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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未婚妻

作者:蒸包上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秦令川摸索着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碗底有些烫,幼臻一次都没来帮忙,就坐在那儿,看着他来来回回、一趟一趟。


    知道她一定在看着自己,秦令川刻意显示出熟练和灵活,越是如此,脚下绊倒的纸箱倒地声就越突兀。


    还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秦令川心中越发沉下去。


    指尖触碰到桌角,顺着边沿往前滑动。


    一格一格,一寸一寸……


    幼臻随意捧在碗边的手,就要与他肌肤相触。


    她骤然缩了手,悄声把碗拿得远了些。


    秦令川没摸到什么,又往她的座位上空探去。


    幼臻小心起身,扶住椅子把手,不让地面摩擦出声,始终与他保持着半掌的距离。


    连呼吸都放轻,气息都压抑。


    就在秦令川的手即将要离开桌面的一瞬间,幼臻将那盘茭瓜虾仁送到他手下,就势挥到了地上。


    陶瓷碎裂的声音炸响,秦令川脚下一顿,第一反应先去抓住身前的人。


    “你……你在啊?”


    虾仁滚了一地,呵,姐姐最不爱吃这道菜,她怎么可能让这道菜留在桌上。


    “怎么又不说话了?是哪道菜掉在地上了?”


    幼臻躲开他的触碰,不屑一顾:“茭瓜虾仁,吃饭吧,吃完再收拾。”


    秦令川悻悻然收回手,少见地露出一丝懵懂表情:“口味……变了么?”


    幼臻扯扯嘴角:“我最不喜欢虾仁的味道了。”


    秦令川没再说什么,摸到椅子坐下,低头默默用餐。


    刚没吃几口,陶北的电话打来了。


    关于夏家的事,股东们想提前商议。


    他虽看不见,这一场外地的重要会议却不能不参加。


    黎老板做东,在幼臻看起来,无非是熊狮狼鹰瓜分羔羊的尸体。


    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实在不放心。从前二人并肩走路,秦令川喜欢稍稍走前一点,牵着她的手,做她的引路人;现在,他有意无意地落后她半个身位,总要让她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才安心。


    虽说有随行的保镖,陶北也是特种兵特招的,不会出什么事,他总不放心,生怕一眨眼,幼臻就又不见了。


    幼臻当然愿意。以免叫他觉出端倪,她还是矜持道:“那么,我是以什么身份跟着你呢?”


    她在跟他要名分?


    秦令川心跳快了几拍:“如果你不介意,先保持原来的身份可以么,你是我的未……”


    许多事情依然悬而未决,但他想尽快领证、办婚礼,他想让她尽快成为秦太太。


    但他知道不能急,订婚宴上她说了那样的话,宴会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他不能太逼她。


    幼臻深邃地看着秦令川眼睛蒙着的那一圈纱布:“原来的身份?”


    秦令川大量持股夏家产业,她们现在算是他的下属?


    要像陶北那样称呼他为‘东家’?


    是靠他这位资本家施舍的牛马?


    这个问题倒提醒了秦令川,黎老板向来对夏家虎视眈眈,还是先不要让幼臻露面的好。


    幼臻一副卧薪尝胆的心态:“我当你的助理?”


    秦令川觉得不太合适:“这太委屈你了。我们已经……”


    幼臻道:“不委屈,我这就去给东家订票。”


    她风风火火,整顿行装,连他的时间都安排好了。


    一路上,就靠他那张脸,空姐又送毯子又送水果的,幼臻戴上耳机,不去理会旁边的殷勤。


    气流影响,飞机很是颠簸。


    秦令川脸色不好,掩不住的倦容,骨节分明的手压在胸口,指尖发白,施了力道。


    虽然看不见,但秦令川知道幼臻是醒着的。


    他既怕她瞧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可她一句关心都没有,心还是一缩。


    也好,希望她什么都没看见吧。


    幼臻不理,继续睡。


    睡得断断续续,恍惚觉得身旁没人。


    洗手间亮着红灯,她不是做梦的话,似乎好长时间了。


    秦令川不晕机啊,怎么回事?


    刚才看起来就一副犯恶心的模样,似乎很不舒服,明明登机前还没事的。


    飞机一落地,他们就赶去开会。


    幼臻迟疑了下,望着他更差的脸色,问道:“不先去酒店安顿下吗?”


    秦令川握住她手腕:“陶北会把行李先送过去的。你累了么?”


    幼臻摇摇头,想起他看不见,可一只手腕被他攥着,幼臻又不想说话。


    秦令川等不到她回答,径直向前走去。


    前来接机的莫野和一干属下,看着他们二人的手,极有眼色地称呼了声:“嫂子。”


    不止是幼臻,秦令川也僵了一下。


    他清咳一声,嘴角却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更像在抿嘴。


    幼臻却把手腕从他掌心抽离,退了一步,站得离他远了些。


    秦令川立即感知到她情绪变化,板起脸:“乱叫什么,这是夏小姐。”


    莫野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朝身后的手下挤眉:“乱叫什么,这是夏小姐。”


    白天的会议开完,晚上的应酬继续。


    秦令川将领带解开,边递给陶北边交代几件事,让他先去办。


    他在左边别了枚胸针,细长的U型链条垂下来,不显得那么刻板。


    他的身姿还是那么挺拔,若只看背影,根本想象不到这个男人在强忍不适。


    白天的会议固然重要,但晚上的宴会往往才是谈正事的最好时机。事关夏家的产业,幼臻很想去听一听。


    可秦令川把她支开了,让莫野先送她回酒店休息。


    她当然不会听秦令川的,一回到酒店就避开保镖,去了宴会的庄园。


    这样的场合,秦令川没想到黎老板会让女儿参加。


    幼臻一直知道,黎总想促成这桩婚事。


    黎晓檀一面拿着酒杯摇摇晃晃,一面上下打量秦令川。


    黑色的西服套装带着压迫感,寒暄过后,秦令川入座,解开一颗扣子。


    他的肩宽,几乎能容纳两个自己。


    不愧是老爹选定的金龟婿,晓檀也觉得有些热,脱下外面的小罩衫,里面是一件吊带红裙。餐厅里过往的男士,很难不注意到她。


    她就是那么耀眼,万人中央,星光熠熠。


    “没想到秦先生如今遮了双眼,倒更显得脸型精致。”晓檀右手食指从他完美的下颌线划过,单手托腮,高脚椅上翘起二郎腿,姿势更放松了些,“我挺满意。”


    她对于夏家的企业没什么兴趣,她就是来玩的,顺便看看帅哥。


    秦令川没来得及躲,叫她得了手,身子往后靠着,只是不语。


    晓檀跟秦令川碰杯,喝了一口威士忌,心底泛起惆怅:“我这样的花样年华,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真是辜负。”


    秦令川不搭腔,听见门外来来往往的几个小姐,笑语欢歌。


    黎晓檀很有些洋做派:“他们都说我们很般配,你不觉得吗?”


    秦令川总算问了句:“你学什么专业?”


    见他主动提问,晓檀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是一点不往心里去。Fi''nance。”


    “是''Finance。”


    黎晓檀:“Pardon?”


    秦令川播音腔:“重音在前,美式英语不该这么念吗?”


    这个人居然在纠正她的发音?


    像她这样名校毕业的,没有留在国外,而回来继承家族企业已经很丢人了,平时见到谁不是知识碾压,学术压制,秦令川那是什么表情,在嘲笑她?


    晓檀不禁翻了个白眼。


    秦令川直截了当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也并没有开展其他的副业。黎小姐,请你理解。同时呢,我也想说,想谈恋爱就多去认识些人。不过这种场合是认识不到什么优质男士的。”


    “呵。”晓檀吐出一口酒气,“你在骂你自己么?”


    秦令川也将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晓檀更有兴趣了:“我就喜欢坏的。要不要撩我试试看?”


    秦令川一直听着那几个小姐的动静,果然转进了他们的包房。


    一进来,就往秦令川身上扑。


    秦令川两手一摊,转头向黎老板示意:“这是什么意思?”


    黎老板也不知所以:“这、不是我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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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秦兄弟你不爱这一套。我更不可能当着我女儿的面叫这样的人来……”


    晓檀嗤之以鼻,像是早就看穿她老爹的诡计。


    女郎们对秦令川上下其手,角落里有人暗暗掏出了手机。


    秦令川冷脸开口:“出去。”


    娇滴滴的小姐们很少伺候这样年轻俊朗的总裁,一个个忙着揩油:“老板,你就疼疼我们嘛~”


    秦令川忽然抬手,掐住了要往他腹部游移的女郎的脖子:“我不喜欢讲重复的话。”


    那女郎急忙摆手,喉咙发痒,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应该庆幸你是女孩儿,不然你的脖子现在已经断了。”秦令川将人用力往后一推,起身拂开其余几个,像是拂去碎纸屑一般。


    她们哪里还敢近身,求救地向黎老板看了一眼,忙不迭出去了。


    黎老板颇有几分尴尬:“哎呀,这、你看这闹的。来来来,算我给秦总赔罪。晓檀,赶紧把酒满上。”


    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幼臻抬手挡住,推门而入。


    “我来迟了,东家不是答应过我,今晚的酒都由我来喝。”


    从他手里抢过酒杯,还不等仰头,幼臻的手腕被秦令川一把攥住,眉间隐隐不悦:“胡闹!”


    紧接着,他一饮而尽,将空杯底展示给黎老板。


    在座无不欢声笑语,一时都去看他这位新助理。


    一身干练职业女性打扮,长发微卷,眉目——


    眉目、竟跟那死去的夏若真一模一样!


    真真真是活见鬼了!


    而且秦令川收购夏氏以后,还让从前的夏家千金给自己当跑腿的小助理,这侮辱人的方式——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秦令川!


    秦令川变了脸色,展臂揽过她的肩,客气几句之后,带着她快步离开。


    晓檀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由暗自将秦令川和周沅离相比较。


    秦令川气度沉敛稳重,周沅离儒雅风流,啧啧,夏家那两姐妹碰上这两个男人,也不知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还是倒了八辈子霉。


    还是她这个独生女好,什么都是她的,都要被惯坏了。


    幼臻能感觉得出来,秦令川往她身上放了些重量,他难受得紧么?今晚为了夏家的事,不知喝了多少,他可真上心呐。


    幼臻将他扶进车里,没了旁人,秦令川一手握拳,撑在后腰。


    胸口烦闷欲呕,秦令川压抑道:“是你故意叫人来的,对么?”


    幼臻望着他侧脸如锋,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秦令川居然不生气,反而有些期许:“你是不喜欢我和黎小姐在一起,才故意叫她们进去解围的吗?”


    幼臻低头否认:“我没有……”


    她的声音里辨不出情绪,秦令川心头一股难言的预感。


    车里闷热异常,秦令川脱下外套,掌心紧了紧:“你替我挡酒,是在担心我?”


    幼臻讷讷:“我只是尽一个助理的职责。”


    秦令川嘴角压下去:“只是职责?”


    他能感觉出来,幼臻此时,大抵是背对着他的,声音清冷:“是。”


    秦令川冷笑:“我还不需要一个女人去替我做事。”


    坐了一天,腰部有些坠痛。


    大概方才那句语气有些凶,秦令川怕吓到她。


    但她就这样冒昧在黎老板面前露脸,他很是后怕。


    到了酒店,幼臻径直往房间走。


    这是间两室一厅的套房,秦令川解了扣子,出声提醒:“你今天,还没给我换药。”


    幼臻斜倚在门框上:“黄医生不是跟来了吗,我去请他。”


    秦令川削薄的嘴唇轻微抿起:“这个点,不是老头子的工作时间。”


    “现在也不是我的工作时间。”


    秦令川叹口气:“帮帮我,我看不见,上不好。”


    幼臻一边拿来纱布和药瓶,一边说道:“你不是不需要我吗?”


    “什么?”秦令川听她刻意把药瓶重重放在玻璃桌面,“我哪有说不需要。”


    幼臻白他一眼:“你不是说,不需要一个女人去替你做事。”


    秦令川玩起赖来:“哎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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