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我们,天刚刚泛白的时候,简就穿着她惯常的衣服出去了。
我们是在查令十字街12号。
读者们,我之前写过,简和我说,这里是负责接委托人和线人的地方。
在后来与简的相处过程中,我才反应过来。
事实上,简她非常的怎么说,嗯…谨慎,甚至是警惕。查令十字街十字街是专门工作的地点,而她和我的私人落脚点则是极尽保密。
老比利,来接我们的时候都是她定好地点,然后我们七拐八拐的去。
这没有什么,事实上,我很认可这种做法,这极大的提高我们的安全性。
所以艾米安小姐,当时与我一同在钟表店二楼,而我们忠实的朋友老滴嗒,则是在下面替我们警惕周围。
时间就那么流逝着。
“弗瑞小姐,我们真的可以对付那个恶魔吗?”艾米安小姐从密室里出来,看着我,她的手指忍不住在衣摆上搅动。
“当然,小姐,我们可以的。别担心,放轻松,看本书好吗?”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二楼是一个极其狭窄的空间,除去之前的那条密道,还有一个巨大的靠墙书架。
你可以理解为书架将整个空间分成了两部分。
艾米安小姐原先就在这个书架的后面的空间里。而我则是在外面关注着情况,或者说,我在等来信。
我又给伊莎贝尔·杜维恩伯爵夫人递了拜访请求。
为了方便读者理解,就在这里附上。
致尊敬的杜维恩伯爵夫人:
容我再次冒昧致函。日前于沙龙上,有幸听闻夫人对蓝鸢尾的钟爱,恰巧我刚巧遇见尚存的几株晚花期变种,色泽如深海之渊。若蒙夫人不弃,愿携花拜访,共赏此罕见之美,赴之前的赏花之约。
另,近日整理伦敦妇女救济会档案时,发现数位受助者曾在贵府任职,如艾玛·格林,珍妮·佩兹。倘夫人得闲,或可指点一二,以完善我会记录。
您忠实的,
弗瑞·本
(附:若蓝鸢尾不合时宜,亦请直言——有些花,需等待时机。)
这或许是封略委婉的信,但在知情人的眼中,这很直白。
里面的有些名字,都是简告诉过我的,她调查到的失踪的女孩。
伊莎贝尔会看到这封信是否会接受,而伯爵,他会看到这个吗?
我在忐忑又惶恐的等待之中,当时随手从旁边抽了本书递给艾米安小姐。
艾米安小姐没说什么,接过了书,但我知道她的心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让她一直独自一人呆在密室?
那也太不好了。
在我两难的时候,麻雀过来了。
那个勤快机灵的小男孩。
他给我带回来了一封信。
也这里也附上。
致弗瑞·本小姐:
感谢您对蓝鸢尾的厚爱。此花确系我年少时最爱,然婚后已鲜少得见。您若愿携花来访,必当热切相迎。
至于所询前雇员之事,恕我记忆模糊。伯爵府人事更迭,皆由管家经手。然您若执意探究,或可于今日午后来访,彼时伯爵赴议会述职,日光室西窗光线最佳,宜赏花。
您忠实的,
伊莎贝尔·杜维恩
(又及:温室之花娇贵,小心对待。)
或许上帝在永远的注视着,并赐予了我们好运。
时间回到当时。
“干得好,小麻雀!”我从手袋里掏出一先令递给他,“留下来,陪着这位小姐,好吗?”
“可以的…弗瑞小姐。”
麻雀机灵的眼睛在我们之间转了转,最终落在艾米安苍白的脸上,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昨天在码头看到的滑稽海鸥打架。
这笨拙的善意似乎起了一丝作用,艾米安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
“好孩子,麻雀,”我轻声说,拍了拍他的肩,又转向艾米安,“丽德小姐,简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她此刻的行动,连同我即将去见杜维恩夫人,都是为了将那个恶魔拖入他应得的地狱。请相信我们,也相信你自己带来的证据。你已无比勇敢。”
“上帝保佑你们,弗瑞小姐。”艾米安·丽德小姐如此说。
楼下传来老嘀嗒三短一长的叩击声,安全信号。是时候了。
“麻雀,照顾好丽德小姐。任何动静,立刻通知老滴答。”
“交给我,本小姐!”麻雀挺起瘦小的胸膛。
我到了梅菲尔区,先是去挑选了合适的衣服,以及我上门拜访的礼物。
一束蓝色的鸢尾切花。
即使在八月的伦敦,顶级高档的花店,也总是会有着这种珍品。
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礼物了,也符合我去“赏花”的理由。
当然,我为此花费了几十英镑。
但一切值得。
那束花,足够漂亮,足够珍贵,也足够得伊莎贝尔的喜爱。
还是那个精致的日光室
“本小姐,”她起身,“您真的来了。这花……很好看。”
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地触碰着花瓣,仿佛那娇嫩的花瓣承载着某种她无法言说的重量。
她的目光在花与我脸上短暂交汇,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究。
“希望它能为您带来一丝明媚,夫人。”我微笑着,将花束轻轻放在她身旁的小几上。
“上次沙龙,您府邸的花园令我念念不忘,尤其是那些在角落安静绽放的……独特品种。”
伊莎贝尔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脆弱的振翅蝴蝶。
“角落的花……往往需要更多的呵护,也更容易……被忽视,或者,”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几乎低不可闻,“被风雨摧折。”
她抬起眼,那双蓝眼睛直视着我,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但她迅速移开目光,“请坐,弗瑞小姐。尝尝新到的锡兰红茶?”
我们开始了“赏花”的话题。我称赞着窗台上精心养护的玫瑰,谈论着梅菲尔公园新移植的异国灌木。
伊莎贝尔得体地应和着,嘴角维持着优雅的弧度。她的指尖一直在摩挲手上的镯子。
今日的伯爵夫人不再时不时瞟向深处紧闭的房门,而是注意着身旁的男管家(他显然是杜维恩伯爵的心腹,在我们谈话的时候都未曾离开。)
伯爵今日不在,但是……
亲爱的读者,你能感受到那种窒息吗?
伊莎贝尔,她像一只被蛛网层层缠裹的美丽蝴蝶。
她在等待,在煎熬,在绝望的深渊边缘徘徊,渴望一丝救赎的风,却又恐惧那风会将她彻底吹落悬崖。
“如果可以,”我端起精致的茶杯。
“我想给那些受到风雨摧残的花儿提供帮助和保护,夫人,您呢?”我将问题抛给她,将“保护”这个概念,轻轻放在我们之间。
伊莎贝尔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她的衣服上。
她张了张嘴,“我……”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飞快地扫了一眼身旁的管家,最终只是沉默地喝茶,什么也没说。
我真的能从这脆弱的夫人着,得到什么信息或证据吗?我开始怀疑。
我总不可能去跳着直白的跟夫人说,‘夫人,我是来帮助您的,请告诉我您丈夫的那些犯罪的证据或者信息吧’!那太不理智了,除非我疯了。
又是沉默。
我控制不住地想里斯克,她是否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唉!这可真是……
就在这时,日光室外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仆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对着管家做了几个急促的手势。
管家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他微微躬身,声音平板无波:“夫人,本小姐,请恕我失陪片刻。老爷书房有些紧急事务需要处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伊莎贝尔一眼,然后才转身,步伐沉稳却迅速。
日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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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只剩下我和伊莎贝尔,以及那束在沉默中兀自绽放着的蓝色鸢尾。
日光室里安静得能听见怀表的滴答声。
伊莎贝尔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敲击,节奏不稳,像一只困在玻璃罐里的蝴蝶。她的蓝眼睛盯着那束鸢尾花,仿佛它们下一秒就会枯萎。
管家彻底出去了。
她的手指突然停住。
“本小姐,”她开口,声音很轻,像怕惊动什么,“感谢您送的花。”
然后她摘下了镯子。
动作很快,几乎是强塞进我手里。银镯子内侧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缝,她的指甲在某个位置按了一下,咔哒。
“合适吗?”她问。
我捏住镯子时,指尖触到内侧的凹痕,那绝不是装饰,而是一道精心设计的机关。
伊莎贝尔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手指,呼吸几乎停滞。
感受到镯子内部异样的感觉,还有伊莎贝尔那个眼神,“当然,夫人,感谢您的慷慨与心善。”
伊莎贝尔忽然笑了,那种笑像是从很深的地方挤出来的,带着点疯劲儿。
“老爷今晚要见我,”她说,“他最近……很烦躁。”
她的手腕上又多了一圈新鲜的淤青,被镯子遮住的地方。
读者们,你们明白吗?
这不是求助。这是交易。
她把命押上桌,而我必须接。
“今日多有打扰,也感谢夫人的精心款待,期待我们的下次相聚。”我笑着站起身,提着我的手提包向夫人道别。
“当然。”
出了伯爵府,我并没有感到如释重负。
我将手镯收进了包里,然后照常地沿着街道走着,在绕了几个圈,感觉差不多了之后,我才返回了查令十字街12号。
老滴答还在下面守着。
“老滴答,还好吗?”看见熟悉的可以信任的人,我松了一口气。
“本小姐?还行,没有黑大衣的味。”这个缺门牙的老头对我笑着说,“对了,里斯克小姐回来过又出去了。”
“是吗?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上了楼按暗号敲门后,麻雀给我开了门。
“弗瑞小姐,你回来了?”他机灵的眼睛在我脸上扫过,似乎在确认我是否完好无损。
“弗瑞小姐?”他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侧身让我进去。
“是的,小麻雀,我回来了。”我踏进这熟悉又略显压抑的空间,反手轻轻关上门,落下内部的门栓。
艾米安·丽德小姐从书架后面的小空间里探出身来,苍白的脸上交织着担忧和期待。
“弗瑞小姐!您…您没事吧?”她快步走上前。
“一切顺利,丽德小姐。”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目光迅速扫过整个空间,一切如常,只有小桌上简常用的那些工具被动过位置,旁边还多了一个小巧的锡制的烟盒(是她惯常放密件的东西)。
简回来过,她又出去了。
“里斯克小姐回来得很快,”麻雀在一旁插话,小脸上满是报告重要情报的认真。
“她翻找了些东西,又匆匆走了。脸色…”他努力寻找合适的词,“…弗瑞小姐,很…吓人。”
我的心往下微沉。简的表情极少外露,能让麻雀这么说,情况恐怕比她预想的更棘手,或者…更紧急。
“她留下什么话吗?”我问道,走向那个桌子。
麻雀摇摇头,“没有,本小姐。她只问了句‘弗瑞回来没?’我说您去梅菲尔了,她就嗯了一声,拿了东西就从通道走了。”他指了指壁柜,我知道他指那条通往城市下水道的通道。
我拿起简的烟盒。冰冷的触感让我定了定神。
打开,按照映像里简的操作,夹层弹出来了,是一张薄纸,上面是简特有的字迹,用的是我之前研究过的基础密码。
信息极其简短。
G.书房。密格。
动静大。暂避。
勿动。