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景把车停在酒店楼下,两人随便定了间房,办好入住,元初弦一进房间,就躺倒在酒店的大床上,睡到下午两点才起床。
自从开始戒掉王梅梅研制的药,她感觉自己的专注能力确实在逐渐减弱,或者说,借由药物带来的短暂提升,总归都是虚浮的,不切实际。
当初是为了什么才答应帮忙试药呢?她已不太记得了。记得的,无非是服药后一次次堪称酣畅淋漓的战斗体验,那种生杀予夺的快感,宛若在刀尖上舞蹈,明知身后便是深渊,坠落即万劫不复。
可她还是痴迷于将权力握在手中的感觉。
宁静臣帮她做过检查,虽没有检查出特别大的问题,但还是诚恳地建议她最好不要再服用这种药物了。
“毕竟是王霈媛制作的药物,含有她的灵力术式都是正常的,”宁静臣说,“不想遇到和之前一样的事情的话,还是做个灵力检查,等她的灵力自然消散后,也不要继续服药了。”
元初弦当时就当着他的面,将那一整盒药片扔进了医院的垃圾桶。
现在想来,居然有些后悔。
她连忙从床上下来,走到洗手池旁,稍微用冷水清醒了一下。会有这种想法并不是什么好事,不少瘾.君子复吸,便是因为遵循身体原始的冲动。
南流景不在房间里,估计是去找市政那边的人问演唱会的事情了。元初弦有些羡慕他这股无时不在的活力,她每天下班了之后就只想躺着,哪还有空做这么多有的没的。
她换了件外套,穿了便于骑行的贴身长裤,慢慢地等电梯下楼。出了酒店,她拉起外套的帽子,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开着导航,一边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一边感受着城市里的灵力涌动。
半是遵循记忆,半是跟着导航指引,元初弦来到了原先路过的广场。导航上介绍这里经常举办小型演唱会,通常是一些民谣或是摇滚的民间乐队,租用不起体育馆这样的专业场所而做的备选,当地市政似乎也很支持这种举措,一是能充分有效利用场地,二是能够刺激消费,促成经济循环。
元初弦之前也去livehouse看过几场演出,直觉上告诉她比起露天广场,还是前者音效更好。但那个释放灵力的人,显然有其他目的,才会选择在广场上演出。
不论如何,都应该不是什么善举。
她停下自行车,广场经过清扫,已经整洁不少,比起先前那番垃圾遍野的“盛况”,可谓焕然一新。那个人——姑且称之为嫌犯吧,他的演唱会应该吸引了不少人,空前绝后,连曾经脑子一热想出歪招的负责人,也没想到他能吸引到如此之多的听众。空气中稀薄的灵力因子依旧提醒着她,这场演唱会应该使用过不止一次灵能。
不,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术式。
元初弦曾因为使用术式,被禁足惩罚,有一段时间,她曾天真地认为,术式和表面上宣称的那样,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掌握了,但最近她发现,能够使用术式的人实际上并不少,且每一位都是人中翘楚。
对于普通人而言,确实有着难以逾越的学习门槛,以及对天赋的要求,可是对于灵能世家中的嫡系血脉,这些都是唾手可得的。
相比之下,元初弦被禁足,更多像是掌握了秘宝的普通人,要被施加本不属于她的惩罚。
无权无势,怀璧其罪。
元初弦沉下心来,重新感知空气中的灵力痕迹,有两股,且另一股很新,估计是刚刚释放的,正在清理最后一点残余痕迹。
——作案的不止一个人。
她已经能在脑海中侧写出这两个人的形象,一个高大,另一个矮小,矮小的那个天赋很一般,但胜在刻苦,是另一个人的拥趸吗?为了辅佐另一人,日复一日地勤奋苦练?
另一人显然没有多少耐心,甚至连打扫痕迹,也用了叱责的口气,一缕不安的情绪随着灵力波动留存在现场。两人该是上下级关系,但没那么纯粹。
分析完毕,元初弦却更加一头雾水。她只能跟着灵力的轨迹,骑车向城市深处。
灵力痕迹显示,两人在面前不远处的小卖部停留了一会,买了什么东西,接着继续前行。
元初弦走到小卖部门口,拿了一瓶水,状似无意地用禾水这边的方言问老板:“见过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吗?应该挺引人瞩目的。”
“……见过吧,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多了去了,你说的是朋友还是情侣?”
被这么一提醒,元初弦才想起来还有这种可能。
对啊,为什么不能是一男一女呢?
“情侣吧。”元初弦想了想,如果是一对情侣,那么恰好符合她所想的所有特征,“他们买了什么?”
“还能买什么?”老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元初弦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撑着个大红脸举止怪异地走出小卖部。
也是哦,情侣是会做那种事的。
她默默走到小卖部门口,推上车,正想离开,老板却气喘吁吁地跑出来。
“怎么了?”她以为老板想到了什么关键线索,眼前一亮。
“你的水忘拿了。刚付过钱了。”老板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这年头狗仔不好做吧,你还年轻,去找份正经工作吧。”
得,被彻底误会了。
元初弦也不打算解释,淡然一笑,推着自行车往更深的小巷里进。
午后青色的天际下,灰色的低矮房屋鳞次栉比,没有了车水马龙的纷扰,竟也有几分惬意的感觉,梧桐树摇晃着一树新叶,簌簌的响声如同伴奏,少女哼起耳熟的歌谣,走过一排新建的网红打卡店,似乎人们的忙碌与她无关。
路边拿着相机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拿起相机,记录下这美好的一幕。镜头中,少女青丝乍泄,慌乱地扶起帽檐,动作中有几分意想不到的俏皮。
下一张相片,少女略带嗔怒地看向镜头,男人不禁手一抖,险些将昂贵的相机摔在地上。
“把照片删了。”元初弦走到他面前,大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模样,“你这是偷拍。”
男人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他紧张的时候就有这个习惯:“抱歉,我叫林安,是一名街头摄影师,CNS上有十万粉丝。”
他把自己的账号主页展示给她,元初弦半信半疑地低头看了一眼,接着抬起头,神态和动作都恰到好处,这更让男人心花怒放,他紧紧抓着相机,心想今天一定要拍到这个模特。
“可以请你拍几张照吗?”
“很不巧,我今天没空。”元初弦说,“抱歉。”
“那可以加个微信吗?”林安憨厚一笑,“我觉得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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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不错,气质也佳,很想找你拍一组写真……”
似乎是怕她误会,他连忙补充一句,“就是在差不多这样的巷子里,或者图书馆,感觉你的气质很贴合。”
元初弦拗不过他,叹了口气,“行吧。”
她把二维码展示给林安,林安果然很快添加了她的好友,朋友圈也如他所说,有不少摄影作品。
就当认识朋友了。
元初弦重新追踪起灵力痕迹,很奇怪,空气中方才还较为浓郁的灵力气息一下子减弱了。她蹙眉,对方似乎在走进巷子后就松懈了防备,开始不那么注重反追踪。
那现在是为何——
元初弦想到了什么,立刻往反方向跑去,共享单车也不要了,放在原地,直接用手机操控还车。
她上当了,完完全全陷入了对方早已设好的圈套。
对方比她更早发现彼此的存在,有意留下灵力痕迹,误导她走向这边。
实际上,真正的嫌犯早就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这人是个高手,而且比元初弦想象中的,还要了解她自己。现场遗留的,似乎是知道对手持有“灵视”这般,刻意留下的痕迹。从一开始她就预估错误了,演唱会上的那个歌手,并不是术式的使用者,自始而终,术式的使用者只有一个。
他伪造了两股灵力,试图迷惑后至追踪者。
可惜,还是被元初弦识破了。
元初弦停下脚步,站在道路的中央,四下打量。
旧时这里是集市,依稀能从那些歪斜的楼房和残朽的砖瓦中看出些往日的痕迹。一座座集装箱平房拔地而起,和老建筑混杂一团,显得格外突兀,却又诡异得能恰好融合。
元初弦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她装作调试取景框的样子,实则视线完全不在屏幕上,而是在观察四周的灵力波动。
一处怪异的竹林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走向其中幽然的小径。一窝三花猫蜷缩在野草中,母猫见到她来,警惕地站起身,让小猫藏起来。
“别在意我,我只是路过……”元初弦对着母猫露出讨好的笑容。
母猫仍是戒备,直到元初弦走进它身后的大门,它才坐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大门后是灰色的水泥地,左边是一个空的水池,深浅大抵是蓄满能培植莲花,右手边则是一段简陋的楼梯,阶梯短小,像是用建筑废料的木板匆匆搭建而成的,稍微用点力就能踩断。她走上台阶,木板发出吱呀声。二层的右手边是几间服装设计工作室,有向下的楼梯,通往正面的店铺。
没有人的踪迹。
元初弦皱起眉,这太可疑了。
方才自己分明感知到,这附近有可疑的灵力波动,但仔细探寻后,得到的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她推开服装设计工作室的门,工作室的桌子上放着几张设计稿纸,不由得好奇地伸手去翻。
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不太像服装设计稿。
倒像是某种武器。
元初弦身子一僵,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转身,却发现身后站着一名老妪。
老太太身着鱼纹对襟褂,白发颤巍巍地在脑后用雕花木簪挽成一个髻,饱经风霜的手上拿着一把黄金左轮。
“站在原地,不许动。”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