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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考试都是需要门路

作者:冷清大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落在丁香的脸上。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肖晨熟睡的侧脸。他眉头微蹙,像是在梦里也还在操心什么,唇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丁香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他,指尖忍不住轻轻拂过他的眉峰,想把那点褶皱抚平。这段日子的风波像一场急雨,可雨停之后,能靠在这样温暖的怀抱里醒来,又让她觉得所有的委屈都值得。


    肖晨被她的动作弄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瞬间清醒过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格外动听。丁香点点头,往他怀里钻了钻:“公子睡得好吗?”


    “嗯,有你在身边,睡得踏实。”肖晨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再躺会儿,我去叫人备早饭。”


    丁香却拉住他的手,小声道:“我想跟公子一起起。”


    她想亲手为他穿衣,为他研墨,像寻常夫妻那样,过好这平淡的一天。


    两人起身时,李傲雪已经让人把早饭送到了院里的小桌上。白粥熬得稠稠的,配着几样清爽的小菜,还有丁香爱吃的糖糕。


    “少夫人早。”丁香见了李傲雪,连忙福身行礼,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李傲雪笑着摆摆手:“快坐吧,粥刚盛出来,还热乎着呢。”她看了看肖晨,又看了看丁香,见两人神色亲昵,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看你们气色不错,想来昨晚睡得安稳。”


    肖晨坐下时,见李傲雪眼下的青影淡了些,便道:“傲雪,你也多歇歇,别总为家里的事操劳。”


    “知道了,少爷。”李傲雪给他盛了碗粥,“您安心读书就好,家里有我呢。”


    三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晨光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没有了前几日的紧绷,连空气里都带着淡淡的甜意。


    饭后,肖晨去书房读书,丁香便在一旁研墨,偶尔帮他整理散落的书卷。李傲雪处理完家事,也会过来坐一会儿,绣绣东西,或是和丁香说说话。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几日,族里虽还有些风言风语,却没再有人上门刁难。肖晨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秋闱结束,该来的总会来。


    可他不怕了。


    午后,肖晨读书累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丁香端来一杯热茶,轻轻放在他手边,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心疼道:“公子别太累了,歇歇吧。”


    肖晨握住她的手,睁开眼,眼里带着坚定的光:“不累。等我考中了,就能护着你们,再没人能说三道四。”


    丁香看着他,重重地点头:“我信公子。”


    这天午后,肖晨正在书房温书,忽闻下人来报,说是林羽来访。他放下书卷,起身迎了出去。


    两人在院里的石桌旁坐下,下人奉上茶来,林羽呷了一口,便开门见山:“肖兄,秋闱眼看就要到了,你这闭门读书虽是好事,可也没想想,该给自己探探路?”


    肖晨挑眉:“探路?林兄这话何意?”


    “嗨,你还装傻。”林羽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主考官是谁,副考官有什么喜好,这些难道不该提前打点打点?虽说咱们读书人讲究真才实学,可这官场门路,该走还得走。我听说城西的张举人,前几日就托了关系,给主考官的门生送了厚礼,还求了幅字画当敲门砖呢。”


    他看着肖晨,眼里带着几分“你不懂行情”的意味:“你想想,到时候卷子堆成山,主考官哪有功夫细看?若是有个眼熟的名字,或是得了谁的提点,那高中的把握不就大多了?”


    肖晨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心里了然。这“探路”说白了,就是科举舞弊的隐晦说法,或是走后门托关系,靠着人情而非学问求个前程。


    他放下茶杯,语气平淡:“林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素来觉得,读书应试,考的是真才实学,若是靠这些旁门左道得了功名,就算高中了,心里也不安稳。”


    林羽撇撇嘴,显然不认同:“肖兄还是太迂腐。这世道就是如此,你不钻营,自有别人钻营。到时候别人靠着门路得了官,你空有学问又有什么用?难道守着这破院子过一辈子?”


    他顿了顿,又道:“再说了,你家里如今这情况——”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内院的方向,“若是你能考个好名次,得了官身,那些嚼舌根的族人还敢对你指手画脚?你身边的人,不也能跟着风光?”


    这话戳中了肖晨的软肋,他确实想考中功名,想靠自己的力量护住丁香和傲雪,可这手段,他断断不能接受。


    “多谢林兄提醒,只是我心意已决。”肖晨语气坚定,“若是我肚里没货,就算走了门路混个功名,将来也站不住脚。若是真有本事,自然能被考官看中。至于旁人如何,我管不了,也不想学。”


    林羽见他油盐不进,也没了耐心,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罢了,良言难劝固执人。肖兄好自为之吧,别到时候名落孙山,再后悔就晚了。”


    说罢,他起身告辞,临走时还摇了摇头,显然觉得肖晨是自讨苦吃。


    肖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林羽说的是当下的常态,可他是从现代来的,骨子里就容不下这种“捷径”。科举或许有诸多不公,可他想守住自己的底线——不光是为了功名,更是为了不让自己变成那些他曾经鄙夷的人。


    回到书房,丁香见他神色有些凝重,便问:“公子,可是林公子说了什么?”


    肖晨摇摇头,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更确定了,要好好读书,凭真本事考中。”


    林羽走后,肖晨在书房静坐了片刻,指尖摩挲着泛黄的书卷,心里却清明得很。他不是不明白林羽话里的现实,这世道,钻营取巧的人往往比埋头苦读的人更容易得偿所愿。可他做不到——就像他无法容忍别人轻贱丁香一样,也无法容忍自己用龌龊手段换取前程。


    “公子,喝杯茶吧。”丁香端着热茶进来,见他望着书卷出神,便轻轻将茶盏放在他手边,“方才听下人说,林公子走时脸色不大好?”


    肖晨抬头看她,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的郁结也散了些:“他劝我走门路,说能增加高中的把握。”


    丁香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走门路”是什么意思,眉头微微蹙起:“公子不愿?”


    “嗯。”肖晨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我若靠那些手段得了功名,将来面对你和傲雪时,总觉得抬不起头。再说,我相信自己的学问,也信主考官能识得真才。”


    丁香看着他眼里的坦荡,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自豪。她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这世间多少男子为了功名不择手段,可他偏要守着那份孤高,走最难走的路。


    “我信公子。”她轻声道,“凭公子的才学,定能高中的。到时候,看谁还敢说闲话。”


    肖晨被她笃定的语气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借你吉言。”


    接下来的日子,肖晨更加潜心读书。白日里埋首于经史子集,夜晚便在灯下揣摩策论,常常读到深夜。丁香和李傲雪轮流陪着他,一个为他研墨铺纸,一个为他准备夜宵暖茶,从不多言打扰,却用最体贴的方式,为他撑起一片安稳的天地。


    偶尔,肖晨会听到窗外传来族人的议论——


    “听说了吗?林家那小子托了关系,给主考官的门生送了不少礼呢。”


    “哼,肖晨还傻乎乎地闭门读书,怕是要陪跑了。”


    “他要是考不上,看他怎么护着那个花船女子!”


    这些话像细针,偶尔会刺痛他,却更坚定了他的决心。他要让所有人看看,不靠门路,不靠钻营,单凭真才实学,也能闯出一条路来。


    秋闱前一日,肖晨将所有书卷收进箱底,反倒难得地歇了一日。李傲雪做了他爱吃的红烧肉,丁香温了一壶清酒,三人围坐在小桌旁,像寻常人家一样闲话家常。


    “明日进考场,别太紧张。”李傲雪给他夹了块肉,“正常发挥就好,我们都在家等你回来。”


    丁香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担忧:“考场里冷,我给你缝了个暖手炉,记得带上。还有糕点,饿了就垫垫。”


    肖晨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暖融融的。他举起酒杯,对着她们轻轻一敬:“等我回来。”


    没有豪言壮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第二日天未亮,肖晨便带着书童上了路。站在院门口,他回头望了一眼,见丁香和李傲雪正倚在门内望着他,晨光落在她们身上,像镀了层金边。


    他朝她们挥了挥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考场。前路或许有风雨,或许有荆棘,但他知道,身后有两个女子在等他,有一个家在盼他,这就够了。


    他要考中的,不只是功名,更是护她们一世安稳的底气。


    考场外早已排起长队,考生们穿着统一的襕衫,手里提着考篮,脸上或是紧张,或是志在必得。肖晨深吸一口气,随着人流走进那扇朱漆大门,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关上,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号舍狭小逼仄,仅容一人坐卧。肖晨放下考篮,先将丁香缝的暖手炉放在脚边,又摸了摸怀里的糕点,仿佛能感受到她们留在上面的温度。他定了定神,取出笔墨纸砚,静静等待考题下发。


    随着一声梆子响,考题被分发下来。肖晨展开一看,心便定了——策论考的是民生吏治,正是他平日里钻研最多的内容。他略一沉吟,便提笔写下,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胸中的丘壑与见解,顺着墨痕流淌而出。


    三日考期,他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埋首于试卷。饿了便啃几口糕点,冷了就搓搓手,靠暖手炉取些暖意。每当倦意袭来,只要想到门内等待的人,便又生出力气。


    出考场那日,天色微阴。肖晨走出大门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丁香和李傲雪。她们踮着脚张望,脸上满是焦急,看到他的身影,眼里瞬间亮起光来。


    “公子!”丁香快步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考篮,见他面色憔悴,眼圈泛红,“累坏了吧?”


    李傲雪也走上前,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先回家,我炖了鸡汤。”


    肖晨看着她们,连日的疲惫仿佛瞬间消散,他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


    回家的路上,三人都没提考试的事,只说些家常。可彼此都知道,那颗悬着的心,要等到放榜那日才能落下。


    等待放榜的日子,比备考时更难熬。族里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四叔甚至上门来劝肖晨:“我看你悬,不如早做打算,把那花船女子送走吧,免得将来更难堪。”


    肖晨只淡淡回了句:“等放榜再说。”


    终于,放榜那日到了。天还没亮,肖晨便带着书童去了放榜处。远远地,就看到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叫好声、叹息声此起彼伏。


    他挤到榜前,目光顺着名单往上扫,心越跳越快。直到看到“肖晨”二字赫然出现在第五名的位置时,他猛地顿住,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子!中了!您中了举人第五名!”书童比他还激动,跳起来大喊。


    肖晨反复看了几遍,确认那两个字没错,一股热流瞬间涌上心头。他转过身,拨开人群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他要第一时间告诉她们这个消息。


    回到家时,丁香和李傲雪正在院里择菜,见他回来,连忙迎上来。


    “怎么样?”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声音里带着紧张。


    肖晨看着她们期盼的眼神,笑着张开双臂:“中了,第五名。”


    丁香愣了一下,随即眼泪就掉了下来,不是伤心,是喜极而泣。李傲雪也红了眼眶,扶着他的胳膊,声音发颤:“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三人相拥在一起,阳光恰好穿透云层,洒在他们身上,暖得让人想落泪。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肖家宗族。那些曾经嘲讽他的人,此刻都闭了嘴;大爷爷和族老们虽然没亲自上门道贺,却也让人送来了贺礼,态度明显软化了许多。


    肖晨知道,这只是第一步。但他终于有了底气,有了护着她们的资本。


    夜里,三人坐在灯下,肖晨看着身边的两个女子,眼里满是温柔:“等明年春闱,我定要再考个好名次,到时候,谁也不能再对你们说半句不是。”


    丁香靠在他肩上,笑着点头:“我们都信你。”


    李傲雪也笑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陪着你。”


    肖晨高中举人的消息传到王家时,王老爷正坐在书房里,听着下人回报放榜的情形。桌上摆着一封刚送到的信,是主考官门生亲笔所书,言明王公子已稳稳考中第七名,虽比肖晨低两位,却也算是得偿所愿。


    “哼,第五名又如何?”王老爷将信纸拍在桌上,脸上带着几分不屑,“若不是我打点及时,那肖晨岂能占这个便宜?”


    正说着,王公子推门进来,他穿着簇新的锦袍,脸上却没多少喜色,反倒带着一股戾气。


    “爹,我听说了,肖晨考了第五?”他咬牙道,拳头攥得死紧。


    王老爷瞥了他一眼:“第七名也不差,好歹进了前二十,足够你在族里抬得起头了。”


    “可我要的不是抬头,是超过他!”王公子猛地一拍桌子,眼里满是怨毒,“什么都被他压一头!读书比我好,名声比我响,现在连科举都压我一头!还有丁香……”


    提到这个名字,他的声音越发阴狠:“那个贱人,当初若不是肖晨多管闲事,早就成了我的人!凭什么他能得偿所愿,我却要看着他们双宿双飞?”


    王老爷皱了皱眉:“休得胡言!一个花船女子罢了,值得你如此上心?等过些时日,爹再给你寻个名门闺秀,比她强百倍。”


    “我不要什么名门闺秀!”王公子梗着脖子,眼神偏执,“我就要丁香!我就要让肖晨尝尝,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


    他走到窗边,望着肖家宅院的方向,拳头捏得指节发白:“爹,您放心,这次只是开始。春闱在即,我定会好好准备,到时候定要考得比他好,让他沦为笑柄!终有一天,我要爬得比他高,狠狠地把他踩在脚下,让他眼睁睁看着我把丁香夺过来!”


    他想起当初在肖府上,丁香对自己的冷淡,想起肖晨护着她时那副坦荡的模样,心里的妒火就烧得更旺。在他看来,肖晨拥有的一切都该是他的——才名、功名,还有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王老爷看着儿子眼里的狠劲,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你有这份心也好。春闱的事,我会再给你铺路,定不会让你输给肖晨。只是那丁香……”


    他顿了顿,语气阴恻:“一个贱籍女子,掀不起什么风浪。等你将来功成名就,有的是办法让她回心转意,或是……强取豪夺。”


    王公子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狞笑:“爹说得是。到时候,我要让肖晨看着,他视若珍宝的东西,在我眼里不过是玩物!”


    中举的喜庆劲儿还没过去,肖家大门就再次被族老们堵住。这次来的依旧是大爷爷带着几个长辈,只是脸上没了往日的疾言厉色,反倒多了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


    大爷爷坐在主位上,端着茶杯呷了一口,慢悠悠地开口:“肖晨啊,你现在中了举人,前程算是定了一半,可不能在这时候出岔子。”


    四叔在一旁接话:“就是!那丁香出身毕竟不好,如今你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身边跟着个花船出来的,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将来吏部考察,或是跟其他官员往来,人家背后指不定怎么议论你。”


    “我看啊,趁现在春闱还没到,赶紧把她打发了,送远些,给她些银钱,也算仁至义尽了。”六叔摸着胡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样对你日后的仕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肖晨坐在他们对面,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他原以为中了举人,至少能让这些人收敛些,没成想他们非但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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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而觉得“清理门户”的时机到了。


    “打发了?”他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当初你们逼我娶她,如今我中了举,又要我赶她走?在你们眼里,她到底是什么?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吗?”


    大爷爷放下茶杯,脸色一沉:“话不能这么说!当初是权宜之计,如今你身份不同了,自然要顾全大局!一个贱籍女子,哪配站在举人身旁?”


    “她配不配,我说了算!”肖晨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我当初就说过,她是我的妻子,我会护着她。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就因为她出身花船?可她从未害过人,凭什么要被你们这样反复磋磨?”


    “放肆!”大爷爷拍案而起,拐杖重重顿在地上,“我们是为了你好!为了肖家的名声!你以为官场是什么地方?一点污点就能让你万劫不复!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笑我们肖家,笑你这个举人,娶了个风尘女子吗?”


    “我不在乎!”肖晨的声音掷地有声,“名声是自己挣的,不是靠踩碎别人的尊严换来的!若官场容不下一个清白女子,那这官不当也罢!若肖家容不下她,那这家族我不认也罢!”


    “你——”大爷爷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指着他的手都在发抖,“你这是被那女人迷昏了头!忘恩负义!”


    “我没忘恩负义,我只是记得,做人要讲良心。”肖晨的目光冷了下来,“当初我受伤,是她衣不解带地照顾;我读书备考,是她和傲雪一起为我操劳。她对我有情有义,我若为了功名弃她而去,那才是真的忘恩负义,猪狗不如!”


    他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喊道:“送客!”


    族老们没想到他态度如此强硬,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大爷爷瞪着他,恨铁不成钢道:“好!好得很!你今日护着她,他日若因此坏了前程,可别后悔!我们就看着,看你能护她到几时!”


    说完,一群人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走到院子里时,还能听到他们的咒骂声。


    肖晨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丁香和李傲雪从里屋走出来,脸上满是担忧。


    “公子……”丁香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发颤,“是不是我……真的会耽误你?”


    肖晨转过身,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却坚定:“跟你没关系。是他们容不下一颗干净的心,不是你的错。”


    李傲雪也走上前:“少爷别气坏了身子,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春闱要紧,别为这些事分心。”


    肖晨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场争执不会是最后一次。族人的偏见,王公子的觊觎,还有官场的暗流,都在等着他。


    族老们走后,肖晨独自在书房坐了许久。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像极了那些嚼舌根的议论声。他拿起笔,想继续研读策论,可笔尖悬在纸上,半天落不下去。


    “公子,喝碗安神汤吧。”丁香端着汤碗进来,见他对着空白的纸出神,便轻轻将碗放在桌上,“别往心里去,他们说的不算数。”


    肖晨抬头看她,见她眼底藏着担忧,却强装镇定,心里又是一暖又是一疼。他放下笔,拉过她的手:“放心,我没事。只是在想,要怎样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明白,你不是我的污点,是我的福气。”


    丁香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要公子信我就够了。”


    正说着,李傲雪推门进来,手里京城来的信,是周先生寄的。”


    周先生是肖晨从前的启蒙恩师,如今在京中为官,为人正直。肖晨连忙拆开信,只见信中写道,春闱主考官已定下是礼部尚书张大人,此人最看重文章风骨,厌恶旁门左道,让肖晨务必潜心治学,切勿轻信钻营之说。


    “太好了。”肖晨看完信,长舒一口气,“有周先生提醒,我心里更有底了。”


    李傲雪笑道:“看来天也助公子。张大人是出了名的清官,定能识得真才。”


    丁香也跟着点头:“公子的学问,定能入张大人的眼。”


    有了周先生的信,肖晨的心彻底定了下来。他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春闱备考中,每日与经书为伴,偶尔和丁香、李傲雪聊聊京中趣闻,倒也冲淡了不少族里带来的阴霾。


    转眼到了深秋,按规矩,新科举人需赴京参加次年春闱。出发前几日,肖晨特意去了趟族里,将行程告知大爷爷。


    大爷爷坐在太师椅上,脸色依旧不好看,却没再提赶走丁香的事,只冷冷道:“京中不比家里,万事小心。若是能得张大人赏识,对你日后大有裨益。”


    话里虽带刺,却总算有了几分长辈的样子。肖晨知道,这已是族老们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他们或许仍不认可丁香,却不得不承认,他如今的功名,已是肖家最大的指望。


    出发那日,天色晴朗。丁香和李傲雪一早便起来为他收拾行装,丁香将亲手绣的平安符塞进他的行囊,又细细叮嘱:“路上冷,记得多添衣服,别熬夜看书,按时吃饭……”


    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肖晨替她擦去眼泪,笑道:“不过是去几个月,开春就回来了。等我回来,就带你和傲雪一起去京城。”


    李傲雪也红了眼眶,却强笑道:“少爷一路保重,家里有我,定会照顾好丁香妹妹。”


    肖晨点点头,深深看了她们一眼,转身登上马车。车轮滚动,将熟悉的身影越拉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马车里,肖晨拿出那个平安符,指尖摩挲着上面细密的针脚,心里默念: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王家父子也开始了动作。王老爷动用关系,为儿子谋得了一个随京官办事的差事,能提前进京打点;而王公子看着肖晨马车消失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肖晨,这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京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而丁香……很快就会是我的。


    丁香看着肖晨紧绷的侧脸,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暖意:“公子,您别太忧心了。”


    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声音柔缓却清晰:“我前几日听厨房的张妈说,咱们家在京城的几处铺子,还有城外的那片良田,这些年经营得极好,算下来,在这京城也算是数得着的富户了。”


    肖晨愣了一下,转头看她。


    丁香迎上他的目光,眼里闪着认真的光:“钱财虽买不来所有东西,可至少能让我们日子安稳些。等到来年春闱,公子定能再考个好名次,到时候既有功名傍身,又有家底支撑,那些想说闲话的人,自然没了底气。”


    她知道自己不懂官场险恶,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能用自己能想到的方式安慰他:“就算……就算将来真有什么难处,凭着咱们家的家底,也能护得彼此周全,总好过在花船上那般身不由己。”


    她想起那些在花船上连安稳日子都求不得的姐妹,再看看眼前的庭院,身边的人,心里便觉得踏实:“我不怕旁人怎么说,只要能守在公子身边,粗茶淡饭也甘愿。咱们一步一步来,总会越来越好的。”


    肖晨听着她的话,心里那股郁气渐渐化开。是啊,他并非一无所有,有家底,有才学,更有身边这两个愿意陪他共渡难关的人。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的温度,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你说得对,慢慢来。”


    他低头看着她,眼里的坚定重新燃起:“不单是为了功名,更是为了让你和傲雪,能在这京城里,活得坦坦荡荡,再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丁香看着他眼里的光,用力点了点头,唇角忍不住扬起笑意。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仿佛连时光都变得温柔起来。那些暂时的阴霾,在这份彼此扶持的暖意里,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来年春闱,总会好的。她心里这样想着,像怀揣着一颗沉甸甸的种子,只盼着春日一到,便能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为他们遮挡所有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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