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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071

作者:深海之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满月跟着纸人有惊无险找到了草庐。


    这里在外城边缘,周遭是一片浓密的树林,与禁林相隔不算太远,相当于禁林与外城之间作为缓冲的地方。四周不见一人,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藏匿地点。


    满月到时草庐空无一人,她正要上前查看情况,就被躺在织梦兽背上的程南楼伸手拦住了。


    “小心,这附近设了阵。”说完,他将一张符箓掷了出去。


    灵光一闪,旁边的树丛动了动,一张小脸探了出来:“是南楼师兄和满月姑娘!”


    他话音未落,一团黄黄的绒毛球就先迫不及待地从草丛中钻了出来,箭矢一样直冲着满月而来,一头栽进了她的怀中。


    满月被撞得后退了两步,反手紧紧抱住了朝她而来的小肥啾。


    相隔这么久没见,她着实想念它了。


    陈仓与清虚子也随之走了出来。


    “原来是你们两个,吓了老道一大跳,以为是那些妖怪找到了这里来。”清虚子捂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久别重逢,现在却不是叙旧的时候。不过陈仓他们看起来虽然仍旧有些虚弱,但在陈仓的妙手回春下,总体已无大碍。


    陈仓给程南楼重新配了药。


    满月坐在草庐里唯一的窗子下,说是窗子,其实只是潦草的开了一个洞,勉强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形。


    天色就快暗了下来,可陆宴白还没有回来。


    草庐里被陆宴白提前安置了一些食物,满月的乾坤袋里还储备了些干粮,全拿出来分了。因为怕被引来妖兵,暂时不能生火,但是用灵力加热,倒也勉强合得上热水。


    玄妙啃着硬邦邦的馒头,有生之年头一次吃的这么差劲。


    他毕竟年纪小,平日里虽然装的老成,到了这时,倒是想念起在家里的太平。他眼睛眨巴眨巴,落下泪来。


    “我想父王和母妃了。”他声音很小地说。


    陈仓热了碗水给他,揉揉他的脑袋,难得没说什么风凉话。


    清虚子也在长吁短叹:“哎呀,老道我也是无妄之灾了。好好的,我在那赌场里手气正盛,结果眼前一黑就被带到了这劳什子地方……”


    他确实是最无辜的一个,当然这个无辜得加引号。他一进城就去了赌场,在里面呆得昏天黑地,不问世事,根本没参与主角团的行动,是因着陈仓他们受了牵连,才被一并带到这里。


    这种时候倒是不嚷着要跟他们一起了。


    陈仓早见惯了清虚子的不要脸,现在也没什么力气说他,瞥他一眼就算作罢。


    满月有些心不在焉,陈仓见她这样问道:“怎么了?”


    满月回过神,小肥啾啄着她手里的干粮碎屑,织梦兽缩得更小了些,趴在她腿边吃完了东西正在填自己的毛发。


    满月还在想着陆宴白受伤的事情。她那时见他没有太多异样,就没再追问下去,可是他现在迟迟不归,不免让她真的有点担心起来。


    尽管满月也知道担心大魔王是一件非常不自量力的事情。但他会受伤,也在意料之外。明明禁林的时候十夜公子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这也可能是十夜公子的府邸设有埋伏的原因。满月害怕的是,会不会是因为十夜公子得到了堕仙力量的加持,所以才在突然之间实力大增。陆宴白很强,可现在的他魂魄不全,对上堕仙这个级别的对手还是稍显吃力,如果是这样的话,陆宴白再遇到他多少有点危险。


    满月正要说话,外面有动静传来,陈仓留心听了下,这次倒没有之前的大动干戈,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师门之间有什么暗号。


    “宴白师兄回来了。”陈仓道。


    满月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毕竟他是他们现在的主要战力,他如果出了事就真没救了。


    满月将自己对他的关心全部归结于这个原因。


    少年推门而入,带着一身林中夜幕将至的寒气。一屋子的老弱病残全都看向了他。


    陆宴白摘下斗笠,扫了眼屋内,见只有满月身边还有空位,他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清虚子巴巴地凑过来,笑得很是谄媚:“陆少侠,陆小道长,你可算回来了,外面的情况如何了?那些妖兵可散了?咱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显然,没有与主角团一起行动的清虚子还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为他们只是被一帮欺生的大妖抓了起来而已。


    陆宴白懒得理会他。毕竟这件事从头解释起来太复杂,他又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格。


    不能生火,屋内逐渐被蔓延的暮色吞噬,很快与外面一样暗了下来。陆宴白扫了眼床榻上休息的程南楼,直截了当询问陈仓:“他还有多久能恢复?”


    陈仓看了眼程南楼,谨慎地回答:“南楼师兄伤及肺腑,虽无性命之忧,但若要行动无碍,至少还需静养两三日。”


    陆宴白手肘撑在屈起的膝上,闻言他指节无意识地轻敲了敲地面,眼睫低垂下来,掩去了眸中的思虑。


    眼下最紧要之事便是离开十方城。邪仙的实力比他预想的更为难缠,那个树妖得了她的一些恩惠,处理起来就比以前麻烦得多,他花了不少功夫才脱身。若要确保将这一屋子人都平安带走,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寻一个实力足够的人从旁策应。


    所有人之中程南楼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满月安静地坐在一旁,手里捧着的半片残破陶碗,是陈仓方才在草庐角落寻到的,里面盛着些微温的水。


    陆宴白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看过她一眼,更未同她说过一句话。这段时间一直是他们两个被困在一处相依为命,竟让她诡异地产生了一丝惯性。此刻骤然回到人多的时候,而他又似乎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她的心头莫名有异样的情绪划过。


    满月将这种不好的感受压了下去,把手里还没饮用过的碗片递到了陆宴白面前。


    陆宴白正想着自己的事,看到视线之中突然出现的东西,他挑了下眉,一抬头,就对上满月的目光。


    “你,你要喝水吗?”不知为何,本来是最正常不过的问候,满月却毫无缘由地慌张了下。


    明明不久前才打定主意要与她保持距离的,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为了一个单字。


    陆宴白略一颔首:“好。”


    他从善如流地接过她手里的碗片,指尖不可避免地与她轻轻触碰,一瞬即离,却留下了一点冰冷的温度。


    陆宴白喝了一口便又递了回去。


    陈仓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转了转,总觉得他们的氛围好像和之前有些微妙的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两人之间,旁人难以介入。


    陈仓和陆宴白商量起接下来的打算,满月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在程南楼痊愈之前,他们要尽可能的避免在与那些妖兵碰面交手。陈仓勉强还可以保护自己,剩下三个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草庐也并非绝对的安全,十夜公子如果搜寻城中没有结果,迟早会找到这边来的,无论如何不能放松警惕,晚上得派人守夜。


    陈仓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已然算是一个合格的战力。商议之下,决定她和清虚子守后半夜,满月跟陆宴白守前半夜。


    满月对这样的安排这一次倒是没有异议。反而是清虚子起了小心思,在他看来,陆宴白是这里最强大的人,以他趋利避害的习性,他自然想跟他一起守夜。


    “不如我和陆小道长一起吧。你们两个女孩子更有话聊,守起夜来也就不会无聊了嘛。”清虚子笑嘻嘻道,完全不掩饰自己厚颜无耻的打算。


    满月不介意跟他换,反正对她来说差别不大,和陈仓一起可能更自在些,而且两人许久不见,确实有很多话要讲。


    她正要答应,陆宴白却先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清虚子,语气很温柔:“你确定要和我一起?”


    清徐子常年在外讨生活,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尽管他不知道内情,却敏锐觉察到他话里暗含的危险,心头登时一凛,比满月还要机灵的动物本能发挥作用,慌忙笑道:“……算了算了,老道我……我突然觉得有点困,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等后半夜你再叫我好了。”


    他难得这么安分,陈仓都不禁奇怪地看他一眼。


    草庐狭小拥挤,他们在地上铺了厚厚的稻草,除了一张床榻,也只够躺下三个人。


    陆宴白和满月去了草庐外守夜。这片林子没有禁林那么茂密,头上的月光毫无阻碍的倾泻而下,照在他们身上。


    彼时已入深秋,晚上已经很冷了。满月偎在织梦兽的身上,小肥啾窝在她怀里,嗅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缩成一个圆滚滚的球,睡得正香。


    陆宴白在她身侧极近的地方躺了下来,两人之间仅隔着不到一掌的距离,他的发丝散落下来,恰巧落在她的手背,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痒意。


    满月呼吸微微一滞,身体稍稍僵住,却没敢动弹。


    她确实有点怕他,尤其是他这段时间的阴晴不定。


    陆宴白似乎毫无所觉,只安静地仰面躺着,望向头顶的苍穹,不知在想些什么。


    满月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头上的月亮已经变为了一弯清冷的残月,与那天晚上又大又圆的圆月截然不同。


    一阵冷风吹过,满月往织梦兽的方向缩了缩,她的目光下移,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平静的侧影上。


    “你……伤得严重吗?”犹豫了片刻,满月还是开口问道。


    她之所以没在屋内当着众人的面询问,是因为她发现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按照以往明哲保身的行事态度,满月清楚自己最好别多管闲事,万一惹得他又不高兴就不妙了。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说一出口,满月就后悔了。这段时间陆宴白的情绪实在难以捉摸,她完全拿不准这句越界的关心会引来怎样的反应。


    陆宴白却眉梢微微一挑,他侧过头,黑眸映着细碎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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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望向她:“你在关心我?”


    满月愣了愣,她预想过他有数种可能的回应,没想到会问这个。


    满月眨眨眼:“自然,我……自然关心你。”


    别忘了她现在还有一个暗恋他多时爱在心口难开的苦情人设……虽然陆宴白可能早就不记得了。


    陆宴白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了一下。


    呵,她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


    他手撑着地支起了上身,与她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


    满月被这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本能地抱紧了怀中的小肥啾,可身后的织梦兽却像一堵墙一样,结结实实挡住了她的去路,让她想要离远些都做不到。


    陆宴白弯眼笑起:“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他这副模样多少让满月有了一些熟悉感,总算不再那么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时候……躲在小院里,我好像闻到了你身上有血腥味,所以猜的。”她很实诚地回答。


    其实也可能是别人的血溅在了他身上,但是根据满月的观察,陆宴白是有一点洁癖在的,他不会让别人的血在他身上留这么长时间。


    对陆宴白来说,没有程南楼在,他心气似乎都顺了不少。


    “重,当然伤的很重。”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将她牢牢锁定在原地,却是回答了她的上一个问题。


    他们靠得这么近,满月本来就有点慌,听他这样回答,她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免磕巴了下:“那,那你的伤口处理了吗?”


    “没有。”


    话都到这份上,满月只能发挥着社交精神继续客套:“……需要我帮忙吗?”


    陆宴白眉眼弯弯:“好啊。”


    满月:……


    她这张嘴就是说话说得太快了点。


    可看在他累死累活做了这么多的份上,满月还是发自内心地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所以其实并没有多抗拒。


    她目光不自在地闪了下,有意避开他极具压迫感的注视,尽量想将一切拉回正轨,若无其事问道:“你伤在了哪里?”


    陆宴白拿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里。”


    指尖刚一碰触到他的衣襟,满月就像触电一样,猛然收回了手。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满月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她稳住心神,将怀中睡得昏昏沉沉的小肥啾放到织梦兽身上,才从乾坤袋取来伤药。她见陆宴白只是看着她没有自己动手的打算,不禁暗叹一声真是个大爷,只好亲力亲为。


    满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刚才被他指过的肩膀:“这里吗?”


    陆宴白轻轻点了下头,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满月将他的衣襟稍稍扒开,因为使不上力,她坐直了身,可这样的姿势总让她觉得好像怪怪的,颇有点强取良家妇男(?)的感觉。


    陆宴白倒是看起来没有一点不适,他笑了笑,往后靠了靠,敞开身体,摆出一个更好让她操作的姿势,这模样仿佛任凭她予取予求。


    此情此景,满月脑海中很难不闪现出那句洪世贤对艾莉说的著名金句。


    满月咽了咽口水,莫名变得紧张起来。她将注意力全放在自己手上的动作,可半天都解不开他的衣衫,最后她实在有点烦了,只能更用力一点,扯下了一半衣襟,露出了他精致漂亮的锁骨。


    锁骨旁边确实有一道伤。


    满月很是无语,她抬眸对上他的眼:“伤得很重?”


    陆宴白笑意盈盈:“对啊,很重。”


    还真的是很重呢,再晚一会儿她都要找不到伤口了。


    满月腹诽一句,不过她转瞬想起来在梦境里小团子那异于常人的恢复速度,忽然有点说不出话。万一他真的伤得很重呢,只不过他天生非同常人的恢复速度,所以才好得这么快。


    满月不再讲话了,她屏气凝神,专心地替他将往伤口上擦拭伤药。


    她指尖碰触在他的锁骨处,痒痒的。


    陆宴白看着她替他上药时认真的神态,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她靠得很近,连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他的视线不自觉就顺着她的呼吸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的唇泛着水润的光泽,不免让他想起在小院的时候,进入织梦兽的梦境前,她主动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模样。


    想亲上去。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陆宴白这次没再管是不是又是善印的缘故。他垂下长睫,眼眸骤然变得晦暗,好像发现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那么排斥这种感觉。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实践,满月就收起了手:“好了。”


    她说完一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眼。


    没有敛起的晦涩情绪,就这么猝不及防映入她的眼帘。


    满月一怔,心头泛起些奇怪的感觉。


    陆宴白的手抚上她的脸,还没等他欺身靠近,旁边的草庐突然传出声响,打破了夜的安宁。


    有人从草庐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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