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少主果然异于常人,即便我是‘夜帷’现今最强大的使用者,依旧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
清瘦的身影渐渐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形,来人穿着一袭旗装,身姿婀娜,劲瘦的腰肢盈盈一握,青丝浅浅挽成一个发髻,用一根老旧的木头簪子斜斜别住,嘴角无端噙着一抹冷笑。
“我先前没见过你。”南流景说道,“但我对你有印象,你曾经出现在白梅山的神殿里——麒和你是旧相识?”
“是也不是。”来人并没有解答他的疑问,看向浴缸里的尸体,发出一声嗤笑,“说来惭愧,今天本是为了拜访故友而来,却没想到竟成了吊唁。”
“你和李成鹤是故友?”南流景追问,“他怎么会和魔女残党扯上关系。”
“……我们是发小。”
来人回头看向南流景,眸子中似有悲怜。
“李成鹤从小就很有抱负,和北郡的大部分人不同,他早早便执意前往南家工作,和我们都断了联系。原本看在故情,他还愿意和我通讯。每每劝阻他,他总嫌我迂腐,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他苍白的唇颤了颤,“没想到事隔经年,竟是天人永隔。”
昏暗的光中,似有灰尘作悲剧的看客。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景家的继承人?”南流景皱起眉,“不久前我还拜访过你的叔叔,他可没说……”
“没说自己的侄子景澄,就是恶名昭著的灵能杀手,‘青鹫’?”青年发出一声嗤笑。
见景澄自报家门,南流景也不再言语,他慢慢将手摸向后腰的勃洛克手枪,内里装填了10颗“伪弹”。虽不能击杀神代种,但杀个“青鹫”,还是绰绰有余。
青鹫,暗-网中最恶名昭著的杀手之一,活跃于北美大陆,在代号“弗拉门戈”的许璐去世之前,曾经是悬赏第二的杀手。当然,许璐一死,他就成为了毫无悬念的第一。
先前南流景也怀疑过,此人是否会为了赏金杀害许璐,现在反而倒有些不太确定了。
“别误会,我到的比你还要晚一些。”名为“青鹫”的杀手耸了耸肩,“我不是你想要找的那个人。他应该一早脱身,去了别的地方吧。”
“……你身上有古龙水的味道。”南流景笃定道,“你刚从上虞顶拍行出来,对吧?”
“哼……这也被你闻到了?你的鼻子是狗鼻子吗?”景澄有些厌恶地看着他,从腰间抽出一张帕子,细细擦拭着葱段般的手指。“如果可以,真不想与你为敌。”
“少废话——”南流景骤然发难,拔出勃洛克,指着景澄,“上虞顶拍行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你这闻着肉都要找骨头的狗东西逃跑。”
“哎呀哎呀。”青鹫举起双手,歪头看向南流景,琉璃一样的眼睛在昏光下,竟也显得剔透无比,“你知道的,少主大人,我一直都很想要「戒律」,只可惜张钊大法官她老人家一直健在,我也不好下手。”
“不过既然南家这么想要——那我还是忍痛割爱吧,毕竟我也打不过斯芬克斯,只好及时止损了。”
南流景忽然觉得有一股血梗在心口,“你说斯芬克斯出现在了上虞顶拍行?”
青鹫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直勾勾地凝视着枪管。
“是啊。那个女孩是叫元初弦吗?她今天穿的裙子真漂亮,白色长款连衣裙,带一顶贝蕾帽,麂皮小靴子,侧边还有粉色丝带的蝴蝶结装饰——送她这身衣服的人,花了不少心思吧?”
南流景感觉自己拿枪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定了定心神,呵斥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她真是个勇敢的女孩啊,居然敢和我竞价,只可惜……”
青鹫忽然向后仰去,反手扣住南流景的枪管,在他开火之前完美避开了枪弹轨迹,“你来不及了吧,南流景。”
“砰——砰砰!”
枪响回荡在别墅区内,惊起附近的鸟群,呼啦啦扇动翅膀的声音嘈杂,混杂着几声鸟儿的尖叫。
南流景面无表情地拭去脸上的血水,景澄逃跑时将尸体当作了挡箭牌,此刻那尸体面无表情地瘫倒在浴室的地面上,胸口开着两个大洞。
浴缸里的血水激荡,漫溢而出,弄脏了他的皮鞋。
他走到洗手台前,拧开黄铜质地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搅得他心烦意乱,他擦拭干净脸上的血水,破碎的镜子映照出他疲倦的脸,无端在背景的映衬下,显得有几分鬼气森森。
他刻薄地抿了抿唇,关掉水龙头。镜中人干净而整洁,和杀人凶手无论如何也扯不上联系。
只是眼下这副光景,实在很难让人信服。
他走出门,打了个电话。
“喂,灵能管理局吗?麻烦往上虞嵩山增派一些人手。”
“李成鹤吗?”提及这个名字,他平静的语气终于出现一丝涟漪,“他死了。”
-
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一人一狮遥相对望,彼此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元初弦手中紧握「绛月」的刀柄,手指微微颤抖——并非因为恐惧,恰恰相反,她异常兴奋,肌肉以平时不可能的状态紧绷着,心脏加速鼓动,灵力在脉搏中奔腾。
刀尖微微垂向地面,上面沾着新鲜的血液,漆黑黏稠的,散发阵阵恶臭的气息。
那是属于斯芬克斯的血液。
它低吼一声,抖动那头如长发般的鬃毛,因沾了血污,毛发纠葛成结,衬得那张女人凶恶的脸越发狰狞可怖。
斯芬克斯眯起金色的双瞳,那双属于冷血动物的眼睛让元初弦想起了厄兹莱格,祂也有这样的眼睛。
单纯被这样的眼睛瞪视,就能感知到其背后令人畏惧的,属于“神明”的力量。
曾经被人类尊称为“扼杀者”的神兽,正虎视眈眈地凝视她,仿佛在看一块新鲜的小牛排。
元初弦并不害怕。
神并不是不可伤害的。她想。
遑论她已经做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993|1782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斯芬克斯的左肩胛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正汩汩流出血液,它焦躁地舔着自己的爪子,不时喘息,庞大的身躯微微后坐,在自然界的研究中,这通常是猫科动物蓄势待发捕猎的先兆。
它忽然动了。
庞大的身躯在瞬间化为闪电,挟着腥风扑向元初弦。肌肉群如流水般涌动,每一根毛发似乎都充满了力量——这样完美的造物,在人类文明还未开化的时代,曾经被奉为超越人类的、“高贵”的象征,同时是被深深畏惧的怪物。
元初弦感觉心脏快要在胸腔中炸裂,她凭着本能躲闪,同时狠狠将「绛月」向上刺出,有实感的□□钝响不由得让她心中一喜。
刺中了!
可紧接着,巨大的重压袭来,她来不及拔刀。铁刃深陷在“扼杀者”前肢的肌肉之中,被强而有力的神躯生生折断。
尖利的爪带着劲风,恶狠狠地将元初弦拍向大厅的角落。
她脸色苍白,如同被摔碎的瓷娃娃,无声而痛苦地捂着小腹,蜷缩在角落,挣扎着想要直起身,却被连连袭击的痛楚死死摁在原地,动弹不得。
刚刚那一击应该至少拍碎了她好几根肋骨。
斯芬克斯发出一声嘲笑,它慢条斯理地折断插在小腿上的「绛月」。昔日辉煌、赫赫战功的祭祀刀如今废铜烂铁一般,弃之如敝履。
“呵呵,现在投降,乖乖被我吃掉的话,我还能让你死得轻松一些——”它舔了舔唇齿,“不然——”
元初弦嘴角抑制不住地流血,她每说一句话,鲜血便从口中涌出,弄脏了她身上的白裙,胸口大面积的红色,像一朵盛放的大丽花:“你的主人没有跟你说过……”她气若游丝,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如果你获得你所谓的‘权柄’,下场会是怎样?”
斯芬克斯难得露出疑惑的神色,“人类,”它有些犹豫地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你要知道,你是第一个胆敢朝我提问的人。”
“你回答得上来吗?斯芬克斯。”
元初弦眼瞳中蓝色的光芒逐渐黯淡,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大量的失血伴随着灵力的流失,一切的生命力都在迅速离自己远去。
明明是一个将死之人,却难得让斯芬克斯感受到了恐惧。
不同于对“主人”绝对力量的崇敬和臣服,它第一次在一个人类身上感受到“恐惧”这种情绪,不是来自单纯的灵力量压制,而是某种更加神秘,更加接近于“本源”的存在——
比它更加贴近“神”的存在。
这个美丽而又强大的怪物瑟瑟发抖着,不由自主踉跄着后退,先前充满力量的肌肉泄了气,肩颈的伤口没了激素的作用,如同一个缺口,无限地放大它的孱弱。
自作聪明而又蠢笨的神兽,终究还是输给了人类。
“说啊。”元初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嘲笑着面前的神兽。
“你根本不敢接受,无论如何都是归死的命途吧,斯芬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