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方传来一声巨响,枝形吊灯哗啦啦摇晃着,连接天花板的脆弱链条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属于斯芬克斯的领域正在坍塌,属于「戒律」的压制也一并荡然无存。领域内的规则因为她制造出的悖论而被迅速摧毁,四周的景象也逐渐恢复正常。
人们惊慌逃窜,先前伪装出的所有矜持礼仪,全都尽数崩塌。为了逃离,他们不顾一切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昂贵的花瓶被撞翻、花枝混着污水淌在地上,被人踩踏,场面一度狼藉不堪。
张钊快步走到元初弦身边,拥有「诊断」的她在赌-场可谓如鱼得水,赢下了不少筹码。
“我们得帮助他们。”她说,“在神话循环的妖兽面前,他们可能甚至无法存活下来。”
“张法官。”
元初弦并没有看她,伸出右手,「绛月」在她手中逐渐显形,她随意地挽了个剑花,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动她白色的裙摆,半长不短的头发在半空中恣意舞动。
“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就好。您还是快点带着其他人去逃难吧。”
张钊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叹了口气,“白玥敏是不是和你说过,你长得和她的庶妹白瑾很像。”
元初弦愣了愣,“抱歉,我不太记得了。这个白瑾,也是你的故人吗?”
她总有种错觉,眼前的执拗老太在提及这个名字时,表情有一瞬间的温柔。
“……祝你武运昌隆。”张钊转过身去,含糊不清地说,“你去吧,斯芬克斯就交给你了。”
她挥了挥手,慢慢走出了棋牌室。
元初弦抬头看着龟裂的天花板,收回先前支撑天花板所用的灵力。
健硕的狮身人面怪突破天花板,丝毫没有受到坠落带来的冲击一般,兴奋地嚎叫着。它锋利的爪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挠出几道凹槽,那张诡异的属于人类的脸,却扭曲得完全没有人类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由得生理性反胃。
它猩红的唇舌舔过外翻的獠牙,上面似乎还残存着血肉的残渣,“元初弦,从刚刚开始我就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你知道你有多么诱人么?”
“我身上有味道?”元初弦嗤笑,“那可能是昨天洗澡用了酒店超香沐浴露导致的。”
“不不不,”斯芬克斯纠正,“那是属于‘权柄’的味道,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股异于常人的可口气息。”
它张大了嘴,以一种古怪的笑容扭曲着脸庞,嘴角几乎咧开至耳根,“简直就像传说中能让人长生不死的灵药啊!”
“我还以为你们神代种都是不老不死的,没想到也会对长生痴迷吗?”元初弦拔刀,绛月的刀身在灯光反射下,逐渐显露出鲜红的色泽。
“你错了,恰恰是我们必须进食,才能保持不死。”斯芬克斯眯起眼睛,用爪子挠着地板,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那是狮子捕猎前的信号,“尤其是捕杀你们灵能者,我们才能取回属于祂的力量,才能延续我们自己的生命啊。”
“吃了你……我又能活上个三千年!”
看来斯芬克斯的主人,没让它带活着的自己回去。
元初弦冷哼一声,面对扑向自己的巨大雌狮没有丝毫畏惧,抽刀而上。
一时间,空气中火花迸溅,似乎有看不见的暗蓝色弧状闪电暗流涌动。
-
数个小时前。
元初弦走后,南流景坐在沙发上,忽然毫无征兆地傻笑起来。
她没有拒绝自己,太好了。
南天仲那个傻子虽然正事不靠谱,但某些时候的建议还是蛮有用的。
他默默切换分屏,将那本《女孩必喜欢的男生300个小动作》标记为已读完,洋洋洒洒地写了一个简短的书评:“很有用,喜欢的女孩没有拒绝我。”
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一条回复:“哥们,你确定她真喜欢你?”
南流景觉得莫名其妙,但秉持着礼貌,他还是很认真地解答了:“是的,我送了她一条裙子,还有一个戒指,她没有拒绝,都收下了。”
“那她说过要当你女朋友了吗?”对面的似乎是个杠精,一番准备输出人生大道理的架势,“你表白了吗?人家说了喜欢你吗?没说就只是‘朋友’,这种女人我见的多了。”
南流景想了想,元初弦似乎还真没说过喜欢自己。
那他方才自顾自亲她一下,岂不是被她当成臭流氓了?
对方见他许久不回复,甚至追到了私信:“哥们我跟你说,我前女友就这样,我一说要跟她一起买房写我的名字,她跑的比兔子还快……”
南流景额上爆出一根青筋,打字骂道:“你个穷鬼骗女孩给你买房,还有理上了。”
骂完之后,迅速将对方拉进了黑名单。
他想了想,自己在读书网站的账号,元初弦似乎有关注。于是他纠结了一会,把那本书的状态改为了“未读”,再把书评也删掉。
做完了这些,他依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想了半天,他打开家族正在研发的伏羲大语言模型,输入自己的问题:“怎么和女生表白?”
“好的,表白三要素为礼物,鲜花,高级西餐厅……”
伏羲的响应倒是很快,只是给出的答案有些老套,南流景看了几个方案,都不太满意。
他总觉得那天误打误撞说出的表白,还是有些太随意了。尽管在那之后,他偶尔看到元初弦戴着自己送他的那枚戒指,但他始终不敢问,元初弦到底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出国之前的那次表白,还是太糟糕了。
干脆直接亲元初弦算了,等她对自己产生依赖性,到手不还是早晚的事的吗?
大脑里似乎有个恶魔在低语。
南流景脸红,也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把脸埋进沙发的抱枕里。
对,就这样,每天早晚都亲她一口。
反正她要是不爽了肯定会把自己推开的。
手机闹钟忽然响了,南流景看了眼提醒事项,走进房间,换了套休闲装,人模狗样衣冠禽兽地从房间里出来,仿佛刚刚那个在沙发上撒娇打滚的不是他本人。
他拿起车钥匙,准备开车去找负责上虞辖区的灵守。天很蓝,明明是早春,空气却莫名的有些燥热,街边的柳絮迎风飞扬,恰好落在车的挡风玻璃上,红绿灯变化闪烁,人群摩肩接踵,匆匆忙忙,不会莫名为了谁而停留。
南流景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音乐敲着节奏。他打了个呵欠,看着人群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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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子前路过。
下雨了。微凉的雨丝淅淅沥沥,很快越下越大,人们或是撑起一早准备好的雨伞,或是四处避雨。
南流景忽然想起了元初弦,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
也不知拍卖会大概持续到几点,如果找完上虞的灵守还有时间,那他就勉为其难,开车接一下元初弦好了。
才不是因为自己想见她了。
他拿出手机,趁着红绿灯还没变换的间隙,给元初弦发了条信息。
元初弦那边倒是很久都没回复,南流景熄灭手机屏幕,专心开车。
上虞辖区的灵守叫李成鹤,27岁,未婚,住在嵩山区的一处环山别墅里。从南流景他们所居住的酒店到李成鹤的别墅,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工作日,市中心的道路总是拥堵的,好不容易上了高架,不知哪里来的大货车侧翻,南流景又只能跟在一群慢吞吞的车屁股后面排队,等着车流缓缓前进。
出了市区,他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一脚油门直接踩到120码。
远山的青黛沉在浓白的雾霭之中,深灰的公路蜿蜒而上,雨渐渐地有些小了。
别墅群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看管严格,恰恰相反,保安室内空无一人,南流景自己打开车闸,进了小区内部。
印象中李成鹤的别墅在小区深处,他绕开那些莫名其妙的假山人工湖,将车子停在一处别墅的门口,下车敲了敲别墅的大门。
无人应答。
南流景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找到了门铃,李成鹤的家门口都是乱七八糟的杂物,雨伞雨衣挂在门口,还没干,甚至雨伞的褶子乱糟糟的。他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忍不住上手去整理那把伞。
还是无人应答。
南流景已经快把李成鹤的家门口收拾整洁了,李成鹤却还是迟迟没有前来开门。
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南流景思考片刻,还是决定用灵能打开李成鹤的家门。
沉重的防盗门被推开,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曾发生了一场惨案。
南流景走到客厅中央,桌面上散乱了一堆文件,他拿起来看了几眼,都是关于魔女残党的调查研究。
“……魔女残党近代最早的活动记录,是在上世纪的上虞?”
没有多少有价值的文件了。他放回那些文件,大部分都是他了解的情况。
南流景走上二楼,血腥的气息愈来愈浓郁,甚至出现了血液的痕迹。他跟着血迹前行,最后在走廊尽头的浴室前停下。
这里的血迹最多,也最密集。
南流景屏住呼吸,推开门。
苍白的男人倚靠在浴缸中,伸出无力的半截手臂,整具身体浸泡在血水里,手背上的黑色纹样滲着青色,深深刻入骨肉之中。灰暗的浴室中,整具尸体像是发着莹莹的白光,因为泡水已经有些膨胀了,看不出原本的五官。
漆黑的瓷砖上,画着逆六芒星图案,在遥远的中世纪,这种图案被视作巫蛊和邪恶的代表,甚至传说可以召唤地狱中的恶魔。血迹已经干涸许久了,散出阵阵腥臭气味。
“出来吧。”南流景面无表情,头也不回,“我知道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