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总算有了愈合的迹象,秦令川任由她动作,隐隐调整呼吸。
一手搭在前额,靠在沙发上。
纱布遮住了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倒看起来和风细雨。
浅淡的强势,依旧刻骨。
莫野敲了几下门,见门虚掩着,没等秦令川回答,就推了进去。
听明他的来意,秦令川有些不悦:“什么急事,不能等人把药上完?”
幼臻正打算知趣离开,忽然被男人一拽,失去平衡,竟跌坐在他腿上。
幼臻看了一眼立马低下头的莫野,按在秦令川胸口提醒。
秦令川一手掌着幼臻后腰,秋后算账般:“你就打算让我这么敞着伤口出去?”
莫野不怎么见秦令川,跟陶北不一样,他更多只是远程听令,所以见着东家,还是有点怵。
在他眼里威风八面、说一不二的秦令川,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动作虽霸道,语调怎么像被‘嫂子’欺负了一样。
他赶紧关好门出去。
幼臻将纱布往秦令川怀里一丢,趁机挣脱:“上好药了,剩下的你自己能绑。”
“给我绑好,这也是助理的职责。”秦令川声音里带了些压迫感。
“哈?”幼臻斜眼看他,“请问我是跟您签过合同,还是盖过手印,哪条细则规定了照料您的生活也是职责之一?”
秦令川一手搭在膝盖,慵懒地敲着:“我现在规定的。”
……?
阿西八!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台词。真当自己是霸总强制爱啊。
又是长久的沉默,秦令川不由想起人机读音的冰冷,心头一阵寒颤。
他无可奈何地自己摸索拿起绷带,绕过肩头,贴住伤口。
秦令川咬住纱布卷的一端,右手扯住另一端在左臂缠绕。
绷带在齿间留下棉纤维的苦涩,他仰头收紧,喉结滚了一圈,颈间青筋浮现。
幼臻抱胸冷眼旁观,细长浓密的睫毛羽扇般垂下阴影。
男人凑近绷带两端,单手费力地打结。
手臂肌肉绷直,冷汗顺着线条滑落。
活结还好,收短的带头就不怎么听话了。
幼臻蓦地垂下手肘,还是从他掌心夺过纱布。
绷带骤然收紧,闷钝的痛楚猝然传来。
手臂不受控地抖了一下,秦令川立刻克制住,不计较地笑了声:“谢谢。”
幼臻锁眉,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她瞧着那丑丑的蝴蝶结,忽然偏过头,不自然道:“你别跟我说谢谢,我承受不起。”
衬衫摔在他身上,声音里裹着嫌弃:“衣服总能自己穿吧。”
秦令川没动作,只是说道:“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幼臻望着他,倒退着走,故意嘁哩喀喳弄出声响,走到自己房门前,带过来,然后停在门前继续望他。
秦令川以为她进屋去了,这才略放松地仰靠着,胸中烦闷欲呕,只有幼臻离他近一些时才能缓解。
尤其是,幼臻触碰到他腹部的时候,他的不适烟消云散。
秦令川忍抑不住,没法子,一手握拳顶在唇角,快步走向卫生间。
他给莫野打了电话,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莫野言简意赅,讲明是关于他和黎小姐的绯闻热搜,以及那几个女郎的花边新闻。
陶北在那头接过电话,说一直监控着舆论,请教秦令川该怎么处理。
自然是要花钱撤热搜的。
陶北面有难色:“似乎有另外一伙人,一直在跟咱们对着干。”
高赞帖子下面的评论全是水军,活跃时间都是1秒前,摆明了不会让他的热度降下去。
秦令川略一思索,就知道八成是被人偷拍了照片,并且卖给了对家。
既然人是幼臻放进来的,那么自然是转手交给了她师哥。
秦令川唇边提起危险的弧度:“算了,别管了,就当是让她出出气。”
陶北惊讶:“可是不管的话,对于您的公众形象……”
“反正局也是她设的,她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就行了。”秦令川径直打断,挂了电话,又俯身欲呕。
桃色新闻虽然对他构不成实质打击,但也够他焦头烂额一阵的了。
幼臻对于周沅离的快速出击感到很满意。
趁秦令川在卫生间,她潜进他的卧室。
秦令川若是不在房间内,房门一定上锁。二人同进同出,幼臻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触他的电脑。
现在,他难得布防疏漏,她自当奇袭。
在出租屋那些天,常有人来,他们谈事就在书房,关起门来谁都不能打扰。
这样也好,等人走了,总有各式各样的资料留下。反正他看不见,她可以放肆地查阅。
不出所料,秦家在大举收购夏家家产,像是横尸曝死的骆驼在沙漠中被其他飞禽走兽分食。
只是有几份关键资料,不知他藏在何处,从不让她轻易拿到。
电脑有密码,幼臻暂时还解不开,倒是意外地在床头柜有了新的发现。
电脑里的文档按需分类,是理所应当的。幼臻没想到对于纸质文件,秦令川也会用不同文件袋收纳。
床头柜第一层是各种颜色的透明文件袋,大的套中的,中的套小的,分门别类,俄罗斯套娃似的;第二层,则是不同形状、触感不同的文件袋,拉链形状各异。由此推断,第二层的文件应该是最近的,是秦令川看不见之后才叫手下去买的。
听着他的干呕声,幼臻手下动作迅速地录制、拍照。
原本也呕不出什么来,只是难受。
秦令川扯了领带,拎在手中。然而并不能让自己好受一分。
幼臻巴不得他恶心一晚上,自己好肆无忌惮地研究这些资料。
就是不知道怎么多了个腹痛的毛病,她看他总是有意无意一手搭在腹上。心中暗自记下一笔,明天黄医生过来,让他给瞧瞧。
黄医生天天来,离拆纱布的日子越来越近。
男子初孕,疼痛异常。身体里突然萌芽新生命,就像是刚打磨出来的新机器,又生又涩,且得磨合一阵子。
身体又不像那冷冰冰的机器,血肉筑成,任何一丝磨合都会让父体反应激烈。
最好的润滑,自然是阴阳和合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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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爱抚,贴心的触摸,疼惜的按揉,都可以在孕初期很好地缓解一系列症状。
秦令川不懂这些,是最近才听科普视频学习的。
他缓缓抬手探触镜面,现在的自己一定很难看吧?唇色是不是偏白?
汗湿了几层,他自己都怕熏着幼臻。
怕她担心自己,约莫五分钟,他就拖着疲惫的身躯洗手关灯出来。
水龙头哗哗响时,幼臻将文件放归原位。洗手间灯灭一瞬间,她掐点走出了他的房间。
自然也就没有看到他靠在门框上借力,满头的细汗。
·
三日后,就是拍板的日子。
各个势力的老大,清一色西装端坐会议室内。
他们谈正事,幼臻不能进去。
她到周氏老宅里去跟周沅离盯碰头。
会议一开始,每个人的邮箱里就都收到了一封带感叹号的邮件。
今天要谈的内容,已经全部泄露了出去。附件里还有重要客户的列表,上面隐私信息全部没有打码地展露出来。
秦令川脑中“嗡”一声,还来不及调查具体怎么回事,黎老板已先发难。
秦氏股价暴跌,客户不信任,损失惨重,丢了客户不说,连名下的夏家企业也遭殃。
众人不欢而散。
窗外下着细雨,心情也跟着潮湿。玻璃上滑落的水痕模糊了视线。
出了这样的事,师哥先挨了一耳光。
他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不但不恼,反而笑出声来:“小九这是什么意思?你别跟我说,你心里还有他!”
手腕倏地被攥住,幼臻拽了几下脱不开,反倒弄疼了自己。
“我给你秦令川的资料,是让你去查夏家的产业,不是让你去坑害秦令川本来有的企业。”
周沅离撒开她手腕,反手推下眼镜,蜡烛熊熊,瞳孔里似乎有隐隐火光:“有区别吗?你不希望看见他一败涂地?被你狠狠踩在脚下的滋味,不爽吗?”
夏幼臻上下瞄了他一遍:“我只是想要回本属于我的、夏家的东西。不属于我的,尤其是秦令川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要。你用这样的手段,不就成了跟秦令川一样卑鄙龌龊的人?”
周沅离单手撑在栏杆,逼近她一步:“我的小九啊,你怎么这么单纯。”他忽然变了脸色,“我早就跟你说过,对待仇人不能心软!放虎归山,万一他有一天死灰复燃,他会把你我都撕碎的。”
幼臻望着他,像望着一个陌生人,缓缓道:“那么你,为什么明知道黎老板也是幕后黑手,还要跟他合作?”
周沅离忽然松了栏杆,那一整片木制结构全部崩塌,从二楼砸了下去。
幼臻惊呼一声——栏杆只是摆设,如果她刚才倚上去的话……
周沅离俯下身,歪头仰视她,斜睨的眼神愈显寡淡:“吓唬吓唬小九罢了,小九乖~”
他直起腰,摸摸她的头,语气软下来:“咱们商定的那出苦肉计,还演不演?”
幼臻倔强昂头:“当然!”
周沅离心满意足地点头:“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姐姐在秦先生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