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云听着怀里人儿娇软的撒娇和示弱,一颗心彻底被烫平。
昨天那点可笑的委屈和纠结,此刻都成了最甜蜜的调剂品。
他搂紧这失而复得的珍宝。
只觉得连窗外微凉的秋风,都带上了丝丝甜味儿。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
直到彼此的呼吸都变得平稳而绵长,才心满意足地躺下。
窗外夜色如墨,宁静得能听见风拂过叶梢的声音。
屋内,只余下两人温馨交织的呼吸。
孙谨言很快就在这个熟悉又绝对安全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李承云借着从窗棂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安静地凝视着妻子恬静的睡颜,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将她脸颊边的一缕调皮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
他的指尖不敢多做停留,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这一次,他也只敢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极轻,极轻的晚安吻。
然后才满足地闭上了眼。
嗯,做个好梦,我的言言。
他的心底无声地盘旋着这个念头,带着无尽的缱绻。
梦里……也只能有我。
夜,安稳而甜蜜。
被刺杀的惊疑和疲惫如潮水般退去,孙谨言现在感觉好极了。
她伸了个懒腰,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被灵泉滋养后的舒坦。
对于李承云会如何处理那些不长眼的老鼠。
她毫不关心,也懒得去问。
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她负责貌美如花,享受生活。
李承云负责披荆斩棘,铲除垃圾。
分工明确,堪称完美。
她现在有了新的目标。
在等待成绩的这段时间里。
把“慈母”这个人设,再往上拔高一个层次。
那八个小家伙。
是她在这个世界最重要,最私有的财产。
她不仅要他们现在对自己言听计从。
更要这份孺慕与孝顺。
能保质保量地延续到他们长大成人,功成名就之后。
这,才是最稳妥,最长远的一笔投资。
于是,大院里的人们,便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那个据说考完试就“破罐子破摔”的孙谨言。
非但没有躲在家里愁眉不展。
反而每天都带着八个儿子。
在自家院子里那棵大槐树下。
开展起了别开生面的“女王式亲子教育”。
她躺在李承云亲手为她打磨光滑的摇椅上。
悠闲地晃着,神情慵懒又矜贵。
“泽景,身为老大,要有担当。”
“去,把弟弟们的玩具都检查一遍。”
“有坏的就修好,修不好就扔了,妈妈让爸爸给你们买新的。”
“泽景,你是最聪明的。”
妈妈想喝酸梅汤了,你去想办法。”
“让厨房的奶奶‘心甘情愿’地,只给妈妈熬一锅最浓的。”
“泽瑞,你最可爱。”
“去,用你最萌的表情,跟周外婆。”
“要两颗她藏起来的水果糖来给妈妈补充糖分。”
....................
八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被她指挥得团团转,却没有一个有丝毫不满。
反而个个都像是。
接到了什么至高无上的荣耀任务。
挺着小胸膛,屁颠屁颠地就去执行了。
大儿子李泽景立刻像个小大人一样。
板着脸去检查玩具,一丝不苟。
二儿子李泽景眼珠一转。
迈着小短腿就往厨房溜去,不一会儿。
厨房里就传来了王姨被哄得乐呵呵的笑声。
至于老五李泽瑞。
他跑到正在跟周佩兰聊天的周外婆面前。
仰着肉嘟嘟的小脸,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什么话都没说。
周外婆的心瞬间就化了。
乐呵呵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糖,全都塞进了他的小兜里。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都看傻了眼。
“我的天……这孩子也太好带了吧?”
“是啊,一个个跟小人精似的,还这么听孙谨言的话,让她拿捏得死死的。”
“你们懂什么!”一个消息灵通的大妈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秘。
“我可听我那在考场外面执勤的侄子说了,孙谨言好几门都是提前交卷的!”
“那不是会做,是压根就不会,彻底放弃治疗了!”
“真的假的?提前交一两门还可能,好几门?”
“那还有假!我看她现在就是死撑着呢!”
“等成绩一出来,李厂长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有她哭的时候!”
“你看她那副样子,哪有半点考完试的紧张,分明是心虚,在这儿装大尾巴狼呢!”
这些淬了酸意的闲言碎语,清晰地飘进孙谨言的耳朵。
她嗑瓜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冰冷的弧度。
凡夫俗子。
他们的想象力,总是这般贫瘠,又充满了恶毒的揣测。
她根本懒得理会。
这些流言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让她可以安稳地隐于幕后。
等待她那把名为李承云的刀,完成最后的收割。
李承云下班回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的妻子,慵懒地躺在摇椅上。
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惹人怜惜的苍白。
这是她故意维持的“惊吓后遗症”效果,能博取他更多的疼爱。
八个儿子像八个忠心耿耿的小护卫。
围在她身边,一个捶腿,一个扇风。
一个正小心翼翼地剥着橘子喂到她嘴边。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岁月静好,温馨得像一幅不真实的画。
李承云眼底那抹从外面带回来的。
未散尽的寒意,瞬间被这幅景象融化。
她的岁月静好,都必须由他来负重前行。
他走过去,自然地接过儿子手里的橘子。
亲自剥了一瓣,仔细撕掉上面的白络,才送到妻子嘴边。
“今天怎么样?”
孙谨言张嘴吃了,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还行,就是有点闷。”
李承云笑了笑,眼神深处却划过一抹骇人的冷光。
他今天,已经收到了第一份“回信”。
那个被捕的狙击手,是个亡命徒,嘴很硬。
但在某些“特殊手段”下,还是吐露了一个关键信息。
提供他武器和落脚点的,是来自港城的一个商业代表团。
而这个代表团,恰好与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线索,已经连上了。
他看着妻子那张安然无辜的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的谨言,只需要安心地躺在这院子里,晒着太阳,逗着孩子。
所有风雨和血腥,都将被他挡在院墙之外。
连一丝一毫的气味,都不能飘进来,污染了她。
等待高考成绩的日子。
对多数考生家庭而言,是一种悬在头顶的漫长煎熬。
但在李家大院,这份煎熬似乎与孙谨言绝缘。
秋日的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
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懒洋洋的尘埃。
孙谨言斜倚在摇椅上。
身上穿着一件柔软的棉布裙子。
衬得她那张刻意维持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脸,愈发惹人怜惜。
她手里捧着一把炒得喷香的瓜子。
收音机里正播着《杨家将》,金戈铁马,说书人慷慨激昂。
她听得津津有味,偶尔嗑开一颗瓜子。
对里面的情节评头论足,惹得围在她膝下的几个儿子咯咯直笑。
这副彻底躺平,不思进取的模样。
在大院邻居们的眼中,成了她考试失败的铁证。
流言蜚语像墙角的青苔。
在阴暗处疯长,愈发不堪入耳。
“听说了没?孙谨言这次考得一塌糊涂。”
李厂长正到处托关系,想给她弄个电大的名额呢,真是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