的事也得等她学完再说。” 这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在那些习惯了东家长西家短的邻居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更是坐实了孙谨言“不务正业”,“瞎胡闹”的形象。 “瞧瞧,一个女人读书,全家跟着鸡飞狗跳!” “我敢打赌,她就是想出风头,连第一场都考不下来!” 这些夹杂着酸意的风言风语。 自然也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李承云的耳朵里。 轧钢厂,厂长办公室。 窗外是永不停歇的机器轰鸣与金属碰撞声。 室内却安静得能听见暖气管道里热水流动的微弱声响。 李承云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听着手下的汇报,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但熟悉他的人都明白,他越是平静,心里那把刀,磨得就越锋利。 一群目光短浅的蝼蚁。 他们根本不懂他的谨言要的是什么。 只看得到一个女人不守本分,却看不到她眼中那片更广阔的天地。 他的女人,做什么都是对的,轮不到旁人置喙。 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淡淡地吩咐了几句。 于是,接下来几天,大院里发生了几件“巧合”的事。 那个说孙谨言“瞎胡闹”最起劲的王家大婶。 她那在后勤处上班的儿子。 突然因为“工作态度不端正”,被一纸调令发去看大门了。 那个阴阳怪气说孙谨言“出风头”的刘家媳妇。 她家男人申请了好久的住房调换。 报告直接被打了回来,理由是“不符合规定,待重新审查”。 几次“巧合”下来。 院里那些爱嚼舌根的人,瞬间噤若寒蝉。 他们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李厂长那是在杀鸡儆猴。 那个被他们议论的女人。 是李厂长的心头肉,是碰都不能碰的逆鳞! 明面上的议论虽然消失了。 暗地里的流言,却在一个更恶毒的推手的操纵下,变得愈演愈烈。 孙芳的母亲,正是那个推手。 她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心里翻滚着不甘的恨意。 凭什么她的女儿死了。 孙谨言一家人却还能那么幸福,甚至还要更上一层楼? 她要毁了孙谨言,毁了这份碍眼的幸福。 大院里的人不敢再议论,没关系。 李承云能管住一个院子,难道还能管住整座城吗? 她将目标转向了李承云的单位。 以及那些与李家有来往的干部家属圈,散播着更恶毒的谣言。 “我可是听说了,她根本就不是安心过日子的人。” “她想考上大学,就是想往A城那种大地方跑。”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说不定。” “早就跟哪个旧相好联系上了,这叫‘金蝉脱壳’!” “可不是嘛,一个女人家。” “不好好守着八个孩子和厂长老公,非要抛头露面,这心思还能单纯?” “我听说,她就是嫌弃李厂长年纪大了,想出去找年轻的大学生呢!” 这些谣言,沾上了“高干秘闻”和“作风问题”的色彩。 像一条条毒蛇,悄无声息地。 企图缠上孙谨言和李承云的名誉。 李承云很快就察觉到了这股暗流。 他看着手下递上来的。 关于孙芳母亲在背后搞小动作的报告,眼神冷得像冰。 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 真当他李承云的刀,是不见血的吗? “承云。” 就在他满身戾气即将爆发时。 孙谨言的声音,从书房里懒洋洋地传来。 李承云瞬间收敛起杀气。 推门进去,脸上已经换上了温柔的笑容。 “怎么了?累了?” “不累。” 孙谨言放下手中的茶杯。 杯中加了灵泉水的花茶正散发着幽香。 她纤细的手指,指了指报纸上的一篇关于。 “知识青年毅然返乡,建设家乡”的报道。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些人的手段,真是无趣又低级。 不过,既然他们主动搭好了台子。 自己若不好好唱一出戏,岂不是太浪费了。 她心想,一个“伟大母亲”的光环,可比李承云的权势好用多了。 权势会引来忌惮和更多的算计。 而“母爱”这种东西,只会引来凡人愚蠢的同情和敬佩。 这可是最高效,最省力的护身符,得牢牢焊在身上才行。 “我突然觉得,我这两个哥哥,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 李承云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妻子,从不屑于用蛮力解决问题。 总能用最巧妙的方式,将敌人的攻击,化为自己登天的阶梯。 他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里是全然的纵容。 “我懂了。” 第二天,孙云睿和孙云策两兄弟。 就被李承云叫去进行了一场“深刻的思想教育”。 具体内容没人知道。 只知道两兄弟出来的时候,表情又是激动又是恍然大悟。 然后,他们就开始了行动。 他们不再像门神一样守着院子, 而是利用每天去食品站送货的机会, 见人就拉着,绘声绘色地开始“宣传”。 “哎,老张,你知道我妹妹为啥要参加高考吗?” 孙云策一脸痛心疾首,捶着自己的胸口。 “她不是为她自己!她是为了她们家那八个小子!” “她说啊,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她要以身作则,给孩子们树立一个好榜样!” “让他们知道,学习是一辈子的事!” 孙云睿在一旁,适时地抹了抹发红的眼角,声音哽咽。 “你都不知道,我妹妹有多辛苦。” “白天看孩子,晚上挑灯夜读,人都瘦了一圈了!” 第185章 攻心计 孙云睿恰到好处地低下头。 他用粗糙的手背,用力抹了把通红的眼眶。 他再抬起头时,声音沙哑,眼眶通红,充满了压抑的悲愤。 “我那妹妹,真是不要命了!” 他一捶胸口,对着围观的众人哽咽道。 “白天带八个孩子,晚上我们都睡了,她书房的灯还亮着!” “前两天累得直用冷水拍脸,人都瘦脱相了!” 这番话如同一颗炸雷,瞬间让周围变得鸦雀无声。 听着他撕心裂肺的描述。 几个大婶心里竟莫名地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 她们瞬间就将那些难听的传闻抛到了九霄云外。 满心只剩下对一位伟大母亲的心疼与敬佩。 众人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孙谨言那张脸。 那张脸过分白皙,透着光。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养得好。 分明是日夜操劳,耗尽心血后,才有的“苍白”! 这么一想,之前那些说她要抛夫弃子的谣言。 简直刻薄到了骨子里,恶毒得让人心寒! 而“为母则刚”,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于是,孙芳母亲费尽心机散播的毒药,就这样被彻底化解。 甚至,反过来成了巩固孙谨言“伟大母亲”光环的基石。 书房内,温暖的灯光下。 孙谨言听着李承云转述外面的风向变化。 纤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钢笔。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尽满意的弧度。 人类这种生物,真是既愚蠢又可爱。 李承云的手段是震慑,是刀锋抵喉的威压。 虽然有效,却也埋下怨恨的种子,太过粗糙。 而她的手段,是攻心。 看着这些凡人被自己编织的故事感动。 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最忠诚的拥护者。 这种从精神上彻底掌控的愉悦感。 远比单纯的压服更让她着迷。 这才是魅魔的艺术,兵不血刃,润物无声。 她孙谨言要的,从来就不是一时的安宁。 而是长久的,坚不可摧的。 能为她所用的社会地位和舆论环境。 高考,只是第一步。 用它来敲开新世界的大门。 顺便,给自己焊上一个。 谁也无法指摘的“知识分子”与“伟大母亲”的双重光环。 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身处风暴中心的孙谨言,对此毫不在意。 那些愚蠢的议论。 不过是她计划中,微不足道的背景噪音。 她正享受着【高效学习卡】带来的无上快感。 知识不再是需要啃噬的硬骨头。 而是一条条清晰的数据流,精准地,疯狂地涌入她的大脑。 在【知识体系构建图】的辅助下。 她的脑海,已然成了一座宏伟的知识宫殿。 任何一个考点,她只需念头一动。 便能瞬间定位,并调取出所有相关的公式,定理和案例。 她需要做的,仅仅是不断刷题。 将这些冰冷的理论,彻底转化为解题的本能。 她的这种“努力”,自然也一分不差地落在了家人眼中。 周佩兰看着儿媳日渐“清减”的脸颊。 和眼下那抹淡淡的“青黑”,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不再念叨任何反对的话。 只是变着法儿地给儿媳炖煮各种补品。 那锅汤里,恨不得把所有能想到的好东西都融进去。 李承云更是将所有家务和育儿的责任。 都默默地扛到了自己那双能扛起整座轧钢厂的肩上。 这位在厂里说一不二的铁腕厂长。 如今学会了给几个小的洗澡穿衣服。 他高大的身躯笨拙地蜷缩在小床边。 动作虽然生疏,可眼神里的认真和化不开的心疼。 却是半分也做不得假的。 孙谨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她偶尔也会在家人关切的目光汇集时,进行一场恰到好处的表演。 比如,在翻书时,指尖会突然“无力”地一颤,任由钢笔滚落在地。 当所有人都紧张地看过来时。 她会先是茫然一瞬,随即露出一丝令人心碎的,逞强的微笑。 她会弯腰去捡,却在起身的瞬间。 身形微晃,扶住额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没事。”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 “我还能坚持。” 这种顶级魅魔的表演。 让她在家人心中的形象,愈发高大,也愈发令人心碎。 她的备考环境,因此变得前所未有的宽松与舒适。 简直是女王级别的待遇。 在外界的纷纷扰扰和家人的全力支持中。 考试的日子,终于到了。 考试前一晚,孙谨言在自己的书房里。 点燃了一支系统兑换的【静心凝神熏香】。 这玩意儿比任何兴奋剂都好用。 淡雅的香气,让她的大脑彻底进入一种绝对冷静。 空灵而专注的状态。 第二天清晨,她换上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蓝裤子。 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练,透着一股知识分子的清冷。 临出门前,她抬起手,指尖在眉心轻轻一点。 一枚无人能见的【考神附体幸运贴(微弱效果)】已然贴好。 虽然她根本用不上这种东西,但仪式感,是取悦自己的重要一环。 李承云开着车,全家人都来送她,像是在送一位即将出征的将军。 四个大儿子穿着整齐的小衣服。 并排站在门口,小脸严肃,齐刷刷地冲她挥手。 “妈妈加油!” 李泽景还跑上前,将一个。 他熬夜用废旧零件组装的。 能转动的“幸运小风车”,郑重地塞进她手里。 孙谨言看着家人眼中那份真切的期盼和紧张。 心中平静无波,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一场她早已知道答案的游戏而已。 她坐上车,对驾驶座上的李承云轻声道。 “走吧。” 车子缓缓驶出大院,她眼角的余光。 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个怨毒的身影。 孙芳。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面色蜡黄。 眼下是两团浓重的青黑,那是真正苦读熬出来的痕迹。 她正和同样一脸阴郁的母亲站在一起。 当看到黑色伏尔加时。 孙芳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恶狠狠地扎了过来。 那眼神里,有嫉妒,有不甘,更有毁掉一切的疯狂。 孙谨言缓缓转过头,迎上她的视线。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愤怒。 只是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是一个悲悯的,看穿一切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仿佛在说,游戏,开始了。 而你,注定是输家。 孙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孙谨言靠在冰凉的椅背上,慵懒地闭上了眼。 在脑海中,她最后一次巡视,那座为她而建的。 宏伟而坚固的知识宫殿。 下一秒,她睁开眼,眸光清澈,锋芒毕露。 考场内,空气沉闷得仿佛凝固了。 廉价墨水,汗水和旧纸张混合的气味,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窗外照进来的光线,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照得一清二楚。 周围是压抑的咳嗽声和紧张的呼吸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赌上人生的悲壮与期盼。 当孙谨言走进考场时。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她太扎眼了。 不仅仅是因为那张在朴素人群中。 第186章 考试中 考试的铃声像一道命令。 瞬间抽干了考场内最后一丝浮躁的空气。 周遭只剩下笔尖划过粗糙纸面的“沙沙”声。 和无数颗心脏在胸腔里压抑的搏动。 绝望与期盼,两种极端的情绪。 在闷热的空气里野蛮地纠缠,生长。 孙谨言神态自若地靠在椅背上,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她拿到试卷,目光快速扫过。 呵。 这些题目,不过是将她脑海中。 那座宏伟知识宫殿里的陈列品,依样搬到纸上而已。 简单得,甚至有些乏味。 她的笔尖在纸上行云流水。 演算的草稿都写得条理分明,几乎不见任何涂改。 这份极致的从容。 与周围考生或抓耳挠腮,或咬牙切齿的紧张。 形成了荒诞而鲜明的对比。 那位戴着厚眼镜的老教师,目光再次不自觉地飘向她。 他监考半生,见过学霸的沉稳,也见过学渣的坦然。 却从未见过像孙谨言这般。 美得惊人,又平静得诡异的考生。 老教师扶了扶眼镜,再次看向她。 女孩的笔尖在草稿纸上飞舞。 却几乎没有演算的痕迹。 更像是在默写一篇烂熟于心的文章。 那份从容,衬得周围所有人的紧张都像是一场拙劣的表演。 就在孙谨言准备攻克最后一道大题时。 鼻尖忽然捕捉到了一缕极淡的香气。 那香味很奇特,初闻似有若无。 带着一丝草木的清甜,仿佛能安抚人焦躁的神经。 但她是谁? 她是靠汲取情绪和生命力为生的魅魔。 在那股清甜的草木香气之下。 她清晰地嗅到了一丝腐朽的,如同败叶枯蝶般的死气。 那是一种专门针对灵魂的,极其阴毒的气息。 是冲着她来的。 【警报!检测到“蚀魂香”毒素,等级低。】 系统的机械音在脑中响起,冰冷而高效。 【作用通过呼吸道侵入,初期凝神静气,三十分钟后引发精神错乱,昏厥。】 【载体特制线香。传播途径空气,经由考场风扇气流精确扩散。】 孙谨言握笔的手指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讥诮。 真是好手段。 算准了风向,算准了时间。 甚至连香气,给人的第一印象都设计得如此具有欺骗性。 她的敌人只有孙绵绵。 但是孙绵绵已经不在人世。 那么智慧是她的母亲孙芳了。 可孙芳那个蠢货,想不出这种计策。 背后一定还有她那个不甘心的团队在出谋划策。 可惜,用错了地方。 这种程度的毒素,对她这个魅魔而言。 跟闻了点劣质香水没什么区别。 但她若安然无恙,考场里其他人却倒下一片,那问题就大了。 一个巨大的,无法解释的疑点。 会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为什么所有人都中毒了,唯独你没事? 她的八个孩子,是她如今最大的软肋。 在他们拥有自保能力之前。 任何可能引来觊觎和探究的麻烦,都必须被扼杀在摇篮里。 把自己暴露在未知的危险下。 去换一群毫不相干的凡人的安危? 这种愚蠢的念头,在她脑中连一秒钟都未曾停留。 麻烦,是她最讨厌的东西。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麻烦。 原路返回到制造它的人身上去。 “系统,兑换【气息反弹】,指定目标为毒源释放者。” 孙谨言在心中平静地下令,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 【叮!兑换【气息反弹(一次性)】成功,消耗积分1点。已锁定毒源,反弹程序启动。】 孙谨言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冰冷弧度。 她向来奉行“有仇当场就报”的原则。 既然对方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她自然要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自食其果,最是公平。 几乎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 那股萦绕在她鼻尖的诡异香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继续落笔。 将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步骤,一字一句,清晰地写在试卷上。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 考场外面的走廊上,忽然传来“扑通”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紧接着,是一声压抑不住的尖叫。 “何贵!” “何贵你怎么了!” “快!快来人!这里有考生晕倒了!” 那声音尖利,充满了恐慌。 “她……她怎么口吐白沫了!还在抽搐!” “快送医务室!” “可惜了,下午的考试是肯定参加不了了。” 门外的骚动像一颗石子投进死寂的池塘。 几名考生明显乱了阵脚,焦躁地伸长脖子。 却被监考老师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孙谨言甚至懒得分神去听。 外界的嘈杂,不过是些庸碌的悲欢,与她无关。 她的世界里,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清晰而悦耳。 孙谨言听着那些议论,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阳光照在她身上,投下一道纤长的,透着冷意的影子。 可惜? 孙谨言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 在她的世界里,从没有可惜二字。 胆敢向她亮出爪牙的蝼蚁,就该有被碾碎的觉悟。 这,才是她信奉的,唯一的公平。 第二场考的是语文。 有了上午的经历,孙谨言更是懒得掩饰。 她拿到试卷,神识在脑海的知识宫殿中轻轻一扫。 那些需要凡人苦思冥想的题目。 其标准答案,早已像侍卫般陈列整齐,等待她的检阅。 对她而言,这并非考试,仅仅是一场无需思考的誊写。 笔尖行云流水,快得只剩下残影。 至于最后的作文,她更是信手拈来。 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便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整页。 整个过程,快得让同考场的考生们瞠目结舌。 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当孙谨言开始解答最后一道阅读分析题时。 她敏锐的感知力,再次捕捉到了一丝不和谐的波动。 斜后方,一股混杂着汗水咸味。 带着廉价雪花膏香气的紧张情绪,传入她的感知。 孙谨言的余光,精准地锁定在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身上。 女生看似在低头演算。 但握笔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鬓角的碎发已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蜡黄的皮肤上。 她藏在桌下的左手,正神经质地捻着一个小纸团。 孙谨言心中升起的,甚至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冒犯的厌烦。 又来了。 毒杀不成,便换成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栽赃陷害。 手段粗劣到让她提不起任何兴趣。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孙谨言的眸光冷了下去。 人的想象力,真是贫瘠得可怜。 她从不屑于“洗清”什么。 她只会让那条肮脏的黄河,倒灌回去,淹死所有想泼她脏水的人。 孙谨言的目光,落在了那道故意只写了一半答案的压轴题上。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这个半成品答案,此刻成了她最完美的武器。 它将成为她“提前交卷”的最好理由——因为不会做,所以放弃。 一个合情合理的举动,足以将所有嫌疑都撇得一干二净。 而那个即将扔出纸团的蠢货,将为她的愚蠢,付出代价。 第187章 回家了 就在她转身离开座位的一瞬间。 那枚承载着阴谋的纸团,“啪”地一声。 轻巧地落在了她空无一物的桌面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扔纸团的女生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化为了惊恐和煞白。 一位一直盯着这边的监考老师。 眉头猛地皱起,快步走了过去,精准地捏起了那枚纸团。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孙谨言已经将试卷放在了讲台上。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场闹剧。 只是对目瞪口呆的老教师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出了考场。 她走得不快,刚好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的。 那女生带着哭腔的,徒劳的辩解声。 “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扔的!” “那这是什么?人赃并获,你还想狡辩?” “冤枉啊!老师,我是被冤枉的!” 哭喊声,呵斥声,桌椅的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乐章。 孙谨言的唇角,却连一丝弧度都懒得勾起。 与她何干? 她若晚走一步,这盆脏水就结结实实地泼在了她身上。 到时候,百口莫辩,就算李承云能把她捞出来,这名声也毁了。 她精心营造的“伟大母亲”。 “知识分子”光环,将出现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 所以,她从不同情愚蠢的敌人。 回到家时,李承云正在院子里陪着孩子们玩。 看到她回来,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上来。 “考得怎么样?” 孙谨言懒洋洋地往藤椅上一靠,接过他递来的水。 她将今天考场里的两件事,当成笑话一样说了出来。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没有抱怨,也没有后怕。 “……隔壁考场有人晕倒,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估计是冲我来的。” “……下午有点无聊,有人想扔个纸条给我解闷,我懒得接,就提前交卷了。” 她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哦对了,最后一道题太麻烦,我空着了。” 李承云静静地听着。 脸上的温情寸寸冻结,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茶杯边缘。 眼神里没有滔天的怒火,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的谨言,他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宝贝。 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次又一次地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伤害她。 李承云的指尖,在冰凉的茶杯边缘缓缓摩挲。 一下。 又一下。 他脑海里,已经将孙芳和她背后所有人的名字。 都用最浓的血色,画上了一个狰狞的叉。 他此刻思考的,早已不是她们该不该死。 而是在盘算,究竟用哪一种方式。 才能让她们坠入最深的炼狱。 在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孙谨言却仿佛没察觉到他身上那股几乎要冻结空气的戾气。 应付那些蝼蚁的伎俩,耗费了她不少心神。 此刻倦意上涌。 她只是懒懒地靠在李承云的肩上,就这么阖上了眼。 李承云垂眸。 看着妻子那张因疲惫而略显苍白的睡颜。 满身的杀意瞬间被潮水般的心疼与温柔覆盖。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触碰就会破碎的神魂。 等孙谨言再次醒来。 人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大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蚕丝薄被。 而李承云,就靠在床头,闭着眼,似乎在假寐。 更让她感觉有些奇异的是。 她的怀里,正抱着一个温热的小身子。 是老五李泽瑞。 小家伙睡得正香。 肉嘟嘟的小嘴微微嘟着,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她视线扫过。 其余七个儿子,横七竖八地睡满了整张大床。 像一群忠诚守护着女王的小骑士。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温暖,安宁。 孙谨言看着这幅画面,一向冷硬的心。 竟也泛起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她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老五吹弹可破的脸颊。 这些小家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真实的血脉牵绊。 是她耗费心神,也要牢牢攥在手里的,绝对私有的财产。 “醒了?” 李承云睁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沙哑。 “嗯。” 孙谨言应了一声。 “该去考场了。” 李承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俯身。 先是将她怀里的老五抱起来。 轻手轻脚地交给了闻声而来的周佩兰,然后才拉着她起身。 “走吧。” 他的声音沉稳依旧,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考完最后一科,就都结束了。” 孙谨“言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知道他口中的“结束”,绝不仅仅是指考试。 盘踞在阴沟里的那些老鼠,也该到被清算的时候了。 ### 第49章 致命狙杀,绝地反击 最后一科的考场,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这是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最后一战。 空气中弥漫着决战前夕的肃杀。 孙谨言却只想早点结束这场乏味的游戏。 她答题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笔尖在粗糙的纸上飞舞,几乎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不到一个小时,整张试卷便被她彻底攻克。 她放下笔,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等着终场铃声响起。 就在这时—— 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的战栗感,毫无征兆地袭来!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刺向她的神魂! 【警告!致命威胁!检测到高能动能武器锁定!狙击手!目标宿主心脏!】 系统的警报,尖锐得几乎要撕裂她的脑海! 孙谨言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狙击手。 这已经不是暗算,不是栽赃。 这是赤裸裸的,不死不休的刺杀! 对方疯了! 竟然敢在高考考场这种地方,动用这种武器! 来不及思考,也容不得她思考。 在系统发出警报的同一时刻。 她身为魅魔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已经完全接管了这具身体。 “老师!我交卷!” 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声音因为极致的紧绷而显得有些尖利。 这个动作,和昨天下午如出一辙。 却是生死一线间,她能做出的唯一选择! 她抓起试卷,向讲台迈出了第一步。 “砰——!” 一声沉闷而尖锐的爆响,在所有人耳边轰然炸开! 那声音,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绝对暴力! 考场靠窗的一块玻璃,应声而碎! 无数晶亮的碎片,如一场死亡的冰雹,向内爆开! 在满场尖叫声响起之前。 孙谨言已经凭借着野兽般的直觉,猛地矮身,一个标准的战术蹲伏。 身体的危险面积,瞬间缩减到最小。 而她身后,那张她刚刚坐过的木制靠背椅上。 赫然出现了一个光滑的,冒着袅袅青烟的小孔。 位置,分毫不差。 正是她刚才心脏所在的地方。 “啊——!” 死寂只持续了一秒。 随即,整个考场被山崩海啸般的尖叫声和哭喊声彻底淹没。 “杀人了!” 第188章 他怕了 孙谨言走出校门的那一刻。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警戒线外的李承云。 他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苍白。 那双总是运筹帷幄的眸子,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他死死攥着拳,指节因用力而根根泛白。 仿佛要将骨头捏碎,以此来压制。 那几乎要冲毁理智的恐惧与暴怒。 当看到孙谨言完好无损地走出来时。 他那紧绷到极致的身体,才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筋骨。 控制不住地微微晃了一下。 李承云冲破了人群,一把将她死死地揽入怀中。 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从此再也不分开。 孙谨言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宽厚的胸膛,在剧烈地,无法抑制地颤抖。 这个男人,是真的怕了。 那根因刺杀而紧绷的弦一旦松懈下来。 极致的疲惫和后怕便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靠在李承云温暖而坚实的怀里。 眼皮一沉,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谨言!” 李承云一声嘶吼,声音嘶哑破碎。 瞬间被周围鼎沸的人声淹没。 他打横抱起妻子,那张脸上惯常维持的温和假面寸寸碎裂。 只剩下足以将人生吞活剥的阴鸷与疯狂。 他抱着她,穿过混乱的人群,坐进车里,绝尘而去。 人群的另一端,孙芳正死死地盯着校门口。 当她看到孙谨言安然无恙地被李承云抱起时。 怨毒与不甘几乎要从胸腔里溢出。 就在李承云转身的瞬间。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精准地穿透人群,锁定了她。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警告。 那是一种看死物的眼神。 平静,漠然,却带着绝对的终结意味。 孙芳吓得一个哆嗦。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狼狈地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绿色的军车,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一路疾驰,卷起的尘土都带着杀气。 车子刚在大院门口停稳。 李承云便抱着孙谨言,大步流星地穿过院子,径直冲回卧室。 周佩兰和孙谨言的,双胞胎哥哥孙云策和孙云睿闻讯赶来。 看到孙谨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都吓得不轻。 “这是怎么了?考场出事了?” 周佩兰的声音都在发颤。 李承云将妻子轻柔地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动作与他此刻骇人的气场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他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不带一丝温度,却异常清晰。 “妈,你们先出去。” “今天的事,谁也别问,谁也别说,照顾好孩子们。” 孙云策和孙云睿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凝重。 他们比周佩兰更能感知到李承云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压抑的暴戾。 两人没多问,默契地拉着还在担忧的周佩兰退了出去,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李承云坐在床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孙谨言的睡颜。 他伸出手,指尖极其轻微地颤抖着。 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仿佛她是一件稍一用力就会破碎的瓷器。 那颗子弹穿透椅背的画面。 在他脑中疯狂回放,每一帧都凌迟着他的神经。 只要她晚站起来一秒……不,半秒! 后果…… 他不敢想,那片黑暗的深渊,光是窥见一角,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李承云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身上的气息再次一变。 那种属于上位者的,不容置喙的威压,通过电话线传递了过去。 “是我。”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在喉咙里滚过一遍砂石。 “考场的事,查。” “给我掘地三尺,把那只下水道里的老鼠,和他背后喂养老鼠的人,一并给我揪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传来一个字。 “是。” “我要他们……后悔生而为人。” 李承云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血水里捞出来的。 挂了电话,他才缓缓地。 用那只刚刚下达了雷霆指令的手,轻轻握住了孙谨言的手。 她的手很凉,他便用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地去温暖它。 李承云确定孙谨言只是累着后,老九去处理那些挑衅自己。 胆敢伤害他家人的阴沟老鼠。 孙谨言这一觉睡得极沉。 醒来时,窗外已是深夜。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柔和。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 已经被换成了柔软舒适的纯棉睡裙,触感丝滑。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又是李承云干的。 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彻底撕破了所有温情的假象。 她慵懒地想,总算有人把李承云这把刀逼出了鞘。 也好,省了她亲自动手的麻烦。 这座城市,是时候为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流点血来助兴了。 孙谨言陪着八个儿子消磨了些许时光,便觉察到了一丝倦意。 这段时日为了应付高考,确实耗费了她不少心神。 如今大局已定,是时候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回房间休息一下。 晚风带着沁人的凉意,穿过院子,拂动了窗户。 李承云推开家门,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外头的清冷。 和一丝难以察觉的铁锈般的血腥气。 当他的目光触及。 屋内那副娇妻幼子嬉闹的温馨画面时。 眼底的寒冰与杀意瞬间被融化,化作一片柔软的暖光。 他回到房中。 孙谨言刚用灵泉水泡过澡。 此刻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懒洋洋的暖意。 她斜斜地靠在床头,借着壁灯。 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泛黄的旧杂志。 微湿的墨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水汽氤氲下,那张本就精致的小脸愈发显得白皙莹润。 像一块会发光的上好羊脂玉。 看到他进来,她放下报纸。 眉眼自然地弯起,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惑人风情。 “回来啦?” “嗯。” 李承云反手将门锁好。 随手脱下那件沾染了夜露的外套,声音低沉而温柔。 “泡过澡了?” 他走近床边,目光落在她水润的肌肤上。 那是由内而外透出的光泽,与寻常女人的苍白截然不同。 这都是那口神奇灵泉的功劳。 每次她沐浴过后。 整个人都像一颗饱满多汁,散发着甜香的果子,诱人采撷。 “嗯,舒服。” 孙谨言轻轻点头。 惬意地往柔软的被子里缩了缩,像一只找到了舒适巢穴的猫儿。 李承云简单地冲洗过后,也上了床。 床铺并不算宽敞,他一躺下,两人便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他习惯性地伸出长臂。 将她整个人都霸道地圈进自己的怀里。 温热的肌肤隔着薄薄的睡衣相触。 鼻尖萦绕的全是她身上那股独有的,混合着奶香与花草的清甜气息。 这味道,比任何安神香都更能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他心满意足地低下头。 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虔诚的晚安吻。 “睡吧,言言。”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安抚后的倦意,和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第189章 他急了 李承云彻底僵住。 脸颊上那点火辣辣的触感。 与怀中人温软香甜的身体形成了荒谬的对比。 他脑中一片空白,紧接着。 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狠狠扎了进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在抗拒他? 连在梦里,都不愿让他亲近? 这个念头如同一条毒蛇。 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第一次尝到了名为惶恐的滋味。 只见怀里的人儿只是不耐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 依旧紧闭着双眼,嘴里嘟囔出一句含混不清的梦话。 “烦…走开…” 她的小手还在空中胡乱地挥了挥。 像是在驱赶一只扰人清梦的蚊子。 然后,她便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脑袋甚至主动蹭了蹭他的胸膛,呼吸重新变得绵长而均匀。 她根本就没醒! 这纯粹是睡梦中,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李承云眼底翻涌的情绪剧烈地变换着。 先是被打的错愕。 而后是被抗拒的尖锐刺痛。 随即,是被点燃的,浓浓的猜疑。 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焦灼而疯狂的占有欲。 他死死地盯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 眼神复杂又深邃,像一片风暴前夕的海。 这个在外能算计一切,手段狠戾果决的男人。 此刻,就像一只被心爱的主人无意间踢了一脚的大型猛犬。 既委屈,又惶恐。 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悬着,再也无法安稳下来。 第二天清晨。 孙谨言睡饱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奕奕。 昨晚那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她忘得一干二净。 她睁开眼,便看到李承云已经起了床。 来到厨房,看到李承云正背对着她。 高大的身影立在炉子边,为她热着早饭。 “承云,早!” 她心情极好地冲着他的背影打招呼。 李承云转过身,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 和一枚刚剥好的水煮蛋。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沉稳可靠的模样。 只是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 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与探究。 “嗯,早,快洗漱吃饭。” 他将粥碗放在小桌上,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波澜。 孙谨言洗漱完,坐到桌边。 桌上摆着的是,她昨天刚从空间拿出来的特贡白米,煮的粥。 煮出的粥米粒晶莹,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与平日的粗粮有着天壤之别。 鸡蛋也煮得恰到好处,蛋黄嫩而不干。 她拿起勺子,心满意足地小口喝着粥。 品尝着这来之不易的美味。 李承云就坐在她的对面。 沉默地吃着自己的那份,目光却时不时地。 不着痕迹地飘落在她的脸上。 孙谨言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李承云周身的气场闷得像块石头。 压得她享受美食的心情都打了折扣。 她不悦地皱起眉。 “你怎么了?” “一大清早的,摆着张臭脸给谁看?” 李承云咀嚼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 孙谨言的眼神清澈见底,带着纯粹的疑惑。 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嫌他打扰自己享受早餐的,理所当然的娇气。 “没怎么。” 李承云垂下眼帘,盖住了眸中的万千情绪。 心里的那股涩意却更浓了。 她果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捏紧了手里的筷子,没再说话。 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碗里那枚剥好的鸡蛋,放进了她的碗中。 这一整天,李承云都处于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状态。 就连奶奶周佩兰,远远看见他,都下意识地绕着道走。 孙谨言只当他在外面遇到了麻烦,也懒得去管。 她磕着系统兑换来的饱满瓜子。 听着收音机里的样板戏,悠闲自在得很。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间,孙谨言铺好床。 正准备躺下,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抓住。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 拂动着浅色的窗帘,带来一丝属于深夜的清冷。 月光如水,洒在床边,勾勒出李承云紧绷的轮廓。 “言言。” 李承云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 委屈? “昨晚……我亲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打了我一巴掌?” 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目光紧紧地锁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说完,他还微微侧过脸。 虽然那点红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那个动作,却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她的“暴行”。 “啊?” 孙谨言彻底愣住了,一双漂亮的杏眼瞪得滚圆。 “打你?什么时候?” 她满脸的茫然与无辜,完全不似作伪。 “就我亲你额头之后,想再亲一下你脸的时候。” 李承云看着她这副表情,心里的委屈终于有些压不住地冒了出来。 “啪的一声,很响。你还说了‘烦,走开’。” 孙谨言努力地回想…… 额……好像…… 在迷迷糊糊中…… 是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 有个什么东西一直凑过来…… 很烦人…… 然后…… “噗嗤!” 当她看到李承云那张平日里算无遗策。 冷峻淡定的脸上,此刻明明白白地写着。 “我很受伤我很委屈”这几个大字时。 一个没憋住,清脆的笑声如碎玉落盘。 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她笑得身子发软。 眼角都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整个人都倒在了柔软的被褥里。 “你…你是不是傻呀!李承云!我那是睡懵了!” 她的小手捂着肚子,笑得有些喘不过气。 “我以为有只大蚊子在我脸上嗡嗡嗡地烦我呢!我就……” “随手拍了一下嘛!我哪知道凑过来的是你呀!” 她的解释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点嫌弃他小题大做的娇蛮。 李承云的理智在告诉他,这个解释简直漏洞百出。 可当他看到妻子笑得眉眼弯弯。 毫无芥蒂的模样。 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他呆愣的脸时。 所有的猜疑和不安,瞬间都显得荒唐可笑。 他不是真的信了那个“蚊子”的说辞,他是信了她。 比起被她无意间当成蚊子拍了一巴掌。 那个“她或许在梦里都厌恶他的触碰”的猜想,才更让他恐惧。 他选择了前者,心甘情愿地。 被她用这种娇蛮的方式“说服”。 孙谨言看他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呆愣模样。 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一转,顿时来了主意。 她凑上前,伸出白嫩的指尖,娇嗔地戳了戳他的胸膛。 “呆子!连这种飞醋都吃!” 李承云心底那块沉甸甸的乌云。 像是被一道金光猛然劈开,彻底驱散。 剩下的,只有融融的暖意,和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 这个男人长臂一伸,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第190章 亲子时光 李承云听着怀里人儿娇软的撒娇和示弱,一颗心彻底被烫平。 昨天那点可笑的委屈和纠结,此刻都成了最甜蜜的调剂品。 他搂紧这失而复得的珍宝。 只觉得连窗外微凉的秋风,都带上了丝丝甜味儿。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 直到彼此的呼吸都变得平稳而绵长,才心满意足地躺下。 窗外夜色如墨,宁静得能听见风拂过叶梢的声音。 屋内,只余下两人温馨交织的呼吸。 孙谨言很快就在这个熟悉又绝对安全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李承云借着从窗棂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安静地凝视着妻子恬静的睡颜,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将她脸颊边的一缕调皮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 他的指尖不敢多做停留,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这一次,他也只敢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极轻,极轻的晚安吻。 然后才满足地闭上了眼。 嗯,做个好梦,我的言言。 他的心底无声地盘旋着这个念头,带着无尽的缱绻。 梦里……也只能有我。 夜,安稳而甜蜜。 被刺杀的惊疑和疲惫如潮水般退去,孙谨言现在感觉好极了。 她伸了个懒腰,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被灵泉滋养后的舒坦。 对于李承云会如何处理那些不长眼的老鼠。 她毫不关心,也懒得去问。 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她负责貌美如花,享受生活。 李承云负责披荆斩棘,铲除垃圾。 分工明确,堪称完美。 她现在有了新的目标。 在等待成绩的这段时间里。 把“慈母”这个人设,再往上拔高一个层次。 那八个小家伙。 是她在这个世界最重要,最私有的财产。 她不仅要他们现在对自己言听计从。 更要这份孺慕与孝顺。 能保质保量地延续到他们长大成人,功成名就之后。 这,才是最稳妥,最长远的一笔投资。 于是,大院里的人们,便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那个据说考完试就“破罐子破摔”的孙谨言。 非但没有躲在家里愁眉不展。 反而每天都带着八个儿子。 在自家院子里那棵大槐树下。 开展起了别开生面的“女王式亲子教育”。 她躺在李承云亲手为她打磨光滑的摇椅上。 悠闲地晃着,神情慵懒又矜贵。 “泽景,身为老大,要有担当。” “去,把弟弟们的玩具都检查一遍。” “有坏的就修好,修不好就扔了,妈妈让爸爸给你们买新的。” “泽景,你是最聪明的。” 妈妈想喝酸梅汤了,你去想办法。” “让厨房的奶奶‘心甘情愿’地,只给妈妈熬一锅最浓的。” “泽瑞,你最可爱。” “去,用你最萌的表情,跟周外婆。” “要两颗她藏起来的水果糖来给妈妈补充糖分。” .................... 八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被她指挥得团团转,却没有一个有丝毫不满。 反而个个都像是。 接到了什么至高无上的荣耀任务。 挺着小胸膛,屁颠屁颠地就去执行了。 大儿子李泽景立刻像个小大人一样。 板着脸去检查玩具,一丝不苟。 二儿子李泽景眼珠一转。 迈着小短腿就往厨房溜去,不一会儿。 厨房里就传来了王姨被哄得乐呵呵的笑声。 至于老五李泽瑞。 他跑到正在跟周佩兰聊天的周外婆面前。 仰着肉嘟嘟的小脸,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什么话都没说。 周外婆的心瞬间就化了。 乐呵呵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糖,全都塞进了他的小兜里。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都看傻了眼。 “我的天……这孩子也太好带了吧?” “是啊,一个个跟小人精似的,还这么听孙谨言的话,让她拿捏得死死的。” “你们懂什么!”一个消息灵通的大妈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秘。 “我可听我那在考场外面执勤的侄子说了,孙谨言好几门都是提前交卷的!” “那不是会做,是压根就不会,彻底放弃治疗了!” “真的假的?提前交一两门还可能,好几门?” “那还有假!我看她现在就是死撑着呢!” “等成绩一出来,李厂长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有她哭的时候!” “你看她那副样子,哪有半点考完试的紧张,分明是心虚,在这儿装大尾巴狼呢!” 这些淬了酸意的闲言碎语,清晰地飘进孙谨言的耳朵。 她嗑瓜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冰冷的弧度。 凡夫俗子。 他们的想象力,总是这般贫瘠,又充满了恶毒的揣测。 她根本懒得理会。 这些流言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让她可以安稳地隐于幕后。 等待她那把名为李承云的刀,完成最后的收割。 李承云下班回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的妻子,慵懒地躺在摇椅上。 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惹人怜惜的苍白。 这是她故意维持的“惊吓后遗症”效果,能博取他更多的疼爱。 八个儿子像八个忠心耿耿的小护卫。 围在她身边,一个捶腿,一个扇风。 一个正小心翼翼地剥着橘子喂到她嘴边。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岁月静好,温馨得像一幅不真实的画。 李承云眼底那抹从外面带回来的。 未散尽的寒意,瞬间被这幅景象融化。 她的岁月静好,都必须由他来负重前行。 他走过去,自然地接过儿子手里的橘子。 亲自剥了一瓣,仔细撕掉上面的白络,才送到妻子嘴边。 “今天怎么样?” 孙谨言张嘴吃了,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还行,就是有点闷。” 李承云笑了笑,眼神深处却划过一抹骇人的冷光。 他今天,已经收到了第一份“回信”。 那个被捕的狙击手,是个亡命徒,嘴很硬。 但在某些“特殊手段”下,还是吐露了一个关键信息。 提供他武器和落脚点的,是来自港城的一个商业代表团。 而这个代表团,恰好与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线索,已经连上了。 他看着妻子那张安然无辜的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的谨言,只需要安心地躺在这院子里,晒着太阳,逗着孩子。 所有风雨和血腥,都将被他挡在院墙之外。 连一丝一毫的气味,都不能飘进来,污染了她。 等待高考成绩的日子。 对多数考生家庭而言,是一种悬在头顶的漫长煎熬。 但在李家大院,这份煎熬似乎与孙谨言绝缘。 秋日的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 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懒洋洋的尘埃。 孙谨言斜倚在摇椅上。 身上穿着一件柔软的棉布裙子。 衬得她那张刻意维持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脸,愈发惹人怜惜。 她手里捧着一把炒得喷香的瓜子。 收音机里正播着《杨家将》,金戈铁马,说书人慷慨激昂。 她听得津津有味,偶尔嗑开一颗瓜子。 对里面的情节评头论足,惹得围在她膝下的几个儿子咯咯直笑。 这副彻底躺平,不思进取的模样。 在大院邻居们的眼中,成了她考试失败的铁证。 流言蜚语像墙角的青苔。 在阴暗处疯长,愈发不堪入耳。 “听说了没?孙谨言这次考得一塌糊涂。” 李厂长正到处托关系,想给她弄个电大的名额呢,真是丢死人了。” 第191章 教子 而在A城的另一端。 孙芳正被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收越紧。 她先是与那个港城代表团的联络人彻底失联。 紧接着,她安插在各个部门. 用作眼线的棋子,一个接一个地“因故”被停职调查,人间蒸发。 她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咽喉。 所有的爪牙都被一根根拔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 恐慌,如冰冷的藤蔓,日夜缠绕着她的心脏。 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李承云的反击. 比她预想中来得更快,更隐秘,也更致命。 他没有暴怒地冲上门来质问。 而是用一种温水煮蛙的方式。 在无声无息间,一点点剪除她所有的羽翼。 斩断她所有的退路,正将她拖向一个不见天日的深渊。 这天下午,孙谨言正耐心地教几个儿子玩翻花绳, 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 一辆黑色警车,在满是自行车的年代里显得格外扎眼。 它停在了大院门口。 车门打开,几个穿着中山装,神情严肃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们的解放军鞋踩在地上。 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 目光锐利地扫过院子,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正是孙芳的住处。 她被李承云用手段“请”到这个大院里。 美其名曰“方便照顾”,实则是将这只老鼠。 放在了猫的眼皮子底下。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们,瞬间伸长了脖子。 孙谨言挑了挑眉。 正戏,开场了。 她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逗弄着儿子们。 手指灵巧地翻动着红色的毛线绳。 耳朵却高高竖起,捕捉着风中传来的每一个音节。 没过多久,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你们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法!” “孙芳同志,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一起境外间谍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公式化声音,清晰地回应道。 “间谍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他们!是他们陷害我!是李承云!是他要害我!” 孙芳的声音里,充满了濒临崩溃的疯狂与绝望。 “陷害?” 领头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照片和文件,狠狠摔在孙芳面前。 “这是你和港城嫌疑人多次秘密会面的照片,这是你们之间的资金往来记录。” “你用来买通狙击手的钱,每一笔,都来自于这个间谍组织的账户。” “你还想狡辩什么?” “狙击手”三个字。 如同一颗炸雷,在整个大院里轰然炸开! “天啊!狙击手?就是高考那天那事?” “我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枪击!竟然是孙芳干的?她是不是疯了!” “何止是疯了,还跟间谍扯上了关系!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死罪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惊恐与厌恶。 聚焦在那个被拖拽出来的女人身上。 孙芳头发散乱,面如死灰。 被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架着胳膊,从屋里拖了出来。 她的嘴里还在徒劳地嘶喊着。 “冤枉……我冤枉啊……” 孙谨言抱着手臂,站在自家院子的阴凉下。 眼神冰冷地旁观着这场闹剧。 李承云的手段,果然干净利落。 他不屑于用“故意杀人”这种私人恩怨的罪名去对付孙芳。 那不仅调查起来费时费力。 还会将李家卷入无休止的口舌纷争中。 他选择了一条更狠,更绝的路。 他将孙芳的所有行为。 与一个早已被上面盯上的境外组织捆绑在一起。 于是,那场针对她的刺杀。 便从一桩恶毒的报复。 升级为了一场企图破坏社会稳定的,有预谋的政治事件。 如此一来,孙芳的身份就从为女报仇成狂的女人。 彻底沦为了一个罪该万死的叛国者。 无论她如何辩解,都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 而他李承云,则从一个单纯的受害者家属。 摇身一变,成了为国锄奸,深藏功与名的幕后角色。 真是高明。 省了她动手的麻烦。 孙谨言看着那辆黑色的警车,如同巨大的甲虫,将尖叫挣扎的孙芳吞噬进去。 那个女人怨毒的目光穿过人群,穿透空气,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那眼神仿佛在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孙谨言的唇角,连一丝讥讽的弧度都懒得勾起。 做鬼? 也要看她这个魅魔,收不收。 她缓缓垂下眼帘,视线落在身旁的二儿子李泽景身上。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冰凉的质感,钻进孩子的耳朵里。 “泽景,看清楚了吗?” 李泽景仰起那张酷似李承云的小脸。 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孩童的惊恐,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 孙谨言继续道,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记住,真正的猎手,从不亲自动手去撕咬腐肉。” “那会脏了爪子。” “我们要做的,是让护卫和手下,去争抢我们丢下的残渣。” 李泽景若有所思,奶声奶气,却字字清晰。 “妈妈,我懂了。” “爸爸就是我们的护卫。” 一旁的周佩兰听得浑身汗毛倒竖。 脸色瞬间煞白,想伸手去捂孙子的嘴。 却又在对上孙谨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僵在了半空。 我的天,这都是在教孩子些什么啊! 孙谨言却满意地笑了。 “不是哦,爸爸是我们的保护神!”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 不愧是她的血脉。 这份冷酷与通透,完美地继承了下来。 这场惊动整个大院的闹剧,随着警车的远去而落下帷幕。 关于孙谨言的流言蜚语,也在一夜之间彻底扭转。 她不再是那个考砸了心虚的学渣。 而是成了福星高照,却被恶毒妇人嫉恨陷害的可怜人。 那些曾经嚼过舌根的妇人。 此刻只觉得后颈发凉。 庆幸自己没有当面得罪过这位李厂长的心尖宠。 夜里,李承云回来了。 他身上那股未散尽的铁锈与寒霜的气息。 在踏入家门时便已收敛得干干净净。 一份文件被他递到孙谨言面前。 孙谨言懒懒地接过来,打开。 房产转让协议。 正是孙芳之前住的那套小楼。 如今,以一个近乎白送的价格,归于她的名下。 “孙芳的所有财产,都已查封充公。” 李承云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让人处理了一下。” 孙谨言的眼睛,终于真正地亮了起来。 儿子们大了,家里确实拥挤。 这栋小楼,是她早就看上的。 可以打通,一层做游戏室。 一层做书房,完完全全是属于她孩子们的领地。 这才是她想要的,实实在在的战利品。 “干得不错。” 她毫不吝啬地给予肯定,主动踮起脚尖。 在李承云的侧脸上,印下了一个轻巧的吻。 像是在驯养一只表现优异的猎犬后,给予的一块最好的肉干。 李承云高大的身躯瞬间僵硬。 下一秒,一股滚烫的电流从被她唇瓣触碰过的地方炸开,迅速席卷四肢百骸。 巨大的,无与伦比的满足感,让他几乎要战栗。 为了这个吻。 第192章 选专业 周佩兰在屋里屋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她好几次想冲到院门口去,又好几次硬生生忍住。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走到儿媳妇跟前。 “谨言啊……” 孙谨言正悠闲地坐在新搭的秋千上。 被两个儿子轻轻推着,双眼微阖,惬意得像只晒太阳的猫。 她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声音里带着一丝娇软的嗔意。 “妈,您别晃了,晃得我眼晕。” “不就是个成绩单吗?早一分钟晚一分钟,上面的分数又不会自己跑掉。” “你这孩子!心怎么就这么大呢!” 周佩兰被她气得好笑。 可心底那份火烧火燎的焦虑,却也奇迹般地被抚平了些许。 就在这时,大院门口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巨大喧哗! “来了来了!邮递员的自行车!” “是绿色的邮政车!” “呼啦”一下,整个大院仿佛被惊动。 所有人都朝着门口涌去,将邮递员围得水泄不通。 “同志,我的!先看看有没有我的信!” “麻烦了同志,我们家也报了考的!” 邮递员是个年轻小伙,被这阵仗挤得满头大汗,不得不拔高了嗓门。 “别挤!都别挤!我按顺序来……咦?”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从那厚厚一沓信件中,抽出了一封截然不同的信。 一个硕大的,鲜红如血的信封。 信封的材质是硬挺的卡纸。 上面用烫金的毛笔字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大字——喜报! 那两个字,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郑重与荣耀。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喜报?谁家啊这是?” “快看看!收件人是谁!” 邮递员清了清嗓子,脸上也带上了与有荣焉的光彩。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于唱喏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高声念道 “收件人——李承云同志,转,孙谨言同志,亲启!” “什么?!” “孙谨言?!” “喜报?!给她发喜报?邮递员同志你是不是念错了?!” 所有人的目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扭转。唰 ”的一下,全部死死钉在了那个刚从秋千上跳下来。 正拍着手,不紧不慢朝门口走来的女人身上。 那眼神里,是赤裸裸的震惊,荒谬,和无法置信。 仿佛亲眼看见了母猪爬上了树。 李承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高大的身躯为妻子隔开拥挤的人潮。 他从邮递-员手中接过那封分量十足的喜报。 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深邃眼眸里。 浓得化不开的骄傲却几乎要溢出来。 他没有拆。 而是转身,在万众瞩目之下。 将那封滚烫的红色喜报,郑重地递到了孙谨言面前。 “你的。”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的笑意。 孙谨言接了过来。 在周围无数或嫉妒,或探究。 或惊疑的目光中,她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撕开了封口。 动作优雅,从容不迫。 里面是一张同样大红的硬纸,工整的宋体字打印得清清楚楚 【喜报】 热烈祝贺孙谨言同志,在1977年全国高等学校招生统一考试中。 以总分XXX分的优异成绩,荣获A城市文科第三名(榜眼)! 特此报喜! 京城市招生委员会(公章) “榜……眼……?” 离得最近的一个大妈,伸长了脖子。 用尽全力看清了上面的字,嗓子一劈,发出一声破了音的尖叫! 这声尖叫,让整个大院彻底死寂。 一秒。 两秒。 然后,人群轰然炸开! “京城市文科榜眼?!这他妈是开什么玩笑!” “总分……我的天!这分数,比状元就少了两分!” “不可能!她不是每门都提前交卷了吗?这绝对不可能!” 那些曾经在背后嚼舌根,说她装模作样。 早已放弃的大妈们,此刻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当众甩了十几个耳光,又响又脆。 她们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孙谨言拿着那张轻飘飘的喜报。 目光淡淡地扫过周围那些呆若木鸡的脸孔。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浅,却极具穿透力的微笑。 那微笑里,没有半分得意的炫耀。 只有一种看穿一切的,属于上位者的,冰冷的悲悯。 仿佛在无声地说看,这就是你们凡人想象力的极限。 而我,甚至都还没有开始认真。 她随手将喜报递给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 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的周佩兰。 然后,她转向李承云。 用一种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语气,提出了自己新的“刚需”。 “既然考上了,那我就要去读大学。” 她顿了顿,乌黑的眼珠转了转,补充道。 “我要去读师范。” 的种植花草专业,孙谨言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人所眼杂的。 “当老师好,有寒暑假,还不累,正好方便我回来带孩子。” 她的理由,依旧是那么的自私。 那么的以“如何让自己更舒服”为绝对核心。 李承云看着她,眼里的宠溺和纵容几乎要凝成实质。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会为她铺好所有的路。 别说是读师范,就算她想去月亮上开养鸡场。 他也会想办法,为她搭一座通天的梯子。 周围的邻居们,此刻终于从石化中回过神来。 一张张脸瞬间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哎呀,李厂长,恭喜恭喜啊!你家媳妇可真是文曲星下凡!” “谨言呐,你可真是咱们大院的骄傲!阿姨就知道你肯定行!” 他们热情得仿佛之前那些恶毒的揣测和流言,都跟他们没半点关系。 孙谨言只是淡淡地笑着,既不亲近。 也不疏远,维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 她太了解这些趋利避害的凡人了。 你弱时,他们会毫不留情地踩上一脚。 你强时,他们又会削尖了脑袋来巴结你。 而她,只需要享受这份强大带来的。 理所当然的优待,就足够了。 高考成绩的惊天逆转,所带来的风波已经彻底平息。 那些曾经的流言蜚语。 如今都化作了谄媚的恭维,孙谨言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她此刻正慵懒地倚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关于花卉栽培的书。 大学生活近在眼前。 对她而言,那不是求知问道的殿堂。 而是一个可以让她名正言顺拥有超长假期。 用来种花养草,享受人生的完美跳板。 这才是她孙谨言向往的安逸日子。 李承云推门进来时。 带进了一身外头的冷气,和他独有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他手里拿着几张崭新的表格。 眉宇间带着一丝她熟悉的,独属于她的紧张与郑重。 孙谨言抬眸,视线从书页上移开,落在他手里的东西上。 ——大学志愿申请表。 新的目标,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书,从床头柜的果盘里。 拿起一个红彤彤,水灵灵的西红柿。 这自然是空间灵泉的杰作。 在这旁人连吃饱饭都困难的年代。 这种品相的果蔬,本身就是一种权力的象征。 她没有自己吃,而是用那双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捏着。 将西红柿递到李承云的唇边。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刚从书本中抽离的慵懒。 第193章 安心 李承云一愣。 “为什么?那是全国最好的学府……” “太累了。” 孙谨言给出了一个。 让所有望子成龙的家长都会吐血的理由。 她舔了舔唇角沾上的红色汁液。 一双狐狸眼懒洋洋地眯起,里面闪烁着的全是精明的算计。 “课业重,离家远,还没有寒暑假。” “我要读师范。”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 点了点志愿表上一个毫不起眼的院校名字。 A城市第一师范学院。 “你看,离家近,课程轻松,最重要的是,每年有两个超长的假期。” 她凑近李承云,温热的呼吸轻轻喷在他的耳廓。 “这样,我才有足够的时间,在家里陪你,还有陪我们的儿子们呀。” “你说,对不对?” 她将“陪你”两个字,咬得又轻又软。 李承云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耳朵窜遍全身. 脑子里那些为她规划的宏伟蓝图. 光明前程,瞬间被这句软语击得粉碎。 什么全国第一学府。 什么未来的社会地位。 在“她想离家近一点陪着我”这个认知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他看着妻子那张近在咫尺的,写满了. “快答应我”的娇俏脸庞,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这个小妖精,总能精准地找到. 他最无法抵抗的软肋,然后轻轻地,毫不留情地戳下去。 他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投降。 “好。” 李承云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都听你的。” 孙谨言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得逞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看,搞定一个男人,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未来? 读师范,当老师,买房子,买四合院,投资…… 都是要计划做的。 日子长着那! 李承云很自然地接过来,在她咬过的地方,也跟着咬了一口。 酸甜冰凉的汁水瞬间润过干涩的喉咙。 “嗯,甜。”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本摊开的书,《花卉鉴赏与栽培入门》。 “还在研究你的花花草草?” “嗯哼。”孙谨言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像只被顺好毛的餍足猫儿。 她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明天要吃什么菜。 “成绩出来了,报读的学校,该开始报名了吧?” “快了,听说就这两天会通知到街道办。” 李承云在她对面坐下。 看着妻子这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他心底却像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滔天巨浪。 喜悦,期待,更多的…… 是股盘踞不去,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忧虑。 他的言言有多优秀,他比谁都清楚。 即便复习时间不长。 即便她总说参加高考只是“给孩子们做个榜样”。 但她的聪慧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确信,她能考出最好的成绩。 而最好的成绩,意味着最顶尖的学府,意味着更广阔的天空。 也意味着……离开这个A城,离开他的身边。 京都,沪市…… 那些遥远而繁华的名字,像一根根针,扎进他的心脏。 这个在外头运筹帷幄,手段狠戾的男人。 唯独在面对孙谨言可能会离开这件事上,变得毫无安全感。 一股尖锐的危机感,像冰冷的藤蔓。 死死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当晚。 孩子们在隔壁房间睡得香甜。 孙谨言精神一放松,很快便枕着李承云的臂弯沉沉睡去。 她睡相很好,呼吸清浅均匀。 脸庞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柔美恬静。 而她身边的李承云,却睁着眼,毫无睡意。 他侧着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近乎贪婪地,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妻子的轮廓。 幽深的眼眸里,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恋,不舍。 还有那翻腾了一整晚的,难以言喻的焦灼。 他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奔腾。 他看见了。 看见她穿着漂亮的布拉吉,走在京大绿树成荫的校园里。 看见那些朝气蓬勃的男同学。 那些家世优越,谈吐不凡的高干子弟。 被她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吸引,殷勤地围着她打转。 他甚至看见,她被那些新奇的人和事吸引。 笑容里再也没有他的影子。 一想到那种可能。 李承云就觉得心口像被钝刀子反复切割,疼得他几欲窒息。 他翻了个身,动作轻得像羽毛落地,生怕吵醒她。 却又忍不住,将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腰侧的被子上。 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 就在这时,睡梦中的孙谨言似乎感受到了他沉重的心绪。 她无意识地往他怀里更深处蹭了蹭,像寻求热源的小动物。 嘴里发出几句模糊不清,却又无比清晰的呓语。 “唔……不去……” “太远了……床不舒服……” “还是家里好……有承云……还有肉吃……” 这几句梦呓,如同天籁,瞬间击穿了李承云紧绷的心弦! 他屏住呼吸,浑身僵硬,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依旧熟睡的人儿。 她……她连做梦都在嫌弃外面的床不舒服? 她梦里都在想着家?想着他……和肉? 一股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暖流,猛地冲散了所有的阴霾!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往怀里拢了拢,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馨香。 胸腔里那颗悬了一整晚的心,终于缓缓落回了实处。 第二天一早,孙谨言神清气爽地醒来。 她侧过头,看到李承云已经醒了。 正支着手臂看她,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 “怎么了?昨晚做贼去了?” 孙谨言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懒洋洋地调侃。 李承云捉住她作乱的小手,握在掌心,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言言,成绩出来了……你想好报哪里了吗?” “京大,沪旦……都是顶好的学校……” 他说出这两个名字时,心又被揪了一下。 但他还是努力维持着平静。 仿佛一个真心为妻子前途着想的好丈夫。 “你……值得去更好的地方。” 孙谨言静静地听完。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定定地看着他,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她慢悠悠地抽出手,坐起身,理了理微乱的鬓发。 然后,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带着一种慵懒却不容置疑的口吻 “李承云,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想我考上大学,翅膀硬了,就要飞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了?” “想那些大城市的小年轻,三两句话就把我魂儿勾走了?” 她每说一句,李承云的眼神就闪烁一下。 像被戳中了心事的大型犬,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孙谨言看着他这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最后,她风情万种地翻了个小白眼。 伸出纤纤玉指,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 “我说你这个男人,平时算计别人的脑子呢?” “净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把话放这儿,哪儿都不去!”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就在A城!给我挑个离家最近。” “最好天天都能回家的大学报了!”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狡黠和理所当然。 “我辛辛苦苦参加高考,是为了什么?” 第195章 未来小计划 孙谨言的语气里满是向往。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 “上上课,搞点所谓的‘科研’……”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像只偷到腥的小狐狸。 “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最最最重要的是!” 她拖长了尾音,脸上是藏不住的狡黠。 像只偷吃到顶级鱼干的小狐狸,得意洋洋地宣布着自己那点“出息”。 “课业轻松,空闲时间多!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摸鱼啊!” “摸鱼”两个字,她说得理直气壮,甚至带着一丝炫耀。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让李承云彻底石化在原地。 孙谨言伸出白嫩的食指,轻轻戳了戳他僵硬的胸膛,仰起脸看他。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娇嗔,一丝看穿一切的了然。 “你说,放着家门口这种轻松摸鱼的舒坦日子不过……” “跑去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 “跟一群还没断奶的毛头小子争风吃醋?” “完了还得时时刻刻防着你这个打翻了的山西老陈醋缸子,把我给活活淹死……”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慵懒的审视。 “李承云,你到底是小看你自己在我这儿的用处呢,还是……” “小看我这人有多懒了?” 孙谨言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颗裹着滚烫蜜糖的小石子。 精准无比地,一颗接一颗地,砸在李承云的心尖上。 然后,迅速融化。 化作一片滚烫的,甜得发腻的岩浆,瞬间流遍他的四肢百骸! 前一刻还盘踞在他心头。 几乎要将他撕碎的所有担忧,酸涩,不安…… 在这一刻,被这股蛮不讲理的甜,冲刷得烟消云散! 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那股灭顶般的喜悦,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李承云只觉得浑身血液轰然一声冲上头顶,眼前都阵阵发黑。 他猛地坐直身体。 脸上那份惯常的沉稳和阴鸷,像是面具般寸寸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傻气的,毫不掩饰的巨大喜悦。 他深邃的眼眸里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整齐的牙齿。 笑得像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突然得到了全世界的宝藏。 “言言!” 他低吼一声,像是压抑着胸腔里快要爆炸的情绪。 一双手猛地抓住孙谨言的双肩,力道大得让她都晃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她。 眼神炽热得像两团燃烧的火。 里面翻滚着失而复得的庆幸。 被彻底安抚的满足,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痴迷! “真的?”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微微发颤。 带着孤注一掷的求证。 “你真的……愿意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废话。” 孙谨言被他这副傻样彻底逗笑了。 忍不住伸出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下。 “不然我费这么多口舌干嘛?” 她好整以暇地提醒他。 “快说,本地哪所大学的园艺系最好?要离家最近的!” 她还不忘强调自己最核心的诉求——摸鱼,必须方便。 “好!好!” 李承云连声应着,巨大的喜悦让他有些语无伦次。 “我早就看好了,省农大!就在城南,骑车半小时就到。” 他语速极快,像是急于献宝,“园艺系虽然……嗯,清净。” 他敏锐地捕捉到孙谨言挑起的眉梢,话锋立刻一转,语气斩钉截铁。 “人少事少,离家又近,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孙谨言满意地点点头。 像个巡视完领地的女王。 刚准备起身下床,手腕却被一股蛮横的力道猛地攥住! “言言!” 李承云的声音,带着激动平复后的低哑。 和一种再也无法压抑的滚烫。 他猛地俯身! 孙谨言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拉得跌坐回柔软的被褥上。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见李承云长臂一伸。 抓起床头搭着的那件他常穿的,半旧的蓝色工装外套。 孙谨言只觉得眼前一花。 那件带着他体温和熟悉皂角气息的外套。 就被他猛地张开,兜头盖脸地罩了下来。 眼前骤然一暗。 外套隔绝了清晨的光线,也隔绝了整个世界。 鼻尖瞬间被他身上那股清冽又踏实的气息完全侵占。 紧接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拽进一个滚烫坚实的怀抱! 一只滚烫的大手稳稳地托住她的后颈。 带着不容置喙的温柔和深藏的急切。 在她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眸中。 李承云那张放大的,带着狂喜和浓郁情愫的俊脸,骤然压下! 他精准地,带着孤注一掷般的疯狂和珍重。 狠狠地,深深地吻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这个吻,是失而复得的疯狂,是揉碎了卑微的感恩。 他用尽全力,将所有翻江倒海的情绪。 都倾注在这唇齿相依的纠缠里。 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吃入腹,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唔……” 孙谨言只觉得一股酥麻的电流从脊椎窜上头顶,大脑瞬间空白。 外套下的小小空间里。 只剩下两人急促交融的呼吸声,和唇舌纠缠的细微水声。 最初的惊愕过后,她看着他失控的模样,忽然觉得有趣极了。 那源于魅魔本能的掌控欲,让她迅速沉溺其中。 她缓缓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抖。 原本推拒的手,顺势抬起。 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生涩却热烈地回应着这份过于汹涌的深情。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云终于恋恋不舍地。 缓缓松开了那片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柔软。 他剧烈地喘息着,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 外套形成的昏暗空间里。 他幽深的眼眸亮如星辰。 灼灼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灵魂里。 孙谨言脸颊潮红,眼波迷离如水。 饱满的唇瓣因为方才的吮吻而微微红肿,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像脱水的鱼儿般。 靠在他同样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大口地呼吸着这片只属于他的空气。 “言言……” 李承云的声音低沉沙哑得不像话。 带着心满意足的叹息和无尽的珍爱。 “谢谢你……肯留下。” 他又忍不住,在那片红肿的唇瓣上重重地啄吻了一下。 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我保证……”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狠戾和承诺。 “以后谁敢让你摸鱼摸得不舒坦,我就让谁……这辈子都舒坦不了。” “呆子……” 孙谨言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带着一丝缺氧的微喘和娇软的嗔怪。 她伸出还有些发软的手指。 没好气地戳了戳他坚硬如铁的胸膛。 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依旧为她而狂乱的心跳。 “我这个人是懒。” 她声音细细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骄傲,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但也不至于全靠你养着,我自己呀,也能搞点小名堂赚点私房钱的。” 李承云听着她这番话。 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震动。 笑声透过胸膛,直直地传到她的心底。 他将她搂得更紧,下巴在她柔软芬芳的发顶上眷恋地蹭了蹭。 那件覆盖着两人的蓝色工装外套。 此刻仿佛是隔绝了全世界的,独属于他们的温暖港湾。 “嗯。” 他哑声应着。 语气里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欢喜和毫无底线的纵容。 “都听你的。” 第196章 兑换 奶奶周佩兰和周外公周外婆,带着八只“小牛”出门了。 现在的孩子,精力旺盛得不行。 八个精力过剩的小家伙出门散步。 需要三个老人全程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盯着。 孙谨言刚把,最后一件打满补丁的钢铁厂旧工装用力拧干。 晾在院子后拉起的冰冷铁丝上。 微凉刺骨的水意还残留在指尖。 冻得她指节发红,微微发抖。 她用力搓了搓手,又跺了跺脚上那双半旧的棉鞋。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晾衣绳上那一排排洗得发白,补丁摞着补丁的衣物。 大部分,都是李承云的。 这个男人,对自己,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孙谨言心里无声地咕哝了一句, 下意识裹紧了身上那件半新的棉袄。 这还是去年冬天, 李承云用全部的加班补助换来布票和棉花票, 托厂里最好的老师傅给她做的。 样式虽土,但厚实得惊人,暖和得像个小火炉。 她自己身上这件,里面的棉花匀实饱满,蓬松柔软。 而李承云那件同款的,却肉眼可见地薄了不少。 一股陌生的情绪,像一根滚烫的针,毫无预兆地刺进心口。 不疼,却带着一股让她极不适应的酸涩和滚烫。 她孙谨言,一个天性凉薄, 万事只考虑自己的魅魔,竟然会因为一个凡人男子的境遇而感到…… 心疼?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荒谬, 却又无法忽视那在胸口弥漫开的,陌生的暖意。 回溯婚后的点点滴滴,孙谨言不得不承认, 李承云对她这个“小窝”的经营,倾注了全部。 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人人自危的年代, 他硬是凭着那份在外人看来“阴险毒辣”。 实则处处需要耗费心神周旋的本事。 为她撑起了一方绝对安稳的天地。 细粮票,肉票,永远优先紧着她和孩子们。 他每次去市里“出任务”,总会像变戏法一样。 给她带回一些市面上见都见不到的紧俏零嘴。 厂里发的劳保用品,肥皂,毛巾,也永远是让她先挑新的用。 而他自己呢? 孙谨言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他那几条洗得发灰。 边缘都磨起了毛边的棉布裤衩。 还有他过冬穿的那件工装外套, 袖口和领子都磨破了,是他自己用粗针大线,笨手笨脚地缝了又缝。 可她亲眼见过。 在最冷的寒冬腊月,他穿着那件根本不算厚的外套出门, 凛冽的风雪中,他挺直的背影显得那般单薄。 那一瞬间,孙谨言的心, 像是被一根极细的冰针,轻轻扎了一下。 不疼,却酸涩得厉害。 她是一个自私的魅魔, 天性里只关心自己在乎的人过得舒不舒坦。 而李承云,毫无疑问, 是她在这个陌生时代最重要,最在乎,也是唯一的“自己人”。 可她孙谨言,似乎一直在心安理得地接受,很少…… 主动为他做过什么。 那个暴富系统,她用它兑换零嘴。 兑换漂亮布料,兑换一切能让自己舒坦的东西。 却从未想过,为这个给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兑换点什么。 “谨言,站门口发啥愣呢?风这么大,也不嫌冷!” 隔壁赵梅祖母,端着洗菜盆路过。 她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猛地打破了孙谨言的思绪。 孙谨言回神,扯出一个笑,“没呢,晾完衣服,透口气。” 她关好房间的窗户,快步走回自己那个温暖的小家。 屋子不大,却被她收拾得一尘不染。 孙谨言坐在床边。 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琳琅满目的兑换项在眼前飞速滚动。 细白米,富强粉,大白兔奶糖,雪花膏…… 她的目光掠过那些诱人的零食。 最终,死死定格在“布料成品”的分类下。 里面有柔软吸汗到不可思议的纯棉布,颜色是沉稳的藏青,深灰,藏蓝。 还有一种厚实耐磨。 色泽挺括的“卡其色涤卡布”,自带一种低调的硬朗。 一个念头,像一道惊雷,悍然劈开了她混沌的思绪! 给他买新的! 买新的裤衩!贴身的!柔软的! 买一件厚实的新外套!耐穿的!挡风的!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燎原的野火。 瞬间烧遍了她的整个脑海,再也无法遏制。 她的意识里,仿佛出现了两个小人。 一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小魅魔。 抱着一大堆大白兔奶糖和麦乳精,尖叫着。 “不行!这些积分是我们的!是用来享受的!” “凭什么给那个只会干活的臭男人!” 另一个小人,却长着她自己的脸,只是神情温柔。 她轻轻推开糖果,指着脑海里李承云在风雪中单薄的背影。 低声道“可是,他会冷。” “他冷关我们什么事!他冻死了我们正好换一个!” “可……我不想换。” 那句“我不想换”,让抱着糖果的小魅魔瞬间哑火。 孙谨言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心一横,眼一闭,意念在系统光屏上狠狠锁定! 【兑换三条纯棉男士平角裤(藏青x1,深灰x1,藏蓝x1),一件加厚卡其涤卡布长款外套(附深色羊羔毛领)!】 光屏上,一长串积分数字瞬间消失。 孙谨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了一下! 疼!太疼了! 但下一秒,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隐秘的期待。 又如温暖的潮水般,将那点肉痛感彻底淹没。 光芒微闪。 几件崭新的衣物,凭空出现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孙谨言的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它们一件件叠好。 尤其是那三条贴身的裤衩,她叠得格外认真整齐。 脸颊控制不住地微微有些发烫。 东西准备好了。 可……要怎么给他? 直接塞过去?他会不会觉得奇怪? 会不会追问来源?会不会觉得她败家? 孙谨言,平生第一次,为送人一份礼物,而感到了手足无措的忐忑。 傍晚,风愈发大了。 尖锐的呼啸声穿过走廊的缝隙,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呜咽。 孙谨言煮好了红薯稀饭,在炉子上小火温着。 她自己则坐在桌边。 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床上那堆叠放整齐的新衣物。 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期待又不安。 “咔哒。” 门锁传来熟悉的转动声。 李承云推门而入,卷着一身能把人冻僵的寒气。 他的肩头和帽子上。 都落了厚厚一层来不及融化的白雪。 脸颊被寒风刮得通红,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凝重。 “回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孙谨言立刻弹了起来,迎上前去。 动作利落地帮他拍掉身上的尘土,脱下那件冰凉刺骨的旧外套。 入手的分量,让她再次确认,这件外套真的太薄了。 “嗯。” 李承云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 他走到炉子边,对着火光搓了搓几近冻僵的手。 目光扫过小桌上温着的稀饭,紧锁的眉头却没有半分舒展。 孙谨言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巨大异常。 平日里,他无论在外面遇到多大的不顺。 踏进家门的那一刻。 总会刻意收敛起所有的阴鸷,换上只属于她的温和。 但今天,那份沉郁的低气压,似乎有点压不住了。 第197章 送小礼物 孙谨言的心,猛地一沉。 系统的存在,是他们之间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秘密。 她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褪。 “他们……他们查到了什么?” “别怕。” 李承云放下碗,温暖干燥的大手。 用力覆上她冰凉的手背,给了她一个绝对安心的眼神。 “没有证据。” “家里的东西,我有明确的来源,都推说是托了京市的亲戚弄来的。”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冰冷刺骨的凌厉。 “他们想算计我们家,也得看自己够不够格。” “看来,是时候把那些扎在厂里碍眼的钉子,连根拔掉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 但孙谨言却能从那只紧紧包裹着她的手。 感受到他内心压抑的冷意和沉重的压力。 她比谁都清楚,每一次处理这些“麻烦”。 他都在刀尖上行走,耗费了无数心力。 为了保护她,保护她这点小小的,见不得光的特权。 他甚至因此被更居心叵测的人死死盯上。 看着丈夫眉宇间化不开的凝重。 再想想他那些沉默无声的付出。 孙谨言心头那点送礼物前的忐忑和羞涩。 瞬间被一股更强烈,更滚烫的情绪彻底取代。 是铺天盖地的心疼。 还有一份沉甸甸的,让她鼻头发酸的感激。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床上那堆崭新的衣物,下定了决心。 “承云。” 孙谨言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和郑重。 她站起身,走到床边。 “你先别想那些烦心事了,过来看看这个。” 李承云微微挑眉,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明所以。 孙谨言有些紧张地从床上拿起那叠整齐的新衣服。 像个第一次献宝的孩子,一步一步挪到他面前。 灯光下,崭新的布料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深灰,藏蓝,藏青的纯棉裤衩叠得棱角分明。 厚实挺括的卡其外套安静地躺在最上面。 “这个……给你买的。” 她把东西递过去,脸颊染上了一层薄红。 眼神有些躲闪,但语气却很认真。 “我看你那些旧的都补得不行了,冬天那件外套也不暖和。”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点别扭的真诚。 “你为这个家,为我……辛苦了。” “我……我心疼。”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极轻。 却像一道惊雷,在李承云的心底轰然炸开。 他怔住了。 他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拿出这些东西。 更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给我的?” 李承云下意识地接过来,指尖触碰到那柔软纯棉的布料。 厚实软绵的面料,带着一股奇异的暖流。 顺着指尖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冲头顶。 那些冰冷的算计,外界的压力和内心的阴霾。 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彻底冲散。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衣物。 三条崭新的贴身裤衩。 纯棉的,摸起来像云朵一样柔软。 还有这件外套,卡其色厚涤卡。 款式简洁大方,一看就是极挡风御寒的好东西。 这得花多少钱票? 不管她是怎么弄来的,都绝对不容易。 而她这么做,仅仅是因为…… 心疼他? 巨大的惊喜和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如同山洪海啸,瞬间淹没了李承云。 他猛地抬起头,平日里深不见底的黑眸。 此刻竟亮得惊人,像瞬间点燃了漫天星光。 那总是克制着情绪的俊脸上。 第一次彻底失去了管理,嘴角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 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甚至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那笑容如此纯粹明朗。 将他身上所有的阴鸷深沉瞬间驱散,仿佛换了一个人。 “言言……” 他喉头滚动,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这都是……给我的?” 他拿起那三条叠得整整齐齐的裤衩。 指腹在那柔软的纯棉布料上反复摩挲,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那眼神,痴迷又珍重。 仿佛想把这布料的触感刻进骨子里。 孙谨言彻底怔住了。 她从未见过李承云这副模样。 平日里那个算无遗策。 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脊背发凉的男人。 此刻竟抱着几件新衣服,笑得像个得到了全世界糖果的孩子,纯粹又耀眼。 这让她觉得陌生,又心头莫名发软。 他眼中那几乎要将人融化的炽热光芒,让孙谨言心头一跳。 她非但没退,反而迎着他的目光。 微微扬起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得意。 “那当然。” “也不看看是谁挑的,料子能不好么?” “好!太好了!” 李承云根本没在意她的反应。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新衣服,仿佛抱着稀世珍宝。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怎么也止不住。 他放下裤衩,拿起那件厚外套,展开。 手指珍惜地抚过挺括的领口,顺滑的衣襟,眼神里的喜爱几乎要溢出来。 “言言挑的,真好看,真厚实。” 李承云抬起头,视线灼热地锁住孙谨言。 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迷恋。 满足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痴迷。 “言言……你真好……” 他此刻完全沉浸在。 收到礼物的巨大狂喜和对妻子这份心意的极度珍视中。 那份隐藏至深的痴汉属性被彻底引爆,暴露无遗。 他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开始,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他用自己的能力和家世,为她撑起一片安稳的天地。 而她,则安分地待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 他甚至早就认命,在她心里。 那八个孩子的份量,永远排在他前面。 可他甘之如饴,因为将她留在身边。 本身就是他此生最大的算计。 但今天,这份礼物,这句“我心疼”,像一道滚烫的熔岩。 瞬间击碎了他用理智筑起的所有防线。 原来,她也会为他着想。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的目光也会落在他身上。 这个认知,比他以往获得的任何权势和胜利。 都让他感到目眩神迷。 孙谨言看着自家老公像个大男孩一样,抱着新衣服傻乐。 她心中那点不自在彻底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和被强烈需要的满足感。 她甚至觉得有点新奇。 这个在外头算无遗策。 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脊背发凉的男人。 原来内心住着这样一个。 会因为收到贴身新衣就乐得找不着北的…… 嗯,大宝贝? 就在这时,李承云似乎觉得光是看着抱着。 还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激动。 他小心翼翼地抖开那件崭新的卡其外套,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器。 然后转过头,眼神亮得惊人,充满期待地看着孙谨言。 “言言,帮我穿上试试!” 那神情带着一种孩子气的依赖和撒娇意味。 让孙谨言完全无法拒绝。 她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心头软成一片。 她走上前,接过外套。 第198章 高兴 李承云再也无法忍耐。 那股要将她彻底揉进骨血。 让她沾满自己气息的疯狂念头,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克制。 他猛地伸出双臂! 不是像往常那样将她圈入怀中。 而是用那件宽大温暖的崭新卡其外套的前襟。 猛地,完完全全地将孙谨言娇小的身躯,裹进了自己滚烫的胸膛和外套之间。 “呀!” 她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整个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拉入他的怀抱。 鼻尖瞬间撞上他坚实温热的胸膛。 脸颊隔着薄薄的衣衫,清晰感受到他擂鼓般狂烈的心跳。 新布料的厚实感,他身体的温热。 以及独属于他的阳刚气息,将她严密包裹,隔绝了整个世界。 紧接着,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那力道带着不容置喙的温柔,轻轻迫使她仰起头。 在她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清澈眼眸中。 李承云那张方才还笑得傻气的俊脸,此刻骤然放大! 他黑眸深邃如夜海。 里面翻涌着失而复得的狂喜,浓烈如火的爱意。 以及被巨大幸福冲击到近乎失控的痴缠! 下一秒,他精准地,炽热地覆上了她温软的唇瓣! 这个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它不再是晚安时的轻柔触碰。 而是带着宣告主权般的占有欲,和倾其所有的汹涌爱意! 唇瓣紧密相贴,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她融化。 他有些笨拙,却又无比用力地辗转厮磨。 想要把心底所有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动,珍爱和狂喜。 都通过这个吻,尽数灌注给她。 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那股让他安心的清甜气息。 能感受到她唇瓣的柔软,和自己胸腔里那颗为她疯狂擂动的心脏! “唔……” 孙谨言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整个人被他裹在厚实的外套和温暖的怀抱里,动弹不得。 最初的惊讶过后,那源于魅魔本能的。 对这个唯一被她纳入心防的男人深深的依赖感,让她迅速放弃了挣扎。 唇齿间,是他滚烫的气息和激烈的心跳。 那份毫不掩饰的痴迷和珍视,像最暖的洪流,冲击着她的心防。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闭上眼。 纤细的手臂顺从地,紧紧地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生涩却努力地回应着这份过于炽热的深情。 狭小的屋子里,寂静无声。 窗外风雪的呜咽被彻底隔绝。 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急促交融的呼吸。 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唇舌间热烈而缠绵的。 无声诉说着千言万语的深吻。 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拉长。 投映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一个永不分离的誓言。 不知过了多久。 当李承云终于恋恋不舍地。 缓缓离开那片让他沉溺不已的柔软时,两人的呼吸都已全然紊乱。 孙谨言脸颊酡红,眼波迷离如水。 饱满的唇瓣因为方才的吮吻而显得更加红润。 微微肿胀,泛着诱人的水光。 她浑身发软地靠在他怀里。 隔着厚实的卡其外套。 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膛里那颗心脏。 依旧在强有力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 李承云低头,凝视着她被自己“欺负”得有些狼狈,却又无比动人的模样。 她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了一点细密的汗珠。 眼神带着初醒般的迷蒙,全然依赖地靠着他。 这副模样,让李承云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同时,又升起一股更深沉的。 想要将她揉入骨血好好珍藏的强烈欲望。 他忍不住又低下头,在她微微汗湿,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印下一个极尽温柔,带着无限珍视的轻吻。 像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谢谢……” 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带着浓烈的情感和压不住的笑意,震得她耳膜发痒。 “谢谢言言……的新外套……” 他紧了紧裹着她的手臂。 让她更紧密地贴合着自己温热的身体。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带着点隐秘的欢喜和一丝坏心眼,特意补充道。 “还有……新裤衩……”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种极致的暧昧。 “我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滚烫的蜜,沉甸甸地撞进孙谨言的心里。 孙谨言被他紧紧裹在新外套带来的温暖小天地里。 听着他胸膛里有力的搏动。 感受着他尚未平复的炙热气息和那句饱含深情的低语。 只觉得浑身酥软,意识都有些漂浮。 那点兑换时肉痛的积分,此刻早已被她抛诸脑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 被强烈爱意包裹的,甜得发胀的幸福感和踏实感。 窗外风依旧凛冽,小小的房间却暖意融融。 灯光下,他们彼此相拥。 静静地体味着这份劫后余生般的温暖和无声流淌的深情。 李承云满足地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 嗅着她发间的馨香,只觉得此生所求,不过如此。 他要更强大,护好这个给他温暖的小窝。 护好怀里这个会心疼他,给他买裤衩外套的小妻子。 而孙谨言,在他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缓缓合上眼,嘴角弯起一抹餍足的,慵懒的弧度。 积分花得…… 好像也不是那么心疼了? 这个看起来深沉莫测的夫君,原来是个这么容易满足的…… 痴汉大宝贝啊。 唔,挺好哄的。 以后……或许可以考虑再多花点积分,看看他还能傻成什么样? 孙谨言是被一阵腰酸背痛给弄醒的。 她蹙着好看的眉,在温暖的被窝里费力地翻了个身。 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拆散了又胡乱拼凑起来。 每一寸骨头缝里都透着磨人的酸软。 “嘶……” 她极轻地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李承云这男人,是属狗的么? 不就是给他买了几件破衣服。 至于激动得跟几百年没见过荤腥似的。 在床上发疯,折腾了她大半个晚上? 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孙谨言懒洋洋地瘫着,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 她心里明镜似的。 自己之所以会动用那堪比割肉的积分。 给这个男人置换行头,可不是因为什么情根深种。 纯粹是出于一个魅魔最精准,最自私的利益考量。 首先,这男人每个月的工资津贴。 一分不留,像上贡一样全塞进了她手里。 从这个角度看,给他买衣服,花的本来就是他的钱。 她,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还能落个贤惠的好名声。 其次,他好歹是钢铁厂的厂长。 天天穿着那几件洗得发白。 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到处晃荡,像什么样子? 丢的,可是她孙谨言的人! 旁人会怎么想? 是她这个当媳妇的太苛刻。 还是他们家穷得连件新衣都穿不起了? 无论是哪一种流言,传出去都不好听。 最终影响的,还是她孙谨言想要安稳舒坦的小日子。 所以,给他买新衣服,本质上。 是为了维护她自己的脸面和生活品质。 仅此而已。 至于李承云昨晚那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样…… 孙谨言的唇角,控制不住地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带着几分嘲弄的慵懒笑意。 第199章 炫耀 晨光从李承云身后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模糊的金边。 那张深邃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神采飞扬的喜悦。 他看到孙谨言醒了,眼睛瞬间亮得惊人。 “醒了?” 他快步走过来。 将手里的盆放到床头的矮柜上,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身上还难受吗?” “我给你打了热水,擦擦脸就起来吃饭。” “给你熬了小米粥,还卧了两个荷包蛋。” 孙谨言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从喉咙里有气无力地哼唧了一声。 “腰快断了。” 她本意是抱怨,哪知李承云听了。 脸上那点傻笑非但没收敛。 反而咧得更开了,眼里的光几乎能把人溺毙。 他俯下身,滚烫的大手隔着被子。 精准地覆在她酸软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怪我,怪我。” 他嘴上说着抱歉,那神情分明是在炫耀自己的战果。 “昨晚是……高兴过头了。” 孙谨言在他手下舒服地喟叹一声。 心里却无声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傻子。 “快起来吧,粥要凉了。” 李承云伺候她坐起身。 又殷勤地把那件厚实的新棉袄给她披上。 眼神在她身上流连,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孙谨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随口打发他。 “知道了,你今天不忙?还不去上班?” “这就去。” 李承云笑着应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公文包。 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炽热,珍重。 还带着一丝让她心头发毛的,近乎虔诚的痴迷。 “言言。” 他郑重其事地说。 “你今天……真好看。” 说完,他才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仪式一般。 带着满脸怎么也藏不住的傻笑,心满意足地转身出了门。 孙谨言坐在床上,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 半晌,才从那肉麻兮兮的氛围里缓过神来。 忍不住低声啐了一口。 “呆子……” 她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坐在桌边。 喝着那碗温度正好的小米粥。 李承云这个男人。 虽然在某些事上体力好得像头牛,心思却也细得可怕。 粥熬得火候正好,软糯喷香。 卧的两个荷包蛋,蛋黄是她最喜欢的溏心。 咬一口,金黄的汁液缓缓流出,配上几滴酱油,鲜美得不行。 孙谨言懒洋洋地吃着这顿爱心早餐。 心里那点被折腾的怨气,不知不觉就散了。 她托着腮,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开始盘算起来。 李承云去对付那个新来的副厂长了。 家里短时间内肯定是风平浪静。 这点空闲时间,可不能浪费了。 她的意识沉入脑海,调出了那个冰冷的系统光屏。 【积分余额125点】 看着那点可怜的数字,孙谨言蹙了蹙眉。 坐吃山空,可不是她魅魔的风格。 她的目光,落在了系统商城里。 那些需要高额积分兑换的,能增长她实力的珍贵材料上。 看来,得想个法子,搞点“外快”了。 孙谨言的意念一动,进入了她那个。 被封印后又重新开启的须弥空间。 空间不大,但那口灵泉依旧在汩汩冒着充满灵气的泉水。 旁边,那几只被她扔进来散养的母鸡。 正咯咯哒地刨着地。 它们喝着灵泉水,下的蛋都比外面的大上一圈。 蛋壳上还泛着一层莹润的光。 一个念头,瞬间在她脑海里清晰起来。 只要暴富系统听话。  这些蕴含着一丝灵气的鸡蛋,不就是获取积分的硬通货吗? 李承云今天的心情,就像他身上这件崭新的卡其色外套。 挺括,明朗,还带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得意劲儿。 从家属院走到厂门口。 短短几百米的路,他走得堪比领导视察。 迎面碰上宣传科的张干事。 “李厂长早!” 李承云“嗯”了一声,脚下却没停。 只是在擦肩而过时。 状似不经意地掸了掸自己外套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叹了口气。 “唉,没办法,天冷了,家里那位非得让我换件厚的。” “说我那件旧的太薄,怕我冻着。不穿吧,她还不高兴。”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张干事听得一清二楚。 张干事脚步一顿,回头看着李厂长那挺拔的背影和崭新的外套,眼神复杂。 再往前走,遇上车间的老王。 “老王,吃了吗?”李承云主动打招呼。 “哎,李厂长早!” “别老李厂长李厂长的,” 李承云皱了皱眉,拉了拉自己挺括的领子。 语气里带着三分无奈七分炫耀。 “昨晚说我了,说我天天穿工装。 “”回家一身机油味儿,让我多穿穿这件,她给挑的。” 姓王的老技术员看着他身上那件崭新挺括。 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外套,再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工装。 嘴角抽了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嫂子……真体贴。” “唉,就是瞎操心。” 李承云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咧到了耳根,心满意足地走了。 一路上,钢铁厂的工人们。 都看到了他们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 眼神能冻死人的李厂长,今天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穿着一件崭新笔挺的卡其外套。 逢人就叹气,内容翻来覆去就那几句。 “我媳妇给买的。” “我媳妇怕我冷。” “我媳妇不让我穿旧的。” 那副样子,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媳妇疼。 整个钢铁厂,都弥漫在一股酸溜溜的柠檬味里。 但这还不够。 李承云处理完手头几件要紧事,看了看腕表。 他拎起一个沉甸甸的网兜,里面是整整五斤金贵的鸡蛋。 “小张,去市刑警队。” 司机小张一脚油门,军绿色的吉普车稳稳驶出钢铁厂大门。 …… 赵北渊的办公室门被敲响时,他正埋头在一堆案宗里,头也不抬。 “进。” 门开了。 但进来的人没立刻说话,反而是一股子熟悉的。 今天却格外招摇的味儿,先飘了进来。 赵北渊猛地一抬头,就看见他那个算计死人不偿命的发小。 正跟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似的,倚在门框上。 “哟,什么风把我们日理万机的李大厂长给吹来了?” 赵北渊放下钢笔,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荡。 “行啊你,人靠衣装马靠鞍。” “穿上这身,瞧着年轻了十岁不止,怎么,打算老来俏啊?” 李承云对他的调侃浑不在意。 嘴角挂着压不住的笑意,施施然走进来。 把那网兜鸡蛋“哐”地一声,重重放在他堆满文件的桌上。 桌上的笔筒都跟着震了三震。 “什么老来俏,说得那么难听。” 李承云伸出两根手指。 慢条斯理地捏着自己崭新的领子。 理了理,神情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第200章 小不点 赵北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门口,气急败坏。 “滚!” “现在!立刻!马上!” “绝交!” 李承云炫耀的目的完美达成。 哈哈大笑着拎起自己的公文包。 在赵北渊杀人般的目光中,施施然地走了。 等人一走,林晓才好笑地戳了戳自家老公的胳膊。 “跟承云哥置什么气呢,我看嫂子是真对他好,你瞧他那高兴劲儿,藏都藏不住。” “我能不知道吗?” 赵北渊泄了气。 像个皮球一样重新坐回椅子上,闷声闷气地道。 “就是他太嘚瑟了,真气人!” 林晓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柔声说。 “气什么,我也对你好啊。” 赵北渊反手握住她的手。 心里的那点不平衡瞬间烟消云散,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弯了起来。 “……也是。” 另一边,李承云坐上那辆熟悉的军绿色吉普车,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 司机小张已经恭恭敬敬地等了一会儿了。 “厂长,回厂里吗?” “不急。” 李承云心情极好地摆摆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舒坦劲儿。 “去供销社。”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灰扑扑的街景,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深。 言言念叨着,说泽景他们几个想吃桃酥了。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又特意补充了一句。 “多买两包,给她留着当零嘴。” 小张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一眼。 自家厂长那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心里默默地呐喊。 我的厂长哎,您可别再嘚瑟了! 您今天这一趟下来,已经把全厂乃至全市。 所有家里有“母老虎”的男人,都得罪了个遍! 您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您过得有多幸福是吧! ……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小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初秋特有的气息。 混合着瓜果的清甜与湿润泥土的芬芳。 这里是孙谨言和李承云在军分区的家。 一栋带着宽敞小院的平房。 院子虽然算不上奢华。 却足够八个精力旺盛的小崽子在里面尽情撒欢。 翠绿的丝瓜藤爬满了精心搭建的竹架,垂下几根胖墩墩的丝瓜。 几畦青菜在角落里长势喜人。 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给这片生机勃勃的小天地,平添了几分奇异的色彩。 此刻,堂屋的大炕上,正上演着一场关乎“民生”的重要会议。 会议的起因是家里的老四,周泽霖。 他刚刚在邻居家玩耍,亲眼看到隔壁的小胖。 正捧着一碗红艳艳的油焖大虾吃得满嘴流油。 那股浓郁的鲜香,哪怕隔着一道墙。 都霸道地钻进他的鼻子里,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嗷嗷直叫。 他蹬蹬蹬地跑回家。 没找到正在厨房里研究新菜式的妈妈孙谨言。 便径直扑到了大哥李泽景的面前。 “大哥!大哥!” 周泽霖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小手紧紧拽着李泽景的衣角。 “我……我想吃虾了!就是那种红红的,弯弯的!特别香!” 李泽景正捧着一本厚厚的《十万个为什么》看得入神,闻言,缓缓抬起了头。 作为家中的长子,刚满7岁的他。 眉宇间已经隐隐带上了几分父亲李承云的沉稳与洞察力。 他没有立刻答应。 而是用手指在书页上做好标记,才不紧不慢地合上书本。 他习惯性地将目光转向旁边。 正用一堆木块专心致志“建城池”的老三李泽启。 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流程。 先摸清内部需求,再制定统一方案。 “小三儿。” 李泽景开口问道。 “你想吃虾吗?” 李泽启刚用一块长方形的木块搭好了. 他宏伟工程的“城墙”,头也没抬地应道。 “想啊!虾多好吃!就是……” 他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壳太难剥了!上次吃扎到手,妈妈还给我吹了好半天呢!”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那根胖乎乎的,曾被虾壳伤害过的小手指。 就在这时,一直窝在炕角安静翻看连环画的老二李泽铭,也抬起了头。 他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虾是好吃,但剥壳太麻烦。吃一个剥半天,费那劲儿!” 他可是立志要做大事的人,虽然目前所谓的大事。 也不过是打遍附近所有小孩无敌手。 在他看来,慢条斯理地剥虾,实在有损他未来“高手”的光辉形象。 小五李泽瑞,小六李泽润,小七李泽鸿,小八赵泽恩这几个更小的。 本来正在炕上滚作一团,玩着“叠罗汉”的游戏。 听到“虾”这个字,他们就像被同时按下了暂停键。 几个小家伙齐刷刷地停下了动作。 几双乌溜溜的眼睛“咻”地一下,全都望了过来。 那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和…… 几乎要溢出来的口水。 老三李泽启看了一眼自己那根受过伤的小手指。 又看看那几个眼神渴望的小豆丁。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向正拿着手绢。 给小八擦拭口水的奶奶周佩兰。 “奶奶!小五他们都四岁了!可以吃虾了吧?” 他记得妈妈说过,太小的孩子吃虾,容易被噎着。 周佩兰刚给最小的孙子擦完口水。 闻言,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可以吃啦,他们都四岁了,只要大人帮着把虾壳剥得干净点,肉切碎些,都能尝尝鲜!” “太好了!” 李泽启刚高兴了一下。 可一想到剥壳的难题,那张白嫩的小脸又瞬间皱成了一团。 一直沉稳观察着局势的“会议主席”李泽景。 此刻眼中闪过一道睿智的光芒。 他清了清嗓子,在炕上盘腿坐正,摆出一副运筹帷幄的小大人模样。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李泽铭,李泽启,周泽霖这三个大点的弟弟。 最后落在了那四个还在状况外的小萝卜头身上。 是时候展现他作为长子的领导力了。 “咳!” 他成功吸引了所有弟弟的注意力。 “想吃虾,没问题。但妈妈买虾回来,谁负责剥壳呢?” 李泽铭立刻嚷嚷了起来。 “我都不想剥自己吃的!为什么要帮他们剥?” 他伸手指了指那几个小的。 尤其是那个正试图爬到他背上,把他当成大马骑的小六李泽润。 李泽景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 “因为我们不能光吃饭,不干活!而且,”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神秘的蛊惑。 “这是培养心腹的好机会!” “心腹?” 李泽铭和李泽启都愣住了。 周泽霖也满脸好奇地凑近了一些。 “对!” 李泽景用力地点了点头,那张严肃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一人带一个小弟!我们四个,” 他依次指了指自己,老二,老三和老四。 “刚好四个大的。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刚好四个小的。” “一人负责一个!以后,他们就是我们最忠实的属下了!指哪打哪!” 他模仿着爸爸偶尔和人谈论事情时的语气,感觉自己此刻非常有范儿。 李泽启眨巴着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大眼睛,第一个提出了灵魂拷问。 “可是大哥,亲弟弟……还能成为属下吗?” 他歪着头,一脸的天真无邪。 “那不会变成大爷吗?” “使唤不动啊!” 他用家里最鲜活,最无可辩驳的例子。 对大哥那套听起来很美的宏伟蓝图,发出了最致命的一击。 第201章 吃虾 李泽景脸上那副少年老成,指点江山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 就像一张被按了暂停键的画。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悲哀地发现,小三说的是铁一般的事实。 在这个家里,妈妈说一,爸爸绝不敢说二。 爸爸那哪是管不住,那简直就是心甘情愿地被妈妈“管”着。 旁边的李泽铭也陷入了巨大的思想冲击中。 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酷拽不羁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是啊…… 爸爸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在妈妈面前,好像…… 确实没什么地位。 周泽霖则懵懂地看看这个哥哥,又看看那个哥哥。 他虽然没完全想明白,但直觉告诉他。 小三哥说的,好像特别有道理。 整个“高层会议”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 只有炕上那四个最小的萝卜头。 完全没感受到哥哥们之间这波诡谲的政治风云。 小五李泽瑞还在锲而不舍地。 试图揪住小六李泽润那根倔强翘起的冲天辫。 小七和小八则把二哥李泽铭当成了一座肉山。 嘿咻嘿咻地往上爬,玩得不亦乐乎。 大哥的第一次“建政”伟业。 就这么被亲弟弟用“爸爸管不住妈妈”的家庭真理,给无情地击碎了。 想吃虾的刚需还在。 但如何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剥虾体系”。 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世纪难题。 此刻,被儿子们当成反面教材。 进行灵魂拷问的主人公之一,正在厨房里,浑然不觉。 孙谨言正对着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系统光屏,精挑细选。 午后的阳光透过木格窗,在粗糙的灶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还残留着午饭时小米粥的淡淡香气。 “啧,这虾……积分要得不少啊。” 孙谨言纤细的手指,点在虚拟界面上。 秀气的眉毛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在堂屋里。 儿子们那场幼稚又认真的“会议”。 特别是老四周泽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 写满了对油焖大虾的渴望,几乎要凝成实质。 还有那几个小的,听到“虾”字就集体呆住,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傻样。 这些积分,都是她拿命换来的。 每一次生育,都是一场冰冷的交易。 用身体的付出,去换取能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资本。 花掉任何一点,都像是从她自己身上割肉。 可转念一想,养着这八个混世魔王,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图他们能安安分分。 别给她惹是生非,让她能过几天舒心日子。 如今,不过是一顿虾。 就能买来整个下午的安宁,和八张心满意足的小脸。 这笔买卖,划算。 更何况,看着他们依赖自己。 崇拜自己的眼神,那种。 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满足感,比任何东西都让她着迷。 她,孙谨言,才是这个家的绝对核心。 “算了,就这点积分,换!” 孙谨言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魅魔独有的,算计分明后的果决。 她指尖在光屏上轻轻一点。 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闪过。 下一秒,一个沉甸甸的。 浸着清冽海水气息的大竹篮,凭空出现在了灶台上。 篮子里挤满了活蹦乱跳的青壳大虾。 每一只都个头饱满,虾壳在阳光下泛着青玉般的光泽。 两条长长的虾须还在不停地晃动,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一股新鲜的海腥味,瞬间驱散了厨房里原本的烟火气。 孙谨言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慵懒而餍足的弧度。 她伸出白皙的手,随意地从篮子里拎起一只最为肥硕的大虾。 那虾在她指尖生猛地弹了一下,力道不小。 “还挺精神。” 她轻声自语,随手将那只虾扔回篮中。 孙谨言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 露出了两截白藕般细腻光洁的手腕。 今天,就让你们这群小馋猫,好好解解馋。 她处理起虾来,动作麻利又优雅。 指尖翻飞,不像是在灶台边劳作。 反倒像是在进行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 灵泉水的滋养功不可没。 即便生了八个孩子,她的肌肤依旧细腻如初。 眉眼间那份浑然天成的魅惑风情不减反增。 如今混合着一丝作为母亲的温柔。 形成了一种致命的,让人心甘情愿沉溺的吸引力。 窗外路过的邻居周外婆,忍不住扒着窗户朝里看。 “哎哟,谨言,你这剥虾都这么好看!” “这虾可真新鲜!孩子们有口福咯!” “外婆说笑了,等一下和外公,过来吃饭。” “好好..........”周外婆笑眯眯的走了。 孙谨言眼波流转,微微一笑,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很快,一大盆晶莹剔透,饱满弹牙的虾仁就剥好了。 白嫩嫩的虾肉,在粗陶盆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留出一部分,准备做孩子们都能吃的虾仁蒸蛋。 另一部分,则用来做那个,二儿子李泽铭最喜欢的油焖大虾。 一股霸道的,诱人的鲜香从厨房飘散出去。 精准地钻进了堂屋里每个孩子的鼻子里。 “哇!好香!” “是虾的味道!” “妈妈剥好了!” 四个小的一下子激动起来。 在炕上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扭动着身体,想往厨房冲。 “等等!” 大哥李泽景立刻站起来,试图维持秩序。 他想起了自己刚才那个伟大的“小弟养成计划”。 虽然被小三儿的“灵魂拷问”动摇了一下,但大哥的威信必须维护! “小的不许乱跑!排队坐好!” “大的跟我进来端!” 他带着李泽铭,李泽启,周泽霖三个弟弟。 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香气的来源地厨房走去。 餐桌上,很快就摆上了丰盛的一餐。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那两大盘菜。 一盘是红润油亮,香气扑鼻的油焖大虾。 另一盘是滑嫩金黄,点缀着青翠豌豆的虾仁蒸蛋。 “开饭喽!” 奶奶周佩兰笑着宣布。 孩子们欢呼一声,立刻在自己的专属小椅子上坐得笔直。 四个小的——小五李泽瑞,小六李泽润,小七李泽鸿,小八赵泽恩。 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中间那盘油焖大虾,口水几乎要流到胸前的围兜上了。 他们的碗里,是奶奶细心分好的,切成小丁的虾仁蒸蛋。 李泽景作为大哥,清了清嗓子。 准备开始他的“一人带一小弟”的伟大实践。 “听好了!” 他努力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 “李泽铭,你负责小五李泽瑞!” “啊?凭啥是我?” 李泽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 正努力用小勺子戳碗里虾仁蛋的小五,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他自己还想吃油焖大虾呢! “就凭你刚才不想剥虾还想吃!” 李泽景的理由十分充分。 “李泽启,你负责小六李泽润!” 李泽启倒是没反对。 他扶了扶自己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这是他学爸爸思考时的标志性动作。 他觉得,这是个观察。 “亲弟弟如何演变为忠诚小弟”的绝佳实验机会。 “周泽霖,你负责小七李泽鸿!” “好!” 周泽霖答应得很爽快,他向来心细又温和。 第202章 亲子 只见他旁边的李泽铭。 被那诱人的虾肉勾得不行,早忘了自己的“责任”。 他趁着大哥给小弟展示的空档,自己飞快地抓起一只大虾。 “咔嚓”一下拧掉头,三下五除二剥开壳。 啊呜一口,就把整只虾肉塞进了自己嘴里! 他一边嚼一边满足地眯起眼,还含糊不清地赞道。 “嗯!好吃!果然自己剥的才香!” 被分配给他“负责”的小五李泽瑞。 正眼巴巴等着二哥投喂呢。 结果就看到二哥自己吃得香喷喷,完全忘了自己! 小五瘪瘪嘴,委屈巴巴地望向大哥。 另一边,老三李泽启小心翼翼地剥好一只虾。 刚想递给旁边的小六李泽润。 小六却已经趁他不注意。 伸着小胖手,直接从蒸蛋碗里。 抓起一大块滑嫩的虾仁蒸蛋,塞进了自己嘴里! 糊得满脸都是蛋花和虾仁丁,还冲着李泽启嘿嘿傻笑。 李泽启默默地看着这一幕,镜片下的小眼睛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亲弟弟这种生物。 根本无法用常规的“属下”逻辑来定义,他们是混乱的,不可控的。 负责小七李泽鸿的周泽霖倒是很尽责。 正用小勺子仔细地喂着安静乖巧的小七。 小七张着小嘴,一口一口吃得香甜。 而李泽景呢? 他刚把剥好的虾仁放进小八碗里。 正想再剥一只,巩固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大哥威严…… 小八赵泽恩,这个刚满三岁,行动力超强的小家伙。 看到碗里有了虾仁,立刻伸出小胖手,抓起虾仁就往嘴里塞! 然后……他嚼了两下,大概是觉得口感有些单一? 他小手一伸,竟然直接抓向了盘子里的油焖大虾! 目标是一个比他小手还大的,沾满了浓郁酱汁的大虾尾! “哎!小八!那个有壳!” 李泽景吓了一跳,赶紧去拦。 动作慢了一步,小八已经成功抓到了虾尾。 油亮的酱汁糊了一手,脸上也蹭了几道红亮的印子。 他却得意地举着“战利品”,咯咯直笑。 “噗嗤!” 一直在旁边看着这场“小弟养成计划”实践闹剧的孙谨言。 再也忍不住,放下筷子,笑得花枝乱颤。 连一向沉稳的奶奶周佩兰也笑得前仰后合。 一群小傻瓜,还想学他们那个爹玩弄权术。 孙谨言在心底轻笑,这世上最稳固的控制。 从来不是靠命令,而是靠给予。 只要她能持续不断地满足他们的欲望。 她就是这个家里绝对的神,所有人都将围绕着她转。 这区区一点积分换来的大虾。 买到的是绝对的掌控感和崇拜,这笔买卖,太值了。 老三李泽启幽幽地开口。 指着乱成一团的弟弟们,发出了总结性的灵魂拷问。 “大哥,你的属下……好像不怎么听话啊?” 他顿了顿,再次抛出了那个动摇了会议根基的终极命题。 “而且,爸爸真的管得住妈妈吗?” 李泽景看着一片狼藉的餐桌。 不听话的“属下”小六在玩虾壳。 “属下”小五正委屈地自己拿勺子,艰难地挖着蒸蛋吃。 “属下”小八举着油光锃亮的虾尾当武器。 唯一还算靠谱的“属下”小七。 正在安静地被老四周泽霖喂着蒸蛋。 而应该带“小弟”的李泽铭,自己已经干掉三只虾了! 再看看自己剥了半天。 唯一一个成功投喂小八的虾仁,还被小八嫌弃不够味…… 李泽景第一次对自己的“统御之才”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颇有些挫败。 “好了好了。” 孙谨言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站起身开始收拾残局。 “什么属下不属下的。” “在妈妈这里,你们都是妈妈的宝贝。” “想吃虾是不是?” 她美目流转,带着魅魔特有的。 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魔力,看着满眼期待的孩子们。 “来,妈妈教你们一个剥虾壳又快又不伤手的法子!” 她重新拿起一只虾,动作轻柔优雅地示范着。 “看,这样,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掰虾头和虾身的连接处……” “然后从侧面一撕……” “再轻轻一拉……” “瞧,虾肉就完整出来了!一点都不麻烦!” 她的声音温柔又带着点蛊惑人心的味道。 孩子们立刻被吸引住了,连还在啃虾尾的小八都看了过来。 李泽铭也放下了手里没剥好,惨不忍睹的虾,凑过来学。 孙谨言耐心地一个个教,手把手地指导。 剥好的虾肉则公平地分给眼巴巴看着的小家伙们。 很快,餐桌上的气氛变得其乐融融。 孩子们笨拙又认真地学着新技能。 吃到自己亲手剥的虾肉时,小脸上洋溢着无比的满足和快乐。 周外婆看着小外孙们高兴的笑脸。 吃得满嘴油的样子,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更深。 这就是家啊。 她心里感慨着,孙谨言真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李承云刚处理完工作回到家,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下意识松了松挺括的领口。 将公文包轻轻放在门边的柜子上。 外面世界的算计倾轧。 仿佛连同那身疲惫,都被隔绝在了门外。 灯光下,妻子被孩子们团团围住。 她温柔耐心的侧脸,美得惊心动魄。 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像最温暖的潮水,瞬间将他包裹。 他心头涌上一股滚烫的暖流。 无声地靠在门框上,嘴角噙着一抹深沉而满足的笑意。 这就是他奋斗的一切意义,是他不择手段也要守护的珍宝。 晚饭后的喧嚣渐渐平息。 小五小六小七小八,被奶奶周佩兰带去洗漱准备睡觉。 堂屋里,四个大的。 李泽景,李泽铭,李泽启,周泽霖。 正排排坐在小板凳上,泡着脚。 李泽景还在“复盘”他失败的小弟养成计划。 一张小脸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思。 李泽铭则在回味油焖大虾的滋味,不时咂咂嘴。 李泽启仰头看着天花板。 还在思考“爸爸到底能不能管住妈妈”这个高深莫测的问题。 周泽霖靠着椅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有点犯困。 孙谨言拿着一块干净的干毛巾进来,准备帮他们擦脚。 她走到最小的周泽霖面前,正要蹲下。 旁边一直安静的李泽启突然抬起头。 他用那双清澈透亮。 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望着孙谨言,小声却清晰地问道 “妈妈,爸爸……管得住你吗?”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孙谨言正要蹲下的动作顿住了。 连门边阴影里的李承云都立刻竖起了耳朵,目光锐利地投了过来。 孙谨言抬起眼,对上了儿子纯真的目光。 她美丽的脸庞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神秘又温柔的笑意。 这个问题,问得真好。 一个家庭的权力核心,从小就要让他们弄清楚。 但不能用强硬的方式。 要用他们最能接受,也最能铭记的方式。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小三儿,你觉得,爸爸需要‘管’住妈妈吗?” 李泽启被问住了,歪着头,努力思考着这个问题的逻辑。 孙谨言蹲下身,拿起毛巾。 一边心不在焉地帮周泽霖擦着小脚丫。 一边伸手揉了揉李泽启柔软的头发。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们是一家人。” 第203章 选学校 李泽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妈妈的笑容让他感觉很舒服,很安心。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孙谨言柔声说着,继续帮孩子们擦脚。 门外阴影里,李承云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 将妻子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 “互相支持,互相包容,互相照顾……” 这几个字,像最甜的蜜糖,缓缓注入他的心田。 让他整个胸腔都鼓胀着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满足。 是啊,他们之间,何曾需要“管束”? 那是最低劣的相处方式。 他们之间流淌的,是早已融入骨血的默契,信赖与爱意。 他悄悄退开,先去看了睡熟的几个小的。 给他们一一掖好被角。 等他再回到堂屋时。 四个大的也已经被孙谨言赶回里屋睡了。 孙谨言正弯着腰,清理着地上的洗脚水。 纤细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单薄却坚韧。 李承云心头一热,大步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 孙谨言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了一下。 随即闻到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清冽气息。 紧绷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来。 “孩子们刚睡下,别吵醒了。” “嗯。” 李承云低声应着,下巴轻轻搁在她柔软的发顶。 手臂收得有些紧,仿佛想把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此刻无声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孙谨言感受到他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天的疲惫,似乎都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她很满意。 这个男人,从身到心,都已经被她牢牢掌控。 她微微侧过头,柔软的脸颊蹭了蹭。 他带着些许胡茬的温热下颌线。 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慵懒又餍足的弧度。 这个男人正在用他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 无论孩子们有多少奇思妙想。 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风雨飘摇,他永远是她最坚实的港湾。 窗外,月色如水。 厨房里似乎还残留着油焖大虾的鲜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幸福味道。 八个孩子的鼾声,均匀地此起彼伏,谱写着安宁的乐章。 …… A市文科探花,孙谨言。 这个名头带来的风暴,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猛烈和持久。 李家,因为孙谨言惊人的高考成绩。 成了大院里一个炙手可热的新景点。 而李家小院那本就不算结实的门槛,也快要被踏破了。 只是这次来的,不再是单纯讨教育儿经的家属,而是各路带着更深目的的人。 有真心为自家孩子求“探花笔记”的。 也有各大单位的领导,揣着给自家侄子侄女说媒的心思。 旁敲侧击地打探孙谨言是否还有待嫁的“妹妹”或者“表妹”或者哥哥。 当他们得知,这位天之骄子本人。 就是那个已经生了八个孩子的李厂长夫人时。 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足够单独,唱一台大戏。 作为风暴中心的孙谨言。 却像是住在无风的台风眼,依旧风平浪静,悠闲自得。 她对外界的喧嚣毫无兴趣。 此刻的她,正烦恼着另一件在她看来无比麻烦的事——填报志愿。 这天下午,李家的饭桌上,摊开着一张略显粗糙的志愿填报表。 全家人围坐一圈,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比高考前还要紧张百倍的气氛。 “妹!这还用想吗?肯定是京大!必须是京大!” 孙云策激动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横飞。 眼睛里闪烁着与有荣焉的万丈光芒。 “咱A市的文科探花,不去全国最好的大学。” 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以后我出去跟人说,我妹妹是京大毕业的,多有面子!” “我觉得清大也不错。” 孙云睿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努力表现得沉稳。 但镜片后同样炽热的目光出卖了他。 “清大文科也是国内顶尖,主要是名气!名气最大!” “言言就该上最好的学校,这是铁律!” 周佩兰更是激动得脸颊泛红。 小心翼翼地伸出布满薄茧的手。 将那张承载着全家希望的志愿表,往孙谨言面前又推了推。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期盼和颤抖。 “谨言啊,妈不懂这些大学问,但你哥哥们说得对,咱就挑那个名头最响的报!” “咱家好不容易出了个探花,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状元探花。 就必须配上最顶级的学府,这是天经地义,不容置疑。 唯有李承云始终没有说话。 他只是安静地剥开一颗鲜红的荔枝。 修长分明的手指优雅地剥皮去核,动作细致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将那颗晶莹剔透,汁水饱满的果肉,轻轻送到孙谨言嘴边。 他的眼神里,没有催促,只有询问和全然的纵容。 孙谨言张开红唇,接过了那份甜蜜。 她慢条斯理地嚼着,任由清甜的汁液在口中散开。 仿佛对满桌的期待毫无所觉。 在全家人殷切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注视下。 她终于掀起眼帘,懒洋洋地开了口。 “我不去京市。” 这一句话,轻飘飘的。 却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 瞬间让饭桌上所有的热情火焰,尽数熄灭。 “啥?” 孙云策的嗓门猛地拔高,几乎要掀翻屋顶。 “不去京市?那你想去哪?沪市的复旦?” 孙谨言没有理会他的咋咋呼呼。 她伸出一根白皙纤长的手指。 那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透着淡淡的粉色。 就用这根漂亮得不像话的手指。 在志愿表上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轻轻点了点。 “就这个。” “A城师范学院。” 这六个字,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个位于本市的普通师范院校。 不好不坏,扔在全国大学的名单里,连个水花都听不见响的那种。 饭桌上,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孙云睿和孙云策两兄弟,面面相觑。 彼此的脸上都写满了“我妹妹是不是考傻了”的巨大困惑和荒唐。 周佩兰更是急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谨言!你……你这是干啥呀!疯了吗!” “放着好好的京大清大不上,去上那么个……那么个学校?” “这传出去,人家不得笑话死咱们?” “是啊妹,”孙云睿也沉不住气了,眉头紧锁,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前途!” 孙谨言抬起眼帘,平静无波的目光扫过他们焦急的脸庞。 那眼神淡然得,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京市太远。” “来回折腾。”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说出了最真实,也最让他们无法理解的原因。 “上学还要住宿舍,麻烦。” 她心里盘算得清清楚楚。 去京市? 离开她精心经营好的一切? 离开这个能给她提供积分和安逸生活的家? 离开她那个百依百顺,把她宠上天的男人? 开什么玩笑。 她身为魅魔,最懂得如何为自己营造最舒适有利的环境。 她的根基,她的孩子们,她的男人,都在这里。 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意味着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要费心费力去适应,去建立新的关系网,这完全不符合她利益最大化的原则。 一个师范学院的文凭,足够让她在这个时代体面地生活。 最重要的是,它清闲,安逸,没有压力。 她看着众人震惊到失语的表情,慢悠悠地。 第204章 消失的信 就在孙云策还想再劝。 周佩兰急得眼眶都红了的时候。 一直沉默的李承云终于开了口。 他放下手中的水果刀,用餐巾擦了擦手,动作从容不迫。 他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桌上的每一个人。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分量。 “就按谨言说的办。” 他顿了顿,视线最后落在妻子那张慵懒美丽的脸上。 眼神瞬间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温柔。 “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 “天大的事,有我担着。” 说着,他伸出手。 不容置喙地握住了孙谨言微凉的手指。 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 他转向众人,脸上是沉稳而睿智的微笑。 “妈,大哥,二哥,你们别急。谨言这么选,有她的道理。” 他的声音温和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京大清大固然好,但对谨言来说,意义不大。” “她去上大学,不是为了谋一个前程,也不是为了什么名声。” 李承云的目光转向院子里。 那几个正在追逐打闹的儿子身上,眼神变得深远而温柔。 “她是为了给孩子们树立一个榜样。” “她想告诉孩子们,学习是一辈子的事,不管在什么位置,都要不断进步。” “选择一所离家近的学校,她才能兼顾学业和家庭,才能更好地陪伴孩子们成长。” “她首先是一个母亲,然后才是一个探花。” “这份苦心,你们还不明白吗?”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高度瞬间就拔高了。 原本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周佩兰和孙家兄弟。 听完后,瞬间恍然大悟。 对啊!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们只看到了探花的荣耀。 却忘了妹妹身为八个孩子母亲的责任和伟大! 为了孩子,宁愿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这是何等的牺牲精神! 一时间,三人看着孙谨言的眼神。 从不解和焦急,迅速转为了敬佩,心疼和感动。 “原来是这样……” 周佩兰眼圈都红了,声音带着哽咽。 “是妈想岔了,妈对不起你,谨言。” “唉,妹妹,是哥哥们格局小了。” 孙云策挠着头,一脸的惭愧。 孙谨言“……” 她看着眼前这几个被李承云三言两语就说服。 甚至开始自我攻略,脑补出一场伟大母爱剧本的家人。 懒得解释,索性默认了。 反正,只要能让她清静,怎么说都行。 这个男人,这把刀,用起来果然是越来越顺手了。 于是,在一种“伟大母爱光辉”的诡异氛围中。 A市文科探花孙谨言,毅然决然地在第一志愿栏里。 填下了“A城师范学院”的名字。 这个消息传出去后,再次引爆了整个京州。 所有人都觉得孙谨言疯了,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偏要往羊肠小道上挤。 但不知为何,李厂长那番“为母则刚”的说辞,竟格外令人信服。 很快,这套说辞便通过街坊邻里的口。 传遍了大院内外,为孙谨言的形象。 又镀上了一层“伟大母亲”的圣光,高大得让人只能仰望。 日子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滑过。 转眼便到了1978年的初秋,A城师范学院开学在即。 小院里,孙谨言精心打理的花圃依旧生机盎然。 几株晚菊已悄然吐露花苞,在空气中散发出清冽的芬芳。 花圃的主人眉宇间却少了往日的慵懒惬意。 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焦灼。 那份盖着鲜红印章的录取通知书,迟迟未至。 这东西,是她计划中安逸生活的入场券。 是她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的最佳挡箭牌。 一个探花的名头,配上一所本地大学的文凭。 既能让她体面地立足,又不必离家去受那份奔波劳苦。 完美。 可现在,这完美计划的第一环,就出了岔子。 一日不到手,心便一日不安定。 “奶奶,今天邮差叔叔来了吗?” 刚满四岁的小八赵泽恩。 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进堂屋,奶声奶气地问正在择菜的周佩兰。 小家伙已经被哥哥姐姐们派出来问了好几天。 俨然把“等妈妈的大学信”当成了每天最重要的任务。 周佩兰慈爱地摸了摸小孙子的头,眼神却担忧地望向窗外。 窗外,孙谨言正拿着水瓢,给一丛玉簪花浇水。 “还没呢,再等等,乖。” 水流细细地浇在碧绿的叶片上。 阳光透过叶隙,在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看似专注,心思却早已飘远。 这不对劲。 李承云几天前就亲自跑过省招办和学校。 得到的答复都是“已发出,请耐心等待”。 耐心? 眼看着同街道那位比她分数低了一大截的小伙子。 都已欢天喜地拿到了通知书,她的耐心正被一点点耗尽。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像初秋的蚊虫,在心头嗡嗡作响。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还是说…… 她这异世而来的魅魔身份。 终究还是在这方世界的天道规则下,引来了某些不寻常的波折?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她脊背微微发凉。 “言言。” 低沉又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孙谨言手一抖,水瓢里的水洒了出来,溅湿了她的布鞋。 她转过身,看见李承云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他高大的身影逆着光。 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那周身凝而不散的沉肃气场。 让她立刻明白,他也被这事困扰着。 “回来了?”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将水瓢放在一旁的石凳上。 “厂里……今天忙吗?” 李承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上前一步,目光沉沉地落在她强作镇定的脸上。 掠过她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焦灼。 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 极其自然地拂去她颊边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泥星。 动作温柔,指尖的温度却有些微凉。 她的皮肤微凉,心绪果然不宁,这件事,怕是不简单。 李承云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声音低沉而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安定力量。 “别急。” “我已经让张秘书再去省招办,详细查问递送记录。” “邮路方面,北渊在邮局有熟人,我也托他打听一下具体片区邮递员的情况。” 他的指尖滑过她细腻的肌肤,停留的时间稍长。 肌肤相贴处,传递来的不仅是温度,还有他无声的关切和承诺。 孙谨言心中那点因等待而生的焦躁和无助。 仿佛被这简单的触碰安抚了些许。 这个男人,用起来还算顺手。 她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李承云看着她微颤的睫羽和紧抿的唇线,没再多言。 他只是将另一只手也覆上了她单薄的肩头,稍稍用力地按了按。 那力道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支持和一种无声的宣告有他在。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 三天过去,依旧杳无音信。 张秘书带回来的消息是。 通知书确由专人挂号寄出。 投递片区正是孙谨言所在的城南街道,邮寄日期清晰无误。 邮局那边的熟人则反馈。 负责城南片区的老邮递员刘老实,一向可靠,从未出过差错。 线索,似乎就此断了。 李承云的书房里,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橘黄色的灯光下,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鹰。 他反复看着张秘书抄录回来的挂号信签收记录副本。 第205章 谁动了信 李承云的指尖,在“街坊代收”那两个字上,重重敲击了一下。 咚。 声音不大,却像冰块砸在铁板上,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代收?” 他的声线压得很低,仿佛淬着冰。 他心里清楚,这不合规矩。 大学录取通知书,何等重要,等同于一个人的前途。 邮局规定,必须本人或直系亲属,凭有效证件才能签收。 一句轻飘飘的“街坊代收”。 没有具体姓名,没有身份证明,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一股被精心算计的阴冷感,瞬间攫住了李承云的心脏。 这不是意外。 这绝对不是该死的邮路延误。 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动了手脚,想断他妻子的前程。 想到谨言这几日故作平静下。 那掩不住的焦灼眼神,李承云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专业渠道调查太慢,还会打草惊蛇。 这种事,需要用更直接,更私人的方式来解决。 他拿起桌旁那台老式手摇电话机。 动作快而稳,直接拨通了刑警队的内部线路。 “北渊。” “情况不对。”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却让电话那头的赵北渊瞬间绷紧了神经。 “你邮局那个熟人,绝对靠得住吗?” “我想见见那个邮递员,刘老实。” “现在,就要。” 电话那头传来赵北渊沉稳如山的声音。 “放心,我那兄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绝对可靠。” “刘老实今晚正好值夜班,等他交接班,我亲自去‘请’他喝杯茶。” 李承云挂断电话,眼神阴沉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他对着空气,低声补充了一句,语气里的森然寒意,几乎能让空气结冰。 “找个……让他能说实话,又不会被外人听见的地方。” …… 夜色深沉。 城西,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热汤面馆。 角落里,骨汤的浓香混着葱花的辛辣。 氤氲出温暖的雾气,周围是食客呼噜呼噜的吃面声。 赵北渊穿着便服。 面前摆着一盘花生米和一壶温热的烧酒。 他对面,坐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邮政制服的男人。 手足无措,正是刘老实。 他握着酒杯的手,抖得厉害。 温热的酒水都洒了几滴在黏腻的桌面上。 赵北渊没有绕弯子,语气温和。 眼神却像探照灯,直直射入刘老实的内心。 “刘师傅,别紧张。” “就是想跟你核实一下。” “五天前,城南街道,那封寄给孙谨言同志的挂号信。” “省师范的录取通知书。” “你仔细想想,具体是交给了哪位街坊代收?” “这对人家姑娘来说,是天大的事。” “录取通知书”这五个字。 像一道惊雷,劈在刘老实的头顶。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哆嗦着,眼神疯狂躲闪。 “我……我……” 在赵北渊那极具压迫性。 却又无比耐心的目光下,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烧酒,声音带上了哭腔。 “赵同志……我……我对不住您!那信……那信不是我亲手送的!” 赵北渊眼神骤然一凛! “什么?!” “那天……那天我刚进城南街口。” 刘老实痛苦地回忆着。 “就被我们邮局新来的临时工,叫王强的,给拦住了!” “他说他亲戚也住那儿,能顺手帮我捎过去,省我跑一趟……” “我看他是局里的临时工,平时看着也老实……” “我就……我就把信给他了……” 赵北渊立刻追问“王强人呢?” “不……不知道啊!”刘老实快哭了。 “就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来上过班!” “说是家里有急事回老家了!领导还因为这事骂了他一顿……” 临时工? 主动拦车? 代送信件? 拿到信后,立刻消失?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 指向一个冰冷而恶毒的结论——截信!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 利用了邮局内部管理疏漏的精准截信! 赵北渊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安抚了魂不守舍的刘老实几句。 立刻起身,在面馆外街角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李承云家的电话。 …… 深夜,李承云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烟灰缸里,早已堆满了扭曲的烟蒂。 赵北渊带来的消息。 像一根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紧绷的神经。 他缓缓放下听筒,听筒磕在机身上,发出沉闷的一声脆响。 竟有人,敢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损手段,来恶心他。 王强。 李承云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死一样的苍白。 他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一个临时工,没有这个胆子,更没有这个动机。 背后,一定有人。 是谁?是谁敢让他的谨言不痛快? 他的脑海中,无数张脸飞速闪过。 最后,精准地定格在一张涂着厚厚粉底的中年女人脸上。 街道办副主任,张春梅。 他想起谨言白天不经意的一句分析。 “那个张春梅,丈夫在文教局有点小权。” “之前就想把她那个成绩烂泥扶不上墙的侄子塞进A城师范大学。” “结果名额被我凭分数挤掉了。” “她最近见了我,眼神都跟刀子似的。” 动机,有了。 时机,恰好。 利用街道办的便利,安插一个临时工…… 对她来说,更是轻而易举。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她。 李承云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像寒冬深夜的荒原。 冰冷,死寂,且暗藏杀机。 他要用最快,最直接,最让她恐惧的方式,撕开这个口子。 他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赵北渊的号码。 “北渊,去查王强的老家地址,立刻。” 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血腥味。 “还有。” 他顿了顿,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 “去‘请’张副主任,现在,马上,到运输队保卫科的值班室来一趟。” “就说,有关于她丈夫工作作风的重大问题,需要她立刻配合核实。” 他要让她在最熟悉,也最恐惧的环境里,自己崩溃。 电话那头,赵北渊心领神会。 “明白,分头行动。” 凌晨三点,运输队保卫科的值班室。 一盏惨白的日光灯悬在天花板中央,几只飞蛾徒劳地撞击着灯罩。 灯光将墙上“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红色大字,照得格外刺眼。 空气里,满是铁锈,灰尘和劣质烟草混合的霉味。 张春梅被两个沉默如铁塔的保卫科干事“请”来时。 脸上还带着被打扰清梦的恼怒,和一丝色厉内荏的傲慢。 她穿着一件的确良睡衣,外面胡乱套了件外套,头发散乱。 “你们这是干什么!无法无天了!” “凭什么半夜三更把我从家里带到这里来!” 赵北渊没有理会她的叫嚷。 他只是将一份份文件,不疾不徐地。 第206章 他受伤了 张春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死灰一片。 她本该早就毁掉这东西的。 可每当想到孙谨言可能一辈子都上不了大学。 她就忍不住将信拿出来,反复摩挲。 品味那种病态的,扭曲的快感。 这封信,是她炫耀和胜利的“战利品”。 “啊——!” 她发出一声尖叫,像疯了一样。 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目标正是那个掉落在地的信封! 李承云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 几乎在信封露出来的瞬间,他已经动了! 一个箭步上前,长臂猛然探出。 目标明确——那个被玷污的信封! “拿来!” 张春梅尖利的指甲也狠狠抓向信封。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宁可毁了它。 也绝不能让它成为自己身败名裂的证据! 电光火石之间!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纸张撕裂声。 在死寂的值班室里轰然炸响。 信封终究没能承受住两个成年人疯狂的撕扯力道。 从中间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与此同时,张春梅的指甲。 也狠狠地划过李承云的手背,带出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李承云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没有去看自己的伤口。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晕开小小的,刺目的红。 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被撕裂的信封上。 他无视手背上翻开的皮肉,另一只手快如闪电。 精准地从裂口中,猛地抽出了里面那份同样被揉捏得卷了边。 还沾上了他几滴鲜血的录取通知书。 A城师范学院。 录取学生孙谨言。 那鲜红的印章,那熟悉的字迹,就是它。 李承云将那份带着血色和褶皱的通知书紧紧攥在掌心。 仿佛攥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他缓缓抬起头。 那双冰冷的视线,此刻已化为实质的刀锋。 一寸寸,凌迟着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张春梅。 眼神里的暴怒,疯狂和森然杀意。 让一旁的保卫干事都感到脊背蹿起一股刺骨的寒气。 她让他的谨言等了这么久,担心了这么久。 她,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张春梅。” 李承云的声音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私拆,隐匿,毁弃他人重要信件。 “”特别是大学录取通知书,属于严重违法行为。” “其性质,等同于破坏国家选拔人才的根本政策。” 他顿了顿,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等着接受审查吧。” “不……不是的……我……” 张春梅瘫在地上,浑身筛糠般抖起来,语无伦次。 “带走!” 李承云看也不看她,对保卫干事冷声下令。 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在掌心中那份染血的通知书上。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李承云用一块干净的手帕,随意地。 却又用力地缠住了还在渗血的手背。 他将那封皱巴染血的通知书仔细抚平。 像保护最重要的文件一样,贴着胸口收好。 他拒绝了赵北渊要送他去医院包扎的提议。 发动了他那辆半旧的边三轮摩托车,轰鸣着冲入熹微的晨光里。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要第一时间,把东西送到她手里。 …… 小院里静悄悄的。 孩子们还在香甜的梦乡。 孙谨言却一夜未眠。 她披着一件外套,坐在窗边的藤椅上。 失神地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 焦灼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几乎窒息。 安逸生活的入场券出了差错。 这让她身为魅魔的掌控欲,第一次感到了强烈的挫败和失控。 当熟悉的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 最终停在院门口时,孙谨言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几乎是弹跳起来,冲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晨光中,李承云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 他风尘仆仆,带着一身秋晨的寒气。 脸色有些疲惫,嘴唇紧紧抿着。 那双向来深邃锐利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疲惫,有未退的冷怒。 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沉甸甸的释然。 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后怕与心疼。 “承云……” 孙谨言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李承云没有说话。 他深深地看着她。 仿佛要将她此刻焦灼不安的模样,全部刻进心底。 然后,他伸出那只没有缠手帕的手。 缓缓地,极其郑重地探入怀中。 孙谨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只手吸引。 当看到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被揉得皱巴巴。 边缘还沾着暗红色污渍的牛皮纸信封时,她的呼吸猛地一窒。 信封上“省招生委员会”的字样依旧清晰。 下一秒,李承云从信封里。 动作极其轻柔地抽出了那份。 同样带着明显粘贴折痕的——录取通知书。 在“孙谨言”的名字旁边,还沾染着几点深红色的印记。 那份她朝思暮想,承载了她未来安逸生活希望的通知书。 就这样,以一种屈辱而残破的姿态,出现在她眼前。 “言言。” 李承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一夜奔波的疲惫,却清晰地传入孙谨言耳中。 “你的通知书。” “找到了。” 孙谨言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纸上。 熟悉的校名,熟悉的专业,她的名字…… 还有那几处刺目的,尚未完全干透的鲜红血迹。 这血,丑陋地玷污了她通往安逸生活的凭证。 是谁的血? 她的视线顺着那血迹往上移。 猛地看到了李承云另一只被白色手帕随意缠着的手。 手帕的边缘,早已被暗红的血色彻底浸透。 巨大的冲击如同惊涛骇浪。 瞬间席卷了孙谨言所有的感官。 通知书。 血。 他的手。 身为魅魔,她几乎是瞬间就在脑中完成了利弊权衡。 用这个男人一道无足轻重的伤口。 换来她未来的安稳,换来他更深的忠诚与愧疚。 这笔交易,她血赚。 可为什么…… 为什么胸口那股尖锐的刺痛感,比她自己受伤还要清晰? 那是一种陌生的,让她感到被冒犯的,汹涌的愤怒。 有人,弄脏了她的东西。 有人,弄伤了她的人。 所有的委屈,焦灼,等待的煎熬。 在这一刻,被眼前这染血的通知书和丈夫受伤的手。 彻底点燃,化作了滔天的怒火。 “你的手……!” 她失声惊呼,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哭腔。 第207章 心疼了 李承云是,孙谨言在这个世界。 小心翼翼搭建的,安逸堡垒的安全罩。 被人用如此粗暴的方式,狠狠戳穿了一个洞。 而他,她最得意的藏品。 竟为了修补这个漏洞,付出了见血的代价。 这笔账,让她怒火中烧。 她心中的那杆价值天平,在这一刻剧烈地摇晃起来。 她的挣扎渐渐平息。 身体的本能让她放弃了抵抗。 转而汲取着他怀抱中那份独属于她的滚烫与安心。 纤细的手臂缓缓抬起,最终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隔着薄薄的衣衫。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因后怕和庆幸,而紧绷到极致的肌肉线条。 那份该死的通知书,还被李承云死死攥在手中。 此刻就硌在她的后腰上。 纸张的硬角,隔着薄薄的衣料,刺着她的皮肉。 冰冷,坚硬。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他为了这个付出了什么。 院子里,初升的阳光终于挣脱了地平线。 金色的光线暖融融地洒落下来,驱散了清晨的寒意和阴霾。 早起的鸟儿在枝头清脆地鸣叫。 厨房里传来周佩兰轻手轻脚准备早饭的细微声响。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在这紧紧相拥的身影旁,那份历经波折。 染着血色与守护的录取通知书。 静静地躺在晨光里,像一枚饱经沧桑却又弥足珍贵的勋章。 李承云微微松开了一点怀抱,低下头。 孙谨言泪眼婆娑地抬起脸。 对上了他那双深邃的,此刻只倒映着她身影的眼眸。 里面没有了暴怒,没有了冷意。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劫后余生的深情和失而复得的安心。 他抬手,用那只有些微颤抖。 没有受伤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去她脸颊上冰凉的泪珠。 “傻丫头。”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心疼。 “哭什么?” 他另一只缠着染血手帕的手。 小心翼翼地松开那份通知书。 让它轻轻落在她摊开的掌心里。 他的目光落在通知书上几点刺目的红,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些血迹,仿佛玷污了本该属于她的,完美无瑕的荣光。 “脏了。” 他低声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 “我……” “不脏!” 孙谨言猛地打断他。 声音带着哭过后的哽咽,却异常清晰和坚定。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通知书。 看着那几点已经干涸,颜色变深的血迹。 那不是污渍。 那是一个滚烫的烙印,烙印着她的名字和他不惜一切的保护。 这比任何契约都来得有效,比任何誓言都更让她安心。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拂过纸面,仿佛在拂过一件稀世珍宝。 她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灿烂。 带着劫后余生般明媚的笑容。 那笑容映着初升的朝阳,美得惊心动魄。 “不,它现在是最好的。” 她一字一句,无比珍重地说。 “是我收到过的,独一无二的,最好的东西!” 她不再看那通知书,而是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脸颊紧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手臂用力地环紧他的腰。 仿佛要将他身上所有的疲惫和伤痕都熨平。 “谢谢你……承云……” 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全然的依赖。 李承云感受着怀中人儿全然的信任和依恋。 感受着她毫不掩饰的珍视。 那颗被一夜风波搅得冰冷沸腾的心。 终于被这温暖的拥抱和滚烫的泪水彻底熨帖,填满。 他收紧了手臂。 将她和那份意义非凡的通知书一同,更加紧密地拥在怀中。 晨光中,夫妻二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在小院里拉得很长。 那份染血的通知书被孙谨言珍重地攥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之间。 厨房里,周佩兰端着一碗刚冲好的鸡蛋花羹走出来。 看到这一幕,她的脚步顿住,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无比欣慰的笑容。 她悄悄将碗放在堂屋桌上。 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 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了这对历经一夜风波,此刻无声胜有声的夫妻。 晨风拂过小院,带着玉簪花清冽的芬芳,也带着崭新的希望。 堂屋里,一台旧收音机正好开始播放着轻柔的江南评弹。 咿咿呀呀的调子,唱着才子佳人历经磨难终团圆的古老故事。 缱绻地飘散在温暖的晨光里。 阳光熹微,院中那对紧拥的身影终于缓缓分开。 孙谨言的指尖,还残留着他怀抱滚烫的温度。 她低着头,视线却像被钉子钉住。 死死锁在李承云那只被染血手帕随意包裹的手上。 白色布料下的伤口,像一根无形的针。 尖锐地刺痛了她某处从未被触碰过的神经。 魅魔的本能在一瞬间冷酷地计算着得失。 用他一道伤,换未来安稳。 换他更深的忠诚与愧疚,血赚不亏。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刹那。 就被一股完全陌生的,几乎要烧毁她理智的暴怒彻底吞噬。 怎么回事? 这股被冒犯的怒火,远比她自己受伤更让她难以忍受! 她引以为傲的所有物,她最得心应手的工具,被人弄伤了。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过来,坐下。” 孙谨言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语气却不容置喙。 她一把拉住李承云的手腕。 将他按在堂屋那张老旧的八仙桌旁的椅子上。 她转身就进了里屋,动作间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很快翻出那个漆皮有些剥落的医药箱。 李承云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和紧绷的下颌线。 心中那点因受伤而生的郁气,瞬间烟消云散。 他没动,就那么纵容地坐着,任由她摆布。 孙谨言深吸一口气。 指尖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缓缓解开了那块被血浸透的手帕。 当手帕完全散开,三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像是丑陋的蜈蚣,狰狞地趴在李承云光洁的手背上。 皮肉向外翻卷,暗红的血肉与凝固的血痂交错。 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混着药味,狠狠刺入她的鼻腔。 孙谨言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脑中那个属于魅魔的,冷静的声音在告诉她。 这只是一件工具的正常损耗,甚至可以用这道伤口。 换来他更深的愧疚与忠诚,一笔划算的买卖。 可是,另一股完全陌生的。 蛮横的怒火,却像火山喷发般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这伤口,不仅仅是丑陋。 它是在公然挑衅! 是在玷污她孙谨言最完美,最得意的所有物! 她拧开碘酒瓶,用镊子夹起棉球。 动作生涩地为他清理伤口。 碘酒触碰到伤口的瞬间。 李承云的肌肉猛地绷紧,却硬是哼都未哼一声。 他一动不动,任由她笨拙却无比认真的动作。 在自己手背上制造着细微的刺痛。 他不觉得疼。 相反,看着她紧抿的唇。 和那双因愤怒而燃烧着火焰的眼眸。 他心中因那份屈辱而积攒了一夜的暴戾与杀意。 竟被一点点抚平,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的小妻子,终于学会为了他而生气了。 “妈!妹妹!你们……” 第208章 下场 孙云策一拳狠狠砸在八仙桌上。 桌上的碗筷被震得“哐当”巨响,几乎要跳起来。 “张春梅!这个天杀的毒妇!” 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 浑身的肌肉都因为愤怒而贲张,转身就要往外冲。 “她敢这么害我妹!老子现在就去撕了她!” “大哥,回来!” 孙云睿一把死死拦住他。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温度。 镜片后的那双眼,闪烁着一种近乎妖异的,令人心悸的冷光。 “大哥,打人是最低级的报复。” 他的声音很轻,却比孙云策的怒吼更让人胆寒。 他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寒光一闪而过。 “我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东西,一点点化为泡影,那才有趣。” 正怒火中烧的孙云策听到这话,猛地一愣。 他看着弟弟眼中那熟悉的。 算计人时才会有的冰冷光芒。 脸上的暴怒渐渐褪去,转而勾起一抹阴狠至极的冷笑。 “对,你说得对。” 李艳芬看着女婿手上的伤。 看着那份被粘贴过的通知书。 心疼得直掉眼泪,嘴里不住地咒骂着张春梅的歹毒和不长眼。 就在这一片混乱和怒火中,李承云终于开了口。 “都别动。”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称得上平静。 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沸腾的油锅。 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和躁动。 那是一种冰冷的,带着绝对掌控力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他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 轻轻覆在孙谨言为他包扎伤口的手背上。 他的眼神在触及她的瞬间,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绕指柔。 “这件事,交给我。” 这五个字,不是商量。 是宣告。 第二天。 李承云手背上缠着整齐洁白的纱布。 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干部装。 那道醒目的白色,与他沉肃冷峻的气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像一枚印证着昨夜风波的勋章。 更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恐怖压迫感。 半小时后,他那辆军车。 带着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 停在了A城师范学院的行政楼下。 这是一栋颇具年代感的苏式红砖小楼。 走廊的木地板被踩得油光锃亮。 空气里弥漫着旧书本和墨水的混合气息,宁静而祥和。 张秘书跟在李承云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自家厂长身上那股冰冷的怒意。 与这周遭安逸的氛围格格不入。 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随时会撕裂这片宁静。 李承云没有去招生办,而是径直走到了走廊尽头。 他没有敲门。 当着张秘书的面,直接推开了。 那扇挂着“校长办公室”铜牌的厚重木门。 办公室里,年过半百的王校长和招生办的刘主任早已等候在此。 他们脸上带着客气而疏离的笑容。 显然,以为这只是一次寻常的,关于大厂子弟入学的“沟通”。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的。 是一个因妻子受辱而怒火滔天的男人。 和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学院声誉的风暴。 在那间陈设简单的会客室里。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廉价茶叶混合的气味。 李承云的到来,像一块寒冰落入温水。 瞬间让这股沉闷的空气都变得凛冽起来。 他将那份被撕裂,染着他暗红血迹的通知书,轻轻放在了桌上。 那份残破,无声地控诉着一切。 他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添油加醋。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陈述了事实。 A市的文科探花,满怀希望地选择了贵校。 她的前程,却差点被一名街道办的副主任,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恶意断送。 “两位领导,我妻子孙谨言,她不在乎什么虚名。” 李承云的目光沉静而锐利,像鹰隼,逐一扫过对面两人瞬间僵硬的脸。 “但国家花费巨大心力恢复高考,是为了选拔人才,建设四化。” “如果一个考生的命运,可以被一个基层干部因为一点私怨就肆意践踏,那么高考的公平性何在?” “国家的政策威严,又何在?” 校长和书记的脸色,早已由最初的震惊,转为铁青。 A市的文科探花! 放着京大清大不去,选择了他们这所名不见经传的师范学院! 这本是天上掉下来的巨大荣耀,是他们今年招生工作最大的亮点! 可如今,这块金字招牌。 却差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砸得粉碎! 这不仅是打孙谨言的脸。 ,更是把他们整个学校的脸,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李厂长,您放心!” 校长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这件事,我们学校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不仅要为孙谨言同学讨回公道,更要为所有寒窗苦读的学子,维护住这份公平!” 录取通知书原件无法补办。 但学院立刻以最高效率,为孙谨言开具了一份盖着鲜红公章的《录取证明》。 上面还有校长亲笔写下的一行字。 “欢迎孙谨言同学,你是我们全校的骄傲。” 他们向李承云保证。 学校会立刻将此事上报市教育局,请求严惩罪魁祸首。 李承云见师范大学的人如此通情达理。 也给了几个钢铁厂和养鸡场的正式工名额,投桃报李。 他很清楚,人情往来,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即便现在恢复了高考。 还是有一些人的孩子留在乡下,需要回城。 一个正式工名额,千金难求。 李承云拿着那份崭新,郑重的录取证明回到家时。 孙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孙谨言接过那份证明。 它代表着官方的认可,是她安逸生活的正式入场券。 可她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份被李承云珍重收起的。 破损染血的旧通知书上。 她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那份旧的。 指尖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 然后找出一个干净的木盒子。 小心翼翼地将它放了进去,仿佛在收藏一件绝世珍品。 新的,是身份。 旧的,是情分,是烙印着他忠诚的契约。 夜深人静,孙谨言躺在床上,意识沉入脑海。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复仇意愿。目标人物张春梅,已被公安机关立案调查,初步判定将面临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七年?” 孙谨言在意识里冷笑一声。 “太便宜她了。” 法律的制裁,是她该受的。 可她孙谨言的损失呢? 她的人,为她流了血,损了元气,这笔账,法律可不算。 “系统,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她的逻辑清晰而冷酷,带着魅魔与生俱来的偏执。 “我的所有物因保护我而受损,攻击者,理应付出对等的代价来赔偿我的损失。” “我要她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 系统似乎在飞速运算这种前所未见的“魅魔逻辑”。 片刻后,机械音再次响起。 【逻辑判定通过。】 【启动“因果清算”程序。】 【目标张春梅。】 【可剥夺资产寿命(剩余34年),气运(中下)。】 【建议方案剥夺其一半寿命(17年)及全部气运,用于修复宿主指定目标“李承云”的生命力损耗。】 【是否执行?】 “执行。” 孙谨言没有丝毫犹豫。 第209章 开学报道 孙谨言侧过头,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 映照在身旁熟睡的男人脸上。 李承云的呼吸平稳悠长。 原本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色,此刻竟透着一丝健康的红润。 很好。 她最完美的藏品,被刮花的痕迹。 已经被完美修复了,甚至比之前更有价值。 孙谨言伸出纤细的手指,隔着空气。 轻轻描摹着他英挺深邃的轮廓。 经此一事,这件趁手的“工具”。 对她的忠诚与保护欲,只会像烙印一般,刻得更深。 她的那两个傻哥哥。 也被彻底绑在了她的战车上,成了她最锋利的矛。 就连家里的长辈,如今看她的眼神里。 也再无一丝一毫的怀疑,只剩下全然的心疼与拥护。 至于上大学…… 孙谨言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那个被她珍重收藏的木盒子上。 她真正在意的,是里面那份染血的旧物。 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份用血写就的,独属于她的所有权凭证。 它证明了,李承云这件她最满意的藏品。 已经被彻底驯化,刻上了绝对忠诚的烙印。 从此以后,她在这个世界的每一步。 都会有人为她披荆斩棘,为她扫平一切障碍。 她给自己的8个孩儿们铺就的“书香门第”之路。 第一块基石,已经稳稳当当砌了上去。 一切,都按照她的剧本,完美上演。 孙谨言慵懒地收回目光,惬意地闭上了眼。 至于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 不过是换个地方,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罢了。 或许,还能发现一些……新的,有趣的东西。 李承云的预判,精准得宛如冰冷的手术刀。 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 A城师范学院递交上去的。 根本不是一份心平气和的报告。 而是一颗引信已被点燃的炸弹。 那份被撕裂,染着他鲜血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 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市教育局领导的脸上。 “无法无天!” 领导办公室里,珍贵的白瓷茶杯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通直接打给省教育厅的红色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省里根本没有片刻耽搁。 高考,是国之基石,是绝对不容触碰的底线! 有人敢在这条底线上动手脚,就是与整个国家机器为敌! 第二天,《省报》头版头条。 用触目惊心的黑体大字,刊登了一篇深度报道。 《黑手伸向天之骄子,谁敢动摇高考公信?》 文章没有指名道姓,却将一个“街道办干部”因私怨。 恶意截留,毁弃本市文科探花录取通知书的恶行,描绘得淋漓尽致。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扎进所有读者的心里。 这篇文章,如同燎原的野火。 在当天就被《国家教育报》等数家权威媒体全文转载。 风暴,瞬间席卷了全国。 A市,彻底炸了锅。 无数个家庭,无数个单位,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天杀的!是哪个街道办的畜生干的?” “查!必须一查到底!这种人就该拉去枪毙!” “文科探花啊!差点就被人毁了一辈子!” 而此刻,风暴的中心——张春梅所在的街道办,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她像一只过街老鼠,被无数道鄙夷。 愤怒,猜忌的目光死死钉在原地。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全都是上级单位打来问责的。 街道办主任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活剐了她。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张春梅的尾椎骨,一路蹿上天灵盖。 她完了。 自己彻底完了。 孙谨言这个名字,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响彻了整个国家。 报道之中,她不再是那个为了家庭牺牲前程的所谓“伟大母亲”。 她是一个才华横溢,以全市文科探花之姿。 本该前程似锦的天之骄女。 一个险些被阴暗角落里的嫉妒与恶意,彻底毁掉未来的受害者。 她的遭遇,瞬间点燃了全国无数考生和他们家人的共鸣与怒火。 国家教育主管部门对此事给予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重视。 一份加急文件,立刻下发至全国各省市的招生部门。 文件明确通告全国。 第一,录取通知书若有遗失或损毁。 考生可凭户籍,准考证等有效证明到校报到。 学校必须核实身份后予以承认。 绝不让任何一个学生因为意外而错失前程。 第二,以此为契机,在全国范围内。 立刻开展一场针对冒名顶替。 恶意破坏招生秩序等违法行为的专项严打活动。 一场由孙谨言的录取通知书引发的巨大风暴。 竟真的在全国范围内,揪出了一大批隐藏多年的冒名顶替者。 许多被窃取了人生的学子,在多年之后。 迟来地讨回了属于自己的公道。 而这一切风暴的始作俑者,张春梅。 在铺天盖地的舆论和铁证如山的罪行面前,再无任何挣扎的余地。 她最终因“破坏国家招生秩序罪”。 “故意毁坏公私财物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判决下达的当天,她就被剃了头。 换上囚服,即日送往远郊的劳改农场。 她那个资质平庸,还妄想走后门的侄子。 也因被牵扯进调查。 被所有学校列入了黑名单,前程彻底断绝。 当这些确切的消息。 随着邮递员的自行车,传回李家所在的大院时。 大院的树荫下,几个正在纳鞋底的妇人,声音压得极低。 “听说了吗?张春梅判了七年,连夜就送去劳改农场了。” “何止哦,她那侄子,以后哪个学校都不敢要了,这辈子都毁了。” “啧啧,真没想到,李厂长家那新媳妇。” “瞧着安安静静,漂漂亮亮的,手腕这么硬。” “这哪是捅了马蜂窝,这是直接把山给掀了啊!” 众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看向李家小院的目光里,再没了嫉妒,只剩下深深的忌惮。 九月初,A城师范学院正式开学。 秋老虎的余威,将空气烤得微微发烫。 校园里高大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老旧书籍的墨香,泥土的腥气和隐约的饭菜香气。 自行车清脆的铃声,新生们夹杂着各地方言的激动交谈声。 汇成了一股独属于这个时代的,充满希望的喧嚣。 一辆在A城都算稀罕物的高级轿车。 无视了周围好奇的目光,缓缓停在略显斑驳的校门口。 整个报到现场都为之一静。 车门打开,孙谨言先探出一条腿。 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 料子挺括,裙摆恰到好处地落在膝下。 没施粉黛,乌黑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 初秋的阳光下,她裸露的肌肤白得像是在发光。 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成了所有人视线的绝对焦点。 李承云紧随其后下车,他身形挺拔如松。 一身剪裁合体的干部装,眉眼深邃,气场强大。 他极其自然地从孙谨言肩上接过那个小巧的布包。 另一只手极其占有性地揽住她的腰。 护着她穿过骚动的人群,走向中文系的报到处。 很好,李承云很上道。 孙谨言心想,这种公开的宣示主权。 能替她挡掉至少九成的麻烦。 她来这里是为了安稳度过学习。 给孩子一个好出身,可不是来应付那些无聊的狂蜂浪蝶的。 一路上,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天啊,那个女生是新生吗?也太好看了吧!” “她旁边的男人是谁?她对象吧?看那气派,绝对是高干子弟!” “开小轿车来上学,我的乖乖,这是哪家的大小姐啊?” 园艺系的报到处,学生干部赵峰正有些百无聊赖地登记着信息。 作为学生会里的风云人物,他习惯性地用审视的目光。 第210章 宿舍 赵峰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整理了一下自认为最帅气的发型。 挤出一个练习过无数次的,充满自信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这位同学,是来报到的吗?”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显得磁性而温和。 “我叫赵峰,学生会的干部,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他精心设计的开场白,甚至没能飘到孙谨言的耳边。 一道冰冷,沉凝如实质的视线,从旁边横扫而来。 李承云甚至没有侧头看他。 那目光只是轻轻一瞥。 却像一把淬了寒毒的利刃,瞬间刺入赵峰的骨髓。 那不是警告,也不是威胁。 那是一种来自食物链顶端的,看待蝼蚁般的漠然。 一种仿佛在说“再靠近一步,就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审判。 赵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脚步像灌了铅一样,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李承云看都未再看他一眼。 他那只揽在孙谨言腰间的大手微微收紧。 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护着她径直走向负责登记的老师。 他将崭新的录取证明和档案袋放在桌上。 沉稳的嗓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每一个竖着耳朵的人耳中。 “老师,您好。” “我爱人,孙谨言,来报到。” “爱人”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掷地有声。 像一颗炸雷,在所有心怀旖旎幻想的男生心里轰然炸响。 将他们那点不切实际的念头,炸得粉碎。 负责登记的老教师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 目光落在录取证明上。 当看清“孙谨言”那三个打印体名字时, 他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桌上的墨水瓶碰翻。 他霍然抬头,视线在孙谨言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来回打量。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探究。 “你……你就是孙谨言?” 老师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带着一丝不确定。 “那个……咱们市今年的文科探花?” 此言一出,整个报到处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 孙谨言终于有了反应。 她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那双颠倒众生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被凡人打扰的,淡淡的不耐。 她轻轻颔首。 一个动作,没有一个字。 却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分量,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倨傲。 是的,我就是。 那又如何? 这一下,整个报到处都炸了锅。 “什么?她就是那个放弃京大来我们学校的探花孙谨言?!” “我的天,本人比传闻里还好看一万倍!” “探花……已婚……我感觉我的大学生活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在一片混乱和惊叹中,李承云行云流水地办完了所有手续。 他没让孙谨言住宿舍,直接办了走读。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宿舍楼的方向,对孙谨言说。 “这里的条件一般,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 “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女同学做朋友,平时也好有个照应?” 孙谨言在心里冷哼一声,朋友? 在她漫长的生命里。 所谓的“朋友”不过是不同时期。 用来达成不同目的的工具罢了。 眼下这些青涩的学生。 对她而言毫无利用价值,主动结交。 纯属浪费她恢复精力的宝贵时间。 她掀起眼皮,语气疏离又冷淡。 “不用,我不喜欢麻烦。” 李承云听了,非但没觉得她不近人情,反而心中一软。 他的谨言,骨子里就是这样,怕麻烦,不喜与人纠缠。 也正因如此,才更需要他来守护。 他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都听你的。” 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在无数复杂的目光中。 像一幅画,深刻地烙印在了A城师范学院1977级所有新生的记忆里。 孙谨言看着身后那座即将要“浪费”她四年光阴的校园。 只觉得,这不过是她漫长生命中,一个短暂而无聊的过场罢了。 她以为,接下来的四年,会像一潭静水,平淡无波地流过。 但她忘了,她本身,就是一个能掀起惊涛骇浪的漩涡。 孙谨言对所谓的大学生活,兴致寥寥。 在她漫长的魅魔生涯里。 这种地方,不过是充满了幼稚荷尔蒙的狩猎场,廉价又无趣。 若不是为了给她未来的孩子们。 铺就一条完美的“书香门第”之路。 她绝不会在这种地方浪费宝贵的四年光阴。 这张大学文凭。 不过是她为孩子们精心准备的。 第一份,也是最基础的一份资产。 一切,都是一场必须获得高额回报的投资。 家离学校不算太远,但中午往返终究不便。 李承云和两个哥哥都要上班, 她总不能指望他们天天中午来回接送。 所以,即便只是为了午休,宿舍里的一个床位也是必需品。 刚踏入宿舍楼,一股混杂着潮气, 汗味和老旧木头腐朽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孙谨言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精致的鼻翼微微翕动,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嫌恶。 若不是为了让她自己的孩子, 拥有一个无可挑剔的“书香门第”出身,在未来的路有更好的选择。 她一秒钟都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 暂时的忍耐,是为了更长远的安逸。 李承云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适。 护在她身侧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两人一起走向了分配给她的302宿舍。 302宿舍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悉悉索索整理东西的声音。 李承云伸手,轻轻推开了门。 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 长相清秀的女孩正站在凳子上。 费力地用湿布擦拭着上铺的铁质床架。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看到门口的两人。 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一对小小的梨涡。 “你们好,我叫林倩,也是这个宿舍的。” 孙谨言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尺,飞快地扫过整个宿舍。 右边的床位靠近门口,人来人往,吵闹且不便。 两个上铺,空气沉闷。 且需要攀爬,既不优雅也不舒适。 唯有靠窗的左边下铺,光线充足。 空气流通,且最远离门口的干扰。 那是这个狭小空间里,唯一能称得上“最优”的资源。 既然是“最优”,那便理所当然,该属于她。 她心中瞬间有了决断,迈开步子。 径直走向那个床位,姿态理所当然,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你好。” 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算是打了招呼,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承云一言不发,将帆布包稳稳地放在她选定的床铺上。 他打开包,动作麻利地。 从里面拿出崭新的被褥和枕头,开始为她铺床。 他的动作熟练而细致,展开床单时。 甚至连每一个褶皱都抚平了,仿佛在打理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一旁的林倩看得频频侧目,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羡慕。 就在李承云刚把床单铺平,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一个穿着的确良碎花衬衫。 下巴抬得高高的女孩,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神情倨傲的同伴。 进来的女孩叫李悦,她一进门。 第211章 抢床位? 孙谨言甚至懒得动用,自己那被压制得可怜的魅惑之力。 对付这种货色,纯属浪费。 她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男人瞬间僵硬的脊背。 很好。 她的“藏品”,她的“猎犬”。 已经嗅到了冒犯者的气息,并且准备亮出獠牙了。 孙谨言心中冷笑一声。 安之若素地坐着,默许了他的行动。 她倒要看看,她这件最趁手的工具。 会如何为她清理掉眼前的这点小麻烦。 几乎就在她念头落下的瞬间,李承云铺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缓缓直起身,并未回头。 但一股冰冷,沉凝如实质的压迫感,瞬间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那是真正见过血,掌控过生杀大权的人,才会有的气息。 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温度骤降至冰点。 刚刚还叽叽喳喳的李悦和她的同伴。 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的鸡仔,瞬间噤声,脸色发白。 孙谨言却在这时,终于舍得从她那张完美的床铺上,移开了视线。 她没有动怒,甚至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她只是侧过头,用一种打量物品的眼神,平静地看着李悦。 那眼神太过纯粹,纯粹到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在看一块石头,一棵草。 这种极致的漠视,比任何愤怒都更让人难堪。 孙谨言红唇轻启,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你的意思是,你的‘看上’,比‘先到’这两个字,更有用?” 她没有质问,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瞬间揭开了,李悦那层骄傲的外衣。 露出了里面不讲道理的蛮横。 李悦的脸“唰”地一下涨红了! 她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指着孙谨言。 “你……你什么态度!” 孙谨言懒得再跟她废话。 她转回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刚铺好的床单。 仿佛在安抚自己受惊的所有物。 然后,她才慢悠悠地吐出第二句话。 “我的东西,不喜欢被人指着。”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魅惑之力。 如水波般悄然散开。 这股力量没有攻击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威压。 李悦只觉得心头猛地一悸。 那股莫名其妙的嚣张气焰。 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大半。 她那根指着孙谨言的手指。 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怎么也抬不稳。 就连她身边的同伴李菲菲。 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看向孙谨言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莫名的畏惧。 一旁默不作声的林倩,更是睁大了眼睛。 她只觉得,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真人的同学。 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真理,让人根本生不出反驳的念头。 李承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纵容的弧度。 他的小妻子,终于愿意亮出她那藏起来的,小小的爪牙了。 很好。 他喜欢。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 如山岳般挡在了孙谨言身前,彻底隔绝了李悦的视线。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涨红了脸。 却屁都放不出一个的李悦,声音冷得掉渣。 “滚。” 一个字。 干脆利落。 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李悦被这个字砸得浑身一哆嗦,眼泪差点当场就掉下来。 她还想说什么。 却被李承云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 冰冷刺骨的眼睛,吓得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拉着同伴,灰溜溜地跑了。 宿舍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孙谨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床铺。 对这场小小的风波,没有丝毫在意。 不过是清理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如此而已。 果然,被如此彻底无视的李悦,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在家属大院里横行霸道惯了,何曾受过这种冷遇? 她身边的李菲菲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为她出头。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 “没听见悦悦跟你说话吗?让你让个床位,聋了?” 孙谨言依旧没反应。 她正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书本。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种极致的蔑视,彻底点燃了李悦的怒火。 她一个箭步冲上来,伸手就去抓孙谨言刚铺好的被子。 “我让你让开!” 她的手还没碰到被角。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就猛地扼住了她的手腕。 李承云终于转过身。 那张英俊冷峻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 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却翻涌着骇人的,足以将人凌迟的森然杀意。 “拿开你的脏手。” 他的声音很低,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每个字都狠狠砸在人的心尖上。 李悦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骨头都仿佛要碎裂开来。 她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承云。” 孙谨言终于开了口,声音平淡无波。 李承云闻声,眼中的杀意瞬间收敛了几分。 但手上的力道却未松。 孙谨言在心中冷哼一声。 他这个样子,是想在开学第一天就把事情闹大吗? 她此行的目标是安稳度过四年。 顺利拿到那张文凭,为她未来的孩子铺路。 任何可能打乱她全盘计划的节外生枝。 都必须被扼杀在摇篮里。 李承云是她最锋利的刀,但刀该何时出鞘。 该斩向何处,只能由她决定。 “放开她。” 孙谨言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李承云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不情愿。 但他还是依言,如同甩开什么脏东西一般。 厌恶地甩开了李悦的手。 李悦踉跄着退后两步。 撞在同伴李菲菲的身上。 捂着自己瞬间发红的手腕,又惊又怒。 她不敢再对煞神般的李承云发作。 便将所有的怨毒都投向了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孙谨言。 李菲菲见好友吃了亏。 胆气也上来了,指着孙谨言的鼻子就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就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装什么清高!” “今天这个床位,你要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说罢,她竟上前一步,双手猛地一挥。 将孙谨言床铺上刚摆好的暖水瓶,搪瓷杯,书本。 连同枕头,一股脑地全部扫到了地上! “哐当——哗啦——” 刺耳的破碎声,炸响在死寂的宿舍里。 崭新的暖水瓶外壳被磕掉了一大块漆。 搪瓷杯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几本崭新的书,摊开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 书页都屈辱地卷了起来。 整个宿舍,瞬间死寂。 一旁的林倩吓得捂住了嘴,大气都不敢喘。 李承云的身体,在一瞬间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周身那股冰冷的煞气,几乎化为实质。 第212章 教你做人 见孙谨言竟敢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李悦嘴角轻蔑地一撇,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 在她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去找帮手,而是落荒而逃。 “切,这就怕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周围探头探脑的几个女生听见。 “我还以为多大能耐呢?” 李菲菲也跟着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 脸上重新浮现出胜利者的得意笑容。 她一屁股就坐上了孙谨言那张被弄乱的床铺。 双腿得意地晃荡着,仿佛在巡视一块刚刚攻占下来的领地。 只有李承云,依旧站在原地。 他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 那双深邃眼眸中翻涌的暴戾,如同退潮般缓缓沉淀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冰冷欣赏和浓厚期待的幽光。 他的小妻子,不是去逃跑。 她是去磨她的刀了。 而他,只需要站在这里。 守好她的战利品,等着看一场好戏。 孙谨言走出宿舍楼。 初秋的阳光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燥热。 校园里的喧嚣和朝气扑面而来。 她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 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上。 没有丝毫的委屈或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心中冷笑,亲自动手? 那是蠢货的行径。 不仅会脏了自己的手。 还会留下无数后患,影响她未来四年的安稳。 利用规则,让权威成为自己的刀。 去斩断眼前的麻烦,这才是最高效,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不沾因果,还能收获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她的目标明确,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行政办公楼。 她要去的地方,是中文系新生辅导员的办公室。 在报到处那短暂的停留里。 她已经将辅导员的办公室位置和名字。 王民,牢牢记在了脑海里。 “咚,咚,咚。” 孙谨言抬手,不轻不重地敲响了辅导员办公室的门。 “请进。” 门内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 孙谨言推门而入。 办公室不大,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墨水的混合气味。 靠墙的书柜里塞满了书籍和文件。 桌上除了堆积如山的新生档案。 还有一个泡着浓茶的大搪瓷缸。 缸身上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红字。 孙谨言的目光在那几个红字上停留了一瞬,心中便有了计较。 这种人,最重集体荣誉和规章制度。 戴着黑框眼镜的王民,正埋头在一堆档案里。 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门口的孙谨言时明显愣了一下。 他对这张过分美丽的脸有印象。 “孙谨言同学?有什么事吗?” 王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还算温和。 孙谨言没有哭诉,没有抱怨。 甚至脸上都没有流露出丝毫被欺负后的委屈。 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用一种陈述事实的,清冷而平静的语气,缓缓开口。 “王老师,您好。” “关于302宿舍的床位分配,似乎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她微微顿了顿,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眸子。 不带任何情绪地直视着王民。 “我想确认一下,学校的床位,应该是提前安排好的,对吗?” “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矛盾。” “每个人的床位都是固定的,名单在宿管那里都有备案。” 王民不假思索地肯定回答。 “那就好。” 孙谨言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她继续用那种不疾不徐的语调说。 “现在,有两位同学认为,床位可以凭借个人喜好,通过强行抢占的方式来获得。” “我的个人物品,包括学校统一发放的暖水瓶和书籍,都被清理到了地上。”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将问题的核心剖开,赤裸裸地摆在王民面前。 “因为我爱人还在宿舍,所以暂时没有发生更激烈的肢体冲突。” “但我想,这个问题可能需要老师您出面协调一下。” “毕竟,这关系到学校的管理规定,是否能得到有效的执行。”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没有指名道姓地告状,显得小家子气。 也没有情绪化地渲染自己的委屈,博取同情。 她只是把一个“个人矛盾”。 轻描淡写地上升到了“挑战学校管理规定”的高度。 王民立刻就听出了弦外之音,眉头拧成了疙瘩。 开学第一天就出这种事,简直是挑衅! 他刚想按惯例和稀泥,脑中却猛地闪过孙谨言这个名字。 市文科探花!省报都报道过的风云人物! 开学前,校领导开会时还三令五申。 绝不能让这位“宝贝疙瘩”在学校受半点委屈。 想到这里,王民的后背瞬间惊出一层冷汗。 随之而来的是滔天怒火。 这要是传出去。 说他们学校连一个明星学生的基本住宿安全都保障不了。 他这个辅导员还干不干了? “岂有此理!” 王民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强行压下火气。 “走,孙同学,你带我过去!”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学生这么大的胆子。” “敢在咱们师范学院里,搞旧社会那套歪风邪气!” 当孙谨言领着脸色铁青的王民回到302宿舍时。 门口已经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女生,正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宿舍里,李悦正得意洋洋地坐在孙谨言的床铺上。 跟李菲菲炫耀着自己刚到手的“战利品”。 她甚至已经把自己的枕头和包袱,都理直气壮地堆了上去。 而地上,孙谨言那些被扫落的东西。 还维持着屈辱的原样,无人理会。 李承云就如一尊沉默的煞神。 抱着臂靠在对面的床架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像在看两只上蹿下跳的,不知死活的丑角。 王民一脚踏进门,看到这幅景象,肺都快气炸了。 “你们两个,是谁干的?!” 他指着地上的狼藉,声音严厉得像要吃人。 李悦和李菲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们做梦也没想到,孙谨言竟然真的把辅导员给叫来了! 而且看这架势,辅导员明显是站在孙谨言那边的。 “王……王老师……” 李悦慌忙从床上跳下来,声音都开始结巴。 “我问你,地上的东西,是不是你扔的?这张床,是不是你的?” 王民厉声质问,步步紧逼。 “我……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李悦还想狡辩。 “开玩笑?” 王民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淬着冰碴子。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因反复折叠而显得有些陈旧的名单。 “啪!” 名单被他狠狠摔在桌上,展开在李悦和李菲菲的面前。 “学校的住宿安排,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他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名单的某一行。 “302宿舍,三号床,孙谨言!” 王民的目光如刀,猛地转向早已面无人色的李悦。 “李悦,我再问你一遍,你的床位是几号?” 李悦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来告诉你!” 王民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整个楼道嗡嗡作响。 “你是4号床!” “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 第213章 处理 李悦做梦都没想到,学校的床位竟然是提前定死的! 这一下,人赃并获。 铁证如山。 她连最后一丝狡辩的余地,都被彻底堵死了。 “现在,立刻,马上!” 王民的手指,从那份陈旧的名单上移开。 如同一根冰冷的铁棍,直直指向了地上那一片狼藉。 他的语气里,是不容置喙的森然命令。 “把孙同学的东西,一样一样,给我原封不动地捡起来!” “擦干净!” “放回原位!” “然后,向孙同学,道歉!”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目光。 瞬间化为无数根淬了毒的细密钢针。 狠狠扎在李悦和李菲菲的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鄙夷,有嘲弄。 更有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她们的脸皮,像是被人一层层剥下,在众人面前暴晒。 屈辱地,颤抖地,她们蹲下身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 像两个被扯断了线的滑稽木偶。 开始捡拾那些被她们亲手扫到地上的东西。 搪瓷杯上沾满的灰尘。 她们只能用自己的衣袖,一下一下用力地去擦。 崭新书本卷起的页脚。 她们用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笨拙地,一点一点地试图抚平。 这个过程,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的酷刑。 “对……对不起。” 李悦涨红着一张脸。 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怎么也不敢掉下来。 她的声音小得像垂死的蚊子在哼哼。 孙谨言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她。 她只是静静地。 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的意味,看着自己纤长白皙的手指。 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需要被拂去的灰尘。 这点微不足道的胜利,于她而言。 不过是顺手清理了两只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 王民显然对这种敷衍的道歉极不满意。 他冰冷的视线刀子一样转向李菲菲。 “你呢?哑巴了?” 李菲菲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最终,她还是在王民那几乎要将人洞穿的注视下。 不情不愿地,低下了自己那颗高傲的头颅。 “对不起。” “好了。” 王民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了这场可笑又拙劣的闹剧。 “你们的道歉,孙同学接不接受,那是她的事。”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严厉。 “但你们的行为,学校,必须处理!” 王民冷着脸,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当场做出了决定。 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酷,在拥挤的宿舍楼道里激起阵阵回响。 “李悦,你的行为,目无纪律,欺压同学,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坏!” “你!” 他一指李悦。 “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302宿舍这个集体里。” 这个处罚,比记一个大过处分还要诛心! “你现在就收拾你的东西,搬到隔壁304宿舍去。” 他顿了顿,仿佛觉得这还不够,扬声向人群中喊道。 “304宿舍的陈瑶同学在吗?” 人群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弱女孩怯生生地举起了手。 她看着眼前这阵仗,吓得脸都白了。 王民指着她,又指了指脸色惨白如纸的李悦,下达了最终的审判。 “陈瑶同学,你,跟她换一下床位!” “即刻执行!” 这道命令,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头顶炸响。 这意味着,李悦在开学第一天。 就以一个“霸凌者”的形象,被当众游街示众,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可以预见,在整个园艺系。 乃至整个年级面前,她都将再也抬不起头来。 孙谨言对此结果,心中并无半分波澜。 完美。 问题解决,权威树立,而她自己,未曾沾染半分尘埃。 这个辅导员,是把好用的刀。 懂得维护规则,更懂得维护他自己的前途。 今日之事,足以震慑所有宵小,为她换来未来四年的清净。 省下来的精力,正好可以用来规划更重要的事情。 在王民的亲自监督下。 李悦在一片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中。 灰溜溜地收拾好自己的铺盖行李。 她每拿一件东西,都感觉有无数道目光。 在凌迟她的尊严。 最终,她抱着自己的东西。 像一只被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 狼狈不堪地搬出了302宿舍。 一场闹剧,以孙谨言的完胜告终。 她甚至没有亲自动手。 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就让挑衅者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并且在整个宿舍,乃至整个年级。 都树立起了“绝对不能招惹”的铁律。 李承云看着妻子重新慢条斯理地整理床铺。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他眼中的冰冷早已化为一片滚烫的欣赏与骄傲。 这就是他的谨言。 永远都这么聪明。 这么擅长用最优雅的方式,挥出最狠的巴掌。 他走上前,动作无比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毛巾。 将桌子和床架又仔细擦了一遍,然后才把东西一一摆好。 等一切收拾妥当,李承云送孙谨言下楼。 “晚上我来接你。” 他在校门口叮嘱道。 “嗯。” 孙谨言点了点头,看着他坐上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车上,张秘书早已等候多时。 “厂长。” 李承云靠在后座上,揉了揉眉心。 刚才在宿舍里强行压抑的怒火,此刻才真正消散了一些。 “刚才学校里……” 张秘书小心翼翼地开口,显然他已经听到了风声。 “一群没长大的孩子,闹着玩罢了。” 李承云淡淡道,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玩”的意味。 反而透着一股子事后的阴冷。 张秘书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 厂长嘴上说得轻描淡写。 可那周身未散的寒气,分明是动了真怒。 嫂子那样的容貌,就是行走的麻烦。 今天这事是小打小闹,以后难保没有不长眼的狂蜂浪蝶。 厂长工作忙,总不能时时刻刻守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厂长,嫂子……她太惹眼了。” “要不……我安排两个咱们厂里,靠谱的子弟兵。” “今年也考进了师范大学的,平时多留意一下嫂子的情况?” 他连忙补充道。 “不是监视,主要是……主要是保护。” “万一嫂子再受了委屈,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车厢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承云没有立刻回答。 他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 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他当然清楚自己妻子的手腕。 对付几个不成气候的学生,绰绰有余。 可只要一想到今天。 她精心挑选的东西被摔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她本人被人指着鼻子辱骂。 他就无法抑制那股想要毁掉一切的暴戾。 他的珍宝,不该沾染上任何凡俗的污秽。 第214章 高级玩家 孙谨言目送李承云的车消失在街角。 这才转身,不紧不慢地踱回宿舍楼。 下午的开学典礼,对她而言。 远不如一个清净的午后有意义。 302宿舍里,李悦已经被王民指导员。 雷厉风行地“请”了出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隔壁硬塞过来的女生。 此刻,小小的宿舍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之前整理东西的悉索声戛然而止。 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蝉鸣。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 能清晰地看见空气中飞舞的细小尘埃。 扎着两条麻花辫的林倩。 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 坐在自己的床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剪着齐耳短发的王丽,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新来的人, 眼神里透着城市姑娘特有的精明和审视。 最后那个,便是新来的陈瑶。 她穿着一件时髦的碎花“布拉吉”连衣裙。 手腕上那块精致的“沪海”牌女士手表。 在光线下闪着细碎又刺眼的光。 她的下巴微微抬着。 优越感几乎要从鼻孔里溢出来。 陈瑶的目光落在孙谨言身上。 心里那股莫名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来之前她就听说了。 这个孙谨言是市里的探花,报纸上都登了。 可她偏偏放弃了京大,来了这个破师范。 陈瑶的父亲为了让她能去京城。 托了多少关系都铩羽而归。 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刺。 所以,这个孙谨言在她眼里。 不是什么天才,而是一个不知好歹,浪费名额的炫耀者。 这种人,最让她瞧不起。 “你就是孙谨言?” 陈瑶最先开了口。 一双眼睛像是带着尺子。 毫不客气地将孙谨言从头到脚地丈量了一遍。 那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挑剔。 “报纸上都快把你夸上天了。” 孙谨言懒得搭理这种小学生级别的试探。 在她漫长的生命里,这种程度的挑衅。 甚至不配让她浪费一丝魅惑之力。 她径直走向那个属于自己的,靠窗的床位。 那是整个宿舍里最好的位置。 理应属于她。 她从李承云一早为她准备好的帆布包里。 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柔软的荞麦皮枕头。 又取出一张干净的薄毯。 她开始铺床,每一个动作。 都透着一种赏心悦目的优雅和疏离。 仿佛她不是在整理床铺,而是在布置自己的神龛。 她现在只想打造一个舒适的午睡小窝。 为下午那些催人欲睡的会议,储备一点点可怜的精力。 陈瑶见她对自己视若无睹。 那张白皙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一抹薄怒。 她自觉失了面子。 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话语里也带上了一股子藏不住的酸味。 “哎,说真的,孙谨言。” “你考那么高的分数,最后跑到我们这个破学校来,图什么呀?”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特殊原因,走不开啊?” 这话问得极有水平。 明面上是好奇。 暗地里却是在不动声色地刺探。 暗示她是不是有什么拿不出手的难言之隐。 才不得不“屈尊”于此。 孙谨言终于铺好了枕头。 她甚至还伸出纤长的手指。 轻轻拍了拍,似乎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做完这一切。 她才终于掀起眼帘,懒洋洋地瞥了陈瑶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吵闹又无趣的摆设。 “嗯。” 她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就在陈瑶竖起耳朵。 以为自己即将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时。 孙谨言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她慢悠悠地。 用一种陈述客观事实的平淡口吻,补充道 “去京城上学,来回坐火车。” “太折腾。” “还是家里舒服。” 话音落下。 整个宿舍,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空气仿佛被抽干,凝固了。 林倩猛地张大了嘴。 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原来还可以这样”的不敢置信和滔天崇拜。 王丽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向孙谨言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浓厚的兴趣。 这个孙谨言,实在太有意思了。 只有陈瑶。 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 像是被人用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来回地抽打。 颜色由白转红,最后涨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她引以为傲的家世。 她父母费尽心力都想让她挤进去的京城大学。 在人家眼里,竟然只是一个“太折腾”的选项? 这比指着鼻子骂她,还要让她难堪百倍!............ 傍晚的霞光,给A城师范学院。 这座老旧的校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下课铃声响起。 孙谨言夹在喧闹的人群中,神色淡然地走出教学楼。 那些被老师们奉为上宾的文学理论。 在她看来,远不如研究如何从系统商城里。 兑换出更高阶的灵种来得实在。 刚到校门口,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便映入眼帘。 以及,倚在车门上等她的李承云。 他换下了笔挺的干部装, 只穿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长裤。 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和深邃的五官。 即便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 也自成一道风景。 引得路过的女学生们频频回头,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看到孙谨言,李承云立刻站直身体。 将指间燃着的烟掐灭在脚下,大步迎了上来。 他极其自然地接过她肩上的布包。 “今天怎么样?” 他拉开车门,宽大的手掌习惯性地。 护在她的头顶,以防她碰到车框。 “无聊。” 孙谨言坐进车里,给出了最真实的评价。 李承云低声笑了笑,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他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座。 “中午在宿舍休息得还好吗?” 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 “嗯,很安静。” 孙谨言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那个叫陈瑶的,被她一句话噎住后。 一整个下午都安分得像个鹌鹑。 这正合她的心意。 清静,才能让她更好地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那就好。” 李承云发动了汽车,没有再提中午那场不愉快的风波。 第215章 回家啦 孙谨言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脑海里却并未停歇,正飞速盘算着。 大学生活步入正轨。 麻烦被清理干净,这仅仅是计划的第一步。 接下来这四年,将是她难得的、可以自由支配的清闲时光。 她需要利用这段时间,为自己。 也为她的孩子们,积累真正的资本。 她的思绪,早已从校园里那些无聊的人事,飘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这个时代,处处都是沉睡的黄金。 只等待着第一个将它们唤醒的人。 而她,就要做那第一个人。 李承云喉结微动,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笑。 那笑声里,满是棋逢对手的欣赏,甚至带着一丝…… 同类嗅到血腥味的兴奋。 “你说得对。” 黑色的轿车,如一只沉默的甲虫,平稳地停靠在家门口。 车门刚一打开,饭菜的浓郁香气便裹挟着融融暖意,扑面而来。 李艳芬和周佩兰正端着最后一道汤。 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慈爱又满足。 “妈妈!” “妈妈回来了!” 八颗粉雕玉琢的小炮弹,几乎是瞬间从地毯上弹射而起。 迈开各自的小短腿,争先恐后地向她冲来。 他们像一群黏人的小兽,一窝蜂地抱住了孙谨言的大腿。 仰着一模一样却又各有神采的小脸,奶声奶气地叫着。 那清脆的童音和满眼毫无杂质的孺慕,是这世间最顶级的净化剂。 孙谨言缓缓蹲下身。 任由孩子们在她价值不菲的连衣裙上蹭来蹭去。 她伸出纤长的手,挨个抚过他们柔软的发顶。 这些,是她降临这个世界以来,最杰出的“作品”。 是她所有心血、算计与未来希望的完美凝结体。 凝视着他们,那颗因校园里那些凡尘俗事而泛起波澜的心。 才真正地沉淀下来,一片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才是她生活的重心。 至于学校,课堂,文凭…… 不过是她为这些完美“作品”,精心挑选的、用来镀金的背景板罢了。 晚饭后,孙云策和孙云睿也拖着一身疲惫,从钢铁厂回到了家。 孙云睿一进门,甚至顾不上喝口水润润喉咙。 他径直走到孙谨言面前。 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郑重地递了过去。 “妹。”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镜片后的那双眸子,在灯光下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全国高校近三年的分配数据和内部评估,我托人搞到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地毯上玩积木的八个小外甥。 “他们的路,现在就该铺了。” 孙谨言挑了挑眉,伸手接过了那个尚带着男人体温的纸袋。 她这个二哥,心思缜密得近乎妖孽。 总是能完美地预判并契合她的所有需求。 有他在,能省去她无数不必要的精力。 “大哥呢?”她随口问了一句。 孙云睿的嘴角勾起一丝洞悉一切的弧度。 “在车间跟老技术员死磕,说要弄个技术革新,争个先进标兵。” “他说,小外甥们以后履历上,舅舅这一栏,总得写个响亮点的名头。” 孙谨言心中了然。 她的这两个哥哥,一个主内,运筹帷幄。 一个主外,博取声名。 他们是这艘家族战车上,最不可或缺的两个轮子。 正心甘情愿地,为她和她的孩子们。 碾开一条通往荣光的康庄大道。 很好。 夜色如墨,将整个李家小院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孩子们平稳而悠长的呼吸声,像是最安宁的乐曲。 哄睡他们后,孙谨言回到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 身下床单的粗糙质感。 与她前世所用的云锦丝绸,有着云泥之别。 她缓缓闭上眼,将这凡俗气息彻底隔绝。 下一秒,她的意识便如水银飞转。 瞬间沉入了,那个流光溢彩的系统空间。 【叮!检测到宿主已成功建立初步校园威信,有效规避了92%的潜在骚扰风险。】 【奖励积分:1000点。】 冰冷的机械音,准时在脑海中响起。 孙谨言的意识体悬浮在空间中,她甚至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她只是无声地勾起唇角,那抹弧度里,带着一丝极致的讥诮。 “1000点?” 她没有质问,也没有抱怨。 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的语调在心中开口。 “你的奖励机制,存在一个致命的逻辑漏洞。” 系统的数据流,似乎出现了长达数秒的凝滞。 【……】 孙谨言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析着系统的规则。 “你奖励我规避了骚扰风险,但风险的源头,是两个愚蠢的挑衅者。” “我解决她们,采用的是借力打力,利用规则权威进行降维打击,并附加了‘精神凌迟’的后续效果,一次性震慑了所有潜在的麻烦。” “这种高效、完美、且极具威慑力的解决方案,本身所创造的长期价值,就远超‘规避骚扰’这个低级结果。” “而你,却只为结果付费,无视过程的优越性。”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魅魔特有的,蛊惑人心的轻笑。 “这不公平,不是吗?还是说,你的判定程序,就只有这种程度?” 系统再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似乎在进行某种超出预设的复杂运算。 【叮!检测到宿主行为模式触发“最优解”判定机制!】 【判定:宿主完成了一次“超预期完美事件处理”,其行为价值远超基础事件奖励阈值。】 【奖励修正中……】 【额外奖励:基因修复液(高纯度)*12瓶。使用后,可深度修复生命体基因链损伤,优化体质,延缓衰老。】 听到这个,孙谨言心里的那点不快才算消散。 这还差不多。 她心念一动,12支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试剂出现在她面前。 她毫不犹豫地将其中的四支标记为“家人专属”——李承云、大哥、二哥,以及她自己。 剩下的八支,则是她为孩子们准备的成长储备。 意识回到房间,她看向身旁熟睡的李承云。 她取出一支基因修复液,指尖轻触瓶身。 液体便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流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李承云的身体。 睡梦中的男人眉头舒展开来。 周身那股常年累积的阴沉煞气,似乎都因此变得柔和了些许。 她的工具,要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 做完这一切,孙谨言的目光。 最终落在了系统面板上那串。 因出售灵气鸡蛋而变得无比庞大的积分数字上。 校园的清净已经换来。 家人的身体有了保障。 那么接下来……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是时候,用这些积分,为自己和孩子们,撬动这个时代的第一块黄金了。 比如,城南那块据说要规划成废品站的,临湖的巨大地皮。 孙谨言的意识体悬浮在系统空间内。 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对于李承云派人“保护”她的举动,她没有丝毫意外。 这并非监视,而是一种宣告。 宣告她这件“资产”的价值。 正在飞速攀升,值得他投入更多成本来维护。 很好。 多几双看不见的眼睛,替她扫清前进路上的尘埃。 她就能省下更多宝贵的精力,去谋划更重要的事情。 何乐而不为?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系统面板上那串。 因出售灵气鸡蛋而积攒的巨额积分上。 这些数字,才是她在这个贫瘠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该如何让它们,实现最大化的增值? 第216章 守护? 孙谨言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划过。 流光溢彩的兑换列表,如星河般在她面前缓缓展开,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地皮? 未来的黄金,房地产开发,地皮必须拿下。 强化两个哥哥? 他们是她伸向世俗权力的刀,自然要时时打磨,保持锋利。 但,还不够。 刀,只需要在最关键的时刻,能斩断一切即可。 升级空间里的灵泉? 稳妥,却也温吞。 那如同蜗牛爬行般的资本积累速度,让她感到不耐。 她孙谨言,从不做温吞的买卖。 她的意识,最终落在了那个熟睡的男人身上。 李承云。 他不仅仅是她孩子的父亲。 更是她目前最趁手,也是最强大的一件武器。 一件完美的武器,不仅需要保养,更需要绝对的掌控。 孙谨言从不相信虚无缥缈的感情。 她只信奉绝对的占有和支配。 她要的,从来不是他的爱。 她要将自己的意志。 化作无形的枷锁,一寸寸,一分分,深深刻进他的骨血与灵魂。 让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只为她的利益而服务。 让他成为她最忠诚,最强大,永不背叛的……一件私有物。 孙谨言的眸底闪过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冰冷而兴奋的幽光。 她已经想好了,这笔积分的最佳用途。 她要用它们,为自己撬动这个时代的第一块黄金。 城南那块据说要被规划成废品站的,临湖的巨大地皮。 很快,就会是她的了。 窗外,清冷的月华如水银般。 透过窗户的缝隙,静静流淌在地板上。 孙谨言的意识回归身体。 她缓缓睁开眼,唇角勾起一抹惬意而危险的弧度。 大学生活,似乎也并非那么无聊。 至少,这里有看不清形势的蠢货可以当做消遣。 有可以借用的规则成为她的刀。 还有一群…… 被她驯化得越来越好用的“家人”。 这一切,都在为她铺路。 铺就一条通往绝对安逸,让她和她的孩子们。 可以随心所欲,永享富贵的康庄大道。 她对这样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 城市的另一端,钢铁厂厂长办公室的灯火,依旧亮如白昼。 这里,俨然成了李承云的另一个作战指挥室。 张秘书坐在那张黄花梨木办公桌前。 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黏腻的凉意。 他的面前,摊开着一份名单。 纸上每一个名字的背后。 都关联着一个今年考入A城师范学院的新生。 以及他们背后在钢铁厂任职的父辈。 这不仅仅是一份名单。 这是一份效忠书,一张即将被激活的,无形的权力之网。 张秘书深吸一口气,感觉喉咙发干,他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电话“嘟”了三声后被接起。 对面传来一个年轻而懒散的声音。 “喂?谁啊?大半夜的。” “我是钢铁厂,李承云厂长的秘书。” 张秘书的语气平淡得没有波澜。 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透过电话线,狠狠砸在对方的耳膜上。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几秒后,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时。 已经带上了十二分的恭敬和根本无法掩饰的颤抖。 “张……张秘书!您好!您……您有什么指示?” “不是指示。” 张秘书靠在椅背上,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是厂长,请你帮个小忙。” “厂长的爱人,孙谨言同志,也在你们学校。” “平时,多留心一下。” “我不希望她遇到任何不愉快。” “哪怕只是一句不中听的话,或者一个不友善的眼神。” “明白我的意思吗?” 电话那头的学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保证。 “明白!明白!张秘书您放心!嫂子的事就是我们最重要的事!” “我们保证,嫂子在学校里,绝不会受半点委屈!” “很好。” 张秘书挂断电话,没有片刻停歇,立刻拨通了下一个。 同样的对话,在深夜的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每一个接到电话的人,都从最初的惊愕。 转为极致的惶恐,最后化为最坚决的领命。 张秘书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跟在李承云身边多年。 自以为很了解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厂长。 他手腕狠辣,足智多谋。 但他直到今天才真正明白。 那位平日里清冷如谪仙。 美得不似凡人的厂长夫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不是厂长的软肋。 她是厂长身上那片不可触碰的逆鳞。 谁敢动一下,等待他的,将是雷霆万钧的毁灭。 一张以A城师范学院为中心。 由忠诚,利益和恐惧编织而成的大网。 在所有人都未曾察觉的深夜里,悄然张开。 从今天起,任何胆敢靠近太阳的飞蛾。 在还未感受到光和热之前。 就会被这张无声的巨网,绞得连灰烬都不会剩下。 …… 第一堂大课,老教授拿着花名册点名。 “……陈瑶。” “到!” 陈瑶响亮地应道,还特意挺了挺胸膛,仿佛在接受检阅。 “……孙谨言。” “到。” 一道慵懒的,略带磁性的声音,从教室后方淡淡响起。 整个阶梯教室,近百名学生的目光。 “唰”地一下,全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聚焦到了那个坐在后排靠窗位置的女生身上。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看着孙谨言。 脸上露出欣赏和欣慰的笑容。 “孙谨言同学,欢迎你。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你能坚持原则,不畏强权。” “为维护高考的公平性做出了贡献,学校为你感到骄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扬。 孙谨言只是礼貌性地微微颔首。 脸上甚至连波澜都没有。 那副“别来烦我,我只想安静毕业”的淡然模样。 让无数男生看得心驰神往。 也让前排的陈瑶,嫉妒得快要咬碎一口银牙。 大学生活,对孙谨言而言,就是换个地方躺平。 她严格遵守着一个走读生的本分上课,下课,回家。 绝不参加任何多余的社团活动,也从不参与宿舍夜谈。 这份特立独行,在陈瑶眼里,就是不合群,是清高,是摆架子。 陈瑶的父亲是市里某个局的处长。 她从小就是人群的中心,进了大学。 也理所当然地想延续这份荣光。 她很快拉拢了几个家境不错的同学。 形成了一个小圈子,有意无意地孤立着孙谨言。 “瞧她那样儿,一天到晚冷着张脸,给谁看呢?” “就是,不就是个探花吗?还不是跟我们一个学校。” “听说她都结婚生了八个孩子了,真是个怪人。” 这些风言风语,孙谨言不是听不到,只是懒得计较。 第217章 懒得争 孙谨言终于舍得将视线从书页上挪开。 她抬起头,那双仿佛蕴着星河的眸子。 一脸认真地看向为她着急上火的王丽。 孙谨言反问道。 “要去住潮湿的招待所,吃食堂的大锅饭,还要听一群老学究念稿子?”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对荣誉的渴望。 反而充满了真切的,像是面对什么苦差事般的烦恼。 “有这功夫……” 孙谨言顿了顿,似乎在很严肃地权衡着什么。 然后,她用一种理所当然到近乎残忍的口吻,轻飘飘地说道。 “我回家,让我男人给我剥橘子吃,不香吗?” 话音落下。 整个302宿舍,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空气,仿佛都被这句话抽干了。 王丽那只准备继续戳她的手。 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表情精彩得如同打翻了的调色盘。 震惊,茫然,不可思议。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和孙谨言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她还在为了一张履历上的金边费心费力。 人家却早已跳出了这个圈子。 在更高的地方,享受着她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这已经不是境界的差距了,这是物种的碾压! 最后,那份不可思议,化为了滔天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敬佩。 她看着孙谨言那张美得不似凡人的脸。 看着她脸上那副“这还用选吗”的坦然。 王丽最终只能对着她,无声地,发自内心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牛! 你才是真神! 这世上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只有你。 理直气壮地往下躺,还躺得如此优雅,如此…… 令人嫉妒!... 这天下午,一辆在校园里格外扎眼的黑色“沪海”牌轿车。 准时出现在校门口。 李承云倚靠在擦得锃亮的黑色车门上。 他今天刚从一个重要的会议上下来。 身上还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中山装。 肩宽腰窄,身姿挺拔如松。 那身衣服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穿在他身上。 却偏偏透出一种禁欲的,让人心头发痒的性感。 他身形被夕阳的余晖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正耐心地等着。 那份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从容与强大。 引得无数路过的学生侧目,却无一人敢靠近。 直到孙谨言的身影,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李承云深邃的眼眸瞬间亮起。 仿佛整个黄昏的光,都汇聚到了他的眼中。 他站直身体,掐灭了指间的烟,大步迎了上去。 那张在外人面前冷峻如冰山的面庞。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便瞬间融化成一汪春水。 “今天累不累?” 他极其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 另一只手将那个牛皮纸袋递到她面前。 纸袋里,是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烤得金黄油亮的鸡蛋糕。 香甜的气息,瞬间驱散了孙谨言身上沾染了一天的。 属于校园的枯燥气息。 孙谨言接过,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甜而不腻。 她懒洋洋地眯起眼,像一只被顺毛捋舒服了的猫。 “还行。” 她坐进车里,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喟叹。 “就是有点想吃橘子了。” 李承云低沉地笑了。 那笑声里,是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宠溺。 他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家里买了一箱。” “回去给你剥。” 这一幕,如同最锋利的刀。 精准地刺进了刚走出教学楼的陈瑶眼中。 她和身边的小姐妹们,脚步像被钉子钉在原地,瞬间僵住。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遏制的震惊和嫉妒。 “那……那是沪海牌轿车吧?市里都没几辆!” “那个男人是谁?看那气派,绝对是个大官!” “天哪,他对孙谨言也太好了吧……” 陈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嫉妒的火焰几乎要从她眼里喷出来。 她一直安慰自己,孙谨言空有美貌和分数。 还不是嫁了个拖着八个孩子的普通干部,以后有的是苦日子过。 可眼前的一切,将她的自我安慰击得粉碎! 那车,那人,那份从容的气度…… 无一不在嘲笑着她的浅薄和可笑! 车内光线昏暗,孙谨言懒洋洋地靠着。 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将白天系里的那点趣闻。 用一种讲笑话般的慵懒语调,说给了身旁的男人听。 “……她呀,现在天天往钱教授办公室跑,那殷勤劲儿,就差给老头捶腿了。” 李承云安静地开着车,听着妻子带着笑意的抱怨,没说什么。 只是在等红灯的时候,他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钱教授?就是那个喜欢下象棋的钱文博?” 孙谨言点点头“对,就是他。” 李承云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几天后,系里公布研讨会推荐人选的布告栏前,围满了学生。 陈瑶站在人群最前面,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等待着接受众人的祝贺。 系主任钱教授清了清嗓子,扶着眼镜。 用他那不疾不徐的语调宣布。 “经过系里领导班子的慎重讨论,综合考量了学生的学术潜力。” “品德修养以及学习态度,我们一致决定,将本年度省青年文学研讨会的宝贵名额,推荐给——” 他顿了顿,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林倩同学。” 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倩? 那个从农村来的,胆小得像只小兔子的林倩? 林倩自己也懵了,她涨红了脸。 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然后一寸寸碎裂,最后化为一片狰狞的扭曲。 她死死地盯着布告栏上“林倩”那两个字,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林倩! 傍晚,王丽神秘兮兮地把孙谨言拉到一边。 压低声音问,“说实话,是不是你家那位出手了?” 孙谨言正享受着李承云投喂的一颗刚剥好的蜜橘。 闻言,只是懒洋洋地弯了弯眼睛,笑而不语。 她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 但她的男人。 绝不会容忍,任何可能打扰到她清静安逸的人或事存在。 孙谨言心下了然。 陈瑶在他眼里,或许连一只嗡嗡叫的苍蝇都算不上。 他懒得亲手去拍,脏了自己的手。 便顺手抬举一个不起眼的人。 既卖了钱教授一个人情,又让那只苍蝇闭了嘴。 最重要的是,换来了她的清静。 一箭三雕,是他一贯的风格。 回到家里。 李承云将最后一瓣橘子喂进她嘴里。 指腹不经意地擦过她柔软的唇瓣,声音低沉而悦耳。 “听说你们系里,奖励了一个刻苦学习的好学生。” 孙谨言嚼着清甜的橘肉,抬眼看他。 夕阳的余晖从车窗照进来。 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对她一个人的,毫不掩饰的纵容与宠溺。 以及猎人看着猎物落入陷阱时的满足感。 “是你干的。” 她用的是陈述句。 第218章 逆鳞 大学生活,对孙谨言而言。 只有两个词可以形容。 枯燥,乏味。 每天,李承云或她的两个哥哥。 会开着那辆黑色车,将她送到校门口。 下午放学,再分秒不差地接她回家。 她活成了一个顶级配置的走读生。 除了上课,与这所学校再无半分交集。 她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 也懒得与同学闲聊,就连午饭,都必须回家享用。 课堂上,她永远占据着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有时安安静静地听课,更多时候。 是支着雪白的下巴,看窗外流云舒卷。 她想做个无声的透明人。 她那身耀眼的光环却绝不允许。 “A市状元”,“已婚女神”,“神秘高干夫人”。 这几个标签杂糅在一起,让她成了校园里一个活生生的传奇。 她越高冷疏离,关于她的传说就越发离奇。 无数男生为她神魂颠倒。 每天都有人偷偷往她的课桌里塞情书。 字里行间是少年人酸涩又热烈的爱慕。 更有甚者,鼓起勇气。 妄图在她上学的路上来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 结果连她车轮扬起的尘土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 孙谨言对这些信纸,向来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她会随手将它们团成一团。 精准地扔进走廊尽头的垃圾桶。 这些凡夫俗子的爱慕,在她这位魅魔眼中。 廉价又可笑,连给她漫长生命里增添波澜的资格都不配。 可她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也能无视。 学生会干部赵峰,就是那个最不甘心的人。 自从报到那天,被李承云一个冰冷的眼神震慑住后。 他对孙谨言,生出了一种混杂着迷恋和征服欲的执念。 他自认家境优渥,父亲是市里某个局的副处长。 自己又是学生干部,在学校里向来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他无法接受,孙谨言竟敢对他视若无睹。 他固执地在心里构建着自己的逻辑。 所谓的“已婚”,不过是她拒绝低劣追求者的托词。 即便真的结婚了又如何? 那个男人看起来比她大了不少,定是毫无感情的包办婚姻。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抱着这样荒谬的信念。 赵峰决定,要来一场他自以为轰轰烈烈地追求。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大课结束的铃声响起。 孙谨言像往常一样,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课本,准备离开。 她刚走出教学楼,脚步便微微一顿。 楼下的空地上,围了一大圈人。 里三层外三层,将她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人群中央,赵峰手捧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穿着一身他自认为最帅气的白衬衫。 头发抹得油光锃亮,在夕阳下反射出油腻的光。 看到孙谨言的身影,他立刻拨开人群。 脸上挂着深情款款的笑容,大步走了过去。 他将那束玫瑰递到她面前,声音响亮而做作。 “孙谨言同学!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为你而沉沦。” “我知道你很优秀,但我赵峰也自信能配得上你!请给我一个机会!” 这番浮夸的表白,引得周围人群一阵骚动和起哄。 “哇!是赵峰学长!好浪漫啊!” “这玫瑰花,起码得花掉一个月的生活费吧?真下血本!” “快看孙谨言什么反应!她会接吗?” 在所有人灼热的注视下,孙谨言停下了脚步。 她甚至没有看赵峰那张涨红的脸。 清冷的目光只是淡淡地从那束娇艳的玫瑰上扫过。 然后,红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这花,配不上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 清晰地刺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语气,不是嫌弃,不是鄙夷。 而是一种陈述事实的理所当然。 仿佛在说,太阳是热的,水是凉的。 整个场面,瞬间死寂。 赵峰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 举着花的手臂还停在半空,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预想过孙谨言可能会拒绝。 可能会害羞,甚至可能会不屑。 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种。 仿佛天神俯视蝼蚁般的,轻描淡写的碾压。 这比直接打他一巴掌,还要让他难堪百倍。 孙谨言说完,便再也没有丝毫停留。 她迈开长腿,绕过如同石化般的赵峰,径直朝校门口走去。 围观的人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气场推开,下意识地给她让出了一条通路。 直到那辆黑色的轿车绝尘而去。 众人才如梦初醒,爆发出了一阵更加猛烈的议论。 “天啊,太酷了!‘这花配不上我’,这句话简直了!” “活该!赵峰也太自信了,真以为自己是谁啊?” “我怎么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 “那样的美人,好像确实没有什么花能配得上。” 这场轰轰烈烈的“玫瑰风波”。 以赵峰的惨败告终,他成了全校好几天的笑柄。 而孙谨言“冰山女神”的名号,则愈发响亮了。 坐进温暖舒适的车里。 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孙谨言才懒懒地舒了口气。 她并未将刚才那场闹剧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些无趣。 凡人的爱慕,总是带着一股子愚蠢的蛮劲,既不美观,又很吵闹。 她懒得费神处理,也不屑于此。 不过,孙谨言转念一想,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嫁给李承云的好处之一。 就是他总能将这些恼人的噪音,处理得干干净净。 有一个强大又省心的男人,确实能省去她不少麻烦。 这笔交易,从目前来看,是稳赚不赔的。 但她不说,不代表李承云不会知道。 孙云睿和孙云策两兄弟。 在厂里的工作,让他们接触到了三教九流。 师范学院里,恰好就有他们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 没过两天,这事儿就添油加醋地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这天晚上,两兄弟一回到家。 孙云睿便不动声色地将李承云请到了一边。 孙云策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想说又不敢。 孙云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眸光锐利。 “妹夫,今天听了个笑话。”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聊天气。 “说是有只苍蝇,不知死活,嗡嗡叫着想往咱们家这块璞玉上落。” 李承云原本正靠在沙发上。 翻看着一本育儿书,研究怎么给小儿子们做辅食。 听完这话,他脸上温和的神色并未褪去。 他只是慢慢地,将书页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动作沉稳,却让整个客厅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他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 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哦?苍蝇?”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孙家兄弟俩齐齐感到后背发凉。 “叫什么名字?” “赵峰。” “知道了。” 李承云点点头,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件事,我来处理。” “别跟谨言说,免得脏了她的耳朵。” 第二天,A市师范学院的师生们。 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牌面”。 下午放学时分,那辆熟悉的黑色车,没有停在往常的校门口。 而是直接开进了校园,稳稳地停在了中文系的教学楼下。 车门打开,李承云走了下来。 他今天特意没穿那身代表着权力和距离的干部装。 他换上了一身藏青色的毛料便服。 料子挺括,剪裁合体,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气质沉稳内敛。 第219章 送人情 李承云那次不动声色的“拍苍蝇”行动,效果显著。 它像一道无形的圣旨,彻底焊死了孙谨言“不可触犯”的标签。 自此,她的大学生活终于回归了预想中的轨道——绝对的平静。 她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幽灵学生”。 除了点名册上那个永远第一个被念到的名字。 和考试后那张必然贴在榜首的满分成绩单。 她与这所热闹的校园再无交集。 同班同学对她的态度,也完成了一次进化。 从最初的好奇,爱慕,嫉妒,最终沉淀为一种小心翼翼的敬畏。 那个叫刘薇薇的胆小姑娘,因为一支笔的善缘,成了她桌位的义务清洁工。 孙谨言对此既不亲近,也不拒绝。 她清楚,这不过是她魅魔光环的常规显现,不值得投入任何心神。 春去秋来,四年光阴一晃而过。 这四年,是孙谨言难得的休养生息。 她将系统奖励的大部分积分。 都用在了滋养那残缺的魅魔真身和修复神魂上。 融入她体内的那枚玉佩,光泽日渐温润。 她能感觉到,属于自己的力量正在缓慢复苏。 而她的八个“投资品”,回报率更是惊人。 李泽景已经能独立绘制复杂的机械图纸。 李泽铭成了大院里的孩子王,一张嘴能把稻草说成金条。 李泽启有次无意间瞥了眼李承云带回家的厂里报表。 随口指出了一个隐藏极深的账目漏洞。 让厂里的老会计惊出一身冷汗。 周泽霖的画,已经脱离了儿童的范畴,充满了惊人的感染力。 这种看着自己的杰作羽翼渐丰的感觉。 让她体会到一种造物主般的愉悦。 毕业那天,她甚至懒得去学校。 李承云帮她领回了毕业证和学位证。 她随意翻了翻,便将那两本鲜红的册子扔进了抽屉深处。 任务完成。 接下来,她的人生规划很简单。 正式开启“躺平”模式。 做一个被丈夫和儿子们彻底供养的,名正言顺的“废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 日子如流水,一下就到了1981年,孙谨言准备毕业了。 改革开放,已经开始了..... 毕业后不久的一个傍晚,李承云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 和平日里滴水不漏的沉稳不同,那张俊脸上,有难以掩饰的凝重。 晚饭时,他破天荒地有些走神。 孙谨言抬眼瞥了他一下,没作声。 直到饭后,两人在院中的葡萄架下乘凉,晚风习习。 她躺在专属的摇椅里,才懒洋洋地掀起眼皮。 “有事?” 李承云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摇着蒲扇的手。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手背。 他沉默了许久,像是在组织语言。 “上面,要来人了。” “嗯?” 孙谨言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兴趣。 “省里要成立一个重点项目攻坚小组,引进国外生产线。” “后天,省里的王秘书长会亲自带队来厂里视察,顺便……来家里吃顿便饭。” 李承云的语气很平静,但孙谨言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顿饭,是鸿门宴,也是投名状。 饭桌上的每个细节,都可能决定李承云未来的走向。 孙谨言打了个哈欠,对此兴致缺缺。 “让妈和赵梅多做几个菜就是了,愁什么。” 李承云苦笑。 “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位王秘书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最看不起靠关系上位的人。” “我这次能负责项目,厂里不少人眼红,都等着看我笑话。”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孙谨言。 那双深沉的眼眸里,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 “所以,后天晚上,我需要你……在场。” 孙谨言挑了挑眉。 “让我跟他谈人生哲学?” “不。” 李承云摇头,目光灼热。 “你什么都不用做,甚至什么都不用说。” “你只要坐在那里,让他们看见你。” 他握紧了她的手。 “让他们知道,我李承云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存在。” “有你在,我才有最硬的底牌。” 孙谨言看着他眼底的算计与真诚。 忽然觉得,她这把刀,已经被他当成镇国玉玺来用了。 不过,他的事,就是她的事。 他的地位越稳固,她的“躺平”生活就越有保障。 她懒懒地应了一声。 “行吧。” “看在你最近剥橘子剥得不错的份上。” 两天后,王秘书长一行人,准时抵达了李家小院。 王秘书长年过五旬,面容清癯,一双眼睛锐利得像鹰。 不苟言笑的脸上刻着岁月的沟壑。 身上那股威严,让整个院子的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他一进门,目光便不动声色地扫过院子里的每个角落。 干净的地面,井井有条的葡萄架,处处透着温馨,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秩序感。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躺椅上那个女人身上时。 即便是见惯风浪的王秘书长,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凝滞了一瞬。 孙谨言穿了身素雅的墨绿色旗袍。 绸缎在余晖下泛着柔光,只在领口袖口用银线绣着几支清雅的兰花。 她未施粉黛,乌发松挽,就那么随意地靠着,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旧书。 整个人美得像一幅活过来的古画,古典,雅致。 偏偏眼波流转间,又带着一股足以颠倒众生的天生媚惑。 这就是李承云的妻子? 王秘书长心头闪过讶异,他看向李承云的眼神里,多了探究。 对一个年轻干部而言,一个过于美艳的妻子,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李承云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站在孙谨言的躺椅旁,姿态中带着不容置喙的保护意味。 “我的爱人,孙谨言。” 晚宴上,气氛沉闷。 王秘书长话不多,主要是听李承云汇报。 偶尔提问,每个问题都直击要害。 孙谨言从头到尾没有插话。 她安静地吃着饭,动作优雅,偶尔给身边的儿子夹菜。 姿态得体,又透着一股事不关己的疏离。 她对他们口中的生产线,技术攻关,没有半分兴趣。 她只在乎,李承云能不能摆平眼前这个男人。 这直接关系到她未来的“躺平”质量。 饭局将要结束。 一直紧绷着脸的王秘书长,忽然放下了筷子。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他坚硬的官威外壳裂开了一道缝。 露出了一个普通儿子才有的疲惫与愁绪。 李承云立刻捕捉到这变化。 他关切地问道。 “王秘书长,您可是有烦心事?” 王秘书长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多谈家事。 但连日的忧愁压在心头。 他的话匣子还是不受控制地打开了。 “家门不幸。” 他的声音沙哑又无力。 “我父亲前些日子摔了一跤。” “人是救回来了,却落下个怪毛病。” “整日头痛欲裂,水米不进。” “晚上更是彻夜难眠,人眼看着就脱了形。” “跑遍了A市所有大医院,也查不出任何问题。” “中药西药吃了一堆,丁点用都没有。” “医生说,是神经性的,只能养着。” “可这么下去,人都要被熬干了!” 他说到最后,眼神黯淡。 那股面对顽疾的无力感,几乎要溢出来。 李承云听着,眉头紧锁。 这种事,他爱莫能助。 一直置身事外的孙谨言。 在听到“神经性”,“查不出问题”这几个字时。 第220章 人脉 孙谨言手中的象牙筷,轻轻搁在碟边,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整个饭桌的气氛,都因王秘书长的话而凝滞。 她抬起眼,那双潋滟的眸子先是落在丈夫李承云紧锁的眉头上。 随即转向面色凝重,愁云惨淡的王秘书长。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像院里吹过的晚风。 却精准地送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前两日,回了趟乡下。” “外婆给了我一瓶后山老泉里的水,说是对安神静心,调理身体有些用处。” 她话说得很慢,视线在王秘书长脸上停顿了一瞬。 “既然老人家睡不好,王秘书长若不嫌弃,就带回去给老人家泡茶试试。” “不是什么金贵东西,算一份心意。” 李承云身体微微一震。 他看向孙谨言,那双总是深沉如海的眼底。 一瞬间被某种难以置信的狂喜点燃。 他懂了! 他立刻就懂了! 谨言口中那所谓的“山泉水”,绝对不是凡物! 他的谨言,这是要出手了! 李承云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惊涛骇浪。 脸上肌肉控制得恰到好处。 对王秘书长露出一个温和而真诚的笑容。 “我爱人乡下的一些土方子,有时确实管用。” “她的一片心意,还请王秘书长务必收下。” 王秘书长本能地想推辞。 可他的目光一对上孙谨言那张脸。 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所有客套话都堵死在了喉咙里。 再加上连日忧愁,病急乱投医。 他心中最后那点属于官员的矜持也土崩瓦解。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李夫人了。” 孙谨言站起身,走进里屋。 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最寻常的玻璃罐头瓶。 瓶里装着大半瓶清水,澄澈透亮,在灯光下看不到杂质。 她将瓶子递给李承云。 李承云伸出双手,无比郑重地接了过来。 他捧着的不是一瓶水,而是他李承云未来几十年最坚实的靠山。 他转身,将这道“护身符”递到王秘书长手中。 王秘书长看着这瓶平平无奇的水。 心里其实没抱什么希望,只当是欠下了一个必须还的人情。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此刻握在手里的。 是足以逆转父亲命运,更足以在未来京城权力场上掀起滔天波澜的。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甘霖。 孙谨言看着那瓶水被郑重收好,便安然坐了回去。 她端起茶杯,用杯盖撇去浮沫,悠闲地啜了一口。 成本,几滴灵泉水。 收获,一个省级大员欠下的天大人情。 这个人情,是李承云仕途的盾,是她未来安逸的基石。 这笔买卖,她赚得盆满钵满。 她为自己更长久的“躺平”。 亲手埋下了一颗至关重要的种子。 …… 王秘书长离开后,李家的生活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几天后,李承云带回了消息。 王秘书长的父亲,在喝下那水泡的茶后。 当晚便沉睡了整整十个小时。 三天后,折磨他数月的剧烈头痛彻底消失。 已经能下地散步,一顿能吃下一整碗小米粥。 王秘书长在电话里。 声音激动到几近失态,反复说着“大恩不言谢”。 他很聪明,绝口不提那水的来历。 只郑重承诺,这个人情,他王家记下了。 孙谨言听完李承云的消息,只是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一切,尽在掌握。 那不过是她漫长生命里,随手拂去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 她的最高优先级,永远是“舒适”与“安逸”。 她可以容忍李承云偶尔借用她的“神奇”,为他的仕途铺路。 毕竟,他的路越平坦,她这张专属的躺椅,才能摆得越稳当。 毕业后的孙谨言,彻底活成了传说。 一个被丈夫,儿子,母亲,兄长们共同供养在云端的,名正言顺的“废人”。 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睁眼,温热的早饭就已摆在桌上。 白天看看书,听听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剧。 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就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发呆,看光影一寸寸挪移。 下午,孩子们放学回来,小院里顿时闹翻了天。 她也只是换个地方躺着,偶尔被吵得烦了,才掀起眼皮,淡淡地扫视一圈。 那一眼,清冷又绝对。 足以让八个上蹿下跳的混世魔王们,瞬间安静如鸡。 她的投资品们,回报率高得惊人。 老大李泽景,已经把他那间工作室里的破铜烂铁,捣鼓出了一辆能开的四轮小车,噪音巨大,但结构精巧得让厂里退休的老工程师都拍案叫绝。 老二李泽铭,单凭一张嘴,就能用一个现编的“寻宝故事”,从隔壁王大妈手里换回一篮子刚出锅的肉包子。 老三李泽启,对数字的痴迷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父亲带回的厂里报表,成了他最爱的睡前读物。 老四周泽霖的画,早就被李承云悄悄拿去,换回了一笔又一笔不菲的“稿费”。 剩下四个小的,也个个都是小妖孽。 一切都很好。 完美得就像是她亲手编写的剧本。 直到一个月后,一个平静的午后。 孙谨言躺在院子里,一边给怀里的小儿子喂着兑了灵泉水的奶,一边随手翻着家里的账本。 她的眉头,轻轻一皱。 账本上的数字,让她感到了不悦。 家里的开销,正在以一个她不喜欢的速度增长。 八个儿子,八张正在茁壮成长的嘴。 他们不是普通的孩子,无论是智力还是体力的消耗,都远超常人。 这意味着,他们需要更精细,更大量的营养。 李承云的工资加上各种补贴,在普通人眼里已是天文数字。 但要维持八个“吞金兽”的高质量成长,已经开始有了几分吃力。 后院角落里那个小小的鹌鹑笼,每天产出的蛋。 也从最初的一两个,变成了如今的刚刚够吃。 孙谨言的目光,从账本上移开。 落在了不远处正在“肢解”一辆旧自行车的李泽景身上。 一个被她刻意忽略的问题,浮出水面。 孩子们会长大。 他们需要上最好的学校,需要更广阔的平台,去施展他们那无处安放的惊人天赋。 这一切,都需要钱。 需要海量的钱。 她想起了书中自己那个炮灰的结局。 虽然命运早已天差地别。 但那种深植于灵魂的不安全感。 如同蛰伏的毒蛇,让她瞬间警醒。 现在的安逸,不过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 看似美好,却经不起任何风浪。 李承云的仕途,看似一帆风顺。 可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年代,谁又能保证一辈子安稳?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归根结底,最可靠的,永远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实实在在的财富。 她的“躺平”,不能是廉价的将就。 必须是建立在绝对物质基础之上,随心所欲的,高质量的躺平。 而现在这点家底,远远不够。 这种完美生活出现的瑕疵,像一根细小的针,刺破了她安逸的泡沫。 孙谨言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审视的意味。 她看向那个小小的鹌鹑笼,魅魔的头脑开始飞速运转。 这东西,能赚钱。 但靠后院这几十只,终究是小打小闹。 要做,就必须做成产业。 一个能够,源源不断产生利润的,属于她自己的产业。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启动资金。 她估算了一下,一个初具规模的养殖场。 设备,种苗,打通关节,至少需要几千块钱。 一笔天文数字。 向李承云要? 这个念头只闪现了一秒,就被她彻底掐灭。 她孙谨言,堂堂魅魔,可以利用他。 可以驱使他,但绝不能像个普通女人一样,伸手向他讨要。 那是对她能力的侮辱。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窗户外..... 第221章 利用 夜幕降临,李承云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 推开门,一股饭菜的温热香气扑面而来。 他却愣住了。 往日里雷打不动躺在院里摇椅上的孙谨言,此刻竟端坐在饭桌前。 昏黄的灯光柔和地洒下,勾勒出她清冷绝美的侧脸轮廓。 那双漂亮的眼眸正静静地望着门口,显然是在等他。 “回来了。” 她语气如常。 “嗯。” 李承云放下公文包,周身的疲惫在看到她的瞬间便消散无踪。 他走到她身边,带着宠溺的笑意,习惯性地抬手想去揉揉她的发顶。 孙谨言却抬起了眼。 那眼神清清冷冷,没有往日的慵懒,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深潭。 李承云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他心里的那点轻松惬意,瞬间被一股警觉取代。 他太了解她了。 她眼神里没了平日的慵懒,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深潭。 这代表着,她有正事要说,而且是需要他去办的正事。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孙谨言开门见山,声音里不带情绪。 李承云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 他的谨言,极少用“帮忙”这个词。 一旦用了,就意味着事情非同小可。 “你说。” “我手头,攒了些东西。” 孙谨言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是些……不太好出手的药材。” “你路子广,帮我找个识货的买家,处理掉。” 李承云的脑子飞速运转。 所谓的“药材”,绝不可能是从孙家或者任何亲戚那里来的。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孙谨言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在那双眼睛的深处,藏着一个他永远无法窥探全貌的,神秘而强大的世界。 一股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电流,从他脊背窜上头顶。 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 他的谨言,又要动用她那匪夷所思的“神通”了。 李承云强行压下喉头所有的疑问,没有问来历,甚至没问她要钱做什么。 他只是重重点头,声音里透着一股自己都未察觉的灼热。 “好,什么样的药材,有多少?” “年份足的老山参,品相极佳的何首乌,还有些别的。” 孙谨言的语气轻描淡写。 “你放出风声,就说,是从一个落难的老学究手里淘来的,东西保真,价高。” 这套说辞,她早已备好。 这个时代,从不缺少离奇的传说和蒙尘的宝物。 孙谨言在心中平静地对系统下令。 “系统,将仓库里积攒的鹌鹑蛋和那五十只成年鹌鹑,全部兑换成等价值的稀有药材。” 后院那点产出,本就是她解决眼前困境的引子,现在正好拿来当启动的本金。 【叮!兑换成功,消耗积分150点。已生成五十年野山参一支,百年何首乌一对,特级雪莲两株。已存放至宿主指定地点。】 李承云的行动力堪称恐怖。 第二天,消息就通过某些特殊渠道,悄然流传开来。 但过程并不顺利。 东西太好,价格太高,问的人络绎不绝,敢拍板的却一个没有。 这个年头,能随手拿出几千块闲钱的人,无一不是人精,谨慎到了骨子里。 时间流逝,孙谨言的耐心在消磨。 她没兴趣跟这些人玩什么拉锯战。 【系统,有没有能快速打开销路的东西?】 【叮!检测到宿主需求。推荐兑换“初级销路拓展光环(短效)”,可持续七十二小时,能小幅提升宿主在交易方面的好运,更容易接触到潜在的精准客户。兑换需消耗积分100点。】 “兑换。” 光环生效的第二天,事情便有了转机。 李承云下班回来时,带回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消息。 A市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不知从何处听闻,竟辗转联系上了他。 老中医的一位病人身份极高,正急需一支高年份的野山参吊着一口气。 双方一拍即合,对方甚至没怎么还价。 这仿佛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紧接着,一个为家族遗传性脱发而焦虑的富商,也闻风找上了门,目标直指那对百年何首乌。 短短三天。 孙谨言拿出的所有“药材”,被一扫而空。 当李承云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袋放在桌上时,袋子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 他的眼神里,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与狂热。 他亲手解开袋口的抽绳,一股独属于油墨和旧帆布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 几沓厚实得惊人的“大团结”,整整齐齐地躺在袋子里,几乎要满溢出来。 孙谨言慢条斯理地捻起一张,用指尖感受着纸币上凹凸的纹路。 五千三百六十块。 她心中默念着这个数字。 纸币特有的油墨香和厚实质感。 顺着指尖,熨帖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这让她那颗因安逸而略显沉寂的魅魔之心。 重新燃起一股名为“绝对掌控”的火焰。 目标,获取养殖场启动资金,完成。 收获,现金五千三百六十元。 孙谨言心中冷冷盘算着。 这笔钱,在这个时代,足以让无数人疯狂。 但对她而言,这仅仅是开始。 是她构筑自己“高质量躺平帝国”的第一块基石。 有了它,她的孩子们能得到最好的培养,她的生活能远离任何潜在的风险。 她的安逸,必须是建立在绝对的,碾压性的物质基础之上。 钱有了。 接下来,是场地,是那张能让她高枕无忧的“护身符”。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 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楼宇,落在了京郊那片荒芜的土地上。 资金到位,孙谨言的计划立刻进入第二阶段。 她需要一个地方。 一个足够大,足够隐蔽,还能让她名正言顺进行大规模养殖的地方。 私人经济是禁区,投机倒把的帽子一旦扣上,倾家荡产都是轻的。 孙谨言不想为了赚钱,把自己搭进去。 她必须找到一把完美的“保护伞”。 晚饭后,书房里。 “郊区是不是有个废弃的养殖场?” 她开门见山。 李承云的思绪飞速转动,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 “有,西山那边,以前是某个单位的,经营不善,荒了好几年。你看上那了?” “嗯。” 孙谨言应声。 “我想租下来。” “租下来?” 李承云的眉头拧了起来。 “谨言,那地方偏僻,手续难办。” “而且,你想做什么?总不能……真的去养鹌鹑吧?” 他舍不得。 妻子的小打小闹是情趣,是调剂。 可经营一个养殖场,那是风吹日晒的辛苦活,他怎么舍得。 孙谨言看穿了他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谁说是我自己养?” 她顿了顿,抛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上次王秘书长的事,你没发现是个机会吗?” 李承云的眼底,有什么东西猛地亮了一下。 “王秘书长那种级别的人,需要的,我们能给。那其他单位呢?比如,部队。” 孙谨言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重锤,敲在李承云的心上。 “战士们训练辛苦,需要补充营养。” “鸡蛋猪肉供应紧张,但鹌鹑蛋,鹌鹑肉,营养价值高。” “周期短,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替代品?” 她看着李承云骤然发亮的双眼,不紧不慢地继续。 “我们以‘为部队提供优质肉蛋,改善战士伙食’的名义,去把那个场子拿下来。” “这不叫投机倒把,这叫拥军爱军,是为国家做贡献。” “你说,相关单位是会刁难我们,还是会给我们开绿灯?” 李承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中。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看着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说的是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轻松。 可这随口一提的背后,是何等滴水不漏,羚羊挂角的惊人谋略! 将个人的商业目的。 完美地包装在“拥军爱军”的崇高外衣之下。 这已经不是聪慧了,这是妖孽般的算计! 第222章 能力 李承云一直以为,自己是为孙谨言遮风挡雨的执刀人。 可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些谋略和手段。 在她面前,竟是那样的粗糙,那样的稚嫩。 他哪里是什么执刀人。 他这把刀,不过是在精准地执行着。 一个更聪明,更可怕的大脑下达的指令。 “我明白了。” 李承云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那片被彻底颠覆的惊涛骇浪。 那点不舍她辛苦的担忧,瞬间被一种更为庞大的激赏与自豪所吞没。 他看着她的眼神,滚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这件事,交给我。” 几天后,一辆吉普车在西郊坑洼的土路上颠簸前行。 最终停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眼前,是一片被时间遗忘的萧瑟。 倒塌的院墙,屋顶破着大洞的红砖棚舍。 齐腰深的荒草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摇曳。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与植物腐败后那股令人不悦的怪味。 一个身形干瘦,头发花白的老人,从旁边一间摇摇欲坠的破屋里走出来。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掉漆的搪瓷大茶缸,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警惕。 “你们找谁?” 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我们是来看场地的。” 李承云上前,熟络地递出一根烟。 老人却摆了摆手,拒绝了。 他那浑浊的目光越过李承云。 直直地落在了刚从车上下来的孙谨言身上。 她今天只穿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衫。 一条蓝色的确良长裤,长发松松地在脑后挽起。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段天鹅般优美的脖颈。 她一言不发。 只是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平静地打量着眼前这片破败。 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从容与疏离。 与这荒凉破败的环境,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割裂感。 老人当场就愣住了。 他叫老赵,是这养殖场的老工人。 场子黄了以后,就靠着一个月十几块的看护费。 像个活墓碑一样守在这里。 这些年,来看地的人来来回回。 有想捡便宜的,有想偷拆砖头的,什么样的都有。 可他从未见过孙谨言这样的。 这姑娘,比挂在城里百货大楼的画报上的明星还要好看。 那股干净的气质,仿佛根本不该沾染上这世间的半点尘土。 但她看这片废墟的眼神,却不像在看一堆垃圾。 那眼神里没有嫌恶,只有平静的巡视。 仿佛君王在打量一块即将纳入自己版图的领地。 老赵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莫不是…… 是哪个大单位派下来考察的年轻女干部? 要在这搞什么了不得的新试点? 孙谨言察觉到了他的打量,却连一个解释的眼神都懒得给。 误会,向来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她绕着这片废墟走了一圈,越看,眼底的满意之色越浓。 地方够大,够偏僻。 正好方便她做些“手脚”。 “赵大爷是吧?” 孙谨言终于开口,声音清清淡淡,像山涧里最冷冽的泉水。 “这地方,以后归我们管了。” “我们打算重新修整,搞养殖,给部队供货。” 她顿了顿,补充道“以后,还得请您多费心。” 这半真半假的话,每一个字都精准地砸在了老赵的猜测上。 “给,给部队供货?!” 老赵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那佝偻的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三分。 “那敢情好!那可太好了!”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指着不远处的孙谨言,满脸都是崇拜。 “姑娘你放心!我老赵别的本事没有,伺候这些鸡鸭,有把子力气!您尽管吩咐!” 在他心里,这位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干部,是来办大事,办公家事的! 有李承云出面,再顶着“拥军”这块金字招牌,租赁手续顺利得不可思议。 相关部门不仅大开绿灯,租金也只是象征性地收了一点点。 但真正的难题,是眼前这个巨大的烂摊子。 棚舍破损,水电不通,垃圾遍地,简直就是一个病菌的温床。 李承云想直接找工程队来,却被孙谨言一个眼神就否决了。 动静太大,花费太高。 她有更高效的办法。 当晚,她用积分兑换了三样东西。 【小型防疫消毒设备(一次性)】 【初级养殖场改造方案(图纸)】 【高效维修工具套装(一次性)】 第二天,孙谨言只带了老赵和两个临时找来的农民工。 她拿出一个像喷雾器的金属罐,对着场内场外简单喷洒了一遍。 无色无味的雾气飘过,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清新了。 老赵只当是什么新式消毒水,在一旁啧啧称奇。 然后,孙谨言拿出了一卷图纸。 那图纸精细得吓人,通风,喂食,清粪,光照…… 区域划分清晰,结构设计巧妙,许多设计。 老赵这个养了一辈子鸡鸭的人,别说见,连想都不敢想。 “按这个修。” 孙谨言将图纸交到已经目瞪口呆的老赵手里。 接下来的几天,老赵和两个工人,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神迹”。 孙谨言提供的工具,看着平平无奇,用起来却锋利得不像话。 一把看着单薄的手锯,切断粗壮的房梁。 竟然像热刀切黄油一样顺滑,连木屑都飞得比别家少。 一把锤子,敲敲打打,歪斜的墙体就能奇迹般地变得笔直。 但更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甚至有些毛骨悚然的,是孙谨言本人。 她几乎不动手,只是偶尔在一旁,用那清冷的声音指点一句。 “那根梁,左移三公分。” “水管从那个角走,接口处抬高五度。” “通风口,离地一米二,开在这里。” 她的每一句指令,都精准得如同用尺子量过。 工人们从最初的将信将疑,到尝试。 再到每一次照做后都发现效果出奇的好。 不仅省时省力,结构还异常稳固。 一个星期后,当李承云再来时。 他停在养殖场门口,久久无法迈开脚步。 眼前的景象,让他严重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曾经的破败废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焕然一新的景象。 养殖棚整齐划一,窗明几净,在阳光下泛着崭新的光泽。 新铺的水泥地,干净平整得能清晰地照出天上的云。 一套他从未见过的。 由竹管和铁皮巧妙组合而成的半自动化喂食饮水系统。 沿着墙壁安静地铺设着,充满了某种超越这个时代的,冷峻的科学美感。 老赵正带着工人,满面红光地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他看到李承云,像看到了亲人,激动地跑过来。 刻意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近乎耳语的神秘语气。 指着不远处正在检查线路的孙谨言。 他的脸上,是混杂着崇拜与敬畏的复杂神情。 “李同志,你这爱人,可真是……真是神了!” “我老赵活了六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有本事的……女干部!” 女干部? 李承云的目光,穿过明亮的空气,落在妻子纤细的背影上。 他看着她一手缔造出的这个崭新的“王国”。 一股比当初看到那五千块钱时,强烈百倍的巨浪,在他心底轰然炸开。 他以为她只是想找个营生,打发时间。 他错了。 错得离谱。 她不是在找营生。 她是在下一盘他根本无法想象,甚至连棋盘都看不清的…… 惊天大棋。 李承云之前也办过养殖场,所以更了解,自己小妻子的聪慧和能力。 李承云站在焕然一新的养殖场门口。 风吹起他的衣角,也吹乱了他引以为傲的镇定。 他走进去,脚下的水泥地坚实而平整,每一步都发出沉稳的回响。 空气中再没有腐败的酸臭,取而代之的, 是石灰,水泥和阳光混合后的。 第223章 金蛋 李承云看着那些他完全看不懂,却又本能地感到无比精妙的设施。 那套半自动的喂食系统。 只需要在源头添加饲料。 就能通过某种巧妙的杠杆原理,均匀地分配到每一个食槽。 那个他从未见过的清粪设计。 利用倾斜的角度和光滑的涂层。 能让粪便自动滑落到棚外的收集沟里。 这哪里是一个普通的养殖场? 这分明就是一个小型的,高效的,完全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现代化工厂!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正站在不远处。 她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随意地拨弄着一个水阀的开关。 像是在检查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玩具。 她的侧脸在阳光的勾勒下,线条柔和而专注。 李承云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棚里,显得异常清晰。 孙谨言听到声音,回过头。 看到是他,她那漂亮的眉梢,只是轻轻一挑。 “看完了?”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李承云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从那些闪烁着智慧光芒的设施上。 一寸寸地,缓缓移回到她的脸上。 他看着她,眼神里翻涌着他自己都无法分辨的复杂情绪。 震惊,困惑,探究。 但最终,所有情绪都沉淀下来。 化作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于仰望的……敬畏。 “谨言,”他开口,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撼而显得有些干涩。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不然呢?” 孙谨言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反问。 “图纸我画的,人我找的,工具我提供的。” “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 一个在深宅大院里被娇养长大,主修中文的毕业生。 怎么可能懂得如此精密的工程设计和超前的养殖规划? 那些工具,那些理念,那些设计…… 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无数个几乎要撕裂他理智的疑问。 在他脑海中疯狂翻腾,冲到喉口,却又被他死死地咽了回去。 可当他对上孙谨言那双清澈又深不见底的眸子时。 所有的问题,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声音。 他忽然想起了那瓶逆转生死的“山泉水”。 想起了那些凭空出现的,足以让杏林国手疯狂的珍贵药材。 想起了她身上那无数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的谜团。 李承云在这一刻,忽然就懂了。 追问“如何”,是凡人的愚蠢。 他只需要知道“是谁”。 是她。 是孙谨言。 是他的妻子。 这就够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的刀,为她披荆斩棘。 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 她哪里需要他这把刀? 她自己,就是一柄能开天辟地的神兵。 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被她选中的,还算趁手的刀鞘。 偶尔帮她挡挡灰,或者在她懒得动弹时,代为出鞘。 不。 或许连刀鞘都算不上。 他更像是她安放在这个世界的一颗棋子,一个让她能安心休憩的支点。 想通了这一点,李承云心中非但没有失落。 反而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踏实。 他的谨言,越是强大。 越是神秘,他就越是觉得安全。 有她在,天塌下来,她都能随手撑住。 她不是需要他保护的娇花。 她是能让他安心依靠的定海神针。 “没问题。” 李承云的脸上,绽开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他走上前,无比自然地拿走孙谨言手里的木棍。 扔到一边,然后牵起她的手,仔细拂去上面沾染的微尘。 “辛苦了。接下来买种苗,进饲料,招工这些杂事,交给我。” “你只管当你的总设计师,坐镇后方。” 孙谨言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她本以为他会追根究底,自己连搪塞的说辞都备好了。 没想到,他什么都没问,就这么全盘接受了。 这个男人,确实比她想象中更聪明,也更……好用。 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任由他牵着,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对了,”李承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这是老赵和那两个工人这几天的工钱。老赵说,什么都不要,就想跟着你干。” 孙谨言扫了一眼数字,淡淡道。 “工钱照发,按最高标准。” “告诉老赵,以后他就是场长,月薪五十,管吃住。” “另外两人,愿意留下,月薪三十五。” 月薪五十! 李承云的心脏又是一跳。 这工资,比他这个厂领导都差不了多少了。 “好。”他没有异议,郑重点头。 这是千金买马骨。 消息很快传开。 李承云的妻子,那个京大毕业的才女,在郊区搞了个养殖场! 大院里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李家那媳妇,包了个养殖场!” “疯了吧?一个大学生去养鸡鸭?” “什么养鸡鸭,我可听说了,人家是给部队搞特供!那场子修得跟新工厂似的!” “我的天,这手笔……她不是毕业了就在家待着吗?合着是在憋大招啊!” 一时间,众人看孙谨言的眼神。 从惊艳,嫉妒,敬畏,变成了掺杂着迷惑和仰视的复杂情绪。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面孔? 而老赵,在拿到那五十块“预支工资”时,一双老手都在抖。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对着李承云,眼泪差点掉下来。 “李同志,你……你替我谢谢孙……孙场长!” 他不仅仅是为高昂的工资。 更是为了那份被信任,被重用的知遇之恩。 跟着孙场长,有奔头!........... 夜色如墨,葡萄藤的影子在月光下静静流淌,洒满小院。 李承云站在廊下,目光穿过窗户,定格在屋内的那一幕。 他的妻子孙谨言,正以一种极致慵懒的姿态斜倚在专属于她的那张躺椅上。 暖黄的灯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 几缕发丝垂下,平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妩媚。 八个儿子像小卫星一样环绕着她。 大的正压低声音给小的讲着故事。 时不时传来几声压抑的轻笑。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种安详而温暖的气息。 这里是他的家,更是他的心安之处。 李承云的眼神不自觉地放柔。 心中那块最坚硬的地方,早已被这幅景象融化成了一滩春水。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动作自然地在躺椅边蹲下。 然后,他伸出那双在外面能搅动风云。 布下天罗地网的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妻子白皙小巧的脚。 轻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的指腹带着常年握笔和训练留下的薄茧。 此刻却用着最温柔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孙谨言舒服地眯起了眼 。像一只被顺好毛的猫,连手里的书都懒得再翻一页。 她懒洋洋地开口,声音里带着被宠溺的沙哑。 “怎么样?” 李承云手上动作不停,眼皮都未抬一下,明知故问。 “什么怎么样?” “我的养殖场。” “是我们的养殖场。”李承云沉声纠正,手上的力道却愈发熨帖。 “它很好,好到超出了我所有的预想。” 孙谨言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没再接话。 她看着院子里被风吹动的藤影,心中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餍足。 资金,场地,人心…… 第224章 出售 养殖场的改造神速,鹌鹑的繁衍速度,更是超出了常理。 孙谨言用积分兑换的【优良种苗】和【生长环境优化光环】,效果拔群。 短短半个月,第一批引进的几百只鹌鹑。 就跟吹气球似的,繁衍出了一个庞大的家族。 一排排整洁的笼子里,密密麻麻全是圆滚滚,咕咕叫的小东西。 产蛋量惊人。 每天清晨,老赵带着两个工人去收蛋,都得用箩筐来装。 这些鹌鹑蛋,个头匀称。 蛋壳上的斑点精致得像是描绘上去的,透着一股不凡的品相。 老赵用场里的土灶煮了几个,只加了点盐。 那味道鲜得差点让他把舌头吞下去。 蛋黄绵密,蛋白Q弹,带着一股寻常蛋品绝没有的馥郁香气。 “我的乖乖,这可是宝贝啊!” 老赵捧着温热的鹌鹑蛋,激动得满脸红光。 宝贝是宝贝,可宝贝多了,也愁人。 养殖场偏僻,没人知道这里藏着一座金山。 眼看着仓库里储存的鹌鹑蛋和冷冻鹌鹑肉越来越多,销路却还没个影儿。 这就像印了一屋子钞票,却找不到地方花。 老赵急得嘴上起了好几个燎泡。 “场长,这……这可咋办?” 他找到躺椅上悠闲看书的孙谨言,满脸焦灼。 “再这么下去,仓库都要堆不下了!东西再好,卖不出去也得坏掉啊!” 孙谨言闻言,慢悠悠地翻过一页书,眼皮都没抬一下。 “急什么。”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股奇异的安抚力量。 老赵那颗火烧火燎的心,竟莫名其妙地就降了温。 “承云已经去联系了。” 孙谨言终于合上书,坐直了些,目光投向远方。 她的“躺平印钞机”已经完成了硬件建设和原料生产。 现在,是时候打开市场,让钞票真正地流动起来了。 这个年代,最大的买家无疑是国营单位。 尤其是那些门面担当的大饭店和副食店。 采购量大,客源稳定,是最好的突破口。 李承云动作很快,凭借如今的地位和人脉。 辗转搭上了A市最大国营饭店之一, “红星饭店”的采购部主任,张爱国。 电话里,李承云只说是有点“土特产”, 想让张主任帮忙“品鉴品鉴”。 张爱国在电话那头打着哈哈, 一口一个“李副主任您太客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心想,一个副厂长的“土特产”,能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多半是想借着他的渠道。 给他爱人那点小打小闹的“事业”铺路。 这种事,他见得多了。 不过,李承云的面子不能不给。 他懒洋洋地约了个时间,就在他办公室。 见面的那天,孙谨言亲自出马。 她换了一身得体的确良衬衫和灰色长裤 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天鹅般优美的脖颈。 她没化妆,那张脸本就颠倒众生。 清清爽爽地站在那里,比画报上的明星还要惹眼。 李承云陪着她,手里提着两个用竹篮精心包装好的样品。 一个篮子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鹌鹑蛋。 另一个篮子里是用油纸包好的几只烤鹌鹑,香气被牢牢锁在里面。 张爱国一见这阵仗,心里的猜测更落实了。 看看,这不就来了吗? 李副主任亲自陪着,这位漂亮的夫人就是“正主”了。 他心里暗自撇嘴,一个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不去搞研究写文章,跑来倒腾这养鸡养鸭的买卖,真是…… 不务正业,脑子不清醒。 他脸上堆着热情的笑,亲自给两人倒了水。 眼神却在孙谨言身上滴溜溜地转。 带着几分上位者对下属家眷的审视和轻视。 “哎呀,李副主任,您看您,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 张爱国客套着,目光落在竹篮上。 “这位就是弟妹吧?真是……真是年轻有为啊!” 他嘴上说着“年轻有为”,心里想的却是“花瓶一个”。 李承云的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 刚想开口,却被孙谨言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瞬间便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这是要亲自出手,他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好。 孙谨言唇角微扬,笑意清浅。 眼神却像带了无形的钩子,让张爱国心头莫名一痒。 她不接张爱国的话茬,也不急着推销。 只是将竹篮往前轻轻一推,声音清脆悦耳。 “张主任,我们夫妻俩就是想请您尝个鲜。” “东西好不好,不是嘴上说的。” 她说着,便打开了那个装着烤鹌鹑的油纸包。 “嘶啦——” 一股浓郁而霸道的香气,瞬间从纸包里挣脱。 强势地灌满了整个办公室。 这股香味太特别了! 不是普通烤肉的焦香,也不是浓重调料的酱香。 而是一种纯粹的,源自肉质本身的鲜美甘醇。 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仅仅是闻到,就让人口舌生津,想吃! 张爱国脸上的客套笑容僵住了。 他是什么人? 红星饭店的采购主任。 山珍海味见得多了,鼻子和舌头比一般人灵敏太多。 只这一下,他就知道,这东西,不简单。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几只烤得金黄油亮,姿态诱人的小鹌鹑上。 孙谨言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她就知道,对付这种自诩为美食家的“专业人士”,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只有食物本身,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嘴上说千遍,不如舌头尝一遍。” 孙谨言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张主任,您是行家。” “这东西到底够不够格,走进你们红星饭店的后厨。” “您尝过之后,再给个准话不迟。” 她没提李承云的面子,没谈价格,更没说任何请求的话。 她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然后把评判的权力,完全交给了对方。 这种姿态,反而让张爱国心里那点轻视。 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 他看着孙谨言那双清澈见底。 却又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忽然觉得。 眼前这个女人,或许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李承云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骄傲感。 他的谨言,永远都是这样。 看似慵懒随性,实则一切尽在掌握。 她甚至不需要动用那神鬼莫测的魅惑之力。 单凭这份气度和智慧,就足以让任何小瞧她的人。 自己把丢掉的脸面再捡起来。 张爱国清了清嗓子。 那股香味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 勾得他肚里的馋虫都开始造反了。 他再也端不住架子,拿起一只烤鹌鹑。 本想矜持地尝一小口。 可当牙齿撕开那层薄脆金黄的表皮。 滚烫的肉汁瞬间在口腔中爆开! 那股鲜美到极致的味道,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所有的味蕾。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好吃! 太好吃了! 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了对面还坐着两个人。 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般就将一只鹌鹑啃得干干净净。 连蛋壳,都恨不得嚼碎了咽下去。 吃完一只,他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目光灼灼地盯向了篮子里剩下的几只。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李承云嘴角噙着笑,端起茶杯。 第225章 财神爷 张爱国的反应,比孙谨言预想中还要激烈。 他此刻的状态,不像个领导。 倒像个输光了所有家当的赌徒,猛然在自己脚下刨出了一座金矿。 那双眼睛里迸发出的光芒,混杂着贪婪,兴奋和不敢置信。 他再也顾不上架子,搓着手。 围着那两个竹篮来回转了两圈,活像一头看见了肥羊的饿狼。 “这肉质,这口感,还有这股独特的香味……绝了!我敢说,整个京城,不,整个国家,都找不出第二家!” 他拿起一个生鹌鹑蛋,对着光看了半天,嘴里啧啧称奇。 “还有这蛋,品相也太好了!一看就是好东西!” 李承云放下茶杯,淡淡地开口。 “张主任,现在觉得,我这爱人,还算年轻有为吗?”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锐利。 张爱国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这才想起自己先前那些“不过是个靠丈夫的花瓶”,“大学生不务正业”的轻蔑念头。 顿时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记无形的耳光。 他连忙给自己找补,笑容谄媚得快要挤出褶子。 “哎呀,李副主任,您看您这话说的!” “我那是……那是打心眼儿里佩服弟妹!” “京大高材生,就是不一样!” “这不叫不务正业,这叫理论结合实践,用科学知识指导农业生产!” “这是大好事,是给我们A市的餐饮行业做巨大贡献啊!” 这一通高帽子戴下来,生硬的转折愣是被他说得无比丝滑。 孙谨言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从食物征服张爱国味蕾的那一刻起。 这场谈判的主动权,就已经牢牢地攥在了她的手里。 “张主任过奖了。” 她开口,声音不轻不重。 “就是个小养殖场,养了点小东西,自己觉得还不错,想找个识货的行家给掌掌眼。” “识货!我识货!我太识货了!” 张爱国拍着胸脯,生怕孙谨言不信。 “孙同志,不不不,以后我得叫您孙场长!” “您这鹌鹑,我们红星饭店全要了!” “您开个价!” 他脑子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东西要是上了菜单,得有多少人抢着来尝鲜? 饭店的营业额,京城独一份的招牌,领导的赏识…… 这哪里是鹌鹑,这分明是通往青云路的台阶! 他现在看孙谨言,已经不是什么需要关照的“弟妹”,而是一尊行走的财神爷。 孙谨言却不急着报价。 她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摇了摇。 “张主任,价钱好说。但我们合作,有两个前提。” “您说!您说!别说两个,二十个都行!” 张爱国哈着腰,态度恭敬得像个小学生。 孙谨言慢条斯理地说道。 “第一,我们的鹌鹑和鹌鹑蛋,品质您也看到了。” “这东西,金贵。” “我们只做独家供应,至少在初期,整个A市的饭店,我只给你们红星饭店供货。” 独家供应! 张爱国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这四个字,简直比金子还值钱! 这意味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想吃这口绝世美味,只能来他红星饭店! 这是多大的噱头? 这是多大的优势? 他激动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孙场长您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第二。” 孙谨言继续道,眼神里透着狡黠。 “我这人做生意,喜欢先交朋友,后谈买卖。” “这样吧,第一周,我免费给你们饭店提供一百斤鹌鹑肉,五百斤鹌鹑蛋,作为试菜。” “你们可以推出新菜,看看市场反应。” “如果一周后,你们的营业额没有明显提升,或者客人不买账,那说明我这东西不行。” “这批货就当我送给张主任您交个朋友,咱们的合作就此作罢,我绝不纠缠。” 李承云在一旁听着,眼中闪过赞叹。 高明!实在是高明! 这一招,叫“欲擒故纵”。 免费试用,看似是自己吃了亏。 实则是将所有的风险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自信。 同时,也彻底打消了对方的最后顾虑。 更是把张爱国,从一个单纯的买家,变成了利益共同体。 如果菜品火了,他张爱国就是头功一件! 张爱国哪里还能不明白? 他被孙谨言这魄力震住了。 免费提供这么大一批货? 这得是多大的底气才敢这么干? 他几乎是颤抖着声音说。 “孙场长……您……您这是太看得起我张爱国了!” “我……我……” 他“我”了半天,最后猛地一咬牙,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 “孙场长,李副主任,我跟你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这东西,不用试!” “我张爱国用我这几十年的职业生涯担保,它肯定火!” “而且是大火特火!”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着精明的光。 “不过,既然孙场长您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能让您吃亏。” “独家供应这事儿,我可以帮您运作。” “但是,A市不止我们一家大饭店。” “还有友谊饭店,和平饭店,那都是招待外宾和高级干部的地方。” “他们的采购主任,我都熟。” “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帮您牵线搭桥。” “当然,这个价格嘛……” 他搓了搓手指,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想当中介,吃回扣了。 孙谨言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就是要用利益,把这个精明的男人牢牢地捆在自己的战车上。 “张主任是爽快人,我也不跟您绕弯子。” 她笑了笑,笑容明媚如春花绽放。 “我们养殖场初来乍到,不懂门路。” “以后这A市的销路,就全权拜托张主任您帮着打理了。” “您受累牵线,我们也不能让您白忙活。” “每走一笔货,我们拿出半成利,就当是给您的辛苦钱。” “您看如何?” 半成利!百分之五! 张爱国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砰砰狂跳。 他本来只想捞点介绍费,没想到对方直接给出了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价码! 这可不是一锤子买卖,是源源不断的长期收益啊! 以这鹌鹑的品质和稀缺性,未来的市场该有多大? 他简直不敢想! 这哪里是“辛苦钱”? 这分明就是送上门的一座金山! “好!好!太好了!” 张爱国激动得语无伦次,看孙谨言的眼神,已经近乎于崇拜。 “孙场长您放心!” “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亲姐!” “A市餐饮界的销路,我张爱国给您包了!” “谁敢跟您抢生意,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哪里是“辛苦钱”? 这分明就是送上门的一座金山! “好!好!太好了!” 张爱国激动得语无伦次,看孙谨言的眼神,已经近乎于崇拜。 “孙场长您放心!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亲姐!” “A市餐饮界的销路,我张爱国给您包了!” “谁敢跟您抢生意,我第一个不答应!” 一场原本可能需要磨破嘴皮,看尽脸色的谈判。 就在一包烤鹌鹑和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中。 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成功。 从红星饭店出来,外面的阳光正好。 李承云看着身边神态自若的妻子。 心中的震撼已非滔天巨浪所能形容。 那是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悚然与折服。 他自诩算计人心,可他的算计。 多是利用权势与信息差进行布局。 而他的谨言,却仿佛站在更高维度。 仅凭一件物品,几句话,便能精准地拨动人性最深处的贪婪与欲望。 让张爱国这样的人精,心甘情愿地为她冲锋陷阵。 第226章 垄断 孙谨言被他逗乐了。 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新头衔。 她心中默默盘算着此行的收获。 不仅拿下了红星饭店,还将张爱国这个地头蛇. 变成了自己在A市餐饮界最卖力的推销员。 利益的捆绑,远比人情可靠。 这台财富机器的开关,算是彻底打开了。 接下来,就等张爱国把“免费试菜”的风声放出去。 让整个A城的饕客们,都闻着味儿过来。 夫妻俩并肩走在傍晚的街道上,路灯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身后,一个崭新的商业帝国,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在红星饭店的后厨里. 一场由鹌鹑引发的味觉风暴,正准备席卷整座城市。 事实证明,张爱国的商业嗅觉,比猎犬还要灵敏。 “红星秘制香烤鹌鹑”和“金汤玉珠羹”两道菜. 在推出的第一天,就引爆了食客的味蕾。 最开始,只是几个老饕客在张爱国的“友情推荐”下尝试了一下。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那惊为天人的味道,通过食客们的口口相传。 以病毒式的速度,在京城上流圈子里迅速扩散。 “听说了吗?红星饭店出了道神仙菜!” “什么神仙菜?就是那个烤鹌鹑?有那么邪乎?” “你没吃过你不知道!那味道,啧啧,我跟你说,吃完之后,看什么山珍海味都觉得是糟糠!”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明儿必须去尝尝!” 一时间,去红星饭店点一份“李氏鹌鹑”,成了最有面子的事。 这个名字是张爱国自作主张加上去的,为了彰显其独一无二的来源。 这不仅仅是吃饭,更是一种身份和资源的象征。 因为,这道菜,每天限量供应。 想吃? 得提前预定,还得是张主任亲自点头的贵客才行。 饥饿营销和口碑效应,被张爱国这个“特约顾问”玩得明明白白。 红星饭店的门槛快被踏破了。 其他几家大饭店的采购主任,在亲自“偷”尝过味道后,彻底坐不住了。 一个个拎着礼物,火急火燎地找到了张爱国,求他“牵线搭桥”。 张爱国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心里乐开了花。 表面上却还要故作为难,拿足了架子。 最后才在“万般无奈”下,将孙谨言的养殖场介绍给了他们。 于是,“李氏鹌鹑”这个品牌。 以一种王者降临的姿态,迅速占领了A市最高端的餐饮市场。 各大副食店也闻风而动,开始争抢“李氏鹌鹑蛋”的供货权。 养殖场的仓库,再也没有了堆积的烦恼。 每天生产出来的鹌鹑和蛋。 还没等入库,就被各大饭店和商店派来的货车拉得一干二净。 钞票,像雪花一样,源源不断地飞进了养殖场的账户。 孙谨言一手打造的财富机器,终于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巨大的利润,就像黑夜里的火炬,不可避免地吸引来了逐利的飞蛾。 京郊的一些小养殖户,看着“李氏鹌鹑”的火爆,眼睛都红了。 一个名叫王老五的养殖户,是这群人里闹得最凶的。 他本就是个投机倒把的性子,看着红星饭店门口排队的长龙,眼珠子都红了。 他唾了一口,对身边的人说。 “一个女学生懂个屁!肯定是李副主任拿公家的技术给她撑腰!” “咱们把她那俩工人挖过来,秘方不就到手了?” 一股模仿和跟风的浪潮,在暗地里悄然兴起。 他们花高价,从孙谨言厂子里那两个临时工嘴里。 套出了养殖场的大致构造和管理方法。 然后,他们依葫芦画瓢。 也学着建通风口,搞什么半自动喂食。 一时间,市面上出现了好几种“王氏鹌鹑”。 “赵氏鹌鹑”,打着“品质媲美李氏,价格更加亲民”的旗号,试图分一杯羹。 对于这一切,孙谨言早有预料。 她甚至没等李承云提醒。 就花了100积分,从系统里兑换了一份【市场信息分析报告(鹌鹑养殖)】。 报告里,京郊所有鹌鹑养殖户的规模。 术水平,饲料配方,销售渠道。 甚至连王老五昨天晚上在哪家小酒馆吹牛,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看着报告上那些拙劣的模仿和幼稚的商业计划,孙谨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蝼蚁,也妄图撼树? 她不慌不忙,又花了80积分,兑换了【高效饲料配方(初级)】。 这个配方,才是她真正的技术壁垒。 它能通过精准的营养配比。 极大地优化鹌鹑肉和蛋的风味。 形成一种独特的,让人吃过就忘不掉的“李氏风味”。 这,是那些模仿者永远无法复制的核心竞争力。 做完这一切,她让老赵去工商部门,正式注册了“李氏鹌鹑”的商标。 并且给所有出厂的产品。 都贴上了一张设计简洁却极具辨识度的标签——“李氏鹌鹑,正品保证”。 一场无声的战争,就此打响。 最先感受到不对劲的,是食客。 “老板,你这‘王氏鹌鹑’不对劲啊!” “怎么吃着一股子土腥味?跟我在红星吃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一家试图用仿冒品以次充好的小饭馆里。 一个客人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 饭馆老板满头大汗地解释.“ 这……这不能啊!都是鹌鹑,能有多大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客人一脸嫌弃。 “人家李氏鹌鹑那是鲜香,你这叫腥臊!骗人也不是这么骗的!” 类似的事情,在各个地方不断上演。 那些贪便宜买了仿冒品的饭店和副食店。 很快就遭到了顾客的疯狂吐槽和退货。 他们的名声一落千丈,生意一泻千里。 而王老五那些跟风的小养殖户,也彻底傻眼了。 他们养出来的鹌鹑,无论怎么精心喂养。 就是没有“李氏鹌鹑”那种独特的风味。 他们的产品,在“李氏”这个金字招牌面前。 就像粗制滥造的地摊货,根本无人问津。 王老五不信邪,想用低价策略冲击市场。 他把价格降到了“李氏鹌鹑”的一半,找到一家小饭店合作。 结果,饭店的生意非但没有因为降价而变好,反而被砸了招牌。 老顾客纷纷流失,新顾客吃过一次再也不来。 不到一个星期,饭店老板就哭丧着脸。 跑到孙谨言的养殖场,求老赵高抬贵手。 恢复对他的供货,哪怕价格再高点也行。 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模仿者们彻底绝望了。 他们这才明白,人家孙谨言的成功 。根本不是靠运气和关系,而是掌握着他们无法理解的“独家秘方”。 这道技术鸿沟,是他们无论如何都跨越不过去的。 竞争,在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那些跟风的养殖场,一夜之间,从香饽饽变成了烫手山芋。 成千上万只鹌鹑滞销,每天光是饲料钱,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没过多久,当初雄心勃勃的王老五等人。 就灰溜溜地找到了老赵,姿态放得极低。 几乎是哀求着,想把手里的活鹌鹑。 以一个低到尘埃里的价格,卖给“李氏养殖场”。 老赵请示孙谨言的时候,心里还在打鼓。 “场长,这……收了他们的货,不是资敌吗?” 孙谨言躺在她的专属躺椅上。 手里拿着一份养殖场的财务报表,眼皮都没抬一下。 “收,为什么不收?” 她声音懒懒的。 “把价格再往下压三成,告诉他们,爱卖不卖。” 用最低的成本,收购竞争对手的失败产品。 再用自己的“秘方”饲料进行“风味改造”。 最后贴上“李氏”的标签高价卖出。 这,才是赢家通吃的商业法则。 老赵听完,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自家厂长那张美得不像话的侧脸,后背竟窜起一股寒意。 狠! 太狠了! 这简直是把人往死路上逼,还要扒下别人最后一层皮啊! 他不敢再多问,连忙领命去了。 第227章 养娃 在孙谨言的操盘下。 A市的鹌鹑市场在短短两个月内完成了一次彻底的洗牌。 所有竞争者全军覆没。 “李氏鹌鹑”以绝对的霸主姿态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市场垄断。 这天晚上,李承云回到家。 他看见孙谨言正坐在灯下。 她拿着一支红笔在账本上圈圈画画。 他走过去。 目光落在账本上那一长串惊心动魄的数字上。 饶是他见惯了大场面,呼吸也不由得一滞。 这已经不是赚钱了。 这是在印钱。 他看着妻子慵懒闲适的模样。 仿佛在处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曾以为自己是妻子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此刻他才恍然。 她哪里需要什么刀。 孙谨言本身就是一座深不可测的军火库。 而他不是她的刀。 他是被这座军火库唯一选中的。 可以共享所有火力的盟友。 这个认知非但没有让他感到失落。 反而让他那颗阴险毒辣,惯于算计的心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狂喜。 与她为盟。 何愁不能将这天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 孙谨言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 李承云摇摇头。 他伸手覆上她握着笔的手,笑容里满是宠溺。 “我在想,我们这想过清闲日子的目标,好像……超额完成了。” 孙谨言看着账本上即将完成清算的数字。 她心中盘算着下一步。 市场已经拿下。 接下来是时候考虑扩大生产。 甚至可以开始物色下一个能让她安逸享福的项目了。 超额完成? 孙谨言闻言,从账本上抬起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 她懒懒地瞥了丈夫一眼。 红笔的笔尖在她白皙纤长的指间轻轻转动。 划出一道危险又迷人的弧线。 “超额?” 她轻哼一声。 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魅魔天生的慵懒与嘲弄。 “这才哪到哪儿。” “承云,我们的事业,才刚刚开始。” 李承云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 那种仿佛将整个世界都视为掌中玩物的光芒。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口中的“事业”,绝不仅仅是这个日进斗金的养殖场。 她的野心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庞大。 他失笑。 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下巴轻轻蹭着她柔顺的发顶。 声音低沉而纵容。 “好,都听你的。” “你说开始,那就才刚刚开始。” A市的秋天,天高云淡。 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梧桐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A市第一实验小学的门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崭新的红砖教学楼上,挂着“欢迎新同学”的红色横幅。 充满了新学年伊始的蓬勃朝气。 穿着各式各样新衣服的孩子们背着崭新的书包。 脸上挂着既兴奋又紧张的神情。 他们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被各自的家长牵着。 涌向这扇代表着A市最高等小学教育的大门。 人群中,一道风景线格外引人注目。 李承云和孙谨言夫妻俩,身边簇拥着四个一模一样的小萝卜头。 四个孩子穿着同款的定制小西装。 脚上是锃亮的小皮鞋。 头发梳得不苟。 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精致得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 他们神情各异,却同样引人注目。 路人纷纷投来惊羡的目光。 “哎哟,快看。” “那家是四胞胎吧?长得真俊。” “可不是嘛,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这得是什么福气啊。” “能来实验小学的,家里条件肯定不一般。” “你看那夫妻俩的气质,啧啧。” 议论声中,李承云的眉头却微微蹙着。 他看了一眼身旁气定神闲的妻子,压低了声音。 “谨言,真的……就让他们直接来参加这个‘内部测试’?” “我找的老关系,他说校长那边,最多只能给两个名额,而且……” “而且要交一大笔‘赞助费’,还不保证能进最好的班,对吗?” 孙谨言替他说完了后半句,语气平淡无波。 李承云无奈地点了点头。 A市第一实验小学,门槛之高,关系之难走,远超他的预料。 即便是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一次性塞进去四个孩子,也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这所学校的校长钱培德,是出了名的“老顽固”。 他油盐不进,最是看不起凭关系进来的学生。 若非万不得已,李承云也不想动用关系。 但孩子们的教育是头等大事,他别无选择。 “关系是后路,不是敲门砖。” 孙谨言伸手,挨个整理了一下四个儿子的领结。 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 “我们家的孩子,不需要走后门。” “他们要的,是凭自己的本事,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她的话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笃定。 李承云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那点焦虑竟也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是了。 他怎么忘了,他的妻子,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六年来,鹌鹑养殖场的生意早已走上正轨,成为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孙谨言这位“孙场长”,在A市商界早已是传奇人物。 她深居简出,极少露面,但“李氏”这个品牌,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比起这庞大的财富帝国,更让李承云感到不可思议。 甚至有些悚然的,是孙谨言教育孩子的方式。 他从未见过她对孩子们声色俱厉,更别提打骂。 大多数时候,她只是懒洋洋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可就是这样看似“放养”出来的八个孩子,却个个都聪慧得惊人。 已经上小学三年级的老大李泽景,性格沉稳,对一切机械结构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 家里所有的玩具,收音机,甚至座钟。 都逃不过他的“毒手”,拆了又装,装了又拆。 最后往往还能变得比原来更好用。 老二李泽铭,小小年纪就展现出惊人的社交天赋。 嘴巴甜得像抹了蜜,是兄弟里的“外交官”。 能把周围的大人小孩都哄得开开心心。 老三李泽启,是个安静的思考者,对数字和逻辑异常敏感。 三岁就能心算百内加减,如今更是对各种数学谜题爱不释手。 老四周泽霖,心思细腻,感受力极强。 对色彩和音律有着天生的直觉,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而今天即将参加入学测试的这四个小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承云回想起,小五李泽瑞在玩积木时。 总能下意识地指挥其他兄弟,将“战场”布置得井井有条。 小六李泽润,则对父亲军装上的徽章和模型枪械格外着迷。 眼神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向往。 小七李泽鸿,能从一堆杂乱的数字里迅速找出规律。 至于最小的赵泽恩,已经懂得用自己的糖果。 去“交换”哥哥们手里更好玩的玩具,展现出了无师自通的商人天赋。 这一切,都让李承云在骄傲之余,对自己的妻子生出更深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